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53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事有蹊蹺
    夜晚的揚州城,夜空中點點繁星,偶爾吹來的微風漸漸將白天的炎熱帶走,最然效果並不是很顯著,但是也足以讓人們忘記一天的勞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也就足夠了,他們並不奢求更多的享受,只是希望辛苦勞作之後,在輪到自己休息的時間裡,能夠時不時有著這樣的點綴,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張凡坐在車中,看著車窗外沿街百姓的千姿百態,心中有時候也會發出這種感歎。雖然這種感歎很普通,很沒有什麼新意,但是所謂的人生,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這樣的。再漏*點萬丈、再高氣沖天、再英雄蓋世,最後都是渴望著這種平靜和愜意。唯一不同的是,不同的人對於愜意的需求有所不同罷了。
    張凡雖然也算是經歷了一些風雨,但是相比之下,他的生活倒也算得上是平淡的。就連當初他在漠北生死一線的那種,現在回想起來也並沒有激勵他什麼,反倒是讓他嚮往起眼前這種平靜的生活。只不過張凡自己知道,自己沒辦法享受這種生活,不是他不能,而是他自己不許,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輩子的他有學識、有知識、也有漏*點,奈何那個地方、那個社會並不給他施展才華的機會,於是,他的漏*點也在那個時候開始慢慢冷卻,慢慢的被現實埋藏在心底。但是如今,上天似乎給了他第二次機會,張凡不知道為什麼會選中自己,畢竟比自己有才華的人多得是;他也不知道老天爺把他送到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原因的,或者只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但是這些如今都已經無所謂了,張凡那被埋藏在心底的漏*點似乎有重新被挖掘了出來。
    說來有趣,古代的封建社會比之現代的社會,想要出人頭地有所作為,似乎更加地看重人脈和財富等等因素,但是張凡偏偏在這麼一個自身條件還不如原來的自己的情況下有了如今的地位,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有的時候,張凡獨自一人也會思考著這個問題。沒有合理的解釋通常被人們歸為巧合,張凡也曾這麼想過。不過他給了自己一個更好的動力,那就是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把他送到這裡,給他一定的權利,讓他改變什麼。
    聽起來有些荒謬、有些誇大和自我鼓吹,但是這無疑不是一種自我鼓勵的最佳方式,堅信自己就是那個人,堅信自己就能夠改變歷史。甚至於從來不迷信的張凡也開始考慮神鬼的可能,他也會給他自己找理由。信仰無疑是最能激勵人的東西,無論碰到什麼困難、或者是致命的打擊,哪怕有著姓名之憂,只要你的信仰還在,那麼你就有著再一次站起來的勇氣和力量。
    這並不是什麼毫無道理的唯心之說,人是很複雜的,並非幾個聖人的幾句話就能把人性解釋的清清楚楚。
    看著窗外的景象,去過一次的張凡知道這裡已經離劉山的家很近了。他拋開腦海中的這些東西,開始考慮更加實際的東西,今天晚上如何應對劉山。不,說是應對劉山,倒不如說是應對另外一個人,駱靈兒。
    想到這個名字,張凡的心中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可以確定,自己很恨這個女人,但是究竟是為什麼,是什麼造成的,張凡自己也弄不明白。這個女人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帶著目的的,張凡自己心裡明白的很,但是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
    是他自己的問題嗎?也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愛上她,不,一想到「愛」這個字,張凡就立刻在心中否定起來,他絕對不想承認自己會愛上駱靈兒,最多只是喜歡而已,而且這個喜歡還是因為她的外在因素,因為她的美貌而已,其他的根本不可能。張凡一直在這樣對自己說著。
    但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面會有這對她那麼深的恨意呢?自己對這樣的女人應該只是抱有著**,除了**之外就再也不應該存在其他的東西。她本就是個恬不知恥的女子,也許被逼良為娼、無奈賣身,也許被劉山脅迫而放浪形骸還能說的過去,可是張凡從周全那裡聽來的描述卻始終在他的心裡面揮之不去。他不應該對她有恨,只不過是利用她而已。可是張凡他思來想去,就是揮之不去心中的這股恨意,也許是張凡惱怒她欺騙了自己吧。
    而且,除了恨之外似乎還有著其他的東西。當初他是對駱靈兒甜言蜜語,再加上那時候的駱靈兒一顆心都放在張凡身上,再也顧不了其他的事情。張凡就是看準這一點,套出她所知道的關於劉山的消息,然後讓她再次回到劉山身邊,為自己做事。而駱靈兒即使是再恐懼、再是不想回到那個讓自己不得安生的地方,但是為了張凡,她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就同意了下來。
    看到這個後果的張凡,本應該是滿心歡喜、滿心快意才對,(電腦閱讀www.)而這也的確是他當時的心情寫照。但是這種心情張凡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在駱靈兒離開泉州會揚州之後,張凡偶爾會想到她,每一次他的心中都會異常的憤怒和快意,但是在他的心中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存在的情緒,後悔和不捨。張凡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心中的憤怒和快意完全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後悔和不捨的,只不過他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
    漸漸的,馬車駛進了劉山所居住的那條街巷。這裡對於繁華的揚州城來說算得上是清靜的了,而這種突然的清靜也讓張凡的心為之一靜。再次拋開腦中的紛擾,張凡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駱靈兒確實告訴了他不少有用的東西。劉山有著一本賬簿,一本對劉山自己極為不利但是又不可或缺,對於張凡來說也是想要極力得到的賬簿。上面記載著張凡所需要的一切,所有參與進來的官員,所有****髒銀的數量和流向。拿到了這東西,張凡就算是可以勝利回師了。
    但是如何才能安全的到手?由於駱靈兒在劉山面前一直都是一種弱不禁風的模樣,劉山是完全不會放著她的。而駱靈兒也將賬簿所藏的位置告訴了張凡,甚至還告訴了他不少賬簿上面所記載的東西。張凡手中有著權利,很大的權利,而且他如今有著隆慶御賜的尚方寶劍在手,完全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事情、甚至不需要朝廷的公文就可以搬出人馬去抄家問罪,但是張凡卻遲遲都沒有行動。
    他不相信劉山會如此沒有防備,特別是這麼一個對他來說就是他全部身家的東西。也許他當真是對駱靈兒信任非常,完全不會瞞著她任何秘密。但是張凡卻不相信他會沒有防備,要知道,女子是最為難以讓人相信的,張凡不相信劉山一個可以完全接受前任買賣,並且靠著自己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面把它做大做強,甚至囊括了蘇、浙、閩三省的人物會犯下這麼一個致命的錯誤。
    劉山一定是有所防備著,多是他稍微聰明一點的話,駱靈兒途中離開張凡,從泉州回到揚州之時,他就應該有所察覺了。那麼這麼一來的話,劉山看出了事有蹊蹺,卻還繼續的這麼對駱靈兒毫不懷疑,所有的事情都還是沒有瞞著她,還讓她能夠繼續接觸到這些東西。這其中必然會有什麼陰謀,也許劉山在期待著什麼,或者謀劃著什麼針對自己的陰謀。不過張凡是看不出來這裡面會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因素。
    突然,張凡想到了什麼。這劉山既然在宮中有關係,如今自己來這裡調查,劉山必定會和宮中的孟沖有聯繫。而自從自己從京城來到揚州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面,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不管是高拱想要對付徐階的事情、還是泉州事發、甚至是倭寇一改往日習慣,在海上襲擊歸航途中商船。這些事情每件都很大,都很讓人煩惱,但是張凡除了遇到高拱派來整徐階的人之外,最近就再也沒有什麼人是從京城裡過來的了。
    按道理說,孟沖應該是這整件事情背後的主謀,然而如今應該已經知道了這邊情況的他應該會有什麼動作,可是如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京裡既沒有任何動作,又沒有任何消息,實在是讓人怪異的同時,又感覺當彷彿有什麼巨大的陰謀在暗地裡醞釀著。
    這些都是張凡的推測,也許是杞人憂天,也許是自尋煩惱。但是張凡卻不得不往這上面想,而且他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而越是覺得可能,他就越是不能輕易妄動。可是束手束腳的不說不是他的風格,甚至於想要做事情都會變得十分困難。
    馬車停在了劉山府前,張凡下了車看了看,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劉府再見
    張凡剛剛下車,身邊的人還沒有上前去通報,只見劉山就親自迎了出來,面上更是笑容滿面,那張本就俊俏陰柔的面孔讓人看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張大人,歡迎歡迎。」劉山來到張凡面前,恭敬地一揖,親切地說道,「大人這番福建之行,抗倭添策,著實是天祐我大明,出了張大人如此的英雄人物。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小人是佩服,佩服。」一番話帶著非常明顯的卑躬屈膝的味道,被劉山那略帶著一些的公鴨嗓子說出來,效果的確是不同凡響。
    「劉公公客氣了,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勞,若無皇上的旨意,我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啊。」張凡「強顏歡笑」地說道。說實話,他還能面對著劉山的那副面孔這麼淡定地說出這番話,著實是下了很大的力氣和決心,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唉,張大人何須如此客氣。」劉山也是趕緊附和道,「不管如何,此番大人抗倭有功,那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從福建到京城的路上,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無不知曉。大人之事如今可是傳為佳話了,大人自己又何必如此謙虛。」
