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作者:猛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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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1974rf 2011-6-29 12:27: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2 80147
【小說書名】: 猛虎王朝

【小說作者】: 猛虎

【作者簡介】: 無

【其他作品】: 無

【內容簡介】: 待補

已有(352)人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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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1974rf 發表於 2011-6-29 12:28
楔子

大海恢復了寧靜,平緩的海面如同一匹碧藍的綢緞舒展開來,叫人絲毫想像不到
剛才還是急風駭浪。一艘懸掛著遠東帝國旗幟的商船出現在地平線上,由於連續
四天遭受暴風雨的襲擊,商船偏離了航道,船體也有些破損,身心疲憊的水手們
正極目遠眺,努力搜尋著補給地。

經歷了痛苦的折磨後,船上的商人們也三三兩兩地來到甲板上透透氣,一對年輕
的商人夫婦抱著剛滿一歲的嬰兒也來到了船頭。

由於整個大陸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東部的遠東帝國承受著農民起義的
巨大衝擊而搖搖欲墜;西部的東西教會已經正式宣戰,宗教狂熱燃燒在每個國王
與貴族的胸膛;中央走廊及周邊地區依舊是諸侯割據、列強紛爭。

儘管有橫貫東西的大陸公路,多如牛毛的收稅關卡、日益猖獗的盜賊團和高昂的
傭兵保護費,促使越來越多的商人選擇海路進行經營,雖然海路也是有風暴與海
盜的威脅。

為了逃避家鄉的戰火,這對年輕的夫婦變賣全部家產換取瓷器和絲綢,帶著才一
歲大的孩子,坐上這艘名為「昌隆號」的商船,希冀撈取一筆財富,在遙遠的國
度安定地生活下來。

「你瞧,寶寶多可愛,在風浪顛簸中一聲也不哭,到現在精神還這麼好。」女人
的臉上蕩漾著幸福的微笑。

「呵呵,今天是寶寶一週歲生日,看來老天爺也格外開恩哪!」男人附和著。

「看哪!那邊有個村莊!」桅桿上的水手發出了尖叫。

整船的人都興奮起來,畢竟他們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靠岸了。商船調整方向,向
岸邊一處冒著炊煙的黑點急駛而去。

村莊坐落在一條小河的入海口旁,河口長滿繁密的蘆葦。拋錨靠岸後,幾名健壯
的水手前往村莊交涉兼打探情況,然而還沒有踏入村口,他們就嗅到了危險的氣
息:橫七豎八的屍體,散落的兵器和血跡,更要命的是,還在冒煙的幾間房屋顯
示血腥屠殺就發生在不久以前。

多年的航海經驗告訴他們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水手們立刻回頭跑向商船,邊跑邊
叫:「快走,有海盜!」

警告來的太遲了,數十艘小艇從蘆葦叢中竄了出來,彪悍的海盜臉上難掩興奮之
情,真是海神老爺顯靈,一天內竟然能做兩筆無本買賣。疲倦的水手與商人根本
無法抵擋職業海盜的攻擊,商船的抵抗實際上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哈哈,有女人哪,好久沒有開葷了!」海盜頭子色迷迷的撲向一個穿著粉紅色
衣服的年輕少婦。

「不!」丈夫拚命地擋在妻子身前,只是情急之下,他沒有察覺自己臂彎中還抱
著一個孩子。

砰!一把彎刀深深地扎進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年輕男子的腹部,屍體被一腳踹飛
,仰倒在岸邊的沙灘上。

海盜頭子顯然很滿意自己剛才乾淨俐落的手法,繼續撲向令人垂涎的獵物。出乎
意料的是獵物並沒有進行怎樣的抵抗,只是眼中充斥著悲憤與怨毒,任由他撕開
衣襟,吮咬著那茁壯的山峰。

沉醉在感官刺激中的海盜頭子,並沒有注意到少婦的手從髮際拔出一根銀釵狠狠
地扎向自己的太陽穴,但多年刀頭舔血生涯訓練出的危險直覺仍使得他聽到風聲
,本能地將頭側轉。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

「波!」、 「嗷!!!」被銀釵深深扎進右眼的海盜頭目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
叫,拔出彎刀將剛烈少婦劈成幾塊,氣急敗壞的他仍然無法抹去心頭的怨恨與腦
部的疼痛,也顧不得包紮傷處,衝著部下狂叫:「不留活口,給我殺光,一個也
別剩!」整艘船頓時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不過,海盜們沒有想到的是,商船仍然有一個倖存者,那個年輕男子臂彎中的嬰
兒。躺在父親染血的胸膛上,落地時他並沒有受傷,更令人驚異的是,嬰兒的眼
睛瞪的大大的,幾乎目睹了這幕慘劇的全部過程,卻沒有發出一聲啼哭,當然這
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夜幕逐漸低垂,海盜已經帶著戰利品遠去,幾乎一天沒有進食的嬰兒感到了飢餓
,發出了響亮的啼哭聲,不,不是啼哭,而是乾嚎,因為他的眼中並沒有淚水!
幸運再次降臨到嬰兒的身上,一位附近山丘上的老獵人背著幾隻打到的野兔到村
裡準備來換點鹽和金幣,看到淒慘的景象,正準備悻悻而歸的時候,忽然聽到了
叫聲。

獵人快步來到海邊,抱起這個長著稀疏黑髮和黑亮眼睛,正大聲嚎叫的嬰兒,孤
寂的老獵人心中一陣感慨:「可憐的遠東小孩啊,想不到我胡里奧晚年還有你來
陪伴。」

史載:「大陸曆九七三年九月十四日,猛虎帝國開國皇帝丹西陛下誕生於遠東帝
國;大陸曆九七四年九月十四日,陛下於莫西河口偶遇養父胡里奧。」
ig1974rf 發表於 2011-6-29 12:28
第一集      第一章

村莊的毀滅,使胡里奧失去了交換場所,被迫遷移到中央走廊以南兩盟半島的丘
陵地帶和森林地帶遊獵。

三歲起,歡蹦亂跳的丹西就跟著胡里奧上山打獵,下河摸魚。大陸曆九八零年,
丹西已經七歲了。這時的小丹西身材不高,但長得十分健壯、敦實,他能像猴子
一樣靈活地爬上樹梢去掏鳥蛋,也能一口氣潛水幾十米去抓魚,至於布網捉鳥、
入洞抓蛇、設陷捕熊等更是樣樣精通,連老獵人胡里奧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狩獵
天才,尤其是那股似乎與生俱來的冷靜與精確算計能力,讓好幾次危險的獵捕猛
獸行動化險為夷。

不過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幼年的回憶似乎還深深的刻在小丹西的腦海中,有時他
會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眼中滿是冷酷與淒迷;入眠後的小丹西,幾乎每天都會說
夢話,而且全是「殺」、「砍」、「幹掉他」一類的詞語。

這年初冬,一老一小進入哈撒爾密林打獵已經整整三個月了,秋季戰役碩果纍纍
,兩人滿載而歸,五張熊皮、幾十隻兔子、兩枝鹿茸等,而現在他們要到城裡去
換些金幣和糧食,買些器具和過冬物資,當然還有老獵人最喜歡的燒酒。

「老爺子,我們這是去哪呢?」

「洛瓦城,那裡的角鬥學校很多,我們的熊皮能賣個好價錢呢!」


洛瓦城是一座中型城市,人口約八十萬,位於商業都市聯盟的東北端,與中央走
廊大平原僅一山之隔,是商業都市聯盟和海港同盟的商人們進入大陸公路的兩條
必經之地之一,經濟繁榮,貿易發達。

由於洛瓦是商業都市聯盟抵禦北部中央走廊大平原列強入侵的東北部門戶,因此
城市全都由堅硬的石塊建成,素以強悍著稱的擒龍傭兵團保護著城市的安全。

商業都市聯盟位於兩盟半島北部,是由數百個大大小小的商業城市組成的鬆散聯
盟,這裡的商人們利用毗鄰大陸公路的優越條件,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經商天賦。

各地特產,如遠東的絲綢與瓷器,南方的象牙與香料,北方的毛皮與馬匹,西部
的葡萄酒、礦產與武器,經由他們的手,運送到大陸各處。

商業都市聯盟全盛時期,在商人的眼裡,南部沿海地區只是一些逃亡奴隸、冒險
家、漁夫和異鄉流浪客佔據的蠻荒之地,是他們廉價購買海產品和高價推銷貨物
的場所,直到現在還有相當多的聯盟人將海港同盟稱為「奴隸同盟」。

不過所謂風水輪流轉,由於整個大陸陷入了戰亂之中,海上貿易興起,使得聯盟
商人的日子很不好過,卻讓南部的各海港城市迅速崛起。財源的萎縮與居民的流
失,給商業都市聯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面對商業競爭對手咄咄逼人的勢頭,各
都市終於決定以戰爭的方式來奪回自己的優勢,於大陸曆九四九年開始了第一次
對海港城市的入侵。

這場戰爭以商業都市聯盟的失敗告終,它的意義卻是深遠的,直接促成了兩件大
事:海港同盟的成立與傭兵集團的興起。

大陸曆九五零年,面對商業對手的軍事入侵,各港口城市在最大的海港薩格爾簽
約,正式成立海港同盟,組建防衛部隊和聘雇武裝人員統一作戰。富有的海上商
人甚至買通了中央走廊平原的塞爾國和詹魯國軍隊從北部入侵商業都市聯盟,前
後夾擊,最終取得了勝利。

戰後,無論是戰敗的商業都市聯盟還是戰勝的海港同盟都意識到了組建武裝力量
的重要性,不過缺乏統一行政組織體系的商業城市是無法維持一支常備軍的,因
此,職業性出售戰爭技藝的傭兵團得以依附各商業城市迅速發展起來。

平時他們維持城市治安,受雇護衛商隊運輸,戰時接受市議會指揮,保衛城市或
者入侵掠奪。

自第一次「兩盟之戰」後,雙方又爆發過三次大戰,戰爭的結果是各有勝負,誰
也沒撈到什麼好處,不過傭兵集團的格局卻建立起來了。從規模上說,傭兵集團
可劃分大、中、小三類。

大型傭兵團指人數超過四萬的傭兵團,其中商業都市聯盟五個:驚雷、血劍、雄
鷹、擒龍、連捷,海港同盟四個:颶風、巨斧、黑沙、擎天。以大型城市為主要
基地,護衛數個至數十個城市,分支繁多,組織嚴密,以商業城市支付的城防費
為主要收入來源,是「二盟」防衛力量的支柱。

中型傭兵團人數在千人以上兩萬人以下,數目近百,一般護衛一個中型城市,也
有較大的團護衛一個大型城市或幾個中型城市的,收入除城防費外,護衛商隊或
受雇參戰也是很重要的收入補充。

小型傭兵團人數從幾十到近千不等,數目多如牛毛,從來沒人統計過,其生存方
式也千奇百怪,有的保護小城、城鎮甚至大的村莊,有的遊走四方保鏢護運,有
的專門接受戰爭僱傭,哪兒打仗哪兒有我,還有些直接就蛻變為盜賊團、搶劫集
團。

洛瓦城是聯盟中最先嘗到城破滋味的城市,在第一次「兩盟之戰」中躺在塞爾與
詹魯聯軍的鐵蹄下呻吟,用巨大代價贖回城市後,當地的商人花費更大的代價建
起了一座極為堅固的純石料城堡,並請來了最為悍勇的擒龍傭兵團駐守。

不過,洛瓦城最出名的既不是堅固的城防和悍勇的傭兵,也不是重要的地理位置
和繁榮的經濟,而是它的角鬥士。

享有「格鬥之王」美譽的洛瓦角鬥士擁有很高的聲望,甚至有自由民自願成為角
鬥士以獲取名聲與金錢。自重建時代起,當地商人議會就有意培養凶猛血腥的民
風,城中有大大小小的角鬥學校和角鬥團近百個,可容納四萬人的大競技場幾乎
每天都有角鬥表演。

亂世中棄文好武是貴族王公的價值取向,請來著名的洛瓦角鬥士,既是門票的保
證,又能給貴族們顏面添光,因此角鬥士就成為了洛瓦城的一項重要娛樂出口產
業。產業化的結果是對角鬥士的訓練更加全面化、系統化,格鬥方式花樣百出,
讓觀眾充分享受血腥與暴力的刺激。

胡里奧和丹西這對年齡差異巨大的父子倆交完入城稅後,走入了洛瓦城堅固的城
池,撲面而來的是繁華與血腥交織的氣息。除小販的吆喝聲外,牆上貼滿角鬥表
演海報,孩童散發著角鬥學校的招生廣告,街上的民眾評論著角鬥表演和相關的
賠率與下注對象。

老人找了主街上一個空位置,舖開自己要出售的獵物,和丹西一起靜靜地等待買
主的問津。熊是力量的象徵,對於好武的人而言,買張熊皮做衣服或裝飾能帶來
好運,儘管一老一小一聲也不吆喝,街上的行人卻紛紛駐足,詢價砍價,生意相
當火爆。

小丹西幫著老人報價、還價、收錢、找錢,忙的不亦樂乎。這時,一個四十來歲
的高大的遠東人擠進了人群,吸引了小丹西的注意。

遠東人一般較當地人矮小,但此人卻十分高大,高出周圍眾人一頭不止,黃皮膚
、黑頭髮,兩道劍眉下的黑眼睛射出深邃的亮芒,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

儘管已是初冬,他卻只穿著一身夏季的短角鬥服,高大頎長的身軀上看不到一絲
贅肉,與周圍在寒風中縮脖縮手的人相較,他顯得精神抖擻,寒冷似乎對他根本
不起作用。這個遠東人抬眼看看兩個貨主,也稍微楞了一下,他鄉遇故人的關切
很自然地流露出來。

「這都是你們打的嗎?」聲音雄渾而帶有磁性。

「哦,我兒子和我打來的,他打的比我多。」提起這個,老人一臉的自豪。

「是嗎,他的年紀這麼小,應該是你的養子吧,叫什麼名字?」

「我叫丹西,你好。」小丹西感到一陣親切,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小手。

輕輕地握了一下小手,冷峻的臉上也出現了微笑:「我叫秦,安修角鬥學院的角
鬥士,有困難儘管來找我。」

秦不像其他人搶購熊皮,卻買下了兩支鹿茸,然後匆匆地道別。

一轉眼,上午過去了,大多數貨物都賣了出去,心滿意足的老人正準備收攤吃午
飯去,一隻毛茸茸的黑腿踏上了還沒售完的兔子。

「奶奶的,老子沒同意,誰叫你們在這擺攤的?!」唾沫星子從一個滿臉橫肉,
齙牙突起的大漢嘴裡發出,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漢子。

「這位大爺,不知如何稱呼,我們初到貴地,不懂規矩。」深知江湖險惡的老人
盡量息事寧人。

「記住了,老子是鐵拳法米,凡在這條街上擺攤的都得先交一個金幣。今天你們
壞了規矩,趁老子心情好,趕快交十個金幣了事!」

「大爺啊,我們所有東西都賣不到三個金幣,您看……」

「砰!」法米一拳就砸在老人臉上,鮮血沿著嘴角流了下來。

「看你娘!沒錢老子就給你鬆鬆骨頭!」幾個大漢也衝上去拳打腳踢。行人和護
衛城市的傭兵們,彷彿司空見慣一般,只站在遠處冷漠地注視這一切。

幼年的恐怖一幕彷彿又回到了小丹西的眼前,望著被打的氣息奄奄的老人和仍不
肯罷手的大漢,怒火和怨毒湧上了心頭,小丹西扛起獵叉就撲了上去。

「噗!」獵叉狠狠地紮在一名揪住老人的黑衣漢子的脖子上,鮮血飆出,他捂著
脖子躺倒在地,眼見是活不成了。

「小崽子好膽!」看到手下沒命,法米的眼睛都氣紅了,抽出佩刀,一刀把抱住
自己右腳的老人砍翻在地,幾個手下也拔出武器,跟著法米撲向小孩。

親人的再次慘死,大漢們的凶狠,小丹西並沒有怎麼激動,反而異常的冷靜,他
利用獵叉的長度優勢,熟練地揮舞成一個防護圈,且戰且退。

半天收拾不下這個小鬼的法米和手下氣得嗷嗷怪叫,下手越來越狠,小丹西咬著
牙左支右擋,臉上卻沒有半點怯意。

「住手!」一把闊劍擋在武器的中間,所有人都被震開,脫力的小丹西更是一屁
股坐在地上,不過他仍緊緊抓著獵叉,對法米怒目而視。

「這是怎麼回事!」拿劍的男子問。

「荷西支隊長,這個黃皮崽子殺了我的弟兄!」

「哦,你怎麼說?」支隊長疑惑地轉向小孩,有些不敢相信。

小丹西已經爬起來了,彷彿沒聽到問話一般,冷冷地注視法米,平靜地說出來的
話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你叫法米,殺了胡里奧老爹,我記下了,遲早有
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的。」

