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正太傳說 作者︰全部成為F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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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okasd 2011-8-16 19:05: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63895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4
第二卷 煉獄城攻略 第五十五章 成長者
    “為什麼?”修利文問道︰“如果母親需要,她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

    “如果您需要答案,可以去問那面鏡子。”阿爾法攤手道︰“那麼,為什麼您不去問呢?夫人一直等著您,帶著這世界上最深沉的愛,她樂于解答您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只怕嚇壞了你。”

    修利文沉默了一陣,把玩著手中的杯子,他有些不信任眼前這位隱秘部隊的首領,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做好再見母親的準備。或者說,下意識地遠離這種準備,每次升起這樣的念頭,就會努力讓其它考慮擠在它之前。那麼,現在阿爾法提出這個要求卻不給予答復的行為,是不是有母親的授意在內呢?

    “母親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少年困惑地問道︰“母親到底在做些什麼?”

    以前,他曾經很天真的以為母親只是不願意走出外面的世界,但是最近,這種看法已經發生轉變,修利文相信,母親在上面做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無論是自己的兩次死而復生,還是從伍德夫人那里得知的消息,都足以成為證據。可是,明明自己是母親的兒子,被她那樣深愛著,結果,自己卻比任何人都更晚了解這件事情。

    這種距離感在修利文心中留下隔閡,他雖然害怕見到母親,但卻仍舊深深愛著母親,並希望兩人彼此之間親密無間。

    究竟有什麼事情,令母親需要隱瞞兒子呢?這實在太過份了,太不應該了!

    “夫人是個好奇心很重的煉金術士,她覺得伍德夫人留下的東西很有趣。”阿爾法微笑道︰“對了,請您不必對現下的情況太過憂心,請按照自己的步調行動吧。”

    “母親和伍德夫人……究竟是什麼關系?”修利文追問道,“還有,她和苦悶女王又是什麼關系?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家難道一直都和煉獄以及墮落者們有關系?還有,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還是那句老話,如果真的非常想知道。為什麼不去問夫人呢?我們僅僅是匍匐在她腳邊,恭謹地舔著她的腳趾的母狗而已。”阿爾法低眉輕笑一聲, “而且,如果您不親自去解密、行動、受傷,享受勝利地喜悅和敗落的恥辱,又如何能夠成長出完美的靈魂呢?天底下地母親都以保護孩子的**和感情為己任,可是。她們不過是些俗人而已,您的母親才不是那麼膚淺的家伙,她保護的,是您的靈魂啊,只有靈魂才是唯一而純粹的,您何時才能注意到這一點呢?”

    修利文無話可說,因為阿爾法地話,對此時的他來說是十分復雜難明的事情。**和感情可以輕易做下定義,可是,究竟什麼才是靈魂呢?修利文曾經認為那是記憶、人格、經驗、知覺、感性和理性糾纏在一起的亂麻。如此復雜的東西。又如何才能判斷它的純淨和完美呢?

    況且。無論法師、學者還是煉金術士。都已經證明了所謂地靈魂。亦即他所認知地靈魂。是不可能離開**獨立存在地。**受損會對知覺產生影響。從而帶來心靈地創傷。而大腦地毀滅。則會完全抹消除了本能之外地記憶、人格、經驗。如此一來。在**、感情和靈魂三者中。**才是構架一切地基礎。如果**和感情得不到保護。又如何得到完美地靈魂呢?

    這個悖論只有一種可能性能夠解決。修利文想。那就是將靈魂地定義重新修訂。那麼。在母親眼中。所謂地靈魂又是怎麼一個姿態呢?

    雖然疤臉地臉上充滿冷笑。可是這是蛇發者地母親和蛇發者之間地對話。並不是她能夠插手地。盡管如此。她仍舊覺得這個叫做阿爾法地女人實在巧舌如簧。總是試圖避重就輕。這是一種十分高明地刺客話術。只有徹底掌握了對話人地性格和情感地老鳥才能使出。疤臉自信也是個中高手。

    可是。如果自己此時插口地話。能不能駁倒對方還不能做下定論。但是修利文地煩惱肯定要增加許多倍。為今之計。只有修利文自己才能做出選擇。其實。無論是否有對方地干擾。少年只需要注意到一個事實就夠了----如果這真是自己母親地要求。那麼他是否答應?除此之外地其它因素。都是不足以左右這個決定地。

    修利文地眼楮被劉海遮住。令人看不出他地想法。從回到座位時。他地姿勢就一直沒有變過。好似石化了一般。

    這時阿爾法說到︰“那麼。如果您需要時間考慮。可以明天再給我們答復。我們在這段時間會呆在您地房間里。隨時恭候您地音訊。”

    “不用了。”修利文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母親信任你們,我便信任你們,如果母親需要,你們可以帶走那些東西。不過你也應該注意到,現在家族的情勢嚴重……”

    “呵呵……”阿爾法發出的笑聲打斷了修利文的話︰“也許您誤會了吧,不是告訴您不需要煩惱了嗎?這話並不是我們說的,而是夫人讓吾等帶話。所以,家族的情勢實際上並不如您看到的那樣,在這個城堡里,您是真正的主人,所有妨礙這一點的東西都將鏟除干淨,這本來就是吾等的工作。”她轉向三位常青藤問道 ︰“是這樣嗎?常青藤們。”

    “如您所說。”西格瑪微微俯身道︰“就算這個世界都毀滅了,煉獄城也將永存,一切表面的更替,都只是正常的新陳代謝而已……不過,我想蛇發者大人要真正了解這一點,還得在成年之後。”

    “是啊,您現在才十三歲呢……您做到的已經遠遠超出大家對您的期望,所以,請不必擔心,現在該是大家為您分擔重擔的時候了。”阿爾法鞠躬道︰“還請您如往常一樣坐在寶座上發號施令,若是感到無趣就玩玩女人。否則可是會妨礙吾等的工作的。那麼,吾等還有要事,就此告辭。祝您萬安。”

    不待修利文回話,三名重甲騎士魚貫而出。

    “還請您呆在寶座上,否則會妨礙吾等工作。”疤臉學著阿爾法的語調,一臉嘲諷地說︰“這一下我們都被小瞧了呢。”

    “沒辦法,雖然不明白她們究竟有些什麼本事,不過既然是以母親的名義,我也沒理由拒絕她們。”修利文說。

    “那就請您讓夫人好好斥責她們一番吧。對于您來說,她們做了一些十分無禮地行為吧?”疤臉說。

    “只是斥責一番就好了嗎?疤臉。”修利文露出微笑。

    疤臉愣了愣,她不過是一時氣話而已,其實並沒有想過那麼多,而且,因為自己的身體方面的原因,今後還少不了跟她們打交道呢。于是她聳聳肩道︰“那麼您還想怎麼做呢?”

    “我要她們陪我上床。”修利文說,疤臉差點兒就打了個趔趄。

    “當然是開玩笑地。不過敢用那種態度跟我說話,還擅自出手,我可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們的哦。放心吧,疤臉。”修利文下定了決心,“我會去見母親。就此事向她討個說法。”

    得到蛇發者的許可後,于當天開始,女妖塔最高夫人的隊伍和蛇發者的隊伍進行交接,接下來的運輸和倉庫管理工作都由修利文母親的團隊處理,雖然在系統上分數不同地主人,但因為都是女妖塔的人。因此交接過程十分順利。女僕們帶著好奇關注這些盡是新面孔的女僕隊伍,雖然她們的身份和出身卻已經被老管家證明,但是幾乎沒什麼人曾經在女妖塔中見過她們,那些和她們類似,卻顯得更加殺氣騰騰的女僕服也是從未見過的款式。

    不過,在徹夜工作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清晨,管理倉庫的蛇發者女僕們按時來到地點,卻發現物資已經被運走了三分之一。而清單也清清楚楚留在賬本上。她們檢查了一輪。發現所有的物事都和以往一樣整齊有序,這樣一來。她們至少今天的工作會輕松多了。

    “听說是女僕隊里的前輩喲。”女僕們私下里就此事竊竊私語,“還以為女妖塔里就只有我們呢,沒想到還有那麼多前輩啊。”

    “可是她們看上去都很年輕……而且,數量比我們多出不少。”

    “啊,真羨慕啊,我在這個塔里呆了快十年了,還沒走完整個塔呢,看到那些新女僕地忽然出現,總覺得很了不起。”

    “是啊,美杜沙真了不起,那些前輩們都很和藹,高貴,和閔莎相比根本就毫不遜色嘛,如果生長在貴族家里,根本就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我也好想變得和她們一樣哦。”

    “這些天總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害我心中怯怯的,還以為塔里人事要有變動了呢,可是看到那些前輩們,我就安心了,她們個個看上去都很能打地樣子。哎,在現在的女僕衛隊之前,戰斗女僕們都是那樣可以充當生活女僕的嗎?”

    “如果現在還是那樣子就糟了啊!”

    “怎麼說?”

    “你想想,如果真要很能打有很能干家務,還要知書達理,根本就輪不到我們嘛。而且,雖然不甘心,但是她們的身材和模樣也比我們中的許多人要強得多,看上去都是修利文大人喜歡的類型。那麼一來,我們進入塔里工作地機會幾乎等同于零嘛!”

    “哎,雖然不甘心,不過似乎就像你說的那樣。不過,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別說出去哦。”

    “什麼什麼?”

    “听說那個女僕隊之所以都是些前輩,就是因為她們真的是前輩吶!只要我們在塔里努力工作,也會變成前輩的哦。”

    “也就是說,能力優秀而又忠心的就會被選進去進行深造,是這樣子吧?”

    “沒錯,沒錯。”

    “听起來真不錯,好像打擂台的樣子,我的女僕之魂都要燃燒起來了!”

    “唔……別忘了,你得身材好。又能打,又能干好家務才行,我們這里似乎……”女僕審視的目光一一從同伴身上掠過。激起一堆如山的抱怨︰“什麼嘛,你也不一樣。”

    “說不定阿雅能行。”有人忽然道︰“她不是被挑進了女僕衛隊嗎?”

    “她啊,不行不行。”

    “為什麼?她看上就很強悍地樣子,以前依*打獵維持家計,而且現在又成了戰斗女僕。”

    “我是說她地家政了,雖然不是最差的,不過總覺得不能令人安心。”

    這話一出。其他人頓時心有戚戚地應和點頭。

    “而且,就算相貌還過得去,不過身材就有點……我還沒見哪位前輩是貧乳地呢,她地尺碼雖然也不能算最小,不過也……”

    其他人還是只能附和點頭。

    “總之,我還是不能想像那些高雅的姐姐們忽然混入那個小不點,會是怎樣一個情景。”

    所有人齊聲嘆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微笑著打著毛衣,一邊听下屬們侃大山的女僕長閔莎發話了︰“我倒不覺得,人總是會變的嘛。俗話不是說嗎?女大十八變。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成為後輩們的楷模的。而且,就算一直在塔里的什麼地方沒露面。但一直都有托人送信過來呀,我們也得為她打氣才行。”

    “嗯,閔莎姐姐說得對。可是阿雅總不說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點什麼嗎?”

    “她啊……”閔莎掩嘴輕笑起來︰“還被集訓搞得頭暈腦漲呢。”

    正如閔莎所說,阿雅渾身散了架般,把自己扔在柔軟寬暢地大床上。似乎只要數三聲就會立刻進入夢鄉,不過在那之前,同室的鳩就將她拽了起來。

    “干嘛了,鳩,人家很困啊,今天好不容易背了一大堆餐點知識,還得用那種死人板板的坐姿,弄得人家完全沒有胃口吃飯了。不吃飯就沒有力氣,什麼都不想做了。”阿雅迷迷糊糊地抱怨著。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幻覺。口水都快要從嘴巴里流出來了。

    “洗澡水放好了,一身汗臭味。不要睡床上!”鳩還是和以往那樣面無表情,用幾乎沒有聲調的聲音道︰“我今天也累得很,才不想和豬一樣的女孩躺在一張床上,你燻得我睡不著啊!”

    阿雅努力睜開眼楮,手腳的氣力卻好像被軟綿綿的床墊吸走了一樣,她知道這個室友的確有著和她不相上下的課程表,不過她每天都這般規律地上課,回來整理尾聲,還要幫她處理一些瑣事,真看不出她哪里疲累的樣子。雖然一開始也覺得這麼麻煩別人不太應該,不過久而久之,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樣喘息地自己,也逐漸習慣了這種被人照顧關心的生活。

    她下定決心,若是將來有自己做得到的事情,一定要十倍百倍地回報她,不過現在,就讓她放縱一下吧。

    這種小羔羊般地哀求眼神絲毫不能打動有點兒潔癖的室友鳩,她猛地拽著阿雅的領子提了起來,用一種冰冷無情,卻比之前更多了一份灼熱的眼神盯著她。盡管阿雅早就遭過這種白眼多次了,但還是不由得心虛起來。

    “哈哈……別生氣嘛,我的手腳都抬不起來了。”阿雅勉強地笑著說。

    鳩用力撕開她的女僕服,在裸露出來地大片肌膚上發現了許多新的紅腫和傷痕,尤其以手腳的關節最為嚴重,看上去就像是慘遭蹂躪的樣子。她皺了皺眉頭,這個麻煩室友的水平如何,朝夕相處的她自然心里有底,可是按照這種傷勢看來,阿雅的訓練難度和嚴厲度和她根本就不相上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忽然騰起一股怒火。憑什麼這個小不點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待遇?這個家伙大大咧咧,什麼事都得別人幫忙才能勉強解決,卻要承受和超一流地自己一樣程度地訓練。這是在表明對她的重視,還是對自己地輕蔑?

    “咳咳……鳩,我,我不能呼吸了。”阿雅的聲音驚醒鳩,高傲冰冷的女僕哼了一聲,將她放到了肩膀上。朝浴室走去。

    真麻煩,又得幫這個家伙洗身體了,而且一會還得上藥。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癥。她在心中抱怨著,卻細心地將該作地事情一一羅列出來。

    “真羨慕你啊,鳩,你怎麼鍛煉都不會累呢。”阿雅在鳩幫忙擦身的時候咕噥著。

    “當然,因為我是超一流的。”鳩毫無掩飾地冰冷回答道,“真不知道像你這樣沒天份地家伙為什麼可以進入這個地方。”

    “是啊,我也想不出來呢。嘿嘿。”阿雅一點都不生氣地傻笑著,這讓鳩更加覺得不爽了,無論自己如何損她,這個馬大哈似乎都不明白的樣子,這種粗神經在正面戰場還行,但一旦上了背後的戰場,肯定連灰燼都不會剩下吧。每次一想到自己認識的人會因為自不量力白白死去,就不由得怒火中燒。

    喂,蠢貨!睜開眼楮看清楚,你根本不適合這個地方。早點兒卷起鋪蓋走人吧!回到生活女僕那兒,一定比現在更好。她直視前方的眼神述說著心聲,可是下意識的。她沒有去望阿雅。

    “究竟是要你做什麼事情呢?”她問著,邊將她扔在床上,自己則去取藥箱。

    “是呢,我也不知道鳩有什麼任務呢,似乎接受訓練的就只有我們兩個吧。可是鳩那麼厲害,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每天都毫不費勁就拿到優秀……”

    鳩打斷了她地話︰“毫不費勁?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給我把這話收回去!”

    雖然用詞文雅,可是她那副第一次毫無掩飾的充滿了敵意的眼神卻嚇了阿雅一大跳。

    “鳩,我,我……”

    “我可是每天都拼了命的,你我之間的不同,就在于天份而已,你這樣的家伙,還是早點回去當生活女僕比較好。我是這麼認為的,只要你呆在塔里。我就可以百分百保證你的安全。”

    “鳩。你……”阿雅忽然婉爾笑起來︰“你果然很善良呢。”

    “說,說什麼蠢話!”鳩以為她會不服氣。或者垂頭喪氣,無論那種她都準備好了後手去應付,可是千想萬想卻沒料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這個女人當她是傻子嗎?自己可是毫不客氣地把她很削了一頓。

    “我能感覺得出來哦,雖然鳩你很生氣,可是卻讓人感到溫暖……”阿雅在胸前捧著心,身上好像忽然散發出一種讓鳩幾乎挪不開眼楮,卻感到萬分耀眼的光芒,她覺得一剎那間,自己差點就迷失在一種毫無排斥力地溫暖中,只听到阿雅說著︰“鳩是在擔心我的吧,還有塔里的大家,所以總想將一切都自己抗起來…… 不過,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退出了。雖然我笨手笨腳,還要麻煩你來照顧,可是,我想陪在你地身邊,看著你攀上山頂。”

    “山頂?”鳩驚醒過來,一臉戒備地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哦,不過,在訓練的時候感覺出來了,這並不是一般的訓練吧,無論是你的,還是我的,這個任務,蘭大人說過我是最合適但不是唯一的人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我覺得,鳩一定會做得比我更好吧。不過,就算我無法完成蘭大人地囑托,但是還是有你呢。鳩,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鳩沉默下來,忽然上前,用力扯了阿雅的肩膀,傷勢的痛楚立刻讓阿雅痛叫一聲,再沒了那股耀眼的氣勢。鳩哼了哼,說︰“我可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不過白痴也知道,我們的任務根本就不是一樣的。”

    “哎?哎!?”

    “我是不久的將來要繼承女僕衛隊總隊長一職的傳承者,要拿我做比較,你還差了一百萬年呢!”

    “啊……哈哈……”阿雅尷尬地笑起來︰“總,總隊長哦,真厲害,真叫我大吃一驚。”

    “哼,你這個家伙實在太渺小了!”鳩邊用力給她上藥,搓得她嗷嗷叫,一邊咕噥著︰“需要和成為總隊長同樣程度地訓練,究竟是怎樣地任務呢?”

    真讓人擔心啊。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4
第二卷 煉獄城攻略 第五十六章 尾聲
    墜月區,凌晨三時二十三分,蘭聖宮走進自己的營帳中。這里的營地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初看上去十分簡陋,但鑒于將來要在此建設的基礎上進行開發,因此在規劃方面十分完善。此時的營地面積暫時只能駐扎千人,除了防軍之外,更多的設施將面向進行月石開采的僕役。而此時,僕役大隊尚未抵達,這里只有美杜沙家的人,以及近幾天陸續抵達的少部分開采協約的貴族代表。

    蘭聖宮率領女僕衛隊的大部分成員緊急趕往此地的原因,在于一星期天前由開采先遣隊送來的情報。情報上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在現場描述中有一些令人在意的跡象,給予了蘭聖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本能就像危急來臨前動物們的騷動一般,並不是什麼可以視為神經質的事情。蘭聖宮雖然沒有學過預言術,可是長年累月的戰斗讓她擁有了這份敏銳的本能。

    因此,盡管不能確定,但她還是結集部隊,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開采點。不過,這些天來,雖然她也隱隱嗅到空氣中浮現出不正常的死氣,但是具體的源頭並沒有找到。

    她將軍裝大衣扔在椅背上,外套里的女僕服穿得比在塔中更為工整----其實,她在塔里倒是很少這麼打扮,作為女僕長,雖然理應以身作則,不過穿便裝也是特權之一,她總是將這個特權發揮到極限。不過,一旦出了塔外,正式以公開的形式代表美杜沙家出現在外人眼前,她還是會比任何人都要謹守著裝和禮義方面的守則的。

    這個女人服役于上一代的女僕衛隊是一個在規矩方面要求十分嚴格的隊伍,這是當時的女僕長阿爾法的風格所致。所以,如今蘭聖宮同時具備著對規整地叛逆和嚴格,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您辛苦了。有什麼發現嗎?”從蘭聖宮進來前就呆在這個營帳里的芭問道。

    芭。巴拉蘭卡是開采先遣隊地總負責人,如果不犯大錯,在不遠的將來亦是發展起來的開采區的總負責人。雖然個性方面有點讓人頗有微辭。但于能力和經驗上,無可否認是極為優秀的。她出身並現役于王國第三貴族巴拉蘭卡家,這個家族在各種方面而言,以“瘋狂”而聞名于世。

    不過這個特點並沒有在普通狀態下的芭身上體現出來,除了被關在女妖塔的牢房中以及更早之前地事跡里,蘭聖宮並沒有發現她本身有任何不妥之處。雖然遮住大半面孔的劉海讓人覺得她的性格有些靦腆,但實際上。這個女人不僅雷厲風行,而且相當精明又富有忍耐力,而且,對男性具備一種奇特的魅惑特質---- 那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天賦,蘭聖宮對此頗為感興趣。

    她所率領的開采先遣隊與本地的駐軍交接時,雖然因為各種原因,發生了一些小摩擦,但都被她用圓滑的手腕解決了,因此,從抵達到現在的這段時間。除了那份令人有些擔憂的報告之外,所有地事情都進行得相當順利。

    因此,這個營地的氣氛雖然有些緊張。但並不是繃得太緊。

    “能有什麼發現呢?這里沒有任何黑暗洞窟。也沒有出現地征兆。而且四周地煉獄怪物連個影子都沒見。”蘭聖宮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有煉獄怪物這點本身就很令人在意。你說得對。這個地方太安靜了。”

    “看來是月石對煉獄地排斥能力在起作用。”芭說著。拉開椅子。在蘭聖宮對面坐下。將桌上地報告推到她地面前。“這是這段時間地開采進度以及人員調配。按照你地要求。將大家身處不同地方地感覺整理了出來。根據報告來看。大家對于本地地異常情況也相當在意。而且。昨天晚餐後。有幾個代表向我提出要退出這次任務。返回本家。”

    蘭聖宮取出報告書粗略看了一下。問道︰“那些代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有派人監視他們地舉動嗎?”“一開始就在掌控中。雖然大家都簽了協約。但是也不能完全信任呢。這點我是知道地。”芭感嘆般說到︰“不過。也不能做得太明顯。這樣即便他們發現也不能說什麼。而且里面還有不少和我們兩家交好地……所以監控力度並不是很大。”

    “也就是說。並不能證明他們沒做什麼?”

    “這個……我不覺得這些人有瞞著我們搞小動作地能力。正如我一貫信任美杜沙地女僕們一樣。”

    “你可真夠滑頭地。芭。不想得罪任何人地話。到頭來如果有事情發生。責任還是會被推諉到你地頭上哦。”蘭輕笑一聲。微微前傾身子對她說到。“還是說……現在地狀況反而是你樂見其成地?”

