【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34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08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章 吉日啟程
    四月末的天氣對北京所處的北方來說還未見炎熱,不過人們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夏季即將來臨的跡象。如今正是享受最後一絲春光的時候,去郊外踏青出行的人不少,不過那些公子和小姐們卻是樂此不疲,整日沉浸在這種奢華享樂中。
    今日是隆慶三年,公元1569年,農曆四月二十三日,宜動土、出行、移徙,忌納采、祈福、祭祀。今天真是那位欽天監的主官為張凡選定的出行之日。
    一大早,張凡就同家中諸人一同出行。這次他是要在路過揚州的時候回自己老家一趟,本來趙氏也想跟去。可是張凡最近發現母親總是有些不安,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張家的那些遠親,張凡就用茹雪有孕在身,需要人看護的名頭將母親勸了下來。
    和茹雪的依依惜別,讓夫妻二人很是有些不捨。想二人成親不過半年,張凡離家一次險些就天人永隔,茹雪至今還心有餘悸。若不是這次隆慶的聖諭發下,很是明確地告訴她張凡是去江南那個富華安定之地,茹雪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丈夫離開的。
    倒是昭雪這丫頭看著將要離去的張凡有些奇怪的神情。最近二人打得火熱,小丫頭得到了張凡的承諾,因此才沒有對張凡要撇下自己出遠門的行為有什麼異議。不過可能是忍受不了和張凡分別的傷感,小丫頭一大早就躲在房裡不出來,任誰去勸都沒有用。最後還是張凡敲開了她的房門,不知道和她在屋裡說了什麼,昭雪才紅著一張臉出門送張凡出行。
    映月這次以張凡貼身丫鬟的身份陪著他南下,她倒是不覺得委屈,反而很享受這個時刻能貼在張凡身邊的身份。她倒是知道張凡對自己的打算,可是素來有些不知禮數的她總是會時不時地挑逗著張凡,然後就會被張凡在她的翹臀上狠狠懲罰,這不僅不讓她疼痛,反而讓她漸漸迷上了這種感覺。
    一幫人出了張府,坐著馬車向城東駛去,一直走出了北京外城東城上唯一的一座城門廣渠門,然後繼續前行,一直來到通縣。這裡是貫穿南北的京杭大運河的最北端,是大運河的「龍頭」部位。本來張凡此次南下,要說來走陸路最快。可是他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幹著去辦,再加上以他如今的身份,走陸路不但弄的風塵僕僕疲憊不堪,也有些丟身份。所以這次張凡決定要坐船出行,速度雖慢,可是沿途風景秀麗,再加上有映月這個小妖精伴在他左右,他覺得這正是自己好好享受一番的時候。
    千年隆慶宣佈開關之時,當年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的海圖被讓翻了出來。上面不只有去西方的路線,更加重要的是畫著當年那些寶船設計的圖紙。張凡將要乘坐的這條船就是一艘貨真價實的寶船,而且上面載滿了錦衣衛的各級統領。錦衣衛的指揮使要出行,下面的這些人還不趕緊巴結著!何況為了讓張凡時刻能夠及時獲得重要的信息,沿途經過的各個地方都有錦衣衛的分部負責傳遞消息。
    碼頭上,各級官員都到了,隆慶今日專門將早朝的時間推遲了幾個時辰,眾臣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乎,這些人就算可以不買張凡的面子,隆慶的面子總是要給的把,更何況太子殿下也到了,眾人就更加沒有不來的道理了。
    因為張凡這一次只不過是代天子巡查江南之地,並非要遠赴萬里之外或者是去打仗什麼的,隆慶也就不好親自來送別了,只是發下上諭,勉勵一番。張凡倒是有些覺得無奈,畢竟這一次他名義上是去江南之地查證貪瀆之事,如今弄得如此大張旗鼓,就連隨便拉過一個普通百姓一問,都知道如今的忠勇伯大人被皇帝派往江南「收錢」的,讓人哭笑不得。
    張凡也曾經因為這件事去問過張居正,他畢竟為官時短,不懂得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不知道隆慶為何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宣傳此事。張居正聽了卻是哈哈大笑,為張凡解釋了一番。原來若是派別的官員,或者就是派戶部的監察去,那麼這件事就一定要做的隱秘,萬一讓那些人知道了,憑著這些人的份量是鎮不住他們的。可是張凡就不同,身兼三銜的他,太子太傅是什麼身份,東宮三師之一,將來朱翊鈞一登基,那地位是尊貴無比;三等的忠勇伯,朝中上下倒是對張凡這個爵位是最沒有異議的,畢竟這是張凡拿自己的命換來的;再加上最重要,最讓官員們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張凡這次出巡江南端的是越囂張越好!
    「老師,如此一來,那些人豈不是聽出了風聲。萬一隱匿起來,那學生這次查證貪瀆之事豈不是要無功而返了!」張凡問道。
    「呵呵,你平步青雲,這是好事。可你沒經歷過這一番摸爬滾打,實在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張居正說道。
    「還請老師為學生解惑。」張凡很是誠懇地說道。
    「此事十分簡單。」張居正說道,「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些人之間牽涉到得關係之大,人數之眾不會少。你去江南查證也不過是朝廷的權宜之計,根本解不了根本。且不說你去查的都是些底層辦事跑腿的人,最多也就能弄出他們上面三四層的人物。而他們也不敢隨便因為你的到來而停止貪瀆之事,且不說此事牽扯到不知多少官員的利益,那些擅自停止動作的人不用你查,估計就會受到打壓了。不過為師的思路是按照以往來的,陛下此次派你出去估計另有打算。」
    「學生也是有些疑惑。」張凡說道,「陛下為何在剛剛說要提拔我做錦衣衛指揮使之時就讓我去江南辦差,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錦衣衛,江南……」張居正呢喃了一會,突然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為師明白了,原來陛下還沒有做完!」
    「做完?陛下他還沒有做完什麼?」張凡一頭霧水地問道。
    「清理朝廷啊!」張居正說道,「為師本以為經過高拱的一番打壓,京城裡確實比以往要好上了不少,陛下也該消停下來了。可是沒想到陛下的目光放的長遠得很啊!」
    「難道……」張凡也有些明白了,只是他不敢太確定,「……陛下他。」
    「不錯。」張居正說道,「陛下這次派你前去估計是對你最後的考驗。你到了江南之後,不必顧忌任何事情,全力地追查貪瀆枉法的官員,有多少差多少,不管人多少,官多大,該摘烏紗的你就大膽地摘。反正你手上有陛下欽賜的尚方寶劍,不必顧慮。」
    張凡在心中想著那日和張居正的對話,看了看跟在身後的王猛手中捧著的那把用黃色綢布抱住的尚方寶劍,覺得有些無奈。他倒不是因為看到「尚方寶劍」這種稀罕貨有什麼稀奇,只是一想到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栽在這把劍上,頗有些感歎而已。
    和碼頭上的官員依依告別,朱翊鈞那是萬分的不捨。不過張凡答應他如果覺得悶可以讓人接雪兒那小丫頭進宮玩耍。朱翊鈞如今不過十歲,只是生活在宮中的他倒是明白的很,聽了張凡的話倒還真是有些羞色。
    登船之前,張凡有何家人依依惜別,看了看另一邊的高拱,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師張居正,張凡向他微微點了點頭,這就上了船。跟在張凡身後的李映月更是衝著岸上的昭雪擠眉弄眼,彷彿在炫耀著什麼,氣的昭雪是杏眼圓睜,怒瞪這她。
    張凡的江南之行將要從此開始。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08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一章 初到揚州
    京杭大運河,這條世界上里程最長、工程最浩大、最為古老的運河之一。從北京開始一直到錢塘江全場1794公里,開鑿到如今已經有兩千多年了。從春秋時期的逐漸興起、到隋朝煬帝的修築、最後到元朝的成熟期。古代的交通運輸不便,大型貨物,特別是江南魚米之鄉的大批糧食等貨物若是要從陸路運往京城,不僅誤時,還要耽誤大量的人力物力。這條運河開鑿兩千年來雖然充滿了血淚,可是,它也活人無數!
    當然,這些都不是如今的張凡所應該關心的,如今的他正坐在那艘三層寶船的帥位上,隨行的其他船隻都是以這艘船做為旗艦。這艘船雖與當年鄭和海圖上記載的寶船格局一致,可是為了照顧運河上的其他船隻通行,長不過三十丈,寬十二丈,尺寸和那些出海的最小寶船相比還要小上一圈。有一點不同,這艘寶船比之出海的那些要少了不少桅桿,畢竟運河中的船隻並非只是靠著風力前進,而且當初製造此船之時也是為了讓穿上的人能清楚看見兩岸風景。
    張凡坐在帥位上,看著前方綿延不盡的河道,有些飄飄然起來。他每日都會在此坐上一會,很享受坐在這裡的感覺,倒不是他騷包,或者想要炫耀什麼,只是坐在這裡真的讓人有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不過這種好心情並不長久,只要張凡身邊有映月這丫頭在,他就總是會不得安寧。
    「凡哥,快些回去吧。」映月坐在一邊,不停地拉著張凡的衣袖說道,「如今已是夏日,這太陽曬的人難受死了!」小丫頭皮膚白皙,自然不喜歡這陽關的暴曬。
    張凡還想多坐會,沒理她,可是他越是不理,映月就越起勁。直到最後……
    「我說月兒,你別扯了!好好的一件袍子,這衣袖都快被你扯掉了!」張凡有些無奈地舉著手,看著還有幾根線頭連在上面的衣袖,說道。
    「誰叫凡哥你不理映月的!」映月委屈地說道,只是她那調皮的眼神中哪裡有一絲委屈,分明是一種奸計得逞的壞笑。
    張凡看到了,也實在不能說她什麼,問道:「我說,月兒,你若是不喜歡在這裡,自己回艙裡去,為何一定要拉上我?」
    「那怎麼行!」映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我現在是你的『貼身丫鬟』,不管何時都要和凡哥在一起。」
    「有貼身丫鬟強迫主子的嗎?」張凡心中無奈地說道,卻是不敢說出來,怕映月又想起什麼壞主意。
    回到張凡的主艙中,剛進門,王猛就送來了一條消息。映月雖然平日裡很是調皮,可是一旦張凡有了什麼公事,她是絕不會打擾的。
    張凡看著手中紙條上的消息,上面說的是遼東的事情。周所周知,自嘉靖到萬歷時期,大明出了兩大將才,就是所謂的「東南戚繼光,東北李成梁」。
    這李成梁的高祖李英子朝鮮內部附於明廷,被封為鐵嶺衛指揮僉事,自此,李家就移居鐵嶺。這李成梁也是天生英毅腳尖,大有將才。卻是因為家貧,四十歲以生員襲職。一開始只不過是個險山參將,卻是一位屢立戰功,到隆慶元年就進了副總兵,協守遼陽。
    從嘉靖後期到現在的隆慶年間,韃靼插漢兒部多次進犯遼東,十年間明朝三員大將相繼戰死。如今李成梁蒞任遼東都督僉事,駐節廣寧,招募四方健兒抗擊蒙古、女真各部的侵擾,振奮軍心。現在蒙古那邊的侵擾已經消失,可是女真各部的擾亂卻還在繼續。
    張凡倒是不關心戰局,他相信李成梁的能力。他只是關心兩個人的情況,一個就是李成梁本人,一個就是努爾哈赤。想到那個虎頭虎腦,後腦梳著小辮的十歲孩童,靠著一本《三國演義》和祖上留下的十三副殘破鎧甲,最終奪得整個天下的清太祖,張凡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如今遼東,女真和大明的局勢十分不妙。努爾哈赤的外祖父王杲領著建州有未都督銜,統領建州女真,與其子阿台部一直妄圖擴大自己勢力。李成梁多方打壓,戰事更是一觸即發。覺昌安是建州左衛枝部酋長,帶著兩個兒子外出避禍,如今回到部中,卻是無法再置身事外了。
    如今覺昌安看出了局勢,知道遼東有李成梁的存在,若是一旦起了衝突,建州女真將會不復存在。他向李成梁毛遂自薦,主動去遊說王杲,卻並不得王杲認同,反而險遭殺身之禍。
    張凡的歷史不怎麼樣,可是中學那會也是學過些,知道努爾哈赤起兵的原因卻是為了替父報仇。再過不久,遼東戰事一起,覺昌安和塔克世為明軍做嚮導的時候會被明軍誤殺。張凡如今卻是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難道派人將這祖孫三人保護起來?
