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一章
「轟!」
「聖龍號」攔腰狠狠地撞上了「凱旋號」, 兩方水軍的主將旗艦正式交鋒!
查理這一次可不是原先的斜擦側撞戰術,而是對衝式的猛撞。「聖龍號」的鋼硬艦首深深地楔進了凱旋號的軟肋部。
剛剛調好角度,準備裝彈投射的艦上投石機,連同十幾個猝不及防的塞爾水兵被撞落水中。
不過,大多數「凱旋號」老船員都相當有經驗,幾個趔趄後,就抓住繩索、欄桿等東西,穩住身形。
「凱旋號」船側出現一個大裂口,且又有一個水密艙被撞毀,但它仍然有五個水密艙完好無損,可以保持船身不沉。
與此同時,「聖龍號」的艦首也被對方的船側裂隙夾緊,不能抽身回退,接下來殘酷的接舷肉搏已經無可避免了。
體積僅為高樓艦三分之一的鐵甲艦,所載甲士也同此比例。高樓艦一般裝載六百名戰士,而鐵甲艦的標準載兵量為二百人。一般而言,由於兵力的不足,鐵甲艦應該避免這種不利的交鋒。不過,變化多端的戰場從來不承認絕對化、教條化的東西,惟有隨機應變才是取勝的不變法則。
查理之所以敢於接舷對戰,除了受美芙洛娃之托要生擒瑞姆達,受尤勒之托要繳獲一些高樓艦供他仔細研究之外,還在於整個戰場形勢發生了完全的逆轉。三十艘鐵甲艦對十來艘高樓艦,一艘鐵甲艦的兵力對比是一比三,但三艘鐵甲艦與一艘高樓艦的兵力就完全扯平了。
果不其然,「聖龍號」剛剛撞完,另一艘鐵甲艦又從另一側撞了上來,剛穩住身形的塞爾水兵們又遭到一個反方向的大衝擊。
塞爾老水手們的水上功夫令人不得不佩服,這一次儘管落水了二十多人,是第一次挨撞時的兩倍,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憑借其個人技巧和能力,雙腳能牢牢地釘在甲板上。
「轟!」
又是一聲巨響!
累年的訓練,讓各鐵甲艦之間相互的配合十分默契,高度的靈活性又使得它們像游魚般運轉自如。
看到查理與瑞姆達直接對話,副軍團長赫辛也趕來助陣,他指揮著自己的「狂龍號」鐵甲艦,對準碩大的「凱旋號」艦尾又來一下!
左右後三方接連不斷地遭受猛撞,赫辛這一下又是從高樓艦脆弱的尾部切入,再好的水手,再老練的戰士也吃不消這樣連續的大震盪。這一回,可就有一百多人被撞得立足不穩,翻落水中。
有的人甚至被撞得騰空而起,慘叫著在空中翻滾,以跳水運動員都無法媲美的前身翻騰N周半的超高難度動作,墜入累斯頓河。
不過跳水運動員們也大可不必自慚形穢,這幫人的空中動作雖然難度極高,但壓水花的技巧實在太差,腦袋、腳板、屁股,什麼部位觸水的都有,浪花更是濺起幾米高。還有幾個人更慘,竟然把握不了方向,落在了河面戰船的甲板上,不是腦漿迸裂就是粉身碎骨。
三艘鐵甲艦像三把黑色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塞爾水軍旗艦「凱旋號」的體內,僅撞擊就讓瑞姆達失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戰士。不過,如鯊群般凶狠的鐵甲艦隊可不滿足於這點成績。
「跟我來!」查理拔出利劍:「活捉瑞姆達,賞金幣一萬!」
在查理、赫辛等軍官的帶領下,全副武裝的蛟龍軍團登船甲士們從左右後三個方向湧上「凱旋號」,如狼似虎般對尚未從遭受連續撞擊中醒過神來的塞爾水兵們開始了砍殺!