    張凡聽了他的話,倒是覺得有些吃驚了。沒錯,劉山的這番話也有可能是為了拍馬而就這麼順口編著說出來的,可是張凡倒是不怎麼相信。畢竟拍馬拍馬,要拍些讓人高興,卻還不讓人聽出來是馬屁的話語。倘若拍馬屁拍過頭了,到時候找人一問變知道了真相,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哪裡哪裡,張凡慚愧啊。」張凡趕緊說道,「畢竟此番在泉州,雖然護得歸海的商船周全,卻是始終想不出辦法徹底剿滅倭人的辦法。何況那幾名被擄走的船主至今還是杳無音信、生死未卜,我沒沒想到他們的家人痛苦等待,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之時,實在是慚愧啊。待到今年末,商船再度出海只是,恐怕又要受那些倭寇的難了。」這番話確實是謙虛,但是又何嘗不是張凡心中的真實想法呢。畢竟倭寇綁架事件還沒有解決,也完全沒有什麼定論,到底這一次是倭寇們臨時起的想法,或者是他們準備改變以往的搶劫方式,又或者當真是他們後面有什麼勢力在支持著。這讓人在難以猜測的同時,也是無法放下心。
    「哎,張大人,你看我糊塗啊。」劉山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帶著歉意地說道,「大人到了這麼久,我卻還讓大人在門外站著,實在是失敬,失敬啊。大人還快快請進。」劉山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擺向府內,身子也是微微前傾,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劉公公客氣了。」張凡說道,「劉公公也請。」
    二人並行進了劉山府上。再一次來到這裡,張凡也是不由得四處看了看。這裡倒還是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清靜的很。似乎是因為靠在水邊的緣故,張凡覺得這裡比之外面還要清涼上幾分。在這炎熱的南方,正是盛夏季節的時候,能有這麼個地方,實在是難得的很。
    劉山的府上似乎並沒有多少人,張凡記得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沒有見到多少人。在這個頗大的府院裡,似乎只有劉山和幾個下人居住著,不知道這是不是劉山的什麼癖好。不過張凡倒是聽說過不少關於這個府院的事情。有不少官員都會來揚州,有的是為了各種各樣的公事私事,有的則純粹是路過而已。而這些官員中的某些高官所到之地自然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宴請,只不過這些人自然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有的甚至有些反感。而劉山似乎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在這麼一個清幽的地方宴請他們。這麼一來,請的人多半都會到場,而且到時候,送什麼賄賂,聊點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幹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那都會方便不少。張凡甚至敢肯定,若是抓幾個劉府的下人稍微使點手段問上一問,肯定能知道不少事情。
    「劉公公這裡倒是好風景啊。」張凡四周看了看,很是隨便說道,「上一次我來的時候,還覺得劉公公這裡有些太過清幽了。可是這麼些日子下來,回味起來,這裡著實是讓人嚮往的好地方啊。」
    「大人也是這麼覺得嗎?」劉山聽到張凡的話,表現得十分開心,「當初咱家選這裡的時候,此地的知府王德照雖也是讚歎不已,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那番話不過是因為咱家的品級比他高,違心奉承而已,咱家又怎麼聽不出來他口氣中的不屑之詞。只是咱家雖然從來不曾在意過這些,近日得到大人的肯定,還是讓咱家開心的很啊。」一番言辭說的倒是誠懇的很,並沒有帶著什麼故意要和張凡有動一見解的意思。
    「劉公公的心思我明白。」張凡看著他那張如今正經非常的面孔,頗為有些意外,說道,「只是,有時候凡事並非只看自己的喜好便成的。畢竟人嗎,總是要遇到另外一個人的。百姓之間因為一人的與眾不同而遭致眾人的敵視都是常有的事情,又何況是你我所身在的官場之上,情況更是複雜萬分。當真想要討好四方,做個萬金油的,要麼就是難上加難,要麼就是一輩子埋名與下方,永無出頭之日。」
    「大人說的是啊。」劉山也是感歎了起來,不過這種氣氛並沒有堅持多久就被劉山自己打破了,「今日是大人回到揚州之日,雖然不過短短月餘的時間,但仍是一件喜事,又何必如此傷感,應該高興才是。
    「大人還請,院中早已備下了酒宴。此番咱家特意拿出了一罈陳年的佳釀,雖比不得大人在宮中飲過的御酒那般甘之如飴,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切莫讓心情影響了酒興,不然再好的酒水喝下去也都是索然無味了。」
    「劉公公說的是。」張凡微笑著說道。隨即跟著劉山一同向裡院行去。
    還未進院門,飄然而至的酒香已經撲鼻而來,即使是張凡這種喝酒還沒多少日子的人也能問得出來,定然是絕頂好酒才能有的氣味。
    進入院中,這裡還是上一次張凡前來之時,劉山宴請他的地方。還是同樣的場景,精美的菜餚,加上邊上幽暗的水面映著遠處花舫上的燈火,讓人感覺到浮華之後的清靜。而這些都不是張凡所專注的,他看的是一個人,一個正等在庭院中的女子,正是駱靈兒。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張凡不由得有些失神。她還是如初見的那般美艷,只不過如今的駱靈兒比之當初,又有了幾分不同。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這個女人除了外表的美麗之外,所透露出來的無不是一種孤獨寂寞、甚至是一種了無生趣的模樣,彷彿一個被人操縱的木偶一般,聽著他人的智慧做著自己根本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她的生死彷彿都已經由不得她自己來掌管,而是牢牢地握在他人的手中。
    而如今再見到她,張凡卻看到了不同。那種美艷,發自內心的綻放出來,彷彿永遠不會枯竭一般。似乎她的生活又再一次找到了期望。那種對於未來有著無限希望而散發出來的光彩,頓時讓人眼前一亮。
    駱靈兒看著張凡,並沒有什麼動作,甚至於臉上那股微笑著的表情都沒有過任何的變化。但是張凡從她的眼神裡還是看出了不同的東西,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神雖然無法用言語解釋出其中的含義,卻讓人癡迷的很。
    不過張凡並沒有陷入這個漩渦當中,而是很快就恢復了神志。他自然能夠想得到駱靈兒為何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當初自己給她的那些個許諾嗎!想到這裡,張凡有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起來,暗自說道:「這個女人當真是如此,為了自己是不是什麼都能夠出賣!」
    想到這裡,再看了看駱靈兒,張凡也不由得不承認,她的確有著這樣的本錢。心中也是再一次下定決心,萬萬不可再一次被她迷惑了。
    一直到現在為止,張凡始終在自己告訴自己,當初和駱靈兒的那段感情並不是真實的。就算是他們之間有著愛意,那也只不過是因為駱靈兒這個女子當真是魅力不凡,自己被她迷惑了心智罷了。
    不過暫時,駱靈兒對於張凡來說還有不少用處,張凡還要利用她來替自己辦許多的事情。所以,現在還用不著和她攤牌,劃清界限。而且,張凡心中也是知道,自己如今對她表現的越是依戀,那麼就越能讓她為自己奮不顧身地賣命。
    想到這些,張凡不由得對著駱靈兒笑了笑,笑容中還帶上了一些情人之間才會有的小動作。這過讓讓駱靈兒是大為高興,面上更是略有羞紅。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沉醉慾望
    「張大人,張大人。
    劉山的聲音傳進張凡的耳中,打斷了張凡對近在咫尺的駱靈兒的凝視,以及他心中的思考。
    「劉公公,何事?」回過神來的張凡看著身旁的劉山,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
    「張大人,酒菜已經備好了,還是快快上座吧。」劉山微笑著說道,「請。「
    張凡聽了他的話,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機械地朝著座位上走去。在他路過駱靈兒身邊的時候,劉山可以明顯地看到兩人都停頓了一下,張凡轉過頭看著駱靈兒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駱靈兒還是那麼一副幸福無比的樣子,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張凡背對著劉山,而且腦子裡又在想著一些困擾他的問題,他沒有看到,在身後注視著他的劉山看到二人的這番情景,面上露出了一種無法讓人明白意思的微笑。
    劉山跟在張凡後面入座,二人坐下後,酒宴尚未開始,庭院中那被各種各樣的燈火渲染出的氣氛就讓人有了另一番綺麗的感覺,似乎暗示著今夜的無限可能,也許會有這讓人驚喜的各種情況出現也不一定。
    「來來,張大人此番福建之行可謂是勞累的很。」劉山說著話,舉起酒杯向張凡敬酒,「這杯酒是咱家敬大人的,慶祝大人平定福建倭寇之亂,保百姓平安。咱家這裡就先乾為敬。」說完,劉山舉杯仰頭喝下,然後舉杯以視。
    「劉公公太客氣了。」張凡也是客套了一句,見劉山如此,也只好將手中杯子裡的酒水喝了下去。酒當真是好酒,入口醇香之餘,毫無辛辣之感,酒液進入腹中,讓人回味無窮之餘,隱隱間,那股清香還讓人回味無窮,「好酒。」張凡笑著說道。
    「哈哈。」劉山見狀也是高興地笑了起來,「還記得咱家上一次宴請張大人之時,大人還說不會飲酒。如今看來,卻是大人過謙了。」
    「劉公公說笑了。」張凡毫不在意劉山這句有些揭人老底的話語,也是高興地說道,「上一次雖與公公一見如故,但是只怪張某的習性,將那官場上的習氣帶了過來,卻是辜負了公公的一番美意,慚愧、慚愧啊。」張凡看著劉山微笑著說道。他這麼說並非隨意為之的,而是稍稍透露了一絲對於劉山的認同感,若是劉山當真想要和張凡說些什麼難以開口的事情,以前是不好說,不過現在估計這口也好開了。
    「好,張大人是爽快人。」劉山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副高興的模樣,「如今官場之上爾虞我詐,想要找到一個如張大人一般直爽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公公高看張某了,張某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張凡如是說道。
    二人相識,哈哈大笑起來。這邊廂,駱靈兒微笑地看著二人,不過絕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了張凡身上。再為張凡斟酒之時,駱靈兒卻又突然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應該靠近張凡一些以顯示親密,還是應該稍稍遠離張凡一些,好讓劉山覺得二人之間並無什麼別的關係,也好繼續幫著張凡辦事。劉山那邊廂卻似乎對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毫不在意,他並沒有讓人伺候著,自己給自己斟酒。
    張凡看著那雙為提著酒壺的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芊芊玉手,從身旁駱靈兒的身上傳出來的陣陣獨有的香味飄進張凡的鼻中,這讓張凡的心中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起了一股他從來沒有過的強烈慾望。他一把抓住駱靈兒的手,絲毫不顧跌落的酒壺中流出的酒液沾濕了自己的衣物,一把將駱靈兒的身子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一旁正在倒酒的羅靈兒哪裡料得到張凡會做出這麼一番舉動,剛才她正在暗暗地看著張凡那張俊俏的面容,心裡面的思緒早都不知道飄到那裡去了,再加上張凡一直在她心裡面的那種溫文爾雅的樣子,她哪裡會想得到張凡會這麼做。這一下子太突然了,完全沒有準備的她再被張凡拉動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呼,嬌美的面容立刻就變得通紅,卻更添一番美艷。這種驚慌並沒有在駱靈兒的身上停留多久,雖然面容上還是通紅一片,但是她已經開始在心中升起了甜蜜的感覺,即使她心裡面有著這只不過是張凡做給劉山樣子看的,但是她依然很高興。
