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18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1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章 離前承諾
    親事已定,張凡覺得這日子過得沒什麼不同,只是有些期待罷了。
    陳文川因為轄區內公務繁忙,這邊忙完了女兒的事情就回去了。而陳茹雪自從和張凡定了親之後,整個人都有了天翻地覆地變化。再也不像過去那般給人一種自怨自艾的感覺,猶如春天一般的燦爛開來。就連馬縣令和陳昭雪都能感覺到茹雪現在是如此的耀眼和美麗。
    只不過,昭雪這小丫頭似乎有一些失落,不知道是因為和自己從小到大總是伴在一起的姐姐要出嫁了還是別的什麼,不過這小丫頭掩飾的很好,只是在沒人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露出這一份感情,而茹雪最近又沉浸在甜蜜之中,哪裡能發覺自己妹妹的這份微不足道的異常。
    張凡現在除了平日裡的讀書練字,一番心思早已放在了茹雪身上,眼中哪裡還能容得下別的東西。所幸自己平日裡早已養成了讀書的習慣,這才沒有耽誤了。不過每日黃昏時刻都是張凡最嚮往的時刻,這聽起來有些狗血,不過看來陷入愛河的男女都沒有差別。
    雖然這安化縣地處那黃河平原,沒有什麼秀麗的風光,但是二人哪裡是想要看風景,只是沉浸在二人之間那甜蜜的氣氛中。雖然定過親的二人不應該見面,只是二人哪裡受得住那種不見面得「折磨」。昭雪這小丫頭倒是出了不少力,每日為姐姐把風,不讓馬縣令知道,不過估計馬縣令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三月末了。這日裡,二人又來到城外一處經常停留的地方。二人說了一陣知心話,茹雪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張凡看著自己未婚妻的表情,關心地問道:「茹雪,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
    茹雪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愛郎,緩緩說道:「凡哥,如今快到四月了,你是否要……」
    張凡一聽茹雪的話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想到自己要和她分割兩地,心中也是不忍:「茹雪,我……」
    茹雪沒有等張凡說話,也是摀住了他的嘴,張凡感受這嘴唇上傳來的嬌嫩以及那一絲想起,心中頓時泛起一陣波瀾,口中的話哪裡還能說得出來。
    茹雪的手離開了張凡的嘴唇,輕撫著他那清秀的、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臉龐,口中緩緩說道,「凡哥,你不必多說了。茹雪知道凡哥始終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人,切不可為了茹雪而讓阻礙了凡哥,這樣茹雪會內疚一輩子的。」
    「茹雪。」張凡握緊了心上人的手,心中無限的感激,不由得生出一種「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感覺。
    二人又是纏綿了一陣,茹雪這才想起正事來,問道:「凡哥,你準備何時去京城?」
    「我娘早已經準備好了,估計也沒有幾天時間了。」張凡說道,「不過……不過我會經常寫信給你的。」
    「凡哥……」茹雪聽到張凡的一番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將要離別的悲傷,淚水也奪眶而出。
    「別哭。」張凡心疼地為愛人輕撫去淚痕。
    「凡哥,我會經常想你的。」茹雪梗嚥著說道。
    「我也是。」張凡說道,將眼前的玉人僅僅擁進懷中。
    天空還有最後一絲霞光的時候,張凡送茹雪回到縣衙。昭雪這丫頭早已在哪裡等候,看到兩人回來,眼光還調皮地在二人身上打量。張凡倒是很坦然,只是茹雪卻又是一陣害羞。
    「我說姐姐啊,都那麼久了,還是這麼害羞。」昭雪繼續調笑道。
    茹雪聽到妹妹這麼說,更加害羞起來,臉頰紅的似乎可以滴下血來。張凡在一旁也是很尷尬,卻也想不出該說設什麼。
    「快別這樣了。」昭雪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快回去吧,要是讓大伯知道的就不好了。」
    茹雪這才反應過來,在跟張凡兩人互相交錯的難捨目光之中,走了進去。昭雪在進門前,也是用別樣的眼光看著張凡,只是張凡一顆心都放在茹雪身上,哪裡能注意到。
    告別了茹雪,張凡回到家中,剛剛吃完晚飯,母親就對他說:「凡兒,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娘,張大人的信中讓我四月的時候去,現在也差不多到了時間了。」張凡說道。
    「這娘知道,只是,茹雪怎麼辦?」趙氏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我想……」張凡其實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我想現在京中安定下來,再做打算。而且若是近國子監進學,必然是沒有時間,而且一去就是四年。」
    「唉,茹雪這孩子。」趙氏也歎惜道,「這可真是苦了他了。」
    「娘,我會想想辦法的。」張凡說道,「我想張大人也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
    「也只能這樣了。」趙氏說道。
    第二日,張凡來到縣衙,和馬縣令商量去京城的事情。
    「賢侄都準備好了嗎?」馬縣令問道。
    「家中都準備妥當了。」張凡回答道。
    「這樣的話,我寫信告知張大人,看他有什麼安排。」馬縣令說道。
    「如此,小侄多謝了。」張凡說道。
    等待回信還有些時日,而這段時間來,張凡更加珍惜和茹雪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二人都想珍惜這有限的時間。
    有過了幾日,已經到了四月初四,張居正的信也到了,馬縣令要尋張凡來到縣衙中。
    「賢侄,張大人的信已經到了。」馬縣令說道。
    「哦,心中怎麼說?」張凡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
    馬縣令自然知道張凡這樣的原因,他並沒有在意,說道:「張大人在信中說,要我派一些人護送你母子二人上路。」
    「如此還要有勞伯父費心了。」張凡謝道。
    「賢侄不必客氣,況且這也是張大人吩咐的事。」馬縣令說道,「等你們到了保定府,去那裡的驛站,張大人會派人在那裡等著你。」
    二人商議完了事情,馬縣令見張凡還是一副鬱悶的模樣,開口說道:「賢侄,此番去京中,還記得自己的抱負嗎?」
    "自然記得,張凡也是曾經立過誓的,要還大明朝一個平安的天下,讓百姓能安居樂業。"張凡聽到馬縣令這麼問,自然而然地說道。
    「但是老夫看來,你這樣子去京城,什麼事都幹不成。」
    馬縣令這番話可謂是一語中的,張凡也沉默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是不行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馬縣令開始勸道張凡,「只是你要分清主次,茹雪終究會跟你在一起的,沒有人能夠阻止。」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馬縣令的話。
    馬縣令繼續說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心全力的都住在眼前的事上。」馬縣令說道。
    張凡聽了馬縣令一番話,雖然無法完全釋然,卻也清楚了許多,他向馬縣令鞠了一躬,說道:「多謝伯父教誨,小侄知道了。」
    「茹雪有昭雪那丫頭陪著,不會有什麼事的。」馬縣令給了張凡一顆定心丸,「而且老夫怎麼說也算是她的大伯,定會照顧好她的。」
    「如此,小侄,放心了。」張凡說道。
    張凡出了縣衙,正有些失神地向家中走去,一個聲音卻叫住了自己。
    「姐夫。」
    天下會這麼叫自己的只有一個人,張凡回過身,果然,昭雪就站在不遠處。
    張凡來到昭雪身邊,沒有說話,昭雪也是默默地看著張凡,半晌,這才說道:「姐姐有話和你說。」
    張凡來到他和茹雪經常去的地方,見到她正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天空。
    張凡趕緊過去,說道:「茹雪,你怎麼一個人來這。」
    「凡哥,我……」茹雪不敢看張凡的眼睛,「你要走了。」
    「嗯。」張凡應道。
    「凡哥,我……」茹雪想說什麼。
    「茹雪。」張凡打斷了茹雪的話,說道,「我們已經定過親了。我答應你,我一定要娶你過門,不離不棄。這是我對你一輩子的承諾。」
    陳茹雪看著張凡那堅定的臉龐,默默地點了點頭。
    張凡回到家中,跟趙氏說,去京城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趙氏也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第二日,馬縣令派的人到了張凡家,張凡開門一看,還是熟人,正是那個在自己隨軍出征時,一直負責護衛自己的王德貴。
    張凡很是驚訝:「德貴,你不是寧夏衛的守軍嗎,怎麼?」
    「大人,哦,現在應該叫張相公了。」王德貴笑哈哈地說道,「如今俺帶著人在從這附近走過,聽王大人的吩咐來和馬縣令帶句話,聽到了張相公的事情,俺就找人回去向王大人求了這個差事,王大人當下就同意了。加上俺跟馬縣令說了俺和你認識,馬縣令覺得有個熟人護送相公也是件好事,就同意了。」
    「那倒是有勞你了。」張凡也很喜歡這個憨厚的漢子。
    「聽說張相公定親了!」王德貴突然說道。
    「不錯。」
    「那可要恭喜啊。」王德貴說道,「什麼時候也向相公討杯酒喝。」
    張凡也高興地說道:「等到了保定,我定是要請你喝上一杯。」二人說著都笑了起來,畢竟一同經歷過生死的男人,感情上卻是無可比擬的。
    「既然如此,俺就多謝了。」王德貴說道,「聽說相公全家都要搬去京城,兄弟們,過來幫忙。」說著就招呼身後的士兵來幫助張凡和趙氏搬東西。
    趙氏倒還是像上次搬家的時候一樣,東西早已收拾的井井有條,只不過張凡那個裝滿了書的箱子卻還是不讓其他人動,就連張凡也不行,還是自己搬到了車上。
    這次,馬縣令顧及到趙氏,還找了輛馬車。張凡將母親送上馬車的車廂中,自己卻沒有上去。
    張凡家的街坊鄰居都來送行,連馬縣令也來了,張凡雖然都微笑著和她們打招呼,心中卻有些失落,他最想見到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幾人出了城門,慢慢地向東行去,而張凡確實一步一回頭的走著。終於,張凡見到了。只見昭雪拉著一個身影氣喘吁吁地來到城門口。雖然昭雪拉著的那個人穿著一身青布衣服,還用頭巾蓋在頭上,但是張凡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自己的未婚妻。
    陳茹雪看著將要離去的愛郎,心中雖有失落,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在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祝福和愛戀。
    「再見,茹雪,記得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娶你過門、永遠不離不棄,這是我張凡一生的承諾。」張凡看著茹雪,在心中默默地說著。
    陳茹雪彷彿聽見了張凡的心裡話,默默地點頭。
    「張相公,你在看什麼呢?」一旁的王德貴發現了張凡的異常,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多看看這個住了快二十年的地方而已。」張凡隨口說道。
    「是啊,離開家是很難受。」王德貴感同身受地說道,「不過,聽說京城裡有很多新奇的東西。我聽劉參將說過,那年他雖王大人去過京城,他說……」
    張凡聽著王德貴在一旁說著,心中卻還在想著那個身影,知道安化縣的城牆漸漸遠去,張凡都彷彿還能看到茹雪就在那裡注視這自己一般。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14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一章 初到京城
    從慶陽到北京少說也有一千多里的路程,不可謂是不遠。不過張凡等人倒是不怎麼急著趕路,畢竟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夠他們趕到京城的。何況趙氏坐在馬車上,除了舟車勞頓之外,倒也沒什麼不適。張凡則是騎在馬上,和王德貴等護衛自己的軍士們走在一起,漫無邊際的聊著,倒也不覺得無聊。
    自從穿越到大明朝,張凡倒也去過些地方,寧夏、河套、大同等地,不過這些地方都可以算是大明的邊疆了,這腹地倒是沒有來看過,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倒也讓張凡漲了不少見識。趙氏也沒有出過什麼遠門,但是她卻是秉承了那種中國封建社會婦道人家的所有「美德」,哪裡會去拋頭露面。
    一路上,經過太原府、真定府,眼看著就要到保定府了,而那裡,王德貴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這一路上,王德貴這個也沒有出過遠門的邊疆軍人更是對一路上遇到的大大的好奇,不論是吃的食物、穿的衣服、還是人們的生活習慣都很感興趣。他以前倒是也到過不少地方,只不過那都是跟隨著軍隊,而且軍中的軍令嚴明,怎麼能讓他有功夫去參觀各地的風景。
    「張相公,這真定府可是那蜀國五虎上將趙子龍的故鄉?」一行人經過真定的時候,王德貴好像想到了什麼,詢問一旁的張凡。
    「正是此處。」張凡回答道,「德貴,你問這個幹什麼?」
    「張相公,俺是當兵的,只要是當兵的,哪有不想成為順平侯那般蓋世英雄的!」王德貴想當然地說道。
    張凡聽到這,倒也釋然了,趙雲的事跡過了一千三百多年,依然被人們所傳唱,哪怕是在過五百年,新中國的偉大領袖毛主席也說過「一呂二趙三典韋」,只不過,這王德貴所崇拜的趙雲卻是被羅貫中給吹噓出來的。那時三國演義已經風靡了大明,自然很多人都是讀過、聽過,而像王德貴這般崇拜趙雲的人也是不少。張凡倒是看過陳壽的《三國誌》,讀書細緻的他發現劉備根本沒有封過趙雲,而蜀國也根本沒有所謂的五虎上將,只是承受將關張趙馬黃五人並在一起,民間這才有了五虎上將只說。而羅貫中的「演義」更是因為他喜歡趙雲的忠義,這才為趙雲好好的吹噓了一番。而且趙雲那裡又有「常勝將軍」的稱號了,也沒有領過大軍作戰,其中的原因自然和不受重用有關,但是誰知道是不是和能力無關呢!只不過,不管什麼時代,人們心中總要有一個英雄的存在,一個值得憧憬的嚮往而已,張凡自然也不會說破。
    「你想當趙子龍,那可不容易。」張凡隨意地說道,「人家可是師承槍神童淵,而且忠肝義膽、悍不畏死。」
    「忠肝義膽、悍不畏死俺做得到。」王德貴首先說出了自己的優點,「只是這武力嗎,俺也算是有把子力氣,只是若讓俺在大軍之中取敵人將領首級,這……」
    「哈哈……」張凡聽到王德貴的話笑了起來,說道,「德貴,你有這份心思已經不錯了。」
    王德貴不知道張凡為什麼這麼說,疑惑地看著張凡。
    「一個人若只是不畏生死,卻不懂得如何殺敵,那上了戰場也只不過是找死罷了。」張凡說道,「只是若光有武力,卻不想作戰,只是躲在後方,那麼要他有什麼用?」
    王德貴聽了張凡的話,思索了起來。他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不過腦子倒也聰明,張凡的一席話,他也能聽出些玄虛。「張相公的意思是……」王德貴不確定地問道。
    「可是相比起來,前一種人才具有可以成為英雄的潛質。」張凡繼續說道,「何謂英雄?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然而你看,這裡有提到武力了嗎?」
    王德貴搖了搖頭。
    「所以說,英雄不是要比別人都厲害,別人都打不過他。而是他要有著英雄的品質。」張凡繼續說道,「只是古往今來,具有英雄品質的人多如牛毛,而真正能夠成為英雄的確是鳳毛麟角。可見英雄不是這麼好當的,時勢造英雄啊。」
    王德貴聽了張凡的一席話,沉默了起來。是啊,英雄不是要武力出眾才行,而是要關於英雄本身的因素。只不過張凡雖然說出了現實,打破了他的幻想,可是張凡的這番話卻也更加貼近王德貴的人生,反而激起了他的希望。
    二人就這麼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張凡打破了僵局。
    「對了德貴,自從去年我們滅了韃子南侵的隊伍後,韃子可有動靜,沒有再來吧?」張凡問道,他倒是沒有聽到還有韃子南下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一些小規模的韃子會不會頂風作案。