貝葉簡潔扼要地匯報了最新收到的情報。
一宿未睡的丹西,臉色相當難看,但面對著無數軍民令人懸心的前途,他又不得不壓制住私人恩怨,打起精神來思考局勢。
「想不到聖瓦爾尼內戰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丹西啜飲著麥酒:「貝葉,拋開你們閃特人的固有成見,對於狄龍這個人你怎麼看?」
聖瓦爾尼內戰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被狄龍撲滅,頗令丹西有些吃驚。猛虎自治領東西南北各處都是戰火紛飛,勝負撲朔迷離,而狄龍卻迅速取得了安定,令丹西有些艷羨又有些不安。
「如果他成為我們的對手,將非常可怕。」貝葉的臉色不同尋常的嚴肅:「在目前階段,我們實在不應與他為敵。但任其發展,恐怕也是後患無窮。」
「嗯,有戈勃特一個瘟神就夠人頭痛了,暫時可不能再去惹那個據傳是百戰百勝的狄龍。」樹敵無數的丹西自然知道輕重:「貝葉,擬一道外交文書,對狄龍的勝利表示熱烈的祝賀,對聖瓦爾尼送來的十船藥材表示衷心的感謝。盟友的敵人也同樣是我們的敵人,對於逃竄的魯道夫,我們一定加強境內守備,協助盟友追捕,一旦抓獲此人,立刻將其引渡聖瓦爾尼。」
「好的。」貝葉一邊筆走龍蛇地記錄一邊問道:「現在西線戰場的局勢已經明朗,有狄龍與李維將軍兩人主持,想必沒有什麼事情擺不平。原先您曾命令別亞將軍馳援閃南奔流河戰場一事,是否可以改為讓別亞將軍轉軍南進,去協助中央郡戰場呢?」
丹西想了想,搖搖頭:「不可。中央郡和大荒原這一南一北兩個主戰場上,敵我雙方都是數十萬人的對壘,別亞這兩三萬人,還不夠塞牙縫的。人去少了,起不到什麼作用,去多了,又影響到我北部主力與戈勃特的決戰。我看,他統帥的騎兵減少為兩萬人,支援對象為東部戰場的胡瑪人。兩萬人,在南北兩大主戰場上沒有多大作用,但在戰爭規模十萬來人的次要戰場上,卻能成為一支具有決定性打擊力量的部隊。」
「好。」貝葉點頭贊成道:「咱們先易後難,把次要戰場全部掃平肅清了,再全心全意跟敵人在主戰場上一決高下!」
「出征蠻族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今日坎塔副參謀長和尤里奇將軍率所有部隊全數抵達了固原堡,烏姆將軍和凱日蘭將軍正在負責接待和準備糧草物資。如果一切順利,後日我軍就可以啟程出發了。」
「破蠻岡那邊有消息了嗎?」
「那裡戰事平靜。安多里爾軍師已經跟凱魯將軍順利匯合。丟失糧草的奎爾將軍,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也於昨晚抵達了破蠻岡。目前,我方已有將近十九萬部隊在大荒原上與戈勃特的二十多萬蠻族大軍對峙,劣勢已不明顯。安多里爾正在以破蠻岡為中心構築防禦工事。軍師大人來信,要求我們隨軍盡可能多帶點糧草去。」
「看來酒鬼軍師大人的腦子還沒有被酒精燒壞。」想起幾月未見的老酒鬼軍師,丹西記起了以前的賭約:「你叫後勤聯隊帶上兩百缸陳釀的朗姆酒,幾個月不見,咱們也要好好孝敬一下他老人家。」
「是。」貝葉含笑應允。
兩人正議事間,霍夫曼走進來匯報:「領主,坎塔、尤里奇、凱日蘭、索司四位將軍求見。」
「嗯,有請。」
不多時,霍夫曼便領著四人走了進來。
來的都是原閃特籍降將,丹西和貝葉一看這架式,心裡對他們的來意就有了譜。
昨晚貝葉的話被別亞等幾個人藉著由頭發揮,挑開了軍官層內部兩大主要派系間的矛盾。
當時,坎塔、尤里奇正率步兵和輜重隊行軍前往固原堡,索司在追擊赤拉維的逃兵,閃特降將層中有份量的人物只有凱日蘭在場,無論人數還是軍職級別都處於絕對下風。
雖然丹西通過調整任職建制,將可能激化的矛盾化解了,但內心裡的隔閡卻不是能輕易消除的。今天,閃特降將中的幾個大佬都回來了,這會兒求見,估計八成為的就是這事兒。
對於像坎塔這種軍階級別,像尤里奇這種鎮守一方的將領,丹西是頗為客氣的。
果盤、高腳酒杯等都被迅速上齊,丹西也親自站起來相迎。
當然,客氣有時候也意味著疏遠,尤其是上級這麼對待下級的時候。比起丹西對巨木堡的老弟兄們的罵罵咧咧,乍乍呼呼,哪邊更貼心、更親近,不言自明。
「坎塔先生、尤里奇將軍,今日跟貝葉先生有些緊急事務需要處理,大軍抵達時未及迎接哪。」丹西習慣性地掛上了微笑面具。
「這些事情,何勞領主費心?」場面上的話,一般都由資格最老的坎塔出面來說。
