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史上第一城鎮 作者: 筆筒 (連載中)

hobgnc 2011-7-17 08:28: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 39110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09:45
第六十二章 迎敵(一)
               
    好些日子沒來酒店坐坐了。李遠帶著兩個女兵走進酒店,頓時引來食客的側目。酒店坐落半途,一天到晚有客人進來歇腳也不奇怪。

    對於這些豔羨的目光,李遠早就習以為常。虎頭和小四得見李遠,都笑道:「貴客到!」

    虎頭入夥梁山將近半個月,也諳熟了規矩,並未像在石碣村一樣,上前就招呼一聲「遠哥兒」。朱貴剛從山上回來,正在櫃檯後面清算賬務,笑迎道:「王公子,好久不見,裡邊兒請!」

    朱貴經營酒店,相當於掌握一方財務來源;管理探子,則是培養自己的心腹;剖析、傳遞消息,隨時可以矇蔽上級,混淆視聽;現在又全權負責登記進出梁山者。這樣一個人,卻一直處在底層,是李遠一直感到迷惑的地方。

    但正是如此,李遠才一直想籠絡他,何況朱貴這人確實不錯。

    「李兄弟突然造訪,倒讓我小吃一驚。」水亭裡,朱貴給李遠把盞道。

    李遠笑道:「哪裡,其實我早就想來答謝朱大哥了,只是你也知道,最近山寨大大小小,事務繁忙,一直不得空,沒得辦法。」

    這廝是吹牛不打草稿,現在山寨是忙的人忙死,閒的人就像李遠這種,閒的發慌。朱貴不疑有他,奇道:「答謝,答謝我什麼?」

    李遠道:「答謝朱大哥當日接應我等上山。」

    朱貴聞言,沉寂了下,輕輕酌了一口酒道:「那時你們便算計到林頭領要殺王頭領?」

    聽他稱呼王倫作王頭領,足以說明朱貴這人還是極重義氣的。李遠淡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朱貴很認真道:「那我就不得不擦亮眼睛,重新審視你。」

    「在你面前,我一直很真,你不需要重新審視,很累。」李遠無奈道,「其實,似王倫這種人,有這種結果是必然的。我隨朱大哥上山面見王倫,見一次,他罵一次,知道為什麼麼?」

    「你鋒芒太露。」

    「謝謝你的忠告,但終歸是他沒有肚量。」

    朱貴默然,嘆了口氣道:「事已發生,多說無益,況且王倫……強者生存,這個道理我豈能不知。至於接應你和晁天王他們上山,你已經答謝過了。」

    那晚的金銀珠寶,還有奪取梁山泊後,舉薦他坐第十把交椅,都是對朱貴的答謝。朱貴接著道:「朱某會遵守賭約,李兄弟有事就直說吧。」

    李遠微微一笑,搖頭道:「朱大哥,我倒希望我們能像以前一樣說話,我敢頂撞你,你會訓斥我。而不是現在這般拘謹。」

    朱貴一愣,苦笑道:「你到本末倒置,要也是你訓斥我,我頂撞你。不過……朱某畢竟俗人一個,做不到李兄弟你這般灑脫豁達。」

    「好吧……」李遠只好道,「不過現在還沒什麼事要請你幫忙,但不久就有了,希望到時朱大哥務必助我。」

    朱貴點了點頭道:「有事只消吩咐。借你一句話,只要不違背忠義,我當全力而為。」

    李遠笑道:「好!」

    兩人又聊些有的沒的,喝了會小酒,李遠便起身告辭。

    城鎮中心那邊進入建造鐵礦場階段,只要鐵礦儲備到一定量,立馬移師基地,屆時就極需朱貴的幫助。梁山諸多好漢中,他和朱貴打的交道最多。雖然朱貴不被山寨所重視,是幕後工作者中的傑出代表,但李遠相信他的為人。

    回到山寨,包括守關嘍?在內,全都磨刀霍霍,未雨綢繆,為明日備戰。雖然事先定下迎戰計劃,但來者有一千之眾,晁蓋豈敢馬虎。

    李遠悠閒地來到林子巡視,鐵礦場仍在建造當中。按正常速度,三個人建造需要兩天時間,但在建造速度上加了一點屬性點,後天中午以前肯定能建造完成。

    至於今天獎勵的三個屬性點,兩點給了農民的生產速度,一點加在兵士的速度上了。明天,明天七女也要參與戰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七女速度快上一分,安全方面也多一份保障。

    很快,夜色漸漸落下,山寨點著火盆,從金沙灘到聚義廳,明亮通透。吃過晚飯,李遠很早就和衣睡下。夜半三分時,感覺才睡下不久,房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遠哥兒,快些起來了!」

    是阮小七。李遠打了個哈欠,起床開了房門,阮小七道:「快些,趕緊去大廳吃早飯,填飽肚子準備迎敵了!」

    雖然阮小七比他要年長幾歲,但在李遠面前,卻像個小孩,性急,活潑又好動。李遠揉著眼詫道:「官軍到了?」

    「探子回報,破曉時分便要來了,想趁我等不備,打一個措手不及。」阮小七道,「哼,可惜這如意算盤打錯了!」

    李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你先去,我洗把臉,隨後就來。」

    「好,你快點!」

    李遠點點頭,打打殺殺這玩意兒,他真不喜歡,一想到戰鬥,渾身就覺憊懶。隨著小頭目的大呼小喝,整個山寨微微起了點騷動。聚義廳裡火光通明,幾大盆的饅頭和稀粥擺在當中,要吃的自己去舀。

    晁蓋穿著盔甲,站在火盆面前,極為耀眼。雖人到中年,身形還非常魁梧健壯,這就是練武的好處。李遠見了,羨慕不已。吳用則是一身長衫,書生卷氣,手上仍然提著那條獨有的銅鏈。

    吃完早飯,一行人來到校場,校場上已經聚齊了六百嘍?。身為大頭領,晁蓋必須要鼓舞一下士氣,言簡意賅地吼了幾句,使得底下嘍?激動萬分,渾身毛孔都擴張開來。隨後,按昨天的作戰計劃,李遠和林沖一隊,帶一百嘍?從金沙灘出發。劉唐、三阮、公孫勝師兄弟等各頭領各自從東西二港分別載船潛入蘆葦叢中埋伏。

    而山寨則早已偃旗息鼓,靜悄悄的。

    梁山泊往南十多里,濟州團練使黃安站在船頭,迎著夜風眺望漆黑的湖面。在他的大船四周,藉著星空微弱的天光隱約可見,聚攏了數百艘小船,密密麻麻,彷彿爬蟲一般。

    水聲潺潺,黃安問道:「梁山泊還有多遠?」

    「尚有十餘里。」旁邊的一名副將答道。

    黃安笑道:「很好,我等水陸並進,一定要將梁山賊匪一網打盡!」

    那副官諂笑道:「上回何觀察使剿匪不力,被割下一隻耳朵狼狽敗逃回去。這次州府不得不將重任交給將軍您,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大好立功機會呀!」

    「?,梁山土匪彪悍之極,不可小覷。」黃安得意道,「聽說有個叫李遠的傢伙,身旁帶著十名閉月羞花般的美人,此去梁山,你要給我注意了。」

    「末將一定將她們生擒而來,獻給大人!」那副將賊笑道。

    黃安哈哈笑道:「好,若能抱得美人歸,我重重有賞!」

    「謝大人!」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09:46
第六十三章 迎敵(二)
               
    李遠和林沖率領一百嘍?山寨出發,剛到湖畔兒時,尚能覺得微風陣陣,空氣清涼,比呆在屋裡強多了。但呆久了,水汽透進身體,卻有些涼的發抖。

    一百嘍?背搭弓箭,腰間跨刀,四人一隻小船,匍匐在船板上。七女也掛了弓箭,身穿輕甲,將修長嬌美的身型展現的淋漓盡致。虧得現在是晚上,否則那些小嘍?們只顧看著她們流口水,哪裡還定的下心來。

    等了好久,不見一點動靜,李遠心裡發毛,低聲道:「師傅,天光發亮,官軍怎麼還不來?」

    林沖道:「都埋伏這麼久了,不差一時。」

    「知道了。」李遠嘟噥一聲,繼續等待。

    此刻正是拂曉之時,天際隱隱露出一絲黯淡的光亮。四周非常安靜,嘍?們貓在船上,望著岸邊,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他們的任務是截殺路面部隊。

    又等了一會兒,突然,遠處水面傳來嗚嗚咽咽的號角聲,李遠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把腦袋放的更低,說道:「是咱們的號角,官軍來了!」

