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篆召神 作者:發呆的螞蟻 (連載中)

kikulu 2011-8-7 21:28:5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9 133732
kikulu 發表於 2011-8-7 21:58
正文 第十章 封印邪典
   
蘇文芩放下手中書卷,吹滅燈燭,斜依在床頭,細柔的月光透過窗戶,如水一般灑落在她身上,寧靜而美麗。

    「明天就該是門試的時間了,今年的這批新弟子又會出現幾個驚才絕豔之輩呢?」

    說到驚才絕豔,她的嘴角逸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眼前浮現出那個裹在泡泡中的少年:「一回門派就聽說他把太霄鬧的雞犬不寧,不知道他現在又學會了什麼功法?即使什麼功法也沒學會,以他能自創功法的天賦,完全有資格通過門試。」

    叮鈴鈴——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鈴聲,緊接著有人喊道:「師姐,睡著了嗎?快醒醒,有緊急事情!」

    蘇文芩止住暇想,拉開屋門,看見站在竹籬牆外的是師父跟前的小弟子,清冷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弟子火急火燎道:「師父讓你趕快到參上峰集合,師父帶著兩名師兄已經趕過去了。」

    「去主峰集合?」蘇文芩聽出事情的嚴重,秀眉微蹙,問道,「所為何事?」

    小弟子面色凝重道:「獨秀峰的弟子陳津好像偷走了……封印邪典!」

    「封印邪典!?」冷靜如蘇文芩此時也忍不住驚叫出來。

    ※※※※※※

    參上峰上,除了獨秀峰院主長弓外,其餘三十五峰院主各帶著幾名第子整齊地列在太和大殿前,臉上神色各異,或怒,或驚,或憂。

    太霄長教貞吉天師負手而立,沉凝如岳,狹長的雙目精光閃爍,一輪明月懸掛在他身後,映襯的他越發的仙風道骨。

    「掌教師尊,陳津三番五次擾亂太霄,我們念及他是太霄弟子,並沒有嚴懲於他,沒想到今次他竟闖下這般大的禍端。」一個院主忿忿說道。

    另一個院主道:「封印邪典中是前代掌教封存的邪惡術法,若被人學去,就要為禍一方了。」

    「如果封印邪典落入妖魔手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這個剛入門的小弟子,是如何知道本門封印邪典的?」莫愁一甩拂塵,眉頭緊鎖,「是不是他暗中已經與邪魔外道有所勾結?」

    聽見眾人議論,貞吉天師雙目陡然睜大,堅定的目光中透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意味,他大手一揮,道:「抓住陳津,尋回封印邪典!」

    各大院主和其帶來的弟子們知道事態緊急,便不再多言,各施本領,或展身法,或騎靈獸,開始在霄琅山中搜尋陳津的蹤跡。

    霄琅山密林中,座落著一處平素無人居住的小小殿宇,懸掛在門口的燈籠此時卻被人點亮,散發出的昏黃燈光,照亮了兩丈許的範圍。

    「終於是到手了,我來看看這裡面記載的都是些什麼厲害的功法?」燈光下,陳津一臉期盼的打開一本兩尺長、一尺寬的厚重典籍。

    「開頭記載的是,魔影千重,……嗯?這個需要金丹境界方可修煉?看看下一個,傀儡秘術,嗯?這個三目珠境界方可修煉。」刷刷的連翻好幾頁,陳津失望地發現,以自己目前的修為,根本無法修煉這本典籍所記載的秘術道法。

    修煉這些秘術功法門檻都很高,最低也需要達到三目珠境界。

    「怎麼會這樣?」陳津不死心,繼續往後翻看。

    忽然,兩張紙從書頁中脫出,這是夾在書中的兩張紙,一張是泛黃的空白紙條,另一張上面則繪有一幅圖篆和幾行字,陳津看清文字,眼中放出光芒,「符篆術——五百靈官大滿符?」

    「在太霄門,我雖然是主修符篆術的弟子,可至今我也不知何為符篆,今次我倒要好好看看。」就著燈光,陳津逐字往下看,卻發現這記載的並不是符篆術的入門,而是寫著:繪製五百靈官大滿符,需耗精力甚巨,今有己灌輸精力符紙一張,領會符之道韻者可畫符於紙上,口念『五百靈官顯靈』,即可施符顯效。

    「領會符之道韻?」陳津用心去看那幅圖篆,圖篆繁雜、深奧、曲曲折折,看似毫無章法,但從那轉折不定的線條中,又透露出召喚、請求、崇敬的意境。

    陳津用心領會符之道韻之際,各大院主和弟子正分頭四處搜尋他的下落。

    月夜之下,莫愁坐在白羽雕背上,在樹林上空飛掠而過;大衍峰的院主許大友騎著一頭雙尾野牛在樹林中穿行……沒有靈獸坐騎的弟子則展開迅捷的身法,仔細的在林間收索。

    嗖嗖嗖——

    孟川一腳蹬在樹幹上,身子如離弦之箭向前飛去,力之將竭時,又一腳蹬在另一樹幹上,借力再次前飛,如此在林間飛掠。

    「只要除去陳津,封印邪典就是我的了!」孟川目光貪婪,向前飛掠,留下一道殘影,消失在林間。

    「陳津,你在哪裡?」蘇文芩面色焦急,足尖點過樹梢,一邊如臨塵仙子般飄然向前,一邊俯視林間,「你為什麼要偷封印邪典呢?那可不是你目前能學的。我不信你會勾結邪魔外道。」

    外面驚濤駭浪,陳津卻全然不知,在靜溢的環境中細細揣摩那幅五百靈官大滿符的道韻,越是揣摩,越是覺得道韻非凡,許久之後,他終於心有所感,彷彿進入到當初繪製這幅符篆之人的心中,清楚地看到了他當時心中的所想、所感、所意。

    就像以前模仿名家字畫時,只有切身感受到作者當的心境,方可模仿出畫之神韻。

    「如果此時手中有筆,我一定能夠模仿出這幅五百靈官大滿符的道韻。」陳津信心十足,露出欣喜微笑。由於以前模仿的可以以假亂真的名家畫作太多,此時的他早已沒有當初那種領會畫作神韻後欣喜若狂的衝動——這是自我實力的體現。

    驀然,在燈光映照下,地上出現一道人形影子,影子向陳津靠近,籠罩在他身上。

    正全神貫注的陳津感覺眼前光線一暗,此時方才驚覺有人來到了跟前。

    「師姐。」

    陳津抬頭,發現站在跟前的是蘇文芩,她靜靜注視著自己,即有關懷,又有慎怒,還有不解。

    「你在這做什麼?」蘇文芩瞅了一眼厚重的封印邪典,然後又將疑惑的目光落在陳津臉上。

    合上典籍,陳津尷尬地撓撓頭笑笑,輕鬆道:「沒人教肯教我功法,我就借這本典籍看看,希望學會一種厲害功法,好在明天通過門試,嘿嘿,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師姐找到了。」

    「無知!」蘇文芩又有種被打敗的感覺,這傢伙一臉的雲淡風輕不像是裝出來的,那他肯定是不知這本封印邪典的內容和重要性,真是無知者無畏。

    陳津聳著眉頭興奮道:「師姐,我剛剛領悟到一種符篆,明天能通過門試嗎?」

    「你犯下如此大的過錯,還妄想通過門試?」蘇文芩俏臉生怒,有著一絲痛心,之前他已經有通過門試的實力,可如今……還不知他將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不就是偷偷拿了一本功法典籍嗎?即使你們不找來,我看完之後也會還回去的,同是一個門派,為什麼本門的功法我就不能學習?」陳津無辜的攤開手,表示難以理解。

    蘇文芩突然有種暴力衝動,真想把這傢伙的腦袋砸開,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嚴肅問道:「這本典籍只有本門高層和核心弟子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津充滿感激道:「這秘密是孟川師兄對我說的,他告訴我這本典籍中的功法一旦學成,必可通過門試,還告訴我了這本典籍的存放位置,並且幫我出主意偷到典籍。」

    「孟川?」蘇文芩眉頭一皺,一種可怕的猜測浮現在腦海。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從背後傳來……

    有人暗器偷襲!蘇文芩心中大驚,斜眼看去,只見幾十枚鐵棘藜飛射而來,忙慌中,她一掌推開陳津,自己卻閃躲不及,腿上和肩上各中兩枚鐵棘藜,鮮血瞬間染紅了月白的衣裙。

    「你居然比我先找到這裡,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循著聲音,蘇文芩抬頭冷眼看去,只見一棵高樹的橫枝上蹲著一個人,正是天布峰第二弟子孟川。

    「原來如此……」蘇文芩咬牙拔出射入肌肉中的鐵棘藜,隨手擲在地上,這個沉靜如水的女人此時表現出的堅決凶悍讓陳津為之瞠目。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陳津看看孟川,又看看蘇文芩,一臉的迷糊,孟川給他的印象極為親和,此時為什麼要對同門下毒手呢?
kikulu 發表於 2011-8-7 21:59
正文 第十一章 守護之戰
   
慘白月光灑下,昏黃燈火中,這小小的一片空間,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陳津摸不著頭腦。

    孟川從橫枝上站起,伸手向陳津道:「陳津,把典籍給我。」

    「陳津,死也不能把典籍給他!」蘇文芩肅然道,「這本被封印的典籍裡記載的都是些邪惡術法,若是落入邪道之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孟川的目的是想讓你偷到封印邪典,然後再把封印邪典從你手中搶走,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孟川師兄,你先前對我那麼友好,就是為了利用我?」陳津內心被刺痛,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在諾大的太霄門,難得一個對自己友好的人,卻是在利用自己!

    孟川正色道:「陳津,別信蘇文芩,她和那些人一樣,對你心存介蒂,不想讓你學會厲害功法變強。」

    「嗯?」陳津一時無語,陷入思索,雙方各執一詞,孰是孰非?

    蘇文芩道:「陳津,孟川信口雌黃,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陳津,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孟川嘴角露出一絲奸笑,「你知道你師父長弓院主為什麼受人排擠得不到尊敬嗎?因為在人們的眼中,他是一個奸邪之輩,一直背負著罵名。在六十年前,長弓院主戀上了一個妖女,後來在正邪會戰中,他放走了這個雙手沾滿正道修士鮮血的妖女。門派本欲殺長弓以保門派名聲,卻因在那次會戰中他以符篆術立了大功,後又經多人求情,你師父長弓院主方才保住性命,不過卻廢他精氣,封他靈識,讓他成為一個凡人都不如的廢人。」

    乍聞這個秘事,陳津心有慼慼焉,忍不住同情起自己這個名譽上的師父:「原來那老頭兒是如此的可憐!」

    孟川繼續道:「太霄門讓你跟隨長弓院主學藝,對你們兩人都是一種戲謔和嘲諷。太霄門並沒有不許學習別峰功法的條令,可他們卻偏偏不讓你學,為什麼?他們打心底瞧不起你,不把你當太霄弟子看待,沒有任何人會在乎你。陳津,你想一直遭受這種歧視、忍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嗎?」

    「我……」陳津憤然,孟川一番話將他心中一直窩著的火釋放了出來。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都有一顆不安份的心——想要出人投地,想要功成名就,想要有實力幫助身邊親朋,想要有尊嚴地痛快活下去。

    孟川適時機的探了探手道:「把典籍扔給我,以後我教你修行。」

    陳津把封印邪典在腋下夾|緊,並沒有要扔出去的意思。此時,遠處夜空傳來一聲嘶鳴,是莫愁的白羽雕。

    孟川神情一緊,大聲催促道:「還在猶豫什麼?被他們抓到我們都沒有好下腸。」

    「你是一個很好的演講家,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思想!」陳津小心翼翼退後一步,心中已有決斷明了。

    「廢物!」孟川狠狠罵一句,瞬間拔出腰間一把黑鐵短刀,抖手射向陳津,喝道:「去死吧!」

    刀之去勢如墜地流星,帶著強烈的破空聲音,劃過夜色,射向陳津胸口。

    「爬下!」蘇文芩急得大叫,她清楚知道這種速度不是如今的陳津所能躲得過的,他甚至會來不及做出反應。

    看著那一閃即到的黑芒,陳津匆忙轉身就爬下,不過他知道——晚了,腦海中然閃過下一秒死亡的念頭。

    噗——

    眨眼之間陳津聽到利器刺入**的聲音。

    沒有疼痛的感覺?陳津驚異的扭頭看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無法形容,內心只有震憾。

    無比的震憾!