尤里奇則就著這個話題給丹西匯報。本次行軍,十幾萬步兵和無數糧草、輜重,無一人掉隊,所有軍用物資完好無損。丹西聽了也相當滿意,不住點頭。
匯報工作,本就是覲見上司,拉近關係的最佳理由,對於丹西這種功績本位的首領,這一招就更加有效。在閃特的軍界官場廝混這麼多年,坎塔和尤里奇自然知道如何應對。
隨即,索司又向丹西匯報了昨天追擊戰的成果。
遊牧蠻子們的逃跑確實是一門絕活,草原上的戰馬也適合長途奔馳,一人數馬,跑個幾天幾夜不歇氣也沒問題。
部落式族兵制使得小分隊間的配合相當熟練。看上去一片混亂,實際上卻有著相當程度的內部組織性。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也強,不像閃特騎兵,一旦脫離大隊伍落了單,就難免被敵所乘。
這次跟隨赤拉維出征的都是沃薩與胡狼兩大強族的騎兵,人數也不比追擊部隊少,甚至還要多。誘敵伏擊素來是蠻子的拿手本領,謹慎的索司也不敢太過冒險地深入追擊,消滅了近千斷後部隊後,為防遭到對手伏擊,天黑後就停止了馬步,整隊回來覆命。
「辛苦你了。」
丹西淡淡地回應,心裡卻在琢磨,看來貝葉所言不虛。
蠻族的軍制與大陸上定居文明的軍隊如天壤之別。他們主要通過血緣、親緣紐帶組織軍隊,無序中隱含著有序,即便逃跑也隱含著反擊之力,而不是如文明世界裡的正規部隊,純靠建制、法度和紀律維繫軍隊,並通過訓練和戰爭來強化這種組織性。倘若跟戈勃特交手,真碰上對方的戰略性撤退,還著實不好對付,因為你很難分得清他是逃跑還是誘敵,追急了易中敵圈套,追緩了又會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出生天。
丹西的淡然回應和隨後的思索,在幾個閃特將領看來似乎是對索司的戰績不甚滿意,於是凱日蘭接過了話匣子,談起昨晚丹西交代他處理的將領換崗方案。
方案顯然經過了凱日蘭與幾位閃特老將們的仔細斟酌與權衡,職位的分派公正而合理。所有中隊長、小隊長等基層軍官都不進行調動,保證中下層建制的完整,不讓基層隊伍的戰鬥力受到影響。大隊長以上的軍官則全部輪換。
千人以上隊伍的忠誠得以保證,百十人的小叛亂,對數十萬大軍而言,自然無須過慮。
凱日蘭連具體的換崗名單都做了出來,丹西仔細查看一遍後,相當讚賞,僅一兩個人做了一下調整,就予以通過。
凱日蘭原來的方案中設定丹西的親衛縱隊不予觸動,丹西卻大筆一揮,將凱日蘭調整為親衛縱隊的縱隊長,以示自己對他、對閃特將領的絕對信任。
「領主的調崗輪換,確實是顧慮周詳。」坎塔笑著說道:「不過對我們閃特軍官卻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呢!」
丹西和貝葉臉面上都沒什麼表情,心裡卻不由同時道,來了,總算開始說到正題兒了。
「是啊。」凱日蘭也似乎開著半真半假的玩笑,接過話題:「閃特兵士尚未熟悉猛虎軍團舊制,起點低,訓練起來戰鬥素質自然提升得快。巨木堡老兵們經過領主的親自調教,他們的水平,我們自己都讚不絕口,在這麼高的水平上要再提上一個台階,我們這些人心裡頭著實沒譜哩。」
凱日蘭這句話,將丹西讚了一遍,又訴苦般地擺出問題來,實際上卻還是為後面的話題繼續做著舖墊。
「正因為難度大,才需要請動諸位高手來挑重擔子嘛!」丹西也先開句玩笑,然後再正面答題。
「其實這個問題我還是有所考慮的。」丹西解釋:「巨木堡的軍官和你們將採用兩套不同的考核體系。他們比的是誰帶的隊伍進步更快,進步更大。你們呢,比的是誰能更快地熟悉和團結手下官兵,誰能迅速將隊伍帶上正軌。」
「說實在話,這項措施實際上偏向諸位的哩。我軍馬上就要跟蠻子交手,打頭陣的我肯定要先派老兵們上場。猛虎軍團裡唯軍功是舉,你們的表現機會多著呢!當然,你們自己可得使點勁,來了機會,自己可得抓得住。不然,巨木堡那群老弟兄們又會反過來怪我不公嘍。」
幾個閃特軍官連忙表示,一定會抓住領主給自己的機會,好好殺敵立功。
待場面靜下來後,尤里奇終於進入了核心主題。
他的臉色有些沉痛:「領主這番苦心,我們心裡又何嘗不知?大敵當前又何須臨陣換將?戈勃特非是普通蠻族首領,行事更是陰騭狡毒。當然,這只是外因,怪只怪我們的有些本族軍官自己不爭氣,見利忘義,投奔仇敵,出賣父兄。包括我們幾個在內,也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有失察之責,尤其是我,竟然錯薦華司,以至鑄成今日大罪。領主,我請求您撤去我的閃北郡軍事長官一職,讓我以一個普通戰士的身份參與對蠻族之戰,用蠻子們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這才是正題。