    「沒有。」王德貴回答道,「大概是韃子很多年沒有出動過大軍,這麼多年第一次出動大軍就被我們給全不殺了,想來韃子也害怕了,這段時間來就連一個韃子都沒有看到過。」
    「這樣,今年百姓們可算是平安了。」張凡歎道,「只是韃子們侵我大明之心不死,邊疆就一日不得安寧啊。」
    「這個張相公就放心吧。」王德貴說道,「韃子這百多年來和我們打了不下百次,可只是搶些糧食什麼的,哪裡能真正傷害到我大明,就算俺這輩子沒有消滅韃子,俺的孩子、孫子、子子孫孫也會滅了韃子的。只是百姓要遭殃了。」
    張凡這下可真是對王德貴另眼相看了,他沒有想到,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只是憑著資歷聲道總旗的莊稼漢軍人會有這麼一番見解,不禁開口問道:「德貴,這些想法是誰告訴你的?」張凡以為是其他人告訴王德貴的,所以開口問道。
    「沒有啊,這都是俺自己想的。」王德貴疑惑地看著張凡,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自己。
    張凡這回可要重新定位王德貴了,他頂著王德貴,知道盯的王德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說話的時候,這才開口:「德貴,有空的時候去認認字,多看些書吧。」說罷,張凡打馬去了馬車旁,跟趙氏說話去了。
    王德貴摸著腦袋,納悶地看著張凡地身影,疑惑不解地想到:「張相公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讓俺去讀什麼書?」
    張凡一行人因為有家當的拖累,加上趙氏不適長途旅行,足足花了二十日的時間,這才看到保定府的城牆,這旅程的第一階段算是完成了。
    一行人來到保定府的驛站,張凡遞出了馬縣令交給自己的書信,見到了張居正派來迎接張凡的人。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叫做李山。
    張凡和他見過禮後,李山說道:「張公子從慶陽大老遠的過來,定是累壞了。你看我們是再次休息一晚還是……」
    張凡去徵求了一下母親的意見,趙氏雖然有些不適,精神倒還是不錯,叫張凡自己去安排。
    「都走了二十多日,也都累了。」張凡說道,「況且我答應過這位護送我過來的王總旗,要請他們喝酒。」
    「全憑張相公的安排。」李山說道。
    「不如你也來吧,俺們這麼多人,也不差你一個。」一旁的王德貴說道。
    「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山說道。
    當天晚上,在保定的一家酒樓,張凡、王德貴和他手下的幾個軍士以及那位來接張凡的李山,同坐一席。趙氏沒有來,一是不便,而且她也累了,早早的在驛站內休息了。
    王德貴這幫軍士本就好酒,這二十多日可是把他們憋壞了,到了酒桌上什麼都不顧,只是大口大口地喝酒。這邊張凡和李山正說這話。
    「李管家可知道張大人為何這時就把我叫來京城?」張凡問道。從之前的對話中,張凡得知這個李山是張居正地管家,張凡尋摸著他也許知道些事情,才這麼問道。
    「老爺從來不會跟我說起朝堂上的事。」李山說道。
    張凡聽了他的話,正要失望,李山又說道:「只是……」
    「只是?」張凡疑惑地問道。
    「只是老爺前些日頗有些心煩意亂」李山回憶道。
    「可能是朝廷有什麼煩心事吧。」張凡隨口說道。
    可能覺得氣氛有些沉默,張凡想調節一下氣氛,開口說道:「不知李管家是哪裡人?」
    「我跟老爺是同鄉,也是湖廣江陵人。」李管家微笑著說道。
    「噢,那麼說李管家以前就認識張大人了?」張凡饒有興趣地問道。
    「老爺他十六歲的時候就中了舉人,在江陵也可謂是大大的有名,很多人都知道老爺,卻沒有見過,我也是。」李管家笑著說道,「那年我去京城闖蕩,困難之際是老爺收留了我。」
    「張大人定是個好人。」張凡說道。
    「老爺他待人寬厚,從來沒有憑自己的地位欺壓過人。」李管家說道,「平時也很節儉,即使是自己的家人,老爺也從不放縱。」
    張凡聽著李管家的述說,卻是越發地相見這位大明中興名臣了。
    第二日,王德貴告別了張凡,帶著幾個手下回去了。李山帶了兩個下人,陪同張凡母子二人向京城行去。
    保定到北京沒有多遠的路,幾人也放慢了速度,第二日就看到了京城的城牆。
    張凡看著這座有兩千多年歷史的古城,確實被它給震撼了。這座城市曾經多次被各個政權作為權利中心,幾千年的歷史賦予了它燦爛的輝煌。而到了今天,自從朱棣移都到此之後,它依然煥發著自己的魅力,不論是普通百姓的喜怒哀樂,還是權貴皇族的恩怨情仇還在不停地上演著,而且還要繼續半個世紀。
    作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從後世重生而來的中國人,這座城市在張凡的心中是那麼的熟悉和陌生。前世的他雖然沒有去過北京,卻是從各個渠道對它瞭解了很多。而現如今,自己親身來到了這座城市,卻是隔了五百年的時間,這倒是讓張凡很是感慨。
    幾人沒有停留,直接朝著城門走去。幾人從外城南城牆的永定門走進。之前還沒有到城門口的時候,張凡已經看到了城門之處人來車往的一番車水馬龍的模樣,這座城市彷彿一個誘人深入的極樂世界,不斷的有人想要進去。而那些一無所有的人也不肯離開。進了城門就看到一番繁榮的景象,人們爭相奔走,忙著各自的事情。張凡著實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就算在後世的S市那樣的國際化大都市也不過如此。視線順著城門的中軸線向北看去,穿過內城的正陽門,透過黑壓壓的人群依稀能夠看見那座代表著大明朝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的權利中心的建築紫禁城,那廣闊的建築群即使只是匆匆一眼也能感受它的氣勢,它所代表的東西所散發出的氣息,那麼的誘人、那麼的嚮往,讓人不由自足地感到威嚴,然後,想要嘗試這種威嚴的滋味!
    李管家領著張凡母子二人穿過內城城門,來到一處不大的宅子前。
    「張公子,這是老爺曾經住過的地方,一直沒有捨得賣,如今正好派上用場了。」李管家說道。
    張凡看著眼前的這座房子,跟自己在安化時,馬縣令給自己家居住的房子一般大小,只是看的出來,這座宅子的造價雖然並不甚巨,但是它所處的位置就代表了一大筆財富,這可不單單之金錢,還有別的東西。
    李管家也招呼下人們幫忙搬運東西,而趙氏還是要親自搬張凡那個裝滿了書的箱子。
    東西不少也不多,一個多時辰就全部弄妥當了,只剩下趙氏在哪裡打掃著。
    「張公子,還是去買個丫鬟吧。」李管家說道,「令堂雖然還年輕,畢竟是家中長輩,而且張公子現在也是住在天子腳下,如此讓令堂勞累,也不是個辦法。」
    「謝,李管家關心,只是家母做貫了。我回頭勸勸家母,到時候也要勞煩李管家了。」張凡說道。
    「張公子不必多謝,到時自管來找我便是。」李管家說道。
    「對了,還要勞煩李管家帶我謝謝張大人的美意。」張凡說道。
    「這就不必了。」李管家說道,看到張凡有些疑惑,趕忙說,「老爺吩咐過,若是張公子到了,辦妥了事情就讓張公子和我回去,老爺想見你。」
    張凡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見面了,只得跟母親說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對李管家說道:「還要勞煩李管家帶路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16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二章 京城初見
    話說嘉靖四十三年的時候,張居正的老師徐階著實是深謀遠慮,他推薦張居正為裕王朱載垕的侍講侍讀。 .逾德雖然只是個虛銜,但是裕王非常可能繼位,那麼在裕邸講讀就不是一般的職位了。而到了嘉靖四十五年,張居正就掌管了翰林院。而這一年,嘉靖皇帝駕崩後,裕王朱載垕繼位,是為明穆宗,而張居正的機會也來了。隆慶元年,也就是張凡重生回來的這一年,張居正以裕王舊臣的身份,擔任吏部左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進入內閣參與朝政。同年的四月,改任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
    說句實話,張凡跟著李管家前往張居正的宅邸,在腦海中想著臨行前馬縣令告訴自己的一些關於張居正的資料,心中總是會微歎:「看來不管是高人壞人、清官還是奸權都是需要關係的啊!」
    入閣後的張居正並沒有為個人的成就而開始自鳴得意,卻是更加的緊張了。這一時期的大明王朝內外皆患,內則土地兼併嚴重,流民四散,起義四起,國家財政空虛;外則戰事頗多,韃靼進兵南下,製造「庚戌之變」,南方的土司爭權奪利,特別是岑猛的叛亂「兩江震駭」,東南沿海倭寇騷擾,民不聊生。
    而這些都只是些外部因素,想要平定下來,花上一番力氣總能有所成效,可是最讓人擔心的是內閣內部日益加劇的政治鬥爭。
    張凡腦中不斷想著這些,李管家已經將他引到了張居正的家門前。看門人見是李山,也沒有詢問什麼就放他們兩人進去。張凡隨李山來到客廳,自有人準備好茶水,李山前去通報一聲,而張凡就在此等候。
    張凡打量著這位正二品官員的家,著實不算是大。就如這客廳,並不是那種窮極奢華的樣子,傢俱也不是那種貴重木材打造。雖然佈置十分簡約,卻讓人看著舒心。
    張凡正在大量牆上的一幅書法作品,正主就到了。
    「張公子來了。」一個溫和而厚重的聲音想起。
    張凡聽到,立刻轉身看去,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人正看著自己。只見他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袍,方正的臉上帶著些許柔和,一雙不大的眼睛卻炯炯有神地打量著自己,頜下的一縷鬍鬚也顯得整個人厚重起來,只是他的臉上卻始終帶著意思憂鬱,像是什麼煩惱一直困擾著他。
    「張凡見過尚書大人。」張凡立刻對他行禮。
    「不必過謙。」張居正說道,「從慶陽到此處那麼長的路,辛苦了,令堂沒有什麼不適吧?」
    「謝大人關心,家母一切安好。」張凡說道,「還要多謝大人為我母子二人安排容身之處。」
    「不必多謝,是我推薦你來京城的,自然是要為你安排妥當。」張居正說道,「安化縣令馬長文老先生還好吧?」
    「馬縣令好的很,雖然年事已高,不過身體還很硬朗。」張凡回答道,「大人認識馬縣令?」
    「以前曾經共事過。」張居正沒有多說。
    「大人,晚生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賜教。」張凡說道。
    「有什麼問題儘管說。」
    「大人……」張凡想了想說道,「今年年初,大人給馬縣令去信,說是要推薦晚生去國子監進學,只是今年國子監開考收取生員的時間要在八月,不知大人現在叫晚生來是?」
    「發生了一些事情。」張居正說道,「我得早作打算。」
    張凡沒有插話,等著他的下文。
    「自從嘉靖四十一年,嚴嵩倒台後,本官的恩師徐階徐閣老繼任首輔。而當今內閣另一位首輔,高拱是由我的恩師徐階舉薦入閣的,同時還有高拱的一個同鄉,郭璞。」張居正說了起來,「高拱為人豪爽又有才略,頗為自序,剛入閣的時候就想實戰抱負。當時先皇久居西苑,大臣們都以被召入直廬為榮,閣事卻是有所不周了。先皇曾諭:『閣中政本可輪一人往』,奈何恩師與「青詞宰相」袁煒以不能離開先皇為由,不去閣中辦事。高拱就對恩師說,他與李春芳、郭璞願意日輪一人。那時,李春芳雖然早就入閣,對恩師是十分恭敬,高拱與郭璞都由恩師舉薦,而高拱卻如此直言,恩師確實不喜。加上高拱和郭璞是同鄉,二人關係也很親密,這才結下了芥蒂。
    「高拱念過半百而膝下無子,他將家移到西華門附近,直廬時常常偷著回家和妻妾團聚。一次先皇病危,高拱卻急忙把自己直廬內的書籍、物品取出。吏科給事中胡應嘉彈劾高拱『夤夜潛歸』、『天子違和,卻乃歸計』,只是先皇病重,沒有深責。只是因為胡應嘉為恩師的同鄉,而奏劾又是恩師上報的,所以他以為胡應嘉是手恩師只是,增添了對恩師的不滿和怨恨。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先皇駕崩。當時恩師與我共同起草先皇的遺詔,改正那時修齋建醮、大興土木的弊端,不少冤案獲罪的勤勉朝臣也都恢復官職。只是,這時出了些問題。當時恩師與我擬詔並沒有告知高拱,結果詔書一下,卻是惹了高拱和郭璞。高拱以自己是新帝肺腑之臣,卻是對於遺詔渾然不知,對恩師他怨恨更深。當今皇上登基,恩師以碩德元老任居首輔之為,引我入閣。高拱心不能平,在政事、軍事、大臣去留上面一直與恩師唱反調。至隆慶元年正月,胡應嘉被貶,群臣認為是高拱所謂,群起攻之,更有人將他比作蔡京,高拱憤然請恩師你只責杖奏劾者,恩師不應,有被迫球退,聖上不允。恩師只得擬旨挽留,卻不譴責言官。至此,高拱數度與恩師作對,卻都大敗而回,到後來形式愈演愈烈,三域內彈劾高拱的奏章多大三十餘,遂稱病乞休,聖上准以少傅兼太子太傅、尚書、大學士銜回鄉養疾,遣行人護送。」
    張凡聽著張居正地訴說,看來這高拱著實不怎麼會做官,竟然變成眾矢之的。但是他還是不明白張居正說這些的原因:「那麼大人,您的意思是……」
    「本官曾經是高拱的知己,深知其人也是為了這大明朝著想。」張居正頗有無奈地說道,「只是恩師自從成為斗倒了嚴嵩的功臣,卻是不像以前那般隱忍了。」
    張凡這下算是聽明白了,張居正定是對於自己的恩師有了看法,只是礙於身份不能提出。
    「本官看了你鄉試時的文章,很是欣賞。」張居正說道,「這大明朝看似平安無事,其實已經到了內憂外患的境地,正是需要改革啊!」
    張凡隨即想到,自己在考試的時候,文中暗暗提到了改革的想法,因為怕被某些人攻擊,寫的十分隱晦,而張居正卻看了出來。只是:「大人,晚生確實有這個想法,只是,這改革之事還得從長計議。自古以來,改革之事都能為國家帶來好處,可那改革之人多是不得善終。」
    「這個本官也想到過。」張居正微微歎道,「本官倒也不是懼怕這些,只是怕若是身死,這事情可就真正耽擱了下來。」
    「這件事還得慢慢考慮,須得想到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讓改革之事順利進行,又不能讓其他人挑出什麼毛病。」張凡說道。
    「改革的實行可以放下,可是這計劃本官早已提上日程。」張居正說道,「本官原來打算讓你進國子監進學,憑你的本事,四年之後定能得朝廷大用。只是這計劃要提前了。」
    「哦?大人的意思是……」張凡還不清楚張居正的真正意思。
    「我讓你現在進國子監,算是臨時進學,四個月之後,參加會試吧。」張居正說道。
    張凡聽到他的安排,心中反而有些喜歡:「如此一來,茹雪那邊……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你家中除了你和令堂還有什麼人嗎?」張居正說完了正事,開始和張凡聊起別的來。
    「家中除了我和家母並沒有其他的人。」張凡說道,「不過晚生已經定了親了。」
    「哦?是哪家的千金?」張居正問道。
    「是那定邊巡司陳文川的大女兒,陳茹雪。」張凡如是答道。
    「陳文川我知道,那年我還見過他,他倒也是個有能耐的人。」張居正說道,「這樣也好,定了親也能安定些。」
    張凡聽了他的話,心中也很高興。
    「今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整理一下。」張居正說道,「後天我會讓人去找你,引你去國子監,還有些手續要辦。」
    「謝大人關心。」張凡感謝道。
    「不必多謝。那些事情你也不必太往心裡去,先幹好眼前的事情。」張居正搖了搖手,說道,「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就去找李管家吧,他多少能幫著點。我下午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不打攪大人,晚生這就告辭了。」張凡說道。
    「嗯,去吧。」張居正答覆道。
    張凡離開了張居正的家,回到家中,趙氏已經將房間都收拾的井井有條。張凡和母親說了會話,就到自己房間中休息去了。這一路上顛簸而來,張凡從來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等他醒來,已是華燈初上,趙氏也將晚飯準備好了。
    吃完了晚飯,張凡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想起了李管家今早對自己說過的話,對母親說道:「娘,您老是這麼勞作,可讓孩兒好生覺得自己不孝,不如我讓李管家尋個丫鬟來伺候你吧。」
    「你娘還沒有老的做不動活,找丫鬟來幹什麼?」趙氏當然不同意。
    「娘,您先別忙著說不,聽我說。」張凡解釋道,「我後天就要去國子監進學了,到時候哪裡有時間跟娘見面。」
    國子監每日做什麼都是有規定的,初一日假,初二日、初三日會講,初四日背書,初五日、初六日復講,初七日背書,初八日會講,初九日、初十日背書,十一日復講,十二日、十三日背書,十四日會講,十五日假,十六日、十七日背書,十八日復講,十九日、二十日背書,二十一日會講,二十二日、二十三日背書,二十四日復講,二十五日會講,二十六日背書,二十七日、二十八日復講,二十九日背書,三十日復講。每個月才兩天假,算來是相當的殘酷了!平常估計都要住在哪裡,根本沒有時間出來。