    蘇文芩張開雙臂弓身站在他跟前,彎下的身子剛好擋在他身體上方,一把黑色的短刀赫然插在她的後背。

    陳津失神望著蘇文芩,難以置信問道:「你……你以身為我擋刀?為什麼?」

    痛苦的蘇文芩嘴角揚起,勾出一個帶著些許慘烈的微笑:「我想告訴你,在太霄,至少還有我在乎你!」

    「師姐……」陳津感動的無語,眼眶有些濕潤,這是到這個世界以來,唯一感到的一次猶如親人般的關愛。

    「陳津,我來攔住他,你快帶著封印邪典離開。」蘇文芩堅決說道,「不能讓封印邪典落入孟川的手中。」

    「可是……」

    「短刀雖然破了我的防禦,但並沒有給我致命傷害,我還能對付他。」蘇文芩身體一震,射入她的後背的短刀便掉在地上。

    陳津深情看了蘇文芩一眼,轉身跑入樹林中。

    「好一幅感人至深的場景啊!」孟川冷嘲熱諷道:「蘇文芩,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攔不住我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你現在中毒了!」

    蘇文芩神色如水般平靜:「不錯,我知道我中毒了,也猜到了那天在瀑布邊上,施『蝕骨**』毒氣暗害我的蒙面人就是你。」

    孟川所謂所道:「知道了又如何?你現在中的雖然不是蝕骨**毒氣,但是鐵棘藜上的毒藥可以將的的境界壓制在陰陽液境界。如今你與我同是陰陽液境界,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這一境界,你不是我對手。」

    「你儘管來試試!」蘇文芩毫無懼色。

    「那就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孟川站在樹上,眼中閃過狠毒光芒,雙手在胸前迅捷的比劃出一個繁雜的印訣,然後雙掌向前推出,大喝一聲:「撞擊!」

    只見一塊精氣凝結成的巨大岩石,從上至下,「呼」的一聲向蘇文芩撞去。

    看著飛來的巨大岩石,蘇文芩不敢託大,左掌一推,一股熾熱的火焰憑空射出,在空中與飛來的岩石相撞,竟然抵擋住了飛速撞來的岩石。

    「我說你怎麼一直高高的站在樹上,原來早就想好了要以岩石靈氣施展出流星術來對付我。」蘇文芩臉色凝重,現出吃力感。

    「如果你是三目珠境界,你的火焰或許能燒碎我的岩石,可是現在——你只不過在給我的岩石加溫而已!」孟川手指再結一印,岩石衝撞的力道再度加大,蘇文芩射出的火焰開始抵擋不住,慢慢後縮。

    「誰說我碎不了它?水龍術!」蘇文芩左掌一圈,火焰瞬間消失,但右手在同一時間揮出,一條水龍沖上天空,撞上巨石。

    咔嚓咔嚓——

    加熱後的岩石遇水驟然冷卻,瞬間裂出無數道裂痕,轟然崩碎。

    岩石撞散了水龍,不過仍有一小股水流,化成利刃,閃著似有若無的寒光旋斬向孟川。

    孟川大吃一驚,嚇得忙從樹上跳下,還沒落地,就聽見咔嚓一聲,剛才立足的樹枝被蘇文芩精氣化成的利刃斬斷。

    孟川一時大意,險些被斬斷雙腿,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恐慌。落在地上的他,胸有成竹地看著蘇文芩道:「不愧是太霄第一弟子,中了毒還有如此手段,不過我太清楚你了,你最擅長的是水靈道法,其次是木靈道法和火靈道法。你目前的實力是贏不了我的。」

    「哼,肯從樹上下來了嗎?那就再讓你試試老樹盤根的厲害!」蘇文芩雙掌變幻,迅速打出手訣。

    只見孟川立足之地突然鑽出許多樹根,如有靈性一般,纏向他腳踝。孟川急忙移開,可剛落腳,又有樹根從地上冒出。

    「看我斬斷它們!」孟川見躲不開,便不再躲閃,拔出纏在腰裡一把黑色軟劍,嚮往腳裸纏來的樹根砍去。

    刷刷刷——

    黑色軟劍極其鋒利,一下就將從地上冒出的樹根斬斷一片,樹根受傷,嗖嗖的全縮回地底,在地面留下無數洞口。

    「我的黑蛇劍還不錯吧?」孟川抖動手裡黑色軟劍,目光陡然一寒,「不能再拖延了,蘇文芩,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泥沼,陷!」

    話音未落,蘇文芩突然感到腳下一軟,心中暗道不好,可是為時已晚,只見只自己腳下原本堅硬的土地忽然變成稀軟的泥沼,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陷。

    「你能感應到泥土靈氣?」蘇文芩十分驚訝,此時她的腰部以下已經陷入泥沼中,並且仍在下陷,陷入泥沼中,不能隨意掙扎,否則只會越陷越深。

    孟川得意道:「黃天厚土,大地無際,泥土雖多,但是感應到泥土靈氣的人卻少之又少,我也是前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才感應到的,用鬆土術使泥土鬆散,再施以汲水術,就形成了你現在陷進去的泥沼,這招如何?」

    「別高興太早。」蘇文芩並沒有慌亂,雙手迅速結印,喝道:「冰凍術!」

    冰凍術是水靈道術中的一種,施展冰凍術需要以水為媒介,然後將人或物凍住,孟川也會這種簡單道法。

    用冰凍術凍住泥沼,讓泥沼變得堅硬,這樣陷進去的人就不會再繼續下陷了,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聽見蘇文芩喊冰凍術,孟川冷哼一聲道:「沒有用的,你和我同一境界,你的冰凍術凍不住我的泥沼,而且……」

    說到這裡,孟川警慎地用眼角餘光四處查看,陰笑道:「你即使能再施展一次水龍術,我也能擋住,只要我有防備,讓水不沾身,你的冰凍術也凍不住我。」

    「是嗎?冰凍!」蘇文芩冷喝一聲,只見地面上的洞口像泉眼一樣,瞬間汩汩地湧出水流。

    孟川大驚失色,他一直留意著空中,卻沒想到水從腳下湧出,猝不及防之下,從地上湧出的水流迅速結成冰,將他雙腳凍粘在地上,並且水流從腳踝往上身漫延,所到之處,全部結成堅硬的冰晶。
kikulu 發表於 2011-8-7 22:08
正文 第十二章 符篆顯威
   
從地上湧出的水流一瞬間便將孟川雙腳凍粘在地上,此時他才如夢初醒,原來蘇文芩剛才施展老樹盤根,不過是佯攻,目的是在地上鑽出洞口,為此時的冰凍術做準備,思慮之遠、戰術之妙,讓人防不勝防,都說其是智慧性美女,真是名不虛傳!

    水流迅速上竄,漫延至孟川胸口,將他胸口以下全部凍住,正在孟川以為自己要被凍成冰雕時,水流停止了向上漫延……

    孟川神情一呆,轉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

    「鐵棘藜上的毒藥除了能將你壓制在陰陽液境界外,還能慢慢化散你丹田中的精氣,看樣子,你丹田中的精氣已經不足以使你施展出冰凍術了,嘿嘿嘿……」孟川逃過一劫,樂得眉開眼笑,含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說話間,孟川運轉精氣,身子一抖,凍住他身體的冰晶粉粉碎落,他又恢復了自由。

    差點就可以將他凍住了,可最終功虧以簣。泥沼中的蘇文芩失望地輕嘆一聲,此時她已下陷到了腋下,雙手平伸著,稍稍延緩了下陷的速度。

    「事已至此,我就發下善心,給你個痛快!」孟川揚起手中黑色軟劍,陰笑著向蘇文芩走去,邊走邊道,「為了那小子,你香消玉殞於此,是不是很冤?話說那小子倒乾脆利索,你讓他走他就走,我看他保護封印邪典是假,沒有男人氣概、怕死逃跑才是真。一劍解決了你,我還得趕緊去追他!」

    「追我?不用麻煩了,我一直在這裡!」

    一道聲音驀然傳半。

    陳津從一株粗樹後走出來,步伐沉穩,神態凜然,鬥志昂揚,左手拿著一張黃色符紙,右手食指緩緩滴下一滴鮮血。

    蘇文芩與孟川同是一驚。

    「你怎麼還沒走?」蘇文芩此時如果不是在泥沼中,肯定暴跳如雷了,自己辛辛苦苦抵擋孟川這麼久看來是徒勞了,可恨!

    「真是蠢貨!」孟川對突然出現的陳津嗤之以鼻,「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拿著封印邪典遠走高飛,找個清靜的地方修煉去了。」

    「你不可能是我,我也不願意是你,儘管你今天脫下了面具,但你仍然是無恥鼠輩!」看著孟川,陳津目光如炬,沒有絲毫畏縮與軟弱。

    面對陳津的怒罵,孟川不屑地冷哼一聲,道:「你現在出現,除了罵我,你還能做些什麼?我知道你的古怪泡泡很艱韌,一時難以擊破,但後來我仔細回想那天情形,我知道你的泡泡需要一定程度的撞擊才能製造出來,今天我用劍,一劍就能刺穿你!」

    「那你就來試試看啊!」陳津毫不示弱,左手一揚,將拿在手中的紙符拋向空中。

    「裝神弄鬼,看我不將你這廢物削成肉片!」孟川目露凶光,持劍衝向陳津。

    「鹿死誰手,試過方才知曉!」陳津爆發出強大戰意,雙手結印,大喊一聲:「五百靈官,顯靈!」

    隨著話音落下,拋向空中的紙符亮起一道火光,轟的一聲燃燒起來,轉眼間便焚盡成灰,緊接著……

    卟!

    空中的氣流一聲輕微爆響,一個手持巨斧的大漢顯現出來,他一出現,手中巨斧便毫不留情地從上至下劈向孟川。

    看見突出其來的巨斧大漢,孟川驚恐地瞪大眼睛,本能的橫劍格擋。大斧劈上黑蛇劍的剎那間,孟川自知無法招架,急忙借勢後退,可仍晚了一步,大斧劈下的勁氣猶如驚濤駭浪,直接將他這葉小船掀飛出去,狠狠的撞在樹上才止住勢頭。

    孟川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戰戰驚驚失神道:「為何突然多出如此強橫的一個人物……」

    卟卟卟卟……

    話音未落,天空中響起一連串急促的氣流爆響聲,一個個身著鎧甲的戰將憑空顯現出來,似虛似實,難以分辨,足足有五百之多。這些戰將身形不同,面容各異,有的粗獷魁梧,有的文質秀氣,他們手執的兵器也是種類繁多,有槍,有刀,有斧,有戟、有鞭……

    這些威風凜凜的戰將顯現出來之後,有些落在地上,有些立在樹枝上,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將孟川團團圍住,個個橫眉怒目地瞅著他。

    「這……這是符篆請動的五百靈官?」泥沼中的蘇文芩也大吃一驚,「五百靈官每個都具有強悍的戰力,陳津是怎麼請來這些神靈的啊?這種高深符篆豈是他能運用的?」

    撲嗵!