內心深處的傷疤又被揭開,丹西的臉色也有些發黑。
不過事情也是不得不攤開,尤里奇說得又非常誠懇,丹西也必須再度包紮心頭上滴血的傷口,在這個關係大局穩定的問題上鮮明地表個態:「華司一事,雖然可疑,但事情不明,現在說到追究責任還為時過早。另外,人心隔肚皮,誰又能料到手下人如何想法?倘若要都是這麼一直追究,叛將都是我的手下,豈不是最後都落到我自己的頭上?」
「尤里奇將軍,華司是華司,你是你,華司真出什麼問題,也不應該著落到你身上,軍法裡頭可寫的明明白白的。至於舉薦華司出任固原堡副將一事,我也是根據華司平時的表現,軍中文書的各項有據可查的記錄,而非因為他是你尤里奇的副官,才作出的任命,責任不能都推到你的身上。當然,你對此也確有失察之責,但因之撤職,卻是不妥當的。」
尤里奇還想說話,被丹西制止:「回去反省一下是必須的,但千萬不要影響本職軍務。關於此事,其他的話就不必再提了,趕緊收回你的辭呈,否則,我可會認為你是在危難關頭趁機撂擔子。」
話說到這份上,尤里奇也只好感激地囁嚅幾句。
「唉。」坎塔接腔解圍道:「我們這些人過去在閃特舊式軍營懶散慣了,既不善於與上級溝通,對下級的一些問題也疏於查核,以至於軍中接連出事。希望諸位弟兄與我共勉,切勿辜負領主的一番厚愛。」
「坎塔先生說的見外了。」丹西也趁機和稀泥:「入了猛虎軍團,大家就是榮辱與共,同生共死的弟兄,今後仰仗諸位的地方多著呢!巨木堡的弟兄們,跟著我也慣了,性子急,說話直來直去,有什麼不愉快,大家別往心裡頭去。像別亞等人,也算是性情中人,都不是那種官場上廝混算計的主,肚子裡沒那麼多彎彎。兩處的弟兄們今後多多交流,相處久了,自然會習慣他們的脾性。」
「當然,當然。」坎塔也點頭道:「咱們也是當兵出身,喜歡的就是這個實話實說,直來直去的熱性子。雖然加入猛虎軍團沒幾天,但這種凡事有規可循,有話當面擺的好制度,我卻是深有感觸,也非常欣賞啊!」
坎塔說的倒有一大半是真心話,不只是場面上的應景之辭。
其他三人也紛紛附和。
丹西自然是借題發揮,繼續善加撫慰。
「還有別的事情嗎?」連續的瑣事,令丹西略有些疲倦,一番客套後,他也想稍做休息。
「哦,是這樣,還有一件小事有勞領主費心。」尤里奇臉帶猶豫之色。
「有話就說嘛,不必漚在肚子裡發酵。」丹西笑著鼓勵道:「憋壞了,可是你自己的身子。」
「是這樣,軍內軍官連續出事,我們幾個也對各位將領留了些心。」尤里奇道:「咱們幾個人聚在一起仔細合計,發現有一個人,就是由謝夫縱隊長,頗有些令人起疑。他平時倒是看不出什麼,訓練和打仗都有一套,交際也頗圓滑。不過,聽有一些士兵們反映,隔上些日子就會有信鴿飛入他的營房。」
猛虎自治領沿用了閃特王國迅捷的驛站系統,情報、公文、書信等都依緊急程度不同,由規定的不同等級的快馬進行傳遞。只有猛虎軍團的絕密情報機構和十分緊急的軍情,猛虎軍團才採用信鴿傳書這種通訊方式。軍官們的往來書信,按規定都是必須由驛站系統免費代為傳遞。如果真是如尤里奇所言,由謝夫自行通過信鴿傳書的行為自然相當令人費解。
閃特族軍官高層為取得信任,加強相互的監視與揭發,也是一個瞭解下屬動向的不錯辦法。丹西對此是樂觀其成。當然,由謝夫雖為閃特降將,但到底是捷斯蘭傭兵出身而並非閃特本族人,坎塔等人把他揭發出來以取得信任,倒也不會怎麼猶豫。
「嗯。」丹西沉吟著:「他還有其他的可疑之處嗎?」
「其他的問題倒沒有發現。」
「諸位有這個心,我心裡已經非常感激了。」丹西略加思索,就緩緩說道:「不過呢,此事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這戰火連天的日子,是越加掛念家人,養只信鴿傳遞家書,由謝夫這麼做,倒也是人之常情嘛!寧人負我,勿我負人,這種君子品格,我丹西最為讚賞。無端懷疑一個人,我素來是堅決反對的。」
丹西這話與其在說由謝夫,不如說是講給坎塔等人聽的。
幾人哪裡聽不出弦外之音,都連連點頭。
「幾位老兄,我就不送了。」閃特四將臨行前,丹西已經開始親暱地跟幾個閃特將領稱兄道弟起來:「碰到什麼問題,或者只是嘮嘮嗑,都隨時歡迎你們來找我。」
「由謝夫?」坎塔等人走後,丹西瞇起眼睛,悄聲對貝葉說道:「這事你去查清楚,注意點分寸,切勿打草驚蛇,有什麼問題直接向我匯報。」
貝葉會意地點頭。