    對於駱靈兒來說,張凡是一個值得她付出一切的人,甚至於為了張凡,她連自己本來那迷茫的前程也都不在顧慮,一心一意地為了張凡付出。她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是嫉妒別人擁有幸福的生活,而自己也嚮往那種生活。她在心裡面完全地相信著張凡,相信他會讓自己的期望實現。她的心中對張凡有著濃厚的愛意,但是她已經忘記了這種愛意是什麼時候、是為什麼產生的,她甚至不知道這種愛意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濃厚的。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願意為了這份愛奉獻一切。
    張凡並不知道駱靈兒此時的感受,如今的他正被這股莫民奇妙襲來的慾望駕馭著。只是似乎是因為現場的氣氛讓他認識到了這裡並不是什麼適合發洩慾望的場所,還有其他人在場。他並沒有對駱靈兒上下其手或是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只不過不管他的心中再怎麼壓抑,畢竟如今他正是這麼一個美人在懷的情況,駱靈兒已經讓他的慾望急劇地膨脹著。而駱靈兒也是感受到了張凡的變化,羞澀之餘卻是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來刺激張凡了,就這麼像木偶一般地坐在張凡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張大人果然是少年風流啊,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劉山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微笑著說道。
    劉山的聲音立刻驚醒了正沉醉在慾望中的張凡,這種瞬間的變化來得快,去得也快,張凡立刻就發現自己還在劉山的府上和同桌用膳。瞬間,心理和身體上的慾望躁動散去。
    張凡放開駱靈兒在一邊,看著一旁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劉山,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張某失態,讓劉公公見笑了。不過實在是靈兒姑娘實在是美艷無雙,張某一時失智。只是張某並不後悔此事。」
    「哈哈。」劉山聽了張凡的話哈哈大笑起來,臉上卻並無鄙視之情,開心地說道,「張大人果然是爽快的很。咱家這個妹妹是什麼模樣,咱家自然是清楚的很。以前咱家宴請的那些官員之時,一個個都是風流成性,對咱家這個妹妹也是垂涎三尺。只是他們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樣,卻又哪裡有這麼一份勇氣來表示出來。張大人這麼做,雖在外人說來就是什麼有傷風化之語,但是在咱家看來,這才是人之常情。既然喜歡就應該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又何必惺惺作態,做出那麼一副偽君子的模樣,看了著實是讓人大倒胃口。」
    「這麼說來,劉公公也是性情中人。」張凡並沒有反駁他的話,當然,他也沒有認同什麼,只是端起酒杯對劉山說道,「既然如此,張某就再敬劉公公一杯。」說罷,這一次張凡倒是先乾為敬,舉起酒杯滿飲佳釀。
    「好好。」劉山也滿是應好,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哎呀,張大人的衣服濕了。」劉山突然說道,「這可不好,咱家這裡有些備用的衣物,不如大人先去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咱家再和大人暢飲一番。」
    「這……劉公公不必如此。」張凡推辭道,「張凡這次是來公公府上做客的,卻是怎麼好如此麻煩劉公公,還擾了公公的酒興。」
    「哎,不擾,不擾。」劉山擺著手說道,「此時正值夏日,衣物穿的又少,酒液濕了衣服定然難受得很。靈兒,快些帶著大人去換一套乾爽的衣服。」
    「是。」駱靈兒應道,卻是沒有動,而是看著張凡。她不知道張凡的意思,但是她絕對不願意逆著張凡的意思。
    張凡看了看劉山和駱靈兒,見事已如此,也不好當著面負了劉山的好意,只得說道:「既然如此,那張某就乘劉公公的好意。」說罷,張凡站起身來跟著駱靈兒離開。
    張凡走到庭院門口,正要一腳跨出去的時候,後面的劉山突然開口說道:「大人不必著急,此時時辰不過酉末戌初,還早得很,大人不必太過著急了。」說完了這些,劉山還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走在張凡牽頭的羅靈兒的背影幾眼,臉上更是露出了不言自喻的笑容,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多謝劉公公美意,張凡恭敬不如從命。」張凡聽了他的話,先是頓了一頓,卻沒有拒絕他,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面上也向著劉山那樣,露出了一副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噁心的表情。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5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愧疚難當
    劉山府上,經過剛才一番情景,張凡倒是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至多是心裡面開始猜測起來,劉山這種態度的突然轉變。()先前他對於將駱靈兒推銷給張凡的辦法還只不過是一種願者上鉤的心態,憑的就是劉山對於駱靈兒美貌的自信。而今晚,這劉山突然之間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變得熱乎起來了。張凡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雖然先前他的的確確是因為心中一時的變化而突然之間對駱靈兒動手動腳的,但是張凡不相信就因為這樣,劉山就會突然之間決定這麼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也許劉山會接著這個機會,向張凡提出什麼要求也不是沒有可能。
    跟在駱靈兒身後的張凡一邊走著,腦子裡一邊在這麼想著這個問題,絲毫沒有對於在前面給自己領路的駱靈兒有什麼注意。可是走在前面的駱靈兒就有些不怎麼自然了。剛才張凡走出庭院之前,劉山對他說的那些話她也聽見了,對於其中包含著什麼意思,她更是明白的很。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子,即使之前在劉山的威逼之下也做過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早已沒有了恥辱的感覺,但是因為對象是張凡,心中那份早已消失已久的羞恥感再一次席上心頭,即使知道張凡現在並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是心裡面還有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駱靈兒這麼想著,為張凡帶路的腳步卻也是漸漸地慢了下來。她一直在等待著張凡和自己說話,卻是遲遲都沒有聽到張凡的聲音。她自己想來,估計張凡是怕此地是劉山府上,可能會有什麼耳目注視著他們,恐一和她交談會洩露了什麼。只是駱靈兒卻是深知劉山府中的狀況,知道這裡當真是如看上去的一般表裡如一,絕對不會耳目遍地。但是為了順著張凡,她也就沒有主動和張凡說話。
    來到一間廂房門前,駱靈兒推開門對張凡說道:「凡……凡哥,快些進來把衣服換了吧,濕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受。」再一次這麼稱呼張凡,駱靈兒的心理很是激動。
    「好,靈兒。」張凡這麼說著,拉著她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
    駱靈兒雖然知道現在並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當她走進這間僅有這她和張凡兩個人的房間的時候,心還是加快了速度撲撲亂跳,等到張凡把房門關上之後,她更是緊張的不得了。
    「怎麼樣,這幾天這裡的情形可有什麼變化?」張凡問道。
    看到張凡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的打算,駱靈兒那激動的心情也是放了下來,只是心中那一絲失望的心情也透露了出來。不過駱靈兒也並不是個完全靠著感情去做事的女子,知道張凡如今正為著關於劉山的這件事情煩惱著,她當然會順著張凡的意思,就算只是為了討張凡開心。
    「這幾日劉山並沒有什麼動靜。」駱靈兒搖了搖頭說道。邊說著,還邊從一旁的衣櫃中拿出一套乾淨的新衣服,「這些日子這劉山的行事倒是變得緩慢了許多。只是看起來倒不像是有意為之,平日裡若是有些什麼有關係的事情,他還是照樣去做,也並不讓我迴避,好像是最近著實沒有什麼事情。」駱靈兒邊說著話,一邊走過來為張凡寬衣。
    張凡感受著駱靈兒的柔荑隔著衣服在自己身上滑動,看著眼前的駱靈兒那並沒有什麼它意卻始終透露著幸福的面容,張凡有些迷惑了。這個女人到底懷著什麼樣的一種心思!張凡不禁這麼在心中問著自己,他對於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是討厭、還是喜極而厭、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情緒?這一瞬間,張凡再一次迷茫了。本來心中打定的主意,在這一瞬間,竟然又再一次動搖了。
    他本來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利用這個女人來幫助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到時候若是被劉山發現了而讓她遭到殺身之禍,那麼也算是她命中有此一劫,或者說是作為她曾經欺騙過自己的報應。倘若她當真是幸運一時,使得劉山沒有發現她所做的事情,又或者是發現了而並沒有要她償命,張凡也不打算繼續再見這個女人。
    而如今,曾經在心中打定的主意竟然動搖了。之前張凡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但是這種打算卻是從來都沒有動搖過的。而如今,想要讓他摒棄這種打算,從而重新接納駱靈兒的這股心思卻是突然在心中泛起漣漪,並且隨著波紋的不斷擴大而漸漸的成了翻江倒海之勢。
    張凡的心中這麼想著,然而他的理智卻開始反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極力想要讓自己心中這種荒唐至極的想法趕緊煙消雲散。然而,他越是努力這麼做,心中的那份心思就越是變得明顯起來。
    於是,張凡改變了辦法,他努力地想著駱靈兒的一切壞處,一切能夠讓自己討厭他的地方。只是這麼一想,張凡卻驚訝地發現,駱靈兒實在是沒有值得自己大動肝火的地方。她的遭遇,或者說她所經歷的事情,完全不是她自己的本意,不論是在秦淮河上出賣肉體,讓不同的男人成為她自己的入幕之賓,還是在劉山的這裡,淪落為他籠絡他人的玩物,這都完全不是出自於她的本意,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會願意這麼做。