「王八羔子,老子剁了你!」法米氣得都有些發抖。

「夠了!由議長來裁決吧!」支隊長發出了命令。


在洛瓦城的最高權力機構︱︱商人議會裡,年事已高的烏東議長聽完傭兵支隊長
的匯報後,皺著眉頭問手下的議員:「你們覺得這事該怎麼辦呢?」

副議長齊瓦長身而起:「這完全是那兩個異鄉人惹禍,我看要把那個異鄉的小流
氓絞死才能平息民憤。」作為法米的叔父,當然會為自己的人說話。

「是嗎,我看是誰惹的禍還很難講哪!」一聽這種語調就知道是不同陣營的人。

一個名叫安修的精幹商人議員站了起來:「這個遠東小鬼,不如賣給我的角鬥學
院得了,七歲就能殺死一個成年人,我很欣賞呢!」

望著為成為自己繼任者而明爭暗鬥的兩派首領,議長決定採取折衷方案:「法米
殺人事出有因,不予追究。異鄉小孩殺人償罪,貶為奴隸,送安修角鬥學院,由
角鬥學院出三個金幣撫慰死者家人。散會!」

就這樣,年僅七歲的丹西開始了他的角鬥士生涯。

安修角鬥學院是洛瓦城四大學院之一,佔地近二畝,呈方形結構,分五個區域,
外層是防衛區,布滿玻璃高牆與鐵網,私家衛隊帶著狼狗日夜巡邏,既防止角鬥
士出逃又可抵擋外來進攻;南部兩個大的訓練場;東北是安修的住宅,西北是角
鬥士住的棚屋區。

走進黑暗的棚屋區後,帶他進來的衛兵拋下一句「隨便找個地方歇著吧」,就「
噠」的一聲把門鎖上了。

初入陌生地區的小丹西,一邊走一邊機警打量四周,尋找自己的容身之所。由於
訓練剛結束,大部分角鬥士都坐在自己的棚屋前懶洋洋地曬太陽,幾群人聚在一
堆不知道是在聊天還是在賭博。

正在小丹西邊走邊東張西望的時候,一個黑人大漢擋住了去路:「哦,又來了一
個細皮嫩肉的小娃娃啊!小鬼還沒地方去吧,去我那住好了。」

看到黑人眼裡那怪異的目光,丹西就知道不是好事,他一聲不吭,冷冷地搖了搖
頭。

「哼,還挺倔的嘛!」黑人一把抓住了小孩的胳膊。「今天你不走也得走,不從
也得從,老子好久沒有嘗到小嫩肉啦……」邊說邊往自己屋裡拖。

丹西並沒有驚叫和做無謂的掙扎,多年的狩獵生活使他的動作十分敏捷,突然轉
身,猛的低頭,狠狠地撞在了黑人的兩腿之間。

「嗷!」黑人捂著痛處爬起來:「小混蛋,看老子整死你。」狂叫著撲了上來。
但黑色的大拳頭在半路上就被一隻有力的黃色手臂截住,一個高大的遠東人站在
了丹西身前,正是那買了鹿茸的秦!

「黑驢,你要再敢碰這小孩一下,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了餵獅子。」秦冷冷地說。

完全知道雙方實力的差別,黑人的氣焰頓時沒了,悻悻地回房。

「你怎麼來這裡了,老頭呢?」丹西跟著秦走進他的棚屋剛坐下,秦劈頭就問。

丹西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令秦驚訝的是,話語中沒有任何激動,只有眼裡露出
冷酷與殺意。真是一個角鬥的好苗子,秦心裡感慨。

「你的生父生母呢?」

「都被海盜殺了。」

「唔,今後有什麼打算?」

「報仇。」

「報仇……」這個詞似乎也勾起了秦無盡的思緒,語氣中透出淒涼:「先得學會
生存的本領哪,你以後就住這裏吧!」

就這樣,兩個遠東人被命運之神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晚飯後,秦帶著丹西在角鬥學校各處轉轉,熟悉環境,講述學院中的各種規矩和
情況。從交談中,丹西得知,安修角鬥學院每隔十年左右就要招收一批年齡在十
歲以下的孩童,經過屠獅選拔考試後,進行嚴格的訓練,十五歲左右就可能進入
競技場進行角鬥。

看得出,秦在角鬥學院的地位非同一般,儘管仍住在角鬥棚屋區,卻可以自由進
出各處,衛兵對他也很恭敬。
ig1974rf 發表於 2011-6-30 20:24
第二章

由於三天後就要進行屠獅考試,第二天一大早,早飯也沒吃,丹西就被秦叫起來
進行訓練,經過多年的叢林捕獵生活的丹西倒是也沒有什麼不適應。

秦手持一把木劍,扔給丹西一把鋒利的鋼劍:「用這把鋼劍來砍我的木劍,看能
不能砍斷。」

丹西雙手舉起鋼劍,衝過來用力揮下。啪,兩劍相交,卻沒有出現意想中木劍折
斷的景象,反而自己被震退好幾步,手上的虎口隱隱發痛。丹西有些不服,連續
來了幾次,每次結果都一樣,木劍絲毫無損,倒是自己用力越大,受的反震就越
大。

就在丹西吁吁的喘氣時,秦將木劍扔給他:「用兩劍互砍,看看是什麼結果。」

丹西用鋼劍對著木劍用力一揮,木劍被輕易削斷。

「秦,你是在變戲法嗎?」丹西一臉茫然。

「不,這可不是戲法,這是真氣的作用。」

「什麼是真氣呢?」

「真氣就是能量的聚合。所謂人活一口氣,氣停止了,能量消耗完畢,生命亦即
停止,能量過少,則氣虛,能量過剩,則氣盛,都會引起疾病和不適。人為什麼
要一日吃三頓,因為人無時無刻都在消耗能量。消耗能量最多的是血脈,它遊走
周身,即使是躺著不動,也要散熱抗寒,內臟蠕動,消耗能量。不過血脈的絕大
多數能量都做了無謂的浪費,血脈不停流動,在人體內形成了無數的渦流,以熱
的方式,比如出汗,將能量散發掉了。渦流集中的地方,就形成了穴位。我們練
氣,就是用意念將全身各處的能量控制住,通過經絡聚集到氣海儲存起來,這就
是所謂意至氣隨。由於氣相互吸引,所以我們練功的時候,將氣通過經絡遊走全
身,尤其是各個穴位,就能將氣聚集起來。用意念我們也能夠將氣按照自己的需
要發射出去,打擊對手或者治療疾病。」

看到丹西似懂非懂的樣子,秦抓住了丹西的雙手,說:「感覺一下氣的輸入。」
丹西只感到左臂一股熱流,右臂一股寒流,兩股氣流都在秦的控制下緩慢地移動
著。然後秦把手一鬆,兩股怪異的氣流就同時消失了。

初次體會到氣的神奇,丹西不由得也十分的興奮:「秦,你教我練氣好不好?」

「嗯,你先盤腿坐好。」

待丹西坐好後,秦將手掌輕輕地放在他的天靈蓋上:「閉上眼睛,全身放鬆,精
神集中,不存雜念……嗯,對了,就這樣。現在集中意念,用意念去看自己的身
體,練功術語叫做內省。」

丹西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流從百會穴注入,緩緩地遊遍全身,一幅奇妙的景象浮現
在自己的眼前,他「看見」了自己身體的內部!「哇,真奇妙,人體原來是這樣
子的!」丹西不由得發出感嘆。

「集中意念,別分心。」秦微笑著說:「你瞧,這些遍佈全身的紅線就是血脈,
血脈的流動形成了很多的小漩渦,血脈交匯處有許多大漩渦,這是百會穴,直直
往下是玉枕、夾脊、命門,再往下就是氣海了,又叫下丹田,這是我們貯藏氣的
場所,更往下就是會陰穴……」

「你再看,血脈周圍那些較粗的其他顏色的線就是經絡,其中最粗的兩根是任脈
和督脈,黃色的是督脈,主陽;黑色的是任脈,主陰;其他十二根細一些的線是
十二正經,它們遍佈全身各處。氣海生成氣後,沿任督二脈運行一周後,回歸氣
海,叫小周天;沿十二正經運行一週後,回歸氣海,叫大周天;小周天和大周天
合起來叫一個完整周天。現在注意了,記住氣的運行順序……這是一個小周天…
…喏,這是一個大周天,這樣一個完整的周天就完成了。」

秦將氣緩緩收回:「記住了嗎?」

「嗯。」丹西仍然沉醉在那奇妙的景象之中。

「好了,現在高度集中意念,盡力控制住體內的一股氣,氣團大小沒關係,多小
都可以,但要控制住。然後按我剛才氣的流動路線運行一個周天,運行完後不要
停,繼續下一個周天,不過達到三個周天後,身體稍有不適,就要立刻停止。我
就在你身旁,有困難就出聲。」

丹西凝心靜息,斂思內視,經過幾次努力和嘗試後,終於在氣海處找到了一團綠
豆大小的氣團。氣團雖然很小,但已完全被丹西的意念控制,叫它上它就上,叫
它下它就下,甚至還能叫它旋轉、跳動、劃出美妙的弧線。

確信氣團已被完全控制住後,丹西按照秦指示的線路開始運行真氣。小氣團在氣
海滾動一圈後,如雪球一般慢慢變大,變成約雞蛋大小,微微發熱,悠悠忽忽。

然後真氣團通過會陰穴進入尾間穴,繼而過命門穴、夾脊穴、玉枕穴。當然,這
幾個穴位可不是一下子輕易通過,而是像衝關奪隘一般逐一衝開的。

真氣衝關的情景十分有趣:真氣在命門關的逗留時間較長,氣波像浪花拍岸一樣
,一波接著一波輪翻衝擊,有趣的是每波都止於命門關所在的第二節腰椎下,絕
不逾越。真氣每衝擊一次,就吸收關穴周圍的散亂氣流,逐步壯大,待真氣量增
大到約有爐火大小時,氣波才會衝過命門關。

夾脊關較狹長,真氣過此關時,就像雲霓湧入山中峽谷,雲集瀰漫,緩緩而過。

玉枕穴較高,真氣要在關下反覆集結徘徊,才得以通過。

衝過玉枕穴後,真氣直上百會穴,到達督脈頂端,周天循環完成了半個圓。真氣
衝上百會的一瞬間,丹西直感覺一團霧狀氣體轟然一下衝入腦海,自覺頭部霎時
膨大如鼓,兩隻耳朵也變大變長,伸出了好遠。

一會兒進入腦海的氣團收縮變小,似乎化作清凌涼爽的「泉水」,並順著前額緩
緩流下,自入腦中,清爽異常,膨大感也隨之消失。

真氣由百會向下衝開督脈、任脈之間由口、齒、唇形成的空間間隔,這是周天運
行中最難的關鍵一步,要突破這一間隔,必須在上丹田集聚足夠氣量,所以時間
也略長一些。在打開這一間隔之前,督脈、任脈不能融會貫通,真氣就長久盤旋
頭部,不得下行。有時會順勢上衝,大有直上雲霄之勢;有時又隨意念下壓,頗
有泰山壓頂之威。

因為百會穴位於督脈上端,全身之巔,真氣由背部的督脈連衝數關,一路生機勃
勃躍上全身巔頂,並且又要從這裡在方向上做一八零度轉彎,向下打通督、任間
隔,就像是一股被堵塞了的洪流一樣,一會兒捲起高高的波峰,一會兒又落入深
深的浪谷,上下翻湧,意在衝開阻塞,奔湧向前。

上丹田的真氣會越聚越多,不僅充盈腦海,就是眼眶內、鼻咽內、雙耳內、上顎
和全部上齒內也都被真氣充滿。

真氣越聚越多,也越來越濃,丹西忽然感到有一個沉甸甸的氣團掛在鼻端和上齒
間,慢慢下移,然後落入中丹田(膻中穴一帶),自此,督脈、任脈之間的口齒間
隔被真氣跨越,頭部的上衝下壓感隨之消失,同時下頦、下齒內、喉嚨、膻中穴
內真氣充盈,那種涼絲絲、麻蘇蘇的感覺,令人心意暢然。

在中丹田聚集翻滾九周後,真氣由中丹田緩緩地靜靜地淌入氣海,終於完成了小
周天循環。從氣團初起到回歸氣海,真氣由無到有,由弱到強,洶湧澎湃,奔騰
不息,歸來時,給丹西的感覺是浩浩蕩蕩,平靜祥和。就像一條發源於高山的江
河,一路上磕關衝穴,驚濤拍岸,風雨怒號,是一番景象;進入平川,回歸大海
,又是另一番景觀。

小周天運行完後,丹西又將真氣分為十二股,沿十二正經流動。十二道真氣形成
十二條較任督二脈為細的小溪,緩緩地在全身流動,五臟六腑、身心百骸,無處
不暖洋洋的,舒服受用之極。

丹西已經完全入迷了,沉浸在練功的奇妙感覺中。他不停息地一個周天一個周天
的運氣,就恍若吸食毒品一樣上癮,足足運行了三十六個周天!

此時他體內的真氣已經非常巨大且濃厚,流動時經絡開始隱隱發痛。如果我們站
在丹西身旁,就能發現其頭頂上有一條細細的白煙,筆直陡峭,微風拂過卻一動
不動,連秦也感到非常吃驚,第一次練功就能出現三花聚頂之異象,實在是聞所
未聞!

感到經絡已經難以承受如此巨大而濃厚的真氣,丹西開始收功,全身各處的真氣
順著意念,井然有序地緩緩流入氣海。

丹西睜開眼時,發覺晌午已過,暮日西沉,已經快到晚飯時間。站起身來,雖然
近一天沒吃東西,卻感覺精神十分飽滿,全身輕鬆,動作迅捷有力,彷彿有使不
完的力氣,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清晰而生動。

而氣海內可以真切感覺到一股真氣飽滿,意念到處,真氣相隨,就像體內多出了
一個精銳的近衛軍團,召之即來,來自能戰,戰之能勝。

「秦,練氣的感覺真是太妙了,我都沒想到練了這麼久,害得你也跟著餓肚子了
。」丹西的話裡帶著愧疚。

「唔,沒什麼,我也沒想到你能練這麼久。你到底運行了多少周天呢?」

「嗯,我想想,好像是三十六個周天吧!」

「什麼?三十六?」秦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兩手急搭丹西的腕口,脈象穩
健,悠長有力,絲毫不見紊亂。微微運氣侵入,丹西體內真氣自然而然地發出微
弱的反震。

「真是異數,」秦不由輕嘆:「想不到你的經絡天生如此寬廣強壯,常人一般只
能承受三到五個周天,不然輕則氣血失調,脈象紊亂,經絡受創,重則可能走火
入魔,經絡斷絕,全身癱瘓。我當年拜師學藝,第一次練氣也僅運行九周天而已
。好了,餓了一整天,我們該吃飯去了。」

角鬥士們的飯堂在棚屋區的南部,說是飯堂,實際上只是一片光禿禿的空地而已
,散落的放著一些石凳石桌,既不遮風也不擋雨。

安修原來也曾放置過木凳木桌,放些木棚遮雨,但是吃飯時間是角鬥士們最集中
的時候,也是他們解決個人、幫派甚至民族恩怨的黃金時段,打架鬥毆時有發生


脆弱的木器和木柱根本經不起健壯的角鬥士們的摔打,有時反而成為他們手中揮
舞的武器,後來安修乾脆將這些都撤掉,由他們鬧去。

丹西拿著飯盆,跟著秦來到了這個被角鬥士戲稱為「血飯廣場」的地方。廣場上
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人,少量的石桌被身材彪悍,目露凶光的漢子們佔據,大多
數人只能席地而坐,三三兩兩地聚著聊天。也有十幾二十個人圍成一團,逗弄著
毒蛇、蠍子一類的動物,此起彼伏地吆喝,一看就是在賭博。

丹西注意到曾侵犯過自己的黑人正摟著一個閃特裝束的瘦削男子在卿卿我我,而
像這樣的「情侶」在廣場上還有十來對。

由於絕大多數角鬥士都不能隨意外出,因此一些按捺不住的淫棍們就開始了同性
戀,望著這些雞佬們的噁心動作,丹西感到直起雞皮疙瘩。

沒有拿到飯的角鬥士們在廣場前的鐵柵欄前排成兩隊,柵欄後一個三十多歲的高
大胖漢手持圓勺,站在熱氣騰騰的大鍋前,熟練地給角鬥士們盛著飯菜。

「秦,你看那個廚子好像有功夫哦,每次的飯菜都正好與勺齊平,不多不少。」

丹西又發現了一件趣事。

「你的眼力不錯,他叫公平的羅米,有一身還算可以的內功,呼蘭國來的奴隸,
就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做個廚子。」秦邊說邊帶著丹西排在較短的一隊打飯隊伍的
後邊。

