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主公 作者:望平安 (已完成)

 
mk2257 2011-9-20 00:22: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198189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3
主公· 第五十一章 天高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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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在下面喊話,湯介在城上聽得真真切切,他大吃一驚,剿匪歸來,還帶回了運鐵的大車!這是怎麼個話?

    湯介趴在城垛上,衝下面叫道:「可是李郎?你何時去剿的匪?」

    李勤聽是湯介的聲音,他連忙道:「湯大人還沒安歇?屬下李勤。只因半路去接運鐵隊伍,不巧遇到了強盜,這才一路追擊,火燒了強盜的老巢,得了財物無數,特回城來向湯大人交卸差事!」

    遇到強盜的事,湯介當然知道,湯表跑回來時都說了,可他卻搞不明白李勤是怎麼把強盜老巢給燒了的!

    命士兵打開城門,湯介下城親自迎接出來,這時大隊人馬正好趕到,湯介見了這又是馬群又是女子,還有運鐵大車的隊伍,更是驚訝,他身後的官吏們也都又驚又喜,都急著問李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快到城門之前,李勤已經讓許小泥領著賈詡和馬超,趕回扶角村了,帶走了那箱珠寶和大刀,以及一批兵器,免得被湯介看到。

    李勤下馬行禮,道:「湯大人,屬下隨著湯屯長一起去接運鐵隊伍……」

    他把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無外乎遇見了強盜,如何英勇攻擊,又如何追趕強盜,搶回了運鐵大車,又怎麼不忘湯大人平日的教誨,所以奮不顧身,跑去了強盜的老巢,設下伏兵,等待強盜歸來,一舉敗敵,只可惜由於人手不夠,所以讓強盜跑了一些。把賈詡教給他的話,都說了出來。

    湯介和一眾官吏聽了,無不驚訝,竟有這等奇事,李勤竟又如此的英勇,當真是讓人驚歎!

    湯介又看向城外的人馬,心中好不容易才相信了,事實就在眼前,李勤絕非說大話唬人。湯介叫過景明,讓他去處理城外事宜,他則拉著李勤,一起往縣衙裡走。

    李勤回頭看了眼,見景奇湊到了景明的身邊,正在小聲嘀咕,他便放下心來,景奇會把事情料理好的,景明難為誰,也不可能難為自己侄子的。

    一路進了縣衙,湯介把李勤帶進大堂,打發走閒雜人等,他和李勤在榻上隔桌而坐,湯介道:「李郎,事情到底是如何,你且仔細說來!」

    李勤只好把剛才在外面的話,又說了一遍,不過這次卻加了一些枝節末葉,臨末了,他道:「湯大人,如果承蒙不棄,屬下想搬入城中,住在縣衙的左右,隨時聽從大人的調遣,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湯介哼哈幾句,心不在焉,他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對於李勤說的剿滅大盜剎羅梟的事,還沒有消化乾淨,對於他來講,幹掉剎羅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這時,景明從外面小跑進來,叫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這次李郎帶回來的強盜首級,足足有四十九級,剎羅梟和剎羅戰的首級也在其中,還有兩千斤生鐵,一斤未少,全都找回來了!」

    湯介啊了聲,身子一震,回過神來,點頭道:「好,好,這太好了!」不住點頭,看向李勤。

    景明又問道:「隨隊回來的,還有不少被強盜搶去的女子,不知該如何安置。對了,還有那一大群的馬,是否先找地方圈起來?」

    湯介心裡有事,擺手道:「你去處置吧!」

    景明立即答應:「是!」臨走之前,沖李勤微微一笑,這才轉身出門。

    李勤心想:「定是景奇和他說了女子的事,由他安置就好,那就少了麻煩,可以直接送去扶角村了,那些女子都是可憐人啊!」

    忽然,湯介問道:「李郎,從你與強盜作戰的情形看,你懂得一些兵法?」他終於問出來了,李勤的表現太傑出了,功勞太大,讓他感覺在富平的統治受到了威脅,所以不得不問。

    果然來了,看來賈詡事先分析得沒錯。李勤忙道:「回大人的話,屬下原本是飛將軍之後,我是他的第十一世孫。」

    湯介這才「恍然大悟」,可表情是相信的,心裡卻半點不信,這年頭冒充皇親國戚的都一抓一大把,冒充李廣的後人,又有啥稀奇的了?以前富平還有個叫李傕的人,也自吹是李廣之後,聽說後來去了並洲,混得還不錯。現在眼前又冒出一個,那豈不是和李傕是親戚了!

    湯介為人圓滑,當然不會給李勤難堪,李勤愛冒充誰就隨他冒充去唄,又關他什麼事了。他道:「怪不得呢,原來是名將之後。」說完這句話,他又沉思起來,低頭不說話。

    湯介心中暗道:「這個李勤不是簡單人物,留在身邊怕是不妥,不如遠遠地支開,一來這樣他有啥發展,都是我給的,得記著我的好,二來那些強盜沒有被全殲,我還得靠他打仗,光靠我那個廢物侄子,怕是不行的,總不能一打仗,就讓我親自去指揮吧!」

    主意打定,湯介抬起頭來,道:「李郎,咱們富平不太平啊,胡患越來越嚴重,而且從昨晚強盜來襲的事看,光靠守城不行,要是能內外夾擊,那得勝的機會便會大很多。所以,本官想讓你在城外三十里處,修建一座堡壘,裡面屯兵,如果縣城一旦受到攻擊,城與堡可以互成犄角,互相支援,你看如何?」

    李勤一愣,他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忙道:「大人,離城三十里建堡,似乎遠了些吧?再者,如果建堡,一什的士兵根本不夠,怕是得一屯才行啊!」

    湯介心中嘿然,這是管我要官呢,想當屯長。行啊,別說屯長了,就算是軍侯,我也能讓你當,問題是你招得來兵嗎?你養得起嗎?你討要官職,我許你何難,可我不給你糧食,我看你能蹦達成啥樣!

    湯介搖頭道:「恐怕一屯的人也不夠呀。不如這樣,我把湯仁兼的軍侯之職轉給你,你做軍侯,領兵兩百,去修建城堡如何?不過,你也知道咱們富平兵不足額,所以堡兵只能由你自己去招募了。」

    頓了頓,他感覺這樣有點太過份,不近人情,又補了一句:「城堡周邊的土地,你可自行開墾,用做養兵吧!」

    又頓了頓,他感覺這事還是不怎麼地道,富平啥都值錢,就地不值,要多少有多少啊,許李勤土地,和沒許一個樣的。

    他又道:「不如這樣吧,這次繳獲的武器裝備,你挑最好的拿一部份,還有本官賞你五十……嗯,馬是嬌貴的東西,太多了你也養不起,就賞你二十匹吧。至於別的,縣裡的情況你也清楚,太多的本官也無能為力,不過本官是全力支持你的,以後有事你儘管來找本官吧,只要本官能做到的,一定為你做!」

    李勤忙道:「多謝大人支持,屬下敢不盡力!」

    湯介說完這些,擺手示意讓李勤離開,臨走時又道:「明天就開始去選地址吧,早早把城堡建起來,以解本官之憂。」

    李勤連聲答應,告辭出堂。來到院子裡,夜風吹過,李勤只感遍體生寒,賈詡的自保之術果然了得,他算得一點沒錯啊!

    功勞大,確不是什麼好事。這才富平一縣之地而已,湯介不過是小小一個縣令罷了,而他也只不過是剿滅了一夥強盜而已,還不算是「全殲」,就要被排擠,不過這種排擠卻正和他意。

    出了院子,李勤心想:「終於**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他見扶角兵都等在外面,連馮成也都等在這裡,景明也還在忙乎。他走到景明的身前,把事情說了,既然當了軍侯,自要擴充軍隊,能不能給他些老兵,意指馮成他們。

    景明連聲恭喜,可調撥士兵的事他做不了主,他是縣丞不是縣尉,只管兵冊,不管真人。但景明卻答應李勤,一定為他周旋,爭取把馮成他們劃給李勤。

    天黑不好再開城門,李勤便帶著扶角兵去了賈家,在那裡過夜,並把賈詡回來的消息說了,賈父賈母自然大喜;李佳也高興的不得了,自家男人終於回來了,有沒有前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團圓,在一起生活。

    第二天,李勤和扶角兵們睡了個懶覺,快到中午時才去找景明,一來是取馬挑兵器,二來是問馮成他們的事。景明辦事給力,二十匹馬全是最好的,又給他二十柄彎刀,而馮成的事更加辦得利索,馮成是湯表的手下,和湯表鬧翻了,別說馮成想離開,就算不離開湯表也會趕他走的。

    一切順利,李勤帶著兵馬,還有賈家三口,一起返回了扶角村。

    回到扶角村,自然又是一場熱鬧,賈詡和親人相見,又是哭又是笑,賈父賈母見著兒子,先是氣得罵他,又是笑著流淚,不管怎麼說,兒子回來就好,李佳見了丈夫,不好意思說什麼親熱話,可賈詡拉著她的手,卻是賢妻賢妻叫個不停,連聲說著這兩年辛苦她了,李佳立時感到這兩年的苦沒白吃,值當了。

    士兵們又在說著此次的大功勞,自吹自擂,都說自己功勞很大,又說李郎當上了軍侯,大肆慶祝,場面熱鬧非凡。

    等到晚上,李勤服侍父母睡下後,這才叫出賈詡,兩人坐在院子裡,李勤把修城堡的事說了出來。

    賈詡聽罷,道:「要建城堡,卻不給你一顆糧食,湯介器量太窄了啊!」

    李勤道:「那些財寶,我想找人賣了,不過不能在本地賣,怕會引起湯介的猜忌。」

    賈詡想都沒想,道:「拿到隴縣去賣吧,那裡離富平遠,而且有錢人多,我地方又熟,可以賣個好價。咱們先把建堡的地址選好,然後就去。」

    李勤重重點頭,自己在漢末的事業,也許就要從那個不知在哪兒的城堡開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4
主公· 第五十二章 稜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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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量完了事宜,李勤回屋休息,他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那將要屬於自己的城堡。

    既然是堡,就肯定不能太大,堡這種建築在以後的晉朝會大量建造,據險築堡以自固,在險要地點,修建堡壘,主要功用就是為了駐紮士兵,加強防守力量。

    李勤瞪眼睛看著屋頂,心想:「湯介讓我離富平三十里地建堡,為什麼會這麼遠?啊,明白了,因為我只能選北邊,他明確說是為了防胡患,胡人從北來,這就等於是明確告訴我只能選北邊,可北邊三十里,那不是平原嗎?」

    一想到這個,李勤忽地從榻上坐了起來,心中氣惱,這個湯介竟然讓我去平原上修建城堡,他怕我死得不夠快麼?

    他慢慢又躺回床上,事實已經如此,再生氣也沒用,在人家的地盤上,只能聽人家的。可在平原地帶,能修個什麼樣的城堡呢?

    想了好久,忽然李勤想起來前世看的旅遊節目了,裡面的導遊曾介紹過一個歐洲的古堡,記不清楚是哪兒了,不過介紹的古堡因為樣式奇特,他卻記得很清楚,而且導遊也大加評論,把古堡的特殊之處吹得天花亂墜,說什麼這裡曾有過戰爭,而攻方士兵十倍於守方,可攻打了半年,也沒攻下來,等仗打完了,守方士兵出來看時,竟看到攻方曾經的營地上,全是墳頭,死亡的攻方士兵無數!