處理完這麼多煩心的軍務政事,才輪得到自己真正關切的事情。丹西呼地吐口氣:「貝葉,愛琳和蘭妮她們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貝葉搖搖頭,盡力寬慰著丹西:「不過,格雷厄姆將軍今晨已經各帶兩千騎兵,共四千人在大荒原各處進行地毯式搜索,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有線索的。」
聽完介紹,丹西默默無語。
「都是蠻族幹的好事!」沉寂了好一陣,丹西收攝信馬由韁的思緒,抬起頭來:「貝葉,我知道你是個好軍師,在什麼時候都能保持著冷靜,也給了我不少幫助。不過,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攔我。」
貝葉抬起頭,望著已經變成了兩眼通紅,凶光逼人,卸下了一切面具,連自己都有些不太熟悉的領主,不知道是搖頭還是點頭好。
「假如她們母子中任何人有任何不測,草原上所有的蠻子都要為她們殉葬!」
言畢,丹西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巨木堡前的水上激戰仍在繼續。
不過就算是不懂兵法的人,也看得出形勢了。
鐵甲艦幾乎象撲進魚群的鯊魚一樣大開殺戒。
巨木堡南段的累斯頓河上,十幾公里長的水面上,到處是船骸和浮屍。大量的塞爾水師艦隻還在著火或者下沈,儘管水上漂浮著那麽多戰友的屍體,船上的塞爾人仍然象下餃子一樣,撲騰撲騰地跳入水中企圖逃生。
由於水上戰場已經向南延伸很遠,超出了“巨無霸”和大凹鏡的射程,克魯斯和尤勒也命令手下人停止攻擊,加入到助威喝彩的隊伍裏去。
阿爾古帶領七十餘艘鐵甲艦仍在向南突進,進行大面積的瘋狂掃蕩,將一艘艘的塞爾戰艦擊毀、撞沈、燒滅。
一些塞爾戰船逃往岸邊,兩岸的反虎同盟陸軍也用弓箭來掩護戰友靠岸。
但鐵甲艦隊連他們也不放過。
按照水戰原則,人可以逃跑,船必須摧毀。
阿爾古和手下艦隻將這些主動擱淺的敵船撞毀後,才去尋找下一個獵物。由於陸軍的投石機等重型武器無法馬上運來支援,岸上的弓箭對於這些快速移動的水上鋼鐵堡壘來說,造成不了什麽傷害。尤勒設計的鐵甲艦此時也顯露出它的另一個明顯優勢,車輪槳動力和特殊的船底設計,不僅令他們的行動迅速,而且適水面也更廣,即使在敵艦擱淺的領域裏也能照常航行。
在靠近巨木堡的北部水面戰場,查理和赫辛指揮的圍殲也接近尾聲。除了瑞姆達的旗艦“凱旋號”仍在頑抗外,十餘艘幸存的高樓艦給撞沈六艘,俘虜五艘。
除了早先的三艘登船甲士外,蛟龍軍團的其他艦隻也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務後趕來支援,登船甲士源源不斷地沿跳板躍上敵軍旗艦。
“凱旋號”上塞爾老兵們的反抗十分頑強,他們在瑞姆達的親自率領下拼死抵抗,一寸甲板一寸甲板地與蛟龍軍團的戰士們進行激烈的爭奪。
在隨水流顛簸晃動的甲板上,拼命廝殺的同時還必須保持好身體的平衡,力量的使用,格鬥的技巧,也與陸地肉搏有些不同。蛟龍軍團的戰士們雖然水上訓練經年,但與“凱旋號”上這些大半輩子都待在船上的塞爾老水手比起來,能力、技巧和經驗等各方面仍有一定差距。跟這群塞爾國的老幫菜們較量,蛟龍軍團登船甲士的傷亡相當不小。
不過,兩方這種個人戰鬥力上的差距還遠未到足以改變戰局的程度。
好漢也架不住人多。
不斷增多的敵方生力軍上船,塞爾人是死一個少一個,蛟龍軍團則是後續部隊不斷趕來支援。幾個對一個,自然是優勢越來越大,而瑞姆達和他的那幫老戰士們則越來越無法招架。
經過一番苦鬥拼殺,“凱旋號”上的塞爾老水兵只剩下不到百人,而且被圍成四個小圈,遭受著十倍以上敵軍的圍攻。儘管局勢非常不利,敗局無法挽回,但每個塞爾人都咬著牙拼命抵抗,寧死不降。每當一個蛟龍戰士被他們砍著刺中,被圍的塞爾人中就發出一聲歡快的吼叫,表示自己已經夠本,剩下的就全是白賺的了。
老將瑞姆達帶著二十多名親兵,圍成一個小防禦圈,在艦尾的甲板上抵禦著四面八方刺過來的刀槍劍戟。他的頭盔已經被打落,露出已經全白的銀髮,在強勁的河風中飄舞。
塞爾人以白爲尊,鎧甲都是亮閃閃的純白色,將軍更是披掛純銀制鎧甲。從頭至腳都發著令人炫目銀光的老將軍,身手矯健不亞於年輕小夥,手裏揮舞著寒光閃閃的銀劍,每一劍下去,都濺起一片血光。指揮千帆萬舸的水軍統帥,此時和每一個普通的塞爾水兵一樣,要用手裏的劍維護自己的尊嚴,用敵人的血染紅自己的銀甲!