    “您地話太嚴重了,蘭大人,我會于心不安的啊。”芭向後*在椅背上,一副示弱的笑容︰“我也有我的難處,您也知道,統領全局並不是個輕松的活…… 而且,如果您就因為這個原因而對我產生懷疑的話,那就太遺憾了,貴主人蛇發者可是予以我相當的權力,這是信任的表現,因此,我也希望您能夠信任您主人的做法。”

    “我不信任哦。”蘭聖宮一口回絕了,這倒讓芭有些目瞪口呆起來,只听到面前這個女人嚴肅地說到︰“小主人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究竟是怎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可不是什麼天才,每天都竭盡全力,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做了一些錯事。可是……正因為如此,才證明了他仍舊不可信賴,身為一個當家人,太過在意吾等奴僕……以及其所管轄的賤民們,可不太合格。重視後果是好,但是過度就是不自信,內心沒有安全感的證明,在他能夠無視後果而果斷犧牲一些人前。我是不會完全相信他的。”

    芭那副驚愕的表情在蘭聖宮的話音落下後,漸漸收斂起來,苦笑一聲道︰“他不知道你是這麼評價他的吧?”

    “那當然。”蘭聖宮理所當然地應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呢?是他的話。一定會向著你希望地方向前進的。”

    “正因為如此才不告訴他啊。”蘭聖宮嘴角閃過的溫柔笑容讓芭呆了呆,“雖然那才是值得信任地合格當家人,但是,我並不希望他成為那樣的人。雖然有點不恭敬,不過,比起那種合格者,我更喜歡現在的小主人。而且,也更願意為這樣的他獻上所有。我想,女妖塔里的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吧,所以,雖然明眼人不少,但都在放縱他呢。”

    “這還真是……”芭嘖嘖聲,道︰“真令人羨慕啊,你們難道不害怕死亡嗎?不以理智為優先選擇基礎的話……可是很容易就沒命地哦。”

    “是啊……”蘭聖宮說︰“不過,對我來說,與其殘酷地活著。不如溫暖地死去,死亡從來不是終結,而是萬物的歸宿。只有理解這一點的人才能進入女妖塔,我們從來不是只以相貌取人的啊。”

    “能夠理所當然地說出這麼殘酷的話,實在太叫人妒忌了。”芭說著,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如果我不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您會毫不客氣地將我在這里取締吧?”

    蘭聖宮攤攤手,擺出一副“你自己明白”的笑容。

    “好吧,這樣的話我也沒得選擇,我還不想死在這里。不過,以你的名義去干,應該不妨事吧?以你蘭聖宮置蛇發者的命令不顧,私自對所有地貴族進行強力監控為理由。”

    “當然。”蘭聖宮毫不畏懼地和她對視著,輕輕點頭。

    “那些貴族老爺們會怨聲載道哦,對蛇發者的聲譽也會產生重大的打擊。最近修利文大人接任蛇發者一職以來。好不容易才讓大家對現在地美杜沙有所改觀,這一切努力會在您的命令下毀于一旦。這樣也無所謂嗎?”芭的詞鋒如同強弩射出的弓箭。

    蘭聖宮卻面不改色地接了下來。

    “我想,你最好明白一點,我們可沒有刻意去轉變你們對我們的印象,我們是美杜沙,不是其它別的什麼貴族,我們以前不需要,現在不需要,未來也不需要對任何人和顏悅色。所以,你們是不是對我們改觀,我們根本不在意。”

    空氣凝滯了半晌。

    “……我知道了。”芭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蘭聖宮從抽屜里拿出一根高級卷煙叼上,帶著白手套地右手伸出食指,火焰憑空從指尖騰了起來,點燃了煙葉。她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圈,喃喃自語道︰“現在去做已經遲了哦,戰爭要開始了,呵呵,啊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聲借著夜風卷入曠野,讓醒著的所有人不禁側目。

    即便是夜間,對月石的開采工作仍舊繼續著,雖然人手不足,進度顯得十分遲緩,但是相關人員並沒有空耗時間。因為敲鑿聲一直沒有減弱的緣故,富有冒險精神的學者瓊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走出帳篷,眺望著巨大的月石,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夜晚失眠了。

    在靜謐安全地詭異的夜里,極具韻律地開鑿聲傳出老遠,清脆地宛如夏日地風鈴。他看到了夜影中挪動的人們----有將近一半是女性,那是美杜沙家地人,盡管是女性,但是她們都有著過人的身手和經驗,進度並不比男性慢,不過她們開采下來的全都會交給美杜沙家族。瓊斯向前邁開步子,遠在四百米外就覺得這顆巨輪之月實在是龐大無比,雖然煉金術士、學者和法師都指出,根據距離和大小的比例原則,月球就應該這麼大,但是一貫盯著天上只有臉盆大的月亮,無論如何,都不會對這種大小產生實在感。

    真是太大了,白天的時候,月球的頂端似乎撐起了天空一般,而在夜里,就像是有一大半突破了黑夜的盡頭,延展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那里同樣黑暗。但是卻讓人感到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

    越往前走,這種令人驚嘆的存在感就越是強烈,難怪貴族們打算在這兒興建一個半永久的基地。照這樣地開采速度,什麼時候才會將它徹底淘空呢?瓊斯對自己當初要跟隨先遣隊一起過來的打算感到慶幸無比。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學者中,自己是最先真切目睹這一宏偉奇景地人啊。

    而且,雖然進度和月石開采一樣緩慢,但他已經逐漸整理出一些重要的資料。這些月石就質地來說是十分理想的冶煉材料和添加劑,更重要的是,石頭本身具備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有效地遏制煉獄之力。

    這種力量之強烈,對普通人的身體亦是有害的,但是擴散到四周地波動,若沒有法力的人接觸久了,身體也會發生種種不可思議的病變----當然,當下並沒有常人證明這一點,來到這里的都是身具法力者,不過從城中帶來的一些生龍活虎的家禽,剛到這里才三天就死絕了。

    瓊斯也明白最近這個地方的安靜不同尋常,可是他還是認為。這是月石的這種力量擴散的結果。

    在更多的學者聞風而來前,他必須取得一些不可能一蹶而就地優勢才行,對赫拉迪克的研究。出于種種原因,他只能尾隨人後,但沒有關系,值得研究的領域是很多地,赫拉迪克就交給麥克勞倫他們好了,自己則要成為月石方面的先驅者。

    瓊斯心中的念頭越轉越迅速。越熾熱,他來到月石下方,目視那些女僕們和勞役們上上下下,從這兒向上望,圓形的弧度讓人感到不安,好似它隨時會朝自己這邊滾過來一般。他嘖了嘖聲,爬上一個梯子,撫摸著微不足道的高壁,他有時會感覺到有一種脈動從石頭里傳來。可是這種感覺是瞬逝的。模糊地,他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這一點。不過。心中的一種學者的直覺讓他固執認為,這顆石頭是活的----這可真是瘋狂的想法,不是嗎?就連他自己也這麼覺得。

    他將這種感覺報告給了最近聞訊趕來的蘭聖宮,可是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個女人似乎不相信他的說法,她也親自來檢查過,難道這支先遣隊里,就只有自己能夠感受到那種脈動嗎?前不久,他做了一個相當刺激又奇怪的夢境。

    那像一種召喚,他盯著月石,越發覺得,這種召喚正是石頭給予他的預兆,很顯然,在這個先遣隊里,看起來沒有其他人有做過和他類似地夢。

    要他復述夢境,他可做不到,那是一種感覺,僅僅是感覺而已,人與人之間,最難傳達地就是感覺了,對著一個天生的瞎子,你該如何將光明和顏色地感覺告訴他呢?又如何保證他的理解不會和自己的理解有偏差呢?只要一點點的偏差,就不足以將那個夢再現出來。因此,他也沒有試圖將夢境告訴任何人。

    “瓊斯先生,您又打算自己敲一塊回去嗎?”近旁的女僕攀上梯子,朝他笑吟吟地問道。

    瓊斯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是蘭聖宮帶來的那批女僕衛隊的成員。

    “是的,我睡不著,想趁天光前做一些只有晚上才能做的檢測。”

    “其實,您只要從已經開采下來的……”她只說了一半就猛然頓住了,似乎在聆听什麼。瓊斯有些摸不著頭腦,困惑地盯著她,可片刻,女僕的臉色變得鐵青,這讓男人的心髒怦然亂跳起來。

    “出了什麼事情?”他連連追問道。

    “抱歉,瓊斯先生,我想您最好回到營帳里。”女僕沒有回答,而是這麼說著,邊朝旁邊跳了下去︰“我有點事情要去見蘭大人,您的動作最好快一些。”

    “等,等等!”瓊斯伸出手去,可是女僕的行動很迅速,瞬即沒入夜影中。男人皺了皺眉頭,也學著女僕剛才的樣子去聆听,不過他曉得對方比自己強大許多,他不能確定自己能夠發現同樣的事情。

    不過,在他快要喪失耐心的時候,終于有了一個和女僕截然不同的發現。他撐著月石表面的手感覺到一種震動,而且這種震動和以往不同,越來越劇烈。越來越清晰,似乎再不打算消失不見了。

    一股壞的直覺猛然從瓊斯心中騰起,多年的冒險經驗讓他甚至沒時間去思考。就立刻學著女僕朝旁邊跳到地上。

    靈魂地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開始了。

    什麼開始了?瓊斯站穩身體,回頭看向開采隊,陸續有人做出和他一般的反應,然後困惑地一邊徐徐倒退,一邊環顧四周。

    他們感覺到了,地面在震動,是馬蹄聲?視線落向身後。一支騎兵隊在蘭聖宮和芭。巴拉蘭卡的帶領下疾馳過來,一邊喝道︰“全員撤離!立刻撤離本地!”大家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騎士們地行動讓大家都感到不妙,並立刻果決地開始行動。他們一邊跑,還一邊回望月石。現在,那種震動更清晰了,和騎兵大隊的奔馳所發出的震動完全是兩根不同的線,而且,這種線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錯落可見。

    灰塵和碎石從月石表面漱漱落下,地面的顛簸更加清晰了。震源就是他們先前進行開采的地方。

    “地震!是地震!”有人喊起來,沒命地往前奔。

    騎兵隊和逃跑地眾人擦肩而過,然而在十米外勒馬停了下來。他們的前方盡管一片黑暗模糊。但還是有一些變化以顯眼的姿態浮現。馬驚惶地跺著蹄子,地面的震動已經肉眼可見了,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上下搖晃,然後是一絲絲的裂紋向四周延展開來。

    “這,這是什麼?”芭困惑地出聲道。她驚疑地四顧張望,周圍的死氣更加濃郁了。體內的法力開始不安份起來。

    蘭聖宮緊緊抿著嘴,只是盯著腳下,不發一言。

    “是,是從地下蔓延上來的!”一名女僕騎士喝道。

    沒錯,在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巨量的死氣好似錐子一般突破了地殼,搖動著地面,好似要將整個曠野都掀過來一般。雖然有月石地力量進行干擾。可是完全無法遏止這股蓬發的躁動。

    “該死!月石的力量把這些都掩蓋住了!”芭反應過來。猛然轉頭盯著蘭聖宮︰“蘭大人,這個地方……曾經是一個月前痛苦之王降臨地地方吧?”

    蘭聖宮舔了舔嘴唇。展延露出殘忍的笑容。

    “它挖出了一個大洞呢!裝作被月石給砸了下去,沒想到竟然在暗中干些齷齪事,我們在開鑿月石,它則在開鑿大地呢。”

    大地的轟鳴遮住了她的話聲,芭不可思議地盯著前方,模糊的夜影中,開采架正在崩塌,就好似末日來臨一般,大地的裂紋不斷分叉,月石漸漸沉了下去,就好似掉進一個正在形成地大洞里。

    而在被月石壓住的範圍之外,無數的碎石被無形的煉獄之力徐徐托上半空。無數的肢體猛然伸出來,攀住大地裂縫的邊緣,下一刻,便露出無數丑陋的頭顱。

    在陰影中爬出來的怪物們和靜靜佇立的騎兵們對視著,剎那地死寂後,雙方都爆發出瘋狂地叫喊。

    蘭聖宮拔出配劍,高高舉了起來︰“全員听令!上箭!”

    黑壓壓的箭頭抬了起來。

    同樣黑壓壓一片,地上跑地,天上飛的怪物們,轟然一聲朝他們奔去。

    “齊射王國歷法,暗黑紀年,137年,距離痛苦之王都瑞爾降臨的一個多月後,第三次黑暗獸潮來襲,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一波的攻勢,直接由煉獄原生物們開始。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5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一章 黑暗降臨
    “是嗎?基麗獨自行動了,而且帶去的人損失了三分之一……”煉獄騎士團團長修聆听手下的報告後自言自語著。

    “修大人……要予以警告嗎?”副官問道︰“這是相當嚴重的越權行為。就算是城主大人的命令,身為統領煉獄城軍要事務的大人您也應該有權……”

    修揮手打斷了他的進言。

    “別說了,這事就到這里。”他和美杜沙家合作多年,加上對當前的情況也有著充分的了解,所以也能體諒美杜沙的苦衷。無論如何,他們都還要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繼續合作下去,犯不著在這種面子之爭上弄得不可開交。而且,就目前他知道但尚未公開的情況來看,他們有著這麼做的充分理由和權力,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優先照顧面子的時候了。

    可是這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了解的,身為直屬于軍部的基麗竟然罔顧軍令,越權動用軍隊的力量,這在許多人看來是不合宜的舉動。雖然在煉獄城中各個政事職能的部門看上去一片和諧,但是這僅僅是因為相互秉持著相互扶持協助的理念,並不存在軍政融為一體的事實。所以,在某些方面來說,軍方和政方是不能劃上等號的。

    基麗的做法在他們看來更想是去巴結政方,置軍方的臉面而不顧這位女騎士是修大人一手提拔地。按照以往的事跡來看,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才對。

    “果然……畢竟是女人吧。”有人嘆息道。

    “請您收回這句話。”一名女參謀厲聲駁斥道︰“歷史上會和基麗大人同樣做法的男性似乎更多吧?而且做的比基麗大人更過分的大有人在,不是嗎?”

    男人立刻啞聲了,這是無法反駁地事實,男性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幾率並不比女性為情郎罔顧一切的幾率低多少。不過,這個事實無法打消他心中的感覺。所以他只是聳肩,面露輕蔑地笑了笑。

    女參謀哼了一聲,沒有緊追下去。她當然知道這種爭執根本就是徒勞的,男人總能把自以為是當成信心,並將這種行為視為理所當然的正確,這也是他們比女人更有行動力的原因。因此,若是相同地辦事人數。女性的成功率比男性要大得多,但由于男性更有行動力,因此去做這件事的男性于數量上總會比女性多得多,因此看上去,男性總能做好事情,而女性不行。

    不過如今,這種規律正以普通人也可以注意到的幅度在扭轉,因為在戰場上失敗就等于死亡,男人的失敗幾率太大了,也就是說通常死得比女性快。因此,男女比例正以十分不合理的數字兩極化。

    當然。造成男女比例不均結果地也不僅僅是這麼單純地原因。不過在女參謀看來。這個原因在所有地因素中佔據極重地比例。畢竟。戰爭從一百多年前開始。參加前線攻堅地女性戰士地數量就不比男性少。

    就如她所分析和感覺到地那樣。在相同地數量下。女性地成功率。包括獲勝率和存活率。要比男性大得多。但直到現在。很多男性戰士仍舊不肯直視這一點。實在是悲哀之至。他們仍在以女性為弱者地視角宣揚女性保護論。可是。如果男性都死絕了。人類一樣會滅絕吧。

    混蛋。這群無腦又自大地男人!女參謀心中冷哼著。

    “那麼……他們找到了什麼?踫到了什麼事情?”修沉吟了一陣問道。“在本城應該沒有這樣強大地敵人才對。如果有人結集了足以和一百五十名四十級以上。具備豐富經驗地騎兵隊抗衡地隊伍。應該無法在美杜沙地監控下毫無一絲風聲。”

    “找到地是一批共濟會地物資。現在已經運往女妖塔。”報告者遲疑了一下。說︰“至于基麗大人慘勝地原因……似乎是隊伍里出了大量地叛徒。”

    “這不可能!”參謀們異口同聲道。

    “……不,我相信這份報告。”修說,報告者的身形略微晃動了一下,那張遲疑的面孔頓時一片難以置信的驚愕,他自己也是不太相信這種說法地。實際上,他做出這個報告,就是希望能夠上司駁斥一聲“狗屁不通”,打消他心頭地顧慮。畢竟,他並不是一個軍事新手了,當然知道在這種時候,出現了能讓基麗那支隊伍落得如此下場的叛徒,該是何等令人恐懼地事情。

    而且,叛徒並不是在高位的一兩人那麼簡單,若是,那麼只要將壞苗子拔出來便可,但如果腐壞的是基礎的部位,那麼看似堅固的堤壩會在轉眼即將來襲的浪頭下粉身碎骨,誰也無法幸免。

    他可還不想這麼窩囊地死掉。

    “修大人----”參謀們似乎都是同樣的想法。

    “實際上,我在前不久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件事,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只是因為事態已經嚴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修苦澀地笑起來︰“雖然我一直都在觀察那些貴族的舉動,但是沒想到他們一點余地都不留,而且,應該是早在戰爭結束時就開始籌備這項計劃。把我這種資歷淺薄,視野狹小的家伙晉升為現在這個地位,是遂了他們的願望吧。”

    “您……請不要疑慮,您的才華足以擔任這個職務,並不是陰謀的原因。”女參謀發話了。

    “沒錯,這正是他們想要的,一個有才華,兢兢業業,但卻因為身份資歷的緣故,沒辦法看穿他們的百年陰謀並做出防備地煉獄城軍事總指揮。”修自嘲地說。

    “可是。煉獄城並不是您一個人的擔子,不是嗎?蛇發者和美杜沙才是這個城堡的總負責人,這在一百年前就定下了,可是,為什麼連他們都沒有看出來?”男參謀說︰“……是不是他們也是其中一員呢?”

    “請慎言!”修呵斥道。

    “是,屬下逾份了。”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若我們將自己孤立起來,那麼原本能做好的事情都會失敗。”修嚴肅地說︰“對這場戰爭來說,失敗是不允許的。”

    他說地沒錯,除了大部分貴族之外,沒有人會希望他們的失敗以及煉獄城的崩潰,就連代表煉獄的陰謀者,也有一些人無比期望煉獄城能夠在未來殘酷的戰爭中成為一塊中流砥柱。因為這亦是一項新計劃展開的首要條件……

    有這麼一個黑暗的年代……

    來自名為“煉獄”地異次元的強大入侵者終結了人間的戰國時代,十數個大大小小的國家在短短一年之內灰飛煙滅,為了奪取最後的一線生機,僅存的阿茲特克王國發起了名為“末日之戰”的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戰役。最後的決戰,在末日荒野,超出常識的力量讓這塊荒野滿目瘡痍,到處都是不穩定地空間裂縫,再也無法走出黑暗的陰影。

    戰爭以人類的慘勝告終,煉獄魔神恐懼之王率領煉獄大軍退去,阿茲特克王國統一了人類僅存地五百萬人口。他們將煉獄之門封印在荒野的最深處。並在末日荒野與王國疆域的交界處興建了煉獄城----一座由王國老牌貴族“美杜莎家族”全額出資,並全權管理的巨大要塞。這個家族還負責監視煉獄的動靜,防御黑暗獸潮的進攻。若有萬一,就要身先士卒,作為先鋒牽制煉獄大軍地行動,為苟延殘喘的人類爭取喘息應對的時間……

    美杜莎家族的最高統治者被稱為“蛇發者”,百年後,一個名為“修利文.白”。僅有十三歲的男孩繼承了這個稱號。

    這個家族于人間留下的最後的傳奇,便是由這個男孩譜寫的。

    當疤臉推門而入的時候,修利文正從西格瑪地體內抽身而出。來自神秘組織常青藤地三名女士雖然俱是強大的戰士,擁有堅實地體質和法力,面對煉獄城主宰的索求游刃有余。雖然她們也能從中得到極大的愉悅,但經過磨礪的本質讓她們從來不會沉湎其中。身為常青藤的直接作戰單位,她們甚至擁有將這種生理本能降至極限,甚至完全取消的能力。

    不那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為不需要,而且。在很多時候。例如此時,對性愛的愉悅和追求還是十分必要的。即便目的不是為了生育。

    總體來說,西格瑪、派和西斯三人雖然並不是處女,但是技巧相當粗糙,而且,雖然表情和姿勢會依照修利文的喜好展現出來----從這點可以看出,她們對他有著相當細致的研究,但是那總讓人感到一種工藝感。修利文進入她們身體後就愈加疑惑起來,這三人似乎只有臉才是不同的,而動作和神情展現出來的靈魂一面、身體的輪廓、觸感乃至于內部的感覺,都雷同到幾乎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可是,對于不是三胞胎……不,就算是三胞胎,相似到如此地步還是正常的嗎?

    疤臉的問候打斷了他的思緒︰“晚安,主人,這麼晚了還沒睡嗎?您真是精力充沛呢,不過這事做太多了,不怕身子吃不消嗎?”