    當初她來到張凡身邊,為的是打探消息,從他這裡得到一些關於劉山的消息。可是這又是她這麼一個女子所想做的嗎?不論事情的成敗與否,最後是劉山安然無恙,繼續掌控著三省的官員來貪瀆大筆的銀子,亦或是張凡成功,破獲了劉山一夥,這些對她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她從這裡面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說到底,她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她自己和她所關心的家人,希望他們能夠在活下去的同時,也能活的好一些。
    從周全那裡知道了駱靈兒的過去,張凡當時是很憤怒的,憤怒這個女人欺騙了自己。可是現在他自己想起來,駱靈兒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絲毫的錯誤。對於一個生活在封建禮教之下的女子來說,貞潔幾乎代表著一切。駱靈兒不對他說明是應該的,畢竟她才剛剛找到一個自己喜歡,並且能給自己希望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有著很大的權利,卻並沒有嫌棄自己並非處子之身。這對於駱靈兒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恩賜,她又怎麼會告訴張凡這些東西,難道她很希望讓自己最後的希望破滅嗎?難道她會不珍惜這擺在眼前的幸福嗎?答案是理所當然的。
    張凡現在想來,似乎自己對駱靈兒所做的一切都變得這麼可笑,而自己簡直就是最大的笑柄。他居然會用這種大男子主意的心態,這種以前他最為不屑的心態來衡量一個受傷如此重的女子,甚至於還有著不惜犧牲她的性命來利用她達到自己目的的心思。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的行徑。
    張凡腦海中的這麼一番想法,推翻了他剛才想要繼續討厭駱靈兒的打算。然而這種與他剛才的目的截然相反的結局,卻並沒有讓他覺得後悔,反而讓他如釋重負。
    駱靈兒並不知道張凡在想些什麼,她很是細心地在為張凡更衣。解開內裡的襯衣,張凡不著寸縷的胸膛露了出來,看的駱靈兒有些羞澀。只是她沒有想到,失神之際,迎接她的會是張凡的擁抱。
    張凡將駱靈兒緊緊抱在懷中,半晌都沒有說任何話語,就這麼緊緊地抱著她,彷彿在表示著自己的歉意一般。
    俏臉緊貼在張凡**的胸膛上的那一瞬間,駱靈兒的心當真是慌亂的很,她不知道張凡突然這樣是為了什麼,但是她並不打算拒絕。可是過了好長時間,張凡並沒有再有什麼動作,就是這麼緊緊地抱著她。她聽著張凡的心跳聲,也是漸漸感覺到了不同。
    「凡哥,這是怎麼了?」不知所以的駱靈兒輕聲問道。
    「靈兒。」聽到駱靈兒的話語,張凡扶著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面容,心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不起……」
    駱靈兒根本不知道張凡在說些什麼,只是她並不傻,但是不瞭解張凡真是心情的她以為張凡是在為讓她回到劉山這裡而對她道歉。說實話,這一剎那,駱靈兒的心裡面高興極了。對於她來說,張凡這麼做就說明,他是愛著自己的,他是關心自己的,他不希望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不,凡哥,這件事情是我自願的。」駱靈兒搖了搖頭,說道,「是我自願回來幫助凡哥的,凡哥不必自責什麼。況且自從我回來之後,劉山雖然對我還是如從前那般,卻也從來沒有為難過我。」
    張凡聽到她的話,先是有些差異。不過隨即,他就明白過來駱靈兒所說的是什麼了。想到這,張凡心中的愧疚之情不由得更甚,想到她即使到了現在,始終都沒有忘記想要幫助自己的想法。
    二人從相識到現在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而這短短的時間確實讓張凡覺得自己虧欠駱靈兒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對了,她畢竟還不知道我那個混蛋的想法。」張凡突然間在心裡面說道,「我要補救,靈兒,我要想辦法補救我對你犯下的過錯。」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5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各有優勢
    過了近半個時辰,張凡才回到了酒宴所在庭院中,一個人。()
    庭院中的案旁,劉山正獨自一人坐在那裡自斟自飲,眼光始終看著遠處水面上花坊傳過來的微微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張凡卻看得出來劉山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彷彿,彷彿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
    「劉公公。」張凡走進庭院中,朝著劉山略帶歉意地說道,「讓劉公公一人等在這裡,張凡抱歉、抱歉。」說著話,張凡朝著劉山拱手致歉。
    「唉,張大人又何須如此。」劉山擺擺手,說道,「還快些來坐下,咱們繼續飲酒。」
    張凡才坐下,剛剛想要舉起酒杯敬劉山,可是卻發現劉山正有著有些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忽然,張凡想起了原因。去的時候是他和駱靈兒兩個人,而回來的是後只有他一個。
    「這……」張凡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劉山的疑慮,自從剛才解開了自己和駱靈兒的誤會之後,那種怨恨也隨之從張凡的心中消失不見了,而張凡也隨即回到了自己最為原本的狀態,剛才在酒宴上的那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和失態,現在也已經從他的身體上消失了,「令妹……靈兒姑娘她,身體不適,讓我帶話給公公,稍後就來。」
    「呵呵,張大人不必多說,咱家曉得的。」劉山則是一臉怪異的笑容,看著張凡,滿臉都是一股子知道真相的表情。甚至於這一刻,他的臉上還路出了一副詢問的表情,彷彿是在問張凡此中滋味可是美妙似的。
    張凡看著劉山這個樣子,也值得很是無奈地笑了笑。即使他剛才和駱靈兒在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做,可是他也實在是不想解釋,他可是一直奉行著一句後世的金玉良言:「所謂解釋就是掩飾,而掩飾的就都是事實。」而且更何況,這種情況不正是劉山所希望的嗎,張凡自然會順著他意思,立刻也是表現出一副食髓知味的表情。
    「張大人果然是風流人物。」劉山拍手叫好,然後又是頗為神秘地壓低聲音對張凡說道,「若是大人喜歡,又不怕尊夫人有所非議,還請大人笑納。」
    「笑納?」張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腦子裡根本就不知道劉山到底想說什麼,要給自己東西嗎?可是就算是送禮也沒有說不告訴你會送給你什麼,難道是什麼「內有驚喜」不成。不過立刻,張凡就明白過來劉山到底在說些什麼了,他十分吃驚地張開了嘴巴,半天才說道,「劉公公的意……意思是,把靈兒……」
    「正是此意,不知張大人意下如何呢?」劉山沒有等張凡說完話,就繼續說道。
    這一下著實是讓張凡吃了一驚。劉山怎麼會突然起這種心思,此刻心中紛亂非常的張凡是完全理不出一個頭緒,不知道他這是唱的哪一齣戲。端起酒杯,想要喝一口酒水壓壓自己的心神,卻是發現酒杯中早就空了。張凡自己抓起邊上的酒壺,自己為自己連續倒了三杯,三杯酒下肚,心情這才平復了一些。
    本來來說,這件事情不應該引起張凡如此大的激動。對於駱靈兒來說,剛才發生的事情讓張凡已經堅定了一個決心,不管事情會怎麼發展,他都要把駱靈兒接到自己的身邊,不讓她離開自己。剛才劉山說想要把駱靈兒「送」給自己,照理來說張凡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自己清楚的很,剛才的自己心中激動,卻並不完全是高興,大半是伴隨著驚訝的。他瞭解劉山都對駱靈兒做了什麼,也知道駱靈兒對於劉山來說還會有著更大的作用。張凡自然是對此痛恨非常,甚至於之前他還在恨著駱靈兒的時候就對此痛恨不已,但是怨恨並沒有蒙蔽張凡的雙眼,他明白駱靈兒對於劉山來說有著很大的用處。
    如此一來,張凡自然就驚訝起來了。他絕對不會相信劉山為了籠絡自己一個人而這麼做,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麼他這一次來揚州的時候根本就不會遇見駱靈兒了,劉山肯定早就把她打扮的華麗漂亮地送出去了。但是現在,劉山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這件事情,這麼一來,張凡就開始考慮起來了,究竟是什麼原因會促使劉山做出這種決定的。
    想來想去,可能的原因只有一種。付出代價總是為了想要有所回報的,這是自然界的定律,而劉山想用駱靈兒作為條件,肯定也是想從張凡這裡得到一些什麼。只是,到底是什麼,張凡這一時半會也是想不明白。不過就這麼在劉山的掌控下,張凡是肯定不願意的,他打算先試探試探。
    「這……這恐怕不太好吧。」張凡雖然如此說道,但是他的面上帶著笑容,並且絲毫不知道收斂一二,毫不掩飾自己心中對劉山這個提議的肯定,以及對駱靈兒的慾望,「畢竟,靈兒姑娘是劉公公的……」
    「妹妹嗎?」劉山接著張凡的話,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口氣中還帶著無比的嘲諷之意,「張大人,咱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呢?大人手下有著錦衣衛,有何東廠的廠督馮寶馮公公交情不淺,怎麼會不知道靈兒她的身份呢?」
    「既然公公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必如此費勁了,騙不了人不說,還累人的很。」張凡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再裝模作樣,很是爽快地說道,「想那些入了仕途的人,有人求的是榮華富貴,有人求的是功成名就。我張凡並非什麼聖人賢明,想我苦也受過了,還差點死在塞外;黑鍋也背過,差點讓朝中的所有官員都與我為敵。我是讀書人出身,十年寒窗雖然在人前說起來是談笑風生,可是誰又沒有體會到其中的苦處。如今出人頭地,高官厚爵都到手了,為何還要如此勞累,整天把自己放在懸崖邊上,夜夜就算是美人在懷也睡不踏實,生怕有人突然會要了我的性命;白晝裡做人做官還要小心翼翼,生怕樹敵無數。
    「既然公公和我坦誠相見,那我也就不再囉嗦了。我張凡不想活的這麼無趣,我是權也要、財也要、能到手的美人佳釀我統統都要弄到手。但是我還沒有因為這些而變得失了心智,我知道凡事都有代價的,公公想要我做什麼,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吧。」
    「好,張大人果然爽快。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咱家雖然並不比張大人大上幾歲,可是依然對張大人佩服之極。張大人年紀輕輕就有這麼一番見解,果然是好。」劉山對於張凡的話表現的很是欣賞,絲毫沒有覺得張凡是不是有些說的太過了。事實上,他所需要的就是張凡能有這麼一番心思,這樣一個有野心的人,自己才會有機會、才會能夠和這樣的人合作。畢竟對他來說,比起用各種方法威逼利誘一個內心還有著正直的人加入自己的陣營中來說,與一個心中本就充滿著野心的人反而更加容易說話,容易溝通。
    不過劉山並不是傻子,會以為地去追求這樣的人,畢竟後來居上,新人取代舊人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他可不會傻傻地認為張凡和自己合作之後,心裡面就不會產生取自己而代之的心思,畢竟劉山自己清楚的很,自己的手底下每年會流進流出多少真金白銀,他不相信任何一個人見過了這麼大的財富還會毫不動心。