    眾嘍?聞聲,急忙搭箭弓上,緊張的氣氛瀰漫開來。李遠不會箭術,只按著大槍,趴在船板上聆聽遠處動靜。林沖掃了兩旁一眼,卻不慌不忙道:「不急,我們的獵物在岸上。」

    號角聲下,遙遙傳來咆哮的殺聲,慘痛的呼叫聲,撲通撲通的落水聲。又當此時,梁山大寨鼓聲陣陣,咚咚咚的直擂,鼓舞著嘍?們的士氣。

    那邊的戰鬥肯定很激烈!李遠緊張地攥緊拳頭,竟然發現手掌心裡全是汗水。李遠呸了一聲,人家都打響戰鬥了,自己可不能這麼窩囊。天光又放亮了些,那邊的殺聲漸小,似乎雙方藏匿起來,互相對峙著。

    轟隆隆──

    岸上突然馬蹄聲響起,有如千軍萬馬疾速奔來。林沖眉頭一立,低聲喝道:「全員戒備!」

    李遠捏緊大槍,心臟撲通直跳,上次是坐守後方,這次位在前線,心境自然不同。那些嘍?早將箭羽搭在弓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湖岸。

    路面部隊看似氣勢恢宏,馬聲嘶鳴,其實官軍只有一百多名,馬匹卻有兩百多匹。許多馬軍是在石碣村改乘交通工具的,所以才多出了這麼多的戰馬。也因此,這些官兵主要還是留守岸邊看馬,到時黃安勝利時,就可接應他們打道回府,順便捕殺漏網之魚。

    可是,他們低估了那幫土匪的能力。

    就在那些官兵將馬綁在岸邊樹幹之際,林沖忽地打個手勢大喝道:「放!」

    喝聲落下,那些嘍?早就等不及了,繃得緊緊的弓弦一鬆,無數羽箭「咻咻」地直衝岸上,幾名官兵當場殞命。岸邊的官兵登時大吃一驚,馬匹受到驚嚇,也都嘶嘶跳起。

    「湖裡有埋伏──」

    官兵話音未落,湖面又傳來一聲號令:「放!」

    「呃……」

    眾嘍?稀稀落落地把箭放出去後,猛然一怔,那不是林頭領的聲音,是個女的。可沒等他們明白怎麼回事,嘣的幾下,只見七支利箭有如加了推助器一樣,在空中劃過七道幻影,咻咻咻咻,七名官兵應聲倒下。

    「預備,放!」

    岸上再一次傳來慘叫聲,又有七名官兵慘呼不已。

    啊,十四發十四中,這,這是哪個女人的箭術如此高超?

    震驚,嘍?們的都驚呆了,在場的誰是女人?只有五當家的那七個侍衛是女人,是五當家的女人射的!怎麼可能?百步穿楊也不過如此啊!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不得不信,是五當家的女人射殺的!

    李遠冷抽一口氣,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那七名步兵。當時聽七女說也要配備弓箭,並不曾有多大的期望。誰能料到,七個人首輪射殺,就比一百嘍?還要恐怖,真……真是……他無法用言語形容,只能說太給力了,她們不是神射手,誰是神射手?

    林沖見這些美女弓馬嫻熟,武藝了得,心裡也在念叨著究竟是何方神聖。但畢竟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吃驚之餘,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回岸邊的敵軍。

    「放!」

    第三次傳來嬌喝,又有七支箭射了出去。

    「啊──」

    令人毛骨悚然,又是百發百中,三輪射殺已經擊斃二十一名官兵了!而且命中的目標都是正要搭箭反擊的官兵。

    「呼──呼──」

    嘍?們士氣大振,什麼官軍,去他娘的,在我們五當家的女人面前就是一根蔥。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一個個全發了瘋地搭箭射擊,群情激昂!

    官軍陣腳大亂,紛紛尋找遮蔽物躲藏起來。林沖見機,立馬大聲叫道:「一隊掩護,二隊隨我沖上!」

    七女編排在二隊中,得令後,編號一零一當先把弓掛回後背,甩著長槍,命其餘六女蓄勢待發。李遠見狀,差點驚得掉進湖裡:額滴個娘,一零一是她們的老大?那自己算什麼?

    「李遠,發什麼呆!」林沖喝道。

    李遠回過神來,忙道:「對不起,師傅!」

    十數隻小船迅速向岸邊靠攏,身後的嘍?陸續射箭掩護。官軍從手忙腳亂中漸漸鎮定下來,弓箭手開始反擊。

    無數羽箭掉落水裡,也有一些嘍?躲閃不及,被射個正著。李遠在林沖身後,林沖長矛揮舞,向他們射來的羽箭全被格擋開來。李遠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慌忙把視線投向七女,見她們毫髮無損,遂放下心來。

    很快,當第一隻小船靠近岸邊,第一個嘍?踏上陸地時,真正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林沖一聲大喝,腳下發力一蹬,整個人飛身撲閃到岸上,豹子頭林沖果然不同凡響。船頭受力,小船亂晃不止,李遠急忙按住船身,心裡一發狠,暗想自己可不能落後。

    待船近了,李遠再也按捺不住,揮著大槍衝到岸上。可是,他才踩到踏實的感覺,卻才發覺自己被七女圍了起來。

    「你們──」

    「少爺,注意安全!」

    編號一零一說道,然後指派一零四到一零七四女揮舞著長槍沖上敵陣。而有任何膽敢靠近李遠的,無一例外,都被一零一、一零二和一零三,三人當場誅殺。

    她們美妙的身姿在場上舞動著,靠團隊合作,殺出了一條血路。

    「哇,哈哈,兄弟們,咱們可不能落後啊!」嘍?們激動萬分叫道,殺起敵人也倍加亢奮。

    林沖奮勇殺敵時,眼珠子極少離開過徒弟的那幾個女人。論單打獨鬥,她們不是自己對手,但厲害就厲害在她們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他越看越是心驚,世上真有這種心靈默契之人?

    李遠可就?了,被三女保護著,正想說點什麼,湖面驀地竄出幾十隻船,李遠放眼一望,船上打著的分明是官府的旗號。

    「官兵?」

    李遠一驚,但見那些船開行的極是匆忙狼狽,不由鬆了口氣,他們是在逃亡。

    那些官船上,團練使黃安就在上面。他沒想到賊匪軍勢浩大,銳不可當,心中叫苦不迭。當他想回到陸上從長計議時,卻發現岸上也展開了激戰。他心裡如熱鍋上的螞蟻,必須要速速前去支援。要是陸路也被封鎖,那今天就得命喪此處了。

    「大人快看,那便有幾個女人!」那名副將突然叫道。

    黃安極目一視,頓時心中一喜,叫道:「快,快些給本大人將那幾個女子生擒了,其他人一律格殺!」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09:47
第六十三章 迎敵(三)
               
    「生擒那幾個女子?」

    岸上所剩無幾的幾個官兵聽了,心中叫苦,不禁怨恨不已。這等厲害角色,自己能僥倖活命就不錯了,還生擒她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難當前,他們哪顧得了黃安的命令。何況他還不是君呢!

    李遠有三女保護,已從起初的窘迫和不滿,漸漸變成安然。將者,都是在後方統御,何必非要衝到前線去。再者,以自己的實力,實在不宜衝鋒陷陣,以免拖人後腿。但是……就算自己坐守後方統領兵馬,這次回去一定要狠狠地訓練自己。否則,實在太沒面子了。

    有林沖在,岸上局勢一下就穩了,剩下部分人馬慌忙棄械投降。瞥了一眼船上滿臉驚色的黃安,李遠道:「這廝說髒話,能不能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一零一搖了搖頭。

    「好吧,我承認太遠了。」李遠汗道。

    黃安見岸上的人馬被消滅完畢,就已迅速掉頭逃跑。那麼遠的距離,就算七女神力在身,也做不到。她們身後背的弓太差了些,射程不足。一零一號說道:「要是少爺能招募出弩手,再升級裝備和強化一下精準,那麼可以做到這點。」

    李遠眨眨眼看著她們,越來越覺得她們像怪物了,疑惑道:「系統都告訴你們了?」

    「臨時調用。」一零一答道。

    「為什麼一直是你說話——」

    李遠話到一半,水面上忽然啪的一聲響,鑼鼓喧天,只聽一聲大笑唱道:「老爺生長石碣村,稟性生來要殺人。先斬黃安巡檢首,京師獻與趙王君。」

    唱罷,從北面的一個港汊中,阮氏三雄舉著大鋼叉、大魚叉,帶領一幫嘍囉冒了出來;緊接著東面又竄出公孫勝等一幫師兄弟;南面則是劉唐、杜遷、宋萬、白勝攔腰堵截。

    經過剛才的一番激戰,梁山靠埋伏、誘敵,放箭射殺,折損的人馬並沒有多少。相反,黃安只剩三十隻小船不到,見自己被梁山叛匪四面八方包圍,駭了一大跳,面色頓時慘白無比。

    「兀那當官的,快快投降吧!」劉唐威風凜凜地站在船頭,大聲叫道。

    「投降,投降……」

    嘍囉們跟著齊聲搖旗吶喊。喊聲直衝雲霄,那些官兵害怕了,緊張地背貼著背,圍成一團。大船上,黃安身旁的副將驚恐地問道:「大,大人,怎麼辦?」

    「怎麼辦?」黃安雙手緊緊地扶著扶欄,顫抖著怒笑了下。投降?投降到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手裡還有活路嗎?但是不投降的話,四面水洩不通,也根本沒有逃命的機會。上次何濤好像是被抓住後被放回來的,那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他咬緊牙關道:「本官……本官——」