    “我喜歡嘛,而且很舒服,反正我累了的話不是不用動嗎?”修利文一邊用力揉搓著為自己做事後處理的西斯的胸部。這個女戰士留著短發,精致的面龐紋著妖異野性的刺青,卻有著一百八十公分的健美身材。他說︰“不過,我听說你們做這事後雖然可以很快恢復過來,但也會有疲勞,我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呢…… 賽巴斯安娜就算了,可是就連瑪利亞也好,蘭也好,一個兩個都是一副隨隨便便的樣子。”

    這麼說著。少年露出些不滿地神情。

    “如果您希望的話,我想大家都會很樂意露出那樣的神情。”

    “可實際上,大家都不會累吧。”

    “如果您需要那樣的,可以找普通一點的女人,如果沒有法力,也沒有經過相當的身體鍛煉地話。應該可以滿足您的希望。”

    “唔----可是那樣的身體總感覺不夠經過鍛煉的舒服。”修利文抱怨道。

    疤臉笑了笑,沒有接腔。

    “那麼,有什麼事情嗎?疤臉。”

    “是的,麥爾斯已經追蹤到了米萊蒂的下一個目標。”

    修利文的表情嚴肅起來,這是一個好消息。米萊蒂身為共濟會地領導者,這段時間持續刺殺本城的民眾,已經鬧得有些人心惶惶。雖然大致可以確定她的目標是那些受到天界召喚的人。不過在刺殺上卻沒有固定的次序。

    “會不會是故意泄漏出來的?”他問道。

    “麥爾斯很有自信,雖然和他有罅隙,但無可否認,他是我們這一行的佼佼者,否則巴拉蘭卡家也不會這麼多年也拿他無可奈何。”疤臉認真地說。

    “既然你這麼說了,好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您無需親臨戰場,那太危險了。”疤臉雖然神情恭謹,但是語氣中的意願卻帶有十分明顯的強迫性︰“我會將那個女人的人頭帶回來。”

    “什麼啊。漂亮地女士說這麼殘酷的話可不好。”修利文笑道︰“我留下來的話,大部分人也得留在這里,平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家里地戰力嚴重不足,得把每分力量都運轉起來才行。”

    “我想夫人不會同意您的觀點。”疤臉還是堅持了一下,在這個塔里呆久了,也就逐漸習慣了這種主僕間相對輕松的氣氛。若在其它家族,這般頑抗當家主人的命令,勢必會受到重罰。

    不過。這位小主人所謂的重罰,也不過是在床榻上多做幾個他認為女人一定會覺得羞恥的姿勢而已。

    那對疤臉這種女刺客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甚至還頗為享受那種有些暴力和被征服地刺激。

    “母親啊,雖然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指手畫腳,不過我覺得她的意見和你相左哦。”修利文不容分說地走下床鋪,一直靜候在一旁的瑪利亞立刻召來生活女僕們,為少年淨身整裝。而三位常青藤拒絕了女僕們的服侍,徑自穿上內衣和長袍。盡管經過了一場相當狂野和激烈的踫撞,但是她們的身體上卻絲毫沒有留下歡愛後的痕跡。少年的精華似乎全被那副野性的身軀給吸收了。

    “請您三思。”疤臉輕輕瞥了面無表情地三位常青藤一眼。再度進言道,“我並沒有把握完全確定不會是對方地計策。上次在黑木莊園的事情可是記憶猶新呢。”

    “一顧專注過去,是不能成長地哦。”修利文回顧更衣鏡,反問道︰“是嗎?母親。”

    鏡子上閃爍著光芒,如有生命一般。

    疤臉無奈地撇過頭去,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母親狠心將兒子推入生死的鋼絲上,而兒子卻也不假思索地跳上去。這一切讓她感到那個女人的愛實際上別有企圖,而少年則因為自己的純真而受到了迷惑。

    二十分鐘後,修利文和疤臉來到一家旅館的客房內,因為說不準對方什麼時候會行動,生怕打草驚蛇,因此帶來的人手分布在離目標有相當距離的地方,而最貼近核心的只有兩人。他們從客房落下窗簾的窗戶處眺望過去,能夠看到夾角間的一個陽台,以及裝上落地窗的廳室。

    雖然已經夜半三更,但是室內的燈光還沒有熄,而主人也不像是晝伏夜出的夜貓子。從修利文的方向只能看到拖長的影子,疤臉在他耳邊道︰“那家伙是蹲著的,抱著膝蓋,應該很不安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修利文困惑地看向她。

    女刺客指了指腦袋,說︰“經驗,通過影子和水紋來分辨詳細的情況是刺客必須掌握的技能,反過來說,不讓影子和水紋出賣自己也同樣重要。對刺客來說,影子就是最好的朋友和最危險的敵人,觀察它,它會告訴你很多東西。”

    修利文再一次仔細觀察那道影子,經過疤臉的提醒,這次他看出了很多門道。人們站著、蹲著和躺著的時候,影子顯然是不同的,但若是光線位置不太好的話,影子就會很模糊,因此必須從更細微的地方去判斷。

    顯然,那個房間正是這樣的情況。影子微微顫抖,但總凝固在同一個地方,許久之後才搖晃一下,卻又立刻凝固下來,如此重復著。

    “他……在努力讓自己醒著?”修利文不確定地說。

    “百分之八十。”疤臉勾起微笑。

    “為什麼?他知道有人來殺自己?還是不想進入夢中?”

    “這您得親自問他。”疤臉忽然噓聲道︰“來了。”

    一個女性的輪廓如同幽靈一般在房間中浮現出來,從修利文這兒望去,正好瞧得清楚,因為正對陽台的落地窗並沒有拉上窗簾。兩人將自己這邊的窗簾輕輕攏了攏,只留出一絲縫兒,與此同時,修利文朝身後打出行動的手勢。

    房間主人的影子劇烈搖晃起來,修利文立刻意識這個人在驚恐,試圖逃離卻發現無處可逃,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那股絕望的情緒卻通過影子的扭曲和掙扎變得格外清晰起來,甚至比親眼看到更為明確,而且不會讓人產生絲毫憐憫。這種冷酷的感覺讓少年的臉不由得變得有些冷峻起來。

    這就是真正的刺客眼中的世界嗎?拋開一切外形的干擾,純粹感知對方的情緒,並毫無波動地進行快速而冷靜的思考。

    萬物都有其影子,本來它們是息息相關的,然而,對人來說,影子和本體之間的距離,等于理性和感性之間的距離。人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呢,修利文想道。

    忽然,似乎是米萊蒂的女人在房間中轉過身來,朝兩人這邊看過來,雖然看不清她的面龐,可是那道銳利的視線卻直射進修利文心中。

    “不妙!被發現了!”疤臉“切”了一聲。

    修利文立刻拉開窗口跳了出去,大叫道︰“全速行動!”

    然而,他尚未跑上幾步,一股強烈的心悸立刻讓他停下了步子,猛然轉身朝北邊眺望。

    “怎麼了?”疤臉的困惑連一秒的時間都沒抱持下來,頓時臉色蒼白起來,也轉身順著北邊望去。

    與此同時,煉獄城中所有能夠感覺到異樣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一種細微的震動和轟鳴漸漸清晰起來,正朝天邊盡頭落去的皎潔圓月中出現黑色的污點。

    “那,那是什麼……”人們呆滯地喃喃自語。

    天邊的污點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擴大,不多時就將月亮給吞噬殆盡。這時眼楮銳利,感覺敏銳的人已經從那種沖鋒般的氣勢中反應過來。

    預警的鐘聲徹城而響,一股壓抑沉重的氣息隨著鐘聲傳遍各個角落。

    “是獸潮!黑暗獸潮啊!”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5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二章 序曲
    巨輪之月已經有近半陷入大地中,蜘蛛網般向四周輻射的裂痕中源源不絕地爬出怪物異形,它們之中種族繁復,形態不一,帶著一種本能性的乖戾四處張望。在它們身前是一片的死尸,和經受苦戰洗禮的瘡痍大地。死氣濃重得轉變成死灰色的霧氣不住翻滾,尚未干涸的血沿著溝壑流淌,這一切令它們無比興奮,兀地發出非人的嗥叫。緊接著,匯入前方奔馳的大隊洪流,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撲向煉獄城,天際亦有一張深色的毯子鋪張,將夜空遮得嚴實。

    這股深沉的死亡洪流沖垮營地,偶爾卷起一個個漩渦,將可見之處的一切生命盡皆吞噬。它們行進得如此快速,而在它們前方一公里處,一隊殘兵敗將正亡命狂奔。

    雖然蘭聖宮率領的騎兵隊稍微阻延了一下黑暗獸潮的攻勢,但是墜月營地中能夠逃出生天的仍舊只有兩百人。所有存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深色凝重,最近一次黑暗獸潮距離現今已經有將近半個世紀了,對于實力尋常的普通戰士來說,這是一個新老交替的時間,新生的戰士們對黑暗獸潮的力量很可能沒有直觀的認知,但是能夠在這場突然的交鋒中存活下來的,無一不是個中好手。

    在殘酷的戰場上,無論身份如何尊貴,但只要實力稍遜,就算有強大的護衛也會在這種可怕的浪潮中必死無疑。不僅是因為對手的實力和數量遠超己方的緣故,從裂縫中迅速彌散出來的煉獄之力和死氣也是實力低微著的殺手,它會很容易就讓人們體內的法力暴走。而沒有法力的戰士雖然也不能說一無是處,可是在排山倒海的進攻中,攻擊力和體力顯然不足以堅持太長的時間。

    扎住煉獄城地士兵們從未忘記自己的職責,這一次短暫而忘死的交鋒,蘭並未立刻下令撤退,而是堅守了一陣,這也是導致部隊損失極大的原因。即便是隨她而來的戰斗女僕們,也死了十四個,現在她們的頭顱被同班裝進包裹中,緊緊系在腰間---這是美杜沙女僕衛隊的習俗,就算死去,也不會將頭顱留給敵人。

    這是一種相當凶悍且奇怪地習俗,若非親眼看到。那些嬌滴滴的貴族們是決計不會相信地,而現在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也無法再相信了。因為按照協議進入加入先遣隊進行月石開采的貴族代表十分之九都喪生在這次突變中。

    僅有一百多人的女僕騎士死去十四個。可謂是沉重的損失,在當時的情況下,若是蘭一開始就決定保存實力,率先撤退地話,損失未必有這麼大。不過蘭卻有自己的想法,不惜耗損手中的戰力。導致當下狼狽奔亡的情況,就是為了順手剪除先遣隊的大部分人,而僅有地十分之一的貴族代表們,也是刻意保存的人數。

    若活在煉獄城中的異地貴族多了,美杜沙家的控制力會受到挑戰。有光明正大的名望、身份和理由的家伙,總是很難對付的。雖然表面上他們是來開采月石的,但也難保這些人早打著借助黑暗獸潮爆發地強留于煉獄城中的念頭,一邊關注戰爭形式的發展,一邊想方設法和城外的本家里應外合,分薄或奪取領導權。所以,在這里能夠活著回去的人越少越好。

    而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煉獄城也大概不會接受除王族外,某些身份特殊的貴族入城。而只接受兵力的增援,直到美杜沙家徹底解決內患,鞏固這次戰爭的領導權、大義和名份為止。無論戰爭進行到什麼地步,美杜沙都必須作為領導者割據煉獄城。

    當然,以上俱是她自己地想法,具體地決定還必須蛇發者做下決策,不過,無論如何,這些實力不強卻擁有相當身份的貴族們還是死在這里比較好。只要不死絕。且自己地部隊也蒙受了相當的損失,那麼其他人也只能接受戰事太過慘烈的說法。

    壓抑的氣氛一直籠罩在諸人的頭頂上。似乎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但是真正的想法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至少蘭肯定,在自己這一群人中,並不是每個人都為追在身後的煉獄大軍感到恐慌和驚惶。

    或許。有什麼人已經在心底露出了詭異地笑容呢。

    雖然月石具備壓制煉獄之力地能力。可是。竟然在那些煉獄怪物快要挖穿地面時才感覺出來。蘭認為肯定有人做了一些掩飾性地手腳。

    “蘭大人。”芭揚鞭趕到蘭聖宮身邊問道︰“這次獸潮地爆發太突然了。煉獄城真地做好了完全地準備嗎?”

    “當然。我們時刻準備著。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蘭用一種十分肯定地語氣寬慰道。

    這個女人是美杜沙地女僕衛隊總長。這個身份讓身邊听到談話地人臉上都露出稍微安心地神色。

    “可是……”芭回頭淡淡瞥了一眼似乎隨時會將自己吞沒地黑色浪潮。雖然她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地場面。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沒有絲毫激蕩起伏地情緒。“似乎和歷次獸潮地描述不一樣呢。”她說︰“平時都是變異生物們先打頭陣。這一次……”

    “是啊,有什麼人做了手腳,不過就算如此,我們仍舊有著萬全之策。”蘭說︰“相信我吧,只要萬眾一心,我們會將它們的腳步拖在這里,就像前兩次一樣。”

    “是嗎?萬眾一心啊。”芭苦笑,“真能做到嗎?現在的煉獄城即便是我,也能感受到有不穩的跡象哦。”

    “這一點無需擔心,雖然主動的萬眾一心談不上,但被動的話總是有很多方法的。”蘭毫無緊張之色地笑道︰“無論是修大人還是蛇發者大人,都有很多種讓大家不得不舍生忘死的方法,他們可是行家里手啊。”

    正如蘭所說,當煉獄城中的機警民眾試圖離開煉獄城時才發現城門已經被緊緊關閉起來。若是這個似乎用快馬疾馳的話,應該還是能夠先一步離開這個戰斗漩渦的,因此,最早抵達的一批人甚至沒來得及打理行裝。而這些人中大部分不是常居煉獄城地本地人,軍隊的封鎖讓他們既驚惶又憤怒。面對氣勢肅整的衛兵以及明晃晃大刀劍,他們開始並不敢作聲,可是當後面陸續有人聚集起來時,騷亂便開始了。

    “開門!快開門!”他們叫道。

    不過城牆上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冷峻的目光大多數時間是投向遠方,只在偶爾時才掃了下方不斷叫囂的人群一眼。

    “混蛋!你們沒權把我們關在這里!我們是榮譽的王國貴族!”

    開始有人試圖用箭矢攻擊城牆上地守衛們。但是很快就被毫不留情的反擊箭雨逼退了回去。這下子群情激奮,在一些煽動性地言語下。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就在這個時候,長街上響起比之前更為劇烈的震動,煉獄騎士團團長修帶著大部隊趕到了。

    雖然有人提出要和這位騎士團團長交涉,可是對方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無論他們如何大吵大鬧,也只是在走上城牆後猛然朝諸人大吼一聲。因為用上了技能的力量,因此立刻有大部分人心中頓生恐懼感。

    “值此關鍵之機,還請大家萬眾一心,共通抵御外敵。”修淡淡說道,音量不大卻十分清晰地送到了每個人的耳邊。“我本人在此立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混,混帳!”有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很尊敬你,可你也不能將自己地誓言強加給我們啊!我們是王國高貴的子民,該做什麼自己有判斷!這種時候,應該先讓手無寸鐵的平民先出城避難再說吧。”

    “在和煉獄的戰爭中,弱小從來不是退避的理由,如果你們堅持離開這個城堡。那麼為了讓更多人明白自己身為王國子民,身為人類地義務和職責,我不介意讓你們成為範例。”修仍舊是那種淡淡的語氣道。

    但是,這種態度反而令人膽寒。

    地面那連萬馬奔騰也有所不如的震動,以及天際傳來的翅膀撲騰聲更加清晰了。所有人很快就意識到,無論說什麼都遲了,自己就算這個時候逃出城去,也沒有太大的機會能夠逃離出去,只有依城而守才有一線生機。

    “可。可惡!我會將您的言行上呈給國王陛下!”有人心有不甘地放下狠話。

    “請隨意。如果您真認為國王陛下會因此治我之罪的話。”修揮了揮手,宛如驅趕蒼蠅一般說︰“快回去吧。現在城中的兵力還很充沛,還不用大家親歷而為,而且不久後就會有更多的增援抵達,請大家保持寬心,期待勝利地結果。”

    氣氛一瞬間沉默下來,所有聚集在城牆腳下的人們很快就一一散去,既然出城無望,那麼再留下來也無濟于事,而且還更加危險。城頭和城牆一向是攻城戰最激烈的地方,雖然煉獄怪物中有著大量的飛行單位,城堡內部也談不上安全,但是比起城牆來說還是比較能令人心安的。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屋子,與鄰居們結成一個個小防線,以應付從天空落下的煉獄生物們的進攻。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所有人都躲進地窖中,反而是最不安全地。幸好,這個城堡打從一開始,房間和街道就規劃成適合防御性巷戰地模式。

    基麗率領第三縱隊趕到城牆處,在這種時候,就算隊伍里存在大量叛徒,也仍舊是可以信任的,因為沒有人可以離開,除非他們有辦法讓自己不遭受煉獄怪物地攻擊,否則,要活下來就必須彼此聯合起來,按照以往的方式相互信賴地戰斗。真正毫不介意自己的危亡去拼死為共濟會工作的人應該只是少數,而最有可能讓大多數人在關鍵時候叛變的成癮性藥物,已經掌握在美杜沙的手中,當他們發作的時候,可以用之為誘餌,何況……這里的士兵十有八九堅持不到一天就會死亡。

    歷史上,每一次的獸潮攻防戰,兵力輪換的速度都是極為恐怖地。

    “修大人。”基麗來到了修的身邊,和他一同眺望著愈加逼近的黑色洪流。心中生出一種恐懼、緊張和興奮糾纏的情緒,這種情緒從她第一次上戰場時就出現了,直到現在,仍舊沒有麻木。而且,這也是她以及很多戰士總也離不開戰場的原因----這種刺激感同樣具備了強烈的癮性。

    “準備好了嗎?基麗,我們沒日沒夜的訓練,就是為了這一天。”修說著。將頭盔戴上,用力拉下面罩。“不管其他人怎麼想都沒關系,騎士地戰斗都是單純的,無論外人為我們地戰斗賦予了怎樣的意義都沒關系……”

    基麗垂眼一笑,好似自嘲地嘆息一般,也帶上了頭盔。這個時候,負責這面城牆的另外幾個隊長們也走到了兩人的身邊。在他們的身後。寬達一百公尺的牆頂上,俱是插亮了鋒刃,一臉肅容地戰士們。

    幾個呼吸後,他們可以清晰看到沖鋒陣列最前方的煉獄怪物們的樣子了,這些家伙根本沒有隊列可言。甚至彼此之間還不斷發生沖突,一路丟下被踩成肉泥的尸體,但是行進方向卻是一致的。它們席卷著混戰而來,要將混亂播散到每一個腳印落下地地方。而數量之巨令人產生一種暈眩感,那種絞肉機般毫無敵我之分的瘋狂氣勢更令人膽寒。

    煉獄城坐落在峽谷的喇叭口前方,佔地很大,周圍留下的空隙雖然在商隊出入時,顯得十分寬廣,但從天空俯瞰來看是十分狹小的。

    在後方的峽谷入口處還有一道關卡。因為煉獄怪物們有群聚的習性。因此煉獄城本來就是以誘餌的形式使用的,在這個城堡完全被摧毀,生命全都消亡前,浪潮會在城外形成最為巨大而固執地漩渦,後方的關卡所受到的壓力反而要小很多。援軍抵達時會聚集在末日峽谷的關卡處,于外部對以城堡為中心的獸潮漩渦進行瓦解攻擊。

    這種戰法經受住了前兩次獸潮的考驗,而現在,又將再一次經受考驗。

    無論大地還是天空的深色巨毯,它們鋪展開來。根據喇叭口的地勢。越往煉獄城的方向,沖鋒線地寬度就越小。但是徑直朝它們地盡頭眺望,那種一望無際的感覺讓人感到自己地渺小。

    城牆上的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面對那種近乎無可抵御的沖鋒氣勢,幾乎是所有人都開始感到熱血沸騰----實際上,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選擇留在這個地方。

    戰斗!殊死的戰斗!純粹的戰斗!用血與敵人的哀嚎涂抹自己的胸膛,生命最濃烈的一刻綻放的焰火才是最美麗的----這種殘酷的美麗和獸性是他們同有的特質。

    “為了國王!為了人民!為了阿滋特克!”修淡淡地喊到,沒有任何人相應,聲音被血腥的死氣之風卷向了遠方。

    獸潮的浪峰距離城頭還有五千公尺。

    然後,他又說道︰“為了榮譽!為了信念!為了責任!”

    一片壓抑的死寂。

    四千公尺公尺,城牆在搖晃。

    “呵呵,哈哈哈哈!”基麗猛然狂笑起來,高舉大劍,怒吼道:“為了戰爭!”

    “為了戰爭!”所有人齊聲高舉武器應喝。

    三千公尺,煉獄飛行單位開始卷下。

    “為了死亡!”基麗喊。

    “為了死亡!”所有的士兵們喊。二千公尺,無論是浪峰還是城牆上,遠程攻擊的靈光好似星火燃遍了荒野。

    “為了愛!”基麗用力拉下面罩。

    一千公尺,無數道靈光結成絢麗的光幕,片刻後彼此交錯而過,無數焰火般的爆裂將烏黑的天際染成一片光亮,沖擊的風暴在兩端綻放開來。浪頭宛如被礁石砸中,不斷碎裂,血肉的氣泡向四下擴散,而龐大的煉獄城也被夾雜塵埃飛石的巨浪席卷得不見了蹤影。

    人類史上最殘酷的戰爭---原罪之戰(sinwar)的序曲徐徐拉開了帷幕。

    “開始了。”修利文在警報的鐘聲響起時,也听到了軍隊進發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更加混亂的聲音。少年有一種錯覺,整個城堡似乎在他的腳下以一種不穩定的方式旋轉著。他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回過頭來時,女刺客米萊蒂已經從陽台跳了出來,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朝自己沖來。

    周圍早有埋伏的人沖了上去,試圖將她攔截下來,可是女刺客的動作極速而又詭異,宛如流水一般,毫無阻滯地穿過封鎖線的罅隙。這種奔馳的姿態給人一種印象深刻的美感,沒有快速移動產生的殘影,卻好似背上插了一雙翅膀,乘風而來,永遠不會停止,也無人可以阻擋。

    戰斗女僕們失手了,利刃交錯而過,女刺客留下的氣流尾巴竟然迸射出摩擦的火花,這些火化迅速蔓延成一種深紅到近乎紫黑色的火焰。

    這一下,女刺客真的展開了一雙黑紅色的羽翼。

    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女僕們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聲,女人已經來了修利文身前五公尺處。

    這種速度----修利文咬緊牙關----是大師級的!無論是墮落劍士哈里森,還是蘭或碧達夏雪,所有他見過的大師級人物里,也沒有一個具備這種飄逸的速度,現在他之所以能夠看得見並做出反應,足以證明自己的實力距離那次冒險,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來吧!