    在五百靈官的威壓下,孟川嚇得癱坐在地上,難以置信道:「為何?為何會這樣?」

    陳津短暫震驚之後,心中開始狂喜,初次始用符篆並取得成功,還是如此的匪議所思。

    「你不是要把我削成肉片嗎?快過來啊!」陳津有了如此強大的一幫打手,站著說話不腰疼,擼了擼袖子道:「你不過來,那我可要先動手了。五百靈官,上!」

    五百靈官一哄而上,頓時拳打腳踢的聲音和孟川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幾息功夫之後,五百靈官散開,地上的孟川口鼻流血,面目全非,被群毆的沒有了人樣。

    在這五百人之中,有一個赤面髯鬚,身披金甲紅袍的戰將,他似是眾有首領,形象威武通猛,令人望之生畏。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五百靈官之首王元帥?」蘇文芩心中驚駭,她博學多才,學識淵博,早聞知有五百靈官一事,今日卻是初次見到。

    王元帥掃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孟川,然後不滿地看向陳津:「小子,以後這種小事,就不要勞煩我等了。收!」

    卟,王元帥率先在空氣中消失,緊接著,卟卟卟……空氣輕微爆響之後,其餘靈官也跟著消失無蹤。

    剛才還人滿為患的空地,此時僅剩下三人,恢復了空寂,陳津瞪大眼睛,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孟川被廢,他施展的泥沼術也隨之失效,將蘇文芩陷住的泥沼變成了平常的土地,不過她肩部以下仍沒在地底。

    「師姐,我挖你起來。」陳津急忙找到孟川之前射來的短刀開始挖地。

    看著陳津急切的忙碌樣子,蘇文芩快崩潰了,哭笑不得。不過此時她體內精氣被毒藥化散乾淨,一時施展不出道法自救,否則少了術法控制,這土地根本控制不住她。

    挖土時,陳津將在邪典中發現已灌輸精氣的符紙和五百靈官大滿符的事情詳細告訴了蘇文芩。當時蘇文芩讓他帶著邪典離開,他並沒有走遠,而是躲樹後畫五百靈官大滿符。

    「你用什麼畫的符?」蘇文芩好奇,很少有人會隨身帶著筆墨。

    陳津舉起已結出血痂的手指,道:「咬破手指,用指血在符紙上畫的。」

    ※※※※※※

    就像陳津所看過的警匪片一樣,正義之士拚死拚活戰勝壞蛋分子之後,大批警車警員才蜂湧趕到。陳津正呼哧呼哧挖地時,太霄門收索的人呼啦啦的有一大部人都找到了這裡。

    「封印邪典呢?」莫愁從白羽雕背上躍下,便直問主題。

    陳津在心裡暗罵一句:臭婆娘,沒看到有人還被埋在地下嗎?為何不先救人?

    「咦?文芩,你為何把自己種到地下?」天布峰院主陳術立是個國字方臉、不修邊幅的中年人,看到沒在泥土裡的蘇文芩時,還一副極其有趣的模樣,

    這傢伙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但心裡很清楚,腳輕輕一跺,蘇文芩便緩緩從泥土中往上升起,升到一定高度,陳津才發現,是地底的樹根交織成花籃狀將她托起來的。

    這太神奇了!

    「咦!?」一眼瞅見被打得慘不忍睹的孟川,陳術立表情極度誇張地驚跳一下,「天吶,孟川,你怎麼被人打成這樣?」

    「竟然將人打成這樣,也太殘忍了!」一些弟子義憤填膺。

    「孟川師兄可是門派弟子精英中的精英啊,平時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可……可我剛才愣是沒認出他來。」

    「人神共憤啊,神靈一定不會饒恕凶手!」

    陳津心中冷哼一聲:神靈個屁,這就是神靈打的!

    「蘇師姐也受傷不輕。」

    「嗯?還中毒了,不但修為被壓制在陰陽液境界,而且精氣化散貽盡。」玉筆峰院主李藥方精於丹藥一途,修為也十分厲害,略一觀察,便發現蘇文芩身體的異狀。

    一個弟子問:「蘇師姐,是誰施的毒?你和孟川師兄又是被誰所傷?」

    「不可能是……」這人懷疑地瞅著完好無傷的陳津,做出眾人不敢想像的猜測。

    蘇文芩擔憂地偷看了陳津一眼,暗忖道:若是如實說出來,陳津將會有莫大危難,不過這同樣是他的一個機會。

    猶豫片刻,蘇文芩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走到陳術立跟前,恭敬道:「師父,事情是這樣的,弟子追至此地,發現陳津師弟之所以偷盜邪典,是因為他被孟川蠱惑,不明其中利害。就在陳津師弟欲歸還邪典時,孟川出手偷襲,弟子一時不慎,遭到了他的暗算,身體受傷中毒,多虧陳津師弟出手重創了孟川,弟子才得以倖存。」

    這一番話,避重就輕,弱化陳津的過錯,強了他的功勞,希望能將他可能面對的責罰儘量減輕,不過這番話中也存在漏洞。

    「孟川是被陳津傷的?怎麼可能?」眾弟子聽完蘇文芩講述,面面相覷,驚呼一片。

    孟川的修為他們清楚,在門派中是精英弟子中的佼佼者,怎麼可能被一個公認的太霄門資質最差的新弟子所傷?

    不僅眾弟子不相信,所有院主也把極度懷疑的目光投向蘇文芩。

    這種懷疑在蘇文芩意料之中,她娓娓說道:「陳津師弟從邪典中學會了一道符篆的畫法,然後施展所畫的符篆請動了五百靈官,是五百靈官打傷的孟川。」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7
正文 第十三章 召神邪術

    聽蘇文芩平靜講完陳津畫符施符的經過,眾人驚呼一片,一道道極不友善的目光射在陳津身上,彷彿在看一個邪魔外道。

    陳津心中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除了偷盜典籍的事情之外,似乎還有別的隱情!

    「你能感應三種靈氣了?」莫愁眉頭緊皺,不斷打量陳津。只到聽蘇文芩說陳津畫符請來五百靈官,她這才好奇地用靈識探查陳津,這一查便大吃一驚。

    「嗯?居然是真的,三個月前他可是一種靈氣也感應不到啊!」另幾個院主探查之後,也露出驚訝之色。

    執法長老孫長風沉思片刻,一揮袍袖道:「押上孟川、陳津二人,帶上封印邪典,速速去太和大殿向掌教稟報,商討處置事宜。」

    ※※※※※※

    太霄門參上峰。

    在太和大殿中,太霄高層人士正襟危坐,聽完執法長老孫長風講述尋找封印邪典的經過,掌教貞吉天師目光變得越發深沉,一些此時方知事情原委經過的長老和院主則是驚訝連連。

    「真沒想到,孟川竟懷有狼子野心,簡直是罪大惡極!」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個當初氣得我們臉黑的資質極差的新弟子居然自己畫符請動了五百靈官助戰。」

    「施符術,召神靈,這是對神靈的不敬,是符篆術中的邪術啊!」

    「神靈是用來貢奉的,怎能用來使喚?這是對神靈的大不敬,是要入地獄的。」

    「神靈豈是我們說請就請的?我若是修成神仙,誰要拿著雞毛當令箭,用請神符請我,我非宰了他不可。」

    召神符又被稱為請神符,這兩種叫法,唯一的區別在於後者比前者客氣。為何施符能召(請)神靈,誰也無法給出確實答案。流傳最廣的說法,是說這是一種天道法則,召神符乃是聖令,憑藉不同的召神符可請來不同的神靈。

    不過,在修道者眼中,神靈高高在上,受人景仰,不容褻瀆,需要世人頂禮膜拜,而不是召來使用。因此,符篆召神被稱為邪術,畫召神符、施召神符的人都是邪魔外道,於正道不容。

    稟承「神靈至高無上、不容褻瀆的」理念,有人認為,召神幫忙是在利用天道法則,強迫神靈做些他們不喜歡干的事,如果驚擾了神靈,神靈怪罪下來,牽連甚廣。神靈冥冥之中,會給受牽連的人修道設下種種障礙。

    更有甚者認為,除掉可以畫制召神符的人,將會積大功德一件,有朝一日修道有成,飛昇成仙,會得到天上仙人的眷顧。

    太和大殿內,眾人紛紛大肆痛斥符篆召神這種邪術,鄙視憎恨施符之人,大有深惡痛絕之感。

    「雖然符篆召神是邪術,不過,要畫製出這種可以請動神靈的符篆卻是艱難無比。」長弓老頭也被人接到大殿中,他蒼老的臉上有著一絲莫名的興奮,言之鑿鑿道:「至少在坐之人,無一人可以畫符召神。」

    此話一出,眾人雖是不悅,但長弓說的是不爭事實,眾人無言反駁。

    貞吉威嚴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諸位長老和院主打算如何處置這兩人?」

    執法長老孫長風道:「處置孟川極為容易,殺之禁之皆可,但是陳津……他能畫符篆,召神靈,證明他在符篆術方面有所天賦,如果門派想培養他,那麼對他的處罰不宜過重;如果不予以培養,則重懲不貸,決不姑息!」

    一時間,大廳一陣騷動,爭議不斷。

    玩世不恭的天布峰院主陳術立撓撓鬍鬚,不賴煩道:「經這兔崽子一鬧,害得我今夜瞌睡都沒得睡,我看啊,關他兩天算了,等他出來後,老子好好收拾他。」

    立即有人反駁:「大方臉,你這是縱容,你難道想再出一個孟川?」

    陳術立瞪這人一眼,便不再說話,畢竟孟川是他徒弟,他這師父也有管教不嚴之罪。

    大衍峰院主許大有是個大鬍子,性子直,叫嚷嚷道:「有什麼好為難的?我看這小子能畫出請動神靈的符篆,是走狗屎大運了,比流星砸到頭上的機率還小。如果他以後並不能製出召神符,留他在門派修習也並非不可以。」

    有人讚同道:「畫召神符的難度眾所周知,我也覺得此子能畫出召神符是一時幸運罷了,恐怕今後再也畫不出來了,門派多他一個也不多。」

    「你們如何知道他是一時幸運?也許他真的可以領會道韻、畫出召神符呢?這種人留在門派,對門派有害無益,對我等修道有害無益。」說話的是一名老者,平素被人尊稱為野機真人,他生怕門派中出了會畫召神符的人,神靈牽怒自己,影響自己修道。

    他是太霄門一個潛心修道、少理事務的長老,向來只關心自己修道,門派儲備人才的發展大計,他從未放在心上。

    ……

    陳津被人押制在執法堂,太和大殿中對他處罰的爭論他完全不知,他心中還在暗自衡量:雖然我偷了邪典,但我並不知情,完全是因為被孟川蠱惑的,門派應該不會重罰我吧?話說,為什麼他們都說那典籍中記載的是邪惡道法呢?我用的五百靈官大滿符好像沒有什麼邪惡之處啊?

    在符篆方面有所天賦的人極少,門派中若有一個符篆師,對門派長遠發展有很大益處。惜才或是為門派考慮者皆贊成陳津在門派修行,不過是在陳津不會畫召神符的前提下。

    那些只顧自我修道的長老則認為,陳津以後能畫出召神符,留在門派或是讓他流落他方,都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危害,這種人必須儘早除之。

    太和大殿上一時之間,爭論不休,主要分歧出現在陳津能不能畫出召神符上。

    莫愁這時說道:「我記得門派中還封存有召神符,不如拿出符篆,叫來陳津,讓他照著畫符,如果他能畫出與門派封存的召神符道韻相同或相似的符篆,我們就禁閉他終身,否則,就讓他繼續在門派修行。」

    莫愁也是在權衡之後才說出此話,這個主意雖不夠完美,不過在討論之後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長弓起身道:「我去把小徒帶來,讓他當眾畫符。」

    「不可!」野機真人立即阻止,「長弓,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偷偷告訴你的徒弟,讓他故意不好好畫制符篆?」

    此時情況很複雜,畫不出符篆反而對陳津有利,若是畫出道韻相同或相似的符篆,將會遭到極大懲罰,甚至是終身監禁。

    長弓為之前沒能發現這個學習符篆術的好苗子感到自責和後悔,此時維護徒弟的心思被人揭穿,只得無奈地嘆息一聲,祈求陳津一會兒千萬不要畫出帶有道韻的召神符。不過轉念一想:召神符的道韻豈是一般人能夠領悟的,能畫出召神符的人鳳毛麟角,這小子怎麼可能會?是我多慮了。

    想到這點,長弓放心不少。

    野機真人又補充道:「稍許帶來陳津,為使他用心畫符,我們事先要告訴他,若畫好了符篆,就免去對他的懲罰。」

    以此方法去誆一個小弟子,多少有些不厚道,有些人不吭聲,有些人默然點頭。

    ※※※※※※

    陳津被人押到太和大殿時,面對眾多太屑高層的目光,心中不禁侷促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在太和大殿中央擺有一種八仙桌,上面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張符篆,陳津正疑惑不解時,卻聽野機真人道:「陳津,我們都已知曉事情的經過,你是受孟川的蠱惑,不知其中利害才偷盜的邪典,但你畢竟是偷盜者,犯有不可推卸的罪責。不過,我們皆是愛才惜才之人,你只要按照桌案上的符篆,繪製出道韻相似或相同的符篆,我們就可免去對你的懲罰,你可聽明白?」