    不行,難道告訴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會死?張凡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派人混在遼東在暗中保護他們。「也許,我可以想辦法將努爾哈赤招入麾下,可是該怎麼辦呢?」張凡心中想著。半晌,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可是他心中有些猶豫,畢竟若是這麼做,實在是有違天和,可是,張凡卻是下定了決心。這可能是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這職位上的無奈之舉,或者說是陰狠的表現。不過此事尚早,還得從長計議。
    運河的各個河段頗長,張凡的船又大,幸好如今還不到夏季的枯水期,不然這麼大的船是十分難行的。船隻一路前行,過了天津、河北、山東,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到江蘇。途中只是在由需要時才停船補給些東西,憑著張凡的身份,一路上的官員都是極盡所能地巴結,什麼好用什麼,什麼貴送什麼。張凡卻是來者不拒,全數手下,然後命人將禮品全都收在一間船艙中,送禮的人員也是登記在冊,就不再過問了。他倒不是一定要找這些人的麻煩,只是想多留個心眼而已。
    船隊過了徐州就進了江蘇,又花了幾日過了淮陰和淮安就入了淮水。張凡向西望去,那裡有自己前世的家,可是如今卻是一片平原之色。感歎一番,也許自己是再也見不到前世的父母了。
    過了淮河,第二日,張凡就到了自己此行的第一站,也是最為重要和最讓他不知所措的一站揚州,這個有著自己這一世老家的千年古城!
    船一到案,早有揚州府的官員等在這裡。知府王德照和手下同知等人等張凡剛下船就迎了上來,很是巴結。
    「張大人,此次代天子巡查,坐了這麼多天的船想必是勞累的很,快快來亭中歇息,已經備下了水酒。」王德照十分討好地說道,一雙小眼更是瞇的只剩下一條縫。
    「如此,有勞知府大人了。」張凡說著,跟著他走入亭中。映月跟在張凡身後一同下船,眾人也只當她是張凡的丫鬟,並沒有過問。只不過映月在走進亭子的時候,想著外面圍觀的人群中看了看。張凡和一應揚州府的官員在「開懷」地談話,並沒有發現,倒是王猛想著映月看去的方向望了望也就不再過問了。
    涼亭中早就被張凡帶來的錦衣衛護衛保守住,石桌上早已備好了水酒。張凡在眾人的歡迎中喝下了這杯接風酒。剛想說話,有幾個人進了來。
    張凡看著這幾人,不像是官員,卻也是錦衣華服,一個個貴氣的很,不由得有些疑惑,看向王德照。
    王德照立刻為張凡解惑:「大人,這些都是本地的富商,前來為大人接風,瞻仰大人風采的。」
    他這麼一說,張凡就明白了。如今海瑞正在這裡開展「整風運動」,這些揚州大戶富商雖然並非那些佔地豪強,可也都是岌岌可危,定是打算通過自己這條路買個平安。想到這裡,張凡不由得好笑,這些人不知道給了王德照多少好處才能站在這裡,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賄賂錦衣衛指揮使!
    張凡卻是不動聲色,打著官腔和這些人說了些話,喝了杯酒也就不再囉嗦。突然,張凡想到了自己來揚州的目的,向王德照問道:「王知府,這揚州城中可有一家做玉石生意的大戶人家。」
    王德照想了想,連忙說道:「大人,揚州做玉石生意的大戶人家不知凡幾,不知大人說的是哪一家?」
    「那家和本官同姓張,當代家主名叫張玉方。」張凡說道。
    「有有,這可是我揚州玉石生意做得最大的一家了。」王德照趕忙說道。他倒是沒想到張凡和張玉方有什麼關係,畢竟張凡出身西北,這是滿朝皆知的事情。
    「那,他來了沒有?」張凡問道。
    王德照面有難色,這張玉方頗有些硬骨頭,自打自己上任之後就不怎麼買自己的帳,這次海瑞徹查豪強,王德照也是刷了個心眼,給張家安了個勾結豪強的罪名,如今張凡問起,他怎麼能說。說道:「這張玉方頗有些自大,從來不買官府的賬。如今卻是沒在這裡。」他倒是先告了張玉方一狀,「大人和他……」
    「呵呵,本官和那張玉方有些瓜葛。」張凡隱約能猜到他的心思,但也沒有說破,而是說道,「那張玉方正是本官的伯父。」
    王德照一聽,面色就凝固住了,江南初夏的炎熱卻讓他感到背上冷颼颼的。半晌才回過神的王德照立刻獻媚地說道:「恕卑職不周,卑職這就派人去請。」說著,他就要派人前去張家,當然,還要道歉一番。
    張凡卻立刻止住了他,說道:「知府不必如此,本官想要親自上門拜見,只不過本官剛到此地,微有風塵,如此前去頗為禮數不周。今日時日不早了,明日再說。」
    「是,是。」王德照連忙應是。心中卻是大舒一口氣,看來還有時間做些準備。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08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二章 揚州張家
    今天兩更,這是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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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方最近過的有些不如意。

自打祖上自洪武年間來到這揚州做起了玉石買賣,知道正統年間,張家已經成為揚州城玉石行業的矯楚,鋪面之大,分鋪之多,甚至應天府都有其分店。到了隆慶初年,朝廷下令開關,張家的玉器更是遠銷海外,名氣也是越來越大。張玉方甚至打算到京城去開家鋪子。
    可是如今張家碰到了大麻煩。上一任揚州知府吳桂芳在任之時,很是注重揚州發展。可是吳桂芳如今因為御倭有功,已經升任兵部右侍郎了。而現任知府王德照卻是對這些商賈們狠加盤剝,各種苛捐雜稅更是多不勝數。城中很多大戶也沒有辦法,畢竟自己的生意還要做。本來以張家的財力,給那王德照些錢財也就能相安無事了。可張玉方此人多有些脾氣,在仗著自己家的玉器也是頗有名氣,甚至朝廷裡也派人來此採購,卻是不買王德照的賬。
    於是這王德照很是不喜張家,不過因為張家的東西朝廷中也有需求,這才沒有發難。可是如今高拱命令海瑞徹查地方豪強佔地之事,王德照就起了心思。
    本來張家只是做買賣的,倒是在揚州下面的縣裡有些田地,卻並非強佔耕地的豪強一流。可是王德照硬是籠絡了一幫人說張玉方想要強買田地,應天府直接派了人來查看。張家在揚州城裡的幾間鋪子更是被朝廷勒令停業,弄的他好不難受。
    一大早,張玉方剛剛起來。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有些面色不快。
    「延兒,怎的如此,可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嗎?」張玉方看著自己的兒子張延問道。
    「父親。」張延向張玉方問安,說道,「如今那王德照以徹查豪強為名,我們在這揚州城裡的五間鋪子都關門一個月了,一個月來沒有一文錢進賬,只怕是這麼下去……」
    「延兒,你也不小了,你的兒子都兩歲了,怎的還是如此心浮氣躁!」張玉方頗有責怪地說道。
    「孩兒失禮了。」張延趕緊說道,「可是這麼下去……」
    「這件事不用如此擔心。」張玉方說道,「我張家堂堂正正地做生意,也沒有違反朝廷的規矩。待海大人查清,一切就可以回到以往。」
    「父親,聽說京城裡有欽差奉了皇上的御令來此地查出官員貪瀆一事,或許我們可以……」張延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們去賄賂他嗎?」張玉方反問道,「你爹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若是我想這麼做,早給王德照送些銀錢也就了事了。可是我張家自打祖上開始經商之時就沒有人這麼做。你要給我記住了,以後你也要繼承張家的大業,切不可毀了我張家的聲譽。」
    「父親教訓的是,孩兒明白了。」張延說道。
    「婷兒她起了嗎?」張玉方問道。
    「妹妹她說今日與城中的幾個女子有約,一早就出去了。」張延說道,對自己那個還未出閣的妹妹,他也頗為無奈。
    「女兒家,都這麼大了還沒定下親事,整日裡只知道外出遊玩,也不矜持些。」張玉方也拿自己這個女兒有些無奈。
    父子二人正說著,管家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老爺,少爺,大事……大事啊!」
    「福伯,你慢點,年紀也不小了,有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張玉方問道。
    「老爺,剛才知府派人來通知,要我們今日開業經營。」福伯說道,「王知府雖沒有親自過來,還是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
    張玉方父子對福伯的話大感驚奇,這王德照一向是個勢利小人,怎的突然變了心思。張玉方二話沒說,拿過書信看了起來,張延也是緊張地看著父親。
    「這事當真蹊蹺。」讀完信上的內容,張玉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父親,上面怎麼說?」張延趕忙問道。
    「這王德照說我張家強佔田地一事純屬小人污蔑。」張玉方說道,「他信中向我道歉,言辭倒是誠懇地很。」
    張延聽了,接過書信看了起來。信中,王德照言辭懇切,倒不像是說謊,不由得也皺起了眉頭。
    「不管他是真心如此,還是要耍什麼詭計。延兒,你先去讓各鋪的掌櫃打開店舖。」張玉方吩咐道。
    「是,父親。」張延應到,隨後就出門了。
    張玉方看著兒子出門的背影,心中卻是在想著這一切的原因,卻是沒有個頭緒。
    張家的玉器在揚州很是有名,很多大戶都是聞名而來。如今時隔一個多月,張家的鋪子重新開張,各個鋪子門前頓時就熱鬧了起來。僅僅一個上午,張玉方得到的賬本上就寫著這半天賣出了近萬兩的東西,而張家直接的獲利更是接近一半。
    剛到下午,張玉方這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安,他打算去向王德照問個明白。可是還沒出門,王德照倒是先上門來了。
    「張員外,最近可好!」王德照一臉獻媚的模樣。
    「托知府大人的福,在下好的很。」張玉方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王德照卻並不在意,說道:「張員外,不要怨本官,本官也是聽信那些小人的誣告,這才打擾到了張員外。」
    張玉方越聽卻覺得越是不對,說道:「知府大人,你就直說吧,找在下到底有什麼事情?」
    「想必張員外也知道朝廷的欽差來到了揚州。」王德照也就直說了起來,「到時候還要請員外為我美言幾句。」
