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奔梁山
李家道口是個很小的港灣，李遠叫留下的幾個阮氏撐船能手，向那地方趨船行去。李遠雖在石碣村土生土長，卻從未下過湖泊。湖中一人高的蘆葦遍佈，四面八方都是岔口，把他搞得暈頭轉向。
行了七八里水路，前方忽地鑼鼓聲響，只見十數隻舡如離弦之箭，快速行駛而來。
「遠哥兒，他娘的，好像是梁山賊匪，怎麼辦？」一個阮氏的漢子叫道。石碣村就在梁山泊邊上，是以，梁山的船一眼就能認出來。
「我們都要投奔梁山了，你說他們不明擺著罵自己嗎，快停下！」
李遠叫著，跳到船頭，眺望了下，只見前面立著個高大壯漢，正是云裡金剛宋萬，後面則坐著豹子頭林沖。竟然真的派人來接應了，心中大喜，急忙扯著嗓子叫道：「兩位頭領，且慢！」
「怎麼是那小子？」宋萬奇怪道，林沖聽了抬起頭望去。
等兩方船隻靠近，宋萬和林沖問道：「李遠，怎麼是你？」
難道朱貴沒告訴他們？也罷，終究要解釋，宋萬、林沖等人倒好說，就是等去了聚義廳，王倫那廝會死抓不放。不過，一個將死之人，不怕他什麼。李遠道：「一言難盡，官府已經派兵追來，晁保正等諸位好漢正在前方拚死搏鬥，還請兩位頭領前去接應！」
宋萬點點頭，他們此行目的就是接應晁蓋等人，於是立刻大聲呼喝，命所有小舡全速前進。林沖在梁山上向來低調，又放下長槍，坐了回去。但經過李遠那艘船時，宋萬忽然驚咦了一聲。
「咦，船上怎的有這麼多漂亮娘們？」
「唔……」林沖也感到奇怪。
……
望著梁山人遠去，吳用問道：「那兩位頭領是？」
「一個是云裡金剛宋萬，一個是豹子頭林沖。」李遠道。
「林沖？可是八十萬禁軍教頭，被高太尉誣陷了的林沖？」對宋萬這種無名之輩，吳用還不放心上。
李遠道：「可不是。不過，以後大家每天都能聚在一處，先生不必驚訝。」
「……」吳用翻翻白眼，捋鬚笑道，「小生是想說，有林教頭出馬，何愁大軍不退啊！不過，方才聽二位頭領語氣，他們似乎對李兄弟和我們一起劫了那生辰綱毫不知情？」
「呵呵，有人知，有人不知。吳先生，反正今番上梁山，並非只為投奔，又何必在乎這些細節？」李遠也笑道。
吳用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在李遠面前，雙方好像心靈想通似的。把銅鏈往船板上一擱，兩腿盤坐，望著碧綠的湖水點頭嘆道：「是啊，並非投奔這麼簡單。只是……這一去梁山，不知何年才是個盡頭。」
嚇，李遠本以為吳用向來笑臉對人，沒想到也會有感慨之時。趁這機會跟他推心置腹的聊聊倒是不錯。想了想，輕笑道：「我倒是覺得先生不必如此灰心。」
「李兄弟知道我在想什麼？」吳用笑問道。
李遠聳肩道：「我猜猜。吳先生十年寒窗苦讀，為的是考取功名。而今投奔梁山做了山賊，只怕今生今世都與功名無緣了。」
吳用一臉黯然。
「畢竟先生花費大把精力，自然不忍輕易放棄。不過……」李遠道，「既然先生胸有此志，我覺得現在可以暫且放在心裡。將來是最難捉摸的東西，你又怎麼知道以後是怎樣的呢？所以，吳先生大可不必介懷。再說，談笑間，檣櫓灰飛湮滅，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能遇上的。」
「哈哈哈……」吳用雖然覺得有趣，卻不能理解李遠所說的那種心態，只是越發感覺李遠與眾不同，說道，「能與李兄弟結識，小生倍感榮幸。我一直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嘴長在您臉上，講不講由您決定。」