    陳津感激道:「弟子明白,弟子一定盡心畫好符篆。」

    貞吉沉著嚴肅,抬手示意。野機真人會意,對陳津道:「那你開始吧!」

    陳津走到桌邊,看見桌上放置的那張符篆,微微一愣,這張符篆他似曾見過,仔細一想,立馬記起來,這張符篆和穿越前武當山上那個老道士手裡拿的一模一樣,他沒想到這種道符居然在那個世界也存在。

    這張「五百靈官單一符」,比「五百靈官大滿符」簡單多了,其中的道韻在陳津眼中極易把握。

    他已經畫過一次,再次繪製已沒有什麼難度可言,不過他還是仔細的又看了一番,然後才動筆繪畫。

    陳津執筆蘸墨,開始專心在符紙上畫符。

    那些長老院主全都起身離開坐位,神情嚴肅地圍在桌案旁邊觀看,不管是偶然僥倖還是真有本事,如果這小子真能畫出蘊含道韻的召神符篆,馬上就將他拿下囚禁起來,會這種邪惡符術的人,必需扼殺在搖籃之中——順便為自己積攢大功德一件,何樂而不為?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陳津筆走龍蛇,揮灑自如,一張符篆很快繪製完成。

    「符篆已經畫好,各位師長請看!」陳津拿起畫好的符篆,放在一個顯眼的位置,以便眾人觀看。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8
正文 第十四章 道韻測試

仔細看完陳津畫好的召神符,幾個院主和長老對視著搖了搖頭。他們就像是字畫鑑定專家,雖然畫不出名人字畫,但卻可以分辨出字畫真假,這張符篆徒有其形,無其道韻,根本發揮不了任何功用。

    不過繪製符篆有很大失敗機率,即使是符篆大師繪製符篆失敗的機率也很大,單憑一次繪製失敗並不能證明某人不能繪製出符篆,有些符篆師耗費許多時間與精力,也難以成功繪製出幾張,這便是符篆術吃力不討好的原因。

    野機真人裝出一幅友善的嘴臉道:「陳津,這張符篆不行,雖形似,但沒有任何道韻可言,你只有畫出與桌上符篆道韻相似的符篆,我們才能免去對你的懲罰。」

    陳津急切道:「請師長讓我多畫幾次,我一定能畫出與桌上符篆道韻相似的符篆來。」

    「好吧,那你繼續。」幾個長老暗中偷笑,這小子居然自己往火坑裡跳。

    陳津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符篆,然後提筆再畫。畫畢,幾個院主和長老又搖頭,這張符篆仍舊沒有道韻。

    野機真人大度中帶著恐嚇道:「陳津,我們再給你幾次機會,你可要用心畫符,不但要畫出其形,還要畫出其神,否則免不了嚴重懲罰。」

    「謝師長又給弟子機會,弟子一定會用心盡力,不辜負師長們的厚愛。」陳津吞口唾沫,連續兩次畫符失敗,他面上已有慌恐之色。

    第三道符篆畫畢,眾長老、院主搖頭——畫符失敗!

    第四道——失敗!

    第五道——失敗!

    ……

    第一百四十九道——失敗!

    陳津一連畫了一百多道符篆,無一道含有道韻,甚至開始走形,各位長老和院主已看得有些不耐煩,這小子連簡單的「五百靈官單一符」的絲毫道韻都畫不出來,看來畫出五百靈官大滿符純屬運氣使然,並且這種運氣今生基本不會再有。

    或許這小子是個異類,畫不出簡單的五百靈官單一符,但就是能畫出複雜的五百靈官大滿符呢?

    野機真人心思警慎,把這種可能也想到了,他又拿出一道「五百靈官大滿符」,對陳津道:「為了降低畫符的難度,我拿出這道你畫成功過的『五百靈官大滿符』,現在你若是還能畫出其中道韻,我們仍可以免去對你的懲罰。」

    「謝師長!」陳津誠惶誠恐的道謝。

    可是又畫了一百多張,沒有一張含有「五百靈官大滿符」的道韻——連一絲都沒有。

    野機真人這才死心地對眾多太霄高層道:「看來這小子的真的是無法畫出召神符了,現在如何處置他,你們請便。」說完,他坐回自己位置,便不再發一言。

    掌教貞吉威嚴端坐,看著陳津道:「我太霄門是正道大派,弟子要德藝雙馨,尊師重道,敬仰神明,敵愾妖魔,修行正道,不沾邪術。今次你偷盜了封印邪典,不過念你是遭人矇騙,又悔改及時,我不予追究你過錯。畫符請神,是在冒犯神靈,是正道所不恥的邪術,好在方才經過測試,見你再難畫出召神符,故允許你繼續留在門派修行,但你已冒犯神靈,我罰你在謝罪岩上長跪三天,以求神靈寬恕,你可心服?」

    陳津誠道:「弟子心服。」

    「那你在謝罪岩跪上三天後,就回獨秀峰,和天弓院主好好學習正道符篆術,以後不可再念想畫符召神!」說完,貞吉目光轉向一個少有言語的儒雅中年人,說道:「宇翔,你主管門派弟子德行,以後這弟子你需要多加教誨。」

    宇翔起身淡然應道:「請掌教放心,我會悉心教導好他。」

    聽完處罰結果,陳津心中慶幸地長噓一口氣,這種處罰比他預計中的要輕很多。

    此間事了,陳津讓在一旁,恭送這些太霄高層離去。從絕大多數人淡漠的眼神中,陳津看出,自己雖然被留在了門派中,也被證明了有一定畫符天賦,不過他們並不相信自己將來能成為一個有用的符篆師,或許他們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塊棄之可惜的雞肋,聊勝於無罷了。

    不過也有些人對他另眼相看,至少對他抱有信心。

    大衍峰院主許大有走過陳津跟前時,停下腳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揚起滿是鬍渣子的下巴道:「小子,以後好好努力修行,否則別怪我狂暴的勁氣傷到你!」

    長弓走之前,來到陳津跟前,道:「小子,在謝罪岩上堅持三天,三天後我在獨秀峰備好酒席等你。」

    陳津撓撓頭,發現這老頭兒今日忽然變得容光煥發,春風得意了。

    讓陳津感到意外的是那個儒雅的中年人——宇翔,他露出一個親和笑容,道:「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若是畫出含有道韻的符篆,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陳津道:「弟子到掌教師尊宣佈處罰結果時方才知曉,原來師長們是在測試我會不會畫召神符這種邪符,幸好我真的不會畫。」

    「真的不會畫?」宇翔反問一句,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灑脫而去。

    陳津心中一寒,自己心底的秘密似乎已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不過他似乎並沒有惡意,難道他不害怕自己會畫召神符?

    當夜陳津便被人帶到了謝罪岩。

    在主峰參上峰西邊的懸崖邊上,有一塊突出在半空的岩石,這便是謝罪岩。這裡是霄琅山的至高點,跪在這裡,似乎頭頂青天,與天相融,猶如跪在神仙門外,請求神仙饒恕,

    相傳,凡觸犯神靈的人,都會跪此謝罪!

    陳津跪在謝罪岩上,心中想的並不是請求神靈的寬恕,而是想著以後怎麼感謝那個沉靜如水的蘇文芩:

    明明是畫出召神邪符會大禍臨頭,可那些長老、院主偏偏告訴我說,畫出道韻相同的召神符就免去對我的處罰,他們還真是陰險。幸好在被押上太和大殿之前,蘇師姐偷偷告訴我千萬不要畫出符篆,否則在那些長老、院主的誆騙下,我肯定會畫出了道韻相同的召神符。

    蘇姐師真是聰明,竟然想的這麼遠!

    「敢問神靈,我可冒犯你們?」陳津望向深隧的夜空,神色之間,絲毫沒有悔過之意。

    跪了一個時辰,陳津便不想再跪了,可又怕有那些道法高深的人暗中監視,只好強撐著。

    第二天便是太霄門新弟子門試的日子,可陳津卻在罰跪,無法參加。他悻悻然想道:我努力苦修幾個月,一心想要通過門試來證明自己,可到頭來卻連門試的機會都沒有。

    強忍著跪了三天,沒有人來送食物和水,如果不是他能引動靈氣粹煉身體,此時恐怕已成怨靈了,饒是如此,他也痛苦不堪。

    第三天中午時分,一個弟子來告訴陳津,對他的處罰已過,可以下山了。

    得到解脫了陳津真想站起來仰天長嘯,可剛想站起來,卻發現早已麻木的雙腿不聽使喚,那個弟子見狀,急忙過來扶他。

    陳津見這弟子神情興奮,問過之後,才得知他上午參加了門試,順利通過。

    這個弟子心情大好,在陳津活動雙腿之際,眉飛色舞地給他講述門試時各個弟子的才能,陳津也聽得興趣盎然,末了這弟子道:「你知道嗎?有好多考校新弟子的師兄都惦記得你,很想你去參加門試。」

    陳津心中感慨,太霄門並不是沒有人情味,原來還有這麼多師兄關心著自己啊!

    這弟子又道:「他們說,你不去參加門試他們很失望,原本打算好好教訓你的願望落空了。」

    陳津神情一呆,心中大罵句:靠!

    此時恨不能把這說話轉折度極高的弟子扔到山崖下。

    ※※※※※※

    回到獨秀峰,陳津老遠就看見那老頭站在道院門口翹首以盼。

    長弓像見著自己孫子一樣,拉著陳津的手將他迎到屋裡,屋裡已擺好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

    「餓了三天,餓壞了吧?來來來,先吃點菜。」長弓一個勁地往陳津碗裡夾菜。

    陳津早就餓得只流苦水了,也不客氣,大塊朵頤,狼吞虎嚥吃起來。

    「你做的?」陳津嘴裡嚼著飯菜,含糊問道。

    長弓點點了笑,老臉帶著羞色道:「嗯,已經記不起多少年沒有認真做過菜了,味道如何?」

    「還不錯。」

    「那你趕快吃,吃完了我教你符篆術。」

    「嗚……老頭,不用這麼著急吧?我想先休息兩天。」

    「不行!」長弓一口拒絕。

    「這都是什麼事啊?讓你教時你不教,不想讓你教時你卻非要教。」陳津不滿地嘀咕一句,然後道:「在你教我符篆術之前,我有很多問題要問。」

    「你儘管問,我會如實告訴你的。」

    陳津腹中有了食物,也不再那麼餓了,夾菜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他停下筷子問道:「現在我知道,畫符召神被稱為邪術,那麼正道的符篆術是指什麼?為什麼符篆術有正邪之分?」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8
正文 第十五章 修習符篆
   
符篆術的分類繁雜,其中傳達天道法則,用來召神的的符信稱為召神符,由於崇尚神靈的修道之人認為此種符篆會驚擾神靈,惹怒神靈,故被稱為邪符術,在正道幾乎絕跡,僅有那些不敬神靈的邪魔外道還在使用。

    除了可召神靈的符篆外,其餘勻屬正道符篆。正道符篆絕大多數都無直接殺傷力,大多起些輔助作用,但是這些符篆作用卻不可小覷,比如偷盜時,給主人下一道安睡符,那麼你在他旁邊大聲說話他也不一定會醒。

    總之,只要不畫召神符,不施召神符,便不違正道。

    長弓鄭重的講完這些,發現陳津顏面發紅,拿起桌上的灑壺搖了搖問道:「小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好像喝多了,頭髮昏,眼發暈,我回屋睡覺了。」陳津揉著腦門,打個呵欠,起身便往屋裡走。

    長弓咆哮道:「那我剛才講的你有沒有聽到?」

    得到的答案是一個長長的呵欠。

    ※※※※※※

    第二天天剛亮,陳津便被長弓從被窩拽了起來,符篆術的學習正式開始。

    「畫符篆有三大要素:其一、形體要精確無誤,一畫所失如壯士折一肱,一點所失如美女妙一目,筆劃該短時不長一分,該長時不短一分,形體寬窄有度,疏密得當,無減除,無添續,無懶散,無侷促……」

    長弓講了一大堆,然後拿出一張符篆,道:「這是一張施之有效的安睡符,我再畫一張有錯誤的安睡符。」說完,提筆畫出一道符篆,然後將符篆平放在桌上道:「我畫的這道符篆有七處錯誤,你對比正確符篆,從中找出錯誤之處來。」

    陳津看看符篆,又看看長弓,苦著臉道:「老頭,這找不同的小遊戲,小孩都會玩兒,你就不要考我了。」

    「小遊戲?」長弓不滿弟子的傲慢,「你倒是把七處錯誤找出來啊?」

    陳津看了看兩道符篆,眉頭一皺,「呃……老頭,你好像有八處畫錯了。」

    長弓不悅:「八處錯誤?怎麼可能有?你仔細看,我明明只畫錯了七處。」

    「你看,」陳津一處一處指給他看,「一處——少個點,二處——少一個短曲線,三處——多一個圈,四處……八處——看,這個『V',你畫的角度過大了。」

    「還真有八處?」聽著陳津一處處指出,長弓不禁老臉蒙羞,長久意志消沉,不曾動筆畫過符,沒想到今天居然非本意的畫錯一處,還讓這小子發現了,汗顏!