    李勤又坐起了身,在榻上用手指畫圖,那是個稜形的城堡,城牆上全是凸出的尖角。他畫了畫圖,忽然明白了,凸出的稜角城牆,是為了讓守方對攻方進行多重打擊,不管攻方從哪面城牆進攻,背後都會暴露給另一邊側牆上的守兵,每個側面又都在弓箭的射程之內,如此一來攻方幾乎沒有爬上城牆的機會,不是被前面的守兵殺掉,就是被背後的守兵射死!

    這種城堡很好修建,而且擴建也方便,只要沿著稜形的城牆,不停地再修同樣形狀的城牆,牆牆之間形成夾道,就可進行擴建,而且防守能力不但不會減弱,反而會增強!

    李勤想明白了這些,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躺回床上,不多時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李勤招集了自己所有的手下,和賈詡一起向北出發,去找修城堡的地方。當他把事情說出來後,士兵們無比氣惱,要在平原上修城堡,這不是吸引胡騎來攻麼,太危險了。生氣歸生氣,卻誰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去找湯介理論。

    一直向北走來到了平原地帶。賈詡眼望著大平原,歎氣道:「這裡要是進行耕種,倒是個好地方,一望無際都是沃野,那邊還有兩條小河,稱得上是有良田萬頃,可要是在這裡修城堡駐兵,怕是不妥啊!」

    李勤望著大平原,點頭道:「是啊,沒有險要可以依托,所以咱們得靠自己的雙手,修出一處險要來。」他縱馬往河邊奔去。

    到了小河邊上,就見河水湍急,再往西幾十里就是黃河了,只不過這時的黃河沒有經過以後的多次大改道,且流經富平的這段河道也沒有什麼泥沙,所以帶來很多益處,屬於河套平原地帶。眼前這條小河名為清水河,是黃河的一條支流。

    李勤看著小河,道:「這河水流湍急,沿河兩邊的幾萬畝地,都能用它來灌溉,那邊還有一條,就是稍遠了些。」

    賈詡跟著過來,問道:「可是要在河邊修建城堡?」

    李勤翻身下馬,指著周圍的地形道:「這裡的河道有個拐彎,如在此處修起城堡,只需河與堡的中間修起兩個小烽火台,就可以把這兩個方向全都照顧到,不靠近河道,可以免得敵人掘河淹堡,我們的能力只能先建土堡,經不起淹;而另外兩個方向也只需要多修幾個烽火台,便可以提前發現敵情,做好戰鬥準備。」

    賈詡嗯了聲,道:「發現敵情這點不難做到,可是在這裡修烽火台,是沒法守的,士兵們見敵人來了,也只能退守城堡,說白了還是得守堡才行。」

    李勤蹲下身子,撿起塊石頭,在地上畫圖形,把他想好的稜堡圖樣畫了出來,道:「我們只要修建這樣一個五角星形的城堡即可,堡牆不用太高,暫時兩人多高就行了,堡外縱向和橫向多挖壕溝,只要敵兵不超過兩千人,我們兩百人就能守住城堡。」

    旁邊的士兵們聽他前面說的話,倒是沒啥反應,可聽到後一句,立即一起圍了過來,看著五角星形的堡圖,人人驚訝,這麼低的堡牆用二百人,就可以抵擋得住十倍之敵?似乎有些誇張了!

    賈詡也是微有驚訝,他蹲下身子,仔細看圖樣,半晌之後,道:「這和《墨子》裡說的馬面城很類似啊,防守的地方不僅僅是城門,而是整個堡牆處處可以進行防守。」

    李勤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是我昨天晚上想出來的。」他站起身,一指清水河的上游,道:「那邊有森林,我們可以砍伐大樹,做成木排下水,到了這裡撈上來修城,以樹幹為骨,再用挖壕溝的土做肉,這樣城堡很快就可以建起來。」

    士兵中的馮成便會造房子,平常盡幹些上大梁的重要活,當兵只是副業,他道:「軍侯,要是堡牆總長一里左右,那二百人一個月就能完工,當然堡牆不能太高,像你說的兩人高才行。要是再高,那就得加厚,時間用得就長了。」

    賈詡站起身,道:「如果確定在這裡修,這樣修,那得立即動手才成,河水解凍,咱們富平的春耕時節已到,怕是難招人手。嗯,春耕也代表著春荒,只要我們拿得出糧食,那就一定招得到人,起碼能招到羌人和氐人。」

    李勤道:「先造個基本的,把腳根站穩,以後咱們人多了,再擴建不遲!」

    眼望河水,李勤忽然豪情萬丈,他大聲道:「弟兄們,咱們齊心合力,用咱們自己的雙手,打造出完全屬於咱們自己的地盤來!」說著話,他高高舉起右手。

    眾人也都興奮起來,一想到屬於自己的地盤,人人歡喜,他們也都舉起右手,互相拍擊,大聲鼓勵。賈詡也學著樣子,和李勤擊掌。忽地,他感覺自己以後有了目標,也有了可以依靠的集體,他找到組織了!

    事情只要一決定,行動進來就有了針對性,速度自然就快了起來。眾人分頭行事,賈詡負責各種數據,以及人力物力的調度,而馮成和眾士兵則去四鄉八村的招人,拉人來幹活,李勤則去找劉勝,管劉勝借糧食,當然不能白借,他把那柄超大號斷馬刀抵押給劉勝,說以後有了糧食,再往回贖。

    劉勝的傷還沒有好呢,仍舊在莊園裡養傷,他見李勤帶了大號斷馬刀來,自然吃驚。坐在榻上,劉勝看著地上橫放著的大刀,道:「兄弟,這刀你是從強盜那裡繳獲的?怕是你惹上了麻煩。據我所知,這種大刀只有鑌部才能打造出來,那可是氐人強部啊,剎羅梟搶生鐵,沒準就是供應他們的!」

    李勤皺起眉頭,道:「鑌部的人擅長打造兵器,要是有機會,可得好好聯絡一下才成!」

    他心中存了個念頭,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個部落給弄到手,讓他們為自己打造兵器,不過這個念頭現在只能想想,他可沒有實力去實施。

    李勤把得到剎羅梟財寶的事說了出來,這種事不用瞞著劉勝,看他的樣子,就是個銷贓的好手,正可幫自己的忙,把這批財寶脫手。

    劉勝聽了大喜,道:「你得了財寶?這可是黑吃黑,得趕緊脫手才成,以免誰的嘴巴不嚴,給你惹出禍端來。你要去隴縣賣也好,我在那裡有熟人,可以幫你的忙,我叫個心腹給你領路,可以省下你很多的麻煩。」

    李勤道過謝後,便就告辭,商量好明天就動身,讓劉勝的心腹去扶角村找自己就成。至於糧食,劉勝一口應承,答應借給李勤。

    待李勤走後,劉勝看著大刀,心想:「真沒想到,只短短的時日,這李兄弟就要自己建堡了,以後定會成為地方上的大人物,我當全力支持他,這樣以後也能借上他的光,些許糧食不用放在心上,對李兄弟不可小氣。」

    回到村子裡,李勤和父母把事情說了,李田和何氏聽他要出遠門,自然放心不下,可又見兒子有了大出息,竟然要自建城堡,李家門庭光復有望,自便也不能阻止,千叮嚀萬囑咐,讓李勤萬事小心,李勤自然一一答應。

    第二天一早,劉勝派來的心腹就到了,是一個四十來歲,很是精明強幹的羌人,名叫劉忠言,這名起得挺好,做生意的人叫忠言,光聽這名,就能讓顧客放心。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5
主公· 第五十三章 典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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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把修堡的事宜交給了父親李田和馮成,李田怎麼著也是個里正,在扶角村還是有威望的,讓扶角村的村民去建堡,自然可以得到全力的支持,等城堡修好了,大家都可以遷進去住啊,這要比住在村裡安全得多,而且周圍土地還多,正好可以進行耕種。

    馮成和新加入的士兵則在別的村子裡招人,李勤讓他們許下諾言,只要能把城堡建起來,大家都有好處,至少建堡的期間,他是管飯的,這可是實惠之事,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吃飽喝足最實惠。

    事宜說起來多,其實只要分配到人頭,也都能順利解決。李勤帶上五個扶角兵,以及賈詡和劉忠言,由沈乙趕著大車,其餘幾人全部騎馬,一同趕往隴縣。

    在臨出門時,馬超的家人找來了,是他的外祖父,李勤立即叫出馬超,讓他和外祖父見面,又對氐人老漢大加解說,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並許下糧食。馬超的外祖父是有漢姓的,他姓鍾,和十八坡村的馬姓村民大有姻親關係,窮苦漢人娶不起妻,往往娶胡人,而十八坡村的人更是和鍾姓氐人親戚眾多,算得上是胡漢合體,是一家人。

    鍾老漢聽了李勤的話,沒馬上答應,表示要考慮一下,問問族人的意思,帶著馬超走了。馬超卻不停地叫著李叔,抱著他的大腿,要和李勤一起走,李勤只好又許下諾言,說只要馬超聽話,他從隴縣回來時,就給他買糖吃,好說歹說,這才讓馬超和鍾老漢回去了。

    李勤望著馬超的背影,心中好笑,以後威震天下的錦馬超,現在用幾粒糖就能給打發了,說出去誰信啊!

    在扶角村外向眾人告別,李勤帶著賈詡和扶角兵向東南方向進發。

    從富平去隴縣,說遠並不遠,快馬奔馳,三四天就能到達,可要是走過去,那就至少得十天左右。劉忠言熟悉道路,而賈詡不久前又走過,哪裡可以休息,怎麼走著更近,他們都清楚。

    一路曉行夜宿,倒也平安無事,路上無話,這日正午時分,李勤到了隴縣。

    隴縣是涼州的治所,雖然它的地位以後會被武威取代,但現在卻仍是涼州的中心,涼州刺史衙門便設在城中。

    離城尚有三四里地,村莊便開始多了起來,而且大道上的車馬也很多,不少都是來自各地的商人,四面八方的全有,且以胡商居多,但這些胡商漢化已深,不但說漢話穿漢衣,取漢姓,而且買賣也大多是往長安和洛陽方面做的,把隴縣當成了中轉站,貨物的集散地。

    李勤等人穿的都是百姓衣衫,不過城門守兵也沒多問,只把他們當成是普通商旅,他們順利進城。入城之後,眼前便是一條長長的大直道,路上行人如雲,光這一條街,就能有上千的人!