    吞吞吐吐地難以啟齒,忽見劉唐暴跳如雷罵道:「他娘的,老子最討厭磨磨蹭蹭!給我放箭!」

    「呃?啊——」黃安還沒恍過神來,便有無數羽箭咻咻飛來,嚇得他急忙躲進船艙,心中委屈地哭罵道:怎麼會這樣,這幫土匪,鳥人,不講信用……

    外頭慘叫聲四起,官兵們士氣低迷,根本無心戀戰。在梁山強大的攻勢下,紛紛落水。

    「大人,咱們降了吧!」副將哭道。

    黃安怒道:「**的以為本官不想嗎,我還沒說話,那幫土匪就要了命的殺來,氣死我了!說的輕巧,有本事你——喂——」

    副將白眼一翻,倒了下去,只見他背後插了兩根羽箭,直透心臟。

    「殺呀!」

    「衝啊!」

    梁山無數船隻靠近,嘍囉們揮舞大刀長槍,把黃安嚇得魂飛魄散。不用黃安下令,那些官兵早就把手高高舉起,連忙投降告饒。外面終於再無羽箭射來,黃安再也不顧面皮,出了船艙急忙投降,眾嘍囉歡慶不已,押著官船,緩緩朝梁山大寨開船行去。

    這邊林沖和李遠奪了一百多匹好馬,也陸續運到梁山裡頭。等到了金沙灘上,李遠走到被捆綁著的黃安身前,眯著眼笑道:「這位大人,我剛才似乎聽說,你要泡我的女人?」

    黃安背著雙手披頭散髮,灰頭土臉的,慌道:「不知好漢所言何意?」

    「你不用瞭解。」

    啪的一聲,李遠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黃安臉上頓顯一道五指痕印,痛道:「好漢何故揍我?」

    李遠怒道:「你只要知道你該打就行了!這一掌,是替我的女人打的!」

    啪——

    「第二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第三掌……是替死去的梁山弟兄打的!」

    「第四掌……是替活著的梁山弟兄打的!」

    「第五掌……因,因為你是落水狗,所以要打你!」

    「第六掌……因為你讓我的手打疼了!」

    「第七掌,因為……我還沒想好!」

    「第八——」

    「遠哥兒,別打了,他快暈過去啦。」阮小七叫道。

    黃安腦袋暈眩,痛哭流涕,他好後悔接到這份差事,迷迷糊糊道:「你,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李遠揉了揉鼻子,深吸口氣道:「好,剩下三掌暫且記下。」

    回過頭來,只見七女忽然說道:「多謝少爺!」

    「呃……」

    李遠一愣,聽到系統叮的一聲,傳來提示道:「恭喜,編號一零一至一零七對主角的好感度增加百分之一。」

    「啊,這也行?」李遠暈乎乎道。

    這時,晁蓋和吳用引著一些嘍囉前來接應,便沒再繼續唸唸叨叨。此次戰役可謂是大獲全勝,生擒活捉了七八十人,奪取的船隻、馬匹、兵器盡數收在山南水寨裡安頓。

    大小頭領,一齊都到山寨,卸了戎裝武器,把黃安綁在柱上,團團坐下。既然大勝戰役,就得論功行賞。晁蓋先取來金銀緞匹,犒賞底下的小嘍囉,然後再賞賜各頭領。

    當聽得七女在戰鬥中表現不俗,晁蓋大喜,各賞金銀,賜良駒一匹。李遠和七女拜謝。

    是日,殺牛宰羊,山寨大擺筵會。自醞的好酒,水泊裡出的新鮮蓮藕並鮮魚;山南樹上,自有值此時節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棗、柿、栗之類水果;還有自養的雞、豬、鵝、鴨等禽畜,就更不必贅述了。

    卻說七女在船上射箭,百發百中,在山寨裡又一起掀起驚嘆的浪潮,那些嘍囉們是越來越崇拜敬畏她們了。當天下午,李遠和她們騎著馬匹下山時,頻頻有人嘰裡呱啦打探早上那個令人歎為觀止的一幕。

    李遠沒去理會,逕自帶著女兵來到城鎮中心,下馬進了裡屋,第一句話就是問一零一號:「你是她們中的老大?」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09:49
第六十四章 取名「鐮刀」
               
    日常生活中,面對李遠的發問,總是一零一號應答;在戰場上,也是一零一號在指揮戰鬥。他感到十分好奇。

    一零一號答道:「準確說,是指揮者。」

    李遠來興趣了,繼續問道:「為什麼是你當大姐大?你們的能力應該是同等吧?」

    「因為少爺。」

    「因為我?」李遠疑惑不解,轉頭看了其他女兵一眼。女兵俱都微微點首,他好笑道:「真幽默,除了幫你們編號,我什麼都沒做過。」

    一零一號道:「少爺可還記得,系統啟動我們的智能時,你說不喜歡我們十人一起回答你的問題,命我回答就可以了。於是,久而久之,系統──」

    李遠拍拍額頭,打斷了一零一的話:「我明白了,我起初讓你說話,給你們造就了一種習慣,於是系統把你默認為指揮者。這,這也太……嗯,也好,有指揮者也好。」

    「少爺果然聰明!」一零一面無表情地稱讚道。

    李遠汗道:「謝謝,不過這種誇獎並不值得炫耀。還有個問題我很想知道,關於系統,我不明白的時候,你們總能幫我解惑。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是系統設定的『幫助』,我以後有任何困惑都可以向你們求助?」

    「不是。」一零一斬釘截鐵道,「只有在自然發問的情況下,我們才會做出必要的解答。」

    「……」

    李遠一臉窘相,無奈地聳聳肩道:「好吧,聊勝於無。既然你們已經擁有自主意識,繼續叫你們一零一、一零二也不合適,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們都取個名字。」

    面對這些對答如流的女人,李遠又顯露了他的本性,想要調侃她們。

    沒想到一零一一點也不給李遠面子,淡然道:「不必,屬下已經給自己取好了。」

    「你還會取名字?那你叫什麼?」李遠驚訝道,這敢情不錯,他腦袋瓜不怎麼靈光,想半天想不出個頭緒。

    「鐮刀!」

    「什麼,我沒聽清楚?」

    「鐮刀!」

    「我倒!」李遠差點吐血,「好端端一女的,幹嘛要取這種名字?」

    一零一號冷酷道:「鐮刀是死神的武器,收割生命的感覺很美妙。」

    收割生命的感覺很美妙……這句話從一零一嘴裡吐出來時,李遠嚇了一跳。只覺一股寒氣直冒脊樑,他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自取為「鐮刀」的一零一號道:「放心,孕育一條生命也不容易,我不會胡亂殺人的,也不喜歡胡亂殺人。」

    李遠的表情很凝重,他確信,面前這女人一定是怪物,冷酷無情,會不會在哪天不聽號令把我也給殺了?想到這,李遠感覺這絕對是系統的重大BUG,怎麼能有這種遊戲角色的存在?

    「少爺切莫胡思亂想,遊戲角色對您是絕對的忠誠。」

    似乎看出李遠的顧慮,鐮刀補充道。李遠一愣,哭笑不得,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既然你給自己取個名字了,順帶也幫你的姐妹們取一個吧,省的我費腦筋。」

    「少爺在挑戰屬下的智慧?」

    李遠一怔:「呃……你要實在不想,當我沒說!」

    「不敢,既然少爺有吩咐,屬下豈能不從。」鐮刀冷然道,「據說你們男人都喜歡『風花雪月夜』,又喜歡女子『嬌媚賢淑』,就以這九字命名吧!」

    「……」

    風、花、雪、月、夜;嬌、媚、賢、淑,李遠徹底拜服,苦笑道:「那你怎麼沒想到男人喜歡吃喝嫖賭,鬥雞走狗?花前月下也行──」

    「少爺在挑戰屬下的忍耐力麼?」

    「啊,你說過你們對我絕對忠誠的!」

    鐮刀淡道:「在某些情況下,系統會對您的某些舉動採取懲罰措施。」

    「當我沒說。」

    「很好。」

    李遠火了:「到底我是少爺,還是你是少爺?」

    「屬下不敢!」鐮刀低頭道。

    李遠沒脾氣了,咳了一聲道:「你也幫我取個綽號吧!」

    「遊戲王。」

    「甚麼?」

    「少爺可以不採納。」

    「考慮考慮。」

    李遠心力憔悴,和鐮刀說話真累,他發誓,以後一定找另外六女說話,氣死她。城鎮中心的農民還在招募,據鐮刀稱,招募一個農民需要兩天兩夜,明天中午即可招募成功。鐵礦場也在如火如荼建造,明天早上便可完成。