    不過劉山還是準備和張凡合作,這倒不是他自大,而是他有自信可以控制住張凡。所謂的控制並非是抓住張凡的什麼把柄來要挾他,畢竟張凡的身份擺在那裡,而且張凡不論是和如今正坐在皇位上的隆慶,還是和將來可以肯定可以坐上皇位的太子朱翊鈞的關係都是融洽的很,將來的他必定可以掌握更加巨大的權利。劉山剛才所說的合作充其量不過是給自己壯面子而已,實際上來說,他所謂的合作不過是想要尋找一個向張凡這麼有權利的保護傘而已。只是這其中的風險還是有的,劉山最重要的是要考慮如何讓張凡覺得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大人有大人的野心,咱家也有咱家的。只是大人如此,咱家可就覺得有些不妥了。」劉山說道。
    「劉公公這是什麼意思?」張凡皺著眉頭問道。
    「張大人如今聖眷正隆,將來那是前程無限啊。咱家可是望塵莫及啊。」劉山並沒有把話說明白。
    不過張凡也明白了劉山的意思,畢竟自己和他不同,出了事情,自然會有無數人,甚至於隆慶本人來找替死鬼代替張凡。而劉山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成為這個替死鬼了。這麼想來也是正常,倘若劉山就這麼什麼要求也不提就準備和張凡開始詳談,那張凡可就要懷疑這其中可是有什麼秘密或者陰謀了。
    「劉公公,我這次奉了陛下的御令來此地是做什麼的,想必劉公公也是明白的很。咱們就不必這麼遮遮掩掩的了,劉公公若是想要說什麼或是提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吧。」張凡不想再和他繼續這麼周旋下去,直言說道。
    「好,那咱家也就不再繞彎子了。」劉山說道,「我要張大人和我家靈兒拜天地。」
    聽到這句話,張凡愣住了,而庭院門前也傳來了瓷器落地摔的粉碎的聲音。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5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喜從天降
    「我要張大人和我家靈兒拜天地。(}」劉山看著張凡,神情十分嚴肅地說道。劉山所說的拜天地就是成親罷了,但是也有所不同,畢竟張凡是已經有過妻室的人了,明媒正娶之言只對娶妻之人所用,而張凡若是娶了駱靈兒,只能算作是納妾。劉山的意思就是要張凡堂堂正正地納駱靈兒為妾。
    張凡被他的這句話驚到了,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維持這種驚訝的狀態,庭院門口傳來的一陣「稀里嘩啦」的瓷器被摔碎的聲音就打斷了他,把張凡喚醒過來。驚醒過來的張凡隱約地還能聽到庭院門口傳來的一聲輕微地驚呼聲。
    「靈兒,過來吧。」劉山根本不用去問就知道一定是駱靈兒,想來,也只有她會對這件事情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果然,過了好半晌的時間,面色潮紅的駱靈兒這才走了進來。不管是面容上通紅的表情,還是那有些微微顫抖的身體,都顯示著此時的她,內心中的不平靜。是啊,對於駱靈兒來說,曾經還是身在風月場所的她以為自己的將來的歸宿就是被被一個腰纏萬貫的商賈、或是有權有勢的小官贖身回去做妾,這也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情況了,那時候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不要說對方是否對自己有愛意了,哪怕就是她想選擇一個長相好一點的男子作為自己的歸宿的權利都沒有。等到她到了劉山的手上之後,成為了能被他人隨意玩弄的玩物的她,對於「未來」和「希望」這兩個詞再也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若不是因為牽掛被劉山用來威逼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她的靈魂早就變成了一張白紙了,到了那個時候,也許結束自己這短暫而屈辱的一生對她來說,才是她唯一可以選擇和接受的歸宿。
    然而現在,就在剛才,聽到了劉山的那句話,她的心中那份早就不知道被埋藏到那裡去的希望再一次泛起在心頭。
    之前的她,雖然已經和張凡做下了約定,張凡也願意接納她。而與她來說,張凡既體貼關心自己,又年輕俊秀、前途無限。雖然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過往在世人來說是這麼的骯髒和不堪,也許以後,連張凡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只能住在那被風塵浪子門所戲稱的「金屋」之中,等著愛人偶爾的出現,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但是如今,劉山剛才的那番話又再一次讓她把自己腦海中的未來的模樣變得更加的美好起來,那種景象再她看來,簡直就宛如天堂一般美麗,無時無刻的不在吸引著自己。
    來到張凡身前,駱靈兒突然停住了腳步,此時的她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是再一次想之前那樣做到張凡的身邊,不,這樣不好,她如今算是等著準備嫁人的女子了,怎麼能坐在未來老爺的身邊。可若是讓她離開張凡,她又有些不捨。一時之間,失去了主意的駱靈兒就這麼站在張凡身前,紅著臉低著頭,一雙芊芊玉手在不停地揉動這衣角,就像一個害羞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小姑娘一般,扭捏之情頓時透露出來。
    「既然靈兒你來了,也好。」劉山微笑著看著駱靈兒說道,「我正在和張大人相談,談些什麼想必你也聽到了,正是你的終身大事。」說著話,劉山又轉頭看向張凡,問道:「怎麼樣啊,張大人,可答應?」
    張凡看了看劉山,又把目光轉向站在自己身前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駱靈兒,堅定地說道:「我答應。」他並不只是為了套近自己和劉山的關係才這麼說的,雖然這個因素佔據了絕大部分原因,但是張凡明白,真正讓他如此沒有意思由於就同意的原因,正是因為駱靈兒。他覺得自己虧欠駱靈兒的太多了,即使她並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發現自己曾經對她抱有過極大的怨恨,可是張凡還是覺得,這種自責將來會一直存在在自己的心裡。張凡如今同意了劉山的聯姻打算,不僅僅是為了給駱靈兒一些回報來讓贖自己曾經對她犯下的罪狀,更重要的是,這樣子可以讓他的心中好過一些,他不希望以後自己和駱靈兒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心中還會存在著那股讓自己內疚的罪惡感,這會讓他無法面對駱靈兒的。
    剛才劉山問張凡可同意這麼親事的時候,駱靈兒別提有多緊張了,特別是她的心裡面像小鹿亂撞一般的直跳,在擔心著什麼。雖然她明白張凡對自己的感情,也敢肯定張凡會答應下來。但是在劉山問話而等待張凡回答的這短短的時間裡,她還是緊張的不得了,生怕從張凡的嘴中聽見「不」這個字。
    可是當張凡那一句「我答應」的話語傳到她的耳中之時,急劇的幸福感立刻如洪水一般地襲上她的心頭。就在這一瞬間,駱靈兒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自己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她整個人立刻被這份喜悅所帶動,眼眶中不禁流出了淚水,之時她又不想再張凡面前失態,也不顧會弄髒衣服,慌忙地舉起手來,捏著衣袖擦拭自己的眼淚。只是這眼淚是越擦越多,越擦她就越想哭。她突然之間,好像立刻撲入張凡的懷中大哭一場,將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受的委屈,卻又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對他人道出的委屈全部說出來,說給自己最心愛的人聽,然後,然後希望得到張凡的撫慰,並且這種衝動越來越難以壓制。
    看著駱靈兒這個樣子,張凡一開始只是以為她很激動,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駱靈兒還是這樣,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靈兒,靈兒,你怎麼了?」張凡關心地問道。
    張凡的話驚醒了正在努力壓抑著自己衝動的駱靈兒,她立刻發現這絕不是一個適合發洩自己衝動的好地方。劉山還在邊上,若是他因為自己的某些舉動而看出了自己和張凡之間早就有了某種關聯,這豈不是害了張凡。她趕緊想方設法平靜自己的心神,還好,心中那份對張凡的關心,以及那時不時會犯上心頭的,想方設法想要報復劉山的心情止住了自己的衝動,讓她的理智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靈兒,好好的怎麼哭了?」劉山看著駱靈兒留著眼淚的面孔,也是這麼問道,「難道你不願意跟著張大人不成?」說到這裡,劉山的面孔也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中也微微帶上了一絲威脅的口氣。
    「怎麼會!」駱靈兒趕緊說道,「靈兒只是太高興了,要多些哥哥才是。」她並沒有想方設法地掩飾自己為何會流淚,而是據實說了出來。
    聽到駱靈兒這麼一說,劉山反倒放下心來,畢竟駱靈兒始終沒有欺騙她。在劉山的心裡面認為,只要駱靈兒沒有欺騙他,那麼駱靈兒就是還聽他的話的。他倒也不怕駱靈兒會告訴張凡什麼關於自己的絕密的消息,畢竟他的手中還握著被駱靈兒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還要寶貴的弟弟和妹妹的性命,劉山覺得駱靈兒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只不過,向來都是謹慎行事,而且已有把握就全力出擊的劉山,這一次估計錯了。他是看出了駱靈兒是愛張凡的,畢竟她的身世遭遇,以及張凡的身家都擺在那裡,不要說是駱靈兒,換做其他女子也會愛上張凡的。可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駱靈兒的這份對於張凡的愛,竟然會到了一種毫無保留的程度,為了張凡,她甚至毫不在乎那曾經是她最為寶貴的人的性命,甚至是她自己的。自認為掩飾的很好的劉山又哪裡知道,自己早就被張凡給盯上了,而他還自以為是的準備引誘張凡進入自己的圈套,殊不知自己早就被自己的獵物盯上了。
    「呵呵,大姑娘了,還哭鼻子,多難看。」劉山瞬間又換做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說道,「快些去洗洗,讓你未來的夫家看著多不好。我和張大人還有一些事情要談。」
    「是。」駱靈兒應了一聲,卻是久久不肯離去,一直站在那裡看著張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劉山再次催促,以及張凡的眼神示意,她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要恭喜張大人啊。」劉山看到駱靈兒離開,笑嘻嘻地對張凡說道,「咱家這個妹妹並非咱家親生妹子,她早年家中遭遇不幸,身世坎坷淒涼。可是自從咱家認了她之後,從來沒有因為她的身世遭遇看不起她,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子一般地看待。此番交與大人手上,大人可要呵護備至啊。」劉山絲毫沒有意思羞愧地說著這可以讓一般人鑽進地縫裡的謊話,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看著劉山的嘴臉,張凡真相上前去抽他幾下。忍住心中的衝動,張凡也是微笑著向劉山說道:「劉公公請放心,張凡曉得的。」