    「畫符如寫字,要牢記於心,以後不可畫錯。」長弓作個總結,急忙轉移話題道,「現在我告訴你畫符第二要素,就是道韻,道韻,你懂嗎?」

    陳津似笑非笑地看著長弓,搖頭道:「不懂,請師父告訴我。」

    長弓撓頭想了半天,為難道:「道韻嘛……道韻就是……我說不出來,哎,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刁難師父?」

    筆畫之外,得微妙法,便頭頭是道,如元氣流轉不息,如龍虎捉摸不定,如萬花春谷燦爛,如飛天仙人偶游下界,如……,種種韻味需要靠自己領悟,無言語可以精確傳達。

    陳津以往模仿名家字畫,均能精確把握其精髓神韻,無非是模仿畫聖吳道子、書聖王羲之,又或草聖張旭之流的大作,需要耗費無數精力。這最簡單的安睡符之道韻,他瞅上一眼,便能領悟。

    陳津也不再多說,提筆在紙上畫出一道安睡符,形神兼備,道韻流轉,與原符無二。

    長弓院主看著陳津畫好的符篆,半晌無語,這個弟子在符篆方面的天賦超出他的想像太多,現在已經不知該如何教授了,幸好,畫符篆還有一大要素。

    長弓院主收拾收拾情緒,正色道:「畫制符篆,除了要掌握形體、領悟道韻外,還需要充足精氣。符篆只是形式,起作用的是附著其上的精氣,畫符者平時要凝煉精氣,畫符時發放精氣於筆端,使符篆上附著精氣,如此符篆方會顯靈。你現在是否修煉到精氣期了?」

    通過修行法門,能將靈氣轉變成精氣貯藏丹田中,即進入了精氣期。沒有修煉到精氣期,丹田中就沒有精氣,更談不上發放精氣於筆端,所畫的符篆自然不可能附著精氣。

    陳津有些失落道:「目前我能感應三種靈氣,並且能夠引動,但是沒有修行法門,不知該如何引動靈氣將之轉變成精氣,所以還沒有修煉到精氣期。」

    長弓找回點尊嚴,諄諄教誨道:「你能在三個月內感應到三種靈氣,並且可以引動,已經讓許多人吃驚不已,修道是個漫長艱難的過程,非一朝一夕可成,你且莫心急,今天我就傳你將靈氣轉變成精氣的法門。」

    老頭從懷裡貼身處摸出兩本藍皮書,遞給陳津道:「這其中一本《養精術》便是將靈氣轉變成精氣的法門,可以讓你的修為精進迅速,不過這是我自己結合妖精的修道法門領悟所得,你莫讓他人知道,否則將被視為妖邪;另一本是符篆大師傳下來的《符篆圖錄》,上面所畫符篆皆是標準樣,只是沒有精氣而已,你以後要牢記符篆形體,領悟其中道韻,不可有一絲懈怠。」

    「謝謝師父!」陳津珍而重之地接過兩本書,誠然說道:「弟子一定牢記師父教誨!」

    長弓欣慰的連連含笑點頭。

    陳津翻開《符篆圖錄》,翻看幾頁後,皺著眉不滿地問道:「老頭兒,怎麼會這樣?」

    長弓似乎預料到他的反應,道:「你難道想一步登天?」

    陳津無奈地哀嘆口氣,書上標註清楚,由於精氣本質不同,低級境界只能繪製低級的圖篆。

    精氣期第一重混沌氣境界,可畫制的符篆有安睡符、鎮靜符、止瀉符等十多種,大多以治病為目的。

    精氣期第二重陰陽液境界,可畫制的符篆又加了兩種——迷霧符、迷幻符。

    精氣期第三重三目珠境界,可畫制的符篆再加了兩種——堅韌符、增重符。

    「精氣期我拿什麼克敵制勝?」陳津快崩潰了,精氣期的符篆術沒有任何殺傷力,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別人都不愛修習符篆術。

    長弓語重心長道:「莫因小失大,要放眼未來,你沒看見金丹期就可以畫制乘雲符、隱形符、鎮壓符等等諸多強大的符篆嗎?」

    陳津突然想起,問道:「是不是召神符也有等級之分,等級越高,可以召來的神靈就越是強大?」

    長弓臉一寒,肅然道:「掌教曾告誡過你,以後不要再念想召神符,你難道忘記了嗎?召神符是邪符,以後不要再想它,更不能去學它。」

    陳津連忙應是,但心裡卻不以為然,隨手翻開《養精術》,其中的法門誨澀生僻,深奧難懂,需要細細領會,一一琢磨。陳津合上《養精術》,憐憫看著天弓問道:「老頭兒,我聽說你以前和一個妖族女子好上了,還在正邪會戰中,把她放走了,所以門派廢了你精氣,封了你靈識,讓你成了現在模樣。這事是不是真的?」

    老頭神色黯然,望著東方,無比惆悵道:「她就住在那邊,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了?」

    原老來老頭經常一整天發呆望著東方是因為她!陳津也望向東方,天空尉藍,一碧如洗,清澈純淨如孩子的雙眼。

    老頭微微側頭,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是一個奸邪之徒?」

    陳津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放走她,你落到了這步田地,你後悔嗎?」

    老頭堅定道:「我無悔!」

    「即然心中無悔,又何必在乎他人看法?」陳津淡淡一笑,拍了拍手中兩本書道:「我去學習了。」

    ※※※※※※

    在獨秀峰上學習了七日,有一人來傳喚陳津去道德觀聽課。今日到了聆聽宇翔給弟子講解德性的日子,凡無要緊事的弟子都需要去接受教誨,陳津這個被掌門點名照顧的對象自然不能落下。

    在道德觀的後院中,有一塊綠地草坪,草坪的邊上有一個小亭,這便是宇翔授課的地方。草坪上,兩千多弟子席地而坐;小亭中,宇翔侃侃而談。

    所有弟子都稱他「宇翔老師」。

    宇翔在陳津眼中就相當於部隊的政治教導員,專門給門派弟子上政治教育課,包括人生觀、價值觀、榮譽觀、理想觀,以及對門派的忠誠和貢獻,當然,正邪觀是必不可少,並且是重中之重的,除此之外,宇翔也會講一些自己對「道」的感悟。

    沒聽講課之前,陳津認為宇翔肯定會講一些空洞的、虛偽的、俗氣的道德和正邪,但聽過之後,卻發現這個儒雅的中年人講課風格別具一格,理念與眾不同,有些觀點與自己不謀而合,有些道論又讓自己醍醐灌頂。

    講課結束時,陳津有種意猶味盡的感覺,雖然宇翔的每句話他都聽得清楚,但他仍覺得自己聽得不夠分明,想要離宇翔老師更近些。

    以後每到聽課日子,陳津會主動去道德觀,聽課時他不再坐在柔軟的草地上,而是坐在小享邊上的亂石堆上。亂石堆與小亭相距咫尺,是聽課的最佳地點,不過亂石堆的石頭都帶著棱角,坐在上面難受,所以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弟子坐在這裡。

    聽過幾次課後,陳津留意到,坐在亂石堆上聽課的人幾乎沒變過,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九個弟子。

    這九個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陳津這個在太霄門「大名鼎鼎」的人物,不過他們並沒有歧視他,疏遠他,而是與他交流,與他相議。久而久之,陳津和這九個來自不同山峰的弟子變得熟絡起來,感情也逐漸加深。

    算上陳津,這十個人都是新近兩年才加入太霄門的弟子,他們也無形中成了宇翔眼中的好學者。

    相處久了,陳津發現,這九人之間存在兩種不同的思想,奇怪的是在這兩種不同思想的碰撞下,這九人居然成為了「同窗好友」,這種現象說來奇怪,但其中原因想通之後,又覺得很正常——因為他們都是「求道之人」。

    在這個被稱為「道之覺醒」的年代,被後世譽為「太霄十傑」的人物即將粉墨登場。

    何許將來會有「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那一天吧!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8
正文 第十六章 悲催符篆

一日一日,一月一月的修習,從最初的興趣盎然,變成後來的枯躁無味,每每陳津有所懈怠時,長弓總是施以無情的鞭笞。

    符篆術並不是陳津想像般的容易,後來他發現,《符篆圖錄》上的符篆越到後來道韻越難領悟,有時候五六天也難以有所感悟。更甚者,有些符篆看似簡單,但其道韻往往極難把握,就像某些字畫,線條簡單明了,但其中的神韻卻更加深遠,讓人難以琢磨。

    除此之外,長弓還告訴他,符篆上面附著的精氣過三日便會流失,以致符篆失效。這也就是說,符篆的保質期只有三天,過期作廢,除非大能者用特殊手段才可以讓精氣長久附在附篆上。

    一些需要消耗巨多精氣的符篆,符篆師都是臨用現畫,免得畫了用不上,反而浪費大量精氣,不利於修為境界的提升。

    儘管遇到一些瓶頸,不過,陳津在符篆形體與道韻上學習的進展,遠遠超出了長弓的預計。

    在境界的修為上,陳津鑽研《養精術》,按照上面所記載的法門修習,僅用了兩個多,便進入了精氣期第一重混沌氣境界,可以引動靈氣,將靈氣轉變成精氣存貯在丹田之中。

    這種修煉速度極為驚人,陳津和長弓都興奮異常!

    修為精進如此迅猛,陳津覺得並不是因為自己天賦異稟,而是因為那本長弓結合妖精的修道法門所創的《養精術》。

    陳津在心中大讚:這《養精術》真是神奇,老頭兒太有才了!

    達到精靈期第一重混沌氣境界後,陳津運用法門,將由靈氣轉變而來的精氣存貯在丹田中。丹田中存貯的精氣灰濛蒙一片,像是一團迷霧,隨著修行,精力會逐漸增加。

    精力增加可以將更多的精氣壓縮在丹田中,丹田中存貯的精氣就會由少變多,由淡轉濃。

    達到精氣期,體內有了精氣,就可以發放精氣於筆端,讓畫出的符篆附著靈氣。按理說這個階段的陳津就能靠自己能力畫出對應等級的符篆了。

    陳津興奮地畫了一張最簡單容易安睡符,準備晚上偷偷的施符於長弓——這老頭每天天不亮就叫自己起床修煉,可惡,明天讓他睡到日上三竿。

    晚上,陳津貼耳在門上,聽見了長弓的憨聲,然後躡手躡腳推門而入,站在長弓床前,中食兩指夾著安睡符,然後捏決默唸咒語。符篆師在畫符結束後,都會加上自己設置的咒語,這咒語是引動精氣的密鑰,只有念對咒語,方能引動精氣,讓所畫符篆顯靈。

    「老頭,老頭,睡到日上三竿。」安睡符屬燃燒符類,陳津唸完咒語,紙符便開始冒煙燃燒……

    「咳咳咳……誰在燒紙?」

    長弓迷迷糊糊,被嗆得咳嗽不止,當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床前一張驚慌失措的臉,第二眼看這張臉的主人手中拿著一張還未燒盡的紙符。長弓暴跳如雷吼道:「你個小兔崽子,為師傳你本領,你卻拿它來對付為師!看為師不剝了你的皮!」

    陳津回過神,嚇得一溜煙似的逃回自己屋裡,關上房門,開始分析施符失敗的原因。

    如果安睡符有效,老頭肯定不會被煙氣嗆醒,看來這道安睡符畫制失敗了。可什麼地方出現了錯誤呢?