    唯一注意的問題就是,到時進入礦坑開採時,發出的聲響絕對不能過大。

    巡視完一切,李遠很滿意,笑道:「為不起疑心,我等下就叫人搬幾鋪床來,你們暫且住這兒吧!」

    「被縟就足夠了。」鐮刀冷不丁說道。

    李遠發覺在她面前,腦袋特別遲鈍,一時反應不過來。鐮刀說道:「媚、賢、淑三個農民是工匠,區區幾張床,輕而易舉的事情。」

    「原來如此。」

    李遠大喜,當即帶著風和花離開了林子,城鎮中心就交給鐮刀看管了。有她這個冰美人在,誰敢騷擾誰找死。

    山寨舉辦的宴席不止一場,晚上還得繼續。一些喝多了的頭領,臨近黃昏睡醒,一醒又大嚷著喝酒,真是嗜酒如命。

    晚上,正飲酒間,忽然一個小嘍?來報導:「今晚有一起客商,數十人結聯一處,正從旱路經過,特來報知!」

    真是好運常來,晁蓋笑道:「正沒金帛使用,誰領人去走一遭?」

    阮氏兄弟領了這單任務。過了一會兒,晁蓋恐三阮擔負不下,又遣劉唐、杜遷、宋萬率一百多人,下山前去支應。餘者飲酒至三更,直把李遠搞的哈欠連天。但阮小七他們在外拼皮拚活,他怎麼好意思先行離開。

    終於,一個小嘍?從廳外喜奔回來,稟報導:「虧得各位頭領,得了二十餘輛車子金銀財物,並四五十匹驢騾頭口。」

    「不曾殺人吧?」晁蓋問道。

    「那些客人見我們來勢兇猛,都撇下車子、頭口、行李,逃命去了,並不曾傷害他一個。」小嘍?答道。

    「好!」晁蓋大喜道,「我等初到山寨,切不可傷害於人。」

    當下賞了那小嘍?一些碎銀,出了廳迎接三阮等人。待把車輛物品扛上岸,收點數量後,教人送往山南水寨,至於眾頭領仍是回大廳繼續慶功筵席。

    與眾人敬了一碗後,晁蓋喜色流露,說了些感慨的話語後,又與吳用道:「俺們弟兄幾個的性命,全靠了宋押司、朱都頭,以及李兄弟、各位頭領,古人云,知恩不報,非為人也!早晚將些金銀,可使人親到鄆城縣走一遭,此是第一件要緊的事務。」

    李遠聽罷,心頭一個咯噔,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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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臨行前的準備
               
    晁蓋看了一眼白勝,繼續道:「第二要緊事,白勝賢弟的夫人受到我等牽連,陷在濟州大牢裡,我們必須要去救他出來。」

    說完,白勝愣了一下,激動地連忙站起,拜道:「多謝晁兄,白勝不勝感激!」

    他妻子陷入官府手裡,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惶恐不安。但近日山寨又是整合,又是操練迎敵,在這節骨眼的時刻他當然不好意思提起。今天聽晁蓋特別點到,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吳用說道:「兄長不必憂心,小生心中已有計較。宋押司、朱都頭都是仁義之人,並不念想望我等酬謝。然雖如此,禮不可缺,待山寨安定後,遣一個兄弟前往鄆城相謝就好。白勝夫人的事,可先教官府陌生之人去那裡使錢,買通上下,叫人好生鬆寬。待到時機成熟,便使計脫身。」

    山寨正是用人之際,眾頭領都一時無法抽身。昨天才把官兵打敗,又活捉了團練使黃安,官府派軍來剿是遲早的事。所以,屯糧,造船,制辦軍器,安排寨柵、城垣,添造房屋,整頓衣袍、鎧甲,打造槍、刀、弓、箭,這些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晁蓋撫了撫短鬚,點頭道:「既然如此,全仗軍師妙策指教。」

    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眼看著馬上就要天光大亮,眾人吃些東西都各自散去回房歇息。這一刻,李遠如臨大赦,帶著風花二女兵,拖著疲憊沉重的步履回到臥房睡覺。

    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十女不在房裡,已經自覺地去城鎮中心那邊做活。伸個懶腰,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后,也騎馬奔向林子。

    待靠近林子,只聽林間傳來伐木的聲音。李遠心裡疑惑,好好的砍木頭做什麼。待走近一瞧,只見一個農夫打扮的男人正揮著斧頭在城鎮中心旁邊伐木,鐮刀和風、花就站在旁邊。

    「他是誰?」李遠急忙問道,怎麼能帶外人進來。

    鐮刀瞥了李遠一眼,道:「農民。」

    「農──農民?」李遠大吃一驚,頓時恍然大喜道,「他是我們招募出來的農民?」

    「是的。」

    李遠慌忙跑到那男農夫旁邊端詳起來。那農夫一身短衫,頭上綁著一條灰色頭巾,足底下穿著雙布鞋。除了眼神呆滯木然,根本看不出絲毫與常人有異之處。與十女相比,也實在沒有出彩的地方。

    但是,正因如此,李遠反倒沒有當初無法招募女兵團的失落感了。想低調行事,必須要這樣。

    「幹嘛讓他伐木?」李遠問道,「鐵礦場應該建造完畢了吧?」

    鐮刀道:「伐木是為了籌備加工床鋪的木料,媚、賢、淑三人已經開始採掘鐵礦石了。」

    李遠聽了往樹林深處走去,三個農民果然已經開始賣力挖掘。所幸是在林蔭下勞作,沒那麼熱些。饒是如此,她們依然滿臉汗水,看的李遠心疼之極。等城鎮中心招募出足夠多的農民,你們就專門從事管理工作吧!他在心裡如是想道。

    「鐮刀,跟你商量些事。」

    儘管不滿鐮刀一臉冷酷的樣子,但作為自己的助理,還是覺得她確實蠻有智慧的。鐮刀恭敬道:「少爺有何吩咐!」

    李遠問道:「一天大概能蒐集多少鐵礦?」

    「鐵礦是四大資源中最難蒐集的一種資源。由於加速了生產速度,正常情況下,四人開採,每天大約能蒐集到四百單位。」

    李遠笑道:「四百單位?看起來挺可觀的。」

    鐮刀道:「是的,初期鐵資源用的較少,只要開採十天左右,便可按少爺計劃,先回基地發展。待需要的時候,再回來挖掘。當然,最好是能在山外找到一處礦脈。」

    李遠點點頭想了想,道:「過幾天我可能要離開梁山一趟,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走?」

    鐮刀淡然道:「這不是屬下關心的問題。」

    「嗯,很好。」李遠笑道,「我離開期間,一旦食物和木材足夠,就要招募農民,哪怕只有一個。」

    鐮刀搖頭道:「屬下無能為力。因為農民自身擁有建造功能,所以我可以幫少爺安排建造事宜。但招募一事,必須少爺親力親為,我們不具備這項權力。」

    「這樣……我知道了,招募農民的事就再說吧,先把資源和基礎設施做起來,說不定我也沒那麼快走。」李遠道,「小心點,別讓人發現我們新招募出來的農民。山寨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昨晚吳用統籌部署,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事務,李遠不再像往日那般清閒了。說著,他跨上馬背,正待扯韁離去,只聽鐮刀突然問道:「少爺,你為何要走?」

    李遠一怔,險些摔下馬背……

    ……

    按吳用的意思,到時肯定會派劉唐去鄆城,送金條給宋江。問題就在這裡了,宋江收下金條和信件會被他的小情人閻婆惜撞見,致使宋江殺了閻婆惜,然後外逃,最終上了梁山。

    讓宋江上山?這怎麼行,宋江為人雖然仗義,但心眼多,到時要是發現自己的城鎮中心有貓膩就玩完了。再者,他奉行的是招安路線,這是李遠很不待見的原因。說來說去,還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吧。

    所以,阻止慘劇的釀造,成為李遠必行之路。何況,讓宋江繼續留在鄆城當押司,對於梁山也是相當有利。

    操練兵馬的事,歸屬林沖,什麼造船、置辦軍器,李遠也是不會。所以,李遠做的是他的老本行,督促嘍?添造房屋。

    幾天下來,一邊加強訓練,一邊忙碌山寨事務,日子過得倒充實。好不容易得空,李遠又往朱貴酒店裡跑,相商協助一事。其實要朱貴幫忙的事情很簡單,但保密性很高,就是負責十女的飲食和住宿。

    朱貴心中疑惑,但仍然答應了。梁山諸多頭領中,論關係,老一派人肯定是扎堆的。而老一派中,他和李遠又是最談得來。所以,朱貴是義不容辭。

    交代完畢,李遠也就放心了些。

    這晚,李遠正在睡夢中,忽然被敲門聲驚醒。起身開門一看,卻是鐮刀。

    「什麼事匆匆忙忙的?」

    「少爺多慮了。」鐮刀淡道,「屬下是來告訴你,我們抓到了一名奸細。」

    「什麼奸細?」

    「不知道,但感覺像。」

    鐮刀的回答一點不著調調。但她沒必要開玩笑,再說,如果她會開玩笑,估摸母豬也能上樹。想罷,跟著她,掩上房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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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韋小寶?
               