    修利文的手杖剛彈出劍刃,雙腳微蹲正要出擊,猛然間,女刺客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了,只留下火焰雙翼迎面撲來。

    在哪里?沒有任何征兆可以判斷對方出現的地方,但是心中的預感讓少年的身體本能向前撲去,一手擋住面部,一手劍刃亂舞,硬生生將灼熱的火焰氣浪給破開一個口子。

    彎弧的刃光在他身後閃爍一下,消失後,修利文立刻感覺到背後一片冰涼和麻木。鮮血沿著一線的傷口噴濺出來。這些血剛噴至最高點,修利文又感覺到類似的銳利再一次襲來。可是,即便他已經盡全力向前沖刺,也仍舊感覺不到有多少閃開的幾率。

    修利文覺得自己好似被人揪住了尾巴的飛鳥,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對方的手掌心。

    千鈞一發之際,他壓低了身體,向地上撲去。

    嗆的一聲在背後響起,那種銳利的切割感被什麼東西擋住了。這時,修利文只覺得自己好似沖破了空氣中的某種無形障礙,再無之前的遲滯笨拙,十分靈巧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轉向身後的方向。

    還沒等再次看清女刺客的身影,一個身影猛然掠過少年的眼角摔在一旁,但姿勢並不像他那麼狼狽,在結實摔到地面上時,單手撐地做了個後滾翻彈了起來。

    那是個身穿灰白色袍式兜帽風衣,露出內里軟甲勁裝的男人。

    綁著馬尾辮的女刺客靜靜站在半蹲于地面的兩人身前,玲瓏而颯爽的身軀卻給人一種擎天而立的感覺,讓人不得不仰望。

    她和疤臉一樣,帶著遮住下半邊臉的金屬面罩,劉海被風吹拂著,一雙炯炯發光的眼楮如同黑瑪瑙一般清亮透徹。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5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三章 刺客大師
    在她的腳下,半截斷刃倒插在地上。

    “嘖,刺客大師!”風衣男人冷哼一聲,視線瞥了一眼左臂上的另外半截斷刃。

    修利文的臉色無比凝重,眼前這個似乎就是米萊蒂的女刺客,在黑夜中給他帶來的壓迫感更甚于墮落劍士哈里森。雖然是刺客,可是存在感卻如夜里明火般強烈地散發出來,好似將周圍的黑暗凝聚為實體一樣,令人難以呼吸。

    她眼神灼灼地盯著修利文,曲起雙臂,臂刃從手甲中彈了出來。

    “這次虧大了。喂!蛇發者,你得付我三倍的薪金才行。”風衣男人曲起右臂,如同女刺客一般,從緊扎的袖口中彈出臂刃。

    “只要干掉他,付給你十倍。”修利文說著,俯身前沖。

    兩人饒有默契地分從左右劃出一道弧線的身影。女刺客的身影倏然分開,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實體與少年和男子錯身而過。在鋒刃相對時,修利文明顯感到對方的力量明顯有所削弱,而在另一邊,風衣男子卻濺出血花,被擊飛出去。

    修利文心中一凜,這個技能是刺客的“影子戰士”,和一般分身術不同的地方在于,影子以實體的方式顯現,具備真身一半以上的戰斗力。

    擊潰兩人第一次合擊後,女刺客的真身和影子瞬間交錯,面對電射而來的真身,修利文的魔眼看得清晰。十二根發絲射出,幻化成毒蛇,攔在她的身前,在被雙刃切成碎塊的同時,猛然炸成一大團濃重的毒霧,將女刺客包裹在內。然而,少年心中的警鈴猛然大作,一種預感讓他即刻朝旁邊撲去。

    只見一條火龍從毒霧中沖出。掠過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又擺身尾隨而來。那團毒霧完全被震散,而女刺客的真身已經不見了蹤影。

    另一方面,風衣男子雖然看似狼狽。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要害處,而且架勢也沒有崩潰。黑夜中,細韌地絲線如同蜘蛛網一般彈出,迎上影子戰士。影子戰士倒沒有什麼技能,在闖入鋒利的網刃中後,立刻化作一道清風消失了。風衣男子絲毫不驚訝,臂刃倒轉。向後插去,只听清脆的兵刃交擊聲,女刺客的真身才在他地身後露出身影,霎時間,兩道電光同時從彼此的臂刃上繚繞閃爍,繼而交撞在一起。

    僵持了大約半秒鐘。女刺客地電蛇噴涌而上。將風衣男子擊飛十余公尺。

    而修利文再一次躲過如有靈性。不斷追來地火龍。幾個後躍來到風衣男子身邊。也不顧他全身纏滿了閃電地余光。直接提起他地背領飛速後退。

    激烈地交戰不過是一息地時間。

    女刺客化作殘影。直襲而上。卻在兩人跟前三公尺地地方倏然後退。一把巨大地手斧砸在她地前方。女僕戰士和兩人錯身而過。將他們護在身後。與女野蠻人將女刺客包夾起來。女刺客毫不遲疑。彈身攀住牆壁。向上游走。試圖從屋頂逃離。而一個和裝扮和她相似地女刺客從房頂上躍下。正是疤臉。

    疤臉看似要和她短兵相接。卻在交撞地一剎那。身影化作被風吹散地霧氣。緊接著閃現在她地身後。

    女刺客只覺得心中一震。好似被巨錘當頭來了一下。動作不由得僵硬了一瞬。正當此刻。三道利爪般地氣刃朝背後撲來。

    女刺客並沒有閃躲。法力猛然爆發。硬接了這一記,被擊飛了出去。但是眼楮銳利的人都瞧得清楚,她地姿勢並沒有紊亂,動作也沒有任何遲緩,完全沒有一絲受傷的樣子。

    疤臉反而被一股法力爆發形成的沖擊氣流阻住,不得不用雙手攀住牆壁才能制止落勢。她不由得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大師級地高手,只有那種層次的人,才能將法力爆發所產生的威力凝聚到這種程度。

    女刺客于半空中抖出繩索,鉤爪攀住此地最高的建築,如同蜘蛛一般從半空蕩到對面略低的房頂上,無數的氣刃從有驚無險地從她身邊飛過。她落在屋頂上,確認了已經突破包圍圈,便停下腳步和所有人對視著。

    在她地身上,一種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的強大自信化作任何人都能清晰感到的威勢,在黑夜中不斷膨脹。遠處不斷傳來混亂的聲音,燈火在愈加血腥的惡風中搖曳欲逝,此地卻死寂得似乎能听清地面諸人的心跳聲。

    修利文揮手阻止了屬下的追擊,他清楚知道,除非蘭帶著女僕衛隊的主力及時趕到,否則這里沒人能夠阻止她的離去。因為能夠殺死大師地只有大師,而在煉獄城中,他所知道地屬于己方的大師只有女僕衛隊總長,鬼畜王蘭聖宮。

    女刺客拉下金屬面罩,將那張冷峻地俏臉暴露在山雨欲來的烈風中,正是共濟會的五首領之一,墮落天使艾祖奧的代表米萊蒂。

    “以艾祖奧之名。”她俾倪著蛇發者,用拇指在頸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繼而轉身躍入深沉的夜影中。

    目送刺客大師米萊蒂的離去,風衣男子的身形有些踉蹌,卻仍舊將手臂從修利文的肩膀上抽了回來。

    “終于結束了。”他大大松了一口氣,直到此時,那猛烈的電光仍舊讓他的身體微微抽搐。雖然沒有什麼皮肉傷,但四肢麻痹得幾乎抬不起來。這種情況下根本就無法再接住對方的追擊,能夠活下來真是有點邀天之幸。

    “大師嗎?哼,真麻煩。”修利文啐了一口。在整個王國中,有名有據的大師級高手是屈指可數的,在普通的情況下,有蘭坐鎮本城已經足夠。不過看現下的情況,似乎應該要調動一些潛在的人手了。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5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四章 合
    昨天停電,今天就一萬四……六百的全勤真難賺。

    米萊蒂奔馳在曲折巷道的陰影中,躲開沖上街道實行戰時管制的軍隊,混跡入四處奔逃的平民中,被人流裹著行進一段距離,再一次拐入岔道後,便又拔足飛奔起來。早在鐘聲響起前,她就已經察覺到遠方沸騰的死氣,黑暗獸潮的突然來襲同樣令她感到驚訝。雖然共濟會有插上一腳,但是這個爆發的時間還是讓她意想不到。

    沒人通知過她,在上一次瓜分黑寡婦遺產的分贓大會後,共濟會就沒再開過會議,雖然表面上仍舊分派任務,但恐怕誰都知道這個組織已經名存實亡了吧。這樣也好,既然一開始就無法建立在穩固的基石上,那麼與其痛苦地維持下去,不如就地解散,大家兩清。

    就米萊蒂來說,她更屬意這樣的念頭,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將其他四人當做自己的伙伴,刺客並不需要同伴,她知道的,自我約束和利刃就是刺客的全部。

    所以,一旦意識到共濟會即將崩潰,那麼她就會親自放上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是諷刺,雖然給美杜沙造成了許多麻煩,甚至差點將蛇發者擊殺,但是共濟會就是這麼個脆弱的東西,一旦對方挺過去,自己就會迅即瓦解。

    不過,在這種時候發動黑暗獸潮還是挺令米萊蒂驚訝的。這個感覺就好似自己出賣了那個自命“愚者”的男人一樣,與其說讓煉獄城措手不及,還不如說是意圖打亂共濟會其他人地陣腳。那個叫米盧休斯的家伙還真是好膽,狄更斯想必頭疼無比吧,看他的樣子,似乎自己的計劃還沒有進行最後的整合,如今獸潮提前爆發,城中戒嚴,想必要將計劃的實施向後拖延了。本來一旦計劃完成時爆發獸潮。很可能一口氣將煉獄城從地圖上抹消,但現在至少要到煉獄城被拖得精疲力盡的時候。

    不過他越頭疼越好,米萊蒂想,反正當下的情況對自己有利。當務之急是盡量消滅那些“感召者”,他們都是天界未來的傳教士,一般來說,越先產生感應,潛力就越大。盡量抹殺他們,將會得到“艾祖奧”地贊許。

    畢竟,墮落天使艾祖奧已經不屬于天界。但也不完全屬于煉獄,成為了一個游走于灰色的神詆,這也是為什麼自己選擇它的力量的緣故。雖然它因為新生,力量還不太強大,但是灰色正是刺客地顏色。

    米萊蒂相信這對黑色的羽翼,完全囊括了刺客最真實的特質。如今城中一片慌亂,完全沒人能夠注意到女刺客的行動。她在混入人群中時,從慌張撤離的小販車攤里挑了一件斗篷,堆疊直立的高領如同圍巾一般。將她的鼻子以下地部位都遮住了,而那身殺氣騰騰的裝束也隱藏在斗篷中。

    走在居民區的巷道中,更加淒厲的風從胡同口刮進來,將斗篷的下擺甩得 啦作響,奔流般的馬蹄聲和跑步聲從身後五十公尺的大街上涌過。她已經停下奔馳,僅僅快步向前走著。轉過轉角,可以看到人們一個個闖入家中,將門反鎖,但也有許多好奇膽大之人瞧瞧掀開了窗戶一角朝城牆處眺望。

    冗長曲折地巷道死寂地有如鬼蜮。卻有無數地目光從任何稍微有些可疑地地方掠過。在這種情況下。急速地奔馳反而令人生疑。

    米萊蒂听到了荒野之風送來地聲音。嗅到了夾雜其中地。比往時更為濃重地味道。這些味道原本更要繁雜一點。帶著一些人地生氣。但是此時。構成那種復雜氣味地邪惡、隱晦和死腐地元素則幾乎掩蓋了其它地成份。

    來了!

    她心中閃過念頭時。听到了城牆上方震耳欲聾。令人心冷地呼號。煉獄城特有地武風和殺意一下子凝聚在一起。讓人變得瘋狂起來。

    為了戰爭而戰爭。

    為了死亡而戰爭;

    與死神為伴,

    與不潔舞蹈;

    劊子手的刀鋒磨得雪亮,

    以人之名予以爾等制裁的鐵錘。

    米萊蒂覺得自己的血在冷徹中靜靜沸騰起來,即便侍奉墮落天使,她也仍舊不否認自己身為人類的本質,且不認為放縱煉獄和天界進入人間是一種背叛。她不相信兩者能夠滅絕人類,認為這個腐朽地世界必須經受徹底地洗禮才能重新整合,因此,自己當下的行為是為正義----盡管無人可以理解。

    “不過,就讓時間來證明吧,只有最純粹地殺戮和恐懼才能純化人的靈魂,只有失去才能體現獲得的美好,只有最深沉的罪惡才能襯托最深沉的愛和真善美。”米萊蒂如同念誦禱詞般喃喃自語。

    然後,腳步倏然停了下來。

    空氣似乎開始變得沉滯,連風也不得不放緩了腳步,在地面輕輕打著旋兒,帶走殘葉和紙屑,令人感到暴風雨來臨前最後一刻的壓抑。

    在這條胡同的盡頭,從拐角處走出一個男人。身穿筆挺工整的貴族裝,看上去冷靜而又彬彬有禮,但是手中提著的並不是手杖,而是一把近乎兩公尺長,巴掌寬的長劍。劍收在扁長型的劍匣中,匣子*近劍把,于整體的三分之一處有提手,匣子表面用秘銀和精金紋上玄奧的魔紋。

    幽然潔白的靈光似磷火,朝風過的方向灑出磷粉般的火星。

    他走到胡同中心,停下腳步徐徐轉向女人。

    “晚安,米萊蒂女士。”

    “這個出場方式還真是騷包啊,狄更斯。你想要殺我嗎?”

    “只要您放棄現在的刺殺行動,我們自然有機會再行合作,畢竟您身後地那位和我身後的那位有著相近的淵源。在共濟會的所有首領中,您的本質與我等最為接近。”

    “真遺憾,你連自己後台的名諱都不敢稱呼嗎?我可不想與你這樣的人合作。”米萊蒂宛如嘲諷般輕笑了一下,“以艾祖奧之名,吾等既不是白,也不是黑,同伴僅有兩個。一個是寂寞,一個是孤獨,僅僅走在灰色上而不期望解脫。吾等亦不是聖人,亦不是罪人。僅僅是自我,于混濁中尋找和觀察純粹的自我。”

    “是嗎?”狄更斯嘆了口氣,信仰一向是最為堅定的東西,無論它是正確還是錯誤,他早就明白這點,並深明這種時候僅有地兩種解決方式----毀滅對方的肉體,或是殺死對方的靈魂!劍匣沿著中鋒裂開一道口子。如若實質的白光從中透射出來。

    “那麼,請恕在下失禮了。”他說。這就對了,一開始就應該這樣。”米萊蒂地面具下首次露出猙獰的笑容,她掀開斗篷一角,反握住腰後的短刀,微微躬下身軀,如同獨狼般的眼神綻放出銳利的神采,她說︰“在共濟會的人里,最讓我期待的就是你了。狄更斯,隱藏實力是沒有用地,大師先生。”

    狄更斯沒有出聲。

    下一刻,城頭亮起絢麗的靈光,似有無數流星從頭頂掠過,于半空爆裂開來。整個煉獄城耀如白晝,劇烈顫抖。洶涌翻滾的沖擊波將根植不深的植木拔起,卷著塵土沙石灌入每一條大街小巷。兩人的身影完全被掩蓋起來,只剩下匕首和長劍的弧光在空無一人的胡同中交錯在一起。

    煉獄城守軍和煉獄大軍的第一波遠程攻擊同時落到彼此的頭上,在浩大地聲勢下並沒有給雙方帶來太大的損失。煉獄的怪物無窮無盡,所有被法力技能湮滅的空洞迅即被後來者填上,而煉獄城則于半空浮現波光般蕩漾的光罩,于沖擊中不斷翻起波瀾。

    這是根據法師技能“能量護盾”的原理研制地超巨型煉金奇物,以魔核為主要能源。將任何物理性的直接打擊以無屬性的法力抵消。並能夠弱化死氣,對內部的煉獄之力產生壓制作用。雖然針對攻擊屬性采取不同性質的能量護盾效果會更好。而消耗也將更低,但是面對種類混雜的煉獄大軍,根本不可能出現單一屬性攻擊的情況。因此,為了讓消耗盡可能降低,被削弱到一定程度的沖擊波將允許進入城中,這種力度的沖擊波不會對城堡地建築結構產生根本性地損傷。

    這個防護罩通常也被調制為全力照顧城堡上空,不僅防御攻擊,也遏止飛行單位的降落。

    隔空遠程攻擊不斷交錯,牆頭上地法師和德魯伊練手制造出臨時的屏障,而城牆也是煉金產物,無比堅固,雖然不斷有清晰的震動傳來,但所有戰士立刻放下心來,這種程度的沖擊不可能摧毀他們的防御。

    技能的對撞產生猛烈的靈光,而隨黑暗浪潮而來的,還有濃重死氣結成的灰霧,許多戰士的身體開始出現輕微的不適。這種不適將在未來更加嚴重,在歷次的防御戰中,死氣灰霧給法力帶來影響是不容忽視的,尤其在戰斗的高潮,法力抵達臨界點或精疲力盡的時候,法力的忽然暴走將讓所有人措手不及,能夠存活到戰爭末期的精英戰士十有七八是死在這種情況下。

    對攻在第一波後並未停止,除了維持護罩的戰士,所有具備超遠程打擊技能的人持續消耗著自身的法力,而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具備通常遠程打擊技能的戰士們也開始蓄積力量。在修的指揮下,城牆上每個十米就升起一個基座,基座上間替是滅魔炮的炮台和金字塔狀的法力塔。

    這些滅魔炮從首次研制出開始就經過無數次改良,其威力比修利文改制的便攜型不知道大多少倍,屬于強攻型的中程遠距打擊煉金奇物。

    在指揮者的一聲令下,萬炮齊發。轟鳴聲幾乎抹去了天地間地所有音色。盡管炮火猛烈,每一次齊射都會在獸潮中產生一片空白地帶,但是相對煉獄大軍的數量來說,無異于九牛一毛,缺口很快又被堵上。

    無邊無際的煉獄怪物們就這麼反復著,令人心寒地倒下,又被後來者淹沒,一浪接一浪,毫不見緩地涌來。計算發射的次數已經成為了無意義的舉動。所有曾經默念的戰士都放棄了這個無謂的行為,總之,在這種時候,無論平時囤積的物質有多少。都只管放出去,直到彈盡糧絕的一刻就對了。

    十數次深呼吸後,煉獄大軍兵臨城下,那種混亂地情況看得更清楚了。往日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同時出現的族群,紛紛混雜在一起,雄壯的,矮小的。實力強大地,相對弱小的,毫無秩序地朝所有人撲來。

    “舉刃!”修大喝著,拔出手中的大劍。

    一只平時極為少見的大惡魔率先爬上城頭,守衛此處的戰士立刻一擁而上,與其纏斗在一起,一旦被掃出來,又立刻有其他人接上。很快的,更多的煉獄怪物從天上落下。攀上牆頭,混戰如同骨牌般迅速在城頭守軍中蔓延。血肉和靈光彼此交輝,嘶啞地叫喊和憤怒的吼叫形成巨大的聲音的洪流,那些體積胖大行動卻不夠敏捷的怪物甚至拼命沖擊著城牆。

    死傷很快出現,無數的殘肢斷臂被人踩在腳下,被技能碾成灰燼。但沒有人有時間恐懼和悲傷,此時一切都已經瘋狂,只有每一秒都要竭盡全力才能活下來。

    基麗的大劍上毫無保留地放射出最凶猛的惡炎,以一種蠻橫的姿態在怪物群中沖殺,法力在體內躍動,隨時都可能沖破極限而暴走。她已經無暇顧及自己地屬下,實際上,在混戰了十分鐘後,所有人都被打散。再也分不出是哪個分隊的成員。

    她的作戰方式看似蠻橫。實際卻十分靈動,一旦一擊無法將對手殺死。也不會再有些許逗留,受了傷的煉獄怪物很快就會被專注于它的戰士們殺死。她就這般拖著大劍,在東南西北整片城牆上奔跑著,一圈完後又是一圈,法力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下降,而疲勞則以同樣地速度攀升。

    修則帶領一支結構完整的小隊四處找尋著最強大的煉獄怪物,法力塔也開始發揮作用,輪流放射著各種屬性的能量攻擊,不斷加持各種屬性的輔助法術。

    無論誰都不知道這種強度的戰斗何時才是個盡頭,但能肯定的是,戰爭從爆發的一刻開始就不會有片刻的停滯,因為對手不是人類,不會恐懼,不會後退,殺死一只,將有無數只頂上來,直到所有個體都死傷殆盡。每一次地黑暗獸潮都會令人類好不容易積累地元氣重新打回谷底,畢竟人類總人口只有五百萬,而要在這無窮無盡的獸潮中支撐下來,究竟要消耗掉多少?十萬?二十萬?三十萬?

    最慘烈地上一次保衛戰歷時一個月,當場死亡者超過五十萬,在戰後還有諸多重傷不治,以及隱疾發作身亡的人們。

    而這一次的戰爭絕對要比上一次更為凶猛,結果理所當然更為殘酷,沒有人能夠確信自己一定能夠活到戰爭的結束。

    堆積在城頭的尸體不是變成肉泥就是化為灰燼,僅僅半個小時,先鋒軍和後備軍就開始了輪換和補充,但真正能夠活著回到城中歇息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與城頭的慘烈激戰相比,城中雖然也不斷有戰斗爆發,但因為有天幕護罩的緣故,能夠進來的全是些能力相對低微的怪物。

    此時,整個煉獄城已經重重被包圍起來,好似一顆深色的松果,由煉獄怪物們構成鱗皮一層接一層,緩緩在外表流動,無論天空還是地面,都沒有一絲的縫隙。所有能夠戰斗的人,無論是軍人還是平民都來到了門外,沒有反抗之力的居民們躲藏在地下室中,鑒于煉獄怪物狂暴的趨光性,城中僅僅*街燈維持著最後陰晦的光明,而這些街燈則在一次又一次的踫撞和沖擊中遞減熄滅,然後又被整修隊重新點燃。

    人類,是不能沒有光亮的。哪怕是最微茫地一絲也好。

    修利文站在竭力叫喊、穿梭和殺戮的人群中,表情有些茫然,雖然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也一直為了這一刻準備著,但是一旦預言成真,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恐懼。個人甚至是家族的力量在此時變得無比渺小,若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傳奇者也要落荒而逃吧。可是,在豁命堅守著這座城堡的。僅僅是法力級的戰士而已,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達到巔峰的六十級,甚至有一些是剛剛晉升職業的新手而已。

    真能夠守下去嗎?修利文第一次在腦海中產生了這樣地疑問,以過往的戰績來說。他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是理智的,而另一種感性卻狂躁地嘶吼著︰死亡!死亡!死亡!所有生命將在這鋪天蓋地地洪流中滅亡!

    就算將這種絕望的情感歸咎于心髒處的靈魂石,但少年仍然忍不住汗流浹背,那些奔跑的腳步和痛苦的哭喊形成漩渦般的濁流,將他不斷推向無底的中心。他死命掙扎,但是一些無形地鎖鏈纏住他的腳。用力地向下扯,讓他無法逃離。

    第一次,他心中升起了一種憎惡感,那是一種對毫無希望、掙扎、扭曲以及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煉獄、天界以及它們的服從者和期盼者,和以一種無奈的心態迎接這一切的人們的憎惡。

    憎惡化作黑色的龍在心中咆哮,少年的黑發被近在咫尺地爆炸氣流掀起,但是無論是鐵片還是石塊,都在他的身前撞中無形的氣牆,停在了半空。他一直睜著的右眼變得如同深淵一般。世界的倒影無比清晰,卻好被一團黑色火焰灼燒著。

    數只不知名的羊頭惡魔撲騰雙翼從空中撲下,試圖鷹爪般地腳部將少年撕成兩半。在身邊的人做出反應前,黑色的劍影從少年的身上迸射出來,似百道,似千道。如那最迅猛的劍雨,眨眼間洞穿了那些羊頭鷹爪的惡魔。

    惡魔連慘叫也沒來得及發出,密密麻麻的洞眼便連成一片,將其身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太渺小了。”修利文不知為何自己竟然說了這句話,他連這是對惡魔或他人的嘲笑,還是對自己的自嘲也分不清了。

    他想,渺小是一種罪,憎惡、痛苦和絕望由此而生。

    一個身穿女僕式戰裙地身影來到少年地身後,靜靜守衛在那兒。一頭螺旋卷的發鬢垂落兩肩姿容颯爽而妖艷。她扶著腰間地配劍。一股強大的氣勢讓弱小的煉獄怪物們不敢接近。轉而撲向遠處的其他人。

    “蘭,究竟才能變得偉大呢?”修利文問道。

    “您所說的偉大。究竟是指什麼呢?”蘭聖宮說︰“實力的強大?道德情操的高尚?還是存在的偉岸?”