    張玉方更加疑惑地看著他:「知府大人,在下只是個做玉石生意的商人,雖然也曾得賞識,向宮中孝敬過一些東西,可是在下可不認識這位朝廷欽差!聽說來的這位還是當今太子的太傅,如此尊貴的人在下可是無緣得見啊。」
    「張員外謙虛了。」王德照說道,他以為張玉方是要故意為難自己,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一番好言,王德照就差沒給張玉方跪下去了。張玉方沒有辦法,只得莫名其妙地答應下來。這時,有人來到王德照身邊向他耳語一番。王德照聽了趕緊對張玉方說:「張員外,有貴客臨門,快快開門迎接。」
    「貴客?」張玉方有些不知所措。
    「等大人到了,員外就明白了。」王德照說道。
    張玉方沒辦法,只得命下人打開大門,他雖心有疑惑,但也想看看到底有什麼人要來。
    女兒張婷還沒有回來,張玉方和兒子張延等在門口。
    「父親,到底是什麼人要來?看王德照那興奮勁!」張延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說吧。」張玉方說道。
    少時,張家門前的街上就熱鬧了起來。遠遠從東面走來一對人馬,前方兩排無味模樣,穿著金飛魚服,腰掛秀春刀,足足二十餘人排成兩排信步走來。當中一輛馬車,上面用著黃色綢布裝扮,顯示出來人的欽差身份。真是張凡的座駕。
    來到張府門前,王猛高聲叫停。車上簾子掀起,卻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穿著丫鬟模樣的服侍先跳了出來,正是映月這丫頭。後面,張凡這才下車。一身常服,上繡白澤,加之張凡的俊朗面容,倍顯雍容。
    張玉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總是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沒什麼頭緒。
    張凡卻是帶著映月來到張玉方面前拜下,開口說道:「小侄張凡,拜見伯父。」
    「什麼!」張玉方心中一片滔天巨浪,不知所措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0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三章 認祖歸宗
    「快,快坐。」將張凡迎進門,張玉方有些不知所措,「你……這個……」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伯父不必如此客氣,張凡是您的晚輩,況且此次登門未來得及同知伯父,多有不便之處還請伯父見諒。」張凡很是客氣地說道。
    張玉方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商賈,經過張凡這麼一說,先前那股措手不及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招呼張凡入座,開口說道:「凡……兒,我……伯父著實沒有想到。」
    張延也做了下來,面容上雖然十分平靜,不過心裡卻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場景。畢竟自己的遠堂兄弟做了官,還是如此尊位,換到誰身上,也不可能就那麼微微一笑!
    「你……真的是我張家的後人?」張玉方還有些不確定。
    「正是。我祖父名為張遠林,正是這揚州府人士,不知伯父可還知道這揚州府中做玉石生意的大戶人家還有哪家有位叫這個名字的!」張凡說道。
    「不錯,不錯,這正是我伯父的名諱。」張玉方一聽就高興了起來,「我也是聽你祖叔父,也就是我父親說過,伯父他當年跑去了西北就再無音信。那年馬長文馬先生調去慶陽府的安化縣,我還托他幫我查找一番呢!」
    「馬伯父他確實找到了我們一家,可是是小侄讓他替我保守秘密的。」張凡說道。
    「這……這是為何?」張玉方有些不解地問道。
    張凡本以為他知道這裡面的緣由,現在看到伯父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推脫什麼。當下,張凡將母親告訴自己的前前後後全都說了出來。
    王德照為了不讓張凡反感,早就脫了出去。一個時辰的時間,茶水都換了好幾次,廳中坐著的幾人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全都靜靜地聽著張凡的訴說。
    站在張凡身旁的映月也沒有想到他有這麼一番家事,一隻玉手不由得按上了張凡的肩膀。
    「唉……」聽完了這一切,張玉方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爹和伯父之間有著這些事情,爹他在世之時始終惦記著伯父,就連他臨終之前還吩咐我一定要找回你們一家,還說他從來沒有責怪過你祖父。我當時哪裡知道這些,現在總算知道爹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父親,我那沒見過面的堂弟也去了!」
    張凡沒有再說話,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走到張玉方跟前,鄭重地跪了下去。
    「凡兒,你……你這是幹啥!」張凡這一跪可把張玉方和張延弄傻眼了。張延有些不知所措,張玉方卻是趕緊上前想要扶起張凡。
    張凡卻是死活不肯起來,開口說道:「還請伯父原諒小侄祖上所做過的錯事。」
    「凡兒,你若當我是你伯父,就先起來再說。」張玉方說道。
    張凡只得起身,重新坐下。張玉方這才開口說道:「凡兒,說什麼原諒一事,家祖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們什麼。」
    張凡一聽,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既然……既然伯父這麼說了,我祖父和我爹的靈位能否擺進張家的祖堂?」
    「這是當然了!」張玉方說道,「你祖父和你爹一直都是張家的人,自當如此。」
    張凡聽了,親自回到車上用雙手恭敬地捧著自己祖父和爹那蓋著白色綢布的靈位,重新回到了堂中。張玉方解開白布,看著兩塊靈位,歎息良久。今日卻不是適合歸祖的日子,張玉方打算來日再讓人計算良辰,再做打算。如今卻是叫出了一家人一同跪拜。
    諸事妥當,這才重新入座。張凡這次算是見到了伯父的家人,包括自己的嬸子王氏,自己堂兄的妻子韓氏,以及自己的侄子才不過兩歲的張昊。只差自己的堂妹張婷外出了還沒有回來。
    「凡兒,令堂為何沒有隨你一同回來?」張玉方問道。
    「伯父,小侄的妻子有孕在身,家母不放心,想留在京裡。何況這一次小侄也是奉了聖諭到得此地有公事,不便將家眷帶在左右。」張凡解釋道。
    「原來如此。凡兒都成親了,也將為我張家開枝散葉。我張家有後了!」張玉方聽到了這個消息很是高興。
    「看你說的。」嬸子王氏對他的話有些異議,「昊兒不是都兩對了嗎!」
    「婦道人家,懂什麼!」張玉方對妻子的話有些不喜,說道,「伯父一家有後,也是我張家的大事。」
    張凡卻是微笑地看著這一家子,這時候,他發現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擺,低頭一看,正是自己那兩歲大的侄子張昊。看著小傢伙虎頭虎腦的可愛模樣,張凡不由得大喜,將他抱了起來。小傢伙似乎也很喜歡這位自己沒見過的伯父,在張凡懷中咯咯笑了起來,看的眾人大喜。
    張凡卻是又想到已經有了身孕的茹雪,更加開心起來。卻是突然感到身旁的映月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映月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的景色。張凡以為她有些悶,不由得輕輕碰了碰她。
    映月回過神來,看到張凡懷中抱著的小傢伙,也來了興致,逗弄起來,又惹來一陣咯咯笑聲。
    「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張凡小聲地跟映月說道,「你要是喜歡,咱們倆也生一個怎麼樣!」
    映月聽了不由得大窘,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玉手抓住張凡腰上軟肉,狠扭了一下,疼的張凡齜牙咧嘴,卻不敢表示。映月邊扭,口中還有些羞澀地說道:「誰……誰要和你生,要生你自己生去。」發了一通脾氣,卻是又在自己扭動的地方溫柔地輕揉起來,怕張凡疼痛。
    「對了,凡兒,我聽說你被朝廷封了忠勇伯的爵位,這次來這江南卻是有公事?」張玉方說道。
    「正是。」張凡回答到,「此事並非什麼秘事,估計伯父也有所耳聞。皇上派我前來徹查江南稅務,主要是那些海外歸來的商船。」
    「哦,那要等到六月,怎的這麼早就來了?」張玉方問道。
    「小侄還有些別的私事要做,估計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張凡說道。
    "那凡兒打算住在何處?"張玉方問道。
    「這揚州府有專門為朝廷欽差建的驛館。」張凡說道:「可是若是方便,小侄想在這裡住下。」
    「好好好!」張玉方聽了很高興,說道,「這裡雖比不上朝廷行館,可也多的是地方。加上這裡也是你的家,外面再好,也沒有自己家裡面自在。」
    「如此就叨擾了!」張凡說道。
    「唉,凡兒這麼說就是客氣了。」張玉方說道。
    當下,嬸子王氏立即命下人去收拾房間。張凡帶來的人太多,只得回到行館居住。張凡只是留下了王猛一人,並未再留其他人。
    臨行前母親讓他帶了好些東西回來,像什麼貂絨的披風之類的,張凡有些苦笑,這快到夏天,哪裡有送這東西的。還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張凡送來的東西裡面有不少都是他在京中之時,那些當朝大臣們送與他的,有的甚至是隆慶上下來不怎麼帶著宮裡氣息卻十分名貴的東西。這些也讓張玉方一家子感到張凡在朝中頗有份量。
    「凡兒,你告訴伯父,你究竟……」張玉方也是有見識的人,看著這些東西越來越像是宮中的東西,不由得問道,「看來當今皇帝很是賞識你啊!聽說你還加著太子太傅銜,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成就,我張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呵呵,伯父說笑了,虛名,虛名而已,就想天上的浮雲一般。這都是靠著皇上的賞識。」張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張玉方卻更是高興,說道:「不錯,年輕人能不驕不躁,確實難得。」
    這話說的張凡有些汗顏!