隨著打飯隊伍緩緩前進,丹西正感覺有些無聊時,一隻小手拍上了自己的肩頭。

真氣護身的丹西反應異常的靈敏,募地回頭,是兩個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孩。

前面的一個身材瘦削,頭髮亂蓬蓬的,臉上還有個很長的刀疤;後面的一個身材
高大,比同齡人高出一頭,皮膚黝黑,肌肉發達。

「嗨,你好,我叫威達,七歲;他叫凱魯,八歲。我們住在一起。你也是少年班
的吧!」刀疤臉老練地打著招呼,一看就是年紀雖小,江湖經驗豐富。後面的小
黑塔見到生人有些羞澀,嘿嘿的傻笑著。

丹西這些年都是跟著老獵人四處狩獵,很少能與同齡人交往,自然也很興奮:「
少年班?喔,是的。我叫丹西,七歲,和秦住一起。」

秦回過頭,微笑著頷首示意。

三個小夥伴開始熱切地交談起來,十分投機,原來覺得很無聊的排隊時光現在卻
好像很快就過去了。

輪到秦打飯了,胖羅米一直緊繃著的臉上也有了笑意,臉上的橫肉擠得眼睛瞇成
了一條縫。

「嗨,羅米,我和後面的三個小孩一天都沒吃東西呢!」秦向老朋友打著招呼。

「嗯,知道了。」羅米顯然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不過這一大三小盆裡的飯菜卻堆
得像小山似的高,完全不符合公平的羅米的稱號。

秦領著三個小鬼在廣場上尋找能坐下來的地方,而三個小鬼卻驚嘆於飯菜的豐盛
,邊走邊就忍不住吃起來了。

秦帶著三個小鬼朝一張石桌走了過去。這張桌子旁坐著四個塞爾人裝束的壯漢,
他們的飯早已吃完,卻懶洋洋地霸著桌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四周的其他
角鬥士沒有任何人敢上前要座,反而像避瘟疫般避開這裡。

當秦和三個小孩來到桌前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抬起他的馬臉,想看
看是誰膽敢來捋虎鬚,迎上他的是秦冷冷的目光。

馬臉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手下說:「起來,懶鬼們,還不快給『將軍』讓座
。」將軍兩個字被加重了音調,顯得格外刺耳。

其他三個人站起身來,正準備哈哈大笑地嘲弄一番時,面無表情的秦用利劍一般
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臉,一股深深的冷意令他們不寒而慄,臉上的笑就此僵硬,聲
音衝到喉結處就打住了,結果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古怪模樣。

看到這幅情景,三個小鬼卻忍不住笑出聲來。秦仍然是面無表情,也不理塞爾人
的窘境,招呼著孩子們落坐吃飯。而四個塞爾人在孩子們的嘲笑聲中,灰溜溜地
走了。

到底是孩子,最活躍的威達首先沉不住氣:「秦,他們怎麼叫你將軍呢?聽說那
個馬臉是塞爾幫的二當家,不過他們好像都怕了你哦!」

看著用崇敬目光望向自己的三個小鬼,秦的眼睛閃過一絲淒迷,苦笑著搖搖頭,
嘆了口氣:「三年前我是遠東帝國的萬騎長,不過現在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角鬥
士。好啦,你們幾個小夥伴互相認識一下,說說你們都是怎麼進來的。」

小孩子的思維仍然以單向居多,被人偷偷轉移話題也沒察覺。還是活躍的威達先
發言:「唉,我不過揀了根繩子。」

「揀根繩子就送這裏來了?」丹西和凱魯幾乎同時發問,一臉的疑惑。

威達再嘆一口氣:「是啊,倒霉的是繩子的那頭栓了隻牛。」

滿桌人都捧腹大笑。

「哦,原來你是小賊啊!」秦的臉上浮起難得的微笑:「不過偷牛也不至於來角
鬥學院啊!」

「那更別提了,我到了監獄,典獄長看我老實,要我去他家做清潔工。」丹西和
凱魯心裡嘀咕,這個典獄長真是瞎了眼,會認為威達老實。

「唉,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威達又嘆了口氣才繼續:「他老婆送了我個布老
虎,典獄長卻說是我偷的,結果我就來這了。」

「哦,太不幸了。」秦的笑容卻不懷好意:「我倒聽說典獄長家丟了顆傳家寶一
樣的夜明珠,那玩意可值五六百金幣呢!」

「是不是這個,真值那麼多錢嗎?」威達急匆匆地從口袋裡掏出顆閃亮的珠子,
一邊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幸好我沒賤賣掉。」

看到兩個夥伴瞪著眼睛瞧著自己,威達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別這麼看我,這
兩天腳脹得慌,打開鞋子一看,這珠子就在裡邊,真的。」

「威達,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秦伸出手:「不過你隨身帶著很危險,暫時由
我保管行嗎?」

「沒問題。」威達非常爽快地交出贓物。

「你呢,凱魯?」秦收好夜明珠後發問。

「該死的莊園主亞姆,他強姦了我媽,又殺我爸,我媽就上吊死了。我去燒他的
宅子,剛點火就被發現了,亞姆就把我賣到了這裡。」

此時凱魯眼圈已經紅了,一臉悲憤,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殺了亞姆報仇。


聽到夥伴與自己相似的遭遇,丹西也是極為激動:「凱魯,法米殺了我的養父胡
里奧,你報仇我幫你,我報仇你幫我。」

「好!」凱魯和丹西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喂,還有我威達呢!我也幫你們報仇,看在珠子這麼值錢的份上,典獄長我們
就放過他。」威達的第三隻手也伸過來,握在一起。

「沒有本事去報仇,只是自取其辱。」被勾起了往事記憶的秦恢復了冷酷,眼中
彷彿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燒:「明天一大早,你們就來九一四號棚屋,我教你們練
功。」

晚飯後,回到棚屋的丹西坐在木凳上,心情一時還難以平靜。秦點亮油燈,抱過
來一大堆的書籍放在桌上。

「你識字嗎?」

「不會,胡里奧老爹他也不會,不過我會算數,收錢算帳都是我。」

「光會武功,只能成為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要想有智慧就需要學習知識,書本
是知識的來源,不識字就只能成為一個睜眼瞎。以後每天晚上你就跟我識字讀書
,這比練功還重要。」秦的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秦從書堆裡抽出三本書放在丹西的面前:「大陸通用的語言有三種:商都語、羅
曼語和遠東語,其中我們這裡最常用的是商都語,其次是羅曼語,而遠東語則只
有上層人士才懂。商都語起源於商業都市聯盟,是大陸商人的交易語言,流傳最
廣,但這種語言記載的書籍多是實用書籍,沒什麼思想深度;羅曼語起源於西部
教會,在大陸西部流傳最廣,我們這裡懂這種語言的也很普遍,羅曼語書籍一般
比較嚴謹,邏輯嚴密,思緒井然,也有許多浪漫的故事與傳說;遠東語發源於我
們的故鄉遠東帝國,流傳於大陸東部,這種語言比較難學,但它想像豐富,注重
智慧與謀略,講求意境與領悟,也有許多對仗工整、意境優美的詩詞,但邏輯性
稍嫌不足。你左手的那本是商都語的《交易術語大全》,中間的那本是羅曼語的
《煉金術與科學原理》,最右邊的則是遠東語的《兵法彙編》。這裡還有許多其
他書籍,包括一些其他語言的書籍,如閃特語、塞爾語等,能識字後,你要有興
趣可以讀一下。好了,我們先從最實用的商都語學起吧!」

儘管丹西的記憶力相當出色,但秦講得還是太快太多,明顯屬於填鴨式教育,到
了休息時間,準備睡覺時,丹西感到頭腦仍有些發脹。

秦領著丹西到了一張足有兩米寬、五米長的巨大床前,看得出這床很久沒人睡過
了,用佈滿灰塵的黑布遮著。秦掀開「床罩」後,丹西驚異地發現這竟然是一張
完全由黑黝黝的岩石做成的床。

「上去躺躺。」秦的話裡帶有很重的慫恿味道。

丹西小心翼翼地躺下,然後「嗷」地一聲像彈簧一樣跳起來。與想像中冰冷的岩
石不同,這些黑巖就像燃燒的木炭一樣劇熱,燙得丹西背上起泡。

「再上去試試看。」秦繼續充當虐待狂的角色。

丹西深深地吸了口氣,運用陰脈真氣護住背部,做好充分準備後又緩緩躺下。「
嗷!」叫聲比剛才還要慘,跳得也比剛才還要高,岩石床突然又變得極度陰寒,
加上自己護身的陰脈真氣,凍得直哆嗦,牙齒咯咯地打顫不已。

「呵呵,這床邪門吧!它可是個寶啊,是一年前我比劍贏了擒龍傭兵團團長撒龍
後得到的,叫冰火龍心床,忽冷忽熱,據說是神話時代天龍王的心石化而成。」

隨後,秦又傳授了丹西兩套運氣護體的法門,床變熱時要運起純陰之氣護身,而
變冷時,又要馬上運起純陽之氣護身,而且為養成習慣,睡覺時也不僅要運氣護
身,還要能迅速轉換,否則不是被凍醒就是被燙醒。

此床不僅叫人睡覺時也能練功,而且有助於陰陽之氣的協調與交融,實在是練功
的寶物。

不過,我們可憐的丹西可就慘了,當晚被凍醒或燙醒達數百次之多,淒厲的叫聲
綿延不絕。
ig1974rf 發表於 2011-6-30 20:24
第三章

第二天丹西起得比誰都早,好像生怕多睡一分鐘似的,而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不過精
神倒是蠻好,初顯練功的效果。

秦沒有絲毫憐憫,從懷裡拿出個黑瓶子,在丹西背上敷了些藥膏,馬上就帶著他去練功,
而兩個小夥伴已經正在門口等著了。這些藥膏還真靈,丹西背上一片清爽,疼痛馬上消失。

上午,秦開始教威達和凱魯練周天氣功,而丹西則按照昨天的方式自行運功。由於已經駕
輕就熟,加上昨晚一夜殘酷訓練,今天的練功比昨日明顯快了很多,運行完三十六周天,
睜開眼時已是晌午,還趕得上吃中飯。

兩個小夥伴已經爬到樹上去嬉鬧去了,而秦則手裡
拿了根長達三米,通體烏黑的鐵棍,呆呆地坐著發愣。

吃飯的時候,丹西從夥伴們興奮的談話中得知他們都練會了周天功,凱魯一開始就能運行
八周天,而威達也能運行七周天,都被秦誇獎為練功的好苗子。

飯後,根本沒有休息,三個小孩又被帶去訓練,這次是練格鬥。

秦抱出一堆各式各樣的武器扔到他們面前:「你們後天就要參加屠獅選拔考試,聽說這次
用的是從羅曼帝國運來的經過特殊訓練的戰獅,所以要保住小命,這兩天就辛苦些練功。
你們上午練的氣功主要是為學習高深武功打根基,增加身體反應的靈敏性,功力暫時還談
不到運氣護身、內力傷人的程度,所以我們現在來學習格鬥技巧。」

「格鬥離不開兵器,高手們可以空手入白刃,徒手相搏,但在同等水平下,手握兵器絕對
比空手佔優。作為一名角鬥士,必須熟悉所有類型的武器,競技場上不是點到為止,而是
生死相搏,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比如手中的武器斷裂、卷刃、被磕飛、作為暗器被投出
去等等都是經常發生的,這時我們必須迅速撿起地上扔落的兵器,而不能管他是不是趁手
。當然也有一些武器本身具有特殊的效用,但它們數量極少且散落各處,很難出現,角鬥
場上一般也限制使用,比如我手中的這根烏龍棍,據說就是上古神器。」秦說著,拿起一
把刀背寬厚、刀刃鋒利的大砍刀照著鐵棍狠狠地

砍過去。「噗!」沒有想像中金鐵交鳴的巨響,僅僅是微弱可聞的彷彿如刀割布帛的聲音
,然後三個小孩目瞪口呆地看著砍刀的被整齊地削成兩半,而烏龍棍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哇,我看看!」威達伸出手來。

秦微笑著把烏龍棍遞過去。

「哎喲,好沉。」儘管已經料到鐵棍肯定不輕,但威達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重,差不多有
兩百公斤,自己差點摔倒,需要運氣才能吃力地拿起來。

烏龍棍在三個小孩手裡依次傳遞,在一片嘖嘖聲中又回到秦手中:「你們現在力氣還不夠
,不能像大人一樣用獵叉和鐵棍去殺獅子,我們這幾天就重點訓練技巧性強的刀和劍。刀
和劍都是利用鋒刃殺人,也都是最常用的兵刃,但其區別也非常大:所謂刀走紅,劍走黑
,刀似猛虎,劍如飛鳳。刀走的是勇猛的路子,多滿把用力,可以靠身搏鬥,全身肌肉繃
緊,講求搶攻,招招佔先,刀刀見紅,基本手法有:斬、劈、剁、崩、壓、掃、拖、絞等
;劍走的是輕靈的路子,很少滿把用力,宜遠身而不過腦,用劍時,腕、肘、肩、腰、胯
都要放鬆,使進、退、竄、跳都可以輕靈穩固,講求一擊不中,立刻遠逸,盡力避免硬碰硬,基本
、抹、挑、掛、提等。」

介紹完刀劍使用的基本思想後,秦開始教孩子們一些使用刀劍的基本格鬥技巧和招式。

教完約莫二十招後,秦發給威達一把木劍,凱魯一把木刀,而丹西則是一刀一劍,然後叫
他們自由格鬥,由丹西一人對其他兩人,用不用自己剛才教的都無所謂,但必須真打,下
手不能留情。

丹西以一對二,很快就給逼得手忙腳亂,身上挨了好幾下,木刀也被打掉了,更氣惱的是
屁股上被威達狠狠踢了一腳,留下個大腳印,而威達則哈哈大笑。

秦叫了暫停,把丹西叫到一旁,告訴他一些以一搏二的技巧、策略以及一些運氣入招的法
門。

比賽重新開始,實戰中學東西確實快,丹西運用現學現用的技巧和方法,反而佔據了優勢
,威達和凱魯頻頻挨打,威達的肚子上也被狠狠回敬了一下。

秦再次叫停,把兩名敗將叫過來,傳授了一些對付的招術和分進合擊的辦法、路線。

恢復比賽後,結果又開始輪到丹西狼狽不堪。

格鬥訓練就這樣比比停停,十幾個來回後就到了晚飯時間,而三個小角鬥士個個鼻青臉腫
,氣喘吁吁,卻一點也不想罷手,直到秦出面叫住,才一起去吃晚飯。一路上幾個人誰也
不服誰,嘲笑對方的狼狽樣,不停地鬥嘴,聽得秦暗暗發笑。

晚飯後,經過劇烈的體力鍛煉後,三個小角鬥士又開始在魔鬼教練秦的帶領下進行腦力勞
動。丹西和威達也就罷了,還勉強頂得住,而反應有些遲緩的凱魯可就慘了,這次秦把竹
板都拿來了,記不下來就要打手心、打屁股。

終於到了睡覺時間了,筋疲力盡的小夥伴在丹西的「好心」勸說下,決定搬過來住,有福
同享,一起嘗嘗龍心床(不知是忘了還是別的原因,冰火兩個字被丹西去掉了)的美妙滋
味,而秦在一旁盡力繃著臉忍住笑。於是乎,昨夜的人間慘劇在今天晚上以三倍的規模重
新上演。

經過幾天殘酷訓練的三個小角鬥士終於迎來了屠獅選拔考試,一大早他們就被衛士帶到了
學院東南的訓練場。一塊來參加考試的還有不少年齡相近的其他小孩,丹西點了點數,包
括他們自己在內總共有三十個。

訓練場的兩邊放著幾排武器,場子中央用鐵欄圍成一個四
百多平方米的小競技場,而旁邊是十個獅子籠,餓了好幾天的大獅子們在裡邊不停地咆哮
走動。訓練場的周圍來了很多看熱鬧的角鬥士,秦也來了,正站在安修的身旁說著什麼。

一個衛兵首領模樣的人來到了兒童角鬥士隊伍的前面:「尊敬的角鬥士們,今天將進行角
鬥士少年班入學考試,你們每人可以在武器架上隨意選擇一件武器,每三人組成一組,每
組派一個代表上來抽籤,抽到幾號就和幾號籠裡的獅子搏鬥,不是你們殺死獅子就是獅子
殺死你們,沒有其他結果!祝你們好運!」

三個夥伴自然組成一組,作為代表上去的丹西抽到了二號簽,衛兵首領的嘴角浮起冷漠的
嘲笑:「真走運哪,抽到了最大最猛的獅王。」丹西卻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冷哼一聲就返
身與夥伴們商量對策去了。

十個組的分組與抽籤耗不了多長時間,第一組的小孩走進了競技場,他們拿的武器是砍刀
、長矛和獵叉,整個競技場鴉雀無聲。隨著一號籠的籠門打開,一隻雌獅竄入了場內。


個小孩排成尖三角形慢慢走向雌獅,拿叉的在前,拿矛的在右,而持刀的在左,不過他們
的動作明顯有些僵硬,拿武器的手也有些發抖,尤其是持矛的小孩抖的更是厲害。

餓了好幾天的獅子望見了食物,眼睛開始放光,不停地咆哮著。不過獅子明顯受過特殊的
訓練,並不急於撲擊,不停地前後左右竄動,調動三個小孩的行動,尋找著戰機。

機會來
了!趁著持矛小孩刺擊動作過大還沒收回武器的間隙,獅子向閃電一般猛撲過去,前掌力
量之大竟然將小孩的脖子生生扭斷!