    「那好,這婚事不如就定在三天之後,到時候咱家親自送靈兒去張大人那裡。」劉山高興地說道,然後立刻又換了一副表情,「現在,咱家和大人有些正事要談談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7
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毫不掩飾
    「公公有什麼話想要對張凡說,但說無妨。」張凡知道現在要進入主題了,也是重新坐正,一本正經地對劉山說道。
    「張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公私分明的很,這樣才是將帥之才。」劉山不鹹不淡地捧了張凡兩句,說道,「那咱家也就不再多囉嗦別的事情,直接轉到正題上面來。」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喝著酒,看著劉山,等待他的下文。
    「咱家想讓張大人網卡一面,這一次張大人的江南之行就當做沒有進展。」劉山絲毫沒有想要掩飾什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說實話,劉山的這個要求其實早就在張凡的猜測中。但是張凡對他居然會如此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還是感到十分的驚訝。要知道,張凡還從來沒有答應過他任何事情,就算是因為剛才駱靈兒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應該如此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這不是擺明了自己和這江南的貪瀆之事有關係嗎?要知道,現在除了張凡從周全哪裡得來的私人消息之外,絲毫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劉山是這個****集團的領頭人,甚至於之前的張凡也是如此。他之前能夠想像得到劉山是絕對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的,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把劉山這麼一個閹人往領頭之人這麼個位置上面去想,畢竟這裡面的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
    可是在張凡知道了劉山就是幕後的領頭人這件事情之後,他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讓劉山能夠露出破綻,好讓自己抓住證據二將他繩之以法。之前讓駱靈兒冒著生命危險回到劉山身邊為自己監視劉山,守株待兔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甚至於如今他已經和駱靈兒和好之後,也只是因為他已經把駱靈兒看成了自己的女人而理所當然地不想讓她為了自己而受到什麼危險,但是心裡面的那份心思卻從來都沒有斷過。
    而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張凡知道了劉山的真實身份,而且張凡可以確定劉山是不知道自己知道這件事情的,並且他也不會知道,畢竟唯一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周全已經被張凡派出了許多的人手一刻不離地盯著他,周全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個消息透漏出去的。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本就不多,又都是張凡可以相信的手下,所以他還打算靠著這個自己所擁有的有利條件來和劉山周旋一番。
    然而現在,一切都起了變化。劉山突然之間的這種坦白,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地告訴張凡他自己就是幕後黑手,但是他剛才的那番話,明擺著就是說自己可以替這蘇、浙、閩三省的貪官們做主。這一步棋下的很是大膽,但是大膽之中也帶著許多精妙的地方,起碼張凡本來胸有成竹、已經做好的打算被劉山就這麼打亂了。唯一能讓張凡好過的就是劉山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一個成功的進攻。
    一陣驚異,張凡半晌沒有說話,彷彿是被劉山的話語鎮住了一般。其實,這段短暫的時間裡,張凡的心中已經開始考慮起來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雖然還沒有什麼頭緒,但是他已經開始考慮起來一個全新的計劃了。
    劉山在一邊看著張凡那驚訝的樣子,並沒有打擾他的意思,甚至劉山的面上還露出了一絲微笑,彷彿他十分滿意張凡現在的這個表情。的確,劉山根本就不知道張凡心裡面在想什麼,也根本就不知道剛才他所說的那些話,張凡早就已經知曉了。他如今回這麼做,把這件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訴張凡,其實是做了很多打算的。
    他知道張凡這一次來江南徹查****之事,定然是受了隆慶的諭旨。然而正是因為這樣,不管張凡如今多受隆慶的寵信,到時候若是查不出什麼東西就這麼回去的話,隆慶雖然不會對他做什麼,但是肯定不會高興。這種情況劉山想得到,張凡自然也是明白的。那麼張凡自然不會幹坐著讓這件事情發生,到時候,時限一到,張凡手中卻毫無收穫,那麼他必然會在那個時候著急上火。話說人非聖賢,這人一旦著急上火起來,自然就什麼都做得出來。到時候,毫無收穫的張凡必然會把一些已經被他掌握住真憑實據的貪官抓起來,押回京城覆命。隆慶雖然並不像他的父親嘉靖那般的極端,但是若是像這種國家重大案件,隆慶即使再怎麼昏庸,也會正視此事。到時候,這一批人鐵定會被交給大理寺、刑部與都察院,這三個在大明朝被合稱為「三法司」的三個衙門進行會審。就算孟沖能夠買通其中的一人,可是想把三個人都買通,他孟沖還沒那麼大的能耐,又不能夠找高拱幫忙而讓高拱知道這件事情。這麼一來,那些人總會有人頂不住審訊的壓力而把劉山就是這幕後主使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他劉山可就當真是回天乏術、必死無疑了。
    所以這麼看來,劉山這一步棋看似大膽非凡、以進為退,然而實際上,他如今已經是退無可退了,這麼做可以看作是孤注一擲了。
    這些東西早就在劉山的心裡面了,而張凡也不傻,這麼短的時間裡面,也想到了這上面去。這麼一來,劉山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坦白也就是能說得通了。不過知道歸知道,張凡自然不會這麼說:「劉公公,咱們先不談其他的,張凡只是好奇,劉公公是憑什麼能代替三省的那些人說這話的呢?」
    「呵呵,張大人相比現在一定非常奇怪吧。」劉山微笑著說道,「咱家既然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了,也就和張大人實話實說吧。
    「張大人畢竟掌著咱大明朝最富盛名的錦衣衛,得知的消息必定多的很。想必大人這麼些日子以來,對於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個**不離十了。不錯,這蘇、浙、閩三省的官員加起來有八成以上都是貪官。之前,他們貪瀆的稅銀不過是農稅、田稅罷了,但是因為江南之地的大部分兩天都被那些有錢的豪強所佔著,實際上每年能收上來的稅並不多,即使平日裡多收一些,拋去每年要準時上繳朝廷的份額,所剩下來的實在是沒有多少。但是他們又不敢加大對那些百姓的盤剝,特別是福建由於山高皇帝遠的,那裡的官員經常如此,所以那裡的百姓市場起義造反,就是去年還有一次,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還是有幾個官兒被那些拿著鋤頭的百姓從家中拖出來活活打死。這麼一來,這裡的官兒也都實在是不敢太過盤剝,以防自己倒了霉運。
    「但是這些人自從入了官場之後,這銀子可就是離不開身的物件了。外出應酬要錢,回禮要錢,想要自己陞官,送禮還是要錢,甚至就是想要維持一個大點的附院,還有其中丫鬟下人門的開銷,雖然說起來不多,但是憑他們那每年的那些俸祿,根本就不夠。
    「可是這麼一來,不貪又不行、貪少了又不夠,自然而然的,這些人也就都算是同病相憐,然後互相通氣,聯合起來。不管你是什麼職位,官大官小,只要能把錢搞到手,他們就會拉他入伙。這樣一來,他們算是互相維護對方,只要是有機會,像什麼朝廷發放的救糧,修理河道的銀子,又或者是衙門中公用的財物,只要是能通過做手腳而弄到錢財的,他們可謂是無孔不入。
    「可是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弄得實在是有些太大了,蘇、浙、閩三省大大小小的官員不知凡幾,卻又一大半都參與了進來。他們都不相信別人,生怕有些人無意之間走漏了風聲,或是被其他人發現了。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辦法,找一個能作證的人。互相把自己的把柄放在他那裡,這麼一來若是有什麼人想要毀約或是走漏了什麼風聲,那人就會先下手為強,憑著在宮中的關係,直接上奏皇上彈劾,讓那人的話不再被人相信。
    「另一方面,這夥人雖然都被人掌握著致命的把柄,可是他們之間反倒是暫時能互相信任。只是他們還是有顧慮,怕那些沒有參與進來的人會知道他們的情況,或者是想辦法彈劾他們。這麼一來,這夥人又想出了一個辦法,不管身邊的圈外人會不會貪,都是想方設法地抓住他們的把柄,把他們逼進來,好讓自己的勢力更加鞏固。如今這三省的官員有就成都在這個圈子裡了,他們自然是怕張大人這番南下徹查。這些日子,他們實在是坐不住了,主動來和那個證人說,要想辦法跟張大人通通氣,看看張大人這裡能不能網開一面。」
    張凡聽了他的話,並不驚訝,但是卻有些難以相信,這三省大大小小這麼多的官員竟然全都參與了進來,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只是張凡還是有別的令他困擾的事情,他抬起頭看著劉山,疑惑地說道:「莫非那個證人,就是公公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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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深度引誘
    「莫非那個領頭的證人,就是劉公公你不成?」張凡看著劉山的雙眼,很是正經地問道。()這話在旁觀的人看來簡直就是廢話,畢竟劉山是不是領頭人這點,張凡是早就已經明白的一清二楚了。再加上剛才劉山已經在話語中間接地肯定了自己的身份,這讓張凡更是確信無疑。然而如今這句問話還是要說出來的,這樣才會顯得張凡是第一次得知此事。
    「張大人不是在說笑吧。」劉山聽了張凡的話,似乎顯得特別的不屑,輕蔑地說道,「咱家和張大人都不是糊塗人,明白的很。剛才咱家說的話裡面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大人,咱家不相信大人聽不出來。大人若是想要和咱家共同享一場富貴,就應該拿出些誠意出來。若是大人不想要這唾手可得的富貴,也儘管直說便是,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呢?」
    「呵呵,倒是張凡失態了。」張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劉公公對張凡如此坦白,那張凡也就不矯情了。張凡瞭解劉公公的心情,知道劉公公你為何會和我說這些。但是張凡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劉公公就不怕張凡並不對你的提議感興趣嗎?張凡現在可是知道了公公的秘密,如今在我面前的就是張凡我最想抓到的人。只要我現在喊一聲,我的手下就會立刻衝進來將公公五花大綁起來,到時候,只要將公公你押解回京,我也就算是對陛下有個交代了,那是又是大功一件。