    「這……」趙氏沒有想到張凡進了國子監會這麼忙,豈不是連見個面都很困難。
    「所以說,找個丫鬟伺候你,悶得時候還能陪娘說說話,有什麼不好。」張凡繼續說道,「何況會出來做丫鬟的女孩哪個不是家中不景氣,咱們能幫一個是一個吧。」張凡雖然不是國子監的貢生,享受不到國家的補貼,不過家中也還有些錢財,開銷又不大,足夠用了。
    「這樣子,好吧。」趙氏也同意了。
    第二日,李管家過來看看張凡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張凡跟他說了丫鬟的事,李管家自然是答應了下來。張凡這又開始逛起了街來。話說來到這古代的北京城,不去逛逛實在是太對不起人了。
    京師重地果然不同凡響,這個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到處都透露著它的與眾不同。雖然生活在裡邊的也都是普通人,卻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因為這裡是京城、皇帝住的地方?因為這裡有著很多權歸?還是因為這裡的生活奢華?都有些又都不全對。張凡想了半天,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可能是因為這裡存在著每個人都嚮往的生活吧!」
    回到家中,李管家已經在家裡等候,正在和母親說這話,一旁還站著一個女孩子。
    「凡兒回來了。」趙氏見到兒子回來,很是高興。
    「娘,李管家也在啊!」張凡打了招呼,看向一旁的女孩,「這是?」
    「張公子,這是香梅,以後就讓她伺候夫人吧。」李管家說道。
    「少爺好!」一個有些怯懦卻帶著清脆的聲音傳來。
    張凡打量起眼前的姑娘,發現她根本就是個孩子嗎,只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不禁問道:「李管家,這姑娘才這般年紀,怎麼……」
    「唉,說起來這顧念原本是張家口的人,家中父母早死,就剩她跟她妹妹。」李管家說道,「家中窮困,又沒有什麼營生的手段,差點就被人賣進窯子,我也是看她可憐,這才救下她。」
    「夫人、少爺,求求你們留下我吧。」香梅以為張凡看不上自己,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跪下哭著說道,「我很能幹的,打掃、燒飯,什麼事情都會做,還請留下我吧。」
    張凡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倒是趙氏很是心軟,親自去扶起了她:「你先別哭,快站起來。」
    小香梅站起來,還在嗚咽著。張凡倒不是看不上這個小丫頭,只是覺得她的遭遇自己好像聽過無數遍,隨即釋然,自己是深受那些電視劇的毒害了,向香梅這丫頭所遇到的事情在古代比比皆是,聽起來簡單,可是他們過得卻是異常艱難,不是可以隨便想像的。張凡雖然沒有過過苦日子,也能想像出一些。而趙氏可是過過那種日子的,想當年她就一個人,還要照顧張凡、供他讀書,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快別哭了,我沒有說不要你。」張凡也柔聲說道,「以後你就留下吧,不過別再喊我少爺了。」
    「那……」小香梅聽到張凡答應自己留下,這才止住哭泣,聽到張凡的要求,趕緊在心中想了想,說道,「知道了,公子。」
    「嗯,我以後不是能時常回家,你要照顧好我娘。」張凡說道,「別讓她幹那麼多活就行了。」
    「嗯,香梅知道,一定會伺候好夫人的。」小香梅堅定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那彷彿被授予了重大使命的模樣,張凡倒是很滿意。
    從此,張凡家中多了一個身影,而張凡在京城的生活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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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三章 惹了麻煩
    「公子,您醒了。〔〕早飯已經做好了。」
    張凡一大早剛剛起床就見小香梅已經收拾好了家務,母親也對這個勤快的女孩子很是滿意。
    張凡微笑著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今天他還要去國子監報道,剛剛吃晚飯,李管家就到了張凡家門前。張凡帶上了自己的文具和要帶去的書就和李管家出門了。
    張凡跟著李管家來到這中都國子學、也就是國子監的正門口,這建築倒真是顯示出一股讀書人的特有氣質,只是今日是四月二十六,是背書的日子,張凡著實沒怎麼聽到讀書的聲音。這國子監的正門叫集賢門,是一座黃色琉璃牌樓。
    明代的國子監設祭酒、司業、監丞、典薄各一人。祭酒從三品,司業從四品。掌管訓導、總國子、算凡、太學、四門、廣文、律書等七學。監丞從六品,掌判監事,每年有學生畢業了,跟祭酒、司業一同測試,考的好的上報給禮部。典薄從七品,掌印,監督監事。來接張凡的正式一位監事。
    「張公子來了。」這位年老的監事對張凡很是熱情,「你的事情張大人都告訴我了。老夫王生青。」
    「在下張凡,字遠德。」張凡說道。
    告別了李管家,張凡跟著王生青走了進去。一路上的景物倒是格外的精緻,只是讓張凡感覺這麼冷清。
    一路上,王生青為張凡介紹道:「如今的祭酒大人是趙貞吉趙大人。這裡有國子學,其中博士五人、助教五人、直講四人、五經博士各二人;太學有博士六人、助教六人;光文館有博士四人、助教兩人;四門館有博士六人、助教六人、直講四人;律學有博士三人、助教一人;書學有博士二人、助教一人;算學有博士二人、助教一人。」
    說這話,二人已經走過了很多的監捨,張凡也逐漸看到了人,只是,人很少。
    張凡不禁有些納悶地問道:「王監事,怎麼這裡沒有多少人啊?」
    王生青聽了張凡的話,很是不好意思,半天才說道:「張公子,你也是張大學士推薦來的人,我就和你直說了吧。來這裡學習的都是監生,監生有四大來源,生員入監讀書的稱貢監,官僚子弟入監的稱蔭監,舉人入監的稱舉監,捐資入監的稱例監。監生是可以直接做官的,特別是太祖皇帝的時候,地方官員空虛,監生一畢業就到地方出任大員的多不勝數。可是成祖帝之後,監生直接做官的機會越來越少。
    「現在你也看到,四類監生中最有學問的就是舉監,可是既然都是為了當官,中了舉的人何必來受這份罪。現如今這裡的舉監是越來越少。若不是因為監生可以不用鄉試直接參加會試,恐怕現在還沒有這麼多人啊!」
    張凡聽了他的話有些漠然,他沒有想到這個封建社會的最高學府現在是這麼沒落。難怪自己來到這裡學習,雖然只是個借讀生,卻是讓王生青如此高興,感情不是看在張居正的身份上,而是看上了張凡舉人的身份啊。
    張凡跟著王生青一直來到祭酒廂房。「趙大人,張舉人來了。」
    祭酒趙貞吉給人的第一映像就是個文人,一臉的書卷氣。他也是很熱情地接待了張凡:「張公子年紀輕輕得中舉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張大學士對你的評價很高。」
    「晚生多謝祭酒大人誇獎。」張凡說道。
    「我聽張大人說,張公子今年要去會試,是嗎?」趙貞吉問道。
    「正是。」張凡回到,「這幾個月還要叨擾各位了。」
    「呵呵,不必如此。」趙貞吉說道,「既然張公子再過四個月就要去參加會試,現在就不用登基如冊。不知道張公子是準備住在監捨裡還是……」
    「晚生來此進學,自然是要住在這裡。」張凡說道。
    「如此甚好,我已著人備好了房間。」趙貞吉說道,「今日是背書的日子,張公子可以去和監生們一同,也可在自己的監捨中。」
    「多謝大人的安排。」張凡謝道。
    張凡跟著一名助教來到自己的監捨中,這是個單人房,看來這位祭酒大人很是關照自己。張凡也沒什麼搞特殊化得感覺,就住了下來。監捨中一應物品都很簡陋,但是全都是日常需要的東西,絕沒有多餘。書架上拜訪著四書五經這類標準的教材。張凡也沒有帶什麼多餘的東西,略微收拾就妥當了。
    前世,作為一個重點大學的高材生,張凡沒有少去上過自習,這古代的自習倒是沒去過。張凡抱著好奇的態度,帶著書本來到一間「教室」裡。裡面倒是有三十多個監生在讀書,搖頭晃腦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認真,只不過卻不怎麼用心,張凡一進門,很多人都在打量他,雖然頭還在繼續晃,嘴裡還在唸唸有詞,不過那裡還能看得進去書。張凡打眼一瞧,眼前的監生們雖然都是穿著同樣的衣服,卻一眼就看的出來大部分是官宦、富家子弟,大概都是衝著可以直接考會試的身份來的。張凡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找了個位子坐下就開始讀起書來。
    就這樣,張凡真正開始了京城的學習生活。張居正告訴他的那些關於朝廷中的事,張凡也會時不時的考慮一二。張居正可能已經在意他的老師徐階,不過礙於師生情分,卻是沒有辦法。張凡也知道他把自己召入京城也是想要多一份助力。就算是再正直、再無私的人,想要幹一番大事業,僅僅憑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也是不夠的,只不過正直的人再選擇同伴的時候會找尋和他志同道合的人,而不是只有能力的人。這在某些方面和中國社會裡那種「只用最聽話的,不用最有本事的人」這一準則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用人的人沒有什麼壞心罷了。張凡並不在意這些,起碼對於張居正和他來說,兩人之間的交集就體現在人的才能上,只不過才能中還保藏著人品的縮寫,這可能是只有文人才能體現出來的怪異。
    張居正所說的那些事情也讓張凡感覺到這大明朝已經處在了危機的邊緣,只不過國土疆域太大,這麼多的問題反而顯得微不足道,這才沒有讓太多人察覺出來。張凡憑著後世那種總攬性的應對眼光才能分析出這些,而張居正作為一個沒有受過現代化教育的古代人,又是身在朝廷的當局者竟然能夠這麼清晰地洞察出這些,不得不讓人佩服。不過想想中國歷史上從來就不缺這樣的人,只是看時代給不給這樣的人機會而已。
    前天他和張居正談話中提到的改革一事,張凡是知道張居正在歷史上的確會實行改革,不管是「考成法」還是「一條鞭法」都會讓大明朝再一次煥發出活力。只不過歷來在中國封建社會實行改革的人,像商鞅、王安石等都是不得善終。正所謂是祖宗禮法不可改,你想改革就是要「挖先輩祖墳」,那些封建衛道士哪裡有不跟你拚命的道理。而且沒有上位者的支持,這改革又從何談起!如今的隆慶皇帝剛剛登基一年有餘,大明的江山除了北方的韃靼之禍倒是一片歌舞昇平,現在和皇帝談改革,倒不如直接讓皇帝把你貶黜出京還來的快些。
    看來張居正的改革復興之路任重而道遠啊,而張凡也被綁在了這兩戰車上,只不過張凡倒沒有什麼怨言。張凡其實對一個問題思考了很久,那就是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重生回到這大明朝。老天爺也沒有給過自己什麼預示,自己上輩子也沒有遇到什麼滅世大災需要人回到過去改變。曾經一段時間,張凡只是把這次重生看做是上天的一個失誤,或者是一場遊戲,可是現在的張凡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做點什麼了。人生短短幾十年,可是這幾十年也只是對那些行將就木的老人們回顧時才能說道,而對於張凡來說,這幾十年的時間還沒有讀過,又何來什麼匆匆!自己要有個人生目標,有個夢想。這夢想就是讓中國矗立在世界之巔,這目標就是讓中華兒女能有個平平安安的生活。目標看起來困難,卻是還有實現的機會,而這夢想看似虛幻,卻是催人奮進的鼓勵。張凡從來不會過高的評價自己,但也不會妄自菲薄,人生還是要有些理想才能更加精彩,不管通向這個理想的道路是多麼艱難,張凡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起碼自己也努力過了。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個救世主什麼的,但是他也想過,只要自己有能力還是能夠多幫助些人。現在一個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張凡怎麼能夠放棄。
    張凡自己反過來想想,自己下了這個宏大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和張居正才談過話沒兩天,自己就有了這麼一番打算,可是他自己卻一點也不驚訝。人本來就是很複雜的動物,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而這卻恰恰是人能夠創造各種事物的力量來源,張凡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不過道路漫長,任重而道遠,不可以一蹴而就,如今的張凡還是在奮進學習中,只不過他學的不只是書本上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張凡來到國子監也有一個多月了,他倒是和周圍的同窗們打得火熱。現在國子監中大部分是官宦子弟,或者是富家子孫。張凡是想和這些人學習另外一項本事交際。以後進了官場什麼最重要?不是學問、不是能力,而是人及關係。你再有學問、再有本事,沒有人認同你那又有什麼用!只不過張凡通過一段時間的瞭解,發現這些「富二代」們哪裡又精通什麼交際,只不過是些會胡混的天真小子罷了,只不過他們倒是對張凡舉人的身份很是佩服,當然,有些覺得只要畢業就可以參加會試的監生對此也頗為不屑。張凡又回到了書本的懷抱,除了會講和復講的日子,張凡會去聽聽博士的課,其他的時間張凡都會在自己的監捨中。這國子監裡也沒有什麼漂亮的景致,有的最多的是書。張凡無聊之際只能通過看書來打發時間,博覽群書的同時倒是讓他的見識增長了不少。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假日,張凡都會回到家中看望母親。小香梅這丫頭倒真是勤快,家中一應家務都讓她給包了。趙氏對這個小丫頭也很是喜歡,甚至抽空的時候還會教她認些字什麼的。張凡倒是沒有反對,他可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概念,覺得一個人能夠有些知識也是一種好事。如今自己家中也是一片和諧,只不過閒暇之餘,張凡也會開始想念自己的未婚妻茹雪。這幾個月裡,張凡每隔個兩三天就會給她寫一封信,雖然京城距離安化非常遠,有時候張凡的一封信還沒有寄到,第二封信就已經上路了,可是他還是如此。張凡也受到了不少茹雪的來信,二人倒是也在心中互訴衷腸,甜美的很。其中還有個小插曲,昭雪這丫頭不知道怎麼的也給張凡來了幾封信,裡面倒是客觀地告訴了張凡茹雪的情況,讓張凡也是安心了不少。也別是昭雪的一封信中說,自從張凡母子搬走後,茹雪就住進了張凡原來的地方,而且就住在張凡曾經住過的臥室中,這倒真是讓張凡好好地感動了一番。
    母親趙氏也很是想念自己那個準兒媳婦,張凡每次放假回到家中,趙氏總是要在他一旁念叨幾句。香梅這丫頭知道自己的少爺有位沒過門的未婚妻,雖然沒有見過面,不過整天聽趙氏談起,茹雪的模樣在她腦海中倒是有了個大概。小丫頭想著這位沒見過面的女主人,雖然聽夫人說她很是溫柔不過,只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害怕。
    這一日張凡正在讀書,張居正派人來說想見自己,來人的樣子還頗有些急迫,張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跟著他一同去了。
    來到張居正府上,卻是見到張居正正在和另為一人說著話,那人看上去年紀很大,而張居正與他的言語之中處處透露著恭敬。
    「遠德,來見過我的老師。」張居正見張凡來了,很是熱情地為他介紹。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內閣首輔,那位斗倒了嚴嵩的大功臣徐階。張凡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見禮:「晚生張凡見過徐閣老。」
    「嗯,你的是居正和我說了。」徐階的聲音在老態之中透露著一股威嚴,「年輕人很不錯,年紀輕輕就由此造詣。」
    「閣老過獎了。」張凡說道。
    「這次讓你老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張居正說道。
    張凡不太清楚他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
    「居正,你是老夫的得意門生。」徐階說道,「也是老夫親自提拔你入閣的。可是你就不顧著師徒情分,非要這般行事嗎?」
    「老師,學生能有今日還要多謝老師的提拔。」張居正先是對徐階作了一禮,說道,「只是現如今朝廷上下看似無事,可實在是到了危機邊緣。」
    「放肆,你怎的會有如此想法。」徐階聲色俱厲地說道,「為師隱忍多年,這才為朝廷除掉了嚴嵩這個心腹大患,如今萬事安定,你卻在這裡危言聳聽。」
    二人的這番對話讓張凡明白了,徐階定是對於張居正想要改革朝政的想法不同意。只是他還不知道張居正為何會叫自己過來,現在的他沒有什麼身份地位。