    “是絕對超越一切,連罪、憎惡、痛苦和絕望都不值得一提的偉大。”

    “啊,那一定是一切的開始,一切的終結,處于連混沌都稱不上的無之原點吧。從無開始,萬事萬物分化,愈分化就愈細致,愈細致就愈渺小,最後稱為連肉眼也不可視的微粒。即便萬事萬物都由這些無止盡的渺小構成,即便任何偉大都是由無數的渺小所構成,但是渺小仍舊是渺小,渺小本身不可能成為偉大,而當所有的渺小凝聚成最終的唯一的偉大時,那必必然又是無原本的形態。”

    少年沉默著,半晌後說道︰“罪惡是渺小的,善美也是渺小的,我要將這個世界變回它原來的樣子,那樣雖然再也沒有美好,但是同樣再也沒有痛苦。”

    蘭聖宮笑起來,撫摸著少年的頭,說︰“您害怕渺小、痛苦、憎惡和絕望?”

    “嗯,我原來以為我不害怕,但是我現在好害怕,害怕得瑟瑟發抖。”修利文垂著頭,誰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因為你的心在排斥它們。”蘭聖宮牽起他的手,朝女妖塔走去︰“不要抗拒它們,接受它們,享用它們,以痛苦為歡樂。以絕望為歡樂,以渺小為歡樂,以憎惡為歡樂,那樣你會發現,自己就生活在天堂之中。”

    來吧,我的小修利文,從現在開始,我會帶你步向那無限歡愉的絕境。

    煉獄大軍團團圍困了煉獄城,又有部分涓流從兩側的山道中淌過。徑向末日峽谷口地關卡而去。在察覺黑暗獸潮來襲的一刻,煉獄關已經放下了出入的閘門,雕刻著巨大魔紋的石面因為魔力注入而放射出直聳天宇的靈光。因為大半怪物怪物都因為習性聚集在煉獄城處,因此余下的怪物群根本沒有力量突破關卡。就算偶爾又一只利用特殊的本能穿過關卡,也會即刻被關卡守軍獵殺。

    一前一後的要塞關卡將煉獄大軍拒在國門之外,但是要回援煉獄城的同時,還必須等待更多地援軍在此地聚集。雖然在戰爭開始之前已經盡量做好了準備,但是在戰爭真正爆發之前,王國貴族不可能傾巢而出,畢竟起它領地也需要防守。因此。本地一卡一城的守軍總共就九萬,物資倒是十分充足。

    關卡里的兩萬守軍被動防御黑暗獸潮的攻勢,當前看似游刃有余,但是要反攻回去卻是不行,一旦自身實力消耗過大,反而會讓煉獄城漏出地余流突破關卡,進入王國內地。

    第一手戰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傳回王都,而最快的援軍估計將在三天內抵達,只要有四萬人就能夠著手打通關卡和城堡之間的聯系。原本這件事由一支精英部隊負責。也就是由美杜沙女僕衛隊、國王使者護衛團和煉獄騎士團第三縱隊聯合構成的隊伍,然而在末日荒野抗擊痛苦之王一役,以及共濟會的陰謀中遭到重創,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已經解體,因此此刻就算關卡的守軍再心急,也不得不坐視煉獄城地困境。

    從關卡的頂部眺望。那種如覆蓋了一層卵殼般的形態讓人心膽俱寒,在如此龐大的數量和如此猛烈的攻勢下,煉獄城究竟能支持多少天呢?

    按照過往的戰績來計算,最開始一天大概要消耗五千人,之後逐日增多,那麼煉獄城內部的八萬守軍最多能撐下十天。

    援軍要在關卡處集滿四萬人大約要三天的時間,甚至更多,打通彼此之間的要道也要五天左右,如此算來。煉獄城恰好處于搖搖欲墜。兵力山窮水盡地關頭。這種情況下,就算援軍能夠在最後一刻抵達。城內又還能剩下多少人呢?

    關卡中蔓延著一股焦躁的情緒,這里大部分的守軍的親人和愛人都留在城中,他們決計沒有料到黑暗獸潮來得竟是如此突然,如此凶猛,唯有死戰,連絲毫回緩的余地都沒有。

    “快!將擔架抬上來!”關卡的負責人,煉獄騎士團第四縱隊隊長摩萊卡喝道,剛被他斬殺地刺木魔躺在腳邊,正漸漸被體內永不停息的煉獄之力化為灰燼。然而,他所率領的這支小隊也已經有了嚴重了傷亡,十二名戰友已經倒下了八名。抬眼望去,巨牆一般的關卡頂上到處都是這樣的尸體,而在不遠處,還有士兵正成群結隊和其他煉獄怪物拼搏。

    在眾人頭頂上方的護罩外,同樣有著飛行怪物虎視眈眈,偶爾也有一兩只朝王國內地飛去,但迅即就被遠程攻擊的技能靈光和炮火籠罩,尸體還沒墜落到地上就化為灰燼被風吹散。

    而在牆角下,更多的煉獄怪物相互擠壓踩碾,狂躁地攻擊身邊同伴的同時,也陸續有強大地怪物向上攀爬。

    摩萊卡領著四名屬下再一次沖到新爬上來地煉獄怪物身邊,同另一支人手殘缺的小隊整合。而負責醫務地人員也紛紛抬來擔架,將幸存的傷員抬往關卡下方。

    在關卡內部的作戰指揮室中,密林商團駐煉獄城負責人苜蓿女士和美杜沙女僕衛隊代表南丁格爾正通過魔力水晶球監控著戰局的變化,分別調配戰力和後援。

    作為煉獄三巨頭之一,苜蓿女士並不是純粹的政客和商人,亞馬遜女戰士的血液始終奔流在她的體內,而身體亦是魁梧有力,雖然作為商團代表後,親自作戰的機會大大降低,可是往日積累的經驗並不會褪色。她原本要親自披掛上陣。卻被摩萊卡勸住。

    摩萊卡是這支守軍名義和實際上的最高指揮官,就算苜蓿女士地身份再高貴,也不得不在這種時候听從他的勸阻。正如他所說,現在並不是全員上陣的時候,必須有經驗老道,具備相當名望和資歷的人坐鎮指揮部進行人手調配。

    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一些照顧兩名女性的念頭在內。說實話,雖然很多女性戰士比男性戰士更強大,但以往的觀念此時還殘留在出身自破落小貴族家庭的摩萊卡的心底。若不是最危機的關頭,讓女性沖在前方總讓他有種別扭地感覺。

    十數次小隊輪換後,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攻勢,雖然疲累是免不了的。但是退下的士兵已經有心力進入夢鄉了。這種車輪戰將要持續多久,誰都不明白,因此必須要珍惜每一秒地時間養足精神才行。

    摩萊卡將被砍斷雙腿的大惡魔推下關卡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全身好似散架了一般。他已經豁盡全力,必須要讓其他人接手了。立刻有後援人員架起他的胳膊,將他往後拖。因為煉獄怪物很快就會從這個缺口沖上來也說不定。

    摩萊卡將指揮權交給第三席的副官,他叫喊了這麼長的時間,面部肌肉都僵硬酸疼起來,他任由後援人員將自己架下去,眼楮卻盯著遠方的天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天似乎明亮了一些。雖然空中密密麻麻的飛行煉獄怪物幾乎將天空都蓋了起來,而且還有灰色地濃霧,但還是有些微的光亮從罅隙間漏了出來。

    啊,天亮了!他想。如此一來,厭光的怪物們也會將攻勢放緩一些,自己也能睡個好覺了吧。

    不過煉獄城可沒他這麼好運。

    保重啊,修大人,基麗大人。

    “報告!”指揮室的門口有士兵行禮。

    苜蓿女士點點頭,道︰“進來吧。有什麼事情?”

    “關內有援軍抵達。”士兵說道。苜蓿女士愕了一下,但迅即意會過來,雖然戰況簡報和求援報告剛剛才寄出去,但是在一周之前,國王派出的第一批援軍就已經陸續抵達煉獄城。這些人都是貴族的代表,但並不是為了黑暗獸潮而來,而是為了確定墜月事件和痛苦之王降臨的影響。雖然顧慮到種種不穩定的因素,國王采取了限制出入證明的方式控制入城數量,但既然有第一批。就會有第二批。他們恐怕還不知道黑暗獸潮已經爆發了吧。

    “來得好。”苜蓿女士說︰“他們以哪個家族為首?”

    “四葉草家族地列爾。克勞文。”士兵說。

    四葉草家族是王國第六貴族,前身是百多年前煉獄入侵時被滅亡的十多個小國。它們在國家滅亡之前就舉國歸順阿滋特克,突破種種限制彼此通婚,最後融合成一個聯合執政的大家族。因為在大戰時為亡國貴族遷移時出了大力,因此在阿滋特克享有極高的名望。不得不說,在煉獄入侵前能夠在大國間周旋,就足以證明這個家族的主持者們的頭腦和手腕之高明,聯合起來之後所爆發地潛力當然更為巨大。

    這次被家族派來煉獄城主持事物的代表列爾。克勞文雖然盡是庶出,卻已經憑借自身的才華成功躋身于王國上等貴族的交際圈中,極受家族的器重,雖然苜蓿女士已經許久沒有回到王都,但仍舊對此人有所風聞,這也是此人已經進入密林商會的關注名單中的緣故。

    當下,苜蓿女士便讓士兵將這個男人帶到接待室,轉身對南丁格爾說︰“你是美杜沙于此地的代表,要和我一同過去看看嗎?”

    身著女僕服的南丁格爾微笑著搖搖頭︰“摩萊卡大人已經休息,在下必須繼續關注戰局發展,還請您替我向克勞文先生致歉。”

    苜蓿夫人也明白此時戰況地確不容有失,便點點頭,只身出了指揮室。

    “四葉草嗎?”在苜蓿夫人地身影消失在房門外後,南丁格爾輕輕點了點紅唇,柔柔地笑起來︰“來得真快啊,我們的人還真是晚呢。”

    “來晚了還真是抱歉呢。”空氣中倏然傳來回答聲。

    南丁格爾猛然轉頭朝聲音地方向望去。只見一陣風從門前吹過,空氣中翻起點點漣漪,身穿華麗重甲地女僕出現在她的跟前。對方取下頭盔,露出的娃娃臉上帶著一副厭厭的表情,身高也不高,好似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想要頂杠的叛逆期孩子,腦後挽起的發髻用女僕頭布包著,怎麼看都不像是戰士,然而。這副打扮的確是秘密女僕部隊的成員,而潛入此地時所展露的實力也證明了這一點。

    “原來是你帶隊啊,米露達。”南丁格爾有點訝異地說,“你不是在南部執行任務嗎?”

    “那都是幾百年前地事情了?”米露達沒好氣地說。“任務結束後我就一直留在南鎮,真是無聊死了,那個鬼地方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是飛來飛去的蟲子。”

    “沒辦法,*近雨林嘛,那麼,和亞馬遜的巫醫玩耍有什麼感想?”南丁格爾驕俏地背著手問道。

    “說起來我就一肚子的火,那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蟲子。如果不注意一下,半夜里醒來就會發現身邊到處都是蟲子!”米露達回憶著在南鎮地工作,一臉憤慨地舉起手,好似要將假象的某人給掐死,“好不容易作弊才抽到回來的簽,下一次我抗命也不要再到那個鬼地方去了!”

    “啊呀,你的膽子也開始大了呢,阿爾法姐姐會很不高興的哦,她一直都想讓你變成乖乖孩呢。”

    “我呸!去她個更年期的老女人。有本事就和我打一場,我要把她揍得滿地找牙,然後再找二十五個男人干爛她!”米露達口出爆言,南丁格爾卻不以為意地掩口輕笑。

    “你真要那麼做的話,小修利文會先把你干爛哦。”

    “什麼?那個純真開朗,有點氣度。卻是個富人家地不知江湖險惡和人間疾苦的公子哥見過那個臭女人了嗎?”

    “一連串的形容詞啊……看來你對他記憶深刻嘛,說起來,你這個青梅竹馬離開他身邊都好幾年了,說不定他早就把你忘掉了呢。這幾年有好多女人在他身邊打轉呢。”

    “唉唉,別說了,那個家伙如果敢忘記我,我就讓他一輩子都尿褲子!”米露達拍拍額頭說,“他現在怎樣?沒有我幫他洗尿布,是不是還半夜三更爬起來自己偷洗?”

    “放心放心。有大家在。他當然安然無事,不過這些月來。的確吃了點苦頭,連身體都修補了好幾次呢。”

    “混帳家伙!”米露達一腳踩在凳子上,怒氣沖沖地舉起小拳頭︰“是哪個不張眼的家伙敢欺負那個小屁孩?女的我要把她扒光掉在城門上,男的就扔進指尖法師的牢籠里戳菊花!”

    “你那里還真是偏僻啊,竟然還不知道嗎?”南丁格爾朝水晶球抬了抬下巴︰“諾,煉獄的家伙,一次是痛苦之王,還有一次是安達利爾地選民。”

    “黑寡婦伍德。布萊德?”米露達愕了愕︰“那個女人已經背叛了嗎?”

    “沒錯,干得還真不錯,她和我們的協約已經完成了,立刻就開了一個大膽的玩笑,把小修利文耍得團團轉。”南丁格爾說著,看到戰場上出了點意外,便隨手發了幾個指示,再一次將仍舊持續的戰場局勢導向有利的方向。

    “怎麼不給她長點記性?”米露達追問道。

    “她的手腳很麻利啊,單憑蘭是無法吃定她地。”

    “啊,是嗎……說起來,她也變聰明了嘛。”米露達咬著指甲,“蘭聖宮那個不長進的家伙,還在呆在女僕衛隊里耀武揚威嗎?”

    “听說在小修利文進行第二次補完的時候向夫人大發雷霆,想要植入魔眼呢。”南丁格爾笑道。

    “不行啦,那個家伙,還太嫩了。”米露達一副大人狀地擺擺手,“然後呢?夫人沒給她吧?”

    “嗯,找了個借口推回去了,不過她已經開始栽培下一代的總長,叫做鳩。我見過她,是個和她不一樣的十分可愛的小女孩呢,很努力,也很有天賦,總之可比她正常多了,阿爾法姐姐也十分滿意,相信未來地女僕衛隊會回歸原來的樣子。這樣看來的話,蘭馬上就要加入我們了呢,如果她知道了阿爾法姐姐趁她不在地時候和小修利文踫面。一定會氣到爆吧。”

    “是嗎?似乎這些年來我們這支部隊一直沒有新血補入,她進來地話,以實力來看,應該是最末吧?我記得好像是五百三十五號?”米露達回憶著說。

    “應該不是最末。大概在三字頭的樣子。”南丁格爾說,“而且,這次地候選一口氣有了蠻多個。”

    “哦?夫人她……”米露達有點驚訝。

    “沒辦法,新時代馬上就要降臨了,好苗子一個緊接一個地冒出來。”南丁格爾點著嘴唇,回憶著候選者名單上的名字︰“艾莉、疤臉、芭、阿雅……哎,我沒太注意。”

    “什麼嘛。都是沒听說過的家伙,希望性格不要太惡劣,至少懂得尊敬前輩才好。”米露達煩惱地搔搔腦袋︰“我明明是九號,可是排在我後面盡是些個性超爛地家伙。”

    “你這話當著我的面說可不好,我可是十一號呢。”南丁格爾道。

    “你這個家伙根本和其他人是半斤八兩。”米露達哼了一聲,擺過頭去。

    “嘻嘻,可是米露達你的確很可愛很好玩呀。”南丁格爾也不生氣,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板起面孔肅然起來︰“那麼。寒暄就到這里為止。”她將左手放在胸口,向娃娃臉女僕施了隊禮道︰“請容許在下,十一號南丁格爾,向您報告當前的戰況。”

    娃娃臉地米露達也收起表情,肅容回禮︰“在下九號米露達,請您詳細說明當前的情況。”

    在兩名女僕交談的時候。接待室里也有兩人在就當前的情勢進行磋商。

    列文。克勞文是個年輕有為的男性,年齡還沒到三十歲,留著一頭柔軟光亮的黑色中長發,臉型和五官輪廓十分柔和,並不向王國中大多數的男性那般深刻。而他嘴角也時常掛著同樣柔和地笑容,服飾的紋理十分簡約,看上去十分利落。

    “很高興見到您平安無事,夫人。”他見到苜蓿夫人走進來,連忙起身施禮。密林商會一直是他們家族重要的合作對象。因此對待這位商會最前線的總負責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雖然早就听說過苜蓿夫人的名號,家中也有相關的畫像。但是真正見到真人還是第一次踫面。列文以最謹慎的態度暗中打量這個手掌大權,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性。

    密林商會是亞馬遜自治領最大的商會,或者說,是整個亞馬遜自治領唯一地官方商會。作為煉獄城分會的負責人,苜蓿夫人看上去十分年輕,擁有著亞馬遜女人特有的修長健康的身軀,與其說是個商人,看上去更像是個戰士。

    不過實際的成績證明,她擁有十分穩健的組織才能。

    “很高興在這個危急關頭看到您,列文先生。”苜蓿夫人朝他點點頭,然後兩人落座。

    “情況似乎很不妙地樣子,就讓我們先進入正題吧。”列文開門見山說,他看出這位女性的性格十分干脆。

    果然,苜蓿夫人露出贊賞的神色。

    “您也看到了,黑暗獸潮來得十分凶猛,不知道您帶來了多少人手?我們需要盡快在關卡和煉獄城之間打開一條通路。”

    “我們這一批總共三百八十人,不過都是些出來歷練的貴族子弟,能夠立刻投入作戰的恐怕……”列文頓了頓。

    “有什麼大來頭的嗎?我記得這次是由您帶隊吧,如今戰況危急,當然,不會立刻投入作戰,畢竟我們要聚集四萬人才能夠擁有相當的把握打通路線。”

    “是的,第八家族梅爾塔,第九家族丑角都有人在本隊中,另外就是一些從屬我等的貴族,其中有八十位大小姐……”

    “您在開玩笑嗎?列文先生。”苜蓿夫人緊盯著他地眼楮︰“你們是打著增援地旗號來的吧?一開始就沒將戰事考慮進去嗎?”

    “實際上,痛苦之王地敗退讓大家都認為近期不可能再爆發太大的戰事。”列文稍稍低下眼簾道。

    苜蓿夫人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她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年輕,當然知道這些人動著怎樣的鬼念頭。或許在痛苦之王敗退後,的確有黑暗獸潮遭到打擊,不可能在短期內爆發的傳言。不過,以增援名義抵達的,恐怕都是在各個家族中有相當身份的主事者,若說全都手無縛雞之力是絕對不可能地,但是,正因為目睹到獸潮的猛烈。才想暫時置身事外,一邊保存實力,一邊坐觀事態的發展,試圖找到機會在戰事稍微緩和的時候一鳴驚人。逐步謀取這場戰事地話語權。

    另外,她得到的內線消息說,王國許多貴族有不穩的跡象,似乎不願意看到美杜沙能夠繼續鎮守煉獄城的樣子。雖然在舊時代,各個國家貴族不得不拋棄身家歸順阿滋特克,不過在末日之戰後,王國也被煉獄和墮落者們星星之火般的攻勢拖住手腳。無法完全恢復元氣,不得不依*這些外國貴族帶來的巨大能量,這也造成諸多限制變成一紙空文,只能任其慢慢做大。

    實際上,野蠻人和亞馬遜的自治領也是其中地一員,因此苜蓿夫人對這些同道中人的想法十分清楚。

    現在,阿滋特克雖然通過各種政策意圖加重民眾對王族的認同感,而實際效果也十分顯著,但這更遭到各個貴族的敵視。在經歷了許久的積累後。眾人似乎終于再也無法忍耐,設法打開局面,恢復往日的榮光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所采取的手段將是極為激烈的,因為扭轉民意和摧毀民意的困難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當今地阿滋特克國王十分英明,但是這種英明讓一直心有異心的異國貴族們感到太大的壓力。他們根本看不到出了徹底摧毀後,再于廢墟上重建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方法可以挽回過去的榮光。

    雖然戰事頻繁,但是很多人仍舊從各種學者的研究報告,不宣之謎的煉金奇物成品以及墮落者們地力量中看到了“人類”的潛力,一旦阿滋特克找到辦法緩過氣來,就是他們的徹底敗亡之日----很多人都相信,在阿滋特克現任國王的帶領下,很可能在他未過世前就能找到這個方法。

    因此。必須在那之前做點什麼。

    盡管王國原貴族對王族有水準以上的忠誠度。不過可惜的是,王國的原貴族數量要比遷移貴族少上許多。畢竟舊時代的阿滋特克王國只是一個中等大小的國家而已。阿滋特克地王族為了保護自己,無法放任他國地貴族們被屠戮殆盡,他們或許也意識到會有今天的麻煩,卻不得不去做。也幸好他們這麼做了,接納了他國地大多數貴族,以“仁義”之名駕馭天下,否則當年人類會徹底消亡也說不定吧。

    就像這些貴族們一個個企圖制造風雲際會的機遇,然後跳出王國的掌心,甚至取代王族一樣,野蠻人和亞馬遜也尋求著再次獨立的機會。這次他們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相信就算獨立出去後,也絕對不會被煉獄各個擊破而滅亡----不過就是合縱和連橫而已,在百年前,他們沒有時間和準備,現在他們有了,而且是積蓄了百年的力量。

    雖然情報很模糊,但是苜蓿夫人仍舊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所有的貴族都打著督戰的正義號子,卻坐視美杜沙這個原王國貴族,亦是如今唯一進入前十的原王國大貴族,伴隨著煉獄城一起消失在地圖上。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在煉獄大軍入侵之際,用大義的名份劃地自治,並大義凜然地指責美杜沙和阿滋特克王族的無能,已經失敗並趨向滅亡的家伙是無法辯駁的。

    盡管這是一種十分誘人的想法,但是苜蓿夫人,以及亞馬遜的高層卻有著另外的顧慮,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當內地的貴族們彼此合縱連橫的時候,他們會接納她們嗎?因為風俗的不同,即便在現在,仍舊發生著強烈的于性別相關的觀念沖突。

    如果煉獄入侵造成亞馬遜不得不向貴族們妥協,那將是比當前更為糟糕的情況,至少現在,亞馬遜還是“自治領”。

    就情勢來看,向那個不利的方向發展的幾率很大,那麼,還不如一邊與美杜沙繼續合作,在對抗煉獄一事上博取好名聲,一邊另找機會徐徐圖之。

    實際上,就在前幾天,從總部的來信中,苜蓿夫人得到了一絲模糊的預兆︰那個機會很可能已經到來了。具體的情況她還不清楚,但若她的預兆沒錯,那麼就必須保住煉獄城和美杜沙才行。

    因此,苜蓿夫人對列文說道︰“第八家族和第九家族本家的人可以除外,其余人,必須在積累夠兵力後參與行動,身為王國的一員,他們有義務排除萬難,參與這次的戰事,否則我將以怯戰的名義,將他們交給軍事仲裁委員會。”

    列文的眼瞳猛地收縮起來。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5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五章 狂者
    “您是認真的嗎?”他抬起頭和苜蓿夫人銳利的目光對視著︰“交給軍事仲裁委員會是相當嚴重的懲罰,我覺得,沒有相當的實力,參與這種程度的戰事也是白搭枉死,我們不是一直倡導讓無力作戰的平民退回大後方的方針嗎?”