    「對了,伯父,我張家的玉石生意現在如何了?」張凡這麼隨口問道。
    張凡的這句話倒是讓張玉方想起了今天王德照的態度,如今靜下心的他也就弄明白了。不過他並不打算揭王德照的短,雖然如今張凡這個自己的侄子地位很是崇高,可是對於張玉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安安地做生意才是他的意願。張玉方說道:「這倒不是伯父我誇口,我們家的玉器在揚州絕對是最好的。且不說光在揚州城就擁有物件鋪子,在城西的廠子裡,還有一百多位工匠負責雕琢之事。今日為時已晚,待明日……」
    「明日凡兒或許有些事情。」張凡說道,「待過幾日清閒下來,凡兒也想去看上一看!」
    晚上,張凡拒絕了揚州城中眾官員和大戶的宴請,而是留在張家。張凡的堂妹張婷回來得知張凡的事情之後很是興奮,早上和自己的姐妹還在談著張凡的事。揚州城中的很多大家千金和小家碧玉昨日倒是去碼頭從遠遠看見過張凡,更是把他誇的天下無雙。張婷正為自己沒有見著他而感到失落,卻是突然知道張凡就是自己的堂兄,價值張凡的面貌更是玉樹臨風、俊朗非凡,而且前途無量。這個消息讓她高興中帶著失落。
    高興就不必再說。失落嗎,誰叫張凡是自己的堂兄,誰叫張凡也姓張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0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四章 水中映月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此時並非春季,但是張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首千古名句。
    清晨的氣息讓人覺得爽朗,可是張凡卻並不覺得舒暢,而原因就在於映月這丫頭。所說她如今是張凡貼身丫鬟的身份,但是自己的伯父一家卻哪裡看不出二人的曖昧關係,就連房間都只安排了一間。這讓張凡很是無奈,卻又無法拒絕。就昨夜,反倒是張凡這個大男人有些畏畏縮縮的,弄得映月笑了他一宿。最後,張凡也是屈於映月的「淫威」之下,摟著美嬌娘睡了過去。
    一日之計在於晨,自打入仕之後,張凡還沒有這麼清閒的早晨,或者說是沒有興致。今天卻是突然來了興致,就著晨光拿起書本,這讓張凡感到無限的愜意。只是讀著書,卻也想到了昨夜的綺麗景象,映月對他是百般挑逗,若不是張凡給過她承諾,哪裡還能控制住自己。想著想著,張凡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一會,卻是又想到了還在京城的娘親和妻子,不知道她們過的好不好。還有昭雪那丫頭,想起自己在船上看到的那副如泣如訴的面容,卻又是一陣心神不寧。書是沒辦法看了,放下書本,張凡準備寫封信回家問候。
    「凡哥,在幹什麼呢?」張凡剛剛打算研墨,映月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
    「沒什麼,只是想寫封書信回家……」說道一般,張凡卻是停住了話語。不為別的,只是看到映月一身江南女子的打扮,一身粉色一改往日的外放,顯得內斂起來。頭上也纏著一個雲髻,加上她那白皙的皮膚,使得她整個人都吐露著一股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模樣!看得張凡一陣失神。映月看到張凡這番模樣,微微一笑。腳下繡鞋輕移,來到張凡身邊,整個身體都快挨上張凡的身子。頓時一陣香而不膩的清淡味道隱隱傳來,讓人一陣恍惚。
    看著張凡這幅模樣,映月卻是難得的沒有在挑逗他,而是乖巧地替張凡磨起墨來。這一番情景卻是沒有再讓張凡如何,而是讓他冷靜下來。也不顧門窗大開著,張凡一把將映月抱入懷中。
    「啊……」映月輕叫一聲,卻是不再言語。
    張凡感受著話中玉人那柔軟芳香的身子,心中卻並無綺念,而是將下巴輕抵在映月香肩上,臉龐挨著麗人玉面,輕聲說道:「月兒,今日為何如此乖巧,這可不像我平日的月兒。」
    映月聽了,身子微微一僵,卻是立刻就回復了以往,轉過身來想張凡索吻。
    嘴唇上熟悉的觸感卻傳來一份不一樣的感情。張凡感覺到了,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熱情地回吻著。良久,二人才分開雙唇。
    「凡哥,你伯父一家好似看出我倆的關係。」映月看著張凡地雙眼說道,「你那堂妹今日卻是邀我去城中遊玩。」
    「此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何必來問我。」張凡回答到,右手卻是不老實地攀上了映月的酥胸。
    「討厭。」映月嬌嗔一聲,說道,「現在倒是顯出男兒本色,怎地昨晚碰都不碰月兒一下!」
    說完,映月不等張凡回話,身子轉過來,胸前兩團軟肉緊貼張凡胸膛,嬌柔地問道:「凡哥,你看月兒美嗎!」
    禁慾半月的張凡確實有些動了肝火,一雙手有按在映月翹臀上,心中卻是強自鎮定,說道:「別再撩我的火。」
    映月輕笑了兩聲,離開了張凡的身子,向門外跑去。臨出門還說道:「你若是想了,月兒可是隨時奉陪呢。」
    看著映月出門的背影,張凡有些無奈地苦笑起來。不過沒多久,他就又開始沉思起來,繼續開始寫起了家書。
    將寫好的書信交給王猛,張凡又對他吩咐了幾句,這就去見伯父了。
    「伯父。」張凡向張玉方問安。
    「凡兒,起來了。昨晚過的怎麼樣?」張玉方說道。
    「多謝伯父關心,小侄很好。」張凡回答。
    「今天一早,婷兒就拉著映月姑娘出門了。」張玉方有些揶揄地說道,「伯父看她做丫鬟打扮,可是跟凡兒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張凡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尷尬,說道:「映月身世淒苦,對於小侄有救命之恩。小侄發過誓,定要娶她過門。」
    「原來如此。」張玉方說道,卻沒有深問,「今日凡兒可有什麼公務?」
    「小侄倒是沒什麼事,不過今日恐怕也是閒不下來,而且還要叨擾伯父家中事務了。」張凡說道。
    張凡這麼一說,張玉方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畢竟張凡如今的身份擺在這裡,上門拜訪的人肯定不少。不過他倒不會覺得有什麼煩惱,這也是一份榮耀。雖然不能說他完全沒有一點虛榮的私心,可是這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彆扭的。
    於是乎,揚州城的各級官員,別說是知府、同知、通判、推官等在張府是進進出出。更別提知道張凡此次下江南目的的負責府州縣稅課司局、河泊所,征課商稅、魚稅的官員。
    張凡的態度很是好,不管是誰來上門求見,他都不會閉門不見,就連禮也是照收不誤。一直到王猛出現在門口,向正在和一個稅課司局的人坐著喝茶的張凡打了個眼色。張凡立刻就改了表情,面色冷淡地說了聲:「送客。」把那人嚇了一跳,不知道張凡好好的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大人。」王猛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向張凡問禮。
    「怎麼樣了?」張凡問道。面色冷靜的他其實內心很是焦急。
    「月姑娘她……確實是和大人的堂妹以及揚州城中一班小姐模樣的人在各處遊玩。」王猛說道,「只不過,月姑娘在途中離開了一會,去見了一個人。」
    「什麼人?」張凡立刻問道。
    「不認識,卑職已經派人盯住了那人。」王猛說道,「不過卑職倒是見過那人。」
    「哦,既然你見過,卻又不認識,有些奇怪。在哪裡見過?」張凡問道。
    「就是前日,在大人登船的碼頭有很多百姓駐足,卑職就是在那人群中見到那人的。」王猛說道。
    「那日……」張凡回憶了一番,看了看王猛,說道,「少說也有上百人,難不成你全都能記住?」
    「那倒不是。」王猛回答,「只是那人當時的眼神並不像其他人都在注意大人,而是一直看著月姑娘。卑職本以為他是注意月姑娘的容貌,也只是匆匆看了看。今日卑職再看到那人,這才想起來。」
    張凡聽了他的話,沉思了起來。王猛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在那裡。
    滾燙的茶水已經微涼,在這初夏的季節喝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可是無法平復張凡的心情。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張凡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已經冰涼的茶水,潤了潤開裂的嘴唇和乾涸的喉嚨。
    「你派人跟著映月,雖是給我看好了她。」張凡說道。
    「一整天都要麼?」王猛問道。
    「廢話,一整天,十二個時辰!」張凡的嗓門略微放大了些。
    王猛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快出門的時候,張凡的聲音再次傳來。
    「最要緊的是,給我保護好映月,別讓她受什麼傷害!」張凡說道,聲音很小。
    王猛沒有停下,只是放緩了腳步。待張凡的話音消失,再次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張凡卻一直坐在房中,半天也沒有動作。
    「映月,我發過誓,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接近我,我都要娶你。」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10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五章 帝王之寶
    過了幾日,張凡也漸漸空閒了下來,張玉方和張延帶著他來到了張家在揚州西郊的作坊裡。 .