    「祖宗禮法不得更改,你卻……卻……」徐階看來著實氣得不輕,「如今你找到一個後備,想做什麼?別說我不同意,就是我不管,哪怕你和他以後位列三公,這朝廷之上也沒有能同意你們想法的人。」
    「徐閣老。」張凡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張大人的想法也是一番好意,如今這朝廷看似平定,可維持著它的東西實在是太過脆弱了,一旦有什麼變故,可是萬萬承受不起啊!」
    「豎子何敢出此妄言!」徐階說道,「我也不跟你一番見識,你本有大好前程,還是早早脫身,免得自誤。」這番話可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張凡倒是面無懼色,面對著徐階說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張大人這份心思晚生完全贊同。而且,晚生也知道這是一條艱難的路,我是不會放棄的。」
    張凡的這一番話倒是讓張居正刮目相看了,他這是沒有想到張凡和自己的決心同樣的堅定。
    「好,老夫就看著你們怎麼辦。」徐階說道,「居正已然入閣,皇上也對他青睞有加,老夫想要動他倒是困難。可是不要忘了老夫怎麼說也是內閣首輔,現在高拱那個跟老夫唱對台戲的不在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抵得過老夫。」說完憤然揮袖離去。
    說實話,張凡這時候倒是有一些擔心,畢竟對方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想要對付自己一個小小的舉人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可是張凡自己倒也有一番傲氣,讓他趨炎附勢不是不行,可是這種原則問題實在是沒的說。
    「遠德,我在這倒是要感謝你一番,你能這麼堅持我很是欣慰。」張居正說道,「只是剛才你這麼做實為不智啊!」
    「張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張凡謝道,「只是這話說出了口,卻是沒有辦法收回的。」
    「唉,其實恩師他入閣日久,怎能看不出朝廷現如今的狀況。」張居正歎了口氣,說道,「只是恩師他老了,不只是身體,心也老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55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四章 連中兩元
    會試的日子漸漸近了,張凡倒是輕鬆了下來,書是看得差不多了,再看下去反而不好。國子監那邊也知道張凡的情況,倒是准許張凡回到了家中。
    自從那日在張居正家中和徐階的一番對話後,張凡可算是深深得罪了這位首輔大人。當然,現在的張凡不會有什麼麻煩,如果他真的中了會試,得了貢生的資格,知道殿試之前都不會有麻煩。可是徐階的話明擺著告訴張凡,殿試之上會有大麻煩等著自己。
    話說這會試每三年一次,每逢辰、戌、丑、未年就會開考,由禮部來主持,皇帝任命正、副總裁,各地的巨人以及國子監的監生都有資格考試。這會試本應定在二月,又稱為「春闈」,只不過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會試,加上今年初的戰事以及內閣中首輔高拱的「病休」,這才給提前了。不過那些等待考試的舉人們倒是沒有什麼怨言,起碼半年的時間還能多看些書。
    這會試考試分為三場,每場又是三天。考生們要住在那小屋中。以往的考生多是嫌冷,今年看來是要怕熱了。
    張凡並不十分擔心考試,起碼自己的功課下了很多功夫。他也聽說明代的科舉很黑暗的,買題、漏題、包庇之風很盛,不過他也不怎麼擔心。也不想想他是誰推薦來的,張居正、禮部尚書,這考試就是由禮部主持,要是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玩什麼心眼,憑張居正的人品和脾氣,那就不是「雙軌」這麼簡單了。
    趙氏很是擔心自己的兒子,考三天試倒是沒什麼,只是三天裡又沒有人照顧,這讓她很是擔心。小香梅這丫頭如今倒也能認得些字,懂了些道理,她知道自己的少爺是個舉人,那時候別提有多崇拜了,如今張凡要去參加最高等級的考試,小丫頭也很是興奮,就連出門買菜,面上的表情也帶上了幾分驕傲。
    「娘,您就別為我擔心了,這種日子我又不是沒有碰到過。」張凡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天熱,香梅,給我準備點素食的乾糧就行了。」
    張凡雖然這麼說著,只是趙氏哪裡會罷休,還是在囑咐著。
    一切準備妥當,張凡來到了考場。話說進士這種東西每三年的產量是三百個,然而能考得中的人少之又少,多少人也是一輩子停留在舉人這個搞不成低不就的位子上。考場門口的考生很多,張凡也是看見有老有少,年齡跨度很大。考生挨個接受了檢查後被關在小屋中,待所有人都進入,主考官來到院中宣讀了聖諭,又勉勵了一番,這就開始發下考卷開始考試了。
    張凡大致瀏覽了一番試卷,病沒有什麼太困難的,只不過有些基本的都是些書上比較偏的東西,還好他這段時間裡看的書很多。而且這次考試也不同於以往那種純八股的試題,可能是因為今年的總裁就是張居正本人,題目的指向也有了些不同。
    這種考試持續了一個月,最後出場的那一日,當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人生百態的縮影這裡都能看個大概了。
    張凡回到了家中,還是過起了以往的那種生活。有時候張居正會找他去談論一番,二人也是越來越投機,張凡甚至做了他的學生。張居正也很是喜歡自己這個學生,腦子靈活不說,還很有些超前意識。
    半個月後,放榜的日子來了,出榜的地方圍滿了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誰吉星高照。而那些考試的人卻都是在自己的住處苦苦等待,有的是信心十足,有的則是內心焦慮。
    這天的北京城中不斷的有鑼鼓鞭炮的聲音傳來,從早上一直到下午。趙氏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卻是等了一天都不見有報錄人上門,很是焦急。香梅也時不時的去看看張凡,見到自己的公子淡定十足,倒也是放下了心來。
    張凡對自己倒是很有把握,不出所料,隱隱約約的一陣鑼鼓聲傳來。趙氏聽到了這聲音很是緊張,都不敢出門觀看。直到聲音停在了自己家門前,這才停止了緊張的心情,隨即又是一陣狂喜。自己的兒子中了進士,這對她來說意味著很多東西。
    「張凡張公子在嗎?」門外一個聲音傳來。
    香梅這丫頭趕緊去打開門,說道:「在在,我家公子中了第幾名?」家門口也是沾滿了人。
    那報錄人倒不見怪一個小丫鬟如此,這種事情他見的多了,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喜慶,甚至帶著點恭敬:「恭喜張公子高中金科會試會元!」
    香梅這丫頭哪裡知道會元是什麼,很是疑惑,正想詢問時,幾個身穿紅袍的報錄人也是走了進來,開始佈置。
    張凡剛一出來,人們就看到了。如今他可是焦點,很多人都在看他。
    「正主來了。」報錄人看到張凡,趕忙過來,笑著說道,「恭喜張公子,得中會試第一名。聽說張公子也是鄉試的第一名,如今連中兩元,賀喜賀喜啊!」
    張凡還沒有說話,門外又有人進來,為首的穿著官服。張凡一看,正是禮部的官員。
    「恭喜張公子高中這頭名會元。」那官員先是和張凡見了禮,說道,「還請張公子隨我們去禮部報備。」
    「這是自然,還要勞煩大人領路。」張凡說道。
    這邊,趙氏已經不知道歡喜成什麼樣了,小丫頭香梅聽說自己公子中了頭名也很是高興,不過她還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倒沒有太過。提醒了趙氏一番,趙氏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吩咐香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錢給那報錄人。
    張凡跟著幾人來到禮部,這裡已經有了幾個人,看樣子也是會試頭幾名的考生,前來禮部報備的。張凡向幾人問好,這些人也都很喜慶地和張凡打招呼,只不過言語中總是或多或少地帶著一點別樣的氣氛。張凡也很釋然,自古文無第一,讀書人要是能完全信服另一個讀書人,那可真是奇談了。
    當下,禮部的官員們自然來為幾人登記名冊,諸事完畢的時候,有官員來通報:「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張大人要接見你們。」
    張凡很是坦然地走了進去,倒是身旁的幾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渾身顫抖,也不知是興奮的還是別的什麼,尤其是張凡看到其中有年紀大的也是如此,深怕他高興過頭暈過去。
    張居正做了張凡老師這件事沒什麼好隱瞞的,只不過有的人還不知道而已,當然,張凡也不會自己去滿世界宣傳。見了老師,行了一番禮,也沒有在意一旁其他幾人的目光。張居正很是勉勵了一番眾人,讓張凡留了下來。
    「遠德,此番你得中會元,為師心中甚慰啊!」張居正也很是高興,起碼自己看中的人不只是讀書讀的好,一段時間下來,發現張凡的人品也很不錯,自己能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怎麼能夠不高興。
    「謝老師的誇獎。」張凡說道。
    「如今你中了會員,估計還有半個月就要殿試。」張居正說道,「殿試由聖上親自出題,我等卻不知聖上要考校些什麼,也許根本不是書上的東西。你這段時間也可以休息一番,不要太勞累了。」
    「謝老師的提點,張凡明白了。」張凡說道,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問道,「老師,我以前聽幾個考過會試的老舉人說過,只是這次會試的試題怎麼感覺與以往大有不同?」
    「這次皇上讓我參與出卷,我也是力排眾議,甚至是上奏給皇上,這才把這次試題的大致方向給定了下來。」張居正說道,「這次雖然是很艱難,可是這更加堅定了我要改革的決心,朝廷再這麼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張凡有些漠然,張居正說的一點都不錯,封建社會雖然腐朽,但是也有它光明的一面,起碼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也算是個好皇帝,起碼現在的大明朝還有的救!
    「只是,殿試之時……」張居正有些擔心地說道。
    「老師也不必擔心,殿試的試卷不都是糊名的嗎?」張凡說道。
    「說是這麼說,可是定名之時,皇上定會與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一同。」張居正還是很擔心,「我只是怕到時候。為師我也是想幫上一把,倒也向皇上提過你,皇上對你也頗為賞識,唉,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若是老師他執意阻撓,為師也是無能為力。」
    張凡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人們早已散去。母親趙氏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香梅也早早的做好了晚飯,等著張凡的回來。趙氏見到兒子回來,高興地和他說了會話,吃完晚飯,興奮地心情平靜下來,這才覺得異常的累,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小香梅收拾完已經很晚了,發現張凡書房的燈還亮著,不禁過去查看。
    「公子,那麼晚了還沒休息,可別累壞了身子。」小丫頭看來也很關心張凡。
    「不要緊,我習慣了,早些反而睡不著。」張凡笑著說道。其實現在他也沒有在讀書,只是心中想著事情,睡不著而已。
    「對了,你是張家口的人,我到現在不知道你姓什麼。」張凡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小丫頭沒什麼瞭解。
    「我原本姓李。」香梅可能也沒有想到張凡會問自己這些,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如實回答。
    「我知道你父母都去世了,可是家中就再也沒有什麼親戚了嗎?」張凡又問。
    「有……」香梅有些難於啟齒,半晌,咬了咬牙,說道,「家中還有個舅舅。」
    「那你那是怎不去投靠他,還差點被人賣進……那裡。」張凡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說出那個詞,含糊了一下。
    香梅聽到這裡,早已經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哭的張凡是手足無措。
    「快別哭了!」張凡趕緊勸到,可是香梅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張凡深怕吵醒了母親,要是看到香梅在自己面前大哭,還不知道要誤會成什麼樣,下了狠心,一把將眼前淚眼紛飛的小姑娘摟進懷裡。
    香梅一個姑娘家從小到大那裡被男人抱過,這一下可著實讓她停住了哭泣。
    張凡見到自己的動作有了成效,這才放開懷中的少女。小丫頭一臉的羞紅,很是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不敢看張凡。
    張凡也覺得自己剛才一番動作確實有些過了,想要跳過這份尷尬,柔聲說道:「香梅,這裡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什麼,告訴我吧,發生了什麼?」
    小丫頭支支吾吾半天,這才說道:「我父母去世後,就剩下我和妹妹,家中缺了進項,我也只得求舅舅接濟。只是……只是舅母她……她卻是想要把我賣出去!」
    張凡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又問道:「那你舅舅沒有說話?」
    香梅搖了搖頭,說著,眼淚又留了下來。
    張凡對這種情況很是無語,自己有做不了什麼,在這裡痛斥一番這幫禽獸一般的人物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那你的妹妹呢?」張凡問道。
    「我妹妹她還太小,也幹不了活,我現在只得托鄰居孫大嬸幫忙照顧。」香梅說道,「還好,那位買下我的李管家托人為我安排去了。」
    「這樣啊。」張凡想了想說道,「我看不如這樣,你去把你妹妹接來同住,如何?」
    「這……」香梅乍一聽到張凡這麼說很高興,不過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我妹妹太小了,又不能做什麼,而且萬一吵著夫人可怎麼辦?」
    「這你放心吧,我娘很喜歡小孩子的。」張凡說道,「況且你們姐妹二人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省的你每天都牽掛她。」
    「可是……」小丫頭似乎還有些擔心。
    張凡見了馬上說道,「放心吧,娘那邊我去說。」
    第二日,張凡和趙氏說了香梅的事,趙氏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讓香梅立刻去把妹妹接來。
    香梅的妹妹叫雪兒,小丫頭只有六歲,長得很是可愛,只不過長期營養不良讓她看起來很是瘦弱。趙氏一見著小丫頭就把她摟在懷中不肯放開,香梅見了趙氏如此喜歡自己的妹妹,這才放下心來。
    家中的這個小插曲過去,日子還在一天一天的過。這日,禮部又有官員上門,通知張凡,殿試的日子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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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五章 狀元侍讀
    每日早朝時,上朝的大臣必須午夜起床,穿越半個京城來到午門前。 .寅時,大臣們到達午門外等候。當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的時候,大臣們必須要排好隊。卯時,鐘聲響起,宮門也在這時開啟。百官們依次進入,走過金水橋在廣場上整隊。官員中若有咳嗽、吐痰或者腳步不穩重的都會被在一旁負責糾察的御史記錄下來,聽後處理。然後,皇帝駕臨太和殿,百官一跪三叩頭。四品以上官員才能與皇帝對話,大臣們向皇帝報告政務,皇帝則提出問題或者答覆。
    當然,以上的這些只是常識,跟現在的張凡本來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和那幾百名貢士也要和百官們一同受這份「罪」,他們在大殿外等候早朝結束才能進入。張凡就看到很多人因為飢餓,身體展現出一份不自然來,雖然臉上還是那麼的強自淡定。張凡不由得慶幸,早上出家門之前,趙氏硬是要香梅做了些早飯給自己吃,沒經驗就是沒經驗,這早朝不知道要開到何時!