    李勤笑道:「大地方啊,在這裡想賣啥都能賣得出去,還不用怕被查來源,根本就沒法查呀!」

    劉忠言湊過來,陪笑臉道:「李公子,你是頭回來,還不知道這裡的道道呢。在這隴縣,不怕你貨來路不明,就怕你的貨不夠好,有人專門倒賣來路不明的貨物呢,只要你把貨給這種人一看,他估出價來,然後去找買家,這麼一轉手,他啥本錢不出,就是穿針引線,就能賺你一成價錢去,比你搶這些……比你得到這些東西,還順溜呢,輕鬆賺錢!」

    沈乙和吳小三同時道:「知道,這種人很多,不過也多虧了這種人,要不然咱們得了好東西,哪可能很快脫手,也難找到好買家啊!」他倆以前幹的就是沒本錢的買賣,當然明白其中關鍵。

    李勤點了點頭,其實說白了就是中間商,在現代管這種生意叫拼縫,這生意看似不用出本錢,可卻考驗眼光,而且人脈得熟,並不好做呢!

    李勤道:「找家你熟的客店,咱們住下吧,然後你就去找人,早點把生意做完,咱們早點回去!」

    劉忠言道:「這是自然,咱們做的是大買賣,就得端起架子來,不如就住城裡最大的客店,不涼快老店。」

    李勤啊了聲,道:「不涼快?怎麼叫這名兒?」

    賈詡笑道:「不涼快,當然就是熱乎了唄!我住過這店,當初剛來尋前程時,為了端架子,也住過那麼幾天,可貴得很啊。」

    李勤哈哈大笑,道:「不涼快,原來是熱乎的意思!好,咱們就住這家店!」

    趕著大車,眾人趕往隴縣城裡最大的客店。

    不驚快老店既然是最大最好的客店,自然賓客如雲。三開間的大門臉,樓上樓下,後院則是客房,又賣酒肉,又管住宿,凡是有錢的大商人來隴縣,都願意住在這裡。

    此時,老店的二樓靠窗的一張榻上,據案坐著一個巨靈神般的巨漢,這巨漢衣衫破舊,可卻氣勢驚人,他往窗邊一坐,都沒有客人敢和他共一張桌子,都躲得他遠遠的。

    巨漢喝了口酒,嘴裡的食物嚥下去,拍桌子叫道:「店伴,再給我來兩張餅,裡面多卷些肉,我懷疑你的肉卷少了,佔我的便宜,你這是家黑店!」

    店伴趕緊過來,道:「哎呀,客官你可別這麼說,我們這可是百年老店,哪能是黑店呢!」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幾個大盤子,咧嘴道:「我說客官吶,我們店裡的大餅卷肉,可是一斤餅卷一斤肉,常人一份就夠了,你可吃了六份啦,還有一隻肥雞,一罈酒!你這是肚子啊,還是飯桶……不不,還是一飯盆啊?」

    巨漢一瞪眼珠子,喝道:「怎麼著,你開飯館的還怕大肚漢麼?是不是怕爺爺沒錢付帳啊,你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囊,往桌上一丟,皮囊把桌子砸得砰地一聲,顯見裡面裝滿了硬物。

    店伴看了眼皮囊,臉立即笑成花朵了,道:「瞧客官你說的,有生意我們還能不做麼。你稍等,大餅卷肉馬上就來,不怕你不夠吃,就怕你吃不完!」說著轉身顛顛地往樓下的後廚跑。

    店伴一離開,巨漢立即抓起皮囊,揣入懷中,站起身來,一拍窗台,呼地就從二樓跳了下去,撒腿就跑!

    樓上的客人看得真切,無不哈哈大笑,叫道:「店伴上當了,你遇到吃白食的了,還沒少吃!」

    店伴聽到了喊聲,立即又回身上來,見那巨漢沒影了,趕緊又下樓,跑到街上,見巨漢嗖嗖地,都跑出小半條街去了!

    店伴大急,連忙招呼裡面的人,什麼掌櫃的,大廚,其他店伴一起追了出來,手持鍋鏟擀面杖等武器,帶喊帶叫的,自後追趕!

    李勤帶著人正在街上走著,忽見前面大步奔來一人,竟是熟人,他認得這個巨漢,不就是吃了自己的,還不留姓名的那個巨靈神麼,他怎麼也從富平來到了隴縣?

    李勤叫道:「這位兄台,可還認得扶角李勤否?」

    巨漢抬頭看到了他,咦了聲,叫道:「怎麼是你?李郎也來了隴縣?」他停止奔跑,走上前來,衝著李勤拱了拱手。

    這麼一耽擱,後面的店伴等人全都追了上來,那店伴衝上前來,叫道:「你這惡棍,怎麼吃飯不給錢呢!」一邊說,一邊上前要和巨漢撕扯。

    巨漢連身子都沒轉,就像是趕蒼蠅似的一揮手,道:「去,一邊玩兒去!」只這麼一揮手,就把那店伴給甩了出去。

    店伴身子呼呼轉了兩個圈子,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腦袋晃晃了,直感發暈。其他店伴和大廚見了,一起叫道:「吃飯不給錢,還敢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抓你去見官!」

    巨漢哎呀一聲,道:「還抓我去見官?行啊,爺爺這次還不走了,等著你們來抓。來啊,一起上,快著點兒,別磨蹭,爺爺還有別的事兒呢,忙!」

    李勤樂了,看樣子是吃飯沒給錢呢,肯定還沒少吃,要不然不能這麼多人來追他!他衝著掌櫃模樣的人道:「你們是哪家店的?」

    掌櫃的見李勤騎著高頭大馬,衣服齊整,身後又有大車和隨從,而隨從當中又有猙獰之徒,顯見更不好惹。他只能乖乖地答道:「回這位公子的話,我們是不涼快老店的,這人吃了我們好多的酒肉,卻不肯給錢,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可經不起……」

    李勤揮了揮馬鞭,道:「原來是不驚快老店的,正好我要去你們店裡住宿,他的帳就算在我這裡吧。對了,你們都出來追他,店裡的客人怎麼辦,莫要只為了追他,卻再讓別的客人跑了,說不定現在店裡都跑沒人啦!」

    掌櫃的一聽大驚,叫道:「可不是麼,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都氣暈了頭了!」轉身就跑,只留下兩個店伴,免得巨漢和李勤不去他們店。

    李勤在馬上俯下身子,這回他再不裝矜持,直截了當地問道:「兄台,我們數次見面,可見有緣,你知我姓名,我卻不知你的,敢問如何稱呼?」

    巨漢稍一猶豫,以前李勤不問,他不說也就沒關係,可現在人家問了,要是再不說,那就不地道了,不是好漢的行徑。他道:「我以前不說是怕連累你,可承李郎相詢,再不說就不像話了,在下陳留典韋!」

    李勤眉毛一挑,在馬上坐直了身子,道:「你叫典韋……嗯,這個名字不錯,挺好聽的。對了,我看你到處混吃混喝,也不是長久之計啊,還說什麼怕連累我,不給我家當長工,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怕被連累的?你就是不想給我當長工,對吧?」

    典韋被他說得臉紅了,忙道:「李郎說得哪裡話來,我沒那個意思!」

    李勤道:「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少說廢話,給我當長工吧,我管你飽,給你衣服穿,但不給工錢!」

    典韋撓撓後腦勺兒,道:「這個嘛,這個,這個……」

    李勤道:「給我當長工,給我扛活兒,總比你現在過的日子要強吧?」

    「這話倒也對,可是我……」典韋不是特別願意給人家扛活兒,自由自在慣了!

    「別可是可不是的,一點都不爽快,怎地做事像個娘們兒,不像男子漢,我看你以後不要叫典韋了,叫典少女吧!」李勤道。

    「典,典……少女!」典韋張口結舌,目瞪口呆,自己哪里長得像個少女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6
主公· 第五十四章 初見匈奴咋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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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典韋仍舊不肯就範,不願給自己當長工扛活兒,李勤把眼珠子一瞪,就在這大街之上,喝道:「典少女,典小娘子,你如此婆媽,不怕天下英雄恥笑乎?」

    他喊得聲音超大,街上的百姓一起朝這邊看來。

    典韋正在喃喃自語,突猛地被他這麼一刺激,身子一震,啊了聲,抬頭道:「李郎這是說得哪裡話來,難不成不給你扛活兒,我就成女人了?」

    李勤搖頭道:「錯,你不會成為女人的,因為天底下沒有你這麼醜的女人。」

    說著話,他一擺手,現出很不耐煩的表情,道:「我從富平縣分了出去,要在北方三十里處修建一座城堡,抵抗匈奴人的侵擾,正是在用人之際,這才廣招天下英雄,共圖大事,不想你這般婆媽,半天答不出一二來,真真讓人氣惱,也真真讓人失望。」

    典韋這才明白,原來李勤要自己修建城堡了,可能來隴縣就是來辦相關事宜的,這是大好事啊,自己如入了堡軍,有沒有前途另說,可至少自己不必在東躲**了,要是能當上軍官,以後也可風光回家,衣錦還鄉。

    典韋兇猛的臉上露出笑容,竟然陪上了小心,他道:「李郎,你要早這麼說,我不早就答應了,你為人仗義,現在需要人幫忙,我要是不幫忙,那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徒了。」

    李勤臉色一轉,陰轉睛了,笑道:「這麼說你是願意給我當長工了?很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你了。這裡沒有什麼活兒讓你扛的,你就給我先牽馬吧!」他把手裡的馬韁扔給了典韋。

    典韋的性格可不婆媽,也絕對不少女,他沒有答應之前,自然要好好想想,畢竟這是關係到以後生活的大問題,可一旦答應,那李勤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一點兒不聽使喚的彆扭勁兒都沒有。

    典韋拉著馬韁,道:「那我給李郎牽馬,以後便做李郎的馬前卒。」

    李勤卻道:「不要叫李郎,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我的部下,你卻是我的長工,要叫我少爺才行。」

    典韋嗯了聲,當真回頭叫了聲:「少爺。」

    李勤大感歡喜,轉頭對扶角兵們道:「各位,看我招的這個長工如何?長得虎背熊腰的,剛才他身子一哆嗦,那氣勢如何?這就叫虎軀一震,天下……大街皆驚!」

    吳小三他們趕緊點頭,都道:「典兄身子一震,果然如虎嘯山林,百獸皆驚啊!」嘴上這麼說,可人人心想:「他那麼虎軀一震,結果震成了你家的長工,倒也並沒嚇著誰!」

    李勤心中得意,這時特別想和別人說說自己的這個長工,聽些誇獎顯擺顯擺,他又問賈詡:「姐夫,你看這個給我扛活兒的人,如何啊?」

    賈詡一撇嘴,張嘴就沒好話,道:「匹夫,一看就是個吃貨,你得花多少糧食才能養得活他啊,招這麼個貨色給你扛活兒,你虧了!」

    這話要是李勤說,典韋只能假裝沒聽見,可賈詡說出來就不行了。這年代武人的共性,他們只認一個主公,別人統統不認,這年代絕大多數武將都有這個特點,而典韋更是其中典型,要是李勤說他,也就那麼地了,可賈詡說他就不行了!

    典韋把馬韁還給李勤,道:「少爺,他的意思是說我扛不好活兒,這可說得不對,我得證明給你看,我是很會扛活兒的!」說著,大步走到賈詡的跟前,一把就把賈詡從馬背上給揪下來了!

    賈詡叫道:「哎呀,你要幹什麼?」

    典韋把他往肩膀上一扛,道:「你是活兒,我扛你!」甩開大步,就往不涼快老店跑去,直把賈詡顛得呀呀大叫!