受過訓練的獅子沒有就此享受美味,反身就將被突然劇變弄得失了方寸的持叉小孩撲倒在
地,發達的犬齒「咯」地一聲咬斷了脆弱的頸椎,細細的血柱像溪流一樣湧出。

血激發了獅子的狂性,而拿刀的小孩則明顯驚慌失措了,拿著刀在自己前面胡亂地掄舞,
阻止獅子的正面撲擊。

野性大發的獅子,幾經竄躍就出現在小孩的背後,轉身已經來不及
了,只見獅子的前爪搭上了小孩的背,竟將小孩的背部整個撕裂,五臟六腑流了滿地!

整個競技場一片冰點般的沉寂,丹西注意到除了自己和兩個夥伴外其他小孩都已是噤若寒蟬
,有幾個還禁不住乾嘔起來。

也不知從哪裡產生的念頭,站在前端的丹西轉過身來,發
表起「戰前動員」,但聲音卻是異常的平靜:「大家別怕,我是獵人出身,打過獅子,沒
什麼了不起的。獅子最脆弱的在頸部,大家選些拿的動的刀劍一類鋒利武器,照它的頸部
下手,就一定能幹掉它。現在就讓我們給做個示範吧。」

寥寥幾句,讓小角鬥士們幾乎絕望的心中又燃起生存的希望之火,幾個勇敢點的小孩竟然鼓起了掌

在並不熱烈的掌聲中,三人小組平靜地走進了決鬥場,威達和凱魯各拿一把彎刀,丹西的
手中則是一把鋒利的短劍。一號籠的獅子已被重新趕回了籠內,三具幼小的屍體扔在它的
身前,而它也毫不客氣地有滋有味地享受著戰利品。場上的血跡已經用石灰進行了簡單的
處理,但濃烈的血腥味還是撲鼻而來。

隨著身後的門被鎖上,二號籠的籠門同時打開了,一隻高大的雄獅躍入了場中。衛兵首領
沒有說錯,果然是最大最猛的獅王,不計長一米的尾巴,身長也有三米有餘,站立起來有
一米五高,整整比剛才的雌獅大了一半有多,黑色的鬃毛都十分濃密,亂蓬蓬地豎立在頭
部的後背、頸部、肩部,一直覆蓋到咽喉和胸部,臉圓吻短,耳朵呈三角形向後豎起,眼
睛像銅鈴一樣大而圓,瞳孔直立,露出懾人的凶光。

場內撲鼻的血腥味和一號籠同伴飽餐
戰利品的嘖嘖聲,強烈地刺激著獅王的轆轆飢腸,催促它盡快完成戰鬥,不過訓練有素、
久經沙場的獅王還是聞到了危險的氣息,眼前的三個獵物遠不像前面三個那樣容易對付。

只見三人排成了一個等邊的倒三角形,凱魯在右,威達在左,丹西在後,側身對著自己,
平靜地站立著,呼吸悠長,全身放鬆,彷彿前面的獅王不存在一般,明晃晃的武器微微上
挑,穩穩地持在手中,沒有絲毫的顫抖。

獅王開始咆哮著前竄後跳、做勢欲撲,尋找著戰機。不過令它沮喪的是,沒有絲毫的可乘
之機。獅進則人退,獅退則人進,逼真的假撲也迷惑不了他們銳利的目光,三角陣沒有一
絲紊亂,更令人驚異的是他們的步調,邁步的時間、幅度甚至左右腳都完全一致,宛如一
個等邊三角形在競技場的平面上作著平移運動!

獅王還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咕咕叫的肚子和無名的怒火促使它決定發動強攻。只見它
作了一個撲向威達的假動作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向右邊的凱魯!

凱魯的動作卻更加迅捷,快速向旁邊邁出一步,剛好避過獅王的撲擊,手中的彎刀順勢在
獅腹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溝。

沒有任何成果卻白白受傷的獅王怒火中燒,不過受過嚴格
訓練,經歷多次角鬥的獅王還沒有失去理智,一看在凱魯手上討不到好,轉身就向左邊的
威達撲過去。誰想威達的動作比凱魯更加靈活,獅王的連續撲擊只是使自己憑空又增添了
幾道傷口而已。

獅王的理智開始一點一點地喪失,它決定發起冒險一搏,向一直站著不動,冷冷瞧著自己
的丹西猛撲過去。丹西卻似乎仍然一動不動,獅王的鼻子開始聞到越來越濃烈的人肉的體
香,全場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獅王撲上獵物的瞬間,丹西像鬼
魅般的蹲下了身子,而手中鋒利的短劍深深地插入了雄獅的咽喉,然後在獅王落地前滾出
了的危險區,淒厲的獅吼響遍全場。

獅王到底是獅王,身受重創、大量失血的它仍不願倒下,頸上還掛著被丹西深深插入的短
劍,以更瘋狂的撲擊向傷害自己的人復仇。僅僅擦傷了皮的丹西,目光仍然是那樣的冷酷
,靈活的左右躲閃,終於將獅王引到了柵欄的前面。

巧妙地一閃身,獅王的身體就重重地撞在了鐵欄上,趁此機會,威達和凱魯的兩把彎刀及
時地再次插入獅王的頸部。獅王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悲鳴,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僵硬的屍
體仍然直直地趴在鐵欄上,銅鈴般的大眼死不瞑目。

驚心動魄的搏獅角鬥震撼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險與刺激之中,良久才發
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叫好聲。

丹西小組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小角鬥士的鬥志,而他們也毫不吝惜地將自己的搏鬥經驗
和方法傳授給尚未上場的夥伴們。

暮日西沉,殘酷的入學考試結束了,總共十九名孩子生存下來,進入了角鬥士少年班,除
丹西小組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叫昆達的小孩,在兩個夥伴戰死的情況下仍勇敢地戰鬥
,雖然受傷不輕,卻贏得的最後的勝利。

還是首次看到這樣高的存活比例,精幹的商人安修也顯得相當的高興,面對少年班的角鬥
士發表了激昂的開學典禮致辭:「尊敬的勇士們,歡迎參加死亡的盛會!加入了角鬥士這
個偉大的職業,除非死神看中了我們,派侍者將我們領走,否則我們的死亡舞步永遠也不
會停止。人生苦短,誰也逃避不了死亡,既然這樣,就讓我們以最優美的舞步迎接它的到
來吧!二十年前的今天有七位少年,十年前的今天有五位少年,通過了屠獅考試,加入了
少年班。經過十多年的艱苦訓練,他們都成為了優秀的角鬥士,其中第一屆的班德拉還獲
得過『格鬥之王』的稱號。光榮的歷史已經過去,而從現在開始,你們十九位勇士將接受
最嚴格的訓練。我非常榮幸地告訴大家,洛瓦城
,也是整個聯盟最傑出的角鬥士,不敗的遠東武士--秦,願意親自指導你們訓練,另外你
們的教師還有可斯、華森、傑米等著名勇士,希望你們繼承前輩的光榮傳統,刻苦訓練,
為未來的輝煌作好充分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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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丹西等就開始了少年班的正式訓練。每天清晨和上午,由秦帶著大家練內功和格
鬥弊彃彄彆,精粼粿粽下午則由其他教師進行各項專題訓練:力量、耐力、靈敏、各種兵器、弓弩和暗器等


晚飯後,其他的學生自由活動箙算箤箄,蜜蜾蜬蜼而丹西、威達、凱魯則繼續腦力訓練,後來昆達也加入
進來。

從交談中丹西得知昆達從小就是一個奴隸孤兒蒗蓖蒸蒻,蒿菄萛蓇輾轉幾手後被賣到了安修角鬥學院
。昆達像凱魯一樣不善言辭,但記憶力要好得多。

當然囉塵壽夥夤,漼漉滭澈在三個同學的連哄帶騙下,可
憐的昆達也加入了享受龍心床滋味的行列(三人在床名這一點上的健忘就像他們的步調一
樣一致),反正那床足夠大也足夠結實,容得下四個人的拚命折騰。

不過,孩子們頭腦中有一個疑惑卻一直無法得到解答,那就是秦的身世,尤其是他當遠東
帝國萬騎長和怎樣由萬騎長變為角鬥士的經歷,無論是丹西和威達的旁敲側擊還是凱魯、
昆達心直口快地發問,總是被秦顧左右而言他地敷衍過去。

從各種渠道得到的信息只是,
秦曾做過遠東帝國萬騎長,不只因何原因成為呼蘭國的奴隸,在三年前被安修重金買下來
,具有一身驚人的武藝,迅速在角鬥場名聲鵲起。

在剛來的一年中,他就地進行了將近兩
百場角鬥,場場完勝,甚至創造了一人獨勝六十名角鬥士的記錄。秦的表演不僅在角鬥界
引起轟動,也引起其他各方的關注,相當多的探險者、劍客、追求武道的流浪勇士,甚至
一些有相當地位的貴族和名人,包括擒龍傭兵團
團長撒龍、海亞爾王國御前衛隊長武索、海港同盟第一勇士洛克等,都願意按照角鬥士的
規則與秦切磋技藝。

在這些驚心動魄的比武中,每次秦都以無可爭議的優勢獲勝,當然對
於這些非角鬥士,秦也懂得手下留情,獲勝即可,不取性命。

最近以來,秦出場的次數大
大減少,幾個月難得出現一次,一方面是他近乎天價的出場費,更重要的是經過一連串的
勝利後,想找到與他同級別的對手十分困難,沒有懸念的比賽當然賣不出好價錢,也沒有
哪個角鬥學院或角鬥團的老闆願意讓自己的人白
白送死。所以現在秦主要從事教育工作,而一有空閒就捧著烏龍棍靜坐發呆。

春去秋來,光陰如梭,一轉眼,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大陸上的戰亂依舊,所不同的是隨著
戰亂而生的年輕一代已經成長起來。無休止的角鬥表演使得安修角鬥學院幾乎每天都有人
死亡,每天都有新人進來,除了少年班的角鬥士外,在十年的時光裡還能生存下來的也就
秦、公平的羅米等寥寥幾個。

這天,被稱作安修角鬥學院「青年四傑」的丹西四人呆在屋裡正圍著一張桌子討論著什麼
。四人中最高大的當屬凱魯,十八歲的他身高兩米有餘,體形雄偉,塊塊肌肉鼓起,彷彿
要把身上的勁裝撐破;十七歲的威達也高達一米八,但身形頎長,顯得較為瘦削;同為十
七歲的丹西則矮了許多,一米七的身高只能算是中等身材,健壯而結實,細看會發現他的
眼睛一大一小,時常發出懾人的光芒;年齡最小的當屬十六歲的昆達,不過卻是四人中最
為俊美的,身材勻稱,皮膚白皙,一對劍眉虎目長在方正的國字臉上。

已近五十歲的秦兩鬢有些斑白,漸漸露出衰老的徵兆,還像往常一樣,手持烏龍棍,瞇著眼坐
在門口曬太陽。

「嗨,丹西,別看書了,下個月我們就要開始處女角鬥表演,你倒還有心思看書。」一聽
這公鴨般的嗓子,就知道是威達。對於即將到來的首場角鬥,年輕的角鬥士們是既興奮又
有些擔憂。

丹西扔下手中的兵法卷軸:「首場角鬥的對手是哪方的?」

「聽說是議長齊瓦請來的人,具體是誰就不知道了。」接話的是凱魯,聲音雄渾,鼻音較
重。

「議長齊瓦?」十年前的一幕彷彿又出現在丹西眼前,眉毛開始皺起來。

「是啊,三個月前,齊瓦終於等到了老不死的烏東去世,副的轉正啦。這混蛋可真能忍啊
,十幾年哪!不過我們老闆安修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嘍,他們可一直是競爭對手呢。」威
達的話裡有著明顯的諷刺和幸災樂禍。

「我還聽說一個大新聞,」昆達想賣個關子,但丹西那冷冷的目光掃過來,嚇得他趕緊接
著往下說:「聽說齊瓦還請來了絕頂高手,要跟兩年沒出場的秦交手,這次表演肯定會引
起轟動的。」

「秦出場?」丹西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知道他們會來些什麼人嗎?」

「這就不知道了,聽說齊瓦非常保密,比賽名單到賽前才公佈。」

「我們自己的角鬥,我會想辦法的,這兩天已經有些眉目了,過幾天我想好了會告訴你們
。大家要有信心,秦都說過我們已經和一流高手差不多了。關於秦的角鬥對手,大家一定
要盡力去打聽,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既然敢挑戰秦,肯定是有備而來的,誰打聽出來
誰就立了大功一件。」丹西的話沉穩鎮定。

「還有件事,」威達的公鴨嗓子再次響起:「昆達,還是你自己說吧。」

昆達的臉有些發紅:「那個,上周教我們拳術的科比是個雞佬,上課的時候摸摸捏捏,還
講些難聽的話。」

嘿嘿,大家發出心照不宣的邪笑,弄的昆達的臉更紅了。

「就怪你長得太俊了。」丹西也是一臉的怪笑:「你心裡到底想不想跟他去嘗嘗滋味呢?」

「呸,要試你自己去好了!」昆達發出強烈抗議。

「不想就不想嘛,兄弟們去教訓一下他,出出氣。」丹西作出了承諾。

這天傍晚,吃過晚飯的科比正興沖沖地向自己的「情婦」家走去,邊走還邊哼著小曲。猛
地,科比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腳下募地出現了一條絆索,身經百戰的他動作異常敏捷,
蹭地上跳,避過絆索;就在他身形上竄,力量用盡時,半空中出現了第二條絆索,好個科
比,應變能力極強,硬生生扭轉身軀,向後一仰,堪堪避過第二條絆索。

正當他心呼僥倖
時,身下出現第三條絆索,將他逮個正著。四個年輕人歡呼著撲過來,將可憐的科比倒吊
在兩樹之間,昆達還在他脖子上掛了塊大牌子,上書「我是雞佬」四個大字,隨後揚長而
去。

晚上讀書時,一想到剛才科比的狼狽樣,四個人就不由得捧腹大笑,弄得秦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中午,秦一臉嚴肅地把四個年輕「罪犯」叫過來,劈頭就是每人一巴掌。「昨天的
事是你們幹的?」

秦的話語非常冷酷:「你們這些蠢貨跟我也有十年了,卻連起碼的做人
道理都不懂!角鬥士最危險的是什麼?不是正面的對手,而是身後同伴刺來的短劍!昨天
科比丟了大臉,他能不懷恨在心?你們就能保證沒有和他一起上場的機會?」

說著說著,秦的火越來越大,揚手又狠狠給了丹西一耳光:「丹西,你整天捧著歷史、兵
法書讀,看的東西都變成屎了!絕不要輕易樹敵,樹了敵就一定要叫他永遠沒有復仇的機
會,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末了,發完火的秦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儘早把科比幹掉,以絕後
患,至於怎麼幹,用你們的笨腦子自己想,別再給我丟臉了。」

當天下午,儘管科比白眼翻翻,四個青年還是誠懇地向科比道歉,表示要痛改前非。

晚上,在威達的盛情邀請下,全體少年班的角鬥士都來秦的棚屋做客,劃拳喝酒、遊戲嬉
鬧。玩到半途,丹西與凱魯說腸胃不適,要去方便,其他人則被威達耍的魔術吸引,也沒
在意。

約莫半個小時後,身上微微冒汗的丹西與凱魯「方便」歸來,一邊與威達、昆達交
換一個不易察覺的眼色,一邊重新投入娛樂活動。

第二天,科比及其情婦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棚屋中,凶器是科比自己的寶劍,現場找不出任
何其他線索。丹西等四人由於已經與科比達成諒解,晚上又一直和少年班待在一起,很快
被排除懷疑。

關於這宗血案,傳言紛紛,流傳最廣的則是科比被吃醋的「情敵」幹掉,至
於他的「情敵」有誰,則答案不一。

衛兵們查來查去,沒什麼結果,也就草草結案,反正
死的只是個奴隸角鬥士而已,角鬥學院每天死的人可多了。

隨後的一個月,丹西帶著少年班的弟兄們刻苦訓練。為即將到來的處女演出做準備,而秦
除了做些指導和疑難解答外,其他時間仍然是抱著烏龍棍發呆,對於自己即將開始的角鬥
漠不關心。

丹西委託弟兄們通過各種渠道打探角鬥對手的消息,但齊瓦這次的保密工作真
是做到家了,一點風聲也沒有。

兩天後,期待已久的首場角鬥即將開始。這天下午,丹西正獨自苦練周天功,此時他練功
的速度已經非常的快了,不到半個小時,三十六周天已運行完畢。感覺到相當輕鬆,丹西
心想,再練一個循環應該也沒問題,角鬥在即該刻苦點才是,於是又練了三十六周天。
練完後仍沒什麼問題,反而更覺舒暢,興頭起來,於是繼續練習。

又練了約莫三十周天時,
體內真氣突然運動加快,失去意念控制,到處亂竄,而經絡與氣海越來越脹痛,丹西一看
大事不好,恐怕要走火入魔,張嘴欲叫,卻發覺肌肉僵化,半張著著嘴只能發出嘶啞而微
弱的呀呀聲。

丹西又氣又惱,心急如焚之時,兩隻熟悉的有力的大手抵住了他的背心,是秦!