「李兄弟真乃性情中人，說的話都與人不同。」吳用道，「不知李兄弟身邊為何有十位美嬌娘？」
「雖然你誇獎了我，但我還是要說你不相信的話，她們是我路上撿來的。」
「……」
「先生還別不信，真是撿來的。」李遠附耳道，「說到她們，到時上山後，倒是有事需要先生幫忙。」
「何事？」
李遠悄聲說罷，吳用原來如此地點了點頭，輕笑道：「你我乃心腹兄弟，放心吧！」
「多謝！」
……
又行了五里多水路，李遠等人抵達李家道口。到了下午，終於聽到破浪之聲，只見許多船隻，密密麻麻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晁蓋他們得勝歸來了！
回來之時，晁蓋和林沖言談甚歡，畢竟他們兩個都是喜好武藝之人，頗有一見如故之感。見己方全無人馬折損，眾人歡天喜地，整頓船隻，一同駛往梁山。臨近梁山時，路上又迎來一艘船隻，一位站在船頭的漢子大聲叫道：「梁山朱貴，奉大頭領之命，在此恭候各位好漢！」
「久聞朱頭領大名，幸會幸會！」眾人應聲道。
那船上鑼鼓喧天，極為熱鬧。李遠見此排場，心裡也是振奮，總算狐假虎威，威風一回了。想當初，就一個嘍?帶著自己，別提有多麼的淒涼。
朱貴雙目飛快地在每個人身上一掃而過，當他看見十個女人跟隨李遠時，嘴巴差點沒驚歪了。但諸人在場，也沒來得及細問，急忙取出一張皮靶弓來，搭上一枝響箭，望著那對港蘆葦中射去。
嘭的一聲，那響箭，其實就是鞭炮，在空中炸響，以此報知山上的王倫，客人到了！
晁蓋、吳用等人得見，嘖嘖稱奇，不愧是連官府都忌憚三分的水泊梁山，沒投錯地方。朱貴擔任起司儀之職，帶著眾人靠岸登陸，踏上了金沙灘。李遠追到朱貴身旁，偷偷笑道：「朱頭領，謝啦！」
朱貴苦笑道：「等會兒先瞧瞧大頭領有何反應，我可沒說有你。」
「我知道。」李遠細聲道，「問下，我帶來了一個會燒火做飯的朋友，你那酒店不介意添口人吧？」
「你都這般說了，我能不答應麼？」朱貴白眼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應對大頭領吧！」
李遠笑道：「呵呵，無需擔心！」
「對了，那十個女人是誰？」朱貴突然問道。
「事後再告訴你。」李遠努了努嘴，「招呼貴客要緊。」
「……」
李遠嘿嘿一笑，一溜煙便走在了晁蓋旁邊，和吳用、阮氏兄弟等人走在一塊。
「哈哈哈哈……歡迎各位好漢大駕光臨！」
眾人臨近第一座關隘時，王倫已經攜著杜遷，並一幫小頭目出關迎接。晁蓋和吳用等人慌忙上前施禮。李遠作為手下，也不得不跟著抬抬手。
王倫答禮道：「小可王倫，久聞晁天王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喜臨，真是令草寨蓬蓽生輝啊！」
晁蓋笑道：「晁某是個不讀書史的人，甚是粗魯。今日事在藏拙，甘心與頭領帳下做一小卒，不棄幸甚！」
「休如此說。」王倫心裡頭一動，然後指著杜遷道，「這位是摸著天杜遷，宋萬、林沖、朱貴三位頭領，各位已經見過，便不再多說。不知這些是？」
「呵呵，且容晁某介紹。」晁蓋笑了笑，把吳用、公孫勝、阮氏三兄弟和劉唐、白勝等人都介紹一遍。王倫每聽一個名字，心頭就咯噔一下，只是不敢表露出來。
輪到李遠時，晁蓋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就勿要晁某介紹了吧？」
「嗯，李兄弟……李遠？」王倫登時大吃一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