    跟著鐮刀走到屋外,邊走邊詢問事情的經過。說起來還得虧她們住在城鎮中心裡頭,同樣是睡夢中,聽到林子外????的聲響。當然,李遠很懷疑她們會不會做夢。結果,鐮刀帶領風、花、雪、月、夜、嬌六女兵出去查看時,黯淡的月光下,卻見一個男子鬼鬼祟祟地把一隻小方舟往湖里拉去。

    見此情景,已經擁有強大判斷力的七女二話不說,一舉將他擒獲,押送到李遠面前。

    聽鐮刀講述完畢,只見風、花二女看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瘦削男子,那男子正戰戰兢兢的縮在地上。李遠到來,更是嚇得低下腦袋,不敢直視他。

    心裡有鬼!李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細聲害怕道:「小,小人是山裡的一名嘍?,叫魏孝保……」

    「韋小寶?」

    魏孝保點點頭不敢吱聲。李遠暈死,取這個名字這番膽小模樣,估計金庸那韋小寶會戳死他。定了定神,繼續問道:「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跑出來有什麼目的?」

    魏孝保囁嚅道:「小人半夜睡不著覺,出來走走──」

    「出來走走要跑到湖邊撐船嗎?」

    「啊,小的,小的……」魏孝保頓時語塞。

    「不老實。」李遠沉下臉,對鐮刀說道,「先剁他一條腿,看他還招不招!」

    「遵命!」

    刀光一閃,鐮刀應聲拔出腰刀,迅速地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揮下,魏孝保嚇得慌忙退縮,卻被風、花二女牢牢制住,不由哇哇哭叫道:「頭領,不要!頭領,我說,我說,不要砍我的腳呀,我怕疼!」

    「呵,這樣一嚇就招了!」李遠暗想著,對鐮刀道:「等下,且聽他說什麼。」

    刀鋒堪堪離魏孝保小腿一毫之處停住,魏孝保鬆了口氣,一抹額頭全是冷汗,忙道:「還望頭領饒命,小人真的沒做出對山寨不利之事,就是給鄆城裡傳過一次消息。因為王頭領對屬下有恩,他遇害了,我得讓他們知道。」

    「讓誰知道?」

    「不知道……」

    「剁!」李遠喝道。

    「啊,不要,不要!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是王頭領在鄆城裡認識的人,平常關係極好。只要我去城西那等候,有個聯絡人就會出現。」

    「城西夫子廟?」

    「是的。」

    「接應你的那人,嘴邊是否長著一顆大黑痣?」

    魏孝保一愣:「頭領怎麼知道?」

    李遠點了點頭,對鐮刀、風、花道:「先把扣押起來。」

    「是!」

    「頭領,頭領,小的真的沒做壞事呀,頭領,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

    李遠審問魏孝保,很快就驚動了山寨其他人。再把魏孝保抓來,審訊一通後,眾人立即團坐相商。據魏孝保所言,他以前就幫王倫傳過幾次消息,這次去通風報信,是念在王倫對他的恩情,但也只是轉告此次戰役梁山得勝一事。沒想到才把方舟推出來,就被七女逮個正著。

    晁蓋命人將魏孝保嚴加看管,臉上顯然鬆了口氣道:「對方細作被我等抓住,也算可喜,李兄弟這份功勞不小。就是各位覺得,那小嘍?所言是否屬實?」

    吳用道:「應該不假。不過,王倫生前將那神秘人掩藏的極為嚴實,此事必須徹查。雖然山寨日益興旺,但多加防備總是穩妥。所以,須派人和魏孝保一起前往鄆城,查出那神秘之人。」

    「甚合我意。」晁蓋問道,「不知哪位弟兄願往?」

    李遠立馬應道:「在下與張麻子有過接觸,我去!」

    吳用笑道:「李兄弟處事機靈,你能主動請纓最是穩妥。但此次行動有些危險,再派劉唐一同前往,協助於你,順帶給朱都頭和宋押司捎份禮去。」

    「領命!」劉唐起身道。

    李遠竊喜,也道:「得令!」

    商議既定,李遠和劉唐在山寨歇息一日,整裝待發。剛好這天,鐵礦資源已經蒐集夠數,留兩女鎮守城鎮中心,以防閒雜人等闖入。其他農民和女兵則跟李遠渡過水泊,來到朱貴酒店。農夫長得不招搖,在外等候,免得朱貴又疑神疑鬼的。等和朱貴商妥完畢,直接叫鐮刀帶農夫趕往基地砍柴,不浪費半點時間。

    麥子成熟的時間需要十天,十天之後,李遠估計自己怎麼著都已經回來了,剛好可以去城鎮中心大量招募農民。

    第三天,李遠和劉唐攜了兩份書信和兩包黃金,戴上范陽氈笠兒,準備出發。此次前往鄆城,是要利用魏孝保引誘出張麻子,因此,為了看管魏孝保,還帶了兩名嘍?。而這兩人,是由李遠親自挑選,正是第一層關隘的把關嘍?王胖子和連城。

    當聽說李遠要帶他們去鄆城執行任務時,即便平靜如連城,都驚訝了。每日守著關隘,偶爾跟著大部隊打打獵物,這種日子其實頗為煎熬。

    路上,一行五人,魏孝保居中,劉唐和李遠在前,連城和王胖子靠後。少了十女在旁,李遠倒覺得心裡有些空虛,總想找點話嘮,問道:「王胖子,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王胖子道:「屬下叫王楷,乃是青州人氏。」

    「青州?」李遠想了想,聽說過,不過不知道在哪個方向,「他也是青州人?」

    「是的,連城與我是同鄉。」

    「哦……他槍法不錯。」李遠忽然道。

    王胖子哈哈大笑道:「那是,連城在我們那邊,不是我吹噓,槍棒可是出了名的。」

    連城瞪了他一眼,說道:「頭領謬讚了,屬下也聽說了您七個女侍衛的事蹟,那才叫人佩服。」

    李遠翻眼道:「不要太謙虛,過于謙虛就是虛偽。」

    劉唐聽了奇道:「李遠,言下之意,你見他耍過?」

    「嗯,在我還是嘍?的時候。」李遠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武藝高強,為什麼會來梁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聽到這話,連城默然,王胖子慨然一嘆。原來他們是被貪官陷害的,要發配到江州。結果行經梁山時,被梁山好漢救下,遂入了伙當了強盜。只是如何被陷害一事,許是有難言之隱,李遠當然不再追問。

    劉唐也是感嘆不已,路途漫漫,說說笑笑過得極快,彼此間感情親近了不少。唯獨魏孝保沉默不語,一路上也不知在想什麼。逃跑?以他的性格,哪裡敢逃,或許在尋思今後該怎麼辦吧!

    城門關閉之前,眾人終於趕到了鄆城。當晚尋家客棧住下,次日一早,便起床趕往城西,準備誘出張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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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見蹤跡
               
    城西夫子廟,李遠和劉唐坐在廟對面酒館的一樓大堂。方桌上擺著一壺青酒,四盤小菜。不過,兩人都沒有動筷,四目聚精會神地掃著夫子廟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角。

    魏孝保站在廟門口,靜靜地守候著,累了就坐在廟門前的青石上。而在街道兩端,連城和王胖子一人把著一邊,以防魏孝保趁機脫逃。大街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要走脫一人並不十分難。

    「你確信他不會逃走?」劉唐問道。

    李遠確信道:「嗯,我覺得魏孝保是個膽子很小的人,他定不敢逃。以我個人淺見,他現在可能是在想,既然自己被山寨發現了,那麼趕緊將功贖罪,以期望得到山寨的寬宥。」

    劉唐笑道:「若是膽小之人,他還敢半夜裡獨自一人出逃通風報信麼?」

    李遠道:「他雖然膽小如鼠,但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知恩圖報?」

    「嗯。」李遠道,「我不知道王倫對他有什麼恩,這個人的本質是不壞的。畏縮和報恩,他選擇了後者。」

    劉唐狐疑道:「說不定這些都是他胡編亂造,矇騙我等的。」

    「有可能,但我相信我的感覺。」李遠微微一笑,眼珠子卻從未離開過魏孝保,必須要時刻關注周圍的動靜,「好了,不說這個了。此次目的是誘使張麻子,待他出現,立即跟蹤!」

    提到張麻子,劉唐不爽道:「知道了,這個長著大黑痣的人,害的本大爺這般苦煞心思地等他。」

    「知己,我也不喜歡蹲點。」李遠笑了笑,飲了一杯酒。

    「……」

    之前山寨討論過張麻子的問題,還專門派探子來夫子廟守候。可守了十幾天都不見蹤跡。可知,張麻子獲得王倫遇害的消息後,就不再來夫子廟了,可能暫時隱匿起來,也可能在別處。李遠不知道,梁山的人都不知道,只能在這裡守株待兔,這是唯一的線索。