「你正處走火入魔的關口,全身放鬆,千萬別驅動意念再運氣,由我來處理。」秦的話帶
著深深的焦慮。丹西依秦所言,全身放鬆,靜心枯坐,停止意念。

秦的內力緩緩輸入丹西體內,力圖重新控制丹西體內失去控制到處亂竄的真氣。由於周天
功真氣對自身體內真氣會相互吸引(這也是真氣越練越渾厚的原因),對外來真氣卻強烈
排斥,經過十年的苦練,此時丹西體內的真氣已經異常的強大,秦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
仍難以取得控制權,令秦不由得暗暗心驚。

兩股強大真氣在體內的控制與反控制鬥爭極為
激烈,在丹西體內激盪不已,頭暈、目眩、腦蕩、耳鳴、欲吐等各種難受感覺一起襲來,
令他痛苦不堪,只能咬緊牙關忍受,謹守靈台的一絲清明。秦見狀也加緊輸入內力,以求
盡快取得主導權,在他將自身體內將近八成真氣

輸入後,才逐步控制局面。秦的真氣緩緩的流過丹西體內各處經絡,將散佈其間的丹西自
身已經紊亂的真氣引導、壓制,一寸一寸地爭奪,一點一點地前進,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方才將丹西自己的真氣全數逼回氣海。

但丹西體內強大的真氣不甘受制,壓得越緊,反
抗越強,在氣海中左衝右突,力圖衝破秦的包圍圈。兩股真氣在體內對峙良久,忽然「樸
」的一聲,竟然在丹西體內合二為一,形成一股更加強大的真氣,在丹西體內飛速遊走。
而秦此時已被反震得向後仰倒,噴出一股鮮血。

丹西正欲起身,秦微弱而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動,趕緊用意念控制體內真氣,連
續運行一百零八周天後才能起身,我沒事,別管我。」

知道自己正處於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丹西只得按照秦的指示,收心斂性,用意念控制體
內那股極為強大、充沛的真氣,運行周天功。

終於運行完一百零八周天後,體內的真氣完
全歸化,丹西只感到所有不適完全消解,精力旺盛,神采奕奕,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起身再看秦時,他已擦乾血漬,正盤腿修養。此時的秦彷彿生了一場大病,臉色慘白,
雙目有些失神,皺紋加深了不少,更可怕的是兩鬢及一半的頭髮都變成銀白色。

看到丹西關切的神情和欲運功為己療傷的動作,秦舉手制止:「我沒事的,剛才是運氣過
度,休息一天就會好,你來幫忙反而可能延緩我的恢復。呵呵,我沒想到的只是你的內力
竟如此強大。」

「是啊,秦,不過我現在感到自己的內力比原來強了一倍不止,這是怎麼回事呢?」丹西
相當疑惑。

「沒什麼,只是剛才我想辦法將你體內的全部潛能都激發出來了而已,所以你會有內力突
增的感覺,以後你需要改變運功次數,每次運氣一百零八周天,知道嗎?」

「知道了。」儘管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仍心存疑惑,但丹西知道有些東西如果秦不願說
,那無論如何也別想知道,因此也只得作罷。

第二天,離角鬥只有一天時間了,對手的情況丹西他們仍然是一無所知。精神恢復許多的
秦要求大家不再練功,不論是內力還是格鬥都勿再練,而是放鬆放鬆,打牌、賭錢、聊天
、看書甚至發呆都行,只要別做劇烈的運動,好好地養精蓄銳。

晚上時,秦一反過去發呆的常態,與四個年輕圍在桌邊海闊天空地暢談,爽朗的笑聲不斷
從棚屋中傳出。

「秦,你的傷病真的都好了嗎?我有些擔心呢。」丹西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
頭,但又說不為什麼來。

「丹西,你不要老是娘們似的囉嗦,難道威名赫赫的秦在你眼裡是那麼不堪?」秦的話引
起了同伴們的陣陣笑聲,丹西也只好紅著臉申訴自己絕沒有貶低秦的意思,畢竟自幼開始
在他們心中,秦就是一尊活的武神,是不敗的象徵。

「好了,好了,剛才還懷疑我,現在又拍馬屁。哦,對了,丹西,明天是大陸曆九九零年
九月十四日,是你的十七歲生日呢,」秦扔過來一個信封:「這是你的生日禮物,不過千
萬記得角鬥比賽完了才能拆開,不然我會生氣的。」

「好的。」丹西心想這個信封里能裝什麼,搞的神神秘秘的,估計又是內功心法之類的,
有好幾年丹西收到的生日禮物就是裝在信封裡的內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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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陸歷九九零年九月十四日,丹西十七歲生日,也是一個他永遠也不會忘懷的日子。

這天上午,洛瓦城晴空高照,萬里無雲,微風輕拂,清爽異常。丹西等少年班角鬥士在安
修的帶領下,第一次走進了洛瓦城的主競技場。這是一座雄偉巍峨的圓形露天建築,可以
容納四萬名觀眾,而今天不僅座無虛席,還有大量的觀眾只能購買站票入場,使得各個看
臺都是人頭攢動,足足擠了五萬人。

不愧是商業都市聯盟的商人,生意經唸得確實與眾不同。洛瓦城的角鬥娛樂業老闆們一下
同時亮出幾大賣點:每十年才舉行一次的安修角鬥學院少年班的處女表演,本身就具有相
當的轟動效應,許多著名的角鬥高手就是在首場比賽中嶄露頭角的;闊別競技場兩年的不
敗遠東角鬥士--秦的重新出山更是充滿吸引力,人們都爭相目睹有角鬥之神美譽的秦在年
近五十時有什麼樣的驚人技藝。

此外,一直作為政治對手與安修明爭暗鬥,最近才取得權
力鬥爭勝利的議長齊瓦,這次將請來什麼樣的神秘高手與秦及少年班角鬥,也是人們急切
想知道的謎。這樣巨大的誘惑下,不僅洛瓦城

居民,大陸各地前來的觀眾也絡繹不絕,相當多有身份地位的政界、武界人士也紛至沓來
,將賣到近乎天價的貴賓座位一掃而空。角鬥的勝負也許無法確定,但有一點卻完全可以
肯定:無論安修還是齊瓦,還是洛瓦城的商人們,今天都將有大筆財富入帳。

第一場是少年班的畢業角鬥表演,儘管訓練有素,但場內如雷般的歡呼與喧鬧聲使得第一
次經歷如此宏大場面的年輕角鬥士們還是有些緊張,而身經百戰的秦則用自己的經歷告訴
年輕的人們,不要分心理會場內的觀眾,把他們都當成傻瓜好了,集中注意力,關注對手
的一舉一動,這才是生死攸關的。

比賽即將開始,穿著一身艷麗得有些滑稽的主持人用他那又高又尖的聲音公佈對手名單,
齊瓦請來的神秘高手也得以第一次揭開。

「今天出場的一方是安修麾下的天才少年班角鬥士:丹西、凱魯……另一方是齊瓦麾下
的聯合角鬥團:詹森、達米、科絲……」

「詹森?」秦的臉不由得微微變色,想起了當年自己用了二百多招才擊敗的著名劍客。接
下來報出的名字更加駭人,十九人中,包括詹森在內的劍客四人,冒險者二人,傭兵三人
,盜賊一人,真正的角鬥士只有九人,他們散佈在大陸的不同國家和地區,都已經是相當
有名,想不到齊瓦花重金將這些一流高手請來,組成這樣一隻王牌多國聯軍,欲將整個少
年班完全消滅的用心昭然若揭。

看臺上觀眾們為有這麼多著名高手出場而歡呼雷動,齊瓦春風得意,悠然地向各處打著招
呼,安修則緊張得兩手直冒汗,緊緊抓住扶欄,心無旁騖地死死盯住場內。

雙方的角鬥士闊步走入場內,觀眾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齊瓦的手下個個彪悍精壯,
久經戰鬥,他們迅速散開,衝了上來。按照角鬥士的戰鬥慣例,雙方角鬥士一見面就會發
起衝鋒,各自尋找自己的對手,開始生死搏鬥。

這邊少年班的角鬥士卻並沒有衝上前去,丹西雙劍輕舉,少年班的角鬥士迅速組成了一個
三角形戰陣。內圈是昆達帶領的五個持槍手,外圈十四人中,有七人手中各持一把長劍和
一面圓盾,另外的七人中,除凱魯習慣性拿著戰斧外都是手持雙劍,持盾與不持盾者依次
間隔著排列。三個尖角上站著丹西、威達和凱魯三個箭頭人物,丹西在前,威達在右,凱
魯在左。

看臺上,像擒龍傭兵團團長撒龍(他也特意趕來觀看唯一擊敗過自己的秦的表演,像他這
樣的人還有不少)之類的戰爭老兵,都不由得微微頷首,對角鬥結果有了一個初步預測,
看來秦親自調教出來的少年班角鬥士不可小視啊。

角鬥場上絕少有戰陣運用,只在角鬥末期一對多或多對一時有些戰鬥技巧的使用,這一方
面是角鬥士們的訓練基本上都是單打獨鬥訓練,另一方面則是經常參加表演的角鬥士們也
很少有固定的搭檔做配合。

而丹西他們不同,經過十年的共同學習和訓練,相互之間配合
異常默契,而酷愛兵法的丹西也為了今天的角鬥,特意組織夥伴們進行了一個月的訓練,
故而敢於列陣迎擊。

丹西剛列好陣,齊瓦手下的第一批人就已經衝了上來,短兵相接,開始了殘酷的撕殺。從
總體上說,少年班儘管訓練有素,但無論戰鬥技巧還是戰鬥經驗,心理狀態還是名氣,都
應該講是遜色於對手的,但戰鬥的結果卻是丹西他們完全佔據優勢。

持雙劍的六人和持斧
的凱魯專門負責進攻,尤其是尖角上的三個箭頭人物異常凶猛,精湛的武藝、曼妙而實用
的招式、渾厚的內力,令人防不勝防,造成大量流血;持劍與盾的七人則專事防守,交織
成一片劍網和盾林,而且相互間隔的排列,保證了每位攻擊手身旁都有兩個防禦手,可以
隨時掩護和救援。

位於戰陣中心的五個長槍手,則在昆達的帶領下,靈活根據場上情況,在己方防護吃力
的時候加入防禦,在對手被攻得手忙腳亂時施以往往致命的偷襲。

經過一連串的斫殺,齊瓦手下的人紛紛頂不住而後撤,第一輪戰果顯示出來,大大出乎絕
大多數觀眾的預測。齊瓦手下有六人身首異處,還有三人重傷倒地,失去戰鬥力,不過他
們也沒能多喘幾口氣,丹西等人刀槍齊下,一個活口不留。反觀少年班這邊,只有兩人受
傷,且並不致命,沒有失去戰鬥能力。

人數處於劣勢的齊瓦多國聯軍,已經領略到戰陣的厲害,在詹森的呼叫聲中聚集起來,也
佈成了一個圓形的防禦陣。完成滅口任務的丹西,雙劍再度一舉,外圈受傷的兩人與內圈
的兩名長槍手迅速地調換了武器與位置,然後錐行的三角陣迅猛地撲向了圓形的防禦陣。

撒龍等人看到此等景象都不由得搖頭不已,詹森等人單打獨鬥也許都是一流高手,但顯然
對戰爭一知半解。圓陣是防禦的好陣形不假,如果丹西用翼形陣包圍進攻,則難免遭受強
烈反擊,但問題是少年班的陣形是進攻性強的錐形,看來圓陣被撕裂是遲早的事,當然錐
頭的利鈍決定著撕裂時間的長短。

作為錐頭的丹西健步如飛,真氣貫注全身,手上雙劍發出耀眼的亮光。

「劍芒!」內功臻於化境標誌的劍芒竟然出現在這僅十七八歲年輕人身上,令旁觀的內行
武者驚嘆不已。

驚嘆聲中,錐形陣已經撞上了圓陣,丹西手中雙劍上下翻飛,攪起陣陣血浪,配合生疏的
圓陣不堪一擊,像豆腐一樣被切割開來。少年班的角鬥士們默契地按照既定的方式進攻與
防守,宛如一部高效的殺人機器暢快地運轉著,齊瓦方面的人鬥志完全喪失了,一個接一
個地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輪衝擊過後,齊瓦方面僅詹森一人生還,而丹西這邊卻是四人受傷。丹西再度揮劍示
意,受傷者出陣相互包紮,其他人則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呼呼喘氣的詹森圍在中心,而帶著
冷酷笑容的丹西悠然地向他走去。

「詹森嗎?聽說你原來能擋住秦兩百招,還想把我們全幹掉?」丹西的話裡充滿了嘲諷。

「老子臨死也要拿你墊背!」詹森向一頭逼進死角的野獸狂野地撲過來。

「我看你在我手下走不了十招。」格開詹森的猛撲,丹西的話還是那麼冷。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丹西連砍八劍,每劍都毫無花巧,直撲詹森的要害,
在強大內力的驅使下,每劍都重如千鈞,詹森擋得虎口劇痛,全身發軟,汗透重衣。梆!
第九劍又來了,詹森用盡全力格擋,兩劍相交,詹森忽覺不好,輕飄飄的沒任何力量,筋
疲力盡的他來不及反應,一柄冰冷的長劍已深深刺進了他的咽喉。

隨手割下詹森的頭,丹西奮力一拋,帶著血珠的人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的落在齊瓦身前
的桌上,血水濺了他一身。十九比零,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結局,此時場上觀眾的歡呼聲
已經直衝雲霄,而安修的開懷暢飲與齊瓦的勃然大怒,與戰前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少年班的角鬥士們繞場示威一週後,返回了地下休息室。一些奴隸重新收拾場地,而觀眾
們仍在對這場不可思議的角鬥議論紛紛。

經過短暫的休整,主持人尖如女人的嗓子再度嚷起:「下面將要奉獻給大家一場龍爭虎鬥
,由安修角鬥學院的不敗角鬥士--秦,迎戰齊瓦麾下神勇無敵的熊將--樓妥沙!」

出場陣容一宣佈,立刻引起巨大的轟動,多年以來有著無數神秘傳說的熊將即將出現在角鬥場,
與十餘年保持不敗記錄的秦一爭高下!變為觀眾身份的丹西不由得回憶起史書中的記載:

熊族是一個帶有極強神秘色彩的未開化民族,聚居在中央走廊東北部斷腸山脈的鐵掌坡,
以熊為圖騰,崇尚力量,野蠻而血腥,與其他民族交往很少。傳說每到秋季果實成熟的時
節,熊族就將選取一百名身體健壯的婦女在長老的帶領下進入聖林,與熊族崇拜的對象--
聖熊交媾。

婦女倘若懷孕,產下的小孩多數是有體無腦的傻子,叫做熊兵;也有極少數
產下的小孩既有熊的體魄又有人的智慧,這叫熊將。熊兵熊將在年幼時都會被送進熊族的
武士學校,進行艱苦的軍事訓練,長至十六歲則直接編入軍隊,負擔侵略和衛國任務。