    「凡弟,這就是我們張家的玉器作坊了。」張延為張凡介紹著,「這裡有兩百多人。光是雕琢的工匠就有五十人。」
    張凡聽著他的介紹,看著眼前的場景。這裡著實不小,足足有一畝地的面積。因為如今張家的生意又重新開張,這裡也恢復了往日的忙碌景象,甚至還要更忙一些。張凡可以看到不時有運貨的大車將玉石等原料運來,而這裡已經堆積了不少的原玉和名貴石頭。很多工匠在做著挑選的工作,不僅要看材料的價值,還要看材料的天然形狀是否適合雕琢。
    「這揚州做玉器的時間足足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張玉方說道,「可是這裡的玉石還是要靠外面運進來。」
    自大唐朝以後,這裡水運通航,更是加快了揚州玉器手工業的發展。從此,遠至新疆的和田美玉,福建的田黃石,以及河南的獨山玉和梅花玉就源源不斷地湧入揚州。
    三人繼續往前走去。
    「此處是專門打磨玉石的地方。」張延介紹到,「東面是專門打磨原玉的,而西面則是專門打磨成品的地方。」
    很多人在此處工作。那些剛剛被運來的玉石外表或有糟粕之處全都要打磨一方。這份工作聽起來簡單,而也不是誰都可以做的。打磨的工匠們也要有一定的雕琢眼光,不然若是有了缺失,卻是無法成品了。
    三人正準備與雕琢玉器的地方,一個人突然急匆匆地跑到三人面前。
    「老爺,少爺。」那人向張玉方和張延行了一禮。
    「余老。」張玉方喊道,向張凡介紹,「這位是這裡負責挑選原玉的余老,在這行做了五十年,打眼一瞧就能知道手中的是石頭還是價值連城的美玉。余老,這是我的侄子張凡。」他沒有到處宣傳張凡是誰,這也是張凡的要求。
    「凡少爺。」余老向張凡見了一禮,又對著張玉方說道,「東家,我這發現了一塊玉石,卻是被人雕琢過的。只是年歲太久,老兒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
    「哦?還有餘老看不出的玉石?」張玉方心下大奇,三人一同趕往選料的地方。
    一間棚子裡,幾個年老的選料工正在為這一塊四四方方的青色玉石爭論不休。
    「是獨山玉。」一個人說道,「看著色澤,準沒錯。」
    「大仔鵝子,這哪裡是獨山玉!」另一個人發表了不同的意見,「哪有獨玉全是一股青,一點雜色都沒有的。」
    「這東西就是河南運來的。」原先那人反駁道,「再說,又不是沒見過全是一股顏色的獨玉。」
    「可是哪裡有這麼大的!」
    「……」
    一片嘈雜地議論聲。
    「東家來了。」有人看到張玉方過來了,趕緊說道。
    眾人也都停下了議論。
    張玉方走上前去,拿起那塊玉石。張凡和張延也上來觀看。只見那玉四四方方,卻並不高,只是便便的一塊。四個拐角中還有一個不知怎麼的有個缺口,不過顯然年代已久,那缺口也顯得光滑非常。
    「這……」張玉方很是為難,他雖沒有餘老幹了那麼多年選料的工作,可是這天下大多數值錢的玉石和石頭他也都認得,可是眼前這一塊卻從來沒見過。不同於一般玉石,張玉方手中的這塊比之最透明的玉石還要透亮幾分。上面微微有些灰塵和刮痕,可是毫不影響它的美貌。仔細看來,這塊玉的雕琢也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古樸而莊重,甚至帶著一絲威嚴。
    張凡本來並不在意這些,只是他看著這塊玉石卻是越來越覺得不對,不由得對張玉方說道:「伯父,能否讓小侄一觀?」
    張玉方聞言將東西交給了他。張凡拿在手中,只覺得光滑柔膩之餘還帶著一絲舒心。打量了一番,他將這塊方玉翻過來,看到地面有些坑窪,卻是沒有什麼記號,不由得有些失望起來。
    突然,余老說話了:「東家,老兒之前也沒看過這下面,如今凡少爺翻過來,這才發現,這下面似乎被泥石糊住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看起來像是本就如此。」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趕緊問道:「余老,能把這層東西去掉嗎?」
    余老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回答:「這是自然,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那就麻煩余老了。」張凡說著,將方玉交給他,還讓王猛派了幾個人去看著。
    張玉方父子倆不由得大是奇怪,不知道張凡是什麼意思。張凡卻是繼續問道:「這東西是誰送來的?」
    「是河南的一個販料的,叫孫周,也是這裡的常客了。」有人說道。
    「那人現在何處?」張凡問道。
    「就在這裡,在等著結算工錢。」
    「快把他叫來。」張凡說道。
    張玉方有些疑慮,問道:「凡兒,這……」
    「伯父不要驚慌,此事還要帶小侄查證一番。」張凡說道。
    少時,有人將孫周引了過來。
    「見過張老爺,還有兩位少爺。」孫周並不認識張凡,不過看他面容與張玉方有些神似,也就喊他少爺了。
    「不必多禮。」張凡說道,「我來問你,你要據實回答。」
    「小人自然知無不言。」孫周說道。
    「今日你運石料過來,可記得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玉石?」張凡問道。
    孫周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說道:「記得記得,自然是記得。那還是小人親自撿到的,只是看不出是什麼玉石,卻見它漂亮的很,這才運了來!」
    張凡一聽是他撿到的,趕緊問道:「快說,你是在哪撿到的?」聲音中吐露著急切。
    孫周和張家父子被張凡的話語嚇住了。孫周半晌才回過神,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小人還記得,是在河南府附近。是……是……」
    「可是古都洛陽附近?」張凡說道。
    「正是,正是,正是洛陽附近。」孫周說道。
    「不會錯,不會錯……」張凡聽了他的話,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凡兒,這到底……」張玉方剛想問話,余老卻是回來了。
    「凡少爺,東西清理乾淨了。」余老說道,「下面竟然有字,不過小老兒雖也讀過幾天書,這上面的字卻是一個都不認得。」
    張凡聽了笑著說道:「那是小篆,快快拿來讓我看看。」
    接過來,張凡看了看上面的字,臉色更加的喜悅起來:「不錯,與記載的完全一樣!」
    「凡少爺,這上面的痕跡,怕是雕成之後也有上千年的時間了!」余老說道。
    聽了余老的話,張凡又是一陣查看。半晌,張凡才回過神,對莫名其妙的張玉方說道:「伯父,小侄如今並未帶著多少財物,勞煩伯父那裡接我一萬兩銀子。」
    「延兒,快去賬房上支一萬兩銀票來。」張玉方說道。他並沒有問張凡為什麼,他知道張凡肯定會告訴他的。
    張延回來,將每張一千兩的銀票,一共十張交到了張凡手上。張凡卻是看都不看就將這些銀票遞給了孫周。
    「這……這……」孫周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雖然販運石料的收入也不錯,可是一萬兩夠他不吃不喝運上十年的石料。
    「拿著吧,就當是我買下這塊玉……石的錢。」張凡說道。
    「可是老爺,就是最貴的田黃也要不了一萬兩!」孫周說道。並不是他不貪財,而是這錢來得蹊蹺。
    「它絕對值這個價碼。」張凡說道,聲音裡吐露著內心的極度開心。
    孫周拿著錢三步一回頭地離開,有些不知所措。張玉方見他離開了,這才問道:「凡兒,這到底……」
    還在仔細觀賞手中玉石的張凡聽了伯父的話,問道:「伯父,此事關係重大,此處可有嚴實的房間。」
    「有有,隨我來。」張玉方說道,看著自己的兒子,「延兒他……」
    「堂兄是自家人,只要別將這件事說出去,一同來看看也是無妨。」張凡說道。
    張玉方領著張凡來到一間房門口,張凡命令王猛讓人將這四周清查了一遍,又派了這次隨他一同前來的所有錦衣護衛守在四周,這才和張玉方父子以及王猛一同進入。
    進到房間裡,張凡開口說道:「這裡可有白紙和印泥?」
    張延趕緊將張凡要的東西拿了出來。張凡接過印泥,用玉石在上面沾滿紅色的印泥。張家父子這才知道這東西原來是一枚印章,只是二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印章。
    蓋印之前,張凡口中還唸唸有詞:「列為帝王先皇,恕張凡不敬之罪。」這才將印章蓋在白紙上。
    將該過的印章小心地捧在懷裡,張凡對伯父和自己堂哥說道:「伯父,堂哥,你們可認得上面刻的是什麼。」
    張延有些臉紅,他也讀過書,看看普通文章倒也罷了,可是小篆他是不認得的。只是他也知道張凡並非有意折辱他,也沒有怪組。張玉方卻是認得的,拿過那張紙,看了看,口中念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張凡聽到這八個字,開心地笑了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10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六章 大明寺上
    「這是……」張玉方有些顫抖地說道。〔〕他雖然不明白這八個字代表著什麼,可是這裡面的意思卻是明白的很。這簡直是最為崇高的話語,也只有人間最為崇高的帝王可以使用,用來表達自己的權勢和正統。翻到另一面,卻沒有見到雕琢著什麼東西,而是在上面隱隱可以看到陰刻著龍魚鳳鳥等物。
    「想必伯父也猜到了。」張凡說道,「此物並非平常人家或者權貴大戶所有,只有人間帝王才有資格使用。」
    「你是說,這是一方玉璽?」張延驚歎道。
    「正是,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玉璽。」張凡將玉璽接過,小心地捧在手裡,說道,「不知伯父和堂兄聽沒聽說過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張玉方父子二人驚歎地說了出來。
    不錯,張凡懷疑如今他手中的正式那枚失蹤了五百多年的傳國玉璽。
    史書記載,傳國玉璽是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所以這方扁引才引起了張凡的注意。傳說始皇滅六國統一後,命丞相李斯在上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又名玉工孫壽雕琢而成。秦朝滅亡後,玉璽歸於劉邦,知道西漢末年,王莽篡權,想當時的孝元皇太后索要玉璽。孝元皇太后憤怒之下將玉璽擲向王莽,卻是摔在了地上崩壞了一角,於是王莽命人用黃金鑲補。這與如今張凡手中的這方玉璽的特徵相符。
    東漢末年,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率先進入洛陽的孫堅在一口井中一位宮女屍身上找到了玉璽,卻是用它向袁術換取了大量兵馬。最後,曹操打敗了袁術,這玉璽也就歸了曹操。
    之後的歲月裡,玉璽經過魏、西晉、前趙、冉魏、東晉、宋、南齊、梁、北齊、周、隋,一直傳到唐朝,再到五代後梁。最後到得後唐之時,後唐末帝李從柯因亂兵直至都城洛陽,回天乏術,便抱著這傳國玉璽自焚而亡,死後連謚號都沒有留下,而傳國玉璽也就此杳無蹤影。
    「凡兒,這是真的嗎?」張玉方有些不確定,帶著激動問道。
    「小侄不能確定,可是也有七成把握。」張凡說道,「那孫周不是說他是在洛陽撿到此物的嗎,這與史書上記載的一致。再加上這方印從各處看來都和那傳國璽一模一樣。只是當年我大明開國之時,這璽也是沒有找到,這麼些年來,有不少人宣稱有了它的蹤影,可是經過查證,全是偽造的。如今小侄也是不敢肯定。」
    「這若是假的……」張延說道,表情有些不對,「那堂弟你那一萬兩不是白花了!」
    「不會不會。」張凡連聲說道,眼睛還在看著手中這方閃爍著光彩的印章,「剛才余老不是說了嗎,這東西雕成起碼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千年前的東西如今還能如此晶瑩透亮,就算它是假的,也值了。」
    張玉方父子其實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因果,只是明白這東西是帝王用的,可是並非身在朝中的他們不明白這東西所代表的更深意思。當年這東西沒有失蹤的時候,歷代的統治者皆信奉得此吸引方式「天命所歸」,若是手中無璽便登基大寶,不管如何兵強馬壯,都難免底氣不足。當年朱元璋的一大憾事就是這方玉璽。
    若是張凡手中的真是傳國玉璽,將他獻於朝廷,那麼張凡的功勞足可以媲美開疆擴土的絕世之功。只是這些年來,朝中不論是皇帝還是大臣們都被假玉璽弄出了免疫力。想讓他們承認這東西是真的,定然要有無數官員查閱無數典籍,最後也沒有人有資格拍板定論。
    張凡想到了這,心中激動的心情也暫時冷卻,他決定暫時不將這件事報於京城,一切待回去再說。不過他還是將玉璽用一結實的綢布來來繫住,拴在自己腰上,生怕有半點損失。
    興高采烈的三人在一大班錦衣衛的護衛下回到家中,這些人也沒有離開,而是在張家周圍警戒起來。他們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指揮使有令,卻是不敢不從。