    「公公既然會這麼明明白白地對我說出來事情的真相,想必是很有把握,我是不會抓公公歸案的,畢竟公公不像是個求死之人,而且就算是,也不會選擇這麼繁瑣受罪的辦法吧。到這裡,張凡就有些奇怪了,公公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自信我張凡不會這麼做呢?」
    「張大人既然說了,那就是個痛快人,咱家也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劉山絲毫沒有緊張的表情,老神在在、把握十足地說道,「這件事情,咱家打從聽到了京中的消息,說新任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朝廷新晉的忠勇伯張大人將會被陛下派下江南來徹查此地稅務之時,咱家就已經開始考慮了。思前想後,卻是沒有個結果。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是多保密的事情,將來總會讓人知道的。就算是我們把秘密保守的再好,讓張大人這一次的江南之行毫無收穫,可是到頭來,張大人還是要顧及自己的政績,回京之時,必然會拉上幾個有問題的人回京。到時候,『三法司』會審,雖然對於仕人來說,有道是『刑不上士大夫』,但是這在我大名根本就是放屁。特別是當今皇上平日裡頗為奢侈之餘,卻也想要做個明君,這點想必張大人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那這貪官突出的髒銀,陛下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這幫人平日裡是大手大腳的花錢,舒服的生活過慣了,那股子文人的骨氣早就被磨乾淨了,到時候只要大刑伺候,恐怕刑具還沒放到身上,他們看到了可能就會招供了。
    「這一招供,咱家是絕對跑不了的,到時候是必死無疑。雖說咱家只不過是接過了咱家上任的攤子,接受了這麼一塊大肥缺,並且將他擴大了不少,但是若追究起來責任,咱家是撇都撇不掉。所以,咱家如今也算是孤注一擲了,對大人坦白,說白了,咱家就是要投靠大人,找個好的大樹,也好乘涼。」
    聽起來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在裡面,反正張凡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劉山的這些話裡面還會有什麼後招。不過這麼坦白地說出來,恐怕是古今官場權術中最為特殊的一種。只是特殊歸特殊,但是並不少見,畢竟人若是走到了這一部,需要向別人坦白所有的東西,那恐怕一時窮途末路了。只不過一般這麼做的人也都是會有極大的把握,才敢這麼來做,要不然一步走錯,自保不能,還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那到底是什麼,讓劉公公如此確定張凡不會那麼做呢,現在就抓你歸案,然後問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到時候我張凡豈不也是能得到陛下的褒獎,前途更是能光明上幾分。」張凡問道,「劉公公不會以為一個駱靈兒就能捆住我張凡了吧。我承認,駱靈兒當真是美艷的很,這麼美艷無雙的尤物我自然想要,可是我張凡還沒有瘋狂到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眼前大好的錦繡前程。就算是我當真癡迷駱靈兒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可我又為什麼會認為公公能靠她綁住我的手腳呢?甚至我可能更加想要除掉公公,畢竟,靈兒她以前的身世不好,而我也是個大男人,自然不希望知道自己女人的秘密的人在外面隨時可能說出去,壞了我的名聲。」
    張凡說道「男人」二字之時,這個對於太監來說算是極度侮辱的字眼,他一點也沒有停頓的意思,又或者有什麼不好意思,就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然而張凡也的確把握住了現在的氣氛,知道什麼話是可以說出口的,起碼劉山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就絲毫沒有什麼神情上的變化。
    「呵呵,張大人這是在說笑嗎?」劉山用彷彿是嘲笑的表情看著張凡說道,「我劉山雖然年紀比張大人大不了幾歲,在這官場上混的日子也不算久,但是咱家還不傻,有些東西還是知道的。張大人該不會以為咱家覺得一個女子就能值得上這麼多銀子和好處了吧。」
    「張凡洗耳恭聽。」張凡做出一副聆聽的模樣,耐心地等待著劉山的下文。
    「若是咱家有辦法,有辦法讓大人既能完成陛下所交代的事情,又能讓張大人有一筆不菲的收入,而且這筆銀子可不是就這麼一次送給大人之後就完了,大人以後的每年還會有這麼一筆收入進賬。至於靈兒嗎,只不過算是咱家像大人示好的表示罷了。」劉山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然後就不再說話,等著張凡的答覆。只不過看他那自信中帶著微笑的神情,彷彿並不會擔心張凡會說出拒絕的話,完全就是在等待張凡答應自己的提議。
    這邊,話說張凡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將劉山所說的條件當做放屁一樣看待,可是如今還是不能夠無視他的話。劉山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一個官員想要繼續往上晉陞,考的是什麼?有人說是政績、有人說是能力,不過放眼望去,不亂世前五千年還是後五百年,張凡都只能看到一條最重要的,和上級的關係。如今他的上級就是大明朝的皇帝隆慶,只要張凡能把這件事情辦成了,那麼隆慶就會高興,這皇帝一高興起來,那麼自己的未來前程可就有保障了。
    劉山答允張凡的錢財,張凡並不知道具體會有多少錢,但是想來也絕對不會少。畢竟前一段時間,自己還沒有去福建之前,劉山給自己送的那些東西,張凡也是知道的。而聽如今劉山的口氣,那些東西不過是個綵頭罷了,而真正的大理還在後面。想到這合蘇、浙、閩三省九成官員的力量聯合起來貪瀆的銀子,還有那每年都有從哪些出海做買賣的商人身上收繳回來的近千萬兩的銀子,以及那些船舶司的人私下裡收取的稅銀,張凡敢肯定,劉山所說的那個「不菲」絕對不是誇大,很可能到時候張凡所收到的實際數目要遠遠大於「不菲」這兩個字。
    還有美人,男人嗎,又是在這麼一個以男人為主宰的封建王朝裡,女人雖然永遠只能被當成附庸看待,但是卻絕對是不可或缺的。說些不好聽的話,有時候男人們並不僅僅是把女子作為自己釋放慾望的方式,把女子當做自己的私有物品或者是自己向別人炫耀的資本也是常有的事。能有個美艷無雙,讓其他男人看了就想佔為己有,卻是自己的女子,對自己千依百順,這是一件極其能夠滿足男人心裡面那股大男子主義自尊心的事情。
    這三樣,雖說不是人生全部的追求,但是這也是絕大部分了,對於許多人來說,這三樣能到手,人生也就算是基本完美了。剩下的不過是繼續追求更多的東西而已。而劉山給出了張凡這種絕佳的條件,即使是張凡早就打定主意,要順著這條道抓劉山歸案,這個條件也著實是讓張凡有些激動。
    不過這種心情還沒有過多久,張凡就冷靜下來了。因為張凡的手上還有一樣東西,能給張凡比劉山給他的還多的好處。並非隆慶頒給他的那道受賄無罪的聖旨,而是當初隆慶的那句承諾。
    「你查沒的官員貪瀆稅銀上交三成給國庫,三成進朕的內庫,剩下四成就留著吧。」張凡的心裡面想著隆慶當初對自己說的這句話,當時自己覺得隆慶是不是給的太多了。而現在的張凡卻發現,隆慶可能是瘋了,這麼多的銀子送給自己。
    但是這正是張凡對付劉山這種引誘的一個絕佳的法寶,張凡從來都希望自己做個好人,但是他卻未必有信心可以抵受得住各種各樣的誘惑。而劉山做夢都不會想到,隆慶會給張凡這樣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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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一百九十章 孤注一擲
    張凡裝模作樣地用手抵著下巴,沒有說話,彷彿在思考著什麼。〔>而一旁的劉山見了張凡這個樣子,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就這麼耐心地等待著張凡的答覆。
    很長的時間,濃郁芬芳的酒香依然飄散在空中,讓愛酒之人是垂涎三尺,然而在場的兩人卻無一人想要舉杯暢飲。睡眠的遠處,花坊上的燈火依然能讓這邊的人們看得清楚,然而剛才那似乎還能隱約聽到一些的絲竹之聲卻是早已停止。時辰已經漸漸變晚,但是這裡的兩個人依然沒有一絲想要休息的意思,這本應該平靜下來休息的時間,卻在裡面暗藏著許多的東西,陰謀、詭計、結盟、還是說是,野心。
    很長的時間卻在不經意之間過去,張凡覺得自己的戲演的差不多了,不再如此故作深沉。拿起面前案上的酒壺為自己的酒杯中斟滿佳釀,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似乎伴隨著酒液入腹,塵埃也已落定,最終的回答即將到來。
    「劉公公。」張凡再一次開口,神情也依然的嚴肅無比,只不過這一次,在這般嚴肅冷峻之下,張凡的眼神中還透露出來一股親近的味道,「張凡想問問,劉公公有何辦法讓張凡既能放過這件事情不再追究,而又能夠回到陛下面前交差,還不讓陛下看出來張凡在這件事情上做了什麼手腳呢?要知道,美人財富固然是張凡所求之事,但是權之一字,重要又要擺在這兩件事情之上。張凡雖然是逐利之人,然而也是明白一個輕重緩急的道理。若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給我一座金山銀山,那我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劉山聽了張凡的話,沒有馬上回答,然而臉上卻突然展現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笑容,他知道,張凡動心了。不再談論別的事情,不去問自己到底能夠得到多少的利益,而是直接地討論自己解決眼前問題的可能性,這才是做大事最正確的表現。而張凡這種權力至上的言論想法,也是更加讓劉山覺得,自己準備投奔張凡的這個想法絕對沒有做錯。自己想要的是一個堅強的後盾,一個能夠在未來有著越來越多的權利,能更在更加惡劣的情況下都能後保存自己的後盾,而不是一個一心只是在追求金錢美人,而毫無再進一步的志向的狹隘之人。
    本來,劉山與張凡見面不過幾次,並不怎麼瞭解張凡。他在張凡來到揚州,和他見了幾面之後,對張凡也有了個大概的瞭解,但是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去把一個人瞭解透徹,又怎麼能夠和他完全挑明了事情真相來談條件呢?於是劉山為了這件事情沒有少費神,給京中自己的靠山,司禮監掌印太監孟衝去了不少封密函,詢問張凡此人的情況;劉山自己私下裡還派了人去京裡打聽任何關於張凡的消息。
    可是張凡的消息實在是沒有多少能讓他打聽到得,而且,張凡入仕途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張凡科舉之後,以第一名的成績連中三元,剛一入仕做官,便是東宮的太子侍讀,這件事情在去年可算是轟動一時,並不難查到。張凡的第一個官位,說是侍讀,然而稍微有些關係知道宮中事物的人都知道,隆慶就是因為很欣賞張凡殿試之時的文章,特意想要他去教導太子朱翊鈞的,只不過因為張凡實在是沒有什麼資歷,不好直接提到太子講讀官的位置,才給了他一個東宮侍讀的官銜,只不過外面的有些官員並不能知道清楚的情況,以為這不過是假話而已,這件事情也就在京城中成了事實,而在京城外卻是成了傳聞。然而實際上,朱翊鈞的所有課程幾乎都是張凡教導的,這不,張凡這才在漠北立了一件不算小的功勞,而隆慶在嘉獎張凡的時候,就急不可耐地給張凡加上了太子太傅的官銜,這其中的原因,除了因為隆慶寵信張凡之外,不也正好說明了傳聞的真相嗎!