    李勤和扶角兵全都笑了,沈乙笑道:「看看典少女還生氣了呢,小姑娘臉皮薄,可不能說他難聽的!」

    吳小三忙噓的一聲,道:「小點兒聲,可得罪不起他。看他那虎軀一震的樣子,就算咱倆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沈乙連連點頭,道:「是是,可不敢當他的面說。」

    眾人一起往不驚快老店趕去。片刻即到,在店門口下馬卸車,讓掌櫃的開了個**小院,沈乙和吳小三把珠寶抬入房間,寸步不離的看守。

    李勤並不在大堂用飯,他叫店伴打水給他洗臉洗手,把飯給他送到屋裡去,掌櫃的自然慇勤接待,而劉忠言則出去找商人了。

    典韋見店伴給李勤送來酒肉,他拍了拍肚子,道:「剛才吃得挺飽,可一活動,又餓了。」

    賈詡一撇嘴,沒說錯吧,他就是一個吃貨!可這次他不敢說出聲了,怕典韋再把他當活兒給扛了。

    李勤洗完臉,拿著手巾擦臉擦手,道:「你想吃什麼自己叫就是了,要吃飽,不能餓著。」

    典韋坐在門坎上,對店伴道:「那種大餅卷肉,給我拿兩份來,還有來二斤酒。」

    店伴一咧嘴,小聲道:「你還吃啊,不怕撐著?我跟你說,剛跟了少爺,得先裝老實,不能使勁兒吃,要不然你家少爺見了你的飯量,別再把你給趕走!」

    典韋一瞪眼睛,一指院牆,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牆外頭去?」

    店伴連著退後好幾步,一甩手裡的抹布,氣道:「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不識好歹!」

    過不多時,一頓飯還沒吃完,就見劉忠言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胡商,估計就是那種專門倒賣來路不明貨物的商人。

    劉忠言進屋和李勤說話,那胡商在門外等著。胡商見門口坐著一個巨漢,手裡捧著大餅卷肉,正在大嚼,笑道:「這位仁兄好肚量,這種大餅卷肉要換我來吃,兩張得嚼上一刻鐘,我看你幾口就進肚一張,如此飯量實是罕見啊!」

    典韋衝他一翻白眼,嘴巴不停,沒答理他。胡商討了個沒趣,嘿嘿乾笑兩聲,便不再吱聲。

    劉忠言在屋裡叫他:「咋呼,進來見過李公子。」

    胡商答應一聲,連忙進屋,彎腰給李勤行禮,道:「這位便是富平李公子了?果然好相貌,小人劉查,乃是王昭君之後,只因流落塞外,不久前才認祖歸宗,重返我大漢天朝……」

    李勤大吃一驚,道:「你是誰的後人?」

    劉忠言卻道:「咋呼,你這套說辭留著唬弄別人去,李公子是讀書人,知道王昭君是誰!李公子,他叫劉查,是個冒充漢人後代的匈奴人,李公子別聽他胡咧咧。」

    劉查被戳穿老底,一點尷尬的表情沒有,卻笑道:「既然李公子知道王昭君是誰,那小人就不說了。你叫我咋呼鳥就成,咋呼鳥沒肉吃,我一無本錢二無貨棧,只能憑嘴皮子給大商人引線搭橋,賺的錢都吃喝乾淨了,所以別人都叫我咋呼鳥。」

    李勤笑道:「叫什麼無妨,我找你來是要讓你幫我脫手一批貨物,然後再採辦一批。我這裡有份清單你看看,這是底線,要是低於這個價,我就換別人當咋呼鳥了。」他示意賈詡遞過去一卷帛書,上面記載著他要帶回去的貨物。

    干劉查這種生意的,識字是必須的,他接過帛書看了看,道:「東西不少啊,不說別的,單說要兩百石上好種子?這可不是小數啊,李公子家中的田地怕是一眼望不到頭兒吧!」

    李勤點頭道:「確實是,莫說一眼,兩眼都望不到頭兒!」他沖外面道:「典虎軀,守好大門。」

    典韋嗯了聲,他站起了身,往門口一堵,立時就把門口給堵了個嚴嚴實實,誰也看不進來。

    劉查回頭看了眼,心想:「虎軀?這身子板可真夠寬的。」等他回過頭來時,卻見李勤已經打開了箱子,箱裡寶色流動,儘是珠寶。

    啊了一聲,劉查把身子蹲下,瞪眼看著箱裡的珠寶,道:「李公子是想把這些都賣了?要是按著你帛書上採購的物品來講,那是足夠了,而且還有剩啊!剩下的部份,你是要五銖錢,還是銅條?」

    李勤樂了,明白人啊,老手了!他道:「我們北地郡不太平,物價飛漲,錢不值錢,五銖錢就算了,銅條是可以,你給我來一千斤……」

    劉查立即道:「那不可能,五百斤到頭了。」

    「行,那就五百斤。」李勤又道:「剩下的我想要一千根弓弦,要摻加蠶絲的那種。」

    劉查絲地抽了口涼氣,驚訝地道:「這種弓弦可是做硬弩用的,除了長安的司隸校尉和洛陽的羽林軍,一般軍隊可是不用的,絕對的禁品。大漢朝廷有明文律法,硬弩不得出關,私下買賣可是滿門抄斬的重罪呀!」

    他指著珠寶道:「方方面面的關係走下來,你這箱子東西可就將將好了,我看還是普通的弓弦吧,兩三千根沒問題,今天就能取貨。」

    賈詡道:「普通弓弦受天氣影響太大,而我們要的話,在老家就能拿到,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來。」

    劉查想了想,道:「夠嗆啊,李公子的東西脫手不難,城裡有的是商人能吃下,可你要拿回去的東西卻費勁了,城中只有劉半城一人能夠出得起,而且就算他出得起,也要現去湊,得五天時間朝上,李公子能等得?」

    李勤點頭道:「等得起,咱們現在做的是殺頭的買賣,你擔了好大的風險,我也不能白讓你忙乎。」他從箱裡拿出塊白玉石料,足有拳頭那麼大,塞到劉查的手裡,道:「拿去找人雕個玩意兒,價立即能翻好幾倍,你收下吧!」

    劉查拿著白玉石料,眼睛立時放出光芒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7
主公· 第五十五章 再次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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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大好處,辦起事來自然痛快。劉查干的生意在漢朝算是走私買賣,而李勤要的弓弦,已經屬於這年代的走私軍火了,而且還是走私的高端軍火,風險巨大。

    可劉查不怕有風險,就怕不能多多賺錢,李勤白玉石料一塞給他,劉查立即就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了。他道:「多謝李公子大方。好,我這就去給你搭橋兒,去找劉半城,他也是匈奴人,我和他熟得很。」說罷,將白玉石料揣入懷中,出門走了。

    李勤問劉忠言:「這人可靠吧,別拿了東西,自己跑了。」

    劉忠言搖頭道:「不會的,他在咱們這裡賺了一筆,還要去賺劉半城的,這種人最貪心,不把好處撈足了,你讓他跑他都不跑。但他一旦拿了劉半城的好處,要是不把事情辦成了,劉半城能把他剁碎了餵狗!」

    「那劉半城很厲害?」李勤問道。

    劉忠言往北指了指,道:「和草原上的匈奴人關係密切,他是餑餑掉地上踩一腳,不是個好餅,但他財大氣粗,隴縣雖大,能做咱們這麼大生意的,也只能是他了。這人挺講信用的,我家老爺以前和他來往過,從沒見他賴過帳。」

    李勤這才點頭,放下心來,是不是好餅無所謂,只要能把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就行,好餅壞餅都是餅啊!

    劉查小跑著出了客店,一路奔往劉半城的府邸,他是熟客,劉半城又正好在家,直接兩人便見了面。

    劉查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劉半城頓時大吃一驚,急道:「一千根蠶絲弓弦?他怎麼知道我正好有……他,他在暗示什麼?」

    劉查同樣大吃一驚,見劉半城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心想:「蠶絲弓弦可是禁物,聽他的意思是現在就有,不用去司州現去托關係?這怎麼可能,他儲備這些東西幹嘛,不會是要造反吧?」

    劉半城真名叫做劉緇,根據匈奴人的習慣,取漢姓大多姓劉,但他比劉查高級,不冒充王昭君的後代,他很乾脆地認了漢高祖劉邦當祖先,自稱是漢室皇親,劉邦的後代。當然,這種事情,別人信不信沒關係,自己相信就成,實在不行就編個族譜出來,說是某某王的落魄後代,多少總能唬弄住幾個傻蛋的。

    劉緇和草原上的匈奴王有很密切的關係,常常走私武器去草原。去年,一個名叫劉九的匈奴王便在他這裡「訂貨」,要的恰恰就是一千根蠶絲弓弦,他攢了快一年,這才攢足了一千根,這可是大罪,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是一定要被砍頭的。

    蠶絲弓弦只是一種稱呼,實際上做工非常複雜,蠶絲只是其中的一種原料而已,叫蠶絲弓弦可以顯示其高貴,名稱罷了。因為弓箭的使用受天氣變化影響大,而蠶絲弓弦是這年代技術水平下,受影響較小的一種,而且勁力強大,可以用在硬弩上,在漢朝屬於禁賣品,絕對禁止流向草原。

    劉緇猛地聽說有人要一千根蠶絲弓弦,正好和他的存貨相符,豈有不吃驚之理,還以為被人發現了,所以趁機來要挾呢!

    劉緇心想:「那劉九雖只是個匈奴王,可他想當單于都快想瘋了,我要是把他的事情給辦砸了,他非得派人來把我全家殺乾淨不可。萬事小心為上,我這次不能再講什麼規矩了,把這伙富平來的人,全給作掉算了。」

    主意打定,劉緇道:「你回去告訴那個姓李的,就說我答應了,蠶絲弓弦我這裡剛好有,可以給他,別的東西也好湊齊,只是兩百石上好種子,我沒法馬上湊出來,我家雖大,可搬空了糧倉,也不過百來石糧食,更別提種子了。但這筆生意我要做,所以給我半天時間,我立即去收集種子,你告訴姓李的,今晚子時,我們在北門外十里處交易,不見不散。」

    劉查又吃了一驚,怎麼如此痛快,他就信了那箱珠寶值這個價?以前也沒見他這麼相信我啊!還今晚就交易,快到這個份上,和平常那種拚命壓價拖時間的舉動,完全不同啊!

    有生意做,還做得這般痛快,按著這行的規矩,劉查自不能多問,他告辭出門,又去找李勤了。

    劉緇見他走了,臉色一變,心想:「這個人也不能留著,今晚一併殺掉。」他叫來了一個心腹,跟上劉查,去探李勤的底細。

    劉查返回了不涼快老店,見著李勤,把事情一說,李勤又驚又喜,驚的是這麼快就能辦成,喜的是珠寶脫手越快,他就能越早回家,這才是關鍵。

    賈詡卻很驚訝,蠶絲弓弦那是他給李勤出的主意,屬於漫天要價,可對方卻不落地還錢,這豈不是怪事了!