    雖然這幾年以來,大明的天下比較平穩,沒有發生什麼大的天災人禍,只是隨著夏季的來臨,各地還是有些規模小的水患發生。朝會上自有官員向皇帝進諫,而皇帝也要和眾官員,特別是戶部和工部的商議救災之事,很是鬧了很久。直到巳時,事情才初步商定,這是才有人想起今天似乎是殿試的日子。
    「宣,今科貢士們上殿。」皇帝的吩咐被一層層傳了下來。
    張凡最為今科會元,自然是走在前排,後面的貢士們依名次排列。到得殿上,眾人一齊跪下山呼萬歲,當然之前自有宮中的禮儀太監教給他們。
    「眾位平生。」隆慶皇帝對於自己登基後的第一批將要成為進士的人還是很看重的。
    「謝皇上!」眾人又是一陣道謝,站了起來。
    「眾位都是我大明將來的棟樑之才,十年寒窗能夠從全國上萬的舉子中脫穎而出,實為不易。」隆慶帝勉勵了他們幾句,「現在這是最後一關,各位也要好自為之。」
    大殿之上早有宮中太監指揮手下的小太監準備好了殿試的書桌。張凡當先來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下,其他人也一次而坐。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時辰了,張凡這樣吃過早飯的人都有些感到飢餓了,更不要說那些沒有吃過飯的人,特別是一些年紀大的人,已經是餓的頭昏眼花了,只是在皇帝面前怎麼能夠失禮,都在暗自強撐。
    其實殿試作為中國古代最高規格的考試自然是莊嚴無比,殿試的題目由內閣擬定,然後呈個皇帝選定。準備開考之時,有大學士從殿內黃案上捧出試題,授予禮部官員。這裡倒是一道風景,這次是有徐階捧出,送給自己的學生,禮部尚書張居正。文武百官以及貢士們參贊禮拜之後,禮部的官員才開始發放試卷。
    殿試的試題主要是策問,由皇帝就時事政治或者史事經義提幾個問題,應試的貢士得按照駢四驪六對偶工整的句式文體作文。
    殿試的筆試部分結束後,考生交卷,自有禮部的官員引他們前去用餐。而試卷則交由皇上親閱。說是親閱,明朝時期的皇帝哪裡會去幹這份活,都是交由讀卷大臣評定。按照文章優劣定位五等,然後把前十名貢士得試卷呈給皇帝御覽,並且當面拆看考生的姓名。
    這次閱卷的大臣都是內閣的大學士,將選定的文章交給皇帝後,隆慶帝隨口向張居正問了一句:「張愛卿,聽說最近你收了個學生?」
    「回陛下,是的。」張居正說道,「就是年初那位跟著大軍出征河套的陝西解元張凡。」
    「這人朕記得。」隆慶帝經張居正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了張凡,「這次他也在殿試的貢士中?」
    「正是,就是今科會元,那位坐的離陛下最近的。」張居正說道。
    隆慶帝想了想,記憶中倒是有些張凡的影子:「此子能夠奪得會元,必是個肯用功的人。朕對他的映像倒是不錯,加上能得張愛卿的賞識,將來必是肱骨之才啊。」說著,隆慶笑了起來。
    「陛下謬讚了,遠德還需磨練。」張居正說道。
    隆慶又說道:「不知道這次殿試,這張遠德怎麼樣,這十份試題裡不知道有沒有他的。」說著,還看了看擺在自己眼前御案上的十份試題。沒有再多說,皇帝拿起了眼前的試題看了起來。
    「好,好文章。」半晌之後,隆慶的一聲驚歎驚醒了在座的大臣,「這篇文章當真是好,且不說這字寫得漂亮,文章內容也是能夠直指朕所問的主題,絲毫沒有獻媚之言。尤其其中的提議當真是匪夷所思。只是略微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太過犀利,看來還要磨練一番。不過比起其他幾篇文章要好太多了。」
    眾大臣沒有吃驚的表情,這些文章他們都是看過的,自然知道隆慶說的是哪一篇。隆慶當下就命人將試卷的封條打開,只見那份卷子上赫然正是張凡的名字。隆慶很是高興地笑了笑,看著張居正說道:「張愛卿,你可是收了個好學生啊。」
    「謝陛下誇獎。」從來很是正直的張居正這時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來張大人的愛徒如今要成為今科狀元了,只是張大人身為禮部尚書,主管這次的殿試,不怕其他人有什麼閒話?」說話的正是徐階。
    他的話一出,張居正就知道麻煩來了,看來自己和老師也算是徹底決裂了。不過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了。只是現在,他身為張凡的老師也不便說什麼,只得乾著急,臉上卻也不能露出絲毫急迫的表情。
    隆慶聽了這番話,頗有些顧慮,徐階見有機可乘,乘勝追擊,說道,「老臣也舉得這張遠德的文章寫的很是不錯,不過若是就這麼定了他的狀元,只怕有些不好。畢竟文章寫的好不代表這官做得就好。」
    一旁其他的內閣大臣聽到徐階這番話卻是都露出了疑惑之情,徐階以往的為人很是豁達大度,可是如今卻是如此針對一個人,這讓人很是不解。幾個腦子轉的快的,想到了張凡和張居正的關係,心中似乎有了些明悟,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向張居正那邊看了看。
    徐階的一番話讓隆慶很是為難,畢竟他很是看好張凡,如今正想重用他,可是徐階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隨即就放開了眉頭,這讀書人考了那麼多試,為的就是當官,而好壞不就是憑著一手文章嗎!說道:「雖然有這種問題,不過內舉不避親嗎,能寫出如此文章的人,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被埋沒,我大明朝恐怕就要到頭了。」
    雖然這話很是不孝,不過這天下就是眼前這位爺的,那還不是隨他怎麼說。眾大臣也是齊聲說道:「陛下英明。」
    「既然這狀元定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去評吧,那麼好的文章看過,再看其他的可就索然無味了。」隆慶說道。
    「是,陛下。」
    「對了,這張凡既然已經是狀元了,眾位舉得給他個什麼官職?」隆慶剛要走,突然又想到了這事,詢問起來。
    「雖然這張凡很是有才華,又是今科狀元,居正的學生,不過年輕人還是要歷練一番,不要給他太高的職位。」徐階見前一番話沒能奏效,又在這裡打起了算盤。
    「嗯,這道也是。」隆慶也覺得是這個理。
    「不如讓他進翰林院做個編修?」有人提議。
    「不好,這樣恐怕能把他的銳氣給磨光了,那就不美了。」隆慶不同意。
    「依老臣之見,不如將他派到地方,也好讓他熟悉一番民間。」徐階這個時候又有了想法。張凡若真是去了地方,徐階就有了很多辦法對付他,不管是民事還是政績,稍微動些心思就能讓張凡一輩子都埋沒下去。
    「這樣不好,張凡可算是有了狀元的名號,正是要給天下讀書人一個表率的時候,如果將他放地方為官,想來也不會授予太大的官職,這樣一來可不是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以後還有誰會忍受那十年寒窗苦讀,換來的只是這樣一番景象!」張居正再也不能沉默了,他不能看到張凡就這樣被埋沒下去。
    眾人聽了張居正的話也是深以為然,最後還是隆慶說道:「朕看,就讓他領個翰林院試讀學士,陪太子讀書吧。」
    眾大臣沒想到隆慶會試這個意思,不過轉眼一想就明白了。太子朱翊鈞今年新立,雖然只有七歲,卻是到了該接受教育的年紀了。有張凡這位狀元郎去做侍讀,自然是不錯。而且,還能接觸些政事,或者皇帝要對太子進行考校,這對張凡都是一個機會。不只是磨練的機會,也是長資歷的機會。看了隆慶要對張凡大用啊。不過眾大臣倒也是很同意這個提議,張居正更是沒有反對的理由了。不過這翰林院試讀學士倒是個從四品的官,這對剛入仕的人來說已經很大了。
    「不過……」隆慶又接著說道,「聽說這張凡也得瞭解元的名號,看來我大明又要出一位連中三元的高才了。」
    眾人經隆慶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這茬。明代連中三元的人之前有一位商輅,張凡可是第二位了。不過之前其實還有一個人叫黃觀,也是鄉試、會試、殿試的頭名,只是得罪了明成祖,被削去了狀元的頭銜,現在也無人提起了。
    第二日,隆慶召見了前十名的新科進士,這就是所謂的「小傳臚」了。張凡座位一個已經被「內定」的狀元,自然要到。然後是政事揭曉殿試名次的時候,皇帝召見了所有的進士,填寫大、小金榜,一切結束了這就是放榜,也就是所謂的「大傳臚」了。金榜一下,一甲頭名狀元赫然寫著張凡的名字。這次殿試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二甲七人,賜進士出身;剩下的人都是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當然,殿試的整個過程到這裡還沒有結束。新科狀元,也就是張凡還要帶領同科進士赴禮部專設的「瓊林宴」。宴會之後,專員還得帶領眾進士到孔廟祭拜這位儒家聖人,祭拜完後,還要再去國子監立碑,將新科進士的名字刻於石碑上,殿試的過程這才算全部結束。
    一切塵埃落定,張凡這才有空回到家中。趙氏如今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兒子如今當上了狀元郎,還被封了個從四品的官,哪裡還有不高興的道理。小丫頭香梅雖然不知道從四品是多大的官,但是狀元這個詞她倒是聽過,不過以往只是在故事裡,而現在就有個活脫脫的狀元在自己面前,倒也讓這小丫頭興奮了好久。
    張凡已經知道了自己被分配到什麼地方,雖然太子侍讀這個身份倒是沒有多大的權利,不過張凡也知道這是一個混資歷的好去處。他知道自己要去陪伴的這位太子朱翊鈞必將成為大明朝的下一任皇帝,自己倒也是走了老師張居正一般的老路。不過這樣倒是可以加速他目標的實現,沒什麼不好的。其他的進士們有的被留在了朝中,有的發放到各地,各領官職去了。
    自從張凡成為了狀元,他家中也變得門庭若市起來。趙氏在張凡中舉的時候,也曾經歷過這番光景,只不過現在這些上門的人的身份卻不再是普通的街坊鄰居,而動不動就是什麼什麼官的下人,這著實讓趙氏慌亂了一陣,不過現在已經能夠自然應對各種情況了。倒是小丫頭香梅除了替自己的公子高興外沒什麼變化,她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始終把自己擺在下人的位子,倒是沒有什麼應對不來的。只是隨著張凡的改變,就連她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地位有所提高,出門的時候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也變多了。那些上門套近乎的人都知道隆慶對張凡青睞有加,他日飛黃騰達是肯定的,怎麼會不來盡力結交。何況現在的張凡已經確定要去東宮陪伴太子,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徑,哪裡有不結交的道理。
    只不過他們都不知道徐階對張凡抱著很深的敵意,這件事出了張凡、徐階、張居正這三個當事人外,只有內閣中一些人看出了些端倪。張凡如今雖說渡過了這道坎,可是迎接他的並不是什麼平坦大道,還有更多不利於他的事在等著。好在徐階這人雖然討厭張凡,卻不會用太下作的辦法對付他,可是他幾十年的官場經驗可謂深厚的很,若是真有什麼陰謀詭計還很是難防!張凡想到自己在還沒入仕之時就惹到了這位內閣宰輔,倒是有些無奈起來。徐階對付不了張居正,對付他還是容易些的,看來張凡以後的行事要萬分小心,不能被它抓住什麼把柄了。
    雖然得了狀元,可是說實話,還真不能讓人開心呢!眼前的這些繁榮景象並不牢靠,很有可能在瞬間飛灰湮滅!
    過了幾日,到了張凡上任的時候。這次不是去上朝,倒不用起的這麼早。張凡首先來到吏部,自有官員為他登記。這時早朝還沒有結束,張凡也只好在吏部等著,一邊喝著茶,一邊和那些暫時還算清閒的吏部官員聊著天。
    直到早朝結束,已經快到午時了,這時才有人來通知張凡,隆慶要見他。
    張凡在被告知要擔任這個職位的時候,由於他要有大段的時間要呆在宮中,早有吏部的官員和宮中的禮儀太監教過他。途中,張凡還遇到了散朝的大臣們,很多人都是微笑著對張凡打招呼,張凡也是微笑著回應。只是走在最後的徐階瞧也沒瞧張凡,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張凡只道自己的麻煩還沒有過去,不過他倒也不怕麻煩,還是以微笑著應對。
    張凡跟著一個小太監來到了御書房,此時還沒有到用午膳的時間,隆慶正在坐在那裡看書。
    「微臣參見陛下,萬歲。」張凡向隆慶行了禮。
    「起來吧。」隆慶說道。
    張凡站起身後,看到隆慶身邊站著一人,很是熟悉。張凡沒有多想,發現隆慶正在打量自己。這算第一次隆慶單獨召見張凡一人,隆慶這次近距離的觀察張凡。張凡本就長得清秀,可能是上過戰場的原因,倒也透漏著一股正氣,看得隆慶很是滿意。
    「張卿家,朕就將太子交給你了。好好侍奉太子讀書。」沒有廢話,隆慶倒是很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微臣定當盡心輔佐太子,還請陛下放心。」張凡說道。
    「朕聽說你拜了張卿家為師?」隆慶問道。
    「張大人學富五車,待人寬厚,正是微臣學習的榜樣。況且老師和微臣也是一見如故,微臣就拜了張大人為師。」張凡說道。
    「張大人的學問、為人、為官在朝中也是有目共睹,你能拜他為師也是幸事。」老請說道,「不過朕發現這朝中倒是有人不太喜歡你啊。」
    張凡聽到了隆慶的話,不由有些暗暗吃驚。那日宮中,隆慶和內閣大臣商議張凡之事的情況張居正也告訴了他,他沒有想到隆慶從這些隻言片語中也看出了些東西,看來這皇帝歷來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只是張凡不知道現在和自己說這些事什麼意思。
    「你也不必驚慌,這天下是朕的,朕想要知道些什麼並不是難事。」隆慶看到張凡有些吃驚的模樣,說道,「朕之所以讓你去東宮陪伴太子也是有這層考慮。朕很看好你,以後要有大用,不想讓你被這些無謂的事情煩惱。他們鬥來鬥去,無非也是為了『權利』二字,這些朕都可以隨他們去,不過朕的心中也是有一番打算的,萬萬不能讓這些事情攪了朕的計劃。你如今只要好好侍讀太子就行了,不必在意這些。」
    「是,陛下。」張凡說道。他想了想,也是,自己現在雖然進了官場,可是這些事情又豈是現在的他能操心的。
    「如此,馮寶,帶張卿家去東宮吧。」隆慶對身邊的那人說道。
    「是,陛下。」馮寶回了聲,有對張凡說道,「張大人,和咱家來吧。」
    出了御書房,張凡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正是上次去大同傳旨的太監馮寶,趕緊問好:「馮公公,原來是你啊。」
    馮寶見張凡認得自己,也很高興:「張大人,一別半年有餘,想不到再見之時,已是高中狀元,身為四品官了!賀喜啊。」
    「哪裡,讓公公見笑了。」張凡說道,「公共現在不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嗎,為何會在陛下身邊。」
    「咱家身為司禮監秉筆,幫著陛下處理些奏章,要到下午,各地奏章才會到。」馮寶說道,「早上的時候,咱家都是伺候在筆下身邊。」
    身為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雖然掌管著「批紅」,甚至可以算是代替皇帝處理奏章,和幾十年前那位劉瑾算是一個職務,只不過張凡聽張居正說個,這個馮寶倒算得上正派,也能秉公辦事,而且頗有政治眼光。張凡跟他也有個接觸,覺得人很不錯,也很是佩服這個人。
    兩人說著話,東宮就到了。張凡剛一走進去,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低聲喊著:「殿下,快,快下來……」
    張凡很是疑惑地看了看馮寶,後者也是一臉無奈。「看來這位太子殿下可不怎麼好伺候啊!」張凡心中想著,走了過去。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55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六章 東宮講讀
    話說這太子所居住的東宮在紫禁城的內城,也就是俗稱的「大內」。晚上關上皇城大門之時,太子也是被關在皇城內,沒有什麼特權的。不過當今太子只有七歲,倒也沒有出去遊玩的那份閒心。
    張凡跟在馮寶的後面,進了太子居住的宮中。院子裡正是一片吵鬧,幾個小太監愁眉苦臉地看著一顆不算高的小樹上的一個半大孩子,苦苦哀求:「殿下,快些下來吧,那裡危險。要是讓娘娘看到,奴才幾個挨鞭子事小,殿下到時候也要收責罰啊!」
    那孩子看了看幾個小太監,滿臉的不高興,搖著頭說道:「不要,你們幾個當真是無趣,整天一臉假笑,叫你們陪我玩也不幹,我才不下去呢。乾脆叫人拉出去砍了,再換幾個有趣、聽本宮話的來。」
    幾個小太監聽了他的話,先是一陣哆嗦,然後更是苦苦哀求了起來。之後又是一陣吵鬧,那孩子更加無理取鬧,甚至有些不通人情起來。
    話說一個孩子胡鬧倒是很正常,不管是不是皇子,皇子也是人,小時候也是一樣的調皮,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倒有些不正常了。張凡用疑惑地眼神看著一旁的馮寶,後者也是有些無奈,解釋道:「殿下他雖然小,倒是經歷了一些事情,這才變得這般。不過殿下只是言語有些太過,倒沒有這份心思。」
    原來這朱翊鈞、未來的萬曆皇帝,如今雖然年幼,倒也是經歷了一段較大的人生落差。他出生在嘉靖四十二年,是朱載垕的第三子。剛剛出生的時候,眾人很是高興,裕王府更是張燈結綵,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然而這樣的情況很快就結束了,人人自危的恐怖氣氛瀰漫了起來。原因很簡單,當時的嘉靖皇帝對於這個皇孫的出示很不高興,甚至是憤恨。所以朱翊鈞的出生沒有人敢上報皇帝,連名字都不敢起,直到五歲的時候才有了朱翊鈞這個名字。
    嘉靖皇帝是繼承自己同輩的武宗朱厚照的皇位而登基,這就造成了他總是有種不正名的感覺,總是覺得有人在覬覦自己的皇位,而這種情況到了嘉靖晚年更甚。他怕自己的兒子裕王朱載垕威脅自己的皇位,連過年都不准朱載垕前來看望。只是朱載垕很清楚,嘉靖就他這麼一個繼承人,所以倒也能忍。而那時的朱翊鈞雖然也是很受當今李貴妃的喜愛,卻是不敢公開。可是當朱載垕登基為明穆宗後,朱翊鈞這個原來各個畏懼、無人敢提的名字頓時成了香餑餑,到處是得到一片讚頌。朱翊鈞本身也是很得朱載垕的喜歡,加上他的兩個哥哥早死,隆慶初年的時候更是被立為太子。這種待遇極大的落差使得朱翊鈞這種待人的方式變得特別起來。
    「殿下只有這時才會如此,若是陛下和娘娘在,決計不會這樣的。」馮寶解釋道。
    「這倒是可以理解。」張凡說道。
    「其實皇上讓你來也是有讓你教導一番殿下性子的意思。」馮寶說道,「其實殿下平時待人很是不錯,特別是對陛下和娘娘,而且也很懂事,張大人也很是讚揚。」
    張凡聽著馮寶地訴說,倒是對這位太子殿下有了個大概瞭解,看來眼前的景象也不過是一時的孩子氣而已。不過聽馮寶的描述,這位太子殿下將來繼位後定是位明君的材料,怎麼會又得了明朝歷史上最懶的皇帝的稱號呢!