查理挑飛了一位塞爾水兵手裏的武器,抖動手腕將仍滴著滾燙鮮血的長劍捅進了他的咽喉,將某一個戰圈最後一名頑抗者送上西天。
回身看去,整個甲板上除了瑞姆達的小圈子外,其他塞爾水軍不是被殺就是被擒。
同樣是一輩子大半時光待在水上的蛟龍軍團軍團長,闊步上前,親自帶人加入最後一個戰圈。
“鐺!”
正欲結果一名蛟龍軍團戰士性命的瑞姆達,狠狠劈下的銀劍卻被查理的長劍架住。
兩大水軍的最高指揮官,一身金甲對一身銀甲,正值盛年的軍團長對老當益壯的水軍統帥,在“凱旋號”的甲板上鬥在了一起。
仗著年輕力大,查理的攻擊非常兇猛,步步進逼,瑞姆達的銀劍護得密不透風,毫不相讓,兩團劍光在陽光下都閃射出逼人的殺氣。
查理揮劍擋開瑞姆達身邊一位親兵的偷襲,左腳踏進,反手一抽,捅向瑞姆達的胸膛。
這個動作一氣呵成,非常灑脫,顯示出查理在劍術上相當有造詣,瑞姆達也不得不側身避其鋒芒。
不過,太專注于廝殺的查理沒有注意到左腳正踏一灘血漬上。船兒恰恰在此時一晃,加上腳下一滑,令他有些失去重心。儘管老練的查理迅速就穩住了身形,但這瞬息間的戰機仍然被老將瑞姆達牢牢把握住,他銀劍吐動寒光,直取查理的肋脅!
查理已經回劍不及!
“鐺!”
又是一聲錚響!
瑞姆達只覺得手臂劇震,查理的同鄉兼副手赫辛,持著短刀及時趕到!
海盜出身的赫辛,習慣用一把鈎鐮狀的短刀做武器。看到上司、同鄉兼好友有難,他迅速趕來救助,接過瑞姆達這根難啃的骨頭。
查理得以分身,手中長劍狂揮,接連砍翻刺殺瑞姆達身邊的幾個親兵。其他圍攻的蛟龍軍團將士們,也趁敵人防禦圈被切斷的機會連下痛手,將瑞姆達的親兵一一剿殺。
蛟龍軍團正副團長和一些驍勇部下的加盟戰圈,使得“凱旋號”上最後一群塞爾人的頑抗土崩瓦解,幾分鐘之內就只剩瑞姆達一個光桿司令。
幾十條兵器的圍攻,幾個回合就在老將瑞姆達身上留下好幾個傷口。
執拗的老將仍象一頭被逼入死角的獅子一樣,狂叫著舞動銀劍,奮力抵擋著前後左右各個方向刺過來的兵刃!
查理打個呼哨,訓練有素的蛟龍軍團將士停止如潮的攻擊,數十柄刀槍在離瑞姆達身體半尺處凝住。
“投降吧,瑞姆達將軍,”查理敬重地說道,“閣下已經向我們展示了足夠的英勇。”
瑞姆達也停下手,看看火光煙氣環繞,沈船浮屍遍河的淒慘戰場,充血的眼睛裏儘是痛苦和羞辱。
他狠狠唾出一口血痰,長歎一聲:“上千戰艦,竟然一戰而亡!查理,今天是你名揚大陸的節日。不過你也別太得意,陸軍的戰友們會替我們報仇的!”
言罷,老將的銀劍環脖一抹!
查理和赫辛等人出劍欲救,已經來不及了!
縱橫水面幾十年的老將,用鮮血和生命,爲自己的尊嚴,也爲這支龐大的艦隊畫上了一個悲壯的句號!
“上千艘戰艦,無數水軍,竟然在一天時間內就灰飛煙滅?!”習博卡二世立在岸邊觀看了整個交戰過程,可直到日落西山,水戰結束,他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累斯頓河水戰,塞爾國出動全部水軍主力千余艘戰船,最終被俘虜上百艘,擊沈擊毀八百餘艘,得以逃生的不到五十艘。曾被寄予厚望的高樓艦隊全數被殲,橫行水上數十年的著名統帥瑞姆達陣亡。相反,蛟龍軍團的百餘艘鐵甲艦僅有十二艘鐵甲艦沈沒,二十餘艘受損,其他輔助艦隻被擊沈擊毀約莫十艘左右。
這樣的實力對比,這樣的戰果,不僅不可想像,而且無法接受!