    說到漠北的事情,這就是讓劉山無法更加清晰地瞭解張凡的原因了。去漠北和俺答相商韃靼與大明封貢互市這件事情並非什麼朝廷機密,而且朝廷也很希望百姓們知道這件事情,自然是大肆宣傳了。而那時候的張凡已經因為徐階不喜歡他的種種原因,被隆慶編入了錦衣衛,那次的行動說來在朝中也成為了一個機密,不知道的人就是不知道,而知道的人也絕對不會去亂說。那時候的孟沖還在關著尚膳監,還不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再加上錦衣衛從來都和太監有些不合,而直到這件事情的馮寶也視孟沖如勁敵,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件事情,孟沖也就沒有什麼關於張凡的消息能夠告訴劉山的。
    這麼一來,劉山根本不知道張凡在漠北到底幹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者說劉山根本無法知道張凡是否是個忠君愛國的忠義之士,對於張凡那個忠勇伯的頭銜中的「忠勇」二字,他是完全沒有放在心裡當真相信的。
    因此,劉山本來根本就不曾打算投靠張凡,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而把自己陷於一種困境。然而這麼多日子過去了,張凡的消息他還是如最初知道的那樣,並沒有怎家多少。而跟張凡有限的幾次接觸,也只不過知道張凡是個對於所送的賄賂是完全不問原因,只顧收下的人,看起來張凡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這雖然讓劉山放心了不少,但是僅僅憑著這些,劉山還是不敢擅自給張凡下個定論,他做事一向是力求完美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劉山是不會出手的。
    可是現在,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劉山漸漸的開始慌神了。這邊對張凡沒有對策,甚至於自己送到張凡身邊的駱靈兒都回來了,據她說是因為張凡並不喜歡她,這才讓她回來的;那邊在京城裡也絲毫找不到什麼解決的辦法。眼看著自己越來越危險的處境,劉山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這麼做是一場賭博,他劉山賭的就是張凡會答應下來自己的要求,畢竟之前自己送給張凡的賄賂,張凡都是從來沒有拒絕過,而且他也看見過張凡看駱靈兒的眼神,知道並不是張凡看不上她,而是張凡不想因為一個女子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這樣,劉山才敢歸張凡和盤托出所有的事情,並且請求他的庇護。這是一場豪賭,劉山為此押上了自己不少財產,而他卻完全沒有一點必勝的把握。剛才他說想要把駱靈兒送給張凡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真正的試探就是從他要求張凡和駱靈兒拜天地開始。達官顯貴娶一個風塵女子為妾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會大張旗鼓的搞什麼拜天地,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駱靈兒的身份又特殊的很,到時候去喝喜酒的官員定然有不少人都做過她的入幕之賓,這一點劉山不相信張凡會不知道。而若是這種情況下,張凡還是能夠答應劉山的要求,那麼說明張凡是當真有這份心思,想要更多的好處,這麼一來劉山才會對張凡說出所有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劉山依然是有著很大的擔心,他擔心張凡會突然間發難,讓人把自己抓起來。雖然張凡無法找到自己所藏得那些賬本作為治自己罪狀的鐵證,但是他一旦進了錦衣衛的大牢,將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他自己清楚的很。到那時候,別說是什麼榮華富貴了,恐怕能然他沒有什麼痛苦的死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奢侈了。
    而現在,一切都明朗起來了。張凡並沒有突然發難,而且還不他自己的那種想法說了出來,這證明劉山自己是對的,他在這場賭局中取得了勝利。而其如今,劉山還知道張凡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雖然他以後可能會向自己所要更多的銀子,但是這都沒什麼。只要張凡能夠繼續上位,那麼他就會擁有更多的權利。那麼劉山自己也就有辦法繼續擴大自己的「業務」範圍,從而來滿足張凡的胃口。
    當然,這些雖然都十分重要,卻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事情是,劉山知道自己安全了。然而就像《論語》中所記載的孔子的話那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劉山沒有了以後的憂慮,對於近在眼前的種種危機也因為他自己看不清楚而放鬆了警惕,無聲的警鐘在他明前敲響,他又怎麼能夠聽得見。
    「大人還請放心。」劉山自信滿滿地說道,「咱家既然提出了這一條,那就自然有辦法幫助大人得到這份功勞。到時候,陛下龍顏大悅之餘,大人的官職也要在高上一些。只是盼望大人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咱家就是了。」
    張凡聽了他這句話,面上重新展開了笑顏,問道:「張凡洗耳恭聽劉公公的高論。」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8
初臨貴地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狠手辣
    「劉公公,你又何必再吊張凡的胃口,快些告訴我公公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回去以後順利給陛下交差。{)」張凡再一次向劉山問這個問題,語氣中帶上了一些迫不及待的味道,就連表情上,那種故作鎮靜,實質上卻表現出一種急不可耐的表情。做出這番表情的張凡,自己在心裡都有些佩服自己,要是他上輩子就知道自己有這份演技,還學個屁的經濟學,去報名北影、上戲什麼的不是鐵定能當成個明星什麼的嗎。
    「張大人莫慌,讓咱家慢慢道來。」劉山微笑著,似乎對於張凡這種有些急切地表情很是滿意,信心十足地說道,「方纔,咱家已經告訴了張大人這裡的實際情形。這蘇、浙、閩三省有九成的官員都或多或少地參與進這件事情。雖然說太祖皇帝當年定下規矩,官員貪污十兩以上就當斬首示眾,然而別說是現在,就是當年太祖皇帝還在的時候,這天下的貪官就是殺不完、抓不淨的。不過這裡面還是有差別的,貪多的人自然要出事,而貪的少的,除非有與他勢不兩立的仇家彈劾,不然的話,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管,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大吉。
    「咱家的意思是,張大人這次既然是奉了陛下的意思來江南徹查,那麼不論是所涉及的官員的品級、貪贓的數量、亦或是貪官的人數,這些可都不能少了。到時候,咱家會給大人幾個不怎麼聽話的硬茬,好讓大人回去交差。至於到時候要向朝廷上繳的髒銀,咱家也絕對會大人一個讓朝中的,不管是陛下還是那些朝臣們都會滿意的數目。到時候,大人那邊不僅可以向陛下覆命,大大地露臉;咱家這邊,也好繼續做『生意』。到時候,大人是權、財、人三者兼得,這邊也不過是要大人時不時地照顧一二,這樣也就萬事大吉了。」
    聽完了劉山的話,張凡自己在心裡面琢磨了一陣。說實在的,劉山的這個提議本就好的人,別說是換一個人,就是張凡現在聽了也是動心不已。不過現在還不是滿口答應的時候,關於劉山的這個提議,張凡還有很多的東西沒有理清頭緒,他打算繼續問問,也好再掌握進一步的證據。
    「劉公公的這番話,說實話,張凡是很是動心啊。」張凡如此說著,面上卻突然表現出了一種有些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同於剛才那番興趣十足的樣子,顯得有些興趣缺缺,「只是,劉公公好像沒有注意到,公公的這個提議豈不是又回到了起點了嗎?公公交給我幾個硬茬,幾個不聽話的,這我可以理解。但是,到時候我把他們押解回京之後,公公怎麼就能確定他們不會像審問他們的主審透露出公公就是這一切的主導呢?要知道,公公剛才可是說過,公公要交出來的這幾個人可都是硬茬,又是不聽話的主,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怨恨公公背信棄義,定然會把事情都說出來的。若是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時候,朝廷再次派人來揚州可就不是來這裡明察暗訪了,而是帶著刑具直接抓捕公公回京的,而且陛下直接頒下的御令,那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把人先抓了才算。而且,就算是公公到時候當真是咬緊牙關,拒不開口,而朝廷也掌握不到證據,可是既然這件事情是陛下親自下的御令來抓捕公公的,到時候就算是公公無罪,為了維護陛下的威嚴,公公也是難逃一死啊。不過張凡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前頭,公公可不要不高興。我最關心的是,到時候陛下會不會因為我辦事不利而遷怒於我,若是那樣的話,我是決計不會幹的。」
    「張大人說的是,咱家完全明白大人的心思。」劉山就這麼不鹹不淡地應了張凡一句,解釋道,「只是,張大人莫非以為咱家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嗎?咱家雖然不過是個小小的揚州鎮守太監,或許在宮中也有些關係,不過那完全就是用錢財堆出來的,那可不牢靠。咱家若是沒有把握,又怎麼敢這麼做,這豈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嗎!」
    「看公公這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是對此早有準備了。何不快些說出來,也好讓張凡參詳參詳。」張凡聽他這麼一說,擺明了是說自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自然要問個明白,面上剛才的那種不屑的表情立刻又變成了急切的模樣,趕緊問道。
    「張大人莫慌,且讓咱家與大人細說。」劉山似乎被張凡的這副模樣逗樂了,也是開心的很,得意洋洋地說道,「咱家做事一向要把握十足,若是沒有把握,那是萬萬不會踏出一步的。這些個要交給大人回京抵罪的人,雖然大都是硬茬,和咱家之間也有不少的不合,當初能入伙也不過是因為犯了一些並不算是太大的把柄偶爾之間被咱家抓住了。不過之後,咱家也是有了些手段,讓這些人越陷越深,他們早就已經於咱家綁在了一起,想要清正廉潔,到時候只要一邊出事,他們也跑不了。既然橫豎都是個死,何不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呢?咱家之所以想要把他們拿出來定罪,是因為這些人總是有些或多或少地想和咱家對著幹,不管是什麼事情,倒要耗上很長時間,雖然最後他們也是答應了,但是這種人實在不是能相處的。
    「咱家已經想好了,到時候這幾個人被大人帶走之前,咱家會和他們先說說。若是他們肯合作,那時候,就算是身在天牢之中,或是直接被拖出去斬了,他們的家人也會無災無難、榮華富貴地過完這輩子。若是他們不肯合作,那可就不要怪咱家狠心了,那時候若是出了什麼殃及家人的禍事,可不要來找咱家算賬。自然,咱家也不會把他們全都辦了,所謂殺雞儆猴,只要有了一個先例,害怕剩下的人會不合作嗎?」
    看著劉山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答覆的樣子,張凡實在是有些有口無言。他心裡面都有些感到害怕,想自己自從進了錦衣衛,自己也算是見過了不少世面了,什麼淒慘的場面沒有見過。廠衛私獄裡面的刑罰場面,那陣陣的慘叫聲張凡相信自己這一輩子都很難忘記;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禍及家人,全家被抄的也多得是,那一家在老老少少抱頭痛哭,難以割捨的場面。不過慘狀歸慘狀,忘不了歸忘不了,但是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而又不肯悔改的,算是自找苦吃吧。
    劉山所要交出來的這些人雖然也犯了不少事情,雖然張凡並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誰,但是從劉山的話裡面可以聽出來,這些人並非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大都也是因為自身有把柄在劉山手裡面,被逼無奈才會如此行事。張凡不是沒有考慮過,也許是劉山在欺騙自己,但是他想了想,覺得劉山的話並不假。如果劉山交出來的人是那些本就是想要錢想的要命的人,那絕對是怕死的人,劉山不傻,他不相信這些人會因為家人的牽掛而束手束腳的不敢將自己供出來。就算他對這些人也使出殺一儆百的招數,這些人可能會在表面上表現出害怕和順從,但是,張凡敢保證,這些人只要能夠抱住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要到了張凡這裡或者是被押回京裡,立馬就會把劉山的一切罪狀全都招出來。人類就是這麼的無情,更別說這些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的人,那是最怕死的,只要自己能留一條性命,什麼祖宗家人全都是可以拋棄的。
    不過這麼想過來,張凡還是有些對劉山另眼相看了。人人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是沒想到這被去了勢的,不男不女的劉山會如此的決、如此的狠,人的性命在他的眼裡面完全不重要,他只把這些看做是另一種形式的籌碼而已。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若是眼中已經沒有了人性,僅僅憑著自己的一己私慾就要大開殺戒,這種人只能做個成不了事的變態殺人狂罷了。
    張凡在深思著,心中著實有些起伏。一旁的劉山則是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已經把張凡震住了,反而很是高興地看著張凡。此刻的劉山心中已經百分之百肯定張凡會答應自己的要求,而張凡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只不過是因為他被自己剛才的話嚇到了而已。劉山此刻的心中也想到了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來張凡這個大明朝最為囂張跋扈的錦衣衛的首領,也是會同意自己的這番見解的。
    「既然劉公公如此有把握,那咱們就來談談別的事情吧。」半晌,張凡重新抬起頭,看著劉山微笑著說道,「告訴我,我到底能有多少好處。劉公公可不要欺負張凡年幼不懂事啊,得給我一個具體點的數字,要不然,可就不要怪罪張凡無情了。」
    聽到張凡的這句話,劉山的臉上笑容更勝,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笑容中還帶上了勝利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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