由於熊族地處偏遠貧瘠的山區,與其他各國交往甚少,只在食物不足的年份才出來擄掠附
近的村莊,基本不參與中央走廊地區的爭霸戰爭。有史記載的唯一一次熊族參與的戰爭是
四十多年前的黑土平原大會戰。

當時塞爾國九萬鐵騎入侵素有「走廊糧倉」之稱的海亞爾
王國,海亞爾軍抵擋不住,全境告急。當年以外交手腕著稱的海亞爾宰相留西公爵不知用
什麼方法請來了熊將迦酷帶領的兩萬熊族武士。雙方軍隊在海亞爾國都阿拉格侖前的黑土
平原展開決戰,在海亞爾軍的掩護下,熊將迦酷率兩萬手持巨斧的熊族武士竟迎著以驍勇
著稱重裝塞爾騎兵進行中央突破。

塞爾歷史學家帕達爾是這樣描述這場戰役的:「身形碩大、滿身是毛的山林野蠻人,拿著
常人提不動的巨斧,瘋狂地衝向我方騎兵。這些野蠻人皮糙肉厚,嗜血如狂,武器落在身上彷彿不
痛,像野獸一樣吼叫,戰馬也被他們的野獸模樣驚嚇得不受控制,整個中央騎兵軍團一片
混亂,塞爾人的鮮血染紅了整個黑土平原……」這場大戰重創了軍事強國塞爾,也使熊
將和熊族武士的威名傳遍整個大陸。

熊將產生的幾率是很低的,百餘年來熊族總共只有一百二十多多位熊將產生,平均每年只
有一個左右,目前熊王手下據說也僅有不到十員熊將而已,想不到今天竟被齊瓦請來了一
位。

嘹亮的號角聲吹起,打斷了丹西的沉思,秦與熊將樓妥沙同時步入場內。雖然秦一米九的
身軀已經是相當高大,與樓妥沙相比卻仍然像個小孩子。但見這熊將身高將近三米,渾身
上下連臉上都覆蓋著厚厚的黑毛,身軀龐大,單手拎著一把巨大的戰斧,完全就是一隻站
立著的大黑熊。

秦左手拿著一面小盾,右手是一把鋒利的長劍,見面後也不搭話,飛身發動搶攻。看來秦
想利用樓妥沙身材龐大,轉身不便,進攻多從側面著手,憑借靈巧的輕身功夫,四處游擊
,劍走偏鋒,不斷刺向樓妥沙的肋、背部位。

然而沒想到的是,熊將的反應卻是異常的靈
活,那把開山大斧揮舞得輕鬆、純熟,從容地防住了秦的各種刁專劍術。每次斧劍相交,
發出的不是響亮的金鐵交鳴聲,反而是沉悶的鈍響,很顯然兩人都運上了內力,秦的劍吞
吐著若隱若現的劍芒,發出「嗤嗤」的劍氣,而樓妥沙的巨斧則閃出一片金黃的亮光,呼
呼作響。

外行人為兩人之間的精妙技擊術看得如癡如醉,大聲叫好;丹西、撒龍等內行卻看出了不
妥之處,顯然秦正處於極為不利的境地。

一方面秦的內力好像遠不如以前充沛,(難道秦
真是老了,但也不至於降得這麼快吧,撒龍心裡嘀咕)已經微微冒汗,氣息也有些急促,
不像是裝出來誘敵;另一方面,他選擇的這種輕身游鬥式進攻又最耗體力,而處於防守地
位的樓妥沙則相當輕鬆,體力消耗不大,長期下去,此消彼長,秦將難逃一敗。

果然,經過一連串急風暴雨式的搶攻後,秦飛身後撤,調整內息。樓妥沙當然不會讓對手
休息好再戰,戰斧一揮轉入進攻,每一斧乾淨利索,帶著萬鈞之力急撲要害,令秦不得不
防禦。

秦使出一套很古樸的劍術,一面防守一面卸力,以求增長恢復時間,消耗對方體力
。不過樓妥沙的體力似乎無窮無盡,儘管心法、招式純熟而巧妙,秦為卸去那巨大的攻擊
力還是卸得胳臂酸疼。

看到秦的被動,丹西等人急得直跺腳,可又毫無辦法。眼見防禦無法擺脫頹勢,體力不但
無法恢復反而繼續在消耗,秦一咬牙,劍勢大盛,再度轉入進攻。

將樓妥沙逼退幾步後,但見秦高高躍起,盾牌也丟了,雙手持劍,人劍合一,流星般直取樓妥
沙中宮。丹西目瞪口呆,這招他學過,可是無法戰勝對手時才採取的險招啊。

樓妥沙也激起狂性,怒吼著揮舞巨斧撲上來。劍斧即將相交時,秦手中的長劍忽然脫手,
以更快的速度直插樓妥沙的胸膛。

「砰」一聲巨響,秦被巨斧劈中,如斷線風箏一樣飛出
去,跌撲在地,半邊身子都被劈透,眼見無法生還了。而樓妥沙右肩胛插著秦的長劍,搖
搖晃晃地站立著,不過雖然身負重傷,但性命是保住了。

熊將樓妥沙在觀眾的狂熱呼叫聲中揮手示意,跌跌撞撞地下場,抬下場的秦已出氣多於入
氣,見到丹西只說了一句「看信」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丹西他們剛才還處在勝利的狂喜中,現在已被巨大得多的悲傷沖得無影無蹤。少年班的角
鬥士都沒有哭,多年來秦就像父親一樣教育和照顧他們,可也逃脫不了那聽過無數遍的真
理:「角鬥士只有倒在競技場一種死法。」

如今這座不敗的神像已經轟然倒塌,年輕人心
中只有無盡的悲憤和無法抑制的復仇和殺戮的念頭。
ig1974rf 發表於 2011-8-11 12:53
第六章

當天下午,所有少年班角鬥士來到秦的棚屋中守靈,而丹西則記起秦的臨終遺言,用微微
顫抖的手打開了生日禮物--秦的信箋:
「丹西:
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已經去了西天極樂世界,我們遠東人信奉這一點。不必過於悲傷,
我等這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了。你練功岔氣時,我體內的八成內力已經留在你體內,與你的
內力合二為一了,你不要自責,這樣做只會增加你肩頭的重任,而我則逃避了責任,得到
了解脫。
你們一直想知道我來角鬥學院前的經歷吧,我一直內疚沒告訴你們,因為那隱藏著我的一
段巨大的悲憤與恥辱。當年我奉御旨送清婉公主去西邊的摩裡國成婚,本來我是懷著巨大
的傷感上路的,在路上卻碰到了更大的恥辱。護婚隊被摩裡的宿敵呼蘭人伏擊,我敗了,
呼蘭大將軍柯庫里能無論在戰術還是武功上都擊敗了我。我無顏歸國,只能將功補過,想
辦法擊敗柯庫里能,救出公主。
我費盡心思搶到了上古神器烏龍棍,如果參透其中的奧秘,也許能擊敗柯庫里能,但我直
到死也沒有成功。
得到烏龍棍後,我在呼蘭自願賣身為奴,等待解救公主的時機。可苦等一年的結果卻是公
主自願嫁給了柯庫里能,於是我跟著安修來到這裡,希望能平靜地參悟烏龍棍的奧秘,或
者就在角鬥場上得到解脫。
丹西,我委託你兩件事:將我箱子裡的一本書歸還清婉公主;帶著烏龍棍離開這裡,在沒
有參透其中奧秘時,不要去找軻庫里能。很矛盾是吧,無論能不能完成我都不會怪你。
丹西,你的內功已經十分深厚了,假以時日,必能有一番大的作為。我知道你出生就遭遇
不幸,但復仇要有耐心,更重要的是保持頭腦的清醒,不要被仇恨迷住了雙眼,而且你還
年輕,畢竟復仇不是生活的全部。
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的話,帶著我箱子裡的那顆紅寶石戒指去中央走廊的黑巖城找一個叫
安多里爾的智者,他自有辦法。
不要輕易捲入安修與齊瓦之間的政治鬥爭,安修和齊瓦一樣不可信任,切記。
另外,走的時候帶上羅米,他是與軻庫里能有仇的呼蘭人,可以信任。
不要悲傷,鼓起勇氣,亂世自有它的生存法則,我們只能適應,無法改變。去吧,去幹自
己想幹的事,我在天國等待著你的捷報。」
強忍淚水讀完信後,丹西極力壓制住情感,努力恢復頭腦的清醒。剛剛收好信,衛兵就來
請丹西去安修那商議事情。
失去寶貴財產的安修也顯得相當悲痛,話語中的仇恨也十分自然,虛虛實實的政客手段拿
捏得恰到好處:「秦是我的最好的勇士,我一直將他作為朋友看待,這一切都是齊瓦這個
畜生造成的!丹西,我知道你和秦情同父子,假如你要報仇的話,我可以提供一切便利。」
如果沒看秦的信的話,丹西可能一口答應,但現在他卻多了心眼:「我聽說齊瓦的家防衛
十分嚴密,闖進去恐怕人沒殺到反把命丟了。」
「這你不必擔心。」安修隨手遞過來一張圖紙:「這是齊瓦府第的詳圖。丹西,你不僅武
藝好,心計也不錯,是個天生的刺客呢。上次無聲無息幹掉科比,我就非常欣賞。我看幹
掉齊瓦後,你不如來做我的私人衛隊長好了。」威逼加利誘,果然是政壇老手。
「好吧,我會幹掉齊瓦,你也要遵守諾言。」丹西下定了決心:「另外,我需要全體少年
班角鬥士和羅米做配合。」
「這麼多人?」安修有些猶豫。
「沒人掩護,我沒有成功的把握。」
「好吧,就這麼定了。」捨不得兒子逮不到狼,安修也下了決心。
回來後,丹西就把全體少年角鬥士和羅米召集過來,將齊瓦府第的圖紙攤在桌上。這張圖
紙畫得十分詳細,密密麻麻的畫滿了線條,寫滿了小字,連哪有幾個守衛,哪有暗門,甚
至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如柴房、廁所都標得清清楚楚,看來安修這隻老狐狸早有準備。
「我已經接受安修指派的刺殺齊瓦的任務,為秦報仇。」丹西用冷峻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座
的每個人的臉。情同手足的弟兄們和久經風浪的羅米臉上都沒有一絲異樣,確實,對他們
來說為秦報仇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計劃,也有把握完成刺殺任務,」丹西接著說:「但我們今天更重要
的是,要討論刺殺成功後如何安全撤退,不要成為安修政治陰謀的犧牲品。」
討論在小聲中熱烈地進行,足有兩個小時方告結束。丹西在最後一遍確認每個人的任務、
位置和匯合地點後,要求大家回去迅速收拾,帶好武器和乾糧馬上出發。
丹西打開秦床下的古樸的木箱,裡面的東西很少,除幾件簡陋的換洗衣服外,就是一個小
布囊。布囊中有一本遠東文字的詩集,扉頁上有幾行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女人手筆:「
贈秦將軍,清婉。」
一顆紅寶石戒指,戒指的指底刻著兩個字「清婉」,威達當年偷來的
夜明珠也在裡邊,此外就是幾瓶秦自己調製的裝在黑瓶子裡的療傷藥。
丹西將布囊放入懷
中收好,換上勁裝,提上烏龍棍出屋來時,威達、凱魯、昆達已經早在門外等著了。對於
隨時在死亡邊緣舞蹈的角鬥士而言,確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收拾。
在夜幕的掩護下,二十個角鬥士身著平民服裝,攜帶武器,分作幾批出了安修角鬥學院,
分頭向城內的不同方向走去,衛兵肯定也得到了指示,對他們不作阻攔。
第二天清晨,安修聽著各批負責跟蹤的衛兵的匯報,不由得眉頭皺起老高。二十個角鬥士
起先分作五批,隨後越走越散,竄向城市各個方向,令負責跟蹤的衛兵無所適從,最後一
個人也沒盯住,全都不知所蹤。
想不到丹西這個小崽子也懂得反跟蹤術,有機會一定要除
掉他,安修惡狠狠地想。久經風浪的商人政客還不至於這樣就束手無策,安修很快心下就
有了計較。
在洛瓦城的市政廳裡,議長齊瓦正懶洋洋地聽著政治對手安修匯報說角鬥學校逃跑了二十
個角鬥士,要求儘早派傭兵隊追捕。
「我說安修,你那破學校管理也太差了吧,要是隔三岔五地走失角鬥士都要傭兵隊搜查,
那傭兵團乾脆成你的私人衛隊得了,還搞不搞城防和治安了。不是不給你辦,這兩天外來
人太多了,又有許多名人光臨,像撒龍團長等都要接待和保護,你的事過兩天再說吧。」
齊瓦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放過任何奚落對手的機會。
安修裝出一副憤怒的神情,心下卻在暗喜,你不去找更好,待會命都沒了就知道厲害了,
而且自己當眾說出了這話,以後也可以輕鬆擺脫干係。
就在同時,法米正在一間酒樓獨霸一張桌子,美美地品嚐著山珍海味。自從叔父齊瓦做了
議長後,法米更牛逼更霸道了,吃喝玩樂都不付錢,稍不合意就拳打腳踢,弄得洛瓦的商
人怨聲載道,這不,今天一大早他又到這家豪華酒樓來吃霸王餐了。
法米正吃的高興,兩
個年輕的勁裝漢子大大咧咧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在法米身邊,也不搭話,抓起盤子裡的美
味就吃。法米憤怒地抬起頭,看看誰吃了豹子膽,敢來酹他的虎鬚。這兩人毫不在意,好
像不當法米存在似的,邊吃邊聊。
「嗨,昆達,還是吃霸王餐舒服啊,早知道有這好事我們還幹嗎拚死拚命地幹活啊?」
「這就是命,孔狄,誰叫你沒個有權有勢又無恥之尤的叔父呢,認命吧。」
法米肺都氣炸了,站起身來,掀翻桌子,就是一拳。鐵拳法米果然有點名堂,這一拳虎虎
生風,普通人被打中了肯定是難逃重傷厄運。
「嗷!」發出殺豬般尖叫的竟是法米,拳頭
連那人的衣角都沒碰到,卻狠狠地扎進了一隻酒樓裡吃飯用的叉子上。
「啊喲喲,法米又打人了!」兩個青年一邊裝腔作勢地呼叫著,一邊把個法米揍得滿地找
牙。周圍的平民和附近的衛兵聽到呼叫,都習以為常了,連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多年的經
驗告訴他們,法米打人時千萬別摻和,省得把自己也兜進去。酒樓裡本來就不多的客人與
伙計也躲了個精光。
昆達看是時候了,一拔利劍,挺劍一刺,插進了法米的咽喉,再拔劍一揮,割下了法米那
顆已被扁得像豬頭的頭顱。
那個叫孔狄的年輕角鬥士用油布將法米的頭包起,放入隨手帶
的一個小箱子,兩個就像沒事人一樣大大咧咧的走出酒樓。
酒樓命案發生的同時,在傭兵訓練基地醫療中心的一間病房裡,一位隨軍醫師正替樓妥沙
敷藥療傷,穿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傭兵服的年輕角鬥士凱魯和吉姆推門走了進來。
「尊敬的醫生,撒龍團長在市政廳裡有些頭暈,請您趕快去看看,這裡的敷藥就由我們來
替您完成吧。」凱魯的話謙恭有禮。
「好的,我馬上去。」遠離這個人不像人,熊不像熊,語言又不通的怪物,醫師是求之不
得。
凱魯接過藥瓶開始給熊將敷藥,而吉姆則拿了條毛巾來到樓妥沙身後,似乎準備給他清潔
傷口。「撲呲!」在毛巾的掩護下,一柄鋒利的短劍從背後準確地插入樓妥沙的心臟。
熊將的生命力真是頑強,身受重創仍然怒吼著躍起,撲向面前的凱魯,不過凱魯手中的戰斧
已經迎了過來,血花飛濺,劈死了秦的樓妥沙自己也死在了戰斧之下。熟練地取下樓妥沙
的熊頭後,又一起血案製造者迅速沿著預定的路線逃走。
仍在勾心鬥角的商人議會幾乎同時收到了兩件血案的報告,這回輪到安修幸災樂禍了:「
真慘哪,與法米和樓妥沙有仇又能輕鬆幹掉他的人可不多啊,該不是那二十個不值得一查
的角鬥士干的吧。」
不過他的心裡仍然是既害怕又疑惑,怕的是這幫小子心思縝密,組織
嚴密,手段狠辣,自己的栽贓計劃不一定會成功;惑的是他們這麼幹,不怕引起齊瓦的警
覺嗎。
齊瓦已經氣的頭暈目眩,渾身顫抖,說不出話。還是作為貴賓旁聽會議,經歷過無數腥風
血雨的撒龍團長鎮定異常,雖然傭兵不參與城市政治,需要尊重僱主的決定,但維護治安
卻是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立刻下令全城戒嚴,搜捕兇手,同時命令撥出部分王牌傭兵小分
隊,嚴密保衛城內重要人物的安全。
在此之前,羅米用變賣夜明珠換來的金幣買了數十匹駿馬和一些聖火國服裝。聖火國是坐
落在中央走廊平原西部一個國家,他們既不像中、西部大陸那樣信仰東、西教會的上帝,
也不像東部國家那樣信奉多個神明,而是信仰天地間只有一個神,反對偶像崇拜,崇尚烈
火,認為聖火是世界的本原,大陸其他民族一般視其為異教徒。
聖火國的服裝也很奇怪,
穿著寬大的遮住全身的袍子,連臉也用黑色面紗蒙住。趕來與羅米大部隊匯合的兩組血案
小組也都穿上了聖火裝束,趕著馬群,變成販馬的異教商人,在撒龍團長的命令傳達到城
門之前,悠然地走出了洛瓦城。
看到齊瓦的驚懼與憤怒,撒龍決定親自護送齊瓦回家吃午飯,順便趁機會談談續簽合同的
事宜。有了撒龍團長的陪同,驚魂未定的齊瓦安心多了,坐在豪華馬車上向家趕去。
與此同時,在齊瓦最寵愛的三姨太波姬的臥室裡,波姬被綁得嚴嚴實實,嘴上也塞了塊毛
巾,穿著傭兵服裝的丹西與威達「守衛」在身邊。不老實的威達不時用手騷擾一下她的敏
感部位,或者用冰冷的長劍貼貼她的嫩臉,叫波姬又怕又羞,而丹西則手持烏龍棍,面無
表情地坐著。
安全抵家的齊瓦熱情地招待撒龍入席就餐,一名奴婢走過來告訴齊瓦:「老爺,三夫人感
到不舒服,一上午都臥床休息,她說不能來赴宴了。」
「什麼,病了?我去看看,撒龍大人,你先慢用,我去去就來。」齊瓦是不能不急,五十
多的人了,娶了幾個老婆都沒有能懷上個後代,弄得城內商人間有不少針對自己的下流傳
言。
自己之所以袒護那游手好閒的法米,也主要是將他看作自己的半個兒子。幾年前娶來
的三姨太波姬不但妖嬈美麗,最近還懷上了自己的親骨肉,深得齊瓦的寵愛。今天法米已
被殺死,三姨太又生病,齊瓦當然急著去看看情況。
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丹西貼近門邊,而威達的劍頂在波姬的脖子上,輕輕地拔掉塞嘴
的毛巾。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齊瓦的聲音:「波姬,是我,你怎麼樣了?」
「進來吧,門沒鎖。」波姬的聲音有些顫抖,果然是得「病」了。
推門而入的齊瓦立刻彷彿掉入了冰窖,身後跟著的奴婢被迅速擊暈,烏龍棍頂住了他的喉
嚨,而全身被綁的波姬則重新被封住了嘴。
「齊瓦,見到你可真高興。」丹西的話對齊瓦而言簡直就像死神的判決。
「你們需要什麼,我都給,只求你們別殺我。」齊瓦發覺有熱熱的液體順著腿部往下流。
「哦,我們不會殺你的,走吧,向你借點金幣花花。」丹西「護衛」著齊瓦走向帳房,邊
向威達使個眼色。威達一拳擊在波姬的小腹上,跟了上來,小孩眼見是報銷了,而魂飛魄
散的齊瓦除了自己的小命什麼也沒注意到。
背著裝有一萬金幣的口袋,丹西和威達「保護」著齊瓦從後門出來,上了一輛等候多時的
馬車。同樣是傭兵裝束的牧人出身的年輕角鬥士丘根一揮鞭子,馬車飛快地向城門駛去。
等得飯菜都有些涼了的撒龍感到不對勁,招來齊瓦的管家問齊瓦到底在哪裡。管家有些驚
異地說:「您不知道嗎?老爺帶著錢,由您的兩個部下陪著去集市進貨去了。」
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撒龍立刻上馬直奔城門。看見團長心急如焚的樣子,守城衛士如實稟
報:「齊瓦大人在三個傭兵的陪同下,出城去了,走了有好一會了。」
「立刻召集騎兵分隊追擊!」冷靜的指揮官也有些咬牙切齒了。
ig1974rf 發表於 2011-8-11 12:54
第七章