耗費鉅資修建起來的艦隊,費盡功夫訓練出來的水軍,一天時間化爲烏有。原指望他們成爲陸戰攻城部隊的得力助手,卻在旦夕間被人悉數消滅殆盡。
習博卡二世此時才體會到一鋪輸盡的賭徒之心情。就象一位豪商巨賈頃刻間變成了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貧民,那種心情,那種感受,真是難以描述。
這不是悲哀,不是傷痛,不是氣惱,而是欲哭無淚。習博卡二世的血液、腦漿都似被抽幹了一般,心頭腦海一片麻木,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心裏只有一句話在不斷地重復著:“這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塞爾老騎將伊薩的語氣混合著痛惜與憂慮,只能盡力勸慰習博卡二世直面現實:“陛下,我國水師慘敗,累斯頓河道受制恐怕是無可挽回了。現在看,我們必須分一部分軍隊加強岸邊巡邏和防禦,同時還需要調集一些投石機來岸邊協防,才能給敵方水賊以足夠的打擊。只要能保證河岸給養線的安全,最終的勝負還是靠陸戰來決定的。”
聯軍的這趟水陸並進之大軍,原本在水陸兩方面都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如今水軍被殲,聯軍就如被人連皮帶肉地砍掉了一條胳膊一樣。局勢在一天時間內演化成猛虎自治領擁有水上的絕對優勢,聯軍只擁有地面上的壓倒性優勢,陸軍方面的壓力陡增。
制水權的得失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水路,不僅是大規模戰爭中運輸糧秣等後勤物資的,運量最大、速度最快、成本最低的渠道,其在實際攻守中的戰略地位也極爲重要。倘若席爾瓦手裏有聯軍一半的兵力,實際上就意味著聯軍在戰略上已經失敗。
因爲此時,對於聯軍而言,進攻上只有一個點,即巍峨雄偉的巨木堡,防禦卻成了一條線或一個面,沿著走廊第一大河——累斯頓河寬闊而漫長的河岸線,聯軍都必須分兵防守,避免被人偷襲或者截斷後路和糧道。
反觀席爾瓦,控制了水路,就處於防禦是點,進攻是面的極有利戰略地位,只需一心一意地守好巨木堡,而在進攻上則可以選擇在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隨時發起反擊,直接威脅聯軍的腹背。
當然,世事不可能十全十美。面對七十余萬敵軍,席爾瓦手裏的兵力僅夠守好城防,根本抽不出反擊的力量。塞爾老騎將伊薩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寬慰習博卡二世,聯軍仍有大把的機會。
防禦戰中沒有反擊的力量可真是苦。席爾瓦雖然取得了水上大捷,但無法整體改變戰局。他只能做到兩點,迫使對方分兵防守河岸,降低對方的後勤運輸效率。雖然這兩點的意義也非常重大,但只能減輕而不能去除壓力。聯軍兵力雄厚,有力量分兵防守,平原爲主的地形,使得運輸並不完全依賴河流水道,雖然壓力大增,但陸地運輸仍然足以保證大軍的後勤供應。就象伊薩所說的,巨木堡攻防戰最終的勝負還是決定於陸上的爭奪。
腦子發麻的習博卡二世經老將的提醒,才舒了口氣,慢慢地緩過勁來。可那個不識趣的塞爾王國大將軍茲波林,又給已經夠煩心了國王陛下再出一道難題。
茲波林是個大塊頭的中年將領,出身平民的他,打仗勇猛而敢於冒險,硬是憑藉著赫赫戰功出任了講究門第出身的塞爾王國的最高軍職——大將軍之職。他所率領的塞爾鐵騎在閃特王國因諸侯分裂而式微後,在走廊裏縱橫不敗,儼然成爲中央走廊的第一精騎。不過,丹西的猛虎騎兵也在這幾年時間內如彗星般崛起,雖然未曾交過手,但他們已經對塞爾鐵騎在走廊裏的無敵地位構成了嚴重挑戰。
“陛下,水軍戰敗,河道不通,我們的攻城計劃也必須修改。可如今蓋亞卻在對岸,需要想辦法跟他聯繫上才行啊。”
茲波林提出的問題相當棘手。
跨河而建,素來是雄城的標誌之一。累斯頓河自巨木堡中間穿過,城內倒是橋梁、道路縱橫,交通方便,但圍城的部隊卻被河水分割爲東岸和西岸兩部分。
這是巨木堡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造成的優勢,是聯軍無法改變的。
原來有瑞姆達的水軍來回運輸,無論是人員調配還是資訊傳遞,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可如今,河流控制權易手,頓時令聯軍陷入了各自爲戰的困境之中,連指揮系統的連通,也成爲一道難題。
“先照計劃去佈置軍營,”滿腦子漿糊的習博卡二世已經不願意再去勞神了,他盡力抛開雜念,維持著王者的尊嚴,緩聲道,“把大夥安頓下來!其他的事,我們回頭再仔細商議解決!”