    符篆的形體與道韻絕對沒有毫釐誤差,在這方面他有十足的信心;咒語也不可能錯誤,這是他自已設定的,除去這些方面的因素,那麼只可能是在精氣方面出現了問題。

    接下來幾天,陳津捉了十幾隻山雀,拿自己所畫的安睡符對它們分別施符,結果發現,自己畫的十二張安睡符,有八張無效,有四張有效。讓陳津意外的是,這四張有效的符篆中,有一張竟然使一隻山雀直接昏死過去,拍打了半天它才醒過來。

    所畫符篆中,有失敗的,有成功的,還有效果超強的,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深思片刻,陳津無奈發現了自己和別的符篆師最大的區別。

    別的符篆師畫符難在對道韻的把握不到位上,自己卻難在對精氣的掌控不足上。別的符篆師在畫符篆後,可以通過符的道韻,得知所畫的符篆是否成功,這樣保留成功的,丟棄失敗的,但是自己畫符是在精氣上出現了問題,是無法分辨出成功與否的,這樣就造成畫製成功與畫制失敗的符篆混雜在一起。

    也就是說,自己施符時,有可能施的是畫製成功的符篆,也有可能施的是畫制失敗的符篆,一切全憑運氣。

    悲哀!

    以後要靠運氣混飯吃了!

    歸根結底,自己在精氣修行方面出現了錯誤。

    陳津找到長弓,認真問道:「師父,精氣存貯在丹田中是什麼樣子的?」

    「在混沌氣的境界,精氣存在丹田中,混沌一團,像霧一樣灰朦朦的,緩緩的輕輕飄動。」長弓耐心的解釋,這麼淺顯的問題好像還真沒向徒弟解釋過。

    陳津掩蓋住情緒的波動,又問:「老頭,《養精術》是你結合妖精的修道法門所創的?」

    「是啊!」長弓驕傲地道,「這是我耗費多年心血才領悟出來的,我認為它比別的法門修行要快——這在你身上已經得到了印證。」

    陳津板起臉,再問:「那你修行過嗎?」

    長弓呵呵笑道:「這是在我靈識被封后我才創出來的,所以我沒法修煉。」

    「那你讓別人修煉過嗎?」陳津聲低沉,暴風驟雨來臨前的模樣。

    「呃,沒有。」

    陳津抓狂,咆哮道:「你沒修煉過,別人也沒修煉過,我就是第一個修煉的,你是不是拿我拿小白鼠了?啊!你知道我現在丹田中精氣是什麼樣子嗎?乍一看混沌一片,沒什麼異樣,但仔細感覺,會發現混沌中有兩股氣流互相衝撞,時而交融,時而分離,時而糾纏。啊!就像平靜的海面下暗流湧動!我懷疑你這自創的《養精術》有問題!有木有,有木有?就因為這鬼精氣不好掌控,我現在畫符成功率才百分之四十!」

    長弓一愣一愣的,緊皺著眉頭道:「怎麼會這樣?」

    「百分之四十的機率,照理說也很高了,可我分辨不出哪道符是畫製成功的,哪道符是畫制失敗的。」陳津咆哮一通,心裡鬱悶消退不少。想到以後與人對敵時,在自己信誓旦旦地施出一張符篆後,結果卻發現施的是一張畫制失敗的符篆,那時自己的糗樣,絕對讓敵人笑得直不起腰。

    長弓悠悠地嘆一聲,道:「看來是我太急於求成了。」

    陳津眼巴巴地望著長弓:「有沒有挽救的辦法?」

    長弓搖搖頭:「沒有合適的辦法,雖然有兩種辦法能解燃眉之急,但對你以後修為不利,故不可取,我建議你繼續按照《養精術》修行,或許將來會有轉機呢?」

    陳津苦惱,可又能奈何?

    ※※※※※※

    日月如梭,時光飛逝,轉眼便在太霄門修行了一年時間,通過門試的新弟子絕大多數都修煉到了精靈期混沌氣境界,一些資質出眾的弟子已經到了混沌氣境界的後期,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陰陽液境界。

    混沌氣境界,初期丹田內的精氣像稀薄的白色蒸氣霧。隨著修行者不斷的凝練精氣,中期丹田內的精氣好似濃黑的大霧。到了後期,丹田中的精氣則是像烏黑的雨雲,其中似乎能夠擠出水來。

    修行不成熟《養精術》的陳津,在飛速達到混沌氣境界後,便顯出了疲態,一直處在初期水平,並且還無法自如掌控丹田中的精氣。

    為何會如此,長弓揣磨許久也找不出原因,因為他自創的《養精術》他並沒有親身修行過。

    「長弓這老頭害我不淺啊!」陳津時常撓頭哀聲自嘆,可已經沒有好的挽救辦法了,只能繼續修行下去,希望能出現奇蹟。

    ※※※※※※

    這一日,長弓外從主峰歸來,遞給陳津兩本書,陳津翻開一看,好奇道:「老頭,你給我這兩本書幹嘛?這一本是介紹煉丹材料的,一本是介紹煉器材料的,既不能有助精氣修行,也不能幫助畫符,我要它做什麼?」

    長弓道:「今天在主峰會上,各位院主已商定好日期,決定再過半月,安排一部分新入門的弟子外出歷練。我決定讓你同他們一同外出歷練,這兩本書是介紹煉丹和煉器材料的,你在歷煉中若尋到這些材料,可以帶回門派來換取丹藥或法寶。」

    「外出歷練?」陳津得聞這個消息,眉頭皺了皺,心中喜憂參半。

    「是的,就是各峰選出一部分能力出眾的新弟子,根據選擇的不同任務,結伴外出做任務。」長弓看出陳津已經知曉外出歷練的事情,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遍。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9
正文 第十七章 試練規則(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在弟子入門一年後,每峰都會從新弟子中選出一批能力出眾者外出做任務,一方面是增長見識,開闊眼界,另一方面是尋找機遇,提升修為;再一方面,這些任務都與功德相關,完成任務,可以積贊功德。

    這些信息,陳津曾在相關的書籍中看過,他還知道這些率先被選去做任務的弟子在各峰新弟子中都屬佼佼者。因為如果派修行差勁的弟子外出做任務,一是危險,二是怕被人笑話太霄弟子無能。

    外出歷練是很多新弟子爭著搶著想要干的事情,拋開修行方面的因素不說,這些弟子一年到頭在山中苦修,早就枯躁乏味了,極想去外面花花世界走上一遭。

    陳津也不想被常年圈在霄琅山中,早想出去放放風了,不過他對自己的實力並沒有多大的自信。

    聽見長弓想讓自己外出歷練,他狐疑地看著長弓,問道:「老頭兒,你認為我的能力可以外出做任務?」

    長弓無奈嘆口氣:「規定每峰預選四名弟子外出歷練,我獨秀峰就你一名弟子,你不去誰去?」

    「原來是這原因。」陳津摸著下巴想了一下,如果以能力而定,自己想去也許還去不了呢!

    擺出一副討好人的面孔,陳津又道:「師父,弟子上次在謝罪岩罰跪,錯過了門試,以致於至今還沒通過門試,每月沒有例錢可拿,你能不能借點錢花花?外出沒錢是不行的,吃飯都得靠蹭。」

    長弓雙手一攤:「你師父我是門派罪人,當年所有積蓄都被門派沒收了,現在也沒錢,上次請你吃飯的錢還是找大衍峰院主許大有借的,還等你幫我還錢呢!」

    陳津頓感失望,又滿懷期望道:「師父,弟子現在修為很低,畫出的符篆倒是不少,但是分不清哪一張是成功的,哪一張是失敗的。你能不能給我一件防身的法寶使使?」

    「當年門派不但沒收了我的金錢,還沒收了兵器和法寶,為師現在兩手空空,一身坦蕩。不過……」長弓話鋒一轉,道:「在主峰會上,院主、長老和掌教根據以往經驗教訓,一致通過一項新的決議——這屆新弟子外出歷練之前,將進行一次門內試練。」

    「門內試練?」陳津好奇,這個他並有沒有聽過。

    長弓道:「往新屆弟子初次外出歷練時,由於心性不夠堅韌,且經驗欠缺,在面對困難和危險時應對能力不足,時常有死傷。鑑於此,門派決定在御邪嶺的廢墟裡放置六件上品靈器,讓預選外出歷練的新弟子去尋找、爭奪,你要是能僥倖搶到一件,外出歷練時也就有防身之物了。」

    陳津皺著眉頭,苦惱地計算著:「每個峰預選四名新弟子外出歷練,那就有一百多人,讓這一百多人去爭奪六件上品靈器,搶奪到上品靈器的難度也太大了點吧!」

    「難度遠不止如止。在試練過程中,門派還會派七名長老扮演妖魔給你們增加難度。」長弓滿是褶皺的臉上有著一絲壞笑,估計這主意他也投也贊成票。

    「那會不會有危險?」陳津又弱弱地問一句。

    長弓收起壞笑,鄭重道:「門派不允許致人於死命,不過有爭鬥,就難免有損傷,門派為了更好的模擬外出歷練中的殘酷性,所以本次門內試練,致傷在允許範圍之內。」

    致傷的範圍太廣了,打別人個半身不遂也是致傷,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陳津一臉慘相道:「那對我這種沒有什麼攻擊手段的弟子豈不是很不公平?看來那六件上品靈器我是沒戲了。」

    「你知道御邪嶺嗎?」長弓忽然岔開話題問道

    陳津搖搖頭,表示不知,等待長弓繼續講下去。

    長弓道:「六十年前,妖魔兩道欲聯手毀滅我太霄門,於是太霄門聯合正道幾大教派在霄琅山東四十里處的一個山嶺狙擊妖魔,在那裡正邪展開了大會戰,那道山嶺從此便被叫做御邪嶺。那一戰,意義重大,正邪兩道高人盡出,激戰了七天七夜,妖魔才被打退,大戰之後,正邪兩道均傷亡慘重,連綿三十多公里的山嶺處處伏屍,掉落的法寶、兵器隨處可見。雖然後來有人打掃戰場,將法寶兵器都撿走了,不過有些不易被發現的仍然遺留在那裡,近年來,偶有幸運之人就在那裡撿到過強大的兵器法寶,如果你運氣好,或許也能撿到一件。」

    「運氣?我從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幸運,我也不和別人比運氣。」陳津嘴角扯出一個苦笑,如果靠運氣活,自己早就餓死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六十年前正邪大戰,你也就是在那一戰中放走了你心愛的妖女,這麼算來,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九十二。」

    陳津看了長弓半晌,吶吶道:「這樣看來,你的年齡倒與你的形象吻合。」

    「吻合?」長弓一怔,突然醒悟過來,苦笑道:「修到金丹期的修士,壽命可以達到一百三十歲以上,現在你還認為我的年齡與我樣貌吻合嗎?」

    說這話時,陳津明顯看到長弓臉上無比落莫與哀傷之情。

    九十二歲,透露出了太多信息,也就是說他在三十二歲時已經是一個修習符篆術的金丹期修士了,這足可以列為天才行列。

    壽命在一百二十歲以上,九十二歲也不過相當於中年而已,本應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中年,如今卻成了一個遲暮老人,如何不落莫?如何不哀傷?

    這一切都是由於丹田被廢、靈感被封所致,這都是因為放走了心愛的妖女所惹下的禍端。

    愛本無錯,是誰絕了誰的情?