洛瓦城外的一條岔道上,丹西等人已經與聖火教裝束的大部隊匯合。
「這個傢伙怎麼辦?」威達像拎小雞似的拎著瑟瑟發抖的齊瓦。
「我答應了不殺他的,當然會留下他的小命,不過得給他留下點什麼值得紀念的東西。」
丹西抓起一把長劍,一劍割開了齊瓦的褲帶,再揮一劍,議長的男根撲落在地,而齊瓦已
經痛得暈厥過去。
「走吧。」丹西一揮手,二十個聖火族裝束的角鬥士絕塵而去。
「為什麼不斬草除根?」江湖經驗豐富的羅米邊走邊問丹西。
「找不到齊瓦的人,傭兵們會追著我們不放的。而且回去後,已經變態的齊瓦找不到我們
,肯定會想盡辦法報復安修,安修也會全力防備,他們鬥得越厲害,我們路上就越安全。」
「我們現在去哪?」威達問。
「亞姆莊園。凱魯,你還記得路吧!」
……
傭兵團的騎兵分隊發現了懷中抱著法米的人頭、在路旁奄奄一息的議長,找不到逃亡角鬥
士的蹤影,只好帶著被作了變性手術的齊瓦回城覆命。
回來後的齊瓦大病一場,半個月臥
床不起;聽到齊瓦還有命歸來,心虛的安修在大罵角鬥士不守信用的同時,也成天躲在家
裡,防備齊瓦方面的報復。
當幾天後傳來城外八公里處的亞姆莊園被一夥異教徒洗劫一空
,亞姆全家被扔進火堆燒死的消息時,洛瓦城鬥得正厲害的兩派政治勢力誰也不管。
了結了洛瓦城的恩怨後,逃亡角鬥士們在丹西的帶領下,折返向西,沿著巍峨的鐵索山脈
前進。獵人出身的丹西帶著逃亡者們白天行軍打獵,晚上在篝火旁燒烤、休息。這天晚上
,大家圍在篝火邊,邊聊邊吃著羅米烤出來的美味兔肉。
「我說丹西,我們現在是去哪啊?」在叢林中跋涉了整整五天的昆達也不由得忍不住發問
了。
「我們去找猴族,他們在香果森林中。」
「那還要走多遠呢?」
丹西掏出一本小地圖冊,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還要走半個月吧,怎麼啦,煩了?」
「怎麼會,天天打獵玩,比角鬥學院枯燥的練功生活爽多了。」
暢意的談話突然被叢林深處陣陣狼嚎所打斷,中間還間或夾雜著幾聲虎吼。丹西有些興奮
地站起來:「威達、凱魯、古斯、塔科,你們四個跟我去打點狼肉吃,羅米、昆達,你們
帶剩下的人守好這裡。」
沒等昆達等人表示不帶自己去的強烈不滿,五人的獵殺小組已經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飛奔
而去。
在密林深處一片較開闊的地方,一群眼睛閃著綠光的野狼正在圍攻一隻帶著幼崽的母虎。
母虎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奄奄一息,但還是拚命護住自己的愛子。又有幾隻凶猛的狼從
不同方向撲了上去,母虎用盡力氣撲倒一隻狼,但自己也倒在血泊中。
就在群狼一撲而上
瓜分獵物的當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丹西把烏龍棍一揮,五人獵殺小組開始行動。丹
西和凱魯拿著武器不斷劈砍,威達則帶著古斯、塔科不斷射箭,每一箭都有一隻狼哀號著
倒地。留下二十幾具屍體後,受到突襲的狼群四處逃散,而五人獵殺組則開始收拾戰利品

母虎已經斷氣了,身下四隻幼崽有三隻也被咬死,只有躲在最裡邊的一隻虎崽還活著,沒
有受到什麼傷害。
丹西輕輕地抱起小虎崽,看得出來,虎崽剛出生沒幾天,眼睛都沒有睜
開,橘黃色的皮膚上綴著黑色的條紋,額頭上醒目地寫著一個「王」字,溫熱的身體乖巧
地伏在丹西懷中。抱著和自己一樣剛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孤兒虎崽,已被訓練成冷血角鬥士
的丹西,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柔情。
「走吧,回去。」丹西抱著虎崽,跟在滿載而歸的同伴身後走向他們的臨時宿營地。
每人提著五六條狼勝利而歸的獵人們受到了同伴們迎接英雄般的歡呼,剝皮的剝皮,切肉
的切肉,鬧騰騰的。不過,當丹西抱著虎崽回來時,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來,人人都想抱
抱、摸摸這個可愛的小東西。
「太可愛了,我的親親小乖乖。」稚氣未失的十六歲少年昆達最是快活,溫柔地撫摩著小
老虎:「丹西,給它起名字了沒有?」
丹西嘆了口氣:「可憐的小東西,從小就失去父母,真是命苦啊,以後就叫它苦娃吧。」
「苦娃,喂,睜開眼睛看看我,小苦娃。」昆達還在愛不釋手。
年齡最大的羅米也走了過來:「唉,又多了個命苦的吃飯的傢伙,明天得替它捉隻後娘來
餵奶。」
第二天一大早,昆達自告奮勇地帶著兩個夥伴烏姆和拉德就去捉了只母鹿回來。貪婪地吸
飽了鹿奶後,苦娃瞇瞇地第一次睜開虎目,看到的是丹西含著笑意俯看著它的臉,周圍好
幾隻手在撫摩著自己。
苦娃有些害怕,稚嫩地張嘴叫了一聲,就鑽進丹西的懷裡去了,幼
獸一般都將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動物當作親人,引來的是陣陣歡笑。過了一會,笑聲停止,
膽子大了些的苦娃又偷偷地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人們和世界。
有了苦娃的旅途,變得充滿了樂趣。每隔一兩天,大家就得去替它抓一隻母獸回來餵奶,
苦娃的胃口非常好,往往一兩天就把母獸的奶吸光了。
幾天來,它就品嚐了鹿奶、羊奶、
野豬奶和豹奶等,被丹西稱做「吃百家奶長大的傢伙」。
行進的途中,苦娃也經常竄到地
上,搖搖晃晃地跟昆達他們玩追逐的遊戲,而晚上則一頭扎進丹西的懷中呼呼大睡。
此後的日子裡,一行人遊山玩水,狩獵逗虎。杳無人跡的森林越來越密,路也越來越不好
走,到最後連路都沒有了,馬匹只好丟棄,完全靠丹西和羅米仰望星空和手裡的羅盤決定
方向。
不知不覺整整兩個月過去了,苦娃已經長大了許多,可以歡蹦亂跳地在隊伍前後竄
來竄去,也不再吃奶,改行吃肉了,丹西他們還經常捉些受傷的小兔子、小松鼠給它練習
捕食的技巧。
經過長途跋涉,丹西一行人終於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傳說中的香果森林。整座森林幾乎
都是由果樹構成的,蘋果、梨、桃、杏、李、板栗、核桃……凡是你能想像到的果樹這
裡幾乎全有,由於已秋末時節,多數果樹枝頭都掛滿了誘人的果實無人摘采,有不少還落
到了地上,整個森林瀰漫著沁人心脾的香味,偶爾有些猴群在裡面竄動嬉鬧,香果森林果
然是名不虛傳。
「看,那有條小路!」慣用弓弩的威達,視力一直是一行人中最好的。
逃亡者們興奮地奔過去,果然有一條筆直的小路直通森林深處。這條路肯定不是野獸踩出
來而是人修出來的,用泥土舖成,筆直平整,最近還被打掃過。
突然進入陌生地區的逃亡
者並沒有貿然闖進去,丹西帶著苦娃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兩人一排,每排間隔三步距離,
弓弩手威達斷後,警惕而小心地朝著森林深處前進。
一行人的謹慎不是沒有道理,約莫走了一里路,丹西和苦娃幾乎同時發現了不對,警覺地
停下腳步。
「嗖!」樹上四條黑影從各個方向同時撲向領頭的丹西。丹西冷笑一聲,兩臂
一掄,四個偷襲者就辟裡啪啦地重重飛落在地,不過幸好丹西手下留情,沒受什麼傷。
從樹上跳下幾十個手持木棒的猴族戰士,而逃亡者們也抽出武器,迅速結好了防禦陣形。
猴族人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與猴一個模樣,長相與一般人無異,只是身材較矮小,常年
的密林生活使得身手非常靈活。
跌落在地的四個年輕猴族戰士也爬起來,其中一個在猴族中算是身材高大的青年不服氣地
瞪著丹西,用猴族語大聲的叫著什麼。
一個看來像是首領的中年猴族戰士站出來,制住本
族人的喧嚷,用生硬的商都語問道:「各位朋友,今天闖進我猴族領地,不知有何貴幹?」
「我們是來自遠方的冒險者,」丹西撒了個很符合現場情形的謊言:「走過了千山萬水,
特地來拜見你們的長老。」
「長老不想見客,你們還是請回吧。」中年猴族人一口回絕。
像是早知道中年人會回絕一樣,丹西隨手將裹著石灰的熊將樓妥沙的頭顱和烏龍棍扔在他
面前,完全是命令的口氣:「不要廢話了,帶著這兩件東西去見你們的長老,長老自會接
見我們,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丹西說完也不管猴族人,招呼逃亡者們坐下休息:「威達,你帶幾個人上樹摘點果子,讓
大家解解渴。」
猴族戰士首領看著腳前的兩件東西,猶疑了一下,就叫人帶著人頭和烏龍棍走了,只留下
兩個戰士監視。那個不服氣的猴族青年提著烏龍棍,棍子的巨大重量叫毫無準備的他憋得
滿臉通紅,但仍好強地拿著,心裡卻對丹西舉重若輕的力量欽佩不已。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丹西他們正邊吃水果邊逗弄苦娃玩,原先那個中年猴族戰士急匆匆地
跑了過來,語氣也變得十分的恭敬:「尊敬的客人,請隨我去見長老。」
沿著小路走了足有七八里,忽然眼前一片開朗,原來猴族的村落在香果森林的中心,在森
林裡伐出一片空地居住,四面都是茂密的果樹,只有一條路通往外界,完全是個與世隔絕
的世外桃源。絕大多數猴族人都是頭一次看見外人,都伏在窗口或站在路邊觀看這二十人
加一虎的奇怪隊伍。
中年人領著丹西他們走進了村中心的一間院子,一位鬚髮皆白的矮小老人端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丹西送來的頭顱與烏龍棍,身後則是那個曾對丹西不服氣的年輕人,他
正恭敬地垂手肅立。
老人微笑著站起身來:「歡迎你們,尊敬的勇士,我叫侯伯,是這裡的長老。」
「您好,睿智的長老,我叫丹西,後面是我的同伴。」丹西對長老也十分尊敬。
「不要客套了,都坐下來說話吧。」長老擺擺手。
賓主都落座後,侯伯長老有些急切地問:「丹西,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猴族與熊族和烏龍棍
關係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
「哦,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在舊書攤上買了一本古書,是一個探險者寫的大陸遊記,其中
一節是關於你們猴族的。上面說你們住在鐵索山脈中部的香果森林裡,幾乎與世隔絕,你
們崇拜的是一位上古時代揮舞著神奇鐵棒的無敵勇士--侯聖,儘管與外界接觸很少,但你
們最恨的卻是與你們毫不沾邊的熊族,所以我們就找來了。」丹西的話令包括同伴在內的
眾人都吃了一驚,想不到他竟然是聽信一些真假難辨的遊記傳聞,就毅然前來,倘若他一
開始不是那麼信心十足,說出他的根據,估計除了他自己沒人會贊同這樣的冒險。
「有趣,有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真是後生可畏啊!我記得很早很早了,大概八九十
年前曾經有個探險者來過,其他就再也沒人進過我們的香果森林了,想不到你竟然是根據
他寫的書尋來的。年輕人,你不辭辛苦找到我們猴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會純粹是來
玩的吧。」顯然,老人的心情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尊敬的長老,我們跋涉而來,確實是有事相求。由於一位英雄的臨終囑托,我需要揭開
烏龍棍的秘密,而我也正是為此而來。」
「既然你們這麼辛苦的誠心而來,我也不好推脫了。不過我也不知道烏龍棍的秘密,但我
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老人飲了口茶,悠悠地講述起來:
原來的猴族並不住在香果森林,而是住在現在熊族居住的地方,那時那裡不叫「鐵掌坡」
,而叫「聖果嶺」。
傳說在上古時代,斷腸山脈有一群飛龍肆虐人間,當時西部大陸來的
英雄維克托手持青龍劍,與手持烏龍棍的猴族英雄侯聖一起深入龍穴,殺死了天龍王,結
束了人們的痛苦。不過兩位英雄都受了重傷,回去後沒過多久就相繼去世。
由於普通人對
身材矮小的猴族普遍懷有鄙視心理,所以大陸上只有維克托英雄事跡的傳說,而另一位英
雄侯聖則除了猴族外,大陸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跡。青龍劍隨著維克托的逝去而消失了,
再也沒有在大陸出現過,而烏龍棍則由猴族世代
作為聖物保存,侯聖在臨終前說出了一個提示:烏龍棍的秘密只有在與青龍劍同時出現時
才能揭開。多少年來,猴族一直在打聽另一神兵的消息,但都一無所獲。
大約二百多年前,北方的熊族遷移到了猴族居住的土地,雙方為爭奪土地與森林資源大打
出手,熊族也是在那個時候產生出了第一批熊將。
經過二十幾年的浴血奮戰,猴族被徹底
打敗了,數十萬猴族人,全盛時期甚至達到過百萬的猴族人,被第一批被培養出來的熊將
和熊族武士瘋狂屠戮,最後打得僅剩下不到二萬人,被迫遷移,離開了世代居住的家園。