    把劉查支走,賈詡道:「阿勤,事反常即為妖,這種風險大的生意,不可能做得這般順利,而且對方怎麼可能有上千根的蠶絲弓弦,這不可能啊,這得多大的勢力!要依我看,那個劉半城是想黑吃黑,在城外交易時,吞了咱們的貨,把咱們全給殺了,咱們得做好準備才行。」

    李勤點頭道:「我也感覺不對勁兒了,那咱們該怎麼辦?」

    賈詡想了想,道:「將計就計,假裝上當。那個劉半城既然敢下黑手,必會親自指揮,但肯定不會和咱們照面,他會躲在暗處,咱們可以這麼辦……」他把計策說了出來。

    李勤聽了連連點頭,道:「姐夫的主意不錯,這是先自保,確保咱們自己沒事,再撈到最大的好處。成,就這麼辦。」

    他把烏蛋子叫進來,先把事情說了一遍,道:「外面肯定有人探查咱們的虛實,不要打草驚蛇,假裝沒看見,等那人走了,你跟著他去劉半城他家,把人認準了,然後不要回來,等晚上辦事時,再來給我報信就成。」

    烏蛋子聽了,道:「軍侯,這事你交給屬下去辦,絕對是交對人了,我別的不行,暗地裡監視人,最擅長!」他閃身出了屋子,辦事去了。

    李勤道:「典虎軀,去把大家都叫起來,我有話說。」

    屋裡的話,典韋在門口都聽見了,答應一聲,把扶角兵都叫了進來,他仍守在門口,卻不許劉忠言和劉查進來。

    李勤把事情說了,扶角兵都是大怒,竟然遇到了黑吃黑這種事情,他們黑吃黑別人行,別人黑吃黑他的,那怎麼可以忍呢?絕對不能忍!聽了李勤的吩咐後,各自回去準備了。

    李勤親自出了客店,找了家藥鋪,配出一劑狠藥來,回客店煎好,放入水囊當中,準備留著給劉半城用。

    待到天色將黑時,李勤讓店伴結帳,他按全天的帳付,又讓店伴給他們預備好乾糧,這才帶著扶角兵,押著珠寶箱子,離開縣城,去了北門十里外的交易地點等候。

    也沒等多久,二更天時,烏蛋子便跑來了。他告訴李勤,事情真和賈詡算的一模一樣,那個劉半城沒安好心,交易所需的東西他全沒準備,卻招集了足足八十個手下,全部騎馬出城。劉半城等在離此一里遠的小樹林裡,有十人保護,而剩下的七十個人,已然全部下馬步行,正在往這裡偷偷潛來!

    李勤聽了,二話不說,他也讓眾人不要騎馬,避開劉半城的家丁,同樣偷偷地往劉半城落腳的地方潛去,而珠寶箱子卻留在當地。

    劉忠言和劉查此時已然明白,這是要火拚啊!買家和賣家都不想好好做生意,都要玩陰的!劉忠言還好點,可劉查幾乎嚇得暈過去,做這種生意最怕的就是黑吃黑,不管成不成,他這個中間人都得被滅口,招誰惹誰了,禍從天降啊!

    劉忠言只好安慰他,說李勤不會滅了他的口的。兩人遠遠地躲開,既不敢跟著李勤去辦事,也不敢留在珠寶箱的附近,這兩個地方都太危險了。

    潛行過去,一里地不遠,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躲在樹後,李勤望向前面,就見不遠處一個身穿漢服的中年胖子,正在地上不停地走動,嘴裡叨叨咕咕地,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身邊正好十個大漢,或坐或立,人人手拿兵器,而再遠處則是好大一群戰馬。

    李勤轉頭道:「姐夫,真和你預計得一樣啊,這個劉半城就像是聽了你的話一樣,簡直是按計行事!」

    賈詡小聲哼了聲,道:「這種匹夫的小心思,我豈有料錯之理。不用等了,衝上去抓人吧,讓他們見識見識你扶角槍陣的厲害,向右刺!」連他都知道李勤的絕招了。

    李勤笑了笑,把手一招,扶角兵立即站起,排成一列。他們這邊一有動靜,不遠處的劉緇便聽到了,他和手下家丁一起往這邊看過來。

    還沒等李勤帶著人過去呢,就聽一聲暴喝,典韋叫道:「扛活兒去嘍!」把分給他的彎刀往地上一扔,赤手空拳大步向前!

    李勤叫道:「幹什麼呀你,要聽從指揮……」他可沒有訓練過典韋,而典韋跑得飛快,眨眼功夫就跑到了劉緇他們的跟前。

    見突然有人來襲,劉緇大吃一驚,連忙後退,想往馬匹那裡跑,而他的家丁則一擁而上,上前抵擋典韋!

    典韋才不在乎呢,見一個家丁揮刀砍來,他向旁一閃,抓住這家丁的手腕子,卡嚓扭斷,接著另一隻手抓住家丁的脖子,單手較力,嘎巴,捏斷!

    典韋大喝道:「小雞們,快來送死,不要磨蹭,爺爺還有別的事兒呢,忙!」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8
主公· 第五十六章 你有的我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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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韋上來就整死一個,手段特殊,別人誰也學不會!

    這下子可把那些家丁嚇了一跳,哪裡跑出這麼個殺神來,赤手空拳的就能殺人玩,也太不像話了吧!

    家丁們一愣之際,典韋卻手中不停,衝到第二個家丁跟前,一拳打出,正中這家丁的胸口,就聽卡嚓一聲脆響,這家丁的胸骨折斷。在遭此重擊之下,這家丁連叫都沒有叫出來,立時斃命!

    其餘的家丁齊聲驚呼,一起揮刀衝了過來!可典韋根本就不在乎,乒乒乓乓,拳打腳踢,不論是拳還是腳,只要打中家丁,就必會打斷骨頭!

    劉緇的家丁很有膽量,面對如此的凶神,竟然一個逃走的都沒有,當然其結果就是連一個站著的也都沒有,只眨眼的功夫,便被盡數打倒。總共十個人,死了六個,剩下四個在地上翻滾哀嚎,也都喪失了戰鬥力!

    典韋收手,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我手腳還沒活動開呢,就打完了,太不過癮了,實在是太不過癮了啊!」

    他回頭看去,就見扶角兵盡數目瞪口呆,手裡端著長槍,猶如石像一樣,動也不動,而李勤卻點著頭,衝他一挑大拇指!

    賈詡也很是驚駭,他自認涼州英雄認得一半,可今天才知道,他認識的那一半的英雄,加起來也不抵眼前這一個典韋啊!

    典韋又轉過身,他見劉緇沒有跳上馬逃走,也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全身哆嗦,估計可能是嚇尿褲子了,雙腿發軟,想翻身上馬也不能夠!

    沖劉緇勾了勾手指,典韋道:「小雞,過來一下!」

    劉緇被眼前這狂風暴雨般的殺人行為,嚇得全身酸軟,他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凶悍霸道的殺神,情緒不能自禁,連動都動不了了。他牙齒上下撞擊,聽這殺神問話,勉強張嘴道:「過,過,過去作甚?」

    典韋哎了聲,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劉緇,道:「這話問得奇了。讓你過來,當然是要殺了你呀,難不成還要給你粒糖吃不成?好吧,你不過來,我過去便是!」說著話,大步向劉緇走去。

    劉緇嚇得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這回不結巴了,叫道:「爺爺饒命,小的知道錯了,求你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趴到地上,砰砰給典韋磕頭!

    李勤在後面叫道:「虎軀住手,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剩下的事讓咱們姐夫來!」

    賈詡咳嗽一聲,邁著四方步,走到了劉緇的跟前,張嘴第一句就是:「你打算花多錢贖自己啊?」

    典韋眨了眨眼睛,道:「咱們姐夫?行啊,以後我也隨著少爺,管姓賈的叫姐夫吧!」

    賈詡顧不上修理劉緇,回頭道:「還是叫我賈先生比較好些。」又轉過頭,和劉緇談條件。

    正在說話間,忽然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些派出去的家丁回來了,他們有七十人之多,這麼多人晚上奔跑,腳步聲自然奇大,離得老遠就聽見了。

    典韋立即看向李勤,李勤擺手道:「隨隨便便打一頓就成了!」

    典韋點頭道:「好,那就馬馬虎虎地揍他們一頓吧!」他飛步衝了過去。

    那些家丁摸到了交易地點,見只有一輛大車,上面有珠寶箱子,打開看時,珠寶俱在,可那些富平來的人卻不見了,他們不明所以然,只好返回,可走到半路,就聽到這邊的慘叫聲了,立知不妙,趕緊加快速度,跑回來支援。

    家丁們就見迎面搶步上來一條巨漢,膀闊腰圓,雙手空著,什麼武器也沒有拿。家丁們心想:「這漢子定是富平來的,看樣子是得了失心瘋,要不然他一個人啥也沒拿,跑來一個挑我們七十個,這人的腦袋定有問題!真替他爹媽傷心,養出這麼個傻貨來!」

    典韋是啥也沒拿,可來時啥也沒拿,不代表動手開打時,他手裡也沒有東西啊!奔到近前,他伸手就抓住了一個家丁,搶過這家丁的大刀,扔到地上,叫道:「看傢伙!」

    可不是看傢伙麼,他手裡真抓著一個傢伙呢!

    典韋掄起手裡的家丁,把他當成是武器,對準後面奔過來的家丁,噼裡啪啦地就是一頓狠砸!家丁們哪見過這種陣勢,他們跟著劉緇走南闖北,見過無數猛人,可再猛也有個底線,不帶這麼猛到沒邊的,竟抓起活人當武器,一通亂掄,這誰受的了啊!

    哎呀媽呀,我地爹呀……

    一頓暴打之後,典韋打倒了二十來個家丁,而他這種瘋癲似的拚殺結果,便是把後面好幾十的家丁全給嚇住了,誰也不敢往前靠!他們可看出來了,要是上來打鬥,頂多是被打趴下,可要是不小心,被這巨漢抓住,當成人肉大錘來打人,那可沒救了!

    典韋把眾家丁打退,這才看向手裡的倒霉蛋兒,看了眼,晃了晃,小聲道:「糟了,少爺說只要隨便打打就成,這傢伙好像沒氣了呀……算了,就當他暈過去好了!」把倒霉蛋兒往地上一扔。

    他回頭沖李勤叫道:「少爺,打完了,很隨便!」

    那邊躲開的家丁們差點兒沒被氣死,打得趴地上一片,還叫隨便麼?那不隨便得啥樣,撕開麼?

    李勤卻鬆了口氣,心想:「還好,沒撕人!」他揮手道:「讓那些人過來,他們家主人有話要說!」

    典韋嗯了聲,轉頭沖家丁們一招手,道:「去見你們的主人吧!好啦,不要害怕,我不打你們了,乖,都乖一些!」

    家丁們氣憤不已,琢磨著怎麼能把這條巨漢給打倒,如果先上去幾個人拉腿拉手,然後……他們一邊琢磨,一邊向典韋靠去。可就在這時,扶角兵往兩旁一讓,露出了後面跪著的劉緇。家丁見主人被擒,還淚流滿面,立即都站住,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李勤哼了聲,道:「看看,你們可認得他是誰?」邊說話,邊從腰間取下皮囊,裡面裝著他配好的狠藥,這藥是一劑奇猛無比的瀉藥,服下去後,肚子裡便會翻江倒海,有病的服了可以治病,但沒病的人服了,就得生病了!