    回到房中,映月正呆在那裡,看到張凡滿面春風地走進來,不由得大奇:「凡哥,今日為何如此高興,碰到什麼開心事了?」
    張凡並沒有遮掩,而是將玉璽拿了出來,遞給映月。映月在手中把玩了一會,說道:「這東西倒是漂亮的很,只是雕成這般四四方方的卻不好看了。」說完就把玉璽還給了張凡。
    張凡將玉璽收好,並未責怪她,也只是在心中微歎一句:「婦人之見。」而已。
    「對了,今日你和婷兒她們一班揚州千金怎的沒去逛街?」張凡問道。
    「今日這城裡有些熱,她們這些小姐們可沒心情出門,難道要我一個人去不成。」映月說道。
    接近五月的揚州漸漸開始出現夏日的天氣,卻是熱了不少。
    張凡看了看她,突然說道:「自從京城出來,我一直忙於公務,倒是沒有好好陪陪你。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啟程去應天了,這裡可有什麼你想去的地方,我和你一同去遊玩一番。」
    「讓你這個老爺陪著我這個小丫頭去遊玩,映月可真是受寵若驚啊!」映月調笑了張凡一番,隨後想了想,說道,「我倒真有個地方想去。」
    「哦,哪裡?」張凡問道。
    「大明寺。」映月回答。
    「你們苗家人什麼時候改信佛祖了?」張凡問道。
    「不是了,我是想……」映月有些吞吐,「我聽說大明寺哪裡又做觀音廟,很是靈驗,我想去祭拜一番。」
    「你想去求什麼?」張凡好奇地問道。
    映月面上微有紅暈,卻是嬌嗔道:「不告訴你。」
    看著映月這一番少有的女兒家模樣,張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一想到前些日子,就一陣不舒服,也就不再多問了,說道:「既然你想去,選個日子,我陪你一同去。」
    「嗯,凡哥真好。」映月見張凡肯陪自己去,十分高興,在他面上香了一口,歡快地跑了出去。
    張凡感受著面上的溫潤,有些失神,口中喃喃自語:「你我都立下誓言,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呢!」
    大明寺位於揚州北郊的蜀岡山上,這座修建於南朝時期的古剎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當年東渡扶桑宣傳佛教的鑒真就是出於此寺。
    張凡這次只是陪著映月而來,沒有其他人的隨行。倒是隨行的護衛有不少人。
    映月今日並未做丫鬟的打扮,而是穿著普通大戶千金的衣裳。看著圍在週身的這許多護衛,映月有些不解地問道:「凡哥,何必帶著這許多人。當時你面對那麼多凶狠的韃子都未曾害怕過,為何現在……」
    「有備無患嘛!」張凡隨口說了一句。
    過了山門殿,但見一座很是開闊的庭院,其中更是古木參天,東有百年檜柏,稀有百年黃楊,當中還有兩尊寶鼎。常年的拜祭是的此處香煙繚繞,倒是有了幾分清幽仙境的意思。一條花崗甬道就到了正殿,此時的大明寺正殿並非後世清朝之時修建的「大雄寶殿」。殿中供奉著釋迦牟尼大佛,兩側是其十大弟子。背面則是南海觀世音。大殿兩旁還有十八羅漢像。殿內端的是一片法相莊嚴、香火旺盛的模樣,卻是微微顯得有些敗落。
    只是如今大明的天下,這同一名字的大明寺生意卻不是很好。朱元璋自己就做過和尚,他深知寺廟佔地的惡劣行徑。因此明朝嚴格控制著寺院佛廟,就是想要出家當和尚也得上京城參加考試。如今大明寺這頗大的地方卻是沒有多少僧人。
    張凡一行人這日的行程已經告知如今大明寺的住持相慈方丈已經知曉,可是張凡並沒有覺得自己應該讓人家關門歇業,只是接待自己,所以現在任然有不少人前來拜佛。
    相慈方丈見到張凡等人進來,也就迎了出去,只是他看見張凡的瞬間,略微有些失神起來,差點就跪下去。卻是又仔細看了看張凡的面容,不由得大是疑惑。張凡以為他只是年歲大了腿腳不好,並未在意。
    「相慈方丈,這次前來打擾,多有叨擾。」張凡很是客氣地說道。
    「阿彌陀佛。」相慈打了個佛號,向張凡行了一禮,說道,「施主不必如此,這寺院就是供人們前來拜祭的,沒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地方。」
    「多謝方丈。」張凡說道。
    相慈也是見慣了大場面,並未在意張凡帶著許多人來,繼續說道:「施主此次來此是要……」
    「方丈誤會。」張凡說道,「並非在下要來祭拜,是在下家中女眷要來此拜佛。」說著,張凡示意了一下映月。
    映月也上前來和相慈一番見禮。相慈倒是不見怪張凡來到佛寺卻不拜佛,只是這當官的不信佛的他還是少見。「也許他真的是個好官,要麼就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人。」相慈心中說道。
    那邊,映月開始拜佛,張凡則在一邊看著山上的景色。相慈卻是走了過來,對他說道:「張施主,可有興致來老衲禪房一敘。這大明寺的泉水也是天下一絕,還請來品嚐一番。」
    「在下真有此意。」張凡並沒有拒絕他。
    來到相慈的禪房中,二人坐下。張凡打量了一番,這不大的禪房中並沒有許多擺設。只是有著桌椅蒲團以及木魚等物。牆壁上寫著一個「禪」字,筆力渾厚之餘,吐露著一番清靜意境。
    相慈為張凡倒上一杯清茶,頓時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混合著一股佛香氣息讓人通體舒暢。張凡飲了一口茶,微微苦澀卻湧現出甘甜的味道,也不知是這茶好還是這水好!
    相慈看到張凡一副滿足的表情,微笑著說道:「老衲這裡並沒有什麼好茶,只是依賴平山堂西邊的泉水。」
    「在下也有所耳聞。」張凡說道,「在下閒雜時候也曾看過唐人張又新的《煎茶水記》,這裡的泉水可被評為天下第五。當年大詞人歐陽修也在其《大明寺泉水記》中稱:『此井為水之美者也。』」
    「呵呵。」相慈開心地笑了起來,卻並不顯得過火,依然帶著高僧的氣度,說道,「這也都是世人的美譽。老衲年輕之時就來此出家為僧,也曾驕傲過此處的風雅。可是這些年來,卻是看透了。」
    二人就這麼喝著茶,半晌,張凡發現相慈一直在觀察自己,不由得大是好奇,問道:「方丈為何一直看著在下?」
    相慈聽到張凡的問話,緩緩說道:「施主真的姓張嗎?莫不是當今皇室中人?」
    張凡聽了卻是大驚,他不知道相慈為何會這麼說。
    「施主且勿見怪。」相慈看了看四周,小聲地說道,「老衲觀施主面相端的是富貴非常,可並無問鼎九五之意。為何施主渾身竟有一股隱隱的皇氣圍繞,卻又不像施主自身所散發的。」
    張凡聽了他的話,倒不是懷疑相慈誆騙自己,思量了一番,恍然明白過來,說道:「在下知道了,也許是此物的原因。」說著,張凡將腰間拴著的那不知真假的傳國玉璽拿了出來。
    相慈猛然間看見這東西,多年修佛的平靜之心竟然劇烈跳動起來,口中不由自主地呢喃著:「這……這是……」
    張凡看著他的樣子,說道:「在下還想讓大師辨認一番此物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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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七章 禪房暢談
    「這……」相慈很是驚訝地看著放在自己面前桌上的玉璽,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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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凡並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麼東西。面前的玉璽若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尋常人看來不過是一塊晶瑩透亮的美譽雕成的方印罷了。
    相慈盯著它看了好久,這才回過神來,有抬起頭看了看張凡,說道:「施主身上的皇氣竟然不見了,看來果然是此物所為。」
    「方丈可能看出此物什麼玄虛?」張凡問道。
    「此物……」相慈聽了張凡的話,又仔細看了看玉璽,想要捧起來,卻是唯恐不妥,眼神看向張凡。
    張凡做了個請的手勢,相慈這才小心將玉璽捧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良久,相慈開口說道:「此物已近兩千年了。老衲雖能看出此物必是古時帝皇的印璽,卻並不通曉這些,不能肯定。」
    相慈這話倒也實在,這傳國玉璽遺失了五百多年,如今當然沒有人能認識。而且相慈一個出家人,雖與朝廷中到此處拜佛的大臣們也是相熟,但畢竟不是仕途中人,認不出也很正常。
    張凡卻並沒有失望,而是問道:「適才方丈說在下因為此物而顯出皇氣,如今方丈可又看出什麼來了。」
    相慈將玉璽放下,面色凝重地說道:「張施主,老衲適才沒有看錯。此璽一直散發出一種讓人尊崇的氣息,想必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代帝王的洗禮。只是此璽也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雖然並非邪物,也並非它自己希望沾上血腥。可是腥風血雨卻往往被它所吸引。此璽若是為帝王所得,端的是如虎添翼。若是被山村平民所得,招來的不過是一場富貴或是殺身之禍罷了。可若是被有野心之人的去,這天下可就要大亂了。」
    張凡默默聽著相慈的話,沒有說什麼。是啊,這東西自從始皇將它雕琢出來的那一天起,它所代表的就是皇權和鮮血。天下平定之時人人都想要掌控他,天下大亂之時人人都想要得到它。張凡原先得到它的滿腔喜悅如今在聽了相慈一番話後,也漸漸平靜下去。得到這東西是他的福分,這東西能為他加官進爵,可也只是如此。將來張凡將這東西交給隆慶,擁有這東西的大明江山也能萬世基業不倒嗎?不可能!看不到擁有它的秦朝、漢朝、乃至最為強大的唐朝最後不都滅亡了嗎!這只能作為一種寄托,卻並非萬能之物。
    相慈看著張凡臉上表情地變化,他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張凡的心境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卻能感覺到張凡想通了某些事情。雙手合十,相慈一聲佛號宣出:「阿彌陀佛,恭喜施主,悟出一番道理。」
    張凡有些好奇地問道:「方丈莫非能看得出在下心中所想之事?」他倒不是迷信,而是好奇。
    「不能。」相慈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施主的樣子卻是一番大徹大悟的景象。」
    張凡這才明白,不過他心裡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這和尚倒是會看人,莫非他就是用這手段來讓人信佛不成?」張凡心中想到。
    「張施主信佛嗎?」相慈問道。
    張凡並沒有打算遮掩什麼,搖了搖頭,說道:「不信。怎麼方丈想讓在下皈依佛門嗎?」
    「這倒不是。」相慈說道,「老衲能看得出張施主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想必也不會聽老衲的這些話。只是老衲能感覺出來施主不光是不信佛,恐怕不論是何種信仰都不相信。」
    「我信人。」張凡微笑著說道。
    「可這世間爾虞我詐實在太多。」相慈說道,「施主怎的知道你相信的那人也會相信你呢?」相慈也不知道為何今天會和張凡討論這些。他也算得上是得道高僧,若是寺中的小沙彌問他這些,他就會回答身在空門,這些俗世不必掛心。可是相慈卻是很久沒有碰到過張凡這麼隨和的人了,他,想要知道這世間的事,也算得上是一種修行吧。
    「方丈說的對。」張凡開口說道,「世間的爾虞我詐實在太多,人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萬事節能做出。可是這就是世間,若是少了這些,在下倒是覺得這世間會虛偽不少。」
    「阿彌陀佛。」相慈說道,「世間萬象,正如施主所說。」
    「方丈,在下並非對佛門不敬。」張凡說道,「正因為這世間不如意的事情實在太多,人們才會來寺院拜佛。只是這些人真的相信佛祖能幫助他們解決一切嗎?在下覺得未必,他們更多的是尋求一種寄托。窮人想要富有前來拜佛、有人做了惡事心中不安前來拜佛、有人求子孫滿堂、有人求一生平安。可是這世間的悲苦照樣存在。就如在下所說,在下不信佛,但是信人。不管那人是否說謊誆騙在下,可是他仍是活生生的存在。在下即使也遁入空門,那人該說謊時依舊會說,卻是無法強求。」
    「那依施主之見,這天下的廟宇寺院是否都是該拆除了?」相慈語出驚人,絲毫不像是一寺住持。
    「不,此事萬萬不可。」張凡說道,「就如在下所說,人們雖然改變不了別人,改變不了這世間,可是人們還要生活下去。這寺廟便是他們的精神寄托。」
    「寄托……」相慈呢喃著這個他以前沒有聽過的詞語,微微有些失神。
    「就如在下如今,正像方丈所說的那樣春風得意。」張凡繼續說道,「可是人的一生大起大落是誰都避免不了的,在下今日在此與方丈暢談,或許晚些時候就可能身首異處也說不定。在下如今不信佛是因為在下無需向佛祖求什麼,可是難保這一天不會到來。」
    張凡看著相慈在那裡沉思,心中不由得想到,這些他自己說的話完全是廢話。前世的張凡生活在那麼一個物質繁華的世界中,可是廟宇寺院的生意依舊是源源不絕,還不是為了找個安慰,佛祖又真的能給人們什麼!