面臨著熊族的追殺,其他王國的圍剿,普通民眾的凌辱,猴族在經歷幾乎無窮無盡的苦難
後,經過十幾年的跋涉與尋找,終於在長老荷克的帶領下來到了香果森林,此時猴族僅剩
不到二千人,聖物烏龍棍也在戰亂中遺失了。
猴族人在荷克的帶領下,伐木建屋,引水修
路,終於在森林的中心重新建立起新的家園。為了猴族能恢復元氣,避免心懷仇恨的猴族
戰士出去復仇而遭至族滅的命運,荷克帶著族人發下毒誓,除非烏龍棍在香果森林重現,
否則猴族人決不踏出香果森林一步。
二百年來,猴族的人口慢慢地增長到了三萬多人,村
落也擴大了不少,每一代的年輕人都渴望著能出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毒誓都束縛著他們那顆躁動的心。
聽完長老的講述,每個人都被那傳奇、血腥而又凝重的歷史深深地打動了,尤其是丹西心
中一片空蕩蕩的,青龍劍從未露面,看起來揭開烏龍棍奧秘將如大海撈針一樣困難,秦的
願望可能也無法實現了。
「不!」倔強的丹西在心中狂喊著,我一定要找到烏龍棍的秘密!即
使找不到,秦,你不是說過嗎,武功不是一切,我一樣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你報仇!
望著臉上陰晴不定的丹西,長老嘆了口氣:「年輕的時候就是容易衝動啊,想我那時候,
也像身後的菲爾一樣,只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長老……其實我沒……」身後的菲爾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說了,去把你的那些只想出去見世面的夥伴們都叫過來吧。」
菲爾一下叫來了一批夥伴,都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丹西的目光掃過,包括菲爾在內一共
是三十六個。
候伯長老站起身來,指著丹西威嚴而莊重地說:「這位是英雄丹西,他殺死了我們的世仇
熊將,並帶來了上古聖物烏龍棍。我也年輕過,知道你們的想法,今天丹西打破了我們猴
族的毒誓,你們可以出森林去了。不過我有一點要求,外面的世界殘酷而血腥,你們必須
跟著丹西走,聽從他的指揮與命令,即使他要你們獻出生命。好了,趕快回去收拾東西來
這裡集合。」
猴族青年們歡呼著跑回家去了。丹西有些不好意思:「長老,其實你不必……」
「什麼都別說了,」侯伯打斷了丹西的話:「這些小傢伙從小在世外桃源長大,對外面世
界的凶險根本不懂,跟著你就不會吃虧的,我相信我的眼力。」
不到半個小時,猴族青年們就背著行囊到齊了,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嚮往。丹西等起
身與長老道別,臨行前,丹西想將猴族的聖物烏龍棍歸還猴族,侯伯長老堅決拒收:「烏
龍棍確實是我們的聖物,但他是兵器,和平的香果森林已經不需要他了,帶著他和我們猴
族的兒郎們去建功立業吧!」
ig1974rf 發表於 2011-10-19 00:03
第八章

在長老和猴族人的目送下,丹西一行人依依不捨地沿原路離開了平和安寧的香果森林,隊
伍裡多出了三十六位興高采烈的年輕猴族戰士。
「丹西,現在我們往哪走,該不是又一個桃源聖地吧?」口氣有些戲謔。
「不,威達,我們繼續向西,先到商業都市聯盟的西北關口卡丹城,然後順著聯盟的西部
大道,前往海港同盟,順便跟海盜們交交手。」
在行進的路上,丹西開始組織角鬥士們對新加入的猴族戰士進行訓練。猴族戰士身材矮小
,動作靈活,反應敏捷,天生就是攀巖爬樹的好手,但並不適合進行搏鬥。
由於已經過了
練氣的年齡,經過仔細考慮後,丹西決定主要訓練他們的短兵器近身搏鬥、鉤爪繩索類游
鬥武器、弓弩彈弓類遠射武器和輕身工夫。丹西自己負責訓練前兩項,威達負責訓練後兩
項。
這樣,可憐的猴族戰士,除每天跋涉、參與捕獵外,在他人休息時還要進行艱苦的訓練。
丹西的訓練方法和秦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先教些招數,然後抽籤分組對打,哪邊快
不行了,就指點兩招,經常是一場訓練下來,大家都鼻青臉腫,還互相不服氣。
威達除了
每次進行固定射箭外,還經常用拔掉箭頭的箭分兩邊進行實戰對射,輕身工夫也採用比賽
的形式,輸了的一方做一百個俯臥撐,然後接著賽。
就這樣邊走邊練,兩個月後,卡丹城終於在望了。丹西等人又買了些馬,馱上上幾個月來
打來的大量獵物,穿上獵人的裝束,悠然地朝著卡丹城進發,而苦娃仍然前後亂竄,第一
次走在這麼寬敞的大路上,令它興奮不已。
此時的苦娃已經四個多月了,由於豐富的食物
和大運動量的訓練,它的身體長得很快,已經有成年虎的一半那麼大了。
卡丹是一座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型商業城市,也是商業都市聯盟進入大陸公路的西北門戶,
由血劍傭兵團駐守,也是其總部所在。
由於此處與之接壤的中央走廊平原各國多是一些相
對而言侵略性不強的國家,如捷斯蘭公國、所拉密王國、聖火國等,尤其是聖火國這個異
教國家的存在,使得宗教鬥爭十分激烈,也大大緩解了卡丹城的軍事壓力。
相對洛瓦城而言,這裡的城防就鬆弛多了。在繳納了入城稅後,根本沒經任何盤問,帶著
武器、馬匹和獵物的五十六人加一小老虎就進入了卡丹城內。
不愧是大都市,主街道上商店枳次鱗比,人群熙熙攘攘。與洛瓦人的遒勁陰兀不同,這裡
的人們顯得平和富裕。第一次進城的猴族戰士,從沒見過這麼多商品和人群,繁榮的景象
令他們一個個驚訝地張大嘴巴,好奇地東張西望。
丹西和羅米找了間叫作「甜蜜家園」的中等旅館,安排戰士們住下。隨後威達和凱魯帶著
三個角鬥士去交易市場出售獵物,丹西和昆達帶著金幣去採購物資順便打探消息,其他人
則由羅米帶著在城內逛逛,也讓弟兄們尤其是猴族戰士們長長見識。
轉過了幾天街道後,丹西和昆達邁入了一家叫做「亦有道」的酒館。酒館裡看來生意不錯
,幾十張檯子坐了個九成滿。
不過儘管快坐滿了人,卻一點也不像普通酒館那樣吵吵嚷嚷
,鬧哄哄的,圍著檯子坐著的人反而都在壓低聲音,細細地交談。
丹西徑直走到櫃台前,酒館的掌櫃疑惑地看了看兩人,沒等丹西開口就下了逐客令:「對
不起,兩位先生,我們這裡只對業內人士開放,如果想喝酒的話這附近有好幾家酒館,味
道都很不錯。」
丹西毫不在意,掏出一個金幣放在櫃台:「我知道這是盜賊行會,今天來是想打聽點消息。」
掌櫃的面無表情地將金幣收入抽屜:「說吧,想打聽點什麼?」
「最近有商隊去海港同盟嗎?」
「二十金幣,先生。」
丹西足額支付了信息費,掌櫃迅速將錢收入抽屜,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個羅曼
國商隊三天後前往薩格爾,奇才傭兵團派一百人護送。」
「哦,對了,有關海盜雷米和他的鐵甲艦隊的任何消息我都需要。」丹西問得漫不經心。
掌櫃的有些錯愕:「哦,很抱歉,我這有的也是半年前的消息了。」
「出高價也不行嗎?」丹西不想就這麼放棄,掌櫃的搖搖頭。
丹西轉過身去,洪亮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酒館響起:「高價收購有關海盜雷米和他的鐵甲
艦隊的任何最新消息,一口價,一百金幣一條。」
原本安靜的酒館立刻掀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打量這位闊氣的買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個身材高瘦,精明幹練,作商人打扮的人走上前來:「兩位先生,
我叫查理,我們可否找個地方小酌一番呢?」
丹西咧嘴一笑:「好啊,你找地方吧。」
中年商人領著兩人進了另一家飯店,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兩位如何稱呼,不知打聽雷米的消息有何貴幹呢?」隨便點了些飯菜後,查理首先發問。
「哦,我叫丹西,他是昆達,我們想和雷米作筆交易。」丹西滿不在乎地說。
「丹西先生,能告訴我是什麼交易嗎?」
「查理,僱主好像沒有義務告訴情報員,弄來的情報作何用途吧。」
查理苦笑著嘆了口氣:「我從商多年,當然知道這一行的規矩,只是掩蓋不住好奇心而已
。雷米及其鐵甲艦隊多年以來橫行大海,,各國海軍都不一定打得過,但一直行蹤不定。
打聽他消息的人也很少,而且只有兩類人,一類是需要走海路的商人,另一類就是雷米的
同行,怕撞見面,自己辛苦,雷米拿錢。而我看兩位氣宇軒昂,顯然是習武之人,然而從
皮膚等特徵看又不像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樣子,應該不會這兩類人。至於兩位說要與雷米作
交易,就更令我奇怪了,雷米做的是無本買賣,沒人敢,他也不會,和人做交易。至於雷
米銷贓的商人,一般他們不會去找雷米,都是雷米找他們,如果真有事情,他們也不會到盜賊行
會來花高價打聽消息。」
「分析得細緻透徹,查理,我看你倒是皮膚黝黑,飽經風霜,航海經驗一定很豐富吧。」
「丹西先生,你的眼力不錯。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再繞彎子了,開誠佈公地談談吧。你們找
雷米是不是想對他不利。」
「呵呵,查理,我們確實是想跟他做交易,條件是留他一條小命換鐵甲艦的秘密。」
「呵呵。」查理也笑了起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把雷米放在眼裡的人,你們是哪個國
家的偵探嗎,憑靠什麼力量叫他同意交易呢?」
「不,查理,我們只是一群逃亡的奴隸,至於憑靠什麼力量嘛。」丹西抓起面前的小茶杯
,一口飲盡茶水後,將茶杯捏在手裡。接著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白色的粉末
不斷丹西的指縫中流出來,當他鬆開手時,整只茶杯都變成了齏粉。
「就憑這個。」丹西
滿不在乎地吹了吹手上的粉末。
查理斂起笑容,但臉上還是掩不住興奮與希望:「我現在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自信了
,你們確實有和雷米抗衡的能力。我看交易條件不妨改為既要他的小命又得到鐵甲艦的秘
密,而我可以幫你們。」
「哦,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又能幫些什麼忙呢?」
查理長長地嘆了口氣,給丹西講起了自己的經歷。
查理家世代是摩裡國的海上貿易商,小時候就跟著父親出海遊歷各國。十七歲那年,他們
全家坐商船出海,結果遇到了雷米的鐵甲艦隊,商船試圖反抗,結果被撞沉,除了查理在
海上漂泊七天後奇跡般被一艘路過的商船救起外,全家人都喪身大海。
回國後,舉目無親
、一貧如洗的查理參加了摩裡國海軍,立志剿滅海盜。由於訓練刻苦、作戰勇猛,二十歲
就被提拔為「黑水號」大副。二十三歲時,雷米的海盜艦隊騷擾摩裡海域,摩裡海軍奉命
出海消滅海盜,查理也參加了戰鬥。
經過半個多月的追蹤,海軍主力終於截住了鐵甲艦隊
,然而海戰的結果卻是摩裡海軍大敗。摩裡海軍
的大型帆船戰艦六十三艘,最後只有「黑水號」等四艘倖存逃回,而雷米方面是二十艘鐵
甲艦和十艘海盜帆船,只有十艘海盜帆船沉沒,而鐵甲艦無一損傷。戰後,摩裡朝廷嚇壞
了,命令海軍龜縮港口,不許出戰。
查理不斷上書請戰,換來的卻是降級處分,加上摩裡國內內亂頻頻,宮廷勾心鬥角,查理
於是對摩裡海軍徹底失望,辭去軍職。
八年來,他一面做些小本生意,更主要的精力放在
通過各種渠道搜集雷米的信息和資料,圖謀復仇。
通過不斷的努力,查理終於查到了雷米的一些情況。雷米原是大陸西部班達拉王國的一個
失意劍客,三十多年前來到海港同盟南部的鯊魚島糾集了一批亡命之徒建立海盜組織。

綁架了薩格爾的著名工匠尤利斯,設計製造出著名的鐵甲艦,這些年總共建造了近三十艘
,從此橫行海洋。在鯊魚島,雷米將擄掠來的人作為奴隸,建立了一個造船廠,由尤利斯
做監工和設計。
由於尤利斯堅決不肯交出造船圖紙,鐵甲艦又建得很慢,一年都完工不了
一艘,惹惱了雷米,五年前將其活活打死。現在由尤利斯的兒子尤勒繼任,但聽說他甚至
比尤利斯還要倔強,雷米心裡雖恨但也不敢把他怎麼樣,再打死尤勒的話,鐵甲艦建造技術就會
雷米在陸地上有兩個基地,一個是薩
格爾城的玫瑰大酒店,由他的心腹朋友傑司洛主理;一個就是這卡丹城的春秋賭場,由雷
米的一個遠房侄子雷諾主理。這兩個基地除了負責為雷米打探各方面的消息外,還負責銷
贓。
沉靜地聽完查理的講述,丹西沉默了一會,說:「查理,誘殺雷米和救出尤勒,我想我們
能想些辦法,至於殲滅整個鐵甲艦隊,我們的能力還做不到。」
「那就足夠了。」
「那好,你就跟著我們走吧。」
在甜蜜家園,丹西介紹了新夥伴查理,讓大家相互認識。當天晚上,丹西、查理、威達、
凱魯、昆達、羅米、菲爾七人聚在丹西的房間裡開會。
「查理,買一艘船得花多少錢?」丹西突然發問。
「這要看什麼樣的船了,大型商船大概八千金幣,中型商船五千金幣,戰艦的話,大船一
萬,中型七千,小型四千,至於鐵甲艦的造價就不清楚了,肯定不會少於兩萬金幣。」
「那看來我們手頭並不寬裕啊。」一直做司庫的羅米插話。
「我們的錢確實少了點,不過我自有辦法。」丹西很有自信:「明天我們向雷米收錢,順
便鬧點事,鬧得越大越好。對了,查理,雷米的艦隊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幾天前他的鐵甲艦隊在望月海角出現,現在應該離那不遠。」
「那鯊魚島的情況你清楚嗎?」丹西繼續發問。
查理從身上掏出一張海圖攤在桌上:「鯊魚島在薩格爾以南大約一百七十海里處,形狀像
鯊魚,周圍也確實有許多鯊魚在活動,沒有航海船無法到達和離開。我繞島偵察過兩次,
島上有不少觀察哨,守衛的海盜人數不清楚,島周圍有很多暗礁,只有南北兩頭可以靠岸
登陸,雷米的碼頭在北邊。據我估計,造船廠應該在東邊,而兵營在西邊。」
「嗯,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島,大家有什麼建議儘管說。」
……
在搖曳的燈光下,討論一直進行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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