    他把手一揮,沈乙立即上前,捏開劉緇的嘴,李勤大聲道:「我有一皮囊的靈丹妙藥,名為斷腸湯,人喝了此湯之後,便會狂瀉不止,最後會瀉到腸子斷裂,一截截地拉出來,端地厲害無比,天下只此一皮囊,服了之後可以升仙……」說著,他把一皮囊的藥湯全給劉緇灌了下去。

    劉緇聽到這藥湯如此歹毒,幾乎嚇死,嘴巴被沈乙捏著,沒法閉上,一皮囊的藥湯,足足灌下去大半皮囊,剩下的小半皮囊則讓他噴了出來,可噴的時候卻又從鼻子裡出來,讓他難受無比。

    李勤灌完他藥湯,又叫道:「好啊,這個貪心的惡人,竟然敢搶了我的靈湯妙藥喝,好大的膽子!不行,你得賠我的藥湯來,不賠我就不給你解藥,讓你拉腸子玩,玩到你啥也拉不出來!」

    劉緇聽了這話,直氣得眼淚鼻涕藥湯一起往外流,講不講理了,誰搶你的藥喝了,我腦袋有病啊我搶毒藥喝,明明是你強灌的我,竟然還要我賠!

    李勤哼了聲,道:「看你的樣子,是想耍賴,不賠我的藥湯。也罷,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不賠就不賠吧,弟兄們,咱們走人!」

    他手下眾人齊聲叫道:「走人走人,回家嘍!」竟然真的鬆開了劉緇,就要離開。

    那藥湯藥性奇猛,是加了好幾倍量的,平常人哪裡受得了。只說話的功夫,藥效便顯,劉緇只感肚子巨痛,真的是要瀉腹了。他以前沒有服過瀉藥,不知道服了後是啥反應,再說就算服過的話,也不能加好幾倍的量,當他是駱駝呢嘛!

    劉緇真以為這是毒藥呢,叫道:「別,別,爺爺,留步,有話咱們好商量,你要啥我都給,只要我有!」

    李勤停下腳步,笑道:「有趣吧?」

    劉緇跪在地上,雙手柱地,腦袋來回晃了晃,又點了點,道:「有趣,有趣!」

    「還玩不玩了?」李勤道。

    「不玩了不玩了,爺爺說怎樣,就是怎樣!」劉緇再也受不了了,肚子響如雷鳴,一個沒憋住,就此卟喳大響……

    眾人齊齊呃了聲,一起摀住了鼻子。賈詡道:「匹夫,連褲子都不脫,太不像話了!」

    李勤一擺手,吳小三上前,拎起了劉緇,提著他走向裝珠寶箱子的大車,家丁們紛紛讓開,誰也不敢攔著。吳小三坐上大車,趕著車往城門方向行去,其他扶角兵則扯脖子大喊,讓劉忠言和劉查過來,把馬也都牽過來。

    過了不多時,劉忠言和劉查便來了,他們見到李勤這幾個人,就把好幾十的人給收拾了,自然驚訝之極,也不敢多問,賈詡吩咐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李勤根本沒有理會那些家丁,也沒牽他們的馬,家丁們留在原地,愣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不管怎麼樣,得跟上才行啊!他們趕緊抬起同伴的屍體,騎上馬,跟在李勤等人的後面,一起往城門方向走去。

    來到城門外,大車停下,李勤就等在城門外,直到天色放亮城門打開,他們這才再次進入隴縣,一起去劉緇的家裡「作客」。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29
主公· 第五十七章 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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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隴縣乃是涼州治所,城中富戶數以百計,而最富者自然是劉緇,所以他才有劉半城之稱。士農工商,這年代商人地位不高,幾乎大多數的富商都不敢露富,怕被官府盯上,三天兩頭的來索要好處,那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是給不起的。

    可劉緇的大宅卻是例外,修得富麗堂皇,幾乎和涼州的刺史衙門不相上下,而且就離著刺史府不遠,只隔著三條街,可卻從沒有官吏上門刁難。原因無它,就是大家都知道,劉緇有草原上的匈奴王劉九做靠山,而那劉九極有可能當上單于,對於這種強悍的存在,劉緇再富也沒人敢來勒索他。

    往常沒有官吏上門,是很美妙的一件事,完全可以昭示劉緇與眾不同的身份,可現在一出了事,就是大大地不妙了,沒有官吏上門,官府就不知道劉緇正在玩很有趣的遊戲,而劉緇又被看得緊,不敢報官,家僕們不知主人是啥意思,怕報官反而壞事,引得李勤等人凶性大發,壞了劉緇的性命!

    如此一來,李勤和他的手下在劉緇的家裡足足待了五天,天天過得像大老爺,大吃大喝,大玩大鬧,見著什麼好,就把什麼裝上車,準備帶走,誰也不敢攔著。

    而劉緇也沒閒著,一邊拉肚子,一邊吩咐家丁們去湊齊物品,把帛書上的物事全都湊齊,給李勤裝車。李勤倒是挺好說話的,沒再開口要什麼,可那個叫賈詡的人卻沒完沒了地加東西,要這個要那個,甚至連布匹都要了兩大車,甚至還管他要駱駝。

    劉緇無可奈何,只好全部答應,他沒有講價的條件,只能是賈詡要什麼,他就給準備什麼,家財很快下去了一大半,心中只是暗恨,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匈奴王劉九,讓劉九去收拾這個叫李勤的傢伙!

    待到第六天上,東西終於都湊齊了,種子糧足足加了一倍,變成了四百石,算上其它物品,足足湊成了三十輛大車,拉車的馬也就算了,有車必須得有馬,可還加上了三十匹的駱駝,還有駱駝上的財物,外加兩百匹馬,這個就有點特狠了,簡直就是把劉緇的家給抄了一樣,沒剩下啥了!

    東西湊齊,李勤讓吳小三抓著劉緇,一起出了西門,打算回奔富平。

    李勤看著仍舊躺在大車上的劉緇,道:「半城兄,不要擺出這種臉色來,錢財乃身外之物,破財免災嘛。你雖少了這些財物,卻保住了性命。俗話說,只要活著,就總會有驚喜的!」

    劉緇心想:「哪裡的俗話,從沒聽說過。我遇見了你,哪有驚喜,全是驚嚇!」

    李勤又道:「你聽話,我便不為難你。這便給你一半的解藥,等一年後,你派人來富平,我再給你另一半,但要記住一點,這一年裡,你萬萬不可受風,最好不要出門,在家裡把門窗都關緊,以免一半解藥壓不住毒性,害了你的性命。」

    賈詡在旁點了點頭,心想:「好辦法,他怕受風,就不能出門,就算是要報復,也不能親自來,而不親自來,派別人那是不會有多得力的。」

    李勤招手叫過典韋,道:「解藥準備好了嗎?拿出來喂半城兄服下。」

    典韋嗯了聲,心中好笑,都準備一路了,搓得我肚皮都疼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黑乎乎的丸子,足有葡萄粒那麼大!

    賈詡在旁看著,差點沒吐了,我地個天吶,這傢伙多久沒洗澡了,真是個匹夫!

    典韋手拿黑丸,捏開劉緇的嘴,直接塞進了他的喉嚨裡,心中卻有些遺憾,搓了一路了,份量倒是搓得挺足的,可就是搓的不夠圓啊。把黑丸塞進劉緇的嘴裡後,又給他灌了小半皮囊的水,這才算完事!

    劉緇嗆了兩口水,心想:「這什麼味啊,不會又是毒藥吧,以毒攻毒!」

    李勤對跟出來家丁道:「你們扶著半城兄回去吧,要好好照顧他,如果他受了風……唉,半城兄這樣的好人,出手這麼大方,以後我還想常常見著他呢!半城兄,你一定要保重啊,一定要幸福啊!」

    劉緇哭笑不得,我保重,我幸福,你想再見著我,我可卻不想再見著你了!

    李勤歎了口氣,很依依不捨地,看著家丁們把劉緇送回城去了,不住地衝著劉緇擺手,叫道:「半城兄,再見啊,下次一定要再見面啊!」

    劉緇咬牙切齒地道:「我再見你,我就不是人!給九大王送信,說他的弓弦被搶了,賊人還打傷了我,讓他給我報仇!」

    家丁們卻心中都想:「九大王脾氣可不怎麼好啊,你辦砸了他的事,還是小心他先找你麻煩吧!」

    送走了劉緇,李勤臉色一正,看向僱用來的馬伕,要帶走這麼多的財物,他們幾個人哪夠,自然要僱人幫忙,足足僱用了四十個人,馬伕裡面沒準就有劉緇派進來的奸細,萬一半路上起妖娥子,他可受不了。

    招手叫沈乙取過酒囊和幾隻大碗,他把酒倒出,含笑道:「各位辛苦了,咱們就要上路,此去路途遙遠,來回所費時日很多,各位離家在外不容易。來,我先敬每人一口酒,算做啟程酒,只能每人喝一口啊,千萬別多喝!」

    馬伕當中,當然有劉緇派來的人,劉緇要報復李勤,首先得弄清楚李勤到底住哪兒啊,只說富平,富平大著呢,或者是假話,他不住富平,得有個具體地方才行啊!

    普通馬伕都是苦哈哈討生活的,都明白必須要聽僱主話的道理,所以李勤說讓他們喝一口,他們就真的只喝一口。可混在裡面的兩個劉緇家丁,卻偏偏不聽話,一個偷偷多喝了一口,而另一個則多喝了兩口。他倆心中都想:「多喝了又能怎麼樣,看你能發現不,偏多喝,氣死你!」

    見眾人都喝完了酒,李勤這才道:「各位,剛才我給你們喝的是毒酒……」

    聽了這話,馬伕們盡皆大驚,這個僱主怎麼害人啊,讓他們喝毒酒,剛才劉緇的模樣他們可看到了,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能受風。可他們和這僱主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他們呢?那兩個劉緇的家丁更是大駭,全身哆嗦起來。

    李勤接著道:「但喝一口是沒事的,兩天之後,隨尿排出,毒性自解,可多喝就不行了,你們誰多喝了,趕緊說出來,我告訴你們解毒之法,快點出來,人命關天,可不是鬧著玩的!」

    兩個劉緇家丁聽了這話,腸子差點沒有悔青,早知這樣學普通馬伕只喝一口酒就成了,幹嘛要多喝啊,這不是找死呢嘛!性命關天,他倆哪敢裝什麼硬漢,趕緊跑了出來,給李勤跪下,哀求解毒之法。

    李勤看了他倆一眼,歎氣道:「自作孽,不可活也!我僱用了你們,你們便要聽我的話才成,可你們偏偏不聽,這說明你們有異心啊,可是半城兄派你們……送我回家的?」

    兩個劉緇家丁心中叫苦,趕情人家看出來了,這還裝什麼裝呀,只好拚命磕頭,承認是奸細。

    李勤道:「你們指認一下,誰還是你們的同夥……算了,不用指認了,我心如明鏡,早就清清楚楚了。」

    這倆家丁一起搖頭,都說沒有同夥,也確實是沒有,派兩個人就不少了,再多反而容易露出馬腳,當然他倆的馬腳露得也不慢,很有速度!