    從上午到下午,五人守到太陽落入地平線時,張麻子都沒有現身。

    「今日到此為止,回客棧。」李遠反倒一臉輕鬆。

    在聚義廳吳用曾說過,讓劉唐來協助李遠,況且李遠座次比他靠前,劉唐自然服從李遠的安排。

    五人回到客棧,集在房裡開個小會。說著說著,劉唐對魏孝保拍案怒道:「他娘的,你是不是在耍我們?都等了一天了,人影都沒見著!」

    李遠忙噤聲道:「噓──小點聲。」

    劉唐哼了一聲,瞪著魏孝保。魏孝保連忙辯解道:「二位頭領,小的沒撒謊,小的以自己項上人頭保證,我真的是和張麻子在夫子廟外碰面的。」

    「胡說,真在那碰面,怎麼連個屁也沒聞到?」劉唐哪裡肯信。

    魏孝保哭道:「我,我不知道……往常我等一天他便來了。」

    「好了,劉大哥,切莫急躁,說不定明天他就出現了。」李遠安慰幾句,劉唐這才慢慢靜下心來。

    又說了些話,便讓連城、王胖子和魏孝保三人去休息。其實他心裡對張麻子出現與不出現倒不覺得十分要緊,甚至覺得,張麻子就在周圍監視著也不無可能。主要任務還是制止宋江殺死閻婆惜這場悲劇。

    五人又連續守了三天,張麻子依然沒有現身,劉唐大發雷霆,差點要把魏孝保給宰了,幸虧李遠及時阻止。兩人一致決定,最後再等一天,若再不出現,只能放棄這條線索,另覓他法。

    第五天,眾人起的比往常好要早,然後來到夫子廟外,繼續蹲點。李遠和劉唐今天不喝酒了,改喝茶。坐在茶館裡,劉唐已失去耐心,喝著悶茶,只偶爾瞥一眼街道。

    「劉大哥似乎失去耐心了?」李遠笑道。

    劉唐沒好氣道:「你倒不急不惱。」

    「急也沒用。」李遠給劉唐斟了一杯茶,「茶麼,兩個人喝方能品出位來,別一個人悶著喝了,來!」

    說完,當先啜飲口裡,裝模作樣地啊了一聲嘆道:「好茶!」

    劉唐看了看,苦笑道:「不愧是李遠,劉某佩服!」

    也把茶水飲盡。剛喝罷,街外突然一陣騷亂,只見街道一頭傳來一個叫喝聲:「讓開,讓開,快些讓開……」

    隨著叫喝聲越來越近,只見一個男子慌慌張張疾跑而來,身後跟著三個男子正在奮力追趕。李遠瞳孔猛然一縮,驚訝地咦了一聲,說道:「是他?」

    「哪裡?」劉唐以為發現了張麻子,猛地站了起來,「在哪?」

    「不要激動,不是目標出現,看見一個熟人而已。」李遠不好意思道,「就是前面逃跑的那個。」

    劉唐吐口氣,定睛望去問道:「他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賭徒。」李遠搖搖頭道,看見秦高,不知怎麼的,忽然間想起了秦蓮兒。好久沒見到她人,也不知怎樣了。希望當時那個混賬的調戲沒對她造成太大的陰影吧!

    劉唐點了點頭。可就在此時,正當秦高從茶館前呼嘯而過時,夫子廟外的魏孝保也匆忙向店堂裡疾走過來。

    「你不乖乖呆著,跑來作甚?」劉唐怒斥道。

    魏孝保忙道:「我看見他們了,我看見他們了!」

    「看見什麼?」

    李遠眉頭一豎,問道:「看見誰了?」

    魏孝保指著追逐秦高的那群人,激動地喘氣道:「剛剛跑過去的那些人,以前我見過,是跟著張麻子一起來的青皮。」

    「跟過張麻子?」李遠又驚又喜,忙對劉唐道,「劉大哥,相煩你趕緊追上那群人,看看他們最終會去哪裡!」

    劉唐聞言,旋即明白過來,點點頭立馬衝出茶館,悄悄追了上去。

    魏孝保緊張道:「那……我要怎麼做?」

    「繼續守候。」李遠說道。

    魏孝保有點落寞,但還是回到了崗位上。李遠若有所思地捏著茶杯,村道:跟過張麻子的青皮是有意出現,還是無意出現?應該是無意的,說明張麻子並不在附近監視,也對,若是發現了自己,作為對頭,怎麼可能放任不顧。

    「要我是他,發現梁山頭領在此,定會找一群人來,把我們綁架了去。畢竟敵在明,他們在暗,梁山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李遠想道,「不管先,看劉唐回來後怎麼說。」

    意料之中,今天又是白忙活一天,眾人回到客棧時,劉唐已經在房裡等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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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線索
               
    沒想到劉唐這麼快就回來了,李遠命連城和王胖子帶魏孝保回房,然後問劉唐道:「劉大哥辛苦了,追蹤的結果怎樣?」

    畢竟這是山寨機密,小心駛得萬年船。劉唐見連城三人離開,這才低聲道:「有點眉目,卻不知是否有用。」

    李遠道:「有用沒用,查證了方能判斷,請講。」

    劉唐挽起袖子,說道:「自茶館動身跟隨,那些青皮在街上溜躂了大半天,在今天下午才望見他們竄進了一家賭館裡。」

    「哪裡的賭館?」李遠問道,**和賭館,這種從屬關係正常的很。

    「在城南一帶,喚作『旺福賭館』。鄆城許多賭館都聚集在那,倒無特別之處。我扮作賭客進了裡去,發現那些青皮和裡頭的打手們很是熟悉,不過卻未看見張麻子的蹤影。」劉唐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水,「不過,後來倒是有點奇怪。」

    「哦,怎麼說?」

    劉唐抹了把嘴道:「那些青皮在賭館呆了半個時辰就走了,轉而又去了一家妓館裡。而看他們和老鴇的樣子,極是相熟,卻又不像是去嫖』娼的。」

    他只負責打探消息,至於對信息的處理,就別指望他了。李遠聽罷,沉吟道:「這些潑皮吃的是這碗飯,和賭館、妓院打交道,倒是正常。不過,這兩家賭館和妓院……我們很有必要查探他們的老闆是誰,劉大哥沒有打草驚蛇吧?」

    劉唐笑道:「放心吧,我恐身份暴露,哪敢進去逍遙快活。」

    李遠亦笑道:「哈哈,我可不是那意思,若要尋花問柳、風』流快活,誰會認識你,劉大哥請便嘛!」

    「?,李兄弟莫要笑話於我,劉某豈不知正事要緊。」劉唐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道。

    李遠點了點頭道:「嗯,言歸正傳。雖然我不敢保證那些青皮和張麻子有什麼必然關係,但起碼是條線索,終歸不是無功而返。所以,你我且先按兵不動,待把書信金銀遞給朱雷二都頭和宋押司後,即動身回山,由山寨專門負責這塊的人員來徹查此事。」

    「理會的。」

    「哦,對了。」李遠忽然想起一事,「被那幫青皮追逐的那個賭徒,後來怎麼樣?」

    「他?」劉唐鄙夷道,「後來在一條巷子裡被追上了,似乎是欠了一屁股賭債,挨了一頓狠揍。聽那些青皮說,若再不還債,就要把他妹妹抓來抵償。」

    「什麼,抓他妹妹抵償?」李遠吃驚道,「他們真這麼說?」

    「不錯。」劉唐見怪不怪道,「別說賣妹妹,就是賣妻賣女的人,亦不在少數。」

    「靠,怎麼能這樣,王八蛋!」李遠頓時大怒道。

    劉唐嚇了一跳道:「李兄弟,有問題?」

    「嗯……」李遠深深吐口氣,眉頭緊蹙,只覺得心裡異常不舒服,想想又搖搖頭道,「算了,那是他們自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也不便插手。」

    劉唐摸摸腦袋,渾然不知李遠念叨的意思。其實,李遠口中雖然這般說話,心裡卻猶如堵著一塊東西,壓抑的很。

    秦蓮兒啊秦蓮兒,希望你沒有事情……他在心裡想道。

    一夜無話。次日,李遠囑咐連城和王胖子守在客棧,看緊魏孝保,然後同劉唐一起來到縣衙對面等候宋江。至於張麻子一事,現在也只能暫時停留在這一階段,回山寨以後再作計議。

    天色將晚,隨著一個又一個公人離開縣衙,終於讓他們逮著了宋江。宋江從縣衙大門出來後,便朝附近的一個茶館裡坐定喫茶。他家在宋家村,鄆城裡雖然有個小老婆閻婆惜,但此人不好女色,很少去情人那住。所以,一直以來,也可算是單身過活。