    “平民沒有地位也沒有榮譽,按照貴族法,既然是貴族,本來就應該學好各種技能和本領,在這種時候身先士卒。如果他們沒有準備好,可以讓國王陛下削去他們的貴族頭餃。”

    “太強人所難了,苜蓿夫人。”列文苦笑起來︰“我們不過才三百多人,對于四萬人而言無異于滄海一粟,等待三萬六千人和等待四萬人的時間是一樣的,我不認為在擁有充沛軍力的情況下,讓非軍人進入戰場是正確的決定。當然,一旦軍隊無法支撐下去時,所有貴族都應該動員起來。但是,您看,現在駐扎在末日荒野的一共才九萬軍隊,我們還有一百多萬沒有動員呢,而他們將會在三天之內陸續歸入您的麾下,我不認為您有足夠的理由動用那些貴族少爺和小姐。”

    “若是常規戰爭的確如此,只可惜時不待我,我想你應該到天台上親眼確認一下煉獄城的情況,你會知道,我有充分的理由。”苜蓿夫人站起來道︰“那麼,你們就先好好休息一陣吧,但請謹記,現在可不是和平觀光的時候,若有違反戒嚴規定者必將按照軍法處置。”

    列文苦笑起來,站起身和苜蓿夫人告別。

    “您真是丟給了我一項苦差事啊。”他臨走時如此說道。

    當黎明降臨的時候,死氣化成的霧氣更加濃重了。因為陽光地緣故,飛行怪物們都降低了高度,深深潛入死霧的範圍。晴空和霧色的界限變得十分清晰,尋常的霧氣通常越*近邊緣就越是稀薄色淺,然而這片籠罩了煉獄城的濃霧卻打從邊緣開始就是極為深重的死灰色,陽光照在上面,就喪失了穿透力,氣蔫蔫地在表面滑動游走,從高遠的天際看下來。就好似一塊光滑的蛋殼。

    越往霧的深處,就越是昏暗,當太陽完全升起來時,煉獄城和末日關就連黎明時地那一絲亮色也失去了。這片地區再一次遁入抑郁的沉暗之中。

    因為煉獄城吸引了大部分煉獄怪物們的注意力,關卡處的戰斗激烈程度始終維持在相同地波段上,經過一個夜晚後,這種攻防正逐漸變成一種惰性。戰斗指揮官摩萊卡有些皺眉,他當然知道這種惰性會削弱眾人的警覺心和反應,但這是枯燥的戰爭必不可免的現象,而且。在毫無停歇的戰爭中還要時刻緊繃精神,無論精力多麼充沛的人也受不了。為了盡量別讓手下在變得渾渾噩噩後死去,他開始按照當前逐漸穩定下來的情況制作詳細地輪值表,每三次輪換之後,他必須一一喝斥他們,給他們澆一澆冷水。不過他也知道這不是根治的方法,一旦士兵們對他的喝斥也習慣起來時,那麼這個方法也就失效了。

    摩萊卡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不知道這種攻勢特點是基于一種偶然。一種本能,還是煉獄怪物們已經聰明到懂得運用疲兵計了,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黑暗獸潮的怪物們看似比平時還瘋狂,但往往在接戰的時候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狡詐。

    正思考著,房門被人敲了三下。聲音的大小和間隔全都相同,听來有一種規整韻律感,令人不由得聯想到敲門人恭謹守禮的樣子。在這個關卡里給人這種印象的人並不多,摩萊卡一邊猜想來者地身份,一邊說︰“門沒鎖,進來。”

    房門打開後。和他所想地一樣。來自美杜沙家地南丁格爾走了進來。雖然她身著和這個關卡格格不入地女僕服。就地位來說。也地確是一個女僕。但此時地身份卻是美杜沙家地代表。會讓女僕擔任各種正式重要地職務地家族。也就美杜沙一家了。據說她來自女妖塔地女僕衛隊。深受總隊長蘭聖宮地器重。不過那種溫婉成熟地氣質。怎麼看都不想是負責打打殺殺地料。

    “有什麼事嗎?南丁格爾小姐。”雖然對方只是女僕。但畢竟是一個大貴族地代表。摩萊卡地態度十分恭謹。起身迎接她地到來。

    同樣地。南丁格爾也從來不稱呼摩萊卡地官名。

    “摩萊卡先生。我家地增援已經抵達。希望取得過關許可。”

    摩萊卡聞言心中頓時一喜。但同時也有些困惑。除了由四葉草率領地那批人。他並沒有得到其他援軍抵達地報告。就算對方並不打算大張旗鼓。但是要深入關後支援煉獄城。人手想當然不是小數。如此一來要掩人耳目是極為困難地。何況自己還是這個關隘地最高總指揮。

    “你們來了多少人?”他問道。

    “一百二十人。”南丁格爾報出了讓摩萊卡大吃一驚的數字。

    男人倏然站起來,臉色連變︰“你在捉弄我嗎?南丁格爾女士,這個玩笑可不好。”

    “不,如果造成您這樣的想法,是我的不對,不過人數的確是一百二十人,也是我家研判情勢後才做出的決定。”南丁格爾也不著惱,微笑的眼楮輕輕眯著。

    “你也看到那些煉獄怪物的數量了,現在煉獄城被圍得像個鐵桶似的,消息根本傳不出來。你們在外地的機構並沒有親眼審視過情形,就自以為了解地做出判斷嗎?我不覺得我在發瘋,而你也是,一百二十人根本連牙縫都不夠塞。”摩萊卡嚴厲地說,接著頓了頓,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這也是承受了太大壓力的緣故。畢竟他並不是听從長官命令戰斗的戰士,而是發號施令地最高指揮。

    南丁格爾並沒有說話,看著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冷靜下來坐回位置上,才道︰“請無須用普通軍隊的戰斗力在衡量吾等的力量,一百二十人,即便是我,也已經感到綽綽有余。並不需要您負上任何責任,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換句話來說。既然我們有這樣的信心,那麼您又何嘗不能嘗試一下呢?一百二十人對您來說,即便全部死亡也無所謂吧。”

    最後那句倒是實話,摩萊卡所有反對的基礎都構建在“美杜沙”三個字上。如果對方具備如此強烈的意願,且做出無須擔負失職責任的申明的話,讓她們去試試水也不錯。雖然這麼說很荒謬,但如果真能夠憑借一百二十人打通要道,那無疑在輿論和實際情況上,都要比繼續等待援軍好得多。

    想到這里,摩萊卡也是個有決斷力的人。便不再遲疑,立刻拿出通關協議,並起草了一些臨時條款。“如果你堅持地話……”他將筆和協議推到桌前。

    南丁格爾毫不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並蓋上美杜沙家族的信印,將自己的那一份收了起來。

    “說起來……也都是女僕嗎?”摩萊卡將協議放進抽屜,有點好奇地問了一下。

    “美杜沙地特色,不是嗎?”南丁格爾笑了笑。

    “什麼時候到的?”

    “今天清晨,因為人數不多,而且也沒什麼身份。就沒通知您。”

    “啊,你這麼說,我倒是很好奇呢。”摩萊卡忽然問了一句︰“你也要隨同她們一起離開嗎?”

    “是的,您知道,我作為代表來這兒並沒有考慮到會在戰爭爆發時擔任指揮方面的職務。雖然是臨時接手,但也已經越權。而且就地位來說,也不適合以代表的身份主持未來的事務,這次回到煉獄城,便是為了交接職務。”南丁格爾回答時沒有絲毫猶豫。

    的確,若管理關隘地最高層,以及負責接待未來身份越來越高的援軍們的家族代表,僅僅是一個女僕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雖然有的人大概知道美杜沙家的情況,常駐末日荒野的同僚也不會介意。但也有很多人對這種情況不以為然。甚至認為以女僕的身份出任代表是對自己的侮辱。

    因此,美杜沙在外地地機構在明面上並不是以女僕的身份來主持。而是另有相應地位的人選。

    不過,摩萊卡在煉獄城也呆了十幾年,卻從沒听說過女妖塔里除了蛇發者、最高夫人、管家和女僕外,還有其他什麼人。

    在如此沉悶卻鄰近死亡的戰爭中,能夠听到這麼個趣事,也可以換換心情。

    當下,摩萊卡問道︰“難道要城主大人親來嗎?”

    其實,這個問題即便答案是肯定的,也不足為奇,畢竟蛇發者的身份對美杜沙和煉獄城來說都十分重要。如果他能夠撤到後方地話,安全自然有更大的保障。雖然在公開的報告中,那位十三歲的男孩曾經擊退了痛苦之王,但只要仔細想想就能確定,那次戰斗的運氣成份肯定十分之大,不過戰爭中可不能總是將希望寄托在運氣上。

    “不,在確認戰況穩定之前,小主人會繼續留在最前線與煉獄作戰。這是我美杜沙家自古以來的家風,也是我們之所以立世的基礎,這點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改變。”南丁格爾微笑道。

    摩萊卡點點頭,這樣也好,就算是為了纂奪人心而作戰,也總比那些為了私欲而怯戰的自私貴族好得多,至少兩者在大義和士氣上能夠起到的效果截然不同。身為一名以戰斗為職業,以戰爭和殺戮為生存基礎地戰士,當然希望首領是前者。

    為了私欲也沒關系,有大義更好,但沒有也沒關系。但如果不去戰斗,不為戰斗獻上最後一滴血,那麼就不能稱之為戰士,摩萊卡一向是這麼認為地,因此,他從來不稱呼退伍還鄉的人為戰士。直到他們重新披盔戴甲,重入戰場。

    在煉獄城中,有這種思想地人相當多,這也是煉獄城守軍地戰斗力在王國軍團中屈指可數的原因之一,不過同時也因此遭到一些人的惡感。

    “那麼,能否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摩萊卡問道。

    “抱歉,我也不能確定。”南丁格爾說。

    摩萊卡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難道說女妖塔里這樣的人選還有很多嗎?

    南丁格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摩萊卡大人您忘記了嗎?就算是家族的代表。但也不一定是要本家的人啊,只要得到小主人的認同就行了,這一點在家族史上有許多先例,因此不足為奇。這麼一來。煉獄城內可以選擇地人就很多了。”

    “啊……這個,是,是啊,沒錯,是這樣。”摩萊卡咂了咂嘴巴,無話可說。這種做法也是在其他貴族中十分少見,而在大貴族中完全沒有過的特例。還是美杜沙家被惡意戲稱為土包子、粗魯人和滑稽者的證據。不過,自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久了,所以他都快要忘記這樣地情況了。

    而且,就實際操作而言,只要有點常識的人就能一眼看到其中的不妥,不過,美杜沙家史上,似乎真沒有利益被非本家代表損害的情況,真是不可思議。該說是蛇發者一向有識人之能呢?還是有別的什麼手段?

    摩萊卡摸著下巴。

    “不過。我想,大概夫人會親來吧。”南丁格爾忽然開口,立刻將男人嚇了一大跳。

    他愕了愕,一臉呆滯,自從嫁給上代蛇發者後就一直隱居塔內的那位白夫人要出來?這就像遠古大爆炸一樣震撼人心,他的腦子根本轉不起來。

    在他回過神前。南丁格爾已經朝他躬身,說︰“那麼,接下來地一切就有勞您了,在下告退。”便自顧自走了出去。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摩萊卡回過神來,搖頭苦笑,再次拿起那張協議書看了看。

    入夜時分,由米露達和南丁格爾率領的秘密部隊離開末日關隘,以一種詭秘且迅如閃電的姿態闖入煉獄怪物群中。這段路對關隘守軍來說還是十分難行的。雖然流入此地的怪物數量比起被煉獄城堵住的那批要少得多。但比起正常狀況,無論數量還是戰斗力都要強大了幾十倍。即便如此。秘密部隊的行動仍舊沒有被末日關隘的觀察哨所捕獲,她們就好似穿梭在惡獸群中的毒蛇,悄悄從大多數者地眼皮底下穿過,即便有避免不了戰斗的地方,也以一種同光合塵的方式混淆在煉獄怪物的自相殘殺中。

    在她們抵達煉獄城前,修利文已經開始推斷外援抵達的時間,當然,他並沒有料到來者竟然是不屬于自己管轄的秘密衛隊,因此,推算地結果和末日關隘另外兩名主事者十分相近。他當然確定本城不會淪陷,但是增援抵達至少要在五天之後。

    孤城的日子十分難熬,從昨夜開始直到現在,煉獄城守軍已經戰死了五千人,並且,隨著大家的疲累,這個數量還會以加速度增長。少年看了一眼桌前的鐘擺,現在已經是晚上七時了,隨著黑夜的降臨,煉獄之力會愈加強大,而獸潮的攻勢也會愈加凶猛。

    好消息是,城中受損並不大,雖然也出現了平民死者,但是數量並不多。按照現在的情況來推斷,在援軍抵達前,完全可以將平民的死傷率壓制在一成以下。當下的軍人和戰士死了多少都沒有關系,只要平民還活著,士氣就不會崩潰,就還有繼續戰斗地潛力。

    雖然理論上大家都想要為自己地生命而戰,不過這種說法太過理性,無論從實際情況還是從戰爭史上來判斷,若只是為自己而戰的話,大部分人都會產生惰性,因為看不到希望便半途而廢,但如果是為了他人乃至愛人地話,就算是死也要榨干自己最後一份潛力,這種感性為主的特質才是人性的本質啊。

    因此,在修利文看來,從最開始經營這個城堡的時候,就決定將軍隊本地化實在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獸潮戰事並不需要他直接參與,畢竟城主負責的是政務,每個一個時辰就會有十幾份關于後勤的報告呈上。這些報告在呈上前已經將建議付上,因此修利文基本上只需要確認是否執行而已,這種活兒比平時簡單多了,而且因為被圍困的緣故,報告數量也只有平時的十分之一,這讓修利文一下子變得空閑起來。

    這樣看來,這次戰爭似乎也並不全是壞事。

    修利文將最後一份報告交給瑪利亞,讓她送出去,自己來到窗邊,撂來窗簾,望著靈光閃爍的天空。整個城市黑壓壓一片,螢火蟲般的燈光輕輕躍動,天際綻放的光芒,好似整個城堡又回到了一個月前,而那個電蛇盤亙的天空倏然間傾軋在不足三百米的頂上。

    因為女妖塔的隔音性相當好,因此只要不打開窗戶,就無法听見外界轟鳴的爆炸聲和慘叫聲,血沫橫飛的場景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真是令人壓抑的景象。

    修利文嘆了口氣,將窗簾重新拉上。浴室的水聲停下來,基麗頂著毛巾,舒展著赤裸的身體走出來。雖然下戰場已經有一個多小時,可是身上的煞氣仍舊無法收斂,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從身上新舊的傷痕中散發出來,她的眉宇間有些疲憊,但是眼神卻綻放著興奮的光芒。

    “真爽,好久沒有打得這麼暢快了。”她將自己摔在修利文寬暢柔軟的大床上,大聲嘆道。

    “是不是干得太過火了?”修利文走到她身邊坐下,手指在她的傷痕上游走,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麼煞氣凌人的基麗,他心中就升起一股熱焰。

    基麗攬過少年的腰,猛然和他換了個位置,自上而下地壓著他,大掌伸進他的衣衫中游走。

    “不這樣的話怎麼叫做戰爭?無論是一對一的高手對決,還是碾壓敵人,都不能產生這樣的快感。當你意識到面前弱小的敵人將會在下一刻將你堆死的時候,那種恐懼和興奮讓我的這里都濕了。”女人張開大腿,讓他看那私秘的地方,然後咬著他的耳朵說︰“來吧,我的小可愛,來好好疼愛一下我,讓我的魂兒飛到天堂里。”

    說完,她便用力撕開修利文的衣褲。少年已然甦醒的欲望讓女人更為興奮,以一種暴虐的姿態和架勢將其吞下。

    激情持續到半夜,兩人並不感到疲累,但無論身心都已經滿足。修利文躺在基麗健壯的身軀上,枕著那對高聳的胸部,不時捉弄一番,基麗也不管他,卻沒有睡意,睜大了眼楮盯著天花板。

    她的心情無比的放松,有一種柔和的充實感,慘烈的戰爭就好像在她心中塞滿堅硬的泥塊,而戰斗與愛人的激情,則是往其中注入水分。堅硬的泥塊由此變成濕潤的泥土,而生命的嫩芽則于其中長了出來。那是一種充實、看顧、滿足和成長的美妙,就像農民在荒野中開闢了沃土,育成作物,並期待收割的心情。

    這種心情之美妙是她無法脫離戰爭的原因之一,她已經深深地患上了戰斗的毒癮。

    而修利文,是無法了解這樣的心情的,因此,對于“是不是太過了”的問題,基麗並沒有回答。

    “你在想什麼?”修利文問道。

    “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會死去。”基麗說。

    “你一定不會死的。”少年如此說道。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6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六章 針峰
    米萊蒂從屋前的影子中浮了起來,她跪在地上,雙手支地,血沫不斷從口角溢出來,身上的甲束也破破爛爛,被劃破後又被灼燒的傷口看上去猙獰可怖,顯得十分狼狽。雖然傷勢嚴重,但也並沒有危急到性命。煉獄怪物在四周肆虐,卻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的樣子。她踉蹌地爬起來,用力推門而入,然後*著門背又滑坐到地上。

    沒想到僅僅是開關門,就將僅有的氣力也給消耗掉了,堂堂一名刺客大師竟然淪落到這般慘狀,她苦笑而自嘲地搖搖頭。

    雖然兩敗俱傷的戰果有些出乎預料,那個天界的代表平時看上去一幅拘謹有禮的樣子,沒想到戰斗起來完全就是一名狂戰士的套路,不過既然對方也是大師,那麼這個結果倒也可以接受。盡管在第一次和共濟會的其它巨頭踫面時,就覺得這個男人以及那位黑寡婦十分難纏,不過難纏到這樣還是令人感到不愉快。

    他似乎將那些信徒種子看得比煉獄城的陰謀事業更為重要,這次雙方打出了火氣,將一切都豁了出去,再也沒有余力再搞小動作了。米萊蒂想,得趕緊出城才行,戰爭爆發之後,大師級的人物將會源源不斷地出現,而自己受了重傷,剩下的實力無可依憑,被人趁火打劫就麻煩透了。

    這個念頭一浮現便再也揮之不去,不過現在這個狀態是沒辦法逃出關卡的,她暫時還得躲在房子里休養幾天。

    女人深呼吸了幾下,重新站起來,雖然還有些搖搖欲墜,但要發布一些命令還來得及。她需要考慮的是,要讓本城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組織遷離呢,還是原地潛伏下去?雖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保存這個臨時組織。不過組織發展時所爆發出來的潛力出乎意料的喜人,她如今有點兒舍不得將這個無意中打下的基業放棄。

    當然,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她是決計不會再留下來地,而無論離去還是潛伏。都無可避免讓士氣大為衰落,她的影響力也將受到相當沉重的打擊。

    即便如此,這個結構已經趨向完整的組織真有保留下來的必要嗎?她靜靜地思略著。

    忽然,氣流中出現一些不和諧地紊亂。盡管身負重傷,但感知的敏銳並沒有下降,米萊蒂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一閃而逝的亂流方向,右手從書桌背面輕輕抓住了備用的匕首。她沒有考慮立刻逃跑,盡管窗戶就在自己身後。畢竟若只是自己虛驚一場,那大可不必,即便真有敵人來襲。也鐵定是打好了如意算盤,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投降比較好,決計逃不掉的。

    拿起匕首,只是為了讓自己保持鎮定,試圖抓住偶然的運氣而已。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秒,然後房門被人敲響。

    很又節奏地敲門聲。停了一陣後。有是另一個節奏。如此換了四次。米萊蒂眯起眼楮。這是自己所組建地臨時刺客組織地接頭暗號。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能不對次報以惡意地懷疑。

    對方沒有再敲門。米萊蒂想了想。將呼吸調整好。走上前去將門打開。

    濃郁地殺氣和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如同寒日中地暴風雪一般。米萊蒂霎時間向後躍去。但意想中地攻擊沒有來臨。門外那個組織地成員定定站在門外。氣氛有點兒詭異。

    米萊蒂定楮瞧去。門外之人全身罩在連帽斗篷中。斗篷地胸口有一黑色羽翼地標志。顯得有些死氣和陰森。那是組織中地高級刺客沒錯。她皺了皺眉頭。雖然這家伙地出現給人不好地感覺。但她下意識知道。這個人不是自己地敵人。

    那麼之前那股地殺意和血腥究竟是……?念頭還沒在米萊蒂地腦子里轉完。門前那人便直挺挺倒了進來。全身僵直地摔在地上。沒半點動靜。

    兜帽散開。露出一頭地金發。看上去似乎是個有點姿色地女人。在她地背後。被重武器砍出地一道傷痕觸目驚心。仍在地流血。

    米萊蒂的目光忽然凝固了,然後就像是被萬鈞岩石壓著般,慢慢地抬起來。

    門外還站著一個身影,同樣遮住全身的連帽斗篷,可是那斗篷的底子如雪一般白,繁密地紋飾著綠藤狀的花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捆束在一叢綠荊中。

    一個聞名已久卻從未真正見過地名字閃過她的腦際----常青藤。

    她立刻將匕首攔在身前,盡可能調動殘余的力量,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對方對她的戒備視若無睹,不過米萊蒂覺得那張被籠罩在陰影中的面龐在冷笑,之前受到傷勢的影響,所以遲鈍了一些,但她現在已經回味過來了,這種壓迫力----對方也是一名大師。一名狀態正佳的大師要對付一個受了重傷的大師,若沒有特別地情況,當然是手到擒來。

    對方邁步踏進房子里,落腳處,死去地高級刺客的尸體頓時變成干尸,然後化成灰燼。

    實在是詭異絕倫地力量,即便是墮落天使艾祖奧的眷顧者,米萊蒂也從沒見過這種力量曾經在人類的身上出現過。若是煉獄的家伙和墮落者……倒是有近似的情況。

    這一向是被人們認為邪惡的力量。

    “我倒不知道,常青藤里還有墮落者的嗎?”米萊蒂逞口舌道。

    “這是秘密喲。”接口聲是在她的身後響起的。米萊蒂轉頭望去,原來之前感到的氣流紊亂並不是錯覺,在那個地方----門角的陰影中走出另一位常青藤。

    而且,又是一位大師。

    煉獄城里什麼時候出現了那麼多大師了?米萊蒂苦笑地嘆了一口氣,美杜沙家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雖然法力級巔峰的守衛者很多,但在明面的報告上,只有坐鎮女妖塔中的那位女僕長才是大師。盡管也考慮過不太可信,不過這年頭大師可是罕見得很。即便真的只有一位大師也不足為奇,而且在新神發展的早期,能夠拿地出手的強者也不多,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親身上陣才行。

    “你們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她問到。

    “就算是在煉獄入侵的時候,如果連兩名大師級的人物對戰都無法察覺地話。那是不是太不中用了一點呢?”仍舊時陰影中的來人作答,佇立門口者帶著一種沉默壓抑的氣質。

    米萊蒂舉起手,兩人俱沒有多余的動作,頓了頓,她將匕首倒轉,扔到了桌子上,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姿勢,她的確不大算再做徒勞的抵抗了。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會審時度勢呢。”兩人走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挾持住雙臂。但動作並不粗暴,看上去只要她乖乖的,就不會給她苦頭吃的樣子。

    “要帶我去哪里?”米萊蒂一邊走一邊問道。

    “女妖塔。”

    “你們是常青藤吧。不打算將我帶回總部嗎?”