    李勤嘿了聲,不理他倆,沖吳小三等人一揮手,叫道:「上路!」眾人各就各位,大隊車馬向西北方向進發。

    兩個家丁見李勤不理他們,嚇得六神無主,只是不住地哀求,求李勤可憐他們,因為他們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有妻兒要養,聽了劉緇的派遣,也屬無奈。

    李勤走在隊伍的最後,見他倆哀求不止,只好道:「看你倆年紀不過二十,卻家中都有八十多歲的老母,年過六十了還能生養出你們,老人家真是不容易啊!也罷,我便告訴你們解毒之法吧!」

    他頓了頓,指了指跨下的黑馬,道:「解法是以毒攻毒,你們需尋到一味藥液,名叫馬肚靈,要不落地時喝掉才行。其實這味藥就是馬尿,必須是公馬的馬尿,而且得是早上第一泡,喝得越多,毒解得越快。記住,一定要在馬尿未落地之前喝,不能用碗什麼的接,那也算落地的。隨便你們信不信吧,反正命是你們自己的!」說罷,打馬跟上大隊,揚長而去。

    兩個家丁面面相覷,齊聲道:「馬尿,還不落地的?」

    其中一個道:「你信不?」

    另一個臉色難看,道:「你敢不信麼?命可是自己的啊,而且我剛才多喝了兩口,現在就覺得肚子開始痛了,是不是毒性發作了呀?」

    前一個驚訝地道:「你比我還多喝了一口?那找到公馬,你先來,我讓著你……」

    「不不,你先來……」

    「還是你先來……」

    李勤帶著大隊行進,曉行夜宿,路上非止一日。他們人馬眾多,路上雖不太平,但小股強盜不敢騷擾他們,而大股強盜又沒碰上,是以一路行走,便也平平安安。

    這日,終於回到了富平地界。李勤得了這許多財物,自然不會先進城,免得被湯介看見,硬分一些去。他帶著人繞了個彎,趕去扶角村。

    待快到了村口,遠遠地,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向這裡奔跑而來,竟然是小馬超!

    馬超滿臉歡喜,邊跑邊叫:「李叔,你終於回來了,小超天天在這裡等你!」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0
主公· 第五十八章 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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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見著馬超,自然歡喜,他跳下馬,快步迎上,抱起馬超,捏著小孩子的臉蛋兒,笑道:「小超,你怎麼來這裡了,為什麼不和阿大在一起?」

    馬超抱著李勤的脖子,回答道:「就和阿大一起來的,聽李阿大說以後可以住在城堡裡,所以大家就都一起來了。李叔,你給小超帶糖了嗎?」

    李勤哈哈大笑,到底是小孩子,竟然還記著自己臨走時和他說的話。李勤道:「帶了,當然帶了,不但有糖,還有別的好吃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後面的賈詡典韋等人見了,無不莞爾,這小孩子實是惹人憐愛,小小年紀特別討人喜歡,而且還特勇敢的,是個小大人呢!

    李勤把他抱上馬背,一同進村,他們這麼一大群人進村子,要放在平常,村民都會跑出來相迎,可他們進村之後,發現除了幾個老人之外,村中竟再無旁人。

    這幾個老人見李勤回來,還帶回了這麼多的人馬,趕緊迎接出來,拉著李勤問長問短,都是興奮不已,他們都是扶角村的老人,都是看著李勤從小長大的,把李勤當成是自己的子侄一般看待,也沒什麼好忌諱的,想什麼就問什麼。

    倒不用李勤親口去解說,許小泥和沈乙等人衝上去,口沫橫飛,一頓白話,把去隴縣這段時間的事,全都給說了出來,聽得老人們連連稱奇,又見了這許多的財物,更是樂得嘴巴合不攏。

    李勤問他們村裡的人都去了哪裡,是不是去修城堡了,老人們都說是,現在村子裡人口猛增,來了好多外村的人,都來幫著扶角村修城堡,以便能混上口飯吃。

    李勤聽了心中歡喜,城堡能修起來就好,臨走時馮成說了,差不多一個月就能修好,而自己離開也有一個月了,估計著修得差不多了,城堡能初具規模了吧!

    他衝著扶角兵叫道:「大家勞累些,先不要卸車,咱們現在就去城堡那裡看看,順便讓大家看看咱們帶回來的東西,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扶角兵轟然答應,他們得了如此巨大的好處,都想在人前顯示一番,好好顯擺顯擺,李勤所說正合他們的心意。大隊人馬還沒等進村,就又開始上路,趕去平原上的城堡。

    許小泥跳上馬背,叫道:「勤哥,你們慢慢走,兄弟我先去報信了!」

    李勤笑道:「你去吧!」轉頭沖賈詡道:「姐夫,你看小泥,當個傳令兵豈不正剛好,他特別喜歡和別人說事!」

    賈詡嘴巴一歪,還沒等說出話來,卻聽旁邊典韋說道:「少爺,這話你問賈先生,他就一個回答……」

    賈詡的話正好說出口來:「匹夫!」

    典韋笑道:「我就知道你得這麼說,在你眼裡,就沒人不是匹夫!」

    賈詡一瞪眼睛,道:「匹夫,就會信口胡言,我哪有說別人都是匹夫了。」

    典韋點頭道:「是啊是啊,別人不全是匹夫,而你更不是匹夫,你是……」

    眾人一起看向他,雖沒說出話來,可那意思都是,賈詡是什麼?

    典韋得意洋洋地道:「賈先生當然不是匹夫,而是老匹夫!」

    眾人哄堂大笑,連那些馬伕們都笑了,他們一路上盡聽賈詡和典韋鬥口了,一開始是典韋完敗,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可鬥來鬥去,這典韋今天卻反敗為勝,尷了賈詡一把!

    李勤也樂了,道:「虎軀不可胡言,我姐夫不老,年輕著呢,要不然能娶我姐麼!」

    因為典韋虎軀一震,就成了他的長工,所以他叫著叫著就順口了,一直叫典韋是虎軀。不但他這麼叫,別人也是,典韋自然知道這兩個字的由來,他也並不生氣。當然賈詡是從不這麼叫他的,一直稱呼他為匹夫,很少有幾人不被賈詡叫成匹夫的,罵人者必被罵,他今天成了老匹夫!

    一路歡聲笑語,大隊車馬趕往河邊。

    還沒到河邊,離著尚有數里,就見那邊奔來好大一群人,足足有三百多人,有男有女,呼呼啦啦好多人!

    李田雖然年紀大了,可卻騎在許小泥的馬上,而許小泥則給他牽馬,跑在最前面,緊跟其後的就是許老泥。

    許老泥滿面紅光,邊跑邊叫:「小泥,牽慢點,別顛著你李大伯!」兒子有出息了,成了李大侄子的心腹了,這都說明他這個當爹的有眼光,當初硬把兒子往李勤的身邊塞,要不然能有今天的風光麼!

    李勤見了父親,立即縱馬奔去,待到了近前,滾鞍落馬,單膝跪倒,叫道:「爹,兒子回來了!」

    李田滿臉笑容,李勤有了好前途,他比誰都高興,被許小泥扶著下馬,道:「兒啊,你回來了,回來就好,一切平安就好啊!」抱住李勤,上下打量,生怕兒子路上受了什麼委屈。

    扶角兵一起下馬,跪倒一片,齊聲道:「參見李伯父!」

    李田忙道:「好好好,大家都好。」此時,就見一個巨漢,大步上前,給自己跪下,口中叫道:「老爺,長工典韋,拜見老爺!」

    典韋的身份和扶角兵不同,非上司和部屬的關係,而算是家人,如果他也披甲和李勤出征,那麼便是李勤的私人武裝,近身侍衛。

    李田一愣,心想:「長工,我家有長工了?」他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就見賈詡過來了,賈詡叫道:「丈人,小婿給你見禮了!」說著,行子女之禮,給李田跪下。

    這麼多給李田跪下,他還真有點不適應,喃喃地道:「怎地忽然都這麼客氣起來?」他一時之間,竟忘了讓大家起來,只是扶著兒子一個人。

    忽然,就聽後面有人叫道:「諸君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說話之人,卻是賈父,老爺子跑得滿頭是汗,卻是不甘人後,人家不是給他跪的,可他偏偏卻要叫起。

    賈詡叫道:「爹,你也來了!」趕緊移了移地方,給賈父跪好。

    賈父扶起賈詡,大聲說話,完全可以用喊來形容,他叫道:「我兒賈詡,才華出眾,領眾出遊,得財無數,功勞最大,諸君拜服……」

    眾人聽著一起撇嘴,典韋最是吃驚,賈詡能吹,這老頭兒看樣子是他爹,竟然比他兒子還能吹,而且是不要臉地拚命吹!他道:「這個便是更老的老匹……」

    沒等他把話說完,李勤回頭大喝:「住嘴,不許胡說八道!」

    典韋嘿嘿一笑,道:「是是是,我知道的,其實我也沒想把這話說完!」他本是性子直爽之人,不喜歡開玩笑,可跟賈詡待得時間長了,竟然也會動歪腦筋,說話損人,順便逗樂子了。

    這時後面的人跑了過來,何氏李佳還有賈母也在其中。何氏見到李勤,叫道:「兒啊,兒啊,你可回來了,快來讓娘看看!」

    李勤趕緊上去,和何氏說話,母親看他,他也看母親,卻見何氏胖了些,而且臉上也不再有愁苦的神色,顯見這段時間生活得很好。李佳跟在何氏的身後,衝著自己弟弟笑,而賈詡也忙過來,家人團聚,少不了敘述別情。

    眾人好一通問候,再看那大隊的車馬時,無不讚歎,尤其是那些駱駝,這種大牲口可是只有富人才養得起的,平常百姓哪能經常看到。

    馬超在人群裡找人,卻沒見到自己的阿大和族人,他叫道:「李叔,李叔,咱們去城堡那裡吧,我阿大在那裡呢!」小孩也挺懂事,知道關鍵時刻,得讓自家親人和李勤說話,他阿大反覆不停地和他說過,以後他們都要跟著李勤生活呢!