    劉唐和李遠相視一眼,扶正自己的范陽氈笠兒,也信步走進了那家茶館。

    宋江在縣衙辦差已成習慣,對周圍的異動極為警惕。見兩人進來,看身影似曾相識,不由思量道:「莫不是哪裡曾廝會過?」

    才想罷,那兩人已經走到自己跟前,微微掀起笠子,宋江望見大吃一驚,險些沒叫出聲來。

    「押司別來無恙!」李遠和劉唐輕笑道。

    「是你們……」宋江慌忙四顧,儘量壓低聲音道,「你們怎會在此?」

    劉唐唱了個大喏,說道:「押司,可借一步說話?」

    此茶館茶客眾多,不是說話的地兒,宋江點點頭,遂付了錢,和李遠、劉唐進入一條僻靜的小巷。三人一路不曾說話,直到一家酒店前,李遠說道:「這裡好說話。」

    三人上到酒樓二層,撿個角落的閣兒坐下。李遠和劉唐倚了朴刀,解下包裹,待坐定,宋江急道:「二位賢弟,你們好生大膽!還好沒有做公的看見,不然可要惹出事端來!」

    劉唐誠懇道:「承蒙押司大恩,不懼一死,特地來酬謝。」

    宋江嘆道:「自東溪村一別,與二位已有月餘不見。聽府上說,你們近來鬧出的動靜可是不小。」

    李遠道:「有勞宋押司掛念。今日我等是奉晁保正之命,來拜謝押司大恩的。」

    宋江擺擺手道:「都是心腹弟兄,不足掛齒。只是不知晁保正和其他兄弟們,近況如何?」

    李遠答道:「押司放心,晁保正與我等得蒙救了性命,現今已做了梁山泊的主都頭領。吳學究做了軍師,還有一個綽號入云龍,名公孫勝的道士同掌兵權。林沖大力支持,火並了王倫以後,加上山寨裡原有杜遷、宋萬、朱貴,共是十八個頭領呢!」

    宋江聽了其中原委,滿是驚訝之色。劉唐接著道:「現今山寨裡好生興旺,聚集得**百人,糧食不計其數,只想兄長大恩,無可報答。特使李兄弟和劉唐齎一封書信,並一包黃金,相謝押司。」

    說著,劉唐打開包裹,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宋江道:「請押司過目。」

    宋江接過信件,撕開信封。看罷,正要挽起褶子前襟,藏進公文袋裡,李遠急忙叫道:「押司,以防萬一,閱完還請銷毀。」

    再塞進去,等會兒去了他的小情人那裡,就該露餡了。

    宋江一怔,覺得有道理,就將著旁邊一支燭火,當場把書信燒燬了。李遠得見,心中大喜,哈哈,這下閻婆惜看不到宋江和梁山互通往來的憑證,宋江就不會把她殺了。閻婆惜沒死,宋江就不會被發配,梁山也就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燒盡之後,化作裊裊煙霧。劉唐又把那包金子取出,給宋江道:「為答謝押司之恩,晁哥哥特命我二人轉交於您,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宋江慌忙阻攔道:「賢弟,諸位的心意我宋江心靈了,還請收回!」

    「押司,你就收下吧!」李遠平時最不喜歡這樣推來推去,最後依然收走。但他現在心情舒暢,再賞宋江一百兩也在所不惜。

    宋江搖頭道:「二位賢弟聽我說,你們幾個弟兄初到山寨,正要金銀使用,宋江家中頗有些過活,且放在你山寨裡,等宋江缺少盤纏時,卻教兄弟宋清來取。」

    「這不太好吧!」李遠說道,「押司之恩,我們無可報答。現在晁保正做了頭領,吳先生做了軍師,他們號令非比舊日,您不收,我們回去怎麼交代?」

    「李兄弟所言甚是,我二人回到山寨中必然受責。」劉唐也道。

    宋江想了想,只取走一塊金條道:「今日非是宋江見外,既然號令嚴明,我且收下一條,其餘的待我寫一封回書,與你們帶回去便是。」

    李遠不喜歡磨嘰,劉唐也是直性之人,既然宋江絕不肯收受,就不勉強了。劉唐道:「既然兄長有回書,便如此吧!」

    說著,又重新綁好包裹。三人正待喝酒,這時,酒店外忽然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人未到,已先傳來聲音:「押司,好兩日不見,卻是在這吃酒來著!」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14:05
第七十章 閻婆
               
    此刻天色已晚,李遠、劉唐和宋江本待吃頓晚飯後,再回客棧的。不料剛舉筷子,外頭樓板轟隆作響,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喲,有客人吶!」

    那婦人的聲音響起,安靜的酒樓便似一夥人聊天一般,熱鬧之極。

    李遠望去,燈光下,只見是個四十左右的婦人,滿臉堆著笑容。肚裡一尋思,該不會就是那個閻婆吧?我的天,一直把她想像成五六十歲的老太婆,沒想到居然是徐娘半老。

    宋江看見她時,微微一驚,又頗似苦惱之狀,問道:「你怎會來此?」

    那婦人笑道:「好久不見押司了,本待去縣衙外去等你的,可到那時,聽一篦子鋪的待詔說:『押司早先去了一步,和兩人前往巷子裡頭哩。』於是老身便尋來,還真給撞見了。」

    宋江道:「我這有兩位客人,你卻趕緊去了。」

    那婦人倒也識趣,往常宋江以公事推搪時,她怎麼也不依。今兒真有兩個客人,只搭著笑臉道:「既然押司有客人在,那老身自去,打擾了!」

    說著,已經退出閣兒,咯噔咯噔下樓去了。人已去,李遠忙問道:「剛才那位是?」

    劉唐也好奇之極,這麼個老嫗,宋押司都不放過?胃口也忒怪啦!

    宋江搖頭道:「說來話長,此婦人喚作閻婆,是開封人氏……」

    一邊喝酒,宋江一邊把閻婆如何喪夫,閻婆的女兒閻婆惜如何賣身葬父,自己又如何資助她們的事情娓娓道來。最後,閻婆感念宋江救助,便將她的女兒閻婆惜給宋江當外室。宋江初時不允,後來執拗不過,便給她們母女倆安排了住的地方,又供她們吃穿用度。但宋江這人只愛結交好漢,學使槍棒,就跟晁蓋一個樣,對女色看的不十分要緊。一個月頂多去探望個幾回,致使閻婆惜十分不滿。今天,閻婆定是來請他過去的。

    當然,有些話宋江自然難以啟齒。比如男女之事,只懂得霸王硬上弓,不懂**呀之類,因此才會受到閻婆惜的冷淡對待。還有鄰里街坊關於閻婆惜不檢點的閒言碎語,他個人沒放在心上,也不會向李遠、劉唐透露。

    李遠聽完,心裡直嘀咕:宋江未免太傻了,那女人吃他的,用他的,卻是跟別的男人搞上,怎麼一點也不氣惱?還十天半個月都不去光顧,不擺著給人製造機會嗎?唉,單單在江湖上厲害有什麼用,連女人都拿不下。那種破鞋,可以不要,但犯不著供養她吧。

    宋江自是不知李遠已經瞭解許多內幕,過了一會兒,他叫酒保取來筆墨紙,當即寫了一封回書交給李遠道:「兩位賢弟,這封書信便交給晁保正。此處公人甚多,出行時務必多加小心。」

    李遠收好回信,道:「多謝押司提醒,我們曉得。」

    其實李遠和劉唐不比晁蓋,在這信息閉塞的時代,沒有電視網絡等媒介,要認出他們還是有一番難度的。晁蓋之所以不同,主要是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實在太多了。

    酒足飯飽後,李遠、劉唐二人和宋江告別,逕自回客棧不提。就是不知今晚宋江會不會去閻婆惜那兒。不過,除了那塊金條,已無書信憑據,就算去了也不怕。宋江對女人頗有些無奈,連戴綠帽的事情都能忍下,所以,只要無關生死大事,他必不會殺害閻婆惜。

    想到這兒,李遠心裡一陣輕鬆,黑三郎呀黑三郎,能保住你的押司飯碗,還得多虧我啊!