    “不,我們對你沒有興趣,只是你壞了蛇發者地興致,所以究竟要如何發落,由蛇發者本人裁定。”常青藤說著,頓了頓,轉言道︰“不過,我想你等下要見面的,是女妖塔最高層的那位才對。”

    米萊蒂頓時大吃一驚。轉移到蛇發者手中還在她地預料中,但是和那個女人踫面則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自從那位夫人進入女妖塔後,能夠再見她的人還沒听說過,一直保持著超然神秘的姿態,因此也有謠言說,美杜沙家明面的蛇發者只是個幌子,實際上,那個女人以極高的手腕暗中接管了整個家族。

    畢竟她在出嫁之前所展現出的才華、性情和人脈關系,都無法讓人覺得她會徹底平庸下去。她在嫁人之後發生的一百八十度轉變。只是讓了解她的人更確認她在暗地里做著些什麼,這幾年美杜沙能夠擠入王國十大貴族之末,理當是她出了大力。

    如果對手是這位神秘的最高夫人地話,那麼自己的失敗也不是無法原諒的吧。米萊蒂心中好過了一些,盡管這位夫人的插手的確讓她感到意外,她還以為只要不動蛇發者的性命……不,就算殺死蛇發者也沒關系,那位夫人都不會有所動作的,畢竟。她給人的印象就是要殺死所有的蛇發者。然後自己樹立傀儡,于暗中執掌大權。

    因此。只是針對蛇發者地行為,應當不會受到太過的關注,也因為如此判斷著,她才不打算直接參與煉獄城和美杜沙家族的傾毀計劃,而只進行暗殺任務。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覺得現在的結果證明了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狄更斯那個家伙想必比自己慘多了吧。

    “狄更斯呢?”她問道。

    “大概已經逃走了吧,他身邊的人手可比你強得多,如果只是法力級巔峰的話,就算派上一支小隊也是無法將他抓住的,不過伍德夫人剛給我們添了一些亂子,我們也無法派出更多地人手了。”常青藤倒是對這些事情直言不諱,不過,這也證明了她們並不害怕自己地狀態被敵對者把握到。

    這句話里究竟有多少可信的事實呢?米萊蒂在心中皺了皺眉頭。

    “那家伙地破壞力可比我大得多,你們這次真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她說。

    “很遺憾,我們只是戰士,利益得失自然有上面的人來考量。”常青藤如此說到。

    與此同時,狄更斯正在十名法力級巔峰的戰士的簇擁下逃往下水道的入口。煉獄城的下水道四通八達,宛如迷宮一般,並不是每條路徑都彼此連通的。他所掌握的這條道路因為塌方和水淹而被從整體上分割出來,必須從特定的入口才能進入。狄更斯明白繼續逗留城中的危險,他已經做完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更重要的是,雖然和墮落天使的眷顧者兩敗俱傷,但畢竟保住了信仰的種子。這一切足夠成為讓自己更上一個台階的資歷和成就。

    何況,他並沒有下令停止最後地計劃,也不打算撤離那些執行計劃的人員。如果他們能夠醒悟過來自己已經被拋棄,或者因為沒人主持,而被女妖塔一網打盡,那就算自己不走運。但是,成功的幾率仍舊不小。

    現在已經沒有再逗留下去的理由了。

    城中一片混亂。狄更斯一行人混跡在和侵入城內的煉獄怪物作戰地人群中,並不十分顯眼。因為帶著天敵的氣息,煉獄怪物對他們的進攻尤為猛烈,這更是絕佳的保護色,不少戰士將他當成本城來不及逃離的貴族,一路為其清掃道路。

    在途中他踫到了共濟會的另一名主持者米盧休斯,兩人眼神交錯,但迅即各自離開,雖然聯盟已經分裂。但現在是各自掃雪的時候。米盧休斯神不知鬼不覺地打開了黑暗獸潮的閥門,但這種行為不可能保密太久,一旦月石區的部隊回到煉獄城仔細回味。就會找到蛛絲馬跡,因此他同樣不敢逗留。

    盡管狄更斯不知道這個陰沉地男人究竟有什麼離開的手段,不過好奇心在這個時候出現是不合時宜的。

    一邊埋頭快步走著,狄更斯一邊思考著未來地道路,這個幾近中年的年輕人正是澎湃的激情和沉澱的理性完美接合的年紀,那種冷靜卻擁有活力的領袖氣息讓人不由得感到敬服。十名戰士護衛在他的身邊,被這種鎮定自若的氣質所感染,冷靜而又凶猛地揮舞招式,陸續將撲上來的煉獄怪物們擊退。其所展現出地技藝令有目共睹之人都暗自贊嘆。

    在拐入繁華不再的內城西區後,怪物的數量驟減下來,而幫忙的人手也相繼退去。昏暗的街道如此冷清,冷風卷走地上的屑碎,沒有一絲活力,但又不缺乏活動的氣息,甚至能夠感受到從角落和陰暗中投來的視線。

    真是個幽靈的街區。

    狄更斯抬起頭,銳利地目光朝四周的房屋一掃,那些視線立刻縮了回去。雖然時間緊迫。但他毫不驚慌,在他想來,這種時候,即便是美杜沙家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反應過來,何況還得分兵兩頭追趕自己和米萊蒂。

    事實很明顯,他們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手。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屋頂上立刻有一些異樣的情況引起了一行人的注意。他們頓下腳步,四周的房頂隨著轉身在視野中打轉,雖然沒有看見任何不妥。戰士們又催促他繼續前進。但是狄更斯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下一刻。一種想法閃過男人的腦際----緩兵計和疑兵計?此時追趕上來的最可能是美杜沙的人,可是她們並沒有足夠地人手,便故作神秘來迷惑自己地判斷?

    很有可能。

    想到這里,狄更斯揮手邊走,再不遲疑,就算被她們掉住尾巴也沒關系,只要自己能夠將她們的援兵落下一段距離,那麼即便那條通道被人挖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地。以後,他是決計不會再回到這個城市來了。

    不僅是沒有必要,而且,在這次戰爭過去後,它是否存在還是個問題。

    又往前行了一條岔道,轉過轉角後就看到了那個入口,下水道的鐵蓋看上去被嚴嚴實實地用鐵釘封在地面上,但狄更斯知道,那些釘子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被替換,蓋子和鐵釘都是經過偽裝的煉金物品,目的就是為了持續探測通路,而這麼多年來,它一直沒有反饋回被人打開,以及內部阻塞的信息。

    距離入口還有二十步,一把大劍猛然從高處砸在一行人的身前,法力風暴從劍身爆發,碎石亂射,吹得諸人不得不眯起眼楮,擋住身前。在一切平息後,狄更斯心中一緊,他看到了那把大劍的長柄竟然連著劍刃,劍身貫穿了一個熟悉的男人尸身。

    正是引爆黑暗獸潮的罪魁禍首米盧休斯。

    這家伙的死相極慘,身體的傷口看上去只有被貫穿的胸腹,但這絕對不是真正的死因。臉上的五官和肢體完全扭曲起來,給人一種扭曲恐怖的印象,五官慢慢溢出紅色和白色的液體,一切都讓人不寒而栗,覺得殺人者的手段凶殘至極。

    幾乎是在看到尸身的同一時間,殺人者的名字便浮現在狄更斯的腦海里。

    “嘖!”他咬牙啐了一聲︰“是鬼畜王,這麼快就跑回來了嗎?”

    雖然沒有直接交手過,而且自己也是大師級的高手,但是狄更斯還是對這個名號十分忌憚,因為那個女人比他成名更早,凶名赫赫。

    “真是的,身為大師級的高手,進來出去都不打聲招呼就罷了,大張旗鼓地辦事後竟然還想銷聲匿跡,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聲音在巷道中回蕩,卻奇異地沒有在巷道外泄露半分。

    在哪?身負重傷的狄更斯無法用感知鎖定對方的位置,只能和手下一道原地望顧,用視線探向任何可疑的地方。

    毫無征兆的,在兩側的房頂上倏然出現了兩名刺客。一者是男性,穿著灰白色的刺客風衣,雙手插在口袋中,雖然垂頭看下來,可是風中凌亂的長發讓他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楮冷地毫無人性;另一者是女性,留著一頭短發,遮住下半張臉的金屬面具後,有一條直抵眼角的疤痕,她身穿輕質的皮甲,插滿飛刀的皮帶和腰間的匕首毫無掩飾地亮了出來,雙手抱胸以一種俾倪的姿態斜視一行人。

    看到兩人的一刻,狄更斯立刻敏銳地嗅到了兩人之間並不和諧的氣息,說是戰友,更不如說是獵殺同一個目標的競爭者。

    不過這兩人都不是先前發話的那位大師,雖然有著法力級頂峰的實力,但是狄更斯有自信憑借重傷的身體在二十招內擊殺兩人。

    “那麼,你們誰在我干掉妨礙者之前取得這個家伙的頭顱,誰就是勝者,如何?”鬼畜王蘭的聲音從一行人身後傳來。

    所有人回身望去,只見一位腰挎兩百多公尺的異形長劍的女僕從巷角走出來。她身上的女僕服還沒有洗去一路的風塵,上面的血、破損和髒漬任誰都看得出她剛經歷了一番苦戰。但是,就算衣物髒破,那種傲然的儀態仍舊不見有損半分,更甚者,一股瘋狂的殺意如若實質般,卷起沙塵的波濤沖過諸人的身邊。十名法力級巔峰的護衛完全看不清那張在殺氣氤氳中的面孔,只有一道如同死骸狀的怪異笑容裂開來,令人不寒而栗。

    美杜沙家名義上最強戰斗女僕蘭聖宮參上,殺戮和血腥的風于所有人的心中刮響。

    狄更斯知道,自己正面臨著此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6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七章 懸殊
    狄更斯解下身後劍匣的時候,無影者和疤臉已經躍下來攔在前方,要進入下水道的入口必須闖過兩人的夾擊。不過事至如今,倒也不是什麼機會也沒有,自己雖然重傷,但需要對付的不過是具有強烈競爭意識的兩名法力級巔峰的刺客,而鬼畜王蘭卻要應付十名完好無損,精誠合作的法力級巔峰護衛。

    從這種旗鼓相當的陣勢判斷,如果對方不是自大的話,那就是意在拖延時間了。

    狄更斯拔出長劍,磷火一般,給人一種純潔而憂傷的光屑從劍身上飄落下來。無影者和疤臉臉色十分凝重,一人彈出臂刃,一人拔出匕首,俱都嚴陣以待。兩人都沒有搶先發動攻擊,畢竟面對的敵人雖然重傷,但仍舊是大師級的人物,而且,他的情況有些古怪。

    在那把寬厚的長劍亮相後,狄更斯的氣勢猛然攀升,這才流露出大師的風範,不過那種忽然出現的壓迫感倒有三分之二是來自那把劍上。而且,那劍上的魔紋不是金色的,不是藍色的,也不是大師專有的綠色法力武裝,金色中夾雜了銀白,顯得有些發暗,隱隱呈現出紫色。

    狄更斯雙手持劍,斜擺至身後,作出大力揮砍的姿勢,白色的磷光更加洶涌地噴出來,在劍鍔處形成一雙白色的羽翼。無影者和疤臉的心中同時警鐘大作,雙雙朝一邊躍開。與此同時,狄更斯揮劍,白羽飛散,化作數不清的流火狀的氣彈四下濺射開來。

    一大片灑向前方,一大片灑向身後,各種角度俱全,將天地都籠罩其中。盡管那氣彈似火,但卻十分寒冷。眨眼間空氣中就凝成寒霜濃霧,人影都變得模糊起來。

    神聖冰凍沖擊!狄更斯一出手就用上了晉升大師後才鑽研出來的復合技能,和普通騎士發出的氣彈不同,因為擁有天界之力的特性,又有暗金級強化武器的加持。每一枚氣彈所具有的威力都是一般氣彈地十倍。

    雖然神聖冰凍氣彈的數量極多,而且軌道凌亂,但射向身後的都好似張了眼楮般紛紛讓開那十名護衛,直接撲向蘭聖宮。來的正好,蘭聖宮本來就打算試探一下天界之力,因此不躲不閃,連劍也沒有出鞘,直接迎著這股氣彈揮了過去,在身前布下一道無形的氣牆----“庇護所”。

    這是相當高級地騎士防御技能。如果不是騎士,且不是遵守騎士最古老的作戰理念“防御專精”的正統派騎士,是很難自行修煉出來的。以殘忍犀利的進攻聞名的鬼畜王蘭能夠擁有這項技能。可以說出乎許多人的預料,在早期能夠創下諾大的威名,這個出其不意的高強防御可謂是居功甚偉。

    神聖冰凍氣彈和庇護所之牆撞在一起,紛紛湮滅,所爆發出來地寒勁瞬間提升數倍,無形的氣牆也在一片晶瑩的白色中顯露出來。凍結地地方變得脆弱,被陸續襲來的氣彈穿透,呼吸間,蘭聖宮就感到庇護所堅實的氣牆被連續鑽透數層。在最後只剩一指寬時,才變成強弩之末。

    蘭聖宮第二次揮劍,將余下的氣彈打散,四周整個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白茫中。

    真是強大地招式。既然能夠控制方向。那麼就可以將攻擊群體目標變成攻擊單一目標。而且其威力不僅在于直接地攻擊力。更有迷惑視線地輔助功效。蘭聖宮地嘴角綻出笑容。稍稍壓低了身子。右手扶在劍柄上。作出拔刀地姿勢。

    禮尚往來才是正理。

    白茫中有十個身影分從上下左右躍了出來。朝女人發出技能。無論是空間位置。出手地時間。還是技能地選擇都十分嚴密默契。氣勢驚人。

    而另一方。在茫茫地冷霧中。空氣忽然再一凝。強大地存在感和壓迫感毫不掩飾地噴涌出來。令借助地形躲開凍氣彈地無影者和疤臉兩人心中一震。來了。微妙地預感在疤臉腦間閃過。這股暴風雨前地壓抑是何等熟悉。在一個月前。自己就是在這種壓迫感下瞬間被擊殺地。唯一不同地地方就在于。當時自己面對地敵人像是食物鏈地上層。而此時。這種針對性地力量。更像是命中地天敵。

    一道模糊地白影倏然出現在她地身後。疤臉絲毫沒有猶豫。身形急退。直直撞進來者地懷中。手中地匕首毫無畏懼地割向對方地人頭。雖然受到地影響程度是相近地。但疤臉采取了與一個月前截然不同地行動。

    以攻對攻。

    根本沒有看清對方的相貌,而且出手也晚了一線,但女刺客全身上下散發出決死的意志。截然不同的選擇造成了截然不同的結果,全力的攻擊和微妙的閃避讓她渾身飆出無數道血口,但每一道距離要害都差了一線,而對方身上也驟然閃爍幾道火花。

    兩道影子在濃霧中交錯回旋,濃霧被攪成一團漩渦,不斷被飛濺出的血色染紅。就在對攻最為濃烈,冰冷的死意完全籠罩了疤臉的時候,臂刃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在白色身影的頸邊,在慣性的驅使下,似乎立刻就要割破喉嚨的皮膚,白色身影一凝,迅疾向後躍開,速度之快如同無視慣性一般。

    之後雙方都沒再追擊,重新整理架勢,就連彼此的位置,還是和原來一樣。

    漩渦狀的白霧被這橫插一腳的攻擊斬斷,化作狂瀾向兩側排開,露出白色身影的真實模樣,那竟然是一身白底綠紋鎧甲的騎士,他全身籠罩在厚實的鎧甲內,腳下踩著一圈時隱時現的光圈,光圈中有玄妙的文字。神聖光輝如同鱗粉一般隨風飄散,被光點所觸及的地方,彌漫在空氣中的死氣和煉獄之力為之一清,令人感到五髒六肺好似被清洗過了一般。

    雖然銀白之騎士之前和疤臉對攻時,自身也吃到不少攻擊,但絲毫沒有一點損傷的樣子。而疤臉則在傷勢之外,還得抵御消解入侵體內。如同毒素一般的天界之力。只因為她是墮落者,其存在本身與天界之力有如水火,格格不入。

    疤臉低垂著雙手,微微躬身,臉色有些蒼白。之前的對攻驚險一線,體力和精力地消耗都十分驚人,身上錯落的無數傷痕若放在一個月前的她身上,是絕對撐不下去的。

    “做得不錯嘛,看來你我始終是兩條道路上的人。”無影者身上絲毫無損,踏前一步擋在前方,一邊冷冷地說到︰“干我們這一行地總會在抵達巔峰之前看見兩條道路,而只能選擇一條,我是殺手。而你卻是刺客,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正是一切糾葛的起源。”

    “哼。少說廢話,即便是不同的道路,但終究是吃同一行飯的人,擁有相同的榮耀,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無影者,如果你不肯放棄,那就徹底分出勝負來。”疤臉拿開面具,遠遠扔到一旁,臉上再度添了新的傷痕。和原來的傷疤交叉成十字。

    在天界之力的侵蝕下,墮落刺客地傷口恢復遲緩,也沒有任何上藥包扎的時間,如同死者般的紫黑色鮮血源源不絕地從傷口涌出來,放在一個月前,足以讓她失去大部分地戰斗力。可是此時,疤臉卻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隨著血液的流出而于體內涌起,越是接近死亡,那股力量就愈加龐大慘烈。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死而復生後所得到的真正的力量。她甚至在想,在死亡的前一線時,這股狂暴決絕的力量是不是要連她和敵人一起給撕碎。

    不過,對于一個真正意義上以死換死的刺客來說,這種越是踏入鬼門關就越強的力量,是再合適不過地了。若換成無影者麥爾斯,反而會對這種性質的力量感到苦惱吧,因為他是以自由的靈魂奔馳于黑暗中,于無聲無息中自如進退的殺手。

    刺客和殺手雖然被籠統地稱之為刺客。而且早期所呈現出來的特質和工作也沒什麼區別。但是,若要在抵達法力級巔峰後更進一步。就必須發現兩者之間細微的差別,並加以深研專精,才能通過其中一條道路晉升大師。不過,兩名正準備踏入新境界的高強刺客心中隱隱有所思,若是大師之後晉升傳奇,必定又是兩條分支的融合吧。

    傳奇刺客,才是完全意義上的“刺客”。

    雖然仍舊是法力級巔峰,但曾經搭檔創下“無影者”名號地兩人已經開始爭奪起遙遠將來的榮耀----傳奇的無影者。

    這是第一百三十三次競爭,之前疤臉贏六十七戰,麥爾斯贏六十六戰,上一戰,也就是疤臉第六十七次勝利時,被麥爾斯在臉上留下了那道傷痕。

    狄更斯並不是如表面看上去那麼游刃有余,雖然擁有天界之力性質的法力對肉體的療效極高,給他帶來了強大的續戰能力,但是法力武裝對肉體的負荷一樣很大。彼此相加減,在這種程度的傷勢下,恢復的速度還稍稍落後于崩解地速度。

    在這種情況下,是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地,天界之力的即時自療效果也有極限。一旦敵人地攻勢再次加強,傷勢加重的速度就會立刻加快,當嚴重到超過自療的極限時,反而會以更猛烈的速度崩解,直至最後一刻,會以類似法力燃燒暴走一般的方式將崩解囤積的力量一口氣放出來,成為與敵俱損的最後殺招。

    表面上一直溫和厚重,在淨化、治療和持續方面有特效的天界之力所隱藏的令人不安的狂氣就在于此,徹底崩解時的那股極度純淨乃至于產生狂暴的力量所擁有的直接破壞力,即便是煉獄之力也完全比不上。

    狄更斯的天賦極高,在得到天界之力不久就敏銳感受到了這種力量的特質。人類區分好壞的能力在于本身就是混沌,位于“好”與“壞”的中心,因此對于偏向兩極的事物十分敏銳。而天界之力就完全位于極端,位于絕對的純淨,在遙遠的東方曾經有這樣的說法,陽之極就是陰,天界之力就是這種處于變質臨界點的力量。

    從溫和地極端,變成狂氣的極端。仿心地善良的愚民們為了更好的生活而發生的暴動一樣,在憤怒地盡頭一瞬間就會將擋在前方的所有物事不分好壞地摧毀殆盡。

    人類的歷史上,每一次溫和變成狂氣,都讓大地哀鴻遍野,再強大的帝國最好的下場也只是苟延殘喘。天界的降臨。帶來了無數此類隱藏在溫和中的狂氣,狄更斯可以想象得到,世界將會變成何種破爛不堪的景象。