東岸,久習軍旅的將軍們領命離開,各自回去整飭手下,安置部隊歇息。
在累斯頓河西岸,蓋亞在各位王公貴族、大小將領們的陪伴下,也完整地觀看了這場水戰的全過程。
雖然說老對手的水軍完蛋,讓詹魯步兵的重要性和地位更加提高,使自己在今後的戰利品分割中處於極爲有利的位置,另外,死去的瑞姆達手上也曾沾滿詹魯戰士的鮮血,蓋亞心裏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不過,當他看完了整場一邊倒的水上戰役之後,蓋亞又幾乎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些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之感。
不僅僅在於此戰對聯軍後勤和戰略形勢方面的不利影響。
塞爾人想到的,熟悉城池攻防的蓋亞自然也想到了。以詹魯盆地爲中心的詹魯王國,後勤運輸從來不依賴水道,此次水戰對詹魯本國軍隊沒有什麽影響。另一方面,按照事先商定的協定,塞爾國的騎兵負責保護攻城部隊安全,抵禦對方反擊,自己和手下人的主要任務是攻佔巨木堡。
本次聯軍入侵蓄謀已久,各國間諜早就已經借各種掩護身份潛入巨木堡城中,城內的情況,撒布各處的耳目早給蓋亞彙報得一清二楚。席爾瓦手下那些數量既少,素質又不高的軍隊,倘若貿然出城,沿水路上岸進行反擊,實際上是自尋死路,並進一步造成城防空虛,蓋亞對此絕對是持歡迎而不是懼怕的態度。
蓋亞知道,經驗老道的塞爾將領和手下追風如電的騎兵,是能夠消滅這種小股敵軍騷擾部隊的。席爾瓦如果反擊,應該不會從總體上對聯軍後方構成什麽威脅。況且敵人這樣打仗,受損的是塞爾人,壓力減輕的是自己的部隊,他當然是歡迎之至。
蓋亞擔心的是猛虎自治領和猛虎軍團的發展勢頭。
以前未曾一戰的猛虎自治領水軍蛟龍軍團,一出手就將在走廊裏實力數一數二的塞爾艦隊幾乎全殲,其新戰法、新手段、新武器,不僅讓人大開眼界,而且簡直是匪夷所思。
雖然有學識淵博的參謀人員給蓋亞解釋了尤勒凹鏡的原理和在戰史上的運用,但這魔法鏡般的武器,還是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他心裏也有些擔心,不知道輪到自己攻城時,對方又會想出什麽樣的奇招怪法。
那個有著古怪職務名稱的中央郡獨裁官席爾瓦,也令蓋亞頗爲驚訝。
席爾瓦原爲盜賊頭目,後跟隨丹西的席爾瓦,在猛虎軍團中一直是負責情報和參謀工作,聽說政治手腕有一套,但未曾獨當一面地指揮過什麽戰役。在大陸軍界,此人一直被當作一名流氓政客而非軍事指揮官看待。可這一次水戰,卻看得出此人的機心與膽略。
先將一切水路控制權全數抛棄,驕敵心志,即便放棄所有領土和整個南段水路控制權也在所不惜。
聯軍抵近時,他又擺出困獸猶鬥的絕望姿態,引來塞爾全部水師主力進行背城決戰。當此之時,瑞姆達也是不得不戰,除非他願意放棄水陸並進的策略,任對方從水上攻擊地面部隊。
待對手進入了自己預設戰場後,他充分利用天時——適合於大凹鏡發威的豔陽天,地利——城頭的遠端打擊武器以及城牆對凹鏡和投石機等防護力差的遠端武器之保護,盡情發揮鐵甲艦的各種優勢,避免劣勢的接舷戰,鬥船堅、鬥航技而不鬥兵力,一舉全殲瑞姆達的無敵艦隊。
此戰充分顯示了該人敢舍敢取,拿得起放得下。各種圈套,環環相扣,讓塞爾人在狂喜中狠吃一記悶棍,頃刻間從幾乎完全控制了累斯頓河水道變成主力艦隊全軍覆沒,在一天內把奪得的一切連本代利地還給了席爾瓦。
龐大的艦隊可不是三五月就能重建出來的,估計幾年內,塞爾人的水軍都別想恢復元氣,寬闊的累斯頓河也將成爲蛟龍軍團遊龍戲水的超級大浴池。
“陛下,”蓋亞沈思間,親王蓋蘭過來報告道,“軍營已經佈置完畢,請您指示!”
蓋亞的這位弟弟,一直都是他在各方面都心心相印的左膀右臂。
“恩,大家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開始進行攻城準備工作!”蓋亞看著左右,提高聲音,以激起他人,也激起自己的豪氣,“塞爾人今天丟了臉,我們詹魯人卻要給聯軍長長臉,讓全大陸的人都見識一下詹魯軍人的風采!”
能阻止蛟龍軍團的,恐怕就只有自己和手下那些善於攻城的詹魯步兵了。攻佔了巨木堡,破除他們的基地,失去依託的內河艦隊,自然成爲無主孤魂,就象匈比利在奔流河上的水師一樣,逃不掉覆亡的命運。
席爾瓦用鐵甲艦隊將塞爾水師煮成了一鍋肉湯,而我要把你的部隊燒成烤肉串!
對於自己和部下的攻城能力充滿信心的蓋亞,心裏發出了惡毒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