    相慈聽了張凡的一番話,他的心中泛起許多漣漪。其實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人們來拜佛不過是發洩心中對現實的不滿,只不過從小修習佛學的他已經將這點忽略了。他經常勸道向自己苦訴的香客一切不過是虛幻泡影,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張凡的一番話也讓他能正視這個問題。心中感激張凡之餘,相慈並不覺得和張凡相見恨晚,若是在早上十幾年,那時的相慈定然不會像如今一樣可以聽進張凡的一番話。
    「多謝施主。」相慈向張凡感謝道。
    張凡連忙回禮。心中不由得想到:「我胡謅一通,這和尚不會真信了吧!莫非他自己想到什麼別處去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跟相慈兩人一邊品茶,一邊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兩人倒是越說越投機,只要不是犯禁的話題都能聊上一會。相慈甚至向張凡表示,這大明寺如今雖是香火不斷,可是朝廷對佛寺多有限制,如今大明寺年久失修,想要讓張凡和朝廷說說。
    張凡立即答應下來,心中卻在想相慈這人也是圓滑的很,關係數落起來倒是能開得了口,不由得有些喜歡起這個大和尚來。
    二人天南地北地聊著,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接近午時,是到了該回去的時間了。相慈將張凡送到門外,和張凡一番告別。
    出了相慈的禪院,張凡向正殿走去。路上,王猛向他說道:「大人……出了些事情。」
    張凡此時心情頗好,說道:「何事,但說無妨。」
    「我們抓了一個人,還傷了幾個弟兄。」王猛說道。
    「怎麼回事?」聽到他的話,張凡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是月姑娘。」王猛說道,「屬下看到她將一個蠟丸交給一個前來拜佛的男子,就派人去抓他。那人身手倒是不怎麼樣,可是身上帶著許多毒物,毒傷了我們幾人。」
    「那幾人如今怎麼樣了?」張凡趕緊問道。
    「我們制住了那人,從他身上找到了解藥,幾人已無大礙。」王猛回答,「大人,這件事該怎麼辦?」
    張凡聽了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此處是佛門清淨地,不宜行事。你派人將那人送到衙門的大牢中,候著。」隨即他又想到了映月,一想到是她提議要來大明寺的,張凡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
    正要疾步行去,王猛又開口說道:「大人,屬下……」
    「還有什麼事情。」張凡說道,語氣中帶著怒火。
    「據當時的兄弟告訴卑職,月姑娘將蠟丸交給那人的時候雖也顯得隱蔽,卻並未瞞著在場的護衛,似乎有意讓他們看見。」王猛說道。
    張凡並非是個莽夫,聽到王猛的話,立刻思量起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月兒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王猛卻沒有再說話。張凡看了看他,這才繼續向前走去,只是不像剛才那般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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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八章 五毒教徒
    「凡哥,你怎麼了?」從蜀崗山上下來,映月見張凡一路之上都沒有和自己說過話,不由得問了一句
    「你先回去,我出去有些事情。」張凡面色不快地說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映月很是關心地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用問我嗎!」張凡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對一旁的侍衛說道,「你們隨月姑娘回去,給我看護好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拿你們試問。」
    「諾!」眾侍衛齊聲應到,引得一旁路人駐足觀看,又趕緊繞道離開。
    「凡哥……凡……」映月剛想喚住張凡,卻見他不再過問自己,轉身離去。一番思量,她也知道張凡只道了什麼,苦笑之餘不由得在心中笑自己傻:「是啊,凡哥現在是什麼身份,這天下還有多少事情是能瞞得住他的!可是……」
    「請月姑娘回府。」侍衛的聲音打斷了映月的思緒,看著這些侍衛堅決的眼神,映月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順從地和他們回去了。
    揚州府衙的大牢並非什麼暗無天日的黑獄,這裡也沒有什麼窮凶極惡的犯人,關的也不過是市井無賴之徒。這裡的獄卒也只不過是些上了年紀想找個鐵飯碗過活的人,偶爾也有幾個不得志的年輕人被調來這裡,算得上是一片風平浪靜了。只是今天……
    「啊……啊……啊……」最深處的牢房中不斷傳來這樣的慘叫,刺人心神,讓人不寒而慄。
    牢中的衙役們以前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錦衣衛的名號聽過也見過,可從沒看過他們的手段,今兒算是見識了!
    「大……大人,你看這……」王德照看著張凡,有些不知所措。聽著裡面不斷傳出來的慘叫聲,讓他的心神不斷跳動。
    「我今日要借你這大牢用一用,怎麼了?」張凡面無表情地說道,並不看他。
    「大人儘管……儘管用。」王德照只能這麼說了句,用眼神告誡了一番這裡的獄卒,就轉身走了出去。
    張凡往裡走去,慘叫聲也離他越來越近,可是張凡卻毫不在意。
    「大人!」看到張凡進來,眾錦衣衛趕緊向他行禮。
    張凡並不回禮,直接向王猛問道:「他說什麼了嗎?」
    「稟大人,這人倒是有些硬氣,弟兄們雖然只是用普通的傢伙招呼,他除了交換幾聲,也沒說什麼。」王猛說道。
    那人如今幾乎著,正被綁在從房頂垂下的鐵鏈上,一個上半身的大漢滿身油光,手持一根普通的長鞭正在招呼他。牢房中點著篝火,燒著熱水,卻是陰冷之餘一點都不讓人顯得炎熱。
    張凡走到那人面前,看到他的身體上到處是傷痕,有的還有微微血跡滲出。那人好似叫啞了嗓子,只是用惡毒的眼神看著張凡,卻說不出話來。張凡卻絲毫不在意那人的目光,繼續向王猛問道:「這是前日你見過的那人嗎?」
    王猛看都沒有看那人,說道:「稟大人,此人並非卑職前日所見之人。只是此人的身份卑職倒是知道些。」
    「哦?」張凡這次露出了頗為好奇的神情,問道:「說來聽聽。」
    「是。」王猛說道,走到那人身邊將他轉過來。
    張凡立刻看見那人背上有個精巧的蜈蚣刺青,不過張凡並不懂這代表什麼,他用詢問地眼光看向王猛。
    王猛解釋道:「大人,這人是苗人,是五毒教專奉蜈蚣的天龍堂下面的一個小卒。」
    「五毒教!」張凡有些暈了,「這是什麼,笑傲江湖嗎?」
    王猛不知道笑傲江湖是什麼,正打算詢問,那人卻開口了:「五……五仙教!」聲音十分沙啞,就像兩把帶著鋸齒的寶劍在摩擦一般。
    王猛聽了,不聲不響地用手肘在他腋下一擊,那人頓時氣悶起來,再也說不出話了。
    「什麼五仙教,不過是爾等妄自尊大罷了。」王猛輕蔑地說道。
    那人卻是看著王猛,臉都憋紅了,還想說什麼,可是胸悶之氣頂住喉嚨,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不管你是五毒還是五仙,天龍還是蜈蚣,我要知道你來揚州幹什麼。」張凡說道,接著,有些咬牙切齒,「找映月有什麼事情。」
    在場的眾人自然知道張凡和映月的關係,都默不作聲,自動過濾了這句話。
    王猛又在他脊背上一拍,那人立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半晌才緩過勁來。看著張凡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哈哈哈,狗官,那婊子竟然背叛了我們,你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還沒說完,一旁的大漢又用鞭子招呼他起來。張凡臉上的表情卻是冷靜了不少,心底也再次有了溫度。
    那人卻不顧身上還受著巨大地疼痛,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狗官……嘗過那婊子的味道了吧!雖然讓你拔了頭籌,但那婊子之前已經被我們睡過不知多少次了。那身段,當真是美妙的緊啊!不過也沒多久了……」說完,又是一陣慘叫。
    張凡不知道他說沒多久是什麼意思,現在的他卻一點都沒有憤怒的意思,反而更加平靜。他讓那行刑的人停下手裡的鞭子,翹起二郎腿看著那人不溫不火地說道:「你不用在本官面前耍流氓來掩飾你的膽怯。你不說就不說,想必你也不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那個同夥如今還在揚州城裡吧,如今揚州只准進不准出,本官早晚把他給找出來。」
    那人聽了張凡的話,也不再笑了,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既然猜到了,為什麼不殺了我?」
    「我只是想知道映月給你的蠟丸裡有什麼。」張凡說道,「另外,本官也想好好看看手下是如何用刑的。」
    「你……」那人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聲音在發抖。
    「大人,蠟丸在他被我們抓住的時候,被他吞了進去。」王猛說道。
    「能拿出來嗎?」張凡問道。
    「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大人想怎麼辦。」王猛回答。
    「有什麼辦法嗎?」張凡繼續問道。
    「最簡單的不過一刀下去,開腸破肚,自然就拿出來了。可是大人既然想看行刑,這個辦法就不行了。」王猛說道。
    「那還有別的法子嗎?」張凡問道,他不想立刻把他弄死了。
    王猛沒有答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瓶東西,捏開那人的嘴就灌了進去。那人吞下藥,臉色頓時古怪起來,張凡肉眼就可以看見他的胃部在不斷地蠕動著。王猛也不多說,手肘立時就抵上了他的胃部,那人頓時吐了起來。
    屋中充滿了噁心的酸臭味,張凡卻並不在意。那人每次吐完,王猛見蠟丸沒有吐出來,就又是一肘大力抵上他的胃部,那人便又開始嘔吐起來。