    不過現在,就讓面前礙眼的小石子先嘗嘗那個滋味吧。

    白銀武裝地神聖騎士提劍朝兩人躍去,速度比之前差了一些,而且身處半空的話,理應不夠靈活,但是一股令人膽寒的狂氣讓麥爾斯和疤臉心中響起警鐘,一瞬間都選擇了暫避其鋒。騎士地臉上明明是金屬的面罩。可是那面罩卻宛如臉面一般,微微起伏,勾勒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正統的騎士劍法還保留有古訓的影子。為了提高防御能力而預留三分氣力。然而面前的騎士卻大力揮動長劍,似乎每一下都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寬厚的劍體在空氣中發出割裂空氣的尖嘯,每一下都極快極猛,卷起大片地氣壓,將兩人籠罩其中。疤臉仍舊是以最小的幅度,擦著劍風躲閃著攻擊,可是肌膚上卻傳來受傷的感覺,疤臉頓時駭然,立刻拉開距離。即便隔著十公分之遠。仍舊能夠感到那種銳利的風壓。

    太可怕了,這哪里是騎士,根本就是野蠻人中的狂戰士。

    麥爾斯的武技和疤臉走的不是同一個路子,根本無法在這暴風雨般的攻擊中展開手腳進行反擊,只能狼狽地躲閃著。兩人好不容易將其引到角落,盡管長劍切開鐵制的燈柱和牆壁也毫不費力,但兩人總算是抓住機會分別朝兩邊散開。

    本來以為前後地夾擊必定可以讓騎士顧此失彼,然而對方借助揮擊的力量,身體好似被慣性牽扯般。以一種被拖動的詭異卻迅猛的姿勢轉換著方向,絲毫沒有半點遲滯。眨眼間,一劍將麥爾斯磕飛,下一瞬間已經留下殘影,轉身和疤臉對攻一記,火花和血線同時濺起,就好似雙胞胎背*背作戰一般。

    疤臉再一次逆流而上,頂著狂暴的攻勢與其對攻,絲毫不理會招式是否有效。即便如此。也被那股狂暴的氣勢緩緩壓倒,最後被迫與那把凶猛的長劍交撞在一起。連人帶武器一起砸進了身後的牆壁中。這一次,她的身體從左肩到右腰被切開一道深深地傷口,瞪大地眼楮失去焦距,竟是就這麼嵌在牆上昏迷了過去。

    與此同時,白銀騎士如同陀螺般回旋劍身,將手弩發射的箭矢和毒氣瓶或磕飛或打碎,長劍外四公尺地圓形區域內呈現出明顯的沖擊波,好似罩子一般將所有異物推開。麥爾斯一瞬間明白過來,在高明的武技中有著攻擊圈的說法,每個人每一種武技所固有的攻擊圈大小是不一樣的,這個圈是武技威力能夠造成一定程度上實質傷害的最大範圍。而自己現在看到的,就是這個騎士大師能夠造成手弩箭矢同等傷害的攻擊圈。

    也就是說,要想真正躲開攻擊,就必須站在這個圈子之外,一旦進入圈子,就會如同疤臉一樣,被狂氣的風暴卷入中心,徹底被壓倒。

    騎士腳踏光環欺身而上,進入攻擊圈的麥爾斯不得不向後躍開,劍風及身,風中好似藏著一只無形巨爪,將他胸前的衣衫撕得稀爛。

    可惡,這個家伙明明受了重傷不是嗎?大師和法力級巔峰的差距有這麼大嗎?麥爾斯沉著臉想著。

    在戰場的另一邊,蘭聖宮穿梭在十名法力級巔峰戰士的組合中,她手中的長劍已經出鞘,每一下都有一節肢體飛起。十名戰士苦苦支撐,雖然沒有立刻喪命的危險,但是不斷加重的傷勢卻讓人無法樂觀。他們或多或少都听說過鬼畜王蘭的名頭,可是真正意識到這個女人可怕之處還是第一次。雖然自己等人自覺得進攻組合十分完美,如同一張密實的大網,可是這個女人偏偏總能從不可思議的地方鑽過。

    她的身體是如此高挑,長發也在飛揚,動作一行一頓卻詭異地令人感到難受,明明結好了大網,她卻無視慣性地停下來,剛好位于攻擊圈之外,只要再進一步就會受傷,可就是處于這種完好無損的微妙距離。而一旦行動起來,身體就好似化作一根極其細密的絲線,于最狹窄的縫隙中穿過,連發絲都不會掉下一根。

    可是,再絕妙的攻擊,也只是將漏洞盡可能彌補縮小,而不可能完美無暇。對于十名法力巔峰的戰士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夢魘般的體驗。

    毫無勝算,他們心中生出絕望的情緒,就算拼死壓上,企圖和對方硬拼也無法如願,她那詭異的身法只要有一絲縫隙就能穿過,每一次出手就會有一個人殘廢,臉上惡魔般的興奮笑容,雙眼緊閉,宛如在戲耍一般。

    蘭聖宮再次化作一絲白線脫離了戰群,十名戰士不敢追趕,各自捂著傷口和她對峙著,殘肢斷臂掉落一地,有手,有腳,有指頭,有耳朵,有鼻子。在這處戰場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完整的。

    “就這點本領嗎?”蘭聖宮睜開狹長的眼楮,那種失望的眼神令諸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氣,她再一次擺開拔劍的架勢,說道︰“那麼,就趕緊結束這場無聊的戰斗吧。”

    十名法力級巔峰的戰士連涼氣都沒吸完,只覺得一股微風拂過身邊,前方的白霧微微抖震了一下。還沒有等他們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蘭聖宮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身後五公尺處,一邊踱步而行,一邊撩了一下發鬢。

    戰士們正要回身追趕,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體內立刻迸發出來,從四肢襲入,將五髒六肺攪得一團亂,頓時紛紛嘔出血來。劇痛中,明明體內一片稀爛,卻沒有立刻死亡,他們甚至還能移動,只是想抬起手腳的時候,動作立刻變形,明明想要向前走,動的卻是手臂,而且是反關節扭轉,將自己的喉嚨掐住。

    詭異絕倫,痛苦異常,卻無法盡速死去,也無法進行反擊,就連法力燃燒也無法做到,戰士們一瞬間墮入了無邊的地獄之中,飽受臨死前的折磨和摧殘,紛紛淒厲地慘叫出聲。

    下一刻,聲音如斷線般消失,瀕死者圓睜著眼楮,舌頭和聲帶被那種詭異的力量從喉管里絞了出來,不斷涌出血沫。

    緊接著,肢體外表開始清晰可見地絞成麻花,然後是身體,頭顱,最後留下一具具不成人形的尸體。
kkokasd 發表於 2011-8-16 22:46
第三卷 王之盛宴 第八章 大師戰
    就算不用眼楮去看,狄更斯也已經明白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在自己的人馬被那個女人干掉之前,他必須殺死或甩下眼前的刺客。(雖然不過是法力級巔峰的實力,但不能不稱贊他們干得漂亮,直到自己解決掉那名女刺客前,一直被糾纏著無法快速接近下水道入口,這兩人口口聲聲是彼此競爭的對手,但聯手起來卻說不出的默契。

    大師的力量和法力級巔峰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因為大師無論在技藝的精研還是在可動用的法力上都有著質的變化。狄更斯知道自己的手下就算拼死也不可能完全攔下同為大師的鬼畜王,重傷的自己在這兩名刺客身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

    想到這里,神聖騎士拼著體內傷勢加重,調動起**力,腳下的法力光環愈加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一圈又一圈靈光構成的文字從腳下螺旋升起,將佇立不動的騎士包圍起來。在重傷的情況下還要動用這種高負荷的技能實在是太勉強了,發動緩慢不說,連移動都沒辦法做到,血腥味一個勁地從喉嚨里涌出來,又咽下去,不過狄更斯並不在意身前還有一名刺客虎視眈眈。

    麥爾斯見機不可失,立刻運起全身最強的力量,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如雲似霧的冷氣中閃過一絲雷光,緊接著這些雷光愈加多起來,眨眼之間,就在四周布下一張巨大地雷電網。但這並不是結束。拇指粗細的雷光絲線如同匯入湖心的涓流般,將刺客的左手包裹起來,凝聚成一具三刃的雷電爪。

    麥爾斯俯身前沖,雷電爪插向狄更斯的胸膛,這個騎士的法力武裝的確堅固,這從疤臉地匕首無法在他身上留下分毫傷口就能看得出來,而且不懼寒冰和毒氣,火屬性技能的效果也不好。正好是疤臉的克星。不過,即便是大師級的人物,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的,這樣一來,基本上能斷定雷電可以點中他的死**了。

    而雷屬性的技能正是麥爾斯所擅長的。

    抱歉了,疤臉,把這次對手當作決斗的目標是你地不幸,第一百三十四次決斗的勝利著將是我麥爾斯,這麼一來。我們又扯平了。

    念頭一閃而逝,麥爾斯的雷電爪輕而易舉撕開狄更斯身周因為法力激蕩引起地暴風圈,刺進法力光環的範圍。擊在騎士的全身甲上。無數的雷絲瞬間擴散開來,在甲冑表面留下一道道的電火花和焦黑的痕跡。爪尖緩緩向前逼入,眼看就要戳穿騎士的心髒時,卻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壓力擋了下來。

    剎那間,不好的直覺在麥爾斯心頭浮現,他毫不猶豫就要收爪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股強大地壓力就好似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般,在刺客松勁地瞬間反彈而來。

    狄更斯耳畔傳來不遠處蘭聖宮向他那十名手下作出的宣判。

    結束吧!他猛然睜開眼楮,腦子里和視野中只剩下眼前的刺客。虔誠的無可名狀的必殺信念伴隨法力燃燒起來,讓長劍綻放出瑩白剔透的亮光。劍光倏然漲了一公尺寬,十公尺長,宛如劃破空間般揮出一線閃光。

    太陽般劇烈的閃光充塞了冷霧的世界,麥爾斯眼楮刺痛,一片白茫,下意識抬起手要擋住這道忽然迸發地閃亮。

    完了!他一瞬間想到,自己死定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後領被人一揪。整個人向後仰倒,摔在地上後還在不斷下沉,就好似要陷入大地的深處一般。

    在他身後,整片的房屋和牆壁被切開,沿著斜面塌陷下來。彌散著白霧的空間也呈現出切片的錯落扭曲。

    當麥爾斯再度清醒的時候,宛如做了一場酒後噩夢一般,腦子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雖然感到萬分意外,可是他茫然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真的還活著。就躺在一個碗狀地凹坑中。

    男人眯著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地眼楮。四肢無力地從坑里爬了上去,隨即仰倒在地面上。這個時候,紊亂的記憶才開始整理出來。在自以為被那種奇怪而強大地招式殺死前,自己明明還有著充分的體力和法力,但是這個時候完全像是虛脫了一般。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四周寂靜地詭異,到處是傾毀的房舍、血泊和扭曲的人體,煉獄之風猛烈地刮過,就好似身處亂葬崗中。

    “你醒了?”虛弱聲音從斷壁殘垣的一角傳來︰“沒想到完整的無影者也耐一名重傷的大師無可奈何。”

    麥爾斯朝那處望去,只見疤臉倚*在斷牆邊,臉色慘白,身影說不出的落魄,說話間還不時咳嗽,嘴角溢出血色。她抬起手,虛弱地擦了擦嘴角,之前所指的“完整的無影者”,自然就是兩人合作的時候。

    無影者,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是兩人組合的名號。

    盡管多年沒見,且發生諸多變故後,兩人已經成為對手,但是往年的默契依舊存在,實力也比當年有了許多增長,可以說,在之前暫短的戰斗中,兩人已經發揮出“無影者”有史以來最強的力量。

    盡管在決定戰斗前,對大師的實力已經盡可能高估,幾經研究後,自信應付一名重傷的大師應該沒有問題。然而,真正面對擁有天界之力的神聖騎士,卻發現彼此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能戰勝大師級的人必定是大師級,這句話一點也不虛。

    面對絕對的力量時,即便只是重傷後殘留的力量。法力級地一切陰謀計策全都成為了無關緊要的陪襯品。

    麥爾斯回憶起狄更斯最後的殺招,此時陡然冒出後怕的冷汗,手腳都顫抖起來。若是那個家伙一開始就下定決心用上那一招,想必自己兩人連那十數招的時間也無法拖延,不過照當時的情況看來,對方要使出那個可怕的技能,對自己身體的負荷也十分之大。

    “誰救了我?”麥爾斯問道。

    “不正坐在這里嗎?”疤臉沒好氣地說︰“在徹底決出勝負之前,我可不能讓你先死了。”

    “啊呀。你竟然會那麼好心?”麥爾斯一副吃驚地樣子,自從上一次決裂後,首次在這個女人面前露出笑容︰“現在這副慘兮兮的蠢樣就是好心的下場,沒想到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疤臉臉色一沉,正要說什麼,忽然頓了一頓。麥爾斯也忽地一下站了起來,腳步雖然有些虛浮,但仍舊作出戒備的姿勢。風聲中攜來異樣的氣息,兩人身前的空間泛起波紋。漸漸紊亂起來,就好似每間隔十多公尺就開了一道裂口。

    不祥的味道就從十數處波紋處蕩漾出來,並不是死氣和煉獄之力。而是極其雄厚的法力波動。

    “別,別開玩笑了!”麥爾斯一臉驚意︰“一個大師還不夠嗎?”

    來者絕對不是幫手,那股饑渴的敵意在來者還未露出真身時就已經感覺到了。而且,天空地防護罩處,靈光和爆炸仍舊不見消停,這些敵人也不是從外面穿透了防護罩進來的。這個年頭擅長空間法術的法師相當稀少,麥爾斯可想象不出十幾位空間法師同時降臨地情況。

    “哈,哈哈,咳咳。”疤臉忽然笑了起來。雖然知道來者不善,可是在經受狄更斯的一記重擊後,又將麥爾斯從必死的殺局中救下,她現在連動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了,就算想要反抗也無法做到。不過她一點也沒露出絲毫怯色,反倒諷刺起麥爾斯來︰“你還不走嗎?留下來的話也是一條吃屎的狗了。”

    “真羅嗦,我走不走關你什麼事?”麥爾斯稍稍後退,擋在疤臉的身前,一邊冷眼注視著空間裂縫的打開。一邊將受損的臂刃扔在地上,說道︰“與其听你地話,還不如做個吃屎的狗,如果你在勝負未分的時候死掉,我可是十分苦惱的。”

    “別學我的話!”疤臉怒聲道。

    “是你把我要說的搶先說了好不好。”麥爾斯冷言道。

    在兩人前方,十數余身影從空間裂縫中鑽了出來。等看清了它們的身影,兩人的臉色又是一沉。那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人類法師,盡管擁有強大地法力波動,但卻是一種類人非人的怪物。頭和身軀都有人形的輪廓。但是如同被黑霧籠罩的面具看不出除了眼楮外的任何五官。而那對眼楮在深沉的黑夜中,宛如紅燭一般炯炯散發紅色的光。沒有頭發,取而代之的是五條章魚般的觸手,也沒有人手,身兩側總共有六條蛛蛛狀地節肢,**也沒有腳,又是三條章魚觸手。

    它們以一種沉重地姿態懸浮在半空,宛如游動的水母般揮舞著節肢和觸手,速度看上去十分一般,但是那種饑渴地眼神和強大的法力波動讓人心生不安,就好似已經成為這些家伙的口中食一般。

    “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善碴啊。”疤臉說︰“如果我是你就趕緊離開,蘭大人追敵去了,光憑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也是白死而已,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好煩啊,你越這麼說,我就越是不能離開了。”麥爾斯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圓球,“就讓你瞪大了眼楮,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在哪吧。”

    “是嗎?”疤臉好似嘆氣般笑了一下,閉上了眼楮,“無聊的戰斗,我先睡一會,等結束了再叫醒我。她的氣息立時微弱下去,但卻沒有完全消失,變得冗長而難以察覺,竟然真的睡著了。麥爾斯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化,背著女人輕輕自言自語︰“真是麻煩的女人……算吧,但願我能把你叫起來。”

    下水道地水花聲嘩啦啦響起。狄更斯在前方亡命奔逃,他身上的法力武裝正化作磷光一片片剝落。之前發出那樣犀利的技能後,他的傷勢更加嚴重,就連法力武裝也快要崩潰了,可是他絲毫不能慢一些,催命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每當他覺得已經甩掉她時,毫無掩飾的踩水聲就會響起來。

    雖然感覺像是被戲弄的獵物。但是狄更斯並不願意朝這個方向深想,他對這個地區的下水道了如指掌,應該能夠甩掉對方才對。一旦出了城,他就有辦法依*身上地神賜奇物避開煉獄怪物們的視線,如果對方跟了出來,就會陷入黑暗獸潮的汪洋大海,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大師,一個人應付的話也會焦頭爛額。

    而且。那個女人也有很大可能不會再追下去,畢竟她還必須顧及女妖塔的安危,在這種局面下不能離開太久。

    總之。自己拖得越久,活下去的幾率也越大。

    在法力武裝徹底瓦解之前,雖然後繼力在不斷的降低,可是狄更斯仍舊在一定程度上保留著大師的力量,能夠源源不絕地將空氣中游離的力量轉換為法力,利用天界之力地特殊性質,壓抑傷勢的迸發。不過這樣一來,一旦掉出大師的境界,傷勢就會立刻反噬回來。讓自己完全失去還手地余地。

    不管怎樣,現在還是要盡可能保持的戰斗力才行。

    崩潰中的神聖騎士在聖潔的余輝中疾走,磷光拖曳在身後,形成一道五公尺余的尾巴,就如同一顆流星在骯髒腐臭的臭水溝中飛掠,所有隱居此地的變異小生物紛紛爆體而亡。他沒有想過停下來作個陷阱或抹去痕跡,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稍有停息,迎接自己的就是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加殘酷的下場。

    變成這般淒慘地境地是他始料不及的事情,不過誰又能確定自己的行動總是萬無一失呢?

    一刻鐘後,他心中計算著路程,距離出口應該只剩下三分之一,這時,緊緊咬在身後,怎麼也甩不掉的腳步聲再一次消失了。狄更斯不敢大意,之前發生過近十次類似的情況,但最後那個女人總是能夠跟上來。

    然而接下來。腳步聲一直沒有響起。雖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絆住了她的腳步。不過狄更斯卻希望這個情況就這麼持續下去,此時除了一直向前之外。他已經束手無策,無法再設下陷阱和陰謀了。

    轉過記憶中的最後一個轉角,狄更斯卻驟然停下腳步,有些呆滯地盯著前方。那兒並不是他期待的出口,一堵在地圖之外的牆壁攔在身前,而預計中地出口,至少在牆壁五十米之外。

    怎麼回事?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狄更斯的頭盔面罩有近半完全剝落下來,露出滿是困惑和驚愕的左半張臉。

    “哈,嚇了一跳吧?是不是在想怎麼會突然有一堵牆壁呢?”聲音悠悠從牆壁側的陰影中傳來,腰配怪異弧形長劍的女人施施然走出來。

    狄更斯後退一步,在她出聲之前,他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這讓他體味到重傷的自己和面前這個完好無損的女人之間地差距有多大。

    雖然速度和力量都不會相差太大,但是感覺地敏銳度,戰斗持久力和能夠爆發的潛力,都已經原遠不如對方,這在大師級地正面戰中是致命的缺陷。

    “雖然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多少年了呢?”蘭聖宮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繼而恍然道︰“是了,四十六年了,多虧你的帶路,我才能重新回憶起一些捷徑呢,否則可來不及擋在你的前面。”

    狄更斯沒有說話,再一次將暗金騎士劍高舉起來,他知道此時不能善了,只能拼盡最後的力量,求取一線生機了。

    蘭聖宮卻不管不顧地拍了拍石壁,對他說︰“臨時以淤泥為施法材料築成的,是你現在的力量的話,一劍就能擊垮吧,我對法術果然還是不怎麼拿手,不過能夠唬人就夠了。”

    混蛋!說得那麼輕松,這根本不是拿手不拿手的問題吧?狄更斯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他明白不同職業間的技能有多大的區別,雖然都是運用法力,在理論上,大師級的角色完全有足夠的法力施展法術。可是因為法力細微結構的區別,一旦法力習慣了某個職業的技能,要轉變為另一個職業的技能的法力結構是相當困難的。更別提需要天賦的法術了,其結構的靜巧和繁雜,與一般的技能不可同類而語。

    這也是法師之所以稀少的原因。

    能夠跨職階地施展技能的人,而且還是跨越法師職業,狄更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天賦是何等驚人。

    想必她那奇怪而獨特的招數,就是將法師的技能和戰士的技能結合而成的吧。

    “那麼,你是乖乖束手就擒呢?還是我來拗斷你的手腳?”蘭聖宮的話音剛落,狄更斯已經彈身而起,用手中的長劍給出了答案。

    聖騎士技能----突擊!十公尺的距離眨眼即過,蘭聖宮抬起劍柄,和劍尖撞了一記,巨大的力量讓她的身體不由得向後晃了一下。霎時間,強烈的閃光在劍柄和劍尖之間綻放,一股灼熱的氣浪將四面八方排擠開來。

    技能----白熱!只是,為了讓閃光足夠突然而強烈,熱力便降低了許多。蘭聖宮的雙眼頓時陷入一片不可視物的白茫。

    狄更斯的面罩完全崩解,露出口抹血色,神情剛毅冰冷的面容。退出大師境界的時間已經開始倒數,為了博取最後一絲生機,男人再無顧及,展開了決死的攻擊。自己的連招,以及敵人的反應,盡可能復雜的變量,在出手前已經計算清楚。

    蘭聖宮雙眼緊閉,依循耳中聆听到的方位拔劍,神聖騎士正躍了起來,弧光在他的腳下閃過。她大意了,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進行法力武裝!狄更斯想著,法力好似要抽光脊髓般噴涌而出,長劍的劍柄再一次伸展出一對潔白的羽翼。

    大範圍的冰凍沖擊彈再次如雨落下,這一次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背牆而立的女劍士,只有逼得她無暇應對,才有機會斬開那堵牆壁,脫身離去。

    在近百枚沖擊彈臨身之際,蘭聖宮揮出劍鞘,竟然從劍鞘中迸射出數百道氣刃,赫然是風之劍士艾莉曾經在黑暗洞窟使出的傳奇技能風斬劍。

    由劍技大師施展出的風斬劍展露其真正的威力,將沖擊彈抵消之余,更相當的數量朝落下的神聖騎士飛去。狄更斯的冰冷神情好似僵化了一般,沒有一絲動容,在氣刃及身之前,身前憑空開三張黃金色的盾牌,如同盛開的花瓣,瓣與瓣之間是一百二十度的夾角,但是,即便看上去沒有盾牌保護的夾角處,一旦氣刃撞上,就會浮現半透明的光罩將其抵消。

    聖騎士專有技能----神聖之盾!

    狄更斯的甲冑完全崩解,充滿狂氣的法力在一瞬間達到最盛,夾帶著潔白磷光拖曳出的長尾,一只巨大的覆蓋甲冑的手臂憑空顯現,握成拳頭,伴隨劍身的揮落朝女人砸去。

    聖騎士奧義----天堂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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