    老頭又坐在石階上,漠然望著東方,喃喃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想找一個資質優越的徒弟,又為什麼急於求成要你修煉不成熟的《養精術》嗎?」

    陳津緊挨著他坐下,聽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知道我歲月已不多,我急需培養出一個徒弟,讓他幫我一個忙。」

    陳津誠然道:「師父,雖然我修為不行,不過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去完成的。」

    「在我死之前,我還想見她一面,但我身體老邁,無法遠行,更不知她現在在何處,相見已不敢奢望。你以後做任務時,如果有緣與他相見,能否幫我捎封書信,讓她知道我好,讓我知她是否還好。」看著東方尉藍的天空,老頭老眼流下兩行濁淚。

    情義至此,為何天不憐見?

    陳津咬著嘴唇,眼眶有些濕潤,擲地有聲道:「師父,我一定會帶師娘回山來看你,千山萬水、魔鬼神佛都阻擋不了。」

    那天,長弓交給陳津一封信,收信人的名字很傷感,叫做——花淚語!

    ※※※※※※

    兩日過後,便是門內試練的日子。

    在御邪嶺近前,有一塊開闊的場地。

    預選外出歷練的新弟子在站成一個方隊,處在中央,周圍圍著前來觀看的老弟子,各峰院主和長老坐在高台上,執事長老站在高台前再次重申了門內試煉的危險性與重要性,然後開始聲情並茂地作試煉前的動員:

    「外出歷練的艱險和殘酷勝過門內試練十倍,為了切實起到試煉的目的,這次門內試煉允許致傷,我們秉呈的原則是寧可現在讓你們受傷,也不願將來讓你們死在別人的手裡。你們要把握好這次門內試練的機會,鍛鍊自己的心性,磨煉自己的意志,增加自己的經驗,為以後修道增加籌碼。」

    「這次試煉有很大的危險性,現在有人要退出嗎?」執事長老不待有人回答,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會退出的,因為你們都是各峰選出來的佼佼者,有足夠的勇氣……」說到這裡,他發現很多弟子異樣的目光同時瞄向一個人——大名鼎鼎的陳津。

    執事長老立即明白過來,轉變語氣道:「當然個別人除外。」

    新弟子和圍觀的老弟子哄笑一片,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陳津這小子竟然混到了一個預選歷練的名額,真是讓人氣憤!」

    「誰說不是呢,我早就想出去玩一圈了,可是我在峰上新弟子中排第五,四個名額中沒有我,這次若讓我參加試練,或許我就能搶到一件上品靈器。」

    「誰讓獨秀峰上只有他一個弟子呢?也不知我何時才能外出歷練?少爺我好久沒摸過女人了。」

    「也不知這小子符篆術學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你又不是沒聽師父說過,即使符篆術修習的好,在初期也是廢物。」

    「看來這次他不過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執事長老忽略眾人議論,獨看陳津問道:「陳津,試練危險,你可要退出?」

    「弟子想要試練,不願退出。」陳津聲音鎮定,語氣沒有絲毫閃爍。

    執事長老不屑地笑笑,也不再理會他,招了招手,一個老弟子會意,立即端著一個盒子走到即將試練弟子隊伍前。執事長老道:「這裡面是一百四十一塊六品精石,所有參與試練者每人一塊。」

    「精石?」在場所有弟子頓時驚呼了出來,雙眼放光盯著那個盒子。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9
正文 第十八章 試練規則(下)

「精石,居然是六品精石!」

    「門派居然拿出這麼多六品精石給試練弟子!」

    「試練之前可是沒有聽說要給試練的弟子精石啊!」

    「這下參與試練的新弟子發財了。」

    無論是新弟子還是老弟子,抑或參加試練的新弟子皆大吃一驚,有些人羨慕,有些人嫉妒,有些人驚喜。

    精石是內部蘊含著精氣的石頭。傳說一位遠古女神煉石補天,在煉石過程中,有無數石屑墜落在這個世界上,但卻難以尋找。

    墜落的石屑大多有拇指長短,呈多棱長條狀,它們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到了一定程度便成為了精石,由次到好共分七品,七品最次,一品最好。

    正常修煉,需要引動靈氣,將之轉變成精氣存貯在丹田中。但是如果有精石,就可以直接吸收其中精氣存貯在丹田中,如此,可使修煉速度大大提升。

    「給試練弟子六品精石是門派長老和各峰院主臨時決定的。」執事長老正色道,「這一百四十一塊精石都被做了暗記,現在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塊,但你們別高興太早,你們手中精石最終歸誰還是未知。」

    「為什麼?」許多弟子同時問了出來。

    「有弟子反應,這次參與試練的有一百多人,可是只提供了六件上品靈器——太少了,所以門派又拿出四件上品靈器,」執事長老陰沉道,「進入御邪嶺後,你們可以不折手段去搶奪別人手中的精石,得精石數排在前四者,便可獲得追加的上品靈器。」

    執事長老話音剛落,人群一片嘩然。

    「讓參與試練的弟子互相搶奪精石?」一個參加試練的弟子神色凝重道,「試練難度增加了!」

    另一個弟子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精石:「不錯,原來試練是尋找廢墟中的六件上品靈器,無意搶奪者便可置身事外,可現在不同了,即使無意搶奪虛墟中的靈器,也將成為別人掠奪的對象,因為手中有精石。」

    「這也太殘酷了!試練中每人個都可能是自己的敵人。」未參與試練的弟子也不禁變色。

    「這次試練門派一共拿出了十件上品靈器,最終誰會得到呢?」

    「你別忘了,還有一百四十一塊六品精石,如果能搶到三四十塊,價值也可比上一件上品靈器。」

    「爭奪一定會異常的激烈,受傷者肯定少不了!」

    「那是,試練的危險程度升級了。」

    「……」

    執事長老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目光緩緩掃過參加試練的弟子,沉聲道:「現在我再問一次,試練危險,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有人退出嗎?」

    上品靈器、六品精石,人人都欲搶之。雖然有危險,不過這些都是新弟子中的佼佼者,心存傲氣,誰也不想退出。

    「陳津,你退出嗎?」執事長老看著陳津,目光似乎在說:退出才是你的明智之選。

    「弟子想要試練,不願退出。」陳津心中有些不樂意,為什麼偏偏單問自己?難道在你們眼中我就那麼不堪一擊?

    執事長老揶揄一笑,而後招了招手,又一個老弟子端著盒子上前來。

    「難道又有什麼好東西給試練的弟子?」有些圍觀的弟子主觀地猜想盒子中可能又是精石之類的好東西。

    執事長老道:「這個盒子裡面是求救紅煙筒,參加試練的弟子每人一個。在試練中,如果遇到危險,或是想放棄試練,就引燃紅煙筒。紅煙筒被引燃後會放出一柱紅煙,看到紅煙會有長老立即將你營救出來。引燃紅煙筒即視為放棄試練,放棄者,精石沒收。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弟子高聲應道。

    「在進入御邪嶺之前,你們各自的師父還有話要對你們說,現在快去找你們師父吧!」執事長老講完,參加歷練的弟子找到各自的師父。

    各自的師父都把自己的弟子聚在跟前,開始面授機宜,抓緊時間做著最後的安排和交待。

    「我已經和烈日峰院主打過招呼,他峰的弟子不到迫不得已不會對你們出手,不到緊要關頭,你們也不要招惹他們,知道嗎?」

    「你們四人是同峰弟子,要互助互愛,共同禦敵,上品靈器是你們的,你們要給為師爭臉啊!」

    「在試練中,尋找實力低的弟子下手,搶奪他手中的精石。」一個院主向自己弟子支招,目光卻不經意瞟向陳津。

    「七位扮演妖妖魔的長老現在已經進入御邪嶺了,」紫竹峰院主莫愁低聲對站在身前的四名弟子道,「我和其中一位長老通過氣,如果遇到你們,他會照顧你們的。

    「在試練中,靠的不僅僅是戰鬥力,還有智慧,你們要用自己的智慧,給敵人防不勝防的打擊。」玉筆峰的院主李藥方眯起眼睛,語氣森冷地指點自己的弟子。

    陳津走到長弓跟前,輕輕叫了一聲:「師父。」真摯感情,深情流露,他期盼著師父給自己一些鼓勵和指點。

    長弓弓著背,負著手,看了陳津半晌,嘆口氣道:「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求救紅煙筒,如果有人要搶你精石,在沒動手前你就引燃紅煙筒放棄,免得受傷。」

    陳津一怔,差點崩潰:「喂,老頭兒,你這做師父的不給鼓勵也就算了,幹嘛還和別人一樣打擊自己的弟子!難道你也認為我毫無還手之力?」

    「盡力而為,量力而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可沒錢給你治傷。」天弓淡淡說了一句,揚了揚手轉身離開,目光中卻充滿了無盡的關懷。

    ※※※※※

    在聆聽完各自師父的交待之後,試練的新弟子三五成群,結成臨時聯盟。除了獨秀峰,每峰都有四個弟子參加試練,他們自然成為一個小集體。

    讓陳津微感驚訝的是,萬丈峰主修煉器的弟子和玉筆峰主修煉丹的弟子,他們戰鬥力並不強,卻被各個小集體搶著拉攏。

    不過想想也便明白了,煉器的弟子可以提供暗器之類的幫助,煉丹的弟子可以資助療傷的丹藥,甚至可以施毒,在行動中有莫大用處。

    而符篆師初期一無所長,讓他加入隊伍,只會增加一個累贅。

    陳津獨自站在那裡,倍受冷落,倒是有三個一起坐在亂石堆上聽宇翔講課的弟子過來打招呼,想要邀陳津加入隊伍,不過卻被他們的師長或同伴喝止。

    結盟很快便告終,除了陳津,其餘試練者皆組成了一個個小團隊,整裝待發。

    組隊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此舉並沒有引起任何意見,反而得到讚許。執事長老又站出來道:「為了避免一開始就發生團隊戰,我們會把各個小隊帶到不同地段,在我下達試練開始命令後,你們從不同的地點進入御邪嶺。」

    許多弟子立即就明白此舉的用意,如果從一個地點蜂湧而入,恐怕在入口處就將展開爭奪精石的大混戰,這種直接面對面的戰鬥無法鍛鍊心性、磨煉意志、增加經驗。

    而分不同點進入則不同,在進入御邪嶺後,要想搶奪別人,必須先尋找目標。

    「你們小隊跟我走,你們的進入地點在那邊。」

    「你們跟我走。」

    「……」

    這時出來十多位老弟子,一人帶一個小隊去往不同的地點,準備進入。

    陳津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來帶領自己,心中猜測著:莫不是看我只有一個人,讓我隨意找地點進入?他拍了拍背囊中自己畫制的一堆符篆,目光堅毅,正要找個沒人的地點時,卻聽身來傳來嘈雜的人聲:

    「十兩銀子,下天玄峰的杜希明。」

    「十兩銀子,我也下杜希明。」

    「十五兩銀子,下仰望峰的丁一輝。」

    「八兩銀子,下烈日峰的龍雪楓。」

    「十兩銀子,下紫竹峰的王月兒,我喜歡她。」

    陳津回頭一看,一群新老弟子鬧嚷嚷的圍在一起竟然在下賭注,賭的是在這次試練中誰能拿到上品靈器。

    有七個人是大熱門,能奪到上品靈器的呼聲極高,他們的賠率極低。陳津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賠率竟然達到了一賠六十九,也就是說在自己身上下注一兩子,如果自己拿到了上品靈器,下注者將得到六十九兩。

    這種賠率高得嚇人,冠絕所有參加試練的弟子,可見自己是多麼的不被看好!