    幾個小太監還在苦苦哀求,馮寶也是看不下去了,走了過去,說道:「殿下,快些下來吧,陛下派了為狀元來做你的侍讀。」說是侍讀,其實是讓張凡能夠教導太子,只不過張凡學問是夠了,資歷還不夠,暫時只能這樣。
    張凡也上前來見禮:「參見太子殿下。」
    朱翊鈞倒是被張凡吸引了,跳了下來,好奇地圍著張凡轉了好幾圈,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特別的,這才開口說道:「狀元也沒什麼不同的嗎。不過,做本宮的侍讀不是應該找個跟本宮差不多大的嗎,怎麼他會來?」
    「張大人雖然名為侍讀,卻並非只是陪殿下讀書而已。張大人熟讀四書五經,更是上過戰場,陛下是想讓他教導殿下一番。」馮寶解釋道。
    「你上過戰場?」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馬上被這幾個字吸引住了,趕忙問道。
    「回殿下的話,正是。」張凡如是答道。
    「那快些告訴我,戰場上是什麼樣子。」朱翊鈞小孩子的性情頓時表露無遺,太子的自稱也不同了,直接「我」了起來。
    「這些微臣自然會告訴太子殿下。」張凡也開始用上一些對待小孩子的手法,「不過此時該用午膳了,待殿下用過,微臣自然會好好地告訴殿下。」
    「那好,王德先,快去準備午膳。」朱翊鈞立刻吩咐地上跪著的一個太監,「張侍讀就留下來陪本宮一同用膳。」
    雖然張凡的到來純屬無意,但是畢竟讓朱翊鈞從樹上下來,這讓幾個太監們很是感激張凡。如今朱翊鈞吩咐午膳的事,幾個太監自然是盡心盡力。
    午膳的飯菜很是豐盛,畢竟這裡是皇宮,而且是太子東宮,伙食自然不會差。各種菜餚,甚至張凡見都沒見過的都在眼前。朱翊鈞倒是沒空好好享用,他還等著張凡給他講故事呢,吃飯的時候雖然還保留著皇家應有的禮儀,但是吃飯的速度特別快。張凡倒也是覺得這太子殿下很是有趣,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惹的朱翊鈞很是催促。
    飯後,朱翊鈞就拉著張凡。張凡沒有辦法,只好和他說起了那次自己隨軍出征的事情。張凡能考中狀元,文章寫的自然是好,何況他還受過後世大眾傳媒那種吊人胃口的手段,從他口中說出的故事自然是跌宕起伏,很是吸引人。一旁伺候的幾個太監和宮女都被張凡的故事給吸引住了,跟著故事一同緊張、悲哀、喜悅,朱翊鈞更是如此。
    待張凡講完了故事,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眾人也算是聽到了個完美的結局,很是高興。而張凡卻見到朱翊鈞緊皺著眉頭,不由得有些好奇,問道:「殿下,為何愁眉不展,可是臣說的不好?」
    朱翊鈞搖了搖頭,看著張凡,面色嚴肅而恭敬地想張凡做了一禮,說道:「多謝張大人的教導,讓本宮明白了韃子對我大明覬覦之心不滅,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宮定會努力,將來也定要將韃子全部消滅,還我大明邊疆百姓一個風平浪靜。」
    張凡倒是被他這番話有些呆住了,他說的故事雖然也有這麼一種意思在裡面,但是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給朱翊鈞灌輸什麼思想,只是很單純的給一個小孩子講故事而已,哪裡能想到只有七歲多謝的朱翊鈞能想到這麼多,這麼遠!如今倒是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難道告訴他:「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講故事而已,你也別往心裡去」?顯然不合適,張凡想了想,也只得馬上還禮,口中說道:「殿下小小年紀竟然能領會其中深意,實乃我大明之福啊!」
    「張大人不必如此,本宮還遠遠不夠。」朱翊鈞說道,「本宮現在就去求父皇,讓張大人來教導本宮讀書。」說完,不等在場的人做出任何反應就跑了出去。
    張凡倒是有些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麼一種情況。一肚子經史子集現在什麼也說不出來。
    話說這朱翊鈞去找了隆慶,隆慶正在自己宮中休息就被朱翊鈞叫醒了過來。
    「鈞兒,找父皇有何要事?」隆慶很是好奇,朱翊鈞很是孝順,若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
    「父皇,兒臣此時前來打攪,失禮了。」朱翊鈞先是告罪一番,說道,「那位父皇派來做兒臣侍讀的張……張……」想了半天,朱翊鈞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張凡的全名,只是知道他姓張而已。
    「張凡怎麼了?」隆慶一聽是和張凡有關係,心中也有一分好奇,問道。
    「兒臣想讓他當兒臣的太傅,教導兒臣。」朱翊鈞說道。
    隆慶一聽,也有些失神了,問道:「鈞兒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當下,朱翊鈞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隆慶。隆慶聽了後,想了想。其實他原本讓張凡去東宮就是讓他教導朱翊鈞的,只不過張凡剛入仕就封為太子太傅,卻是有些不妥。現在朱翊鈞親自來求他,倒是有了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而且張凡是大明朝第二個連中三元的才子,不太會招惹那些言官。太子太傅作為太子的師傅,位次於從三品的太常,以張凡現在的身份來說確實要惹人非議。現如今作為當事人的太子也求自己,他倒也不好明著否定。
    「既然鈞兒想讓他來教導自己,也罷。」隆慶心中想道,對朱翊鈞說:「好,父皇同意了。不過父皇不能封太為太子太傅。」
    「這是為何?」朱翊鈞雖然很懂事,可有些事不是靠天分就能懂的。
    「張凡才剛入仕,現在就封他做個從一品的官,恐怕下面那些言官上的折子能把父皇的御書房給堆滿了。」隆慶說道,「不過鈞兒既然想讓他來教導,父皇倒是可以讓他來為鈞兒講課,不過鈞兒不能行拜師之禮了。」而且隆慶也舉得要是讓那些七老八十的太傅來教導朱翊鈞,不說效果,可能那些人自己都有些不高興。
    「這樣也好。」朱翊鈞的小腦袋想了想,沒有發現這裡面得分別,反正他只要張凡能夠給自己上課就行了。
    隨後,隆慶又將張凡找來說了一番話,這事就算定了下來。由於張凡還是做他的侍讀,這次的任命只有皇帝的口諭。不過這事立刻從公眾傳了出去,滿朝文武更是知道了皇上很是青睞一個剛剛入仕的年輕人,頓時,各方勢力都開始了對張凡的關注,對於張凡這個政壇新星的拉攏也開始了。張凡由於常在宮中,倒是沒有受什麼影響,不過自己家中倒是更加熱鬧了。隆慶這位皇帝花錢倒也是大手大腳,這次還特地賜了張凡一座大宅子,倒是給人一種張凡聖眷正隆的感覺。
    自此,張凡也開始了對朱翊鈞的教導。朱翊鈞現在雖然只有七歲,卻是天資聰穎,頗有讀書的天份。期間,生母李貴妃也來過幾次,問起朱翊鈞的學業他也是對答如流,很是讓李貴妃開心,另帶著張凡也水漲船高,甚至連張居正這位張凡的老師在朝中的說話也更有了份量,畢竟這枕頭風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經過了一段時間,朱翊鈞雖然還沒有正是拜張凡為師,卻是一直以學生禮儀對待張凡。張凡也是盡心教導,以如今的勢頭看來,四年之後,朱翊鈞登基之時,張凡定然是貴不可言。「現在能和張凡打好關係,以後在朝中行事會更加方便。」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張凡一開始也被這種狀況弄了個措手不及,不過經過張居正一番提點,他也打定了一個主意。在不得罪人的情況下婉言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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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七章 微服出宮
    這一日,張凡給朱翊鈞上完課,朱翊鈞卻是要張凡給自己講故事。 .這些日子下來都是如此,可是張凡哪裡還有這麼多的故事說給他聽,想來想去也沒有個辦法。
    「老師,我每日在這宮中,無聊之極。」朱翊鈞現在跟張凡混的很熟,就連稱呼也變得很是隨意,「這麼下去怕是要憋出病來。」
    「殿下要是覺得悶,可以去求陛下讓您出宮遊玩一番。」張凡說道。
    「後面跟著一大堆人,這也不許那也不行,更加的無趣。」朱翊鈞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很是通曉大事,但是幼小的年齡還是讓他對很多事情好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殿下畢竟身份尊貴,陛下怎麼會不擔心殿下的安危,必然是要派人保護殿下的。」張凡說道。
    「這可真沒勁。」朱翊鈞深深歎了口氣,不過他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抓著張凡的衣袖說道,「老師還記得之前為我說的故事嗎?」
    「是哪個故事?」張凡給他講過不少故事,朱翊鈞突然這麼一問倒是讓張凡有些疑惑。
    「就是那個天子微服出巡,體察民情的故事。」朱翊鈞很是高興地說道。
    這話一說出來,張凡就知道朱翊鈞打什麼主意了,不過這事卻讓張凡很是難辦:「殿下,那時故事裡的事,怎麼能當真!何況殿下若是也想這麼幹,陛下肯定不會同意的。」
    「老師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既然是微服出宮,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朱翊鈞很是有把握地說道,「況且我們只是出宮,就在皇城周圍,不會太遠。用不了多久就回來,父皇肯定不會知道的。」
    朱翊鈞的這番話讓張凡一陣苦笑,「你當你父皇的錦衣衛是擺設啊!」心中這麼想著,剛想勸他,朱翊鈞已經回到自己寢宮之,命令宮女拿來了一套看不出身份的平常衣服穿戴了起來。張凡看著他這番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還想要勸阻。
    「老師不必多言,本宮主意已定。」朱翊鈞這時反而用上了自己太子的身份,「本宮身為太子,卻不體察民情,不知民間疾苦。如今就請老師帶本宮微服出巡,就當是為本宮上課吧。」
    一旁的宮女太監都在苦苦哀求,朱翊鈞卻是置若罔聞,根本不聽他們的。說完就眉飛色舞地向外跑去。
    張凡見已然阻止不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向一旁的小太監交代了幾句,就跟了上去。
    紫禁城建築龐大,朱翊鈞這個只有七歲的孩子要走出去這時花費了很長時間,張凡跟在他後面也是愁眉不展。不過二人過些有禁兵把守的關卡時,張凡倒是有宮中通行的憑證,而那些衛兵卻是對跟在張凡身後的朱翊鈞不聞不問,看的張凡很是納悶。朱翊鈞卻是覺得自己的這番裝扮能夠「騙到」這些人而大衛開心。
    再從最外面的一個小門出皇城的時候,一個衛兵將一張紙條暗中塞給了張凡。張凡暗中打量了一番,這紙條時太監馮寶寫給自己的,上面說皇上已經知道太子出宮這件事,派了錦衣衛在暗中保護,要張凡好生照顧朱翊鈞。張凡頓時覺得有些頭大了,這皇上為何不將太子給追回去,反而要放他出宮,怪不得一路上無人阻攔。眼見於此,張凡也是毫無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下去。
    朱翊鈞幼時在裕王府的時候就因為種種原因根本不敢讓他出門,到隆慶登基之後,如今又被封為太子,哪裡見過外面的景象。剛一出宮就像是放飛的鳥兒一般歡快,東看看西瞧瞧,好不快活。張凡只得在後面跟著,一邊要注意朱翊鈞的安全,一邊還要應付朱翊鈞一波又一波好奇的提問。
    北京城裡到處都有買賣小吃的地方,這些東西看很能引起朱翊鈞的注意,倒不是他餓了,而是對於這些沒見過的東西的好奇罷了。張凡拗不過朱翊鈞的性子,為他買了些。第一次吃到這些東西的朱翊鈞頓時感覺到一種別樣的風味,不同於宮中那種精緻美食,這些東西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吃的朱翊鈞不亦樂乎。不過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倒也吃不了多少,不一會就滿足了,開始把自己的精力轉移到玩的東西上面。精緻的泥人、各種各樣的小玩意、甚至姑娘家的首飾都讓朱翊鈞流連忘返。
    張凡也感覺到了在熱鬧的人群中確實有些人在暗中跟著自己,想必就是那些錦衣衛了,這也讓他放心下來。
    不知不覺,張凡陪著他漸漸地靠近了城東,這裡住著京城的達官貴人,並沒有什麼可以遊玩的地方。朱翊鈞也漸漸覺得有些無聊了起來,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對張凡說:「本宮還沒有去過老師的家中。」
    「殿下想去下臣的家中嗎?」張凡問道。
    「想,不過……」朱翊鈞想了想說道,「不過老師可別說了本宮的身份。」
    「這……」張凡有些為難。
    「就說本宮也是太子的侍讀,隨你一同出宮遊玩就是了。」朱翊鈞想了個主意。
    張凡倒沒什麼意見,畢竟自己家裡總比街上安全些,說道:「不過還請殿下答應,去過下臣家中就回宮吧。」
    「好。」朱翊鈞這次答應的很爽快。
    張凡見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便領著他往自己家中走去。只是二人都沒有看到,不遠處有人在觀察著他們。那人看了一番,跑回拐角處,那裡停著一頂轎子。那人很是恭敬地向轎中的人匯報。
    「看清楚了嗎?」轎子裡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若是張凡聽到肯定能認出,這就是哪位和自己不對眼的內閣首輔徐階。
    「回大人,小人看清楚了。」那人恭敬地向徐階說道,「剛才那人正是張凡,他身旁的那個孩子確實是太子殿下本人。」
    「哼哼……」轎中的徐階冷笑了兩聲,說道,「張凡,你如今整日呆在東宮,老夫正愁沒有抓住你把柄的機會,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老夫無情。」
    這邊有人得意,張凡哪裡確實不得而知,不過徐階也不知道,有人在他的轎子離開後,也從暗中走了出來,轉身向皇宮方向走去。
    張凡帶著朱翊鈞來到自己家門前,朱翊鈞看著張凡的住宅,好奇地問道:「老師就住在這裡,這裡太小了,還沒有本宮的寢宮大。」
    張凡聽了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這裡時能跟東宮比的地方嗎!頗有些無奈地敲了敲門。
    「公子回來了。」開門的是香梅,看到張凡回來很是高興,不過當她看到張凡身旁的朱翊鈞時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公子帶個孩子回來幹什麼。
    趙氏聽到這裡的動靜也走了出來。
    「娘,這是,這位是太子的侍讀,從小生過在宮裡。今日太子准他出宮,要我帶他逛逛京城。」張凡對母親解釋道。
    「噢,既然太子殿下的侍讀,還不快快請人家進來。」趙氏並不對朱翊鈞是個孩子而有什麼別的看法,很是熱情。
    「伯母好,本……我姓李。」朱翊鈞差點說漏了嘴,趕緊改了過來,「在宮中還要多謝張大人的照顧了。」
    趙氏很是喜歡眼前這個俊俏的孩子,還特意想要朱翊鈞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張凡對她說自己倆人等會還有事要出門,這才作罷。