    翌日,照行程安排,要給朱仝送信。李遠和朱仝曾在破廟不期而遇過,他扮作傻子一時糊弄了朱仝。朱仝為人仗義忠直,對李遠絕無好感,沒準這次跟他一打招呼就抓到牢裡去了。所以,說什麼李遠也不想去見他,只讓劉唐獨身去把信件送了。

    站在窗邊,望著後院裡種植的花花草草,實在無聊之極。李遠叮囑連城和王胖子幾句後,兀自走到街上散散心。

    街上人潮人湧,胡亂逛了一通。正要往回走,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招呼:「嗨,小哥兒!」

    李遠極目一視,眼睛不由一緊,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向他招了招手,不是閻婆卻又是誰?乖乖,記憶力不錯啊,居然能記住自己的模樣,在此相遇也不知是福是禍。等閻婆走近了,他裝作不認識道:「這位大嬸,您剛才叫的是我?」

    「喲,這位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閻婆不愧是笑臉婆,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但這樣有點給人感覺是想老牛吃嫩草,要釣李遠這個小白臉。她右手挽著個菜籃子,說道:「您昨晚和宋押司在酒樓裡吃酒,我可是上去過的,您忘了?」

    李遠恍然大悟道:「哦……」

    「想起來啦?」閻婆道。

    「沒有!」

    「……」

    李遠笑道:「逗您樂呢,不知大嬸把我叫住,有何貴幹?」

    閻婆聽了也樂得捂著嘴,眯眼直笑道:「你這後生倒是風趣。沒事,我這老婆子就這張嘴快,喜歡和人嘮叨,撞見您了,便喚上一句,怎麼著您也是押司的朋友。」

    看她說說笑笑,李遠倒是覺得有趣,比想像中的要好一點。他道:「呵呵,多謝大嬸還記得小子。您這是去買菜?」

    閻婆拍拍菜籃子道:「可不,才出來就撞見公子您了。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哦,我──」

    李遠正想著隨便揪個稱呼,只聽耳旁又傳來一個叫聲:「閻婆!」

    李遠還沒轉過頭去,只見閻婆臉色一凝,但很快就笑道:「張押司,你怎的來了?」

    張押司?李遠心裡疑惑,側頭一看,頓時一愣,差點叫出聲來:張麻子!咦,不對,他嘴角旁沒有大黑痣,而且仔細一看,嘴巴有點不像,比張麻子要好看幾分。

    張押司手上提著一壺酒,輕笑道:「幾天沒嘗過閻婆的手藝,有些想念了。所以特帶來一壺小酒,不知可否?」

    閻婆看了眼李遠,心想:這個人是宋押司的朋友,要是讓他知道我家閨女還跟別的男人好,可不行。於是道:「去去去,老身菜還沒買,嘗甚麼手藝。」

    「菜沒買有甚打緊,我等就是了。」張押司說道,眼睛卻一直瞄著李遠。李遠長得面皮白淨,簡直和自己有的一拼,心中委實感到不爽。不由問道:「這位是?」
hobgnc 發表於 2011-7-17 14:06
第七十一章 閻婆惜
               
    張押司名喚張文遠,和宋江是衙門裡的同事。由於宋江不常上門,閻婆的女兒閻婆惜倒跟了張文遠眉來眼去,漸漸好上了。對這事,閻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摀住便算了。都打從年輕過來,誰能沒個**的時候?但正因為閻婆是過來人,走的路吃的米多不勝數,她豈能不知在鄆城,宋江比張文遠吃的開?也因此,她才會極力隱瞞女兒的事情,整日跑去攛掇宋江,請他過來吃飯,又叫女兒好生服侍他。

    當下聽張文遠問起李遠,閻婆笑道:「這位小哥是宋押司的朋友。」

    「哦?」張文遠覷了眼李遠,明白了閻婆的心思,笑道:「既然閻婆沒空,那在下便不叨擾,告辭!」

    說罷,拎著酒遠去。他和閻婆之間交談意味什麼,又和閻婆惜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李遠全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這個張押司怎麼跟張麻子長得如此相像。都是姓張,難道他們有血親關係,比如兄弟?

    「公子,您張望什麼呢?」閻婆心虛道。

    李遠回過神來,道:「他是誰?」

    閻婆心裡咯噔了下,笑道:「縣衙押司張文遠,和宋押司在同個班房共事哩!經常跟宋押司一同前來,時間長了,便熟絡了。」

    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李遠懶得理會,但見張文遠和張麻子長得如此相像,不禁讓李遠心生揣測。看來除了那兩家賭館和窯子,縣衙的張文遠,或許也是一個突破點。

    「這位公子,今兒中午可要上老身那喝杯酒?」閻婆問道。

    李遠笑道:「不必了,在下還有點事情要辦,大嬸請便!」

    「哎?啊──」

    閻婆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嘣的一下,一根小木棍從天上掉落,剛好砸在了李遠的腦袋上。李遠正準備開走呢,哎喲一聲,那根小木棍順溜掉到了地上。真他媽倒霉,還好戴了頂笠子,他捂著頭朝上方喝道:「誰啊!」

    「啊,那位公子,您沒事吧,奴家一時失手,請勿怪。」一個脆弱弱的聲音傳來。

    只見那婦人不到不到二十歲年紀,塗粉抹脂,生得十分妖嬈。李遠腦袋一恍惚,這場景怎的這麼熟悉,一個名字突然蹦了出來,失口叫道:「潘金蓮?」

    閻婆慌忙致歉道:「哎呀,公子,對不住,對不住,那正是老身小女!」

    「你女兒?」李遠訝道,然後抬頭仔細看了看,原來她就是閻婆惜,長得還不賴啊!

    閻婆惜先是叉手道了個萬福,抿嘴笑道:「公子,奴家閻婆惜,可不是您口中的甚金蓮!」

    喲喲喲,瞧那搔首弄姿,可真是勾人的緊,雖然還不至於風情萬種的潘金蓮,卻也著實風騷。可惜啊,本公子對你沒興趣。話說,潘金蓮長什麼樣,他也沒見過。

    李遠沒好氣地咧咧嘴,不想在這事上糾結,也不會像西門慶一樣被叉竿砸中,還自嘲說路過屋簷下,打得正好。他對閻婆拱了拱手道:「令嬡豔若桃李,大嬸真是有福氣。在下就先告辭了!」

    「公子對不住,慢走!」

    閻婆頗為尷尬,待李遠離去,她俯身拾起窗戶的叉竿,瞪了眼閻婆惜道:「人家是宋押司的朋友,可把人氣走了。」

    「人家可沒生氣。」閻婆惜巴望著李遠的身影,笑嘻嘻道,「看不出那呆子也有這麼個眉清目秀的朋友,不知那位公子是作甚的?」

    「這才頭次說話,我怎曉得。」

    閻婆說著起身回屋,旁邊驀地閃出個人影,擠兌道:「喲呵,敢情趁宋押司不在,看見俊俏公子哥,又想拉人家去屋裡坐坐麼?」

    閻婆見了那人,頓時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娘端端正正,怎遭你這唐牛兒沒嘴沒眼的瞎顛倒,快些給我滾開!」

    原來那人叫唐牛兒,是個靠宋江資助的閒漢,有事沒事總喜歡往這邊瞎竄溜。

    眼見閻婆拎起叉竿劈頭蓋臉地打來,唐牛兒一嚇,慌忙逃了去。對付這種閒漢,跟他撒潑,閻婆可是厲害的緊。閻婆惜在樓上說道:「媽媽莫要理他,來日且看看那公子是誰!」

    說完,掩起了窗子,春心蕩然,暗暗笑道:恐怕他還不知那叉竿是我故意丟下的吧?

    ……

    「阿欠!」

    李遠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回到客棧,一直等到晚上劉唐回來。劉唐回來的時候,第一句就道:「朱都頭也給了一封回書,不曾收下金銀。」

    李遠點頭道:「既如此,我們也強扭不得。只是今後他若有難,咱們也相幫就是。」

    「李兄弟說的是。」劉唐道,「那我等明日便回去?」

    李遠跟劉唐說了一下今天遇到張文遠的情況,道:「我們已經找到兩條線索,剩下的就交給下面去辦吧。」

    「敢情好。」

    當晚收拾一下行囊,於次日一早離開客棧,在趕集的鄉親父老進城之際,他們出城了。到了城外,空氣恬然,分外清新。一直沉悶不語的魏孝保,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頭領,這次回去,我──」

    劉唐喝道:「你什麼你,看我回去後怎麼收拾你!」

    魏孝保打了個激靈,一臉委屈道:「頭領,屬下真沒想要做出對不起梁山的事情,我,我……唉!」

    他心裡感到害怕之極,梁山是什麼地方,他比誰都清楚,攤上這樣的事情,又說不明白,死定了。

    李遠見狀,笑道:「孝保,你也不用害怕,如今的梁山是晁保正做主,賞罰分明。雖說你犯了些錯誤,但這次也算彌補了一些罪過。總之,回到山寨,我會如實稟告,大頭領和軍師自有計議,」

    魏孝保聞言,頓時喜泣道:「謝頭領!」

    五人一路快走,一如既往地說說笑笑,不覺旅途枯燥無聊。夕陽時分,剛剛過了石碣村地界,只見一輛馬車從正前方疾馳而來。

    車伕坐在前頭,揮舞著鞭子,隨著駿馬奔騰,車身晃晃悠悠。本來坦途大道上,駕駛馬車再也正常不過。然而,令他們感到驚疑的是,馬車裡頭竟傳來女子的哭喊之聲。

    「嗚嗚……放開我,放開我……」

    「他媽』的,老實點!」

    「嗚嗚嗚……」

    ……

    李遠一怔,那聲音……秦蓮兒!頓時臉色一變,急忙對劉唐和連城大聲叫道:「劉大哥,連城,攔下那輛馬車!」

    劉唐和連城不知原因,但聽了李遠的話,不容半分猶豫,立刻跳到大路中間,橫舉著朴刀,對車伕大喝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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