    「蘇師姐,你……你下二十兩陳津?」突然,傳來一個弟子非常意外的聲音,「蘇師姐,你大概不懂賭搏,之所以他的賠率高是因為沒人會下注在他身上,這個人不可能爆出冷門,二十兩銀子押他身上那就是打水漂,我勸你還是改下別人吧。」

    這個弟子又湊近蘇文芩,壓低聲音道:「師姐,我給你推薦三個人,天玄峰的杜希明,他的修為處在混沌氣的巔峰,如果搶到十多塊精石,他甚至會在試練中就晉陞到陰陽液境界;還有一個,仰望峰的丁一輝,此人能感應八種靈氣,尤其精通風靈道法與沙靈道法,運用起來極其恐怖;此外,烈日峰的龍雪峰也是個狠角色,他和師姐一樣,極其擅長水靈道法,都說他是新弟子中的師姐。杜希明、丁一輝、龍雪楓,是新弟子中公認的翹楚,這三個人也一直在暗中較勁,想要成為新弟子中的弟一。師姐若是改下這三人,一定穩賺不賠!」

    「不改了。」蘇文芩放下銀子,回首望著陳津,漠然無語。

    「蘇師姐。」陳津輕輕叫了一聲。

    蘇文芩面龐沉靜如水,靜靜看著陳津,還是不言不語。

    陳津神經質地望著蘇文芩呵呵傻笑,蘇文芩瞪他一眼,嘴角隨即溢出一抹「你神經病」的笑意,然後轉身往遠處走,同時飄來一句話:「跟我走,你的進入地點在前邊。」

    「哦。」陳津不再猶豫,邁步追上蘇文芩。
kikulu 發表於 2011-8-8 10:59
正文 第十九章 試練開始
   
在一個無人的空處,蘇文芩停下腳步道:「你一會就從這裡進去。」

    陳津左右看看,發現左右兩邊,在相距約有二百米遠處,各有一個四人小隊,這兩個小隊的人員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正小聲議論著什麼。

    「看來是把我當成落單的羔羊了。」陳津苦笑著搖頭,近入御邪嶺後,自己會成他們的首選目標。

    正想著近入御邪嶺後的策略,卻聽一道精力充沛的聲音響徹雲霄:「試練開始!」

    「快近叢林,否則別人就會堵在你入口處!」蘇文執臉色一變,立即催促道。

    不用她催,陳津已如離弦之箭,沒入叢林不見。

    其它小隊,聽見「試練開始」的喊話,也都飛速衝進叢林,一場殘酷的、別開生面的試練正式拉開帷幕。

    御邪嶺綿延三十多公里長,寬也有十多公里,其中古木參天,荊棘遍地,蟲蟻蛇獸藏在暗中窺視,進入其中,彷彿到了一片原始森林。

    進入御邪嶺,預示著試練正式開始,隨時都要保持警惕,因為不知哪一刻,你已成為別人眼中的獵物。

    「隱蔽!」白岩峰的四名弟子和玉筆峰一個主修煉丹的女弟子組成一個小隊,隊長姜洋神情一緊,手一揮,帶著四個成員靈巧地躍到矮樹叢後,伏地隱藏起來,一雙雙眼睛骨碌碌地盯著遠處。

    遠一個四人小組邊走四周打量,慢慢向這邊靠近。

    「仰望峰的四個弟子!」

    「丁一輝也在!」

    白岩峰小隊成員立即看清了過來的人,低不可聞地說道。

    仰望峰的丁一輝是這次能奪到靈器的大熱門,他的實力,這些人也通過某些渠道有所瞭解。

    丁一輝長的並不帥氣,寬大額頭,尖長下巴,配上了狡猾的眼神,像極一隻狐狸,他警惕地掃過前方,目光落在白岩峰五人小隊藏身的矮樹叢上。

    「被發現了嗎?」

    姜洋和其餘四個隊員心中同時一個咯噔,不禁有些發怵。

    好在丁一輝目光僅在矮樹叢上停留了兩秒就移開了,這些人心中同時鬆了一口氣。

    丁一輝望向來時的路,眉頭一皺,對隊友道:「後面好像有人來了,你們先到那邊隱藏,我來看看後面是誰。」

    「好。丁哥,那你小心點。」仰望峰的其餘三個隊員應了一聲,快速向前走出。

    這三個隊員並列而行,走了沒有五米的距離,在踩上一片落滿枯葉的草地時,突然腳底一空,身子急墜而下。三個人驚叫一聲,嘩啦一下,同時掉進一個深深的陷阱中。

    「誰挖的陷阱?」

    「卑鄙!」

    「他娘的,井下好黑,上去後我非揍扁他不可!」

    掉到陷阱中的三人叫成一團。

    「想上來?哼哼,沒門!」白岩峰的五人小隊從矮樹叢後跳出來,姜洋速迅把一張帶著鐵勾的網子罩在陷阱口上。

    「丁哥,救我們!」陷阱中有人急切喊道。

    姜洋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遠處的丁一輝,道:「丁一輝,沒想到你竟然躲過了一劫。你快過來救你的隊友啊?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不過你認為你一個人能敵得過我們五人嗎?」

    丁一輝打量著白岩峰五個處於臨戰狀態的隊員,稍作橫量,怒哼一聲道:「算你們狠!」然後對著陷阱喊道:「亮子,他們五人聯手我敵不過,我先離開,我會慢慢向他們下手,為你們報仇。」

    說完又狠狠瞪了白岩峰五人一眼,丟下一句狠句,一個縱躍,消失在叢林中。

    「這傢伙,居然連一拼的膽子都沒有。」姜洋看著逃逸的丁一輝,不屑地啐了一口痰,然後蹲在陷阱邊,向陷阱中喊道:「喂,你們幾個,趕快把精石扔上來。」

    「有種你們下來拿啊!」

    「下來拿啊,沒種的傢伙們!」

    陷阱中,仰望峰的弟子大聲叫罵著。

    姜洋對漫罵不以為意,向陷阱投下一個土塊,催促道:「沒有那麼多時間可浪費,快把你們各自的精石扔上來。」

    仰望峰的亮子嘴硬地叫嚷道:「白岩峰的傢伙們,除了耍卑鄙手段你們還會什麼?想要爺爺的精石就下來拿啊!」

    「這就叫卑鄙?我還有更卑鄙的呢!」姜洋奸笑一聲,面色一冷,對隊友道:「把我們剛剛捉的三隻食肉箭豬丟進去!」

    「好的。」白岩峰的三個弟子早就準備好了,一人提著一個褐色的箭豬走到陷阱邊。箭豬在他們手中吱吱叫喚著,它們的身上長滿了半尺長的利刺,嘴巴裡鋒利的牙齒閃著森白的寒光,此時還掙紮著想要去咬捉他們的人,可見這些箭豬的凶狠。

    「食肉箭豬?」陷阱中的三人同時變色,食肉箭豬的凶狠他們知道的清楚,這種豬體形不大,但它們的牙齒能咬穿石板,身上的尖刺硬如鐵針。

    陷阱中不但黑暗,而且範圍極小,施展道法將會傷到同伴,肉身搏鬥又閃不開身,這些箭豬下來……仰望峰的弟子不敢再想下去。

    「這些小豬,受到傷害後可是會發狂的喲!」白岩峰的三個弟子惡作劇般地哈哈大笑,將三隻箭豬同時丟到了陷阱中。

    箭豬掉到黑暗陷阱中,見到是傷害過自己的人類,不管三七二十一,像惡狗一樣,一口咬在仰望峰一名弟子的小腿上,牙齒完全咬進肉裡。

    「啊——」

    一聲淒厲慘叫直衝雲霄,驚飛了林中一群鳥雀。

    「快引燃求救紅煙筒。」陷阱中一個弟子驚慌叫道,引燃求救紅煙筒即視為放棄試練,看到放出的紅煙後,就會有長老來救出自己。

    「不交出精石就想放棄,怎麼可能?」姜洋早有準備,一個濃密的樹枝嚴嚴實實蓋在陷阱上,如此,求救紅煙筒的紅煙根本射不到天上,長老自然也無法看到來救。

    「我拍死這些畜生!」一個仰望峰的弟子,情急之下一掌拍向箭豬,箭豬身上的利刺瞬間刺穿了他的手掌。

    「啊——」

    又一聲淒厲慘叫傳盪開來。

    ※※※※※※

    慘叫聲迴蕩在叢林中,聞者色變。

    逃跑的丁一輝放慢了速度,整整衣衫,悠然前行著,聽見隊友的慘叫聲,他自言自語道:「三個傻貨,地上那麼明顯的陷阱都沒有發現,活該!」

    丁一輝當時一眼掃過,便發現樹叢後藏有人,再根據地上落葉有新翻動過的跡象,他很快判斷出那裡極有可能是個陷阱。但是他不但沒有提醒自己隊友,反而誆騙他們先行,這是在故意坑害隊友。

    「我本不願和他們為伍了,可是師命難違,這次還真得感謝白岩峰那幾個傢伙,是他們幫我擺脫了那三個傻貨。白岩峰的幾個傢伙,別以為我怕了你們,就是你們五人聯手,我也有六成勝算。」

    丁一輝陰惻惻地笑著,心道,「現在我一人行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有顧忌。精石?上品靈器?哼,我的終極目標是那個陳津,他應該是從那個方向進入御邪嶺的。」

    丁一輝認準方向,飛奔縱躍,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中。

    ※※※※※※

    「剛在是誰的慘叫?進來還不到十分鐘就有人遭遇了嗎?」陳津停下前進的步伐,下意識向聲源望去。

    試練才剛開始,人員還分散在外圍,相遇的機率不是很大,不過隨著試練的進行,試練者都會向放有靈器的廢墟聚攏,那時遭遇的機會也會越來越多。

    現在遠離廢墟,無疑會增加安全係數,可是誰又會逃避呢?

    這些試練者都是各峰新弟子中的佼佼者,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況且還有上品靈器和精石的誘惑,陳津相信沒人會為了保全而選擇逃避,包括自己。

    收起思緒,陳津堅定地向著廢墟前進。

    正走著,一大片荊棘橫擋在陳津前進的道路上。他不想繞行,看了一眼荊棘叢的寬度,覺得自己應該能夠跳過去。

    入太霄門一年多來,陳津不懈地引動草木靈氣、岩石靈氣和水之靈氣來淬煉身體,使他身體的堅韌和力氣有了質的改變。雖然沒學過縱騰之術,不過躍過橫擋在面前的荊棘叢,他有十足的把握。

    雙腿使勁一蹬地,陳津憑藉著身體的蠻力高高躍起,跳過了荊棘叢,不過落地時卻達不到別人那般輕巧。

    咚——

    陳津重重掉落到地上。

    「誰!?」陳津剛一著地,四個略顯驚慌的聲音同時喝道。

    陳津抬頭一瞧,傻眼了!

    荊棘叢後一個四人小隊正要經過,自己這一跳,居然落在了他們身後,突然的響聲,嚇了他們一大跳。

    他們駐足回首,神情繃得緊緊得,如臨大敵一樣,充滿戒備地看著陳津。

    陳津腹中苦水直流,他認出了這是瑞氣峰的小隊,其中隊長仲天星奪得上品靈器的呼聲排在第十二名,自己剛才如果晚跳個幾十秒鐘,這個瑞氣峰的小隊就走過了。現在倒好,怎麼辦?

    猛然間的變故,讓雙方愕然對視。

    三秒鐘後,瑞氣峰小隊四人回過神來,看見突然出現的敵人竟然是陳津,戒備之氣蕩然無存,在他們眼中,這個獨秀峰主修符篆術的小子根本構不成威脅。

    「哈哈,這不是獨秀峰的陳津嘛,」一個麻臉少年樂開了花,「這是來給咱們送精石的啊,沒想到我們運氣這麼好!」

    「嘻嘻,遇到這小子和白撿一塊精石沒什麼區別。」一個妖裡妖氣的少年看著陳津就像看著一塊**裸的精石。

    「這麼容易就得一塊精石,太沒挑戰性了。」另一個瑞氣峰的弟子說著風涼話,言語中,陳津手中的精石已成他們囊中之物。

    「別廢話!」隊長仲天星冷冷掃了三個隊友一眼,道,「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拿了他的精石我們趕快去前面佈置陷阱。」

    陳津可不想束手待擒,他轉身用力一跳,又躍到荊棘叢的另一邊。

    仲天星看見陳津那掘劣的身法,絲毫一認為他能逃脫,對麻臉少年道:「二麻了,我們先走,你去拿了精石跟上來。」

    「這小子我手到擒來。」二麻子輕鬆一笑,凌空向前躍起,空中雙臂一展,去勢加速,如一隻大鵬鳥,去追陳津了。

    身姿和速度都勝過許陳津許多。

    陳津躍過荊棘叢,想繼續逃跑時,卻發現麻臉少年從天而降,落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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