    張凡在和趙氏說話,香梅很是好奇地在一邊看著朱翊鈞,倒是雪兒這小丫頭不怕生,跟朱翊鈞玩在一塊。
    「你叫什麼?」朱翊鈞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上一歲的小女孩問道。
    「我姓李,叫雪兒。」雪兒如實回到。
    「我叫……」朱翊鈞想了想,說道,「我叫翊鈞,也姓李。」
    「你會講故事嗎?」雪兒好奇地問道。
    「故事,我當然會。」朱翊鈞很是自負地說道,當下臉部紅心不跳地將張凡講給他聽的故事講給了雪兒聽。雪兒聽著他講故事,一時高興,一時悲傷的表情看在朱翊鈞眼中,讓他很是有一番成就感。
    張凡看了看這邊,發現這是的朱翊鈞才真正像是個孩子,沒有了宮中那嚴肅的氣氛,童真的釋放卻是如此的強烈。他開始覺得這次出宮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這時,隆慶的御書房中正有人想他匯報著什麼。
    「你能肯定那是徐階?」隆慶問道,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小人肯定,小人認識他的聲音,絕不會錯。」那人肯定地說道。
    「好了,你下去吧。」隆慶揮揮手,說道。
    「小人告退。」那人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隆慶有些煩惱地靠在了椅背上,站在一旁的太監馮寶上前來說道:「陛下,徐階本就看張凡不順眼,這次可是讓他抓到把柄了。」
    「恐怕明天就會有無數言官上折子彈劾張凡了。」隆慶接著他的話說道。
    「其實這件事還要看陛下的意思。」馮寶說道。
    「太子私自出宮這件事,張凡事先告訴了朕,也是朕同意的。」隆慶有些苦惱地說道,「若是就這麼告訴這些大臣們,恐怕又要來找朕的不是了。朕倒是不怕這些,可是也煩著這些。」
    「那陛下的意思是?」馮寶問道。
    「這是現在也想不出個辦法,唉,等到時候再說吧。」隆慶說道。
    將朱翊鈞送回了宮,張凡就回家了,這是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迎來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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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八章 廷杖四十
    一大早,張凡就進宮陪朱翊鈞讀書去了。此時的朝堂上,正上演一幕別樣的戲劇。
    「陛下,今年的賦稅已經統計出來了。」戶部尚書葛守禮向隆慶奏道。
    「眼看著就要進臘月了。」隆慶歎了口氣,說道,「詳情如何?」
    「自陛下開關以來,朝廷賦稅大漲,僅僅今年一年就比以往多了六成,足有一千二百多萬兩。」葛守禮說道。
    「這稅收一多,有些人小心思也多了,命令各地的監察使給朕盯緊了,朕也會讓各地的鎮守太監配合。」隆慶說道。
    「陛下,眼看今年的冬天就要到了,北疆之患不可不防。」有人向隆慶提出了意見。
    去年那場戰鬥還記憶猶新,眾人也很是重視。
    「兵部左侍郎譚綸何在。」隆慶說道。
    「臣譚綸在。」譚綸說道。如今兵部尚書趙炳然回家養病,隆慶並沒有另派他人領兵部尚書銜,而是讓譚綸代為管理。
    「如今邊關的情況如何?」隆慶問道。
    「回陛下,今年韃子沒有一絲動靜,邊關十分平定。」譚綸說道。
    「嗯,韃子也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雖然邊關無事,可是不可不防,以防有變。」隆慶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邊關的防衛早已做好準備,請陛下放心。」譚綸說道。
    「如此,還有誰有事要奏?」隆慶打算結束這次早朝了。
    可是偏偏有人要找麻煩。
    「臣徐階有事要奏。」
    「來了!」隆慶看到他站出來,微微皺眉。
    「閣老有話請說。」畢竟徐階是兩朝重臣,隆慶還是要賣些面子的。
    「今日接到監察院三十二道奏折彈劾太子侍讀張凡,私自叢勇太子殿下出宮。」徐階的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可是震動不小,「張凡入仕未久,恃寵而驕,不專心侍讀太子,反而如此作為,還請陛下懲處。」
    隆慶自己本來就知道這件事情,可總不能說「這件事朕知道,就是朕故意放他們出宮的。」恐怕馬上就要招來滿朝文武的口誅筆伐。不過這事隆慶還沒開口,下面的大臣就議論開了。
    有的人覺得應該嚴懲張凡;而有的人道是覺得這沒什麼,畢竟太子才七歲,想要出宮很是正常,張凡一個小小的侍讀哪裡能阻攔,至於說是張凡叢勇太子,這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些人心中想的到底也說不出來。可是有些明眼人卻是看得清楚,這件事就算是張凡不對,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折子來彈劾他,張凡總不會帶著太子出宮還滿世界宣傳。而徐階這位首輔大人,說是德高望重,可是自從嚴嵩事件後就隱約地有些自大起來,很多人都是看在心裡。高拱是怎麼下台的?跟今天這種情況不是一摸一樣嗎!可是高拱好歹也是位和徐階地位相當的朝廷大員,對付張凡一個剛入仕的人犯得著這麼大陣仗嗎!看來這位狀元定是在什麼地方極大地得罪了這位閣老!
    眾臣們只是小聲議論,隆慶也很是頭痛,這事既然提出來了就得有個說法,何況徐階還在那裡盯著,就連作為皇帝的隆慶一時之間也毫無辦法。
    「臣覺得張凡倒也不是如此孟浪的人,此時其中必有緣由,還請陛下查清了事情再做定奪。」關鍵時刻還是張居正出來為張凡說話。
    「太子私自出宮一事意識事實,那張凡也是跟在太子身邊,這事已經分明的很,還請陛下嚴懲張凡。」徐階是毫不讓步地緊逼著。
    「太子畢竟年幼,想要出宮遊玩也是正常,那張凡只不過小小侍讀,卻又能如何。」文淵閣大學士陳以勤站出來說道。
    「張凡身為太子侍讀,應當勸勸侍奉太子,就算太子想要出宮,他不但沒有將此事報於陛下,反倒一同,這不是叢勇是什麼!」徐階厲聲說道。
    這一句話可算是擊中了隆慶的軟肋,張凡當時確實叫朱翊鈞身邊的小太監來通報了他,可是自己確實也同意了朱翊鈞出宮一事。現在隆慶自己也很是尷尬,不由得有些責怪張凡哪裡不好去,偏偏要去東城!
    「陛下,還請宣張凡上殿,當面對峙,這一切不就清楚了嗎!」有人給隆慶出主意。
    「就是因為張凡知道,才不能讓他上殿來!」隆慶心中想著。
    這個說法倒是得到了很多官員的認可,畢竟這件事說大不大,可以說只是太子一時貪玩;說小不小,萬一太子私自外出,也沒有護衛,若是有個什麼好歹,這可就不妙了。
    隆慶這下可難做了,見群臣都同意這個意見,想用皇帝的威儀壓下這件事馬上就會引起猜測,沒有辦法,他只好叫身邊的太監去東宮將張凡叫來。
    張凡此時正於太子一起,聽到隆慶要宣自己上殿,很是驚訝。他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事是要自己去大殿上。朱翊鈞也很是不滿,他跟張凡說著正開心就被人打斷,但是聽到是自己父皇要宣張凡,只得作罷。不過朱翊鈞人小鬼大,叫另外的太監領張凡去大殿,卻把來傳話的太監留了下來,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微臣張凡叩見吾皇萬歲。」張凡來到大殿上,給隆慶行了一禮。
    「張凡,你先起來。」隆慶說道,「有些事要問你。」
    「謝陛下。」張凡站起身來,說道,「不知陛下宣微臣有何事?」說話的間隙,張凡打量了一番周圍,好嗎,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看的他覺得十分不妙。「自己也沒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吧,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張凡心中嘀咕。突然,他感覺道一股很是憤怒的眼光在大量自己,順勢望去,正是那位看自己不對眼的徐閣老,只不過張凡在他那憤怒的眼光中發現還有意思得意的意思。「難道他又想對付我?可是這是什麼事呢?」張凡不解地想著,突然發現站在一旁的老師張居正正擔心地看著自己。
    「張凡,徐閣老有話要問你。」隆慶說道。可能是他自己也不好開口,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如此了。
    張凡聽到隆慶的話微微有些詫異,他居然在隆慶的話中聽到了一絲焦急。
    沒有給張凡過多思考地時間,徐階開口了:「張凡,你可知罪?」
    「知罪?閣老,請問張凡何罪之有?」張凡問道。
    「裝模作樣。」徐階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昨日下午,你在何處。」
    這句話說出來,張凡算是知道了這次徐階要拿什麼說事了,他沒有立即開口。
    「說不出來,那老夫替你說。」徐階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說道,「昨日你居然私自帶太子出宮,你身為東宮侍讀,不盡心侍奉太子,反而做出這般行徑,還不認罪嗎!」
    張凡還是沒有說話,他倒不是已經無話可說了,而是在考慮別的事。昨天的事情他雖然是身不由己,可是自己也奏報了隆慶,這是說來也算是經過隆慶同意的,要不然他和朱翊鈞根本出不了宮門。可是看隆慶剛才的表現……張凡覺得自己想明白了。昂首說道:「昨日是太子殿下覺得煩悶,我身為太子侍讀,侍奉殿下,為殿下排憂解難自然是分內的事。」
    「哦,這麼說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了!」徐階冷笑著反問道。
    「太子殿下身為儲君,瞭解一番民間之事又有何不對!」張凡說道。
    「若是太子想要出行,陛下自會有打算。」徐階說道,「若是如你這般行事,被歹人發掘,危及殿下安危,這可如何!」
    「太子殿下若是這樣子出宮,安全是有了保障,可是殿下的身份也昭然若是。」張凡直面徐階說道,「殿下要看的是大明的真正百姓,而不是那些惡意奉承的趨炎附勢。」
    「豎子,你是在說皇上治下的大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徐階抓住了張凡的話做文章。這可算是欺君之罪了,眾臣不由為張凡擔心,就連隆慶也捏了一把汗,張凡沒有把他說出來倒是高興,可也不用做成這樣,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尋死路嗎!
    「微臣自然不是在誹謗陛下。」張凡面無懼色地說道,「但是微臣也不會竟說好話。陛下身為萬民之主,在天下百姓擁戴陛下之時,陛下也應當以仁愛之心愛戴百姓。誰又能說這天下一個挨餓的人都沒有!可是身為君王,不知百姓疾苦,又從何而談能得萬民擁戴。身為臣子不能報喜不報憂,那豈不是成了奸佞之徒。」
    好嘛!這幾句話倒是把徐階這兩朝重臣說成了奸佞,這可是把徐階氣得不輕。下面的群臣倒也佩服張凡,這些話他們都懂,可是能在這裡說出來,他們自認還沒這個膽量。
    徐階滿腹經綸,可現如今被張凡這頂奸佞的帽子扣下,倒是不好說什麼了。張居正在一旁看著張凡,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看中張凡沒錯,如今的張凡不僅有著跟自己一樣的心思,還有一股銳氣,若是在過個幾年,恐怕他也說不出這番話。
    「張凡之事已經引起言官的不滿,此事還請陛下定奪。」徐階擺出了言官這一手段。
    隆慶考慮了一番,張凡也算是變向替自己背了黑鍋,可是徐階和那些言官的嘴也要堵上,想了想,說道:「徐閣老不必動氣,張凡年輕氣盛,倒不是針對閣老。張凡的話也是不錯,不過私自帶太子出宮畢竟不妥。這樣吧,將張凡廷杖四十,讓其在家反省。」
    兩旁自有衛士來將張押了下去。
    「陛下,這處罰是不是太輕了?」徐階本來是想把張凡弄下台去,可是隆慶一番發落,雖然廷杖四十,可根本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加上張凡剛才的一番話,徐階觀察隆慶的言行,似乎對張凡更加的器重了,這可跟自己的打算背道而馳。
    「閣老不必動氣,張凡畢竟年輕氣盛,如今打壓一番,也好叫他長些見識。」隆慶說道,「何況張凡也是一番好意,不過是不得章法罷了。此事就到這吧,退朝。」
    「恭送陛下。」
    隆慶離開後,群臣漸漸離去,不少人還在談論張凡。陳以勤向張居正點了點頭,也轉身離開。就剩下張居正和徐階在後面。
    徐階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居正,張居正也是毫不退讓地正視這自己的老師。半晌,徐階說道:「這次是陛下要保他,不過你可得小心了,警告他別再有什麼把柄落在老夫手中。」
    「老師,何必如此呢!」張居正歎了口氣,說道。
    「你還認我是你老師?我以為你早就不顧師徒情分了。」徐階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心中想什麼我清楚的很,從你為官以來一直廉正清明,現在又得陛下的賞識。可是你不要忘了,內閣的首輔是老夫,還輪不到你張居正。」
    「可是,我二人之間的事情何必要牽涉到外人!」張居正說道。
    「那小子和你一般心思,我治不了你,我還治不了他!」徐階說道,「只要老夫一日在朝中,他就別想有出頭之日。」說完,徐階轉身離去。
    「老師,學生在此拜謝您多年的教導。看來,我們師徒情分已盡了!」張居正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默默想到。
    張凡被帶到專門施行廷杖的地方,執掌廷杖的不是別人,正是老熟人秉筆太監馮寶。張凡看到他倒是有些詫異。
    「張大人不必疑惑。」馮寶看出了張凡的疑問,解釋道,「咱家除了在司禮監做那秉筆太監之外,托皇上的信任,東廠也是交由咱家看管。」
    張凡這倒是頭一次聽說,自己印象裡的東廠已經被港台武俠電影定格為一個黑暗、貪贓枉法、無惡不做的黑色地帶,想到這裡,張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過隨即想到老師張居正對這位馮寶的評價不錯,這才略微安心了些。
    「張大人現在可是太子身邊的紅人,這是犯了什麼事,皇上居然賞給你四十杖!」馮寶笑瞇瞇地問道。
    「馮公公說笑了。」張凡不相信他會不知道這件事。
    「呵呵,咱家只是好奇罷了,皇上既然有令,咱家也不得不從,如此就委屈張大人了。」馮寶說著朝一旁的小太監示意。
    兩個小太監將張凡按在地上,綁住雙腳,扯下了外衣。又有兩個行刑的太監提杖而來,站在張凡左右。一旁看著張凡行刑的衛士都有些不忍,這四十廷杖要是打實了,別說張凡一個讀書人,就是一個壯漢也得給活活打死。
    行刑的太監得了馮寶的示意,一杖打在張凡的屁股上。張凡可是憋足了一口氣,這一杖下來,差點沒讓他岔氣,倒不是疼的,而是這一杖出了一些酸麻之外,哪裡有意思疼痛。張凡正詫異,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接著慘叫起來。那看著張凡行刑的衛士聽到張凡的慘叫都不忍再看,走了出去。
    原來剛才那一杖之後,也不知是誰在後面衝著張凡的大腿內側狠掐了一下,這一下可是差點要了張凡的親命了。張凡抬起頭看了看馮寶,見他眼光狡黠,這才發現了不同。行刑的太監沒有停手,一旁還有人數著數,這沒一杖下來還伴隨著張凡的慘叫聲。在外聽到叫聲的衛士倒也好奇,這張凡一個讀書人,受了這麼多下廷杖,這叫聲聽來倒還顯得中氣十足!