    到後面,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吐的了,只是從嘴中流出大量的酸水。到第七次,那人卻突然吐不出來了,只是臉色卻不斷地變紅。王猛卻是有經驗的,並手成刀擊在他咽喉上。立刻,一個沾滿了胃液的蠟丸就從他嘴中吐了出來。吐出了蠟丸那人已經是神情萎頓了。
    自有張凡身邊的侍衛並不顧及蠟丸上的污穢,將它撿起來,拭去上面的污濁,將蠟丸掰開,一張疊好的紙團就露了出來。另有侍衛將那紙團拿了出來,檢查了一番上面並未附毒,這才將它交給了張凡。
    張凡接了過來,展開仔細閱讀起來。良久,張凡讀完了那封信,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就連那苗人也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可是看到張凡還是先前的表情,他不由得一陣失望。張凡將信重新折起來,放進懷中,這才抬頭看向那人。
    「如今是本官檢閱手下的時候了。」張凡說道,平淡的話語卻讓那人不寒而慄。
    「大人想怎麼做?」王猛問道。
    「照著平常的程序來。」張凡說道。
    王猛有些為難起來,說道:「本來應該是十八中刑具都用上一遍,然後再上大刑。只是此次隨大人南行,卑職未曾準備這一應事物。」
    「那就直接上大刑吧。」張凡說道,「別一次弄死了,能上的都給我用上。」
    王猛聽了,向一旁的人示意一番。其他人便開始動作起來。那人看著張凡,嘴中不停地發出惡毒的詛咒,張凡卻是恍若未聞,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以前他也見過廠衛們行刑,卻是覺得噁心的很,可是如今的張凡卻一點沒有反感的意思,反而很是有興趣。
    惡毒的語言隨著那人的雙腿被放進一鍋燒開的水中而變成了慘叫。慘叫聲傳遍了整個牢房,直到門外,在那裡等著的王德照隱隱聽到慘叫聲,腦海中不斷想像著裡面的情形。想到張凡那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行事卻是如此狠辣,不由得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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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十九章 西南之事
    張府如今已經有不少錦衣衛的護衛守衛著。張玉方一家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初時有些緊張,不過看到這些人並未有什麼別的動作,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張玉方冷靜下來之後也是看出來似乎出了什麼事情,等到張凡一回來,他就過來詢問。
    「伯父不必擔心,並非出了什麼大事。」張凡有些冷淡地說道,一身不同於往日的氣息讓張玉方有些失神。張凡雖上位不久,可是如今心事壓身,不知不覺,心中那份冷然的氣息就湧現出來。
    說完這些話,張凡就帶著王猛想屋裡走去。來到房門前,房門緊閉,有兩個侍衛在門口看守著,看到張凡到來趕緊向他行禮。
    張凡微微擺手,正要進門,身後的王猛開口說道:「大人,卑職在門外等候,若有需要只管吩咐。」
    張凡的身體震了震,微微點了點頭,進了屋,將房門重新關上。
    屋內,映月絲毫沒有慌亂,卻彷彿張凡在亦集乃初見之時的模樣,冷淡中帶著意思裝出來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看到張凡進來,映月並沒有想往常一樣迎過去,而是頗為平靜地開口說道。
    張凡沒有回答她,只是點了點頭,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何不把我也抓起來?」映月的聲音並沒有變樣,反而帶著一絲解脫的表情。
    「我不會這麼做的。」張凡說道,「我發過誓要留你在身邊。」說著,張凡將那張紙條拿了出來。
    映月看到那張有著自己字跡的紙條,眼淚卻是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
    「你為什麼這麼做?」張凡很是痛心地說道,「那人除了利用你姐姐威脅你,還對你說了什麼?你要如此誆騙他。」原來,映月交給那人的信上說張凡已經完全被她掌握住了,叫他們的黎堂主不必擔心。張凡當時就知道映月並沒有背叛自己,只是他不明白映月為什麼要這麼做,憑著張凡如今的地位,那些人根本傷不到她,她又在害怕什麼?
    「凡哥。」映月抹了把眼淚,臉上露出淒苦之色,開口說道,「還記得映月說過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嗎?映月恐怕要食言了。」
    「你……你什麼意思?」張凡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難道她要離開他?
    「姐姐她已經死了。」映月說著,還在不斷地抹著眼淚,卻是越抹越多。
    「你說什麼!」張凡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問道。
    映月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他沒有聽錯。
    張凡也不再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上前將她摟進懷中,好生安慰。
    映月在張凡懷中大哭一場,慢慢抬起頭來,說道:「凡哥,映月也快要去陪伴姐姐了。」
    張凡初時只是覺得她這番話是悲痛使然,可是卻越來越覺得不對。扶起她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張凡問道:「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原來,張凡等人那日剛到揚州之時,映月便發現了那個五毒教天龍堂堂主黎陽。前幾日她和張婷等人上街遊玩的時候又遇見他,映月便向他問起姐姐的事情。那黎陽卻是告訴她,映月的姐姐安好無恙,卻是逼著映月吃下一種叫做「五仙蜜露」的毒藥,想要控制她。隨後卻是告訴映月,她姐姐已經死了。映月當時聽了,幾乎昏過去。那黎陽卻是以她的性命為要挾,要她蠱惑張凡,為她們做事。
    「那你現在怎麼樣了?」聽說映月被他人餵下了毒藥,張凡立刻緊張起來。
    映月溫柔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礙事,這毒發作要很長時間。」
    張凡一聽,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看來還有時間去找解藥。
    「他們到底想讓你做什麼?」張凡問道。他突然想到,自從映月和自己相識知道二人攤牌,自己從來沒有問過映月有什麼目的。
    「還記得我們是在何處認識的嗎?」映月問道。
    「是在漠北。」張凡自然記得,卻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莫非,是與韃子有關?」
    「不錯。」映月說道,「我家鄉那裡,有不少人不滿朝廷對我苗人的壓搾,因此那裡實有人揭竿造反。近些年來,朝廷倒是好了不少,可是那些聚集了數萬之眾的人卻是無輕易解散那些人了。而且,他們這些年來仗著自己站著天時地利人和,也打退了朝廷的多次圍剿,心裡這份起兵做皇帝的心思也越發嚴重起來。如今已經無收拾了。」
    她說的這些張凡當然知道,廣西一直到雲南之地,從嘉靖之時便成為朝廷貪官和當地官僚剝削的對象。以靖江王朱任昌為首的官僚、地主和士官狼狽為奸,強佔民田。壯、瑤、苗等少數民族生活窘困。當地更是流傳著一首童謠:官府捉丁守石城,孤寡老幼難逃生;差役多,捐稅重,不殺官家活不成。
    當時有很多人都聚眾造反。這其中,要以一個名為韋銀豹的人最為出名。這韋銀豹從事起義可謂是家族生意,從他的祖父韋朝威開始,在弘治五年就開始聚眾起義。韋銀豹可算是子承父業。時值正德十五年,韋銀豹的勢力更是越發的強大,朝廷多次派兵圍剿不果。韋銀豹更是將古田獨立成州,倒是過了一段安穩日子。
    直到嘉靖末年,韋銀豹有再次騎兵。這次規模之大,人數之眾竟然讓他們一直打到了湖南。最後,朝廷派了十萬精兵,這才將贏得了這次勝利。韋銀豹也在那次戰役中身亡。
    安頓了這一切,朝廷也是反思起原因。對於西南的統治更是注意的很,沒有再出現起義的狀況。可是當年追隨韋銀豹的人卻是有不少人都活了下來,而他們知道如今還是在蠢蠢欲動。
    如今的反賊頭領名叫方為申,這在錦衣衛的檔案中有記載,可以只有名字而已。當地多為苗人,錦衣衛難以滲透,那裡的情況根本無瞭解。
    映月告訴張凡他們本來打算聯合韃子南北一同對大明發起進攻,可是北方平定下來,讓他們的計劃落空。他們又查探到張凡的情況,想讓映月跟在張凡身邊,以備他們行動。本來他們對映月並不抱什麼希望,可是映月偏偏就被張凡「看上」了,這讓他們覺得又有了機會。
    「他們想讓我使你讓朝廷放鬆對他們的警戒,方便他們起兵。」映月說道。
    張凡不由得有些好笑,那些人根本不明白朝中鉅細,即使讓映月完全控制了自己又有什麼用。
    「那裡如今情況如何了?」張凡問道。
    「聽說廣西雲南兩地上千個村寨都有他們的人。」映月回答,「具體數目我也不得而知,只是若他們一旦作亂,規模一定不小。」
    「映月,你放心吧,他們翻不起什麼風浪。」張凡說道。
    「你,你不是打算殺光他們吧!」映月畢竟身為苗人,還是為自己的同胞擔心。
    「傻月兒,我又不是劊子手,不會這麼冷血的。」張凡說道,「可是總要有人流些血來平息此事。」
    「凡哥,你……你原諒我了?」映月聽到張凡改變口氣,有些欣喜地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為何要原諒你。」張凡打趣地說道。
    映月聽到,還在哭泣的臉龐泛起了笑容。
    「大人。」門外的王猛敲打著房門說道。
    「卑職似乎已經找到那夥人的蹤影了!」王猛說道。
    「哦,他們又多少人?」張凡聽說找到那些人了,立刻問道。
    「我們只發現了十餘人,可能還有其他的人藏在暗處。」王猛說道。
    「那個你見過的人在嗎?」張凡繼續問道。
    「卑職不知,弟兄們有的沒有見過那人。」
    張凡聽了,沉思一番,說道:「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監視他們。等到摸清他們的底細再說。」
    「是。」王猛回答。
    聽著門外的聲音又平靜下去,映月問道:「凡哥,你打算怎麼做?」
    「首要的是要找出那『五仙蜜露』的解藥替你解毒。」張凡說道,「然後,我要好好考慮該怎麼處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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