    打到第三十五下,一旁按住張凡的小太監用力捏了捏張凡,張凡疑惑地看了看他,那小太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張大人,你可忍住,後面可是來真的了。」
    張凡聽了他的話,當真是憋了口氣。這一杖下來,又是一陣慘叫,不過這次可是貨真價實的。
    最後五杖打完,張凡覺得自己已經耗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五杖就如此,要是四十杖打實了,自己估計又能重生回去了。
    「還愣著幹什麼,把張大人抬回去啊。」馮寶吩咐道。
    張凡這次可算是站著進宮,躺著出來了。兩個太監將張凡送回家中時,趙氏看到張凡這番樣子,險些嚇昏過去。張凡趴在那裡不能動彈,只得趕緊勸慰一番。兩個太監臨走時把幾瓶金瘡藥留了下來,這就回去覆命了。
    趙氏哭著看著趴在床上不能動彈的兒子,這一驚嚇連她也沒有動彈的力氣了。香梅在一旁伺候著,幫張凡上藥,雖然這對她一個大姑娘家來說有些害羞,不過對張凡的關心蓋過了這心思。雪兒在門外很是好奇,不過香梅不讓她進屋,她倒是聽話的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6:56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十九章 供職錦衣
    第二日下午,張凡正在屋裡休息,趙氏的情緒也好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外面傳來的敲門聲都沒有驚醒她。香梅這丫頭知道趙氏不開心,趕緊跑去開門。
    打開門,張居正正站在門口。香梅並不認識他,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來看張凡的。」張居正主動開口。
    小香梅趕緊打開門讓他進來,她倒也會看人,知道眼前的並非歹人。趙氏這時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出來。
    「張大人!」趙氏很是驚訝地看著張居正。張凡拜了張居正為師,趙氏倒也見過。
    「夫人,我這次是來看望張凡的。」張居正很是客氣地說道,「凡兒的事我是知道的,可是無能為力啊!」
    「大人別這麼說了,我也聽凡兒說了原由。」趙氏說道,「只是怪他自己罷了,怨不得別人。」
    二人沉默了一陣,趙氏忽然說道:「你看我,只顧著說話,香梅,快去給張大人沏茶。張大人裡邊坐。」
    「不用麻煩,我只是來看看張凡。」張居正連忙說道。
    來到張凡房中,張凡此時倒是醒著,只不過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趴在床上,全身酸麻。他早就聽到張居正來了,只是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等著。
    「老師,您來了。」張凡說道。
    「嗯,遠德,看來你的精神倒是不錯嘛!」張居正看了看張凡的臉色說道。
    「老師說笑了,這後面雖然沒有破,只是疼的很!」張凡很是無奈地說道,「恕學生冒昧地問一句,老師以前挨過廷杖嗎?」
    「呵呵,為師當年科舉後就進了翰林院,之後就在裕王府中,就是想挨廷杖也是沒機會啊!」張居正難得地開了句玩笑。
    「唉,從來沒想過屁股唉打會這麼疼!」張凡歎了口氣。
    「皇上賞你四十杖,倒是你血都沒流,只是腫了而已,現在還那麼有精神。」張居正話語間有些揶揄。
    「說是四十杖,其實真正打實的只有五杖而已。」張凡說道。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師只是知道了個大概,你且全部說來。」張居正說道。
    張凡當下把這件事前前後後都說了出來。
    張居正聽了張凡的話,沉思了一會,說道:「這麼說你和太子出宮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怪不得遠德你敢在朝堂之上說那一番話,感情你知道陛下會護著你。」
    「老師,我雖然剛入仕不就,可也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要不是有陛下站在我這邊,我又哪裡敢說那番話!」張凡理所當然地說道,「不過我不明白,陛下既然知道我替他擋了一災,這最後五杖為何還會打實?」
    「呵呵,這是陛下的考慮了,陛下是怕老師派人來探望你。」張居正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張凡聽了他的話這才釋然。
    二人停了下來,小香梅把茶水從來,退了出去。張居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開始進入正題:「看來這次以後,陛下可能要讓你換個地方了。老師是兩朝重臣,宮中的眼線自然不少。為師平時倒也能聽到一些你在宮中的所作所為。到時候怕不是又要有人上折說你不尊太子什麼的了。」
    「這件事我也考慮了。」張凡說道,「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覺得陛下雖然是想大用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陛下有些操之過急,我也是有些鋒芒太過了。」
    「陛下的心思很明顯,這次之後,陛下可能會把你放到不太敏感的地方。」張居正說道,「老師和我現在的關係其實朝中知道的人沒有幾個,主要就是老師如今德高望重,他也不想這件事傳出去,影響了自己的名聲。不過老師他不喜歡你倒是眾人皆知了,只不過他們都以為老師是看不慣你年紀輕輕,如此輕易就獲得陛下青睞,卻不知道老師真正不喜你的原因是原則上的問題。」
    「恐怕這件事也要引起朝中的關注了。」張凡無可奈何地說道,「只是有一點學生不甚明白,陛下為何會如此看中我?」
    「唉……」張居正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也不瞞你了,估計是皇上看上你了。」
    張凡沒喲反應過來,倒是被張居正這句話嚇得不輕,須知明時好男風還是一股時尚,皇帝「看上」了自己,這可……張凡有些想歪了,不過他又想想,即使隆慶真的有這個意思,張居正就算知道也不會這麼直白地和自己說,看來是他自己曲解了。只是他又有了些疑惑:「老師,我入仕還不到半年,雖然太子殿下最近也是認真勤學,不過皇上不會不知道這其中太子的聰穎是主要的,為何會對我如此青睞?」
    「唉,皇上他身為裕王之時,一直受到先皇的質疑,那時的裕王因為這件事,整個人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只是心理,就連身體都受到了影響。」張居正說出了原因,「皇上剛剛登基之時,身邊都是先皇的老臣,雖然皇上也有想要大展拳腳的想法,沒有過多地裁撤官員,但是這些人總是讓陛下覺得不舒服。」曾經在裕王府呆過一段時間的張居正自然對隆慶的情況很是瞭解。
    「其實這些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張居正繼續說道,「陛下剛剛登基後就開了海禁,雖然名義上是說重新矗立大明的勢力,可是實際上誰又看不出來這是陛下被壓抑了很久的一種宣洩,雖然想要擺脫先皇留給他的陰影,但是同時還想做個好皇帝,又不能憑著自己的喜好裁撤官員,這自然就成了一種宣洩的方式。不過那是只不過是陛下沒有調價這麼做而已,現在你們這一批進士的出爐讓陛下找到了辦法。你在宮中陪伴太子,有些消息自然不知道,跟你同期的那些進士剛一上任,大都官居高位,雖然還沒有太祖皇帝時期那麼誇張,可是比起以前可是要高太多了。」
    張凡聽了他一番話算是明白了,合著這位皇帝陛下是想來個大換血啊!不過張凡並沒有在意,這也正是他的一個機會。皇帝既然想要打造自己的班底,而且自己現在顯然成了最為出眾的一個,自然要更加努力,抓住這個機會,而且……
    「我倒是覺得陛下這麼做並非是壞事。」張居正說道,「如今朝中的氛圍很是安定,可是卻也缺乏進取,如此下去也並非什麼好事,能有些年輕人進來反倒不錯。只是怕這些人缺少磨練,鋒芒太露。」
    「其實老師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此事。」張凡說道,「這些人年輕也只是指他們在官場上年輕罷了,但是真要說起來,這些人實際年齡可都不小了,特別是那些年紀稍大的,考了那麼多年定然受過了不少非議,要說能都沉著,這些人也不差。」
    「這倒也是。」張居正是少年得志,沒有親身嘗過那種滋味,可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張凡這麼一說,他倒是釋然了。
    「只是,老師,陛下對於改革之事可有什麼看法?」張凡問道。
    「我現在哪裡敢向陛下提起此事,不過……」張居正想了想說道,「從陛下登基到現在的情況看,陛下似乎並不在意這種改變。」
    「老師那邊已經開始策劃了吧?」張凡隨口問道。
    「雖然說是開始,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張居正說道,「主要就是如何能夠堵住朝臣的嘴,不讓他們用祖宗禮法來辯駁。」
    「這倒是個難了。」張凡也歎了口氣。
    二人又沉默了一陣,張居正開口說道:「遠德,為師該回去了。這些話你自己也在想想吧。」
    「老師何不用了晚飯在走?」張凡說道。
    「不了,我府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張居正說道,「你這些日子就好好在家休息,我估計這陛下不日就會給你新的職位了。」
    張凡的傷其實根本沒多重,過了三天就能勉強下地了。隆慶說的讓他在家反省,可是也沒說到底要反省多長時間,張凡也不急,就這麼在家等著,倒也悠閒的很。這段期間倒是沒有人上門來,張凡估計徐階也是察覺到了朝堂上隆慶和他演的那場戲,不過張凡倒是沒什麼擔心的。
    不知不覺個把月的時間過去了,張凡早就完全好了。這日張凡正在屋中寫字,隆慶派來的人就到了。
    張凡跟在一個面色白淨,有點娘娘腔的人後面,那人一看就是個太監。二人從小門進了宮中,那個太監領著張凡來到御書房就退下了。
    張凡進去,御書房中只有隆慶和馮寶二人。「罪臣張凡參見陛下。」張凡進去給隆慶行了一禮。
    「張卿家護主有功,何罪之有啊,快快起來。」隆慶笑著說道。一旁的馮寶也是微笑著看著張凡。
    這裡的三個都是知情人,張凡也就不再做作了,笑著說道:「陛下,臣那五杖倒是白受了,除了恩師外倒是沒有人來看望我臣。」
    「哈哈,你倒是也會油嘴滑舌了。」隆慶笑著說道,「那五杖就是懲你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之罪。」
    隆慶這時候倒沒有給人皇帝的感覺,三人說了陣話。
    「張凡,你可知道,自從朕打了你的板子,鈞兒足足有半個月都不理朕,連帶著朕的愛妃都沒給朕好臉色看。」
    「呃……」張凡這回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哪裡想到隆慶把自己後宮的是都說出來了。
    隆慶看到張凡這個表情,自我滿足了會,開始進去正題:「你這些日子在家,加上張愛卿也去看過你,朕想你該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宮中了。」
    「微臣知道。」張凡沒有多說,等著隆慶的話。
    「不僅不能在宮中,就是各部各院估計都呆不下去了。」隆慶說道,「你和徐階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朕也不想問,只是朕也不想在看到這些。朕想了想,你就先在錦衣衛供職一段時間吧。」
    張凡想過很多自己將要去的地方,卻惟獨沒有想過錦衣衛,不由得有些詫異:「陛下,錦衣衛是陛下的護衛,臣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怎能去那裡供職?」
    「錦衣衛隨時朕的護衛,可是乾的什麼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隆慶說道,「這不過那裡也不只是需要孔武有力之人,更多的是需要有心智的人才。何況你如了錦衣衛,倒也不用出現在明面上,少了不少麻煩。」
    張凡想了想,隆慶的話倒是不錯,錦衣衛算得上是古代的特工了,自然不會輕易出現在明面上。「謝陛下的關心,只是臣去了哪裡改做些什麼?」張凡問道。
    「你去了自然有人會安排。」隆慶說道,「不過朕也向鈞兒許諾過了,你也要時常進宮去看看他。這塊腰牌你拿著,出入宮中自然五人阻攔。」
    張凡結果了馮寶遞過來的腰牌,收入懷中,說道:「謝陛下,臣必然不負陛下期望。」
    「嗯,馮寶,帶著張卿家去吧。」隆慶吩咐了一聲,「朕的錦衣衛倒是我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個狀元啊!哈哈!」
    張凡跟著馮寶來到皇宮外面,跟在馮寶後面,張凡想先打探一番:「馮公公,這錦衣衛……」
    馮寶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麼,邊走邊給張凡介紹起來。當今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朱希忠,這位「靖難」功臣朱能的後人。自從上一代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這位大明朝唯一的三公兼三孤的人離任後,便接任了錦衣衛,監察百官。作為皇帝的直屬間諜組織,自然是要用最為忠心的人來擔當,只不過隆慶身為裕王之時倒是和這朱希忠有過交情,如今倒是放心的用他。
    「張大人請放心,朱大人隨時錦衣衛的頭領,卻也讓是個寬厚的人,不會為難你的。」馮寶說道。
    「公公執掌東緝事廠,和錦衣衛的關係定是不一般吧。」張凡問道。
    「咱家掌管著東廠,雖說名義上監察這錦衣衛,其實也不過是互相扶持罷了。」馮寶說道,「我大明除了錦衣衛和東廠,先後有過西廠和內廠,可是如今都裁撤了。錦衣衛的作用巨大,自然是要留著有大用。東廠也是成祖所立,雖然如今已是大不如前,卻無人敢撤。」
    張凡聽了他的話,想到錦衣衛在大明的歷史中一直扮演著種種幕後黑手一般的角色,現在看來一切還不是皇帝的要求。東廠卻是囂張過,至於像馮寶所說現在東廠已經大不如前倒是有些自謙了,只不過是馮寶這人終於隆慶,不濫權而已。
    二人說這話,地方也到了。
    「就麻煩張大人一個人進去了,咱家還要回陛下身邊伺候著。」馮寶說完就走了。
    張凡打量著眼前這件院子,倒是平常的很,這裡只不過是靠近紫禁城的一個不太熱鬧的胡同,也沒什麼路人,而且周圍也沒什麼護衛。張凡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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