    留守老家的馮成也在人群之中,可他一直沒有擠進來,和李勤說不上話,這時有馬超叫喊,他趕緊接過話茬兒,叫道:「李郎,軍侯,咱們一起去看看城堡吧,修得差不多了,是我主持的,是我主持的!」機會難得,趕緊表功。

    李勤忙道:「辛苦馮什長了。對對,大家先去看城堡,有什麼話到了那裡再說不遲!」他帶領眾人,一起往城堡那裡趕去。

    河邊,城堡。

    周長一里地的城堡,已然初具規模,從建造的速度上來講,絕對不算慢了,這也和李勤臨走時許下的諾言有關,管飯吃,而且堡子建成後,出力的人可以遷來居住,這就是等於大家給自己蓋城堡了,安居樂業是邊疆窮地百姓的共同願望,有了這個盼頭,大家自然全力營建。

    堡城上,站著一百好幾十人,有男有女,他們都沒有去迎接李勤,但卻都站在堡牆上張望,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緊張,似乎是等著宣判他們命運的時刻到來一樣。

    這樣人都是胡人,領頭的正是馬超的阿大鐘老漢。富平縣的地方非常大,胡漢雜居,幾乎可以稱得上有多少漢人,就有多少胡人,半對半開。但胡人和漢人常有矛盾,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實,各族百姓都知道,也無須諱言。

    在李勤臨走時,曾邀請過鍾老漢帶著族人來,鍾老漢思前想後的,又問了馬超不少話,確定李勤這個人可以依靠,這才帶著人過來。他們屬於氐人,也有少量的羌人,都是赤貧牧民,失了牛羊馬匹,無法生存,聽了鍾老漢的話,這才來投靠李勤的,可李勤會不會收他們,他們心裡也沒底,怕被歧視。

    遠遠的,鍾老漢見到走在最前面的李勤了,也看到了那成群的車馬,還有駱駝。鍾老漢嚥下一口唾沫,對族人們叫道:「都別愣著了,趕緊幹活,讓李郎看看,咱們不是白吃飯的,快點幹活,把力氣都使出來,快快!」

    不管男女,胡人們立即忙乎起來,都盼著能給李勤留個好印象,從而收留他們,讓他們能在城堡裡居住。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1
主公· 第六十章 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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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看向下面亂哄哄的人群,問馮成道:「現在總共有多少人?先說全部的,再說壯丁。」

    馮成忙道:「回軍侯的話,一共有五百六十多人,因為老婦和小孩我沒怎麼統計,所以具體人數不清楚,但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至於說到壯丁……」

    頓了頓,馮成小心翼翼地道:「是按二十三歲到五十六歲算的嗎?那麼壯丁的人數是湊夠二百人了,還有多,是二百二十七人。」關於總共的人數,他沒說出准數來,所以壯丁的人數就說得小心了些。

    漢昭帝以後,役兵制度是百姓在二十三歲到五十六歲,在這三十四年裡,必須戍邊一年,而在邊郡則表現為正卒、戍卒合一,戍邊二年,北地郡當然是邊郡了,再往北就是匈奴的地盤了。所以馮成便把壯丁的年紀算成是二十三歲到五十六歲了。

    李勤皺起了眉頭,這種算法往下是因為怕士兵未娶妻生子,沒有留下後代,而往上則是年老體衰,不能再當兵了,既然朝廷規定了這種算法,那當然是因為實際需要了。可對他來講,卻是不行的,他需要的是職業士兵,在艱苦時刻,也就是現在,能也只能是半農半兵,而以後就要是全職的士兵了,但規矩必須提前定下來,要不然以後臨時決定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他道:「咱們不能這麼算,我看按著十六歲到四十歲之間吧,如果有超過四十的卻有特殊才能,也可以入伍,不過要本人願意才成,咱們不能強求。」

    賈詡笑道:「這年頭都說不強求,可何曾有不強求的事發生過?」

    官府有事,拉百姓壯丁是常態,不拉壯丁,才是非常態呢!有了事時,哪有官吏會管百姓真實年紀的。你說你五十七了,我偏說你長得不像,才二十八,你能咋地,有地方講理去麼?

    李勤立知他剛才說的規矩有漏洞,有了錯誤就要及時糾正,嘴硬是不行的,鴨子嘴硬,但卻是個被吃的貨。李勤立即轉頭道:「姐夫所言極為有理,我剛才思慮不周,沒能想到這點,幸虧姐夫提醒,以後我要是再犯這種錯誤,姐夫須當第一時間提醒。」

    賈詡很是得意,點頭道:「那是自然。」

    賈父在後面,卻大聲道:「我兒子的話,那還能錯麼,阿勤以後有啥事聽你姐夫的話,準沒錯!」

    李勤想了想,又道:「如果有年紀超過四十的人來當兵,那麼需先看看他有什麼本事,然後擇優收錄,但這種人一入伍,必須當軍官,不得小於伍長之職,當然正常入伍的人,也要按本事給官職,要通過考核。」

    賈詡這回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拉壯丁就是欺負人,拉的都是草頭百姓,可沒見誰敢拉當官的!」他壓低聲音,故作深沉,但聲音卻故意還是能讓別的人聽到,他道:「這麼一來,估計附近有本事之人,會蜂擁而來啊!」

    李勤笑了笑,沒有回答,心中卻想:「姐夫開始玩手段了,想要與眾不同,還真會找時機呢!」

    對於一個新成立的團體,成員會主動去尋求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地位。要讓賈詡居於別人之下,他一定不肯,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做作。雖然看起來他的這種行為挺招人煩的,有點臭顯擺的味道,可卻同樣會讓別的成員有種感覺,在這個團體裡,只有他能和李勤說得上話,還能隨時說。自然而然的,他就地位就鞏固了,就算是李勤不提,他自己也不提,可別人都會認為,他是重要成員之一,在沒有得到相應官職的時候,他必須得讓別人有這種感覺,這很重要。

    事實上,李勤說的方法仍舊有漏洞,僅能杜絕少數拉壯丁的情況,但總比沒有強,完全有效的方法,是不存在的,任何一個朝代都不存在。可李勤的這個方法卻有另一個大好處,就是會讓很多自認為有點小本事,又有經驗的人來投奔。

    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治理地方,經驗都是很重要的,而經驗是和年紀相對應的,而來這裡,只要能加入,就能混個小官,別看官小,但這是一種李勤集團對外的姿態,能者居之的姿態,同時表明,在這裡要想出頭,不用拼爹,憑的是本事。

    在漢末這個門閥世家林立的年代,這已經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改革了,以才能選人,足以讓李勤集團有別於其他人的集團了。

    看著百姓們,李勤沉默良久。忽然,他大聲道:「各位鄉親,先不要喧嘩,聽我李勤一言。」啪啪地拍了拍手。

    下面的百姓們一起揚起頭來,看向城牆上的眾人,城牆上的這些人,可以算是核心人物了。

    李勤大聲道:「我們親手建起了這個城堡,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生息之所了,是我們要誓死保守的家鄉!就在今天,我正式宣佈此堡名為扶角堡,我們都是其中一員!」說完話,他又啪啪地拍起手來。

    他的話百姓們聽了,都是大喜,這就表明李勤正式接納了他們,他們都是自己人了!啪啪聲中,百姓們一起鼓起掌來。

    李勤又大聲道:「從此後,我們扶角堡要立下無數的規矩,並要記錄在案,人人遵守。現在我先宣佈三條,請大家聽好!」

    城牆上的人聽了,微微皺起眉頭,心想:「這樣不好吧,大喜的日子,這麼心急火燎地就要規定兵役和徭役了,怪不得剛才說年紀的事呢!」

    下面的百姓也都有點難受,雖然是自己人了,可是該承擔的,怕是不會少承擔半點,李郎是要說交稅的事了,不會比官府要的還高吧?

    關鍵也是漢末朝廷制度崩壞的太嚴重了,一說規矩,大家就都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李勤道:「第一條,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我李勤將請教書先生,來給堡裡所有十六歲以下的孩子教書,讓他們識字,所有費用堡裡承擔,而且還要開大學堂,讓不管年紀多大的人都能來聽講。大家都要識字,要讓孩子們有前途,學到大本事,自己也不要再做睜眼瞎!」

    城牆上的人盡皆驚訝,原來不是要定兵役和徭役的事,而是開辦學堂,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啊!下面的百姓也都大感驚訝,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漢末,紙張沒有普及,當然就算再過個幾百年,紙張普及了,書仍舊是寶貴的東西,讀書受教育是世家子弟的特權,寒門子弟參加科考那是隋唐時的事,就算是那個時候,能讀得起書也不是件小事,要不然能出那麼多的勵志故事麼!

    這年代的百姓知道讀書重要不?這是廢話,如果不重要,世家子弟幹嘛讀書?但百姓沒有機會讀書,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書是啥東西!有的百姓說,讀書沒用,就應該老實種地打糧食吃飽飯,讀書那玩意幹嘛?這是因為他沒有機會,如果有了機會,看他送自己孩子讀書去不!

    城牆下的百姓誰也不說話,都靜靜地聽著,可城牆上的眾人小聲議論開了,都在說這是不可能的,不是說李勤不會辦這個事,而是辦不成,就算請來教書先生,百姓們也沒時間去讀書啊,而教孩子們讀書,效果要十年之後才會顯現出來,而且會不會白教給他們,也是未知兩可的事!

    賈詡初聽此言,也是一愣,可稍微一想,就露出笑容了。這時,賈父在後面推了推他,小聲道:「快點提意見,別讓阿勤冒傻氣!」

    賈詡搖了搖頭,心想:「這哪是冒傻氣,這是妙到不能再妙的高招啊!唉,我自認就很能吹牛了,可沒想到我這妻弟,比我還能吹啊!」

    他認為李勤這是在吹牛,短時間內李勤的這個說法也只能是吹牛,因為人們讀書後的效果顯現的太慢,絕大多數人也只能會寫自己的名字,以取代按手印。但這卻是一個重要的消息,就是扶角堡有這個「福利」,而別處沒有!

    可憐天下父母心,大人們寧可自己吃苦,也會為孩子著想。如果來扶角堡,能讓孩子讀上書,有可能有前途,僅「有可能」這三個字,就足夠讓父母們拚命了。李勤要再招人,這就是最好的宣傳,會有很多人來投靠,原因就是李勤可以提供他們的孩子「有可能」會過上比他們自己好的生活,只有「李勤能」,別人做不到,這點很重要。

    李勤道:「請教書先生這事,就這麼定了,不但管孩子讀書,每天還管兩頓飯,孩子在十六歲以前,我替大家養活!」

    百姓聽了,無不大喜,不管是有沒有小孩子的,都感歡喜,這代表下一代有希望了,至少有可能比他們活得要好!

    賈父大急,又拉賈詡,讓兒子給李勤進言,他養不起的,萬一以後孩子一大群,還個頂個的能吃,那怎麼養活,得多少糧食?

    賈詡轉過身,對父親輕輕搖了搖頭,他心知肚明,百姓們為了孩子,一定會拚命幹活,為了孩子不會抗稅,而交上來的稅,李勤拿出一小部份來養孩子,不但能讓孩子終生感恩,而且大人也會緊緊團結在他身邊。至於說到糧食,那不就是稅麼,看看富平的縣令,那可是收不上來稅的。

    賈父見兒子不理他,只能乾著急,他終究是看不到長遠利益。

    這時,李勤說到了第二條規矩。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2
主公· 第六十一章 要讓名頭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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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舉起雙手,讓百姓們不要激動,他道:「我從隴縣,得到了一批銅條,可咱們扶角堡又太貧窮,創業艱難,百業待興……」

    這回不用賈父著急,賈詡立時就著急了,他趕緊在後面小聲道:「阿勤,私制銅錢的事,可不要當眾說啊,私底下怎麼辦都成,可不能明說啊!」

    他聽李勤提到銅條,以為是要私制銅錢呢,這種事很多人都在干,一點不稀奇,可當眾說出來,就沒必要了,奉公守法的樣子裝裝就行,可至少也得裝裝啊!

    李勤卻道:「我本想制一批錢來給大家花用。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好,錢早晚是要花掉的,而且現在物價飛漲,錢不值錢,不如拿銅條做些真正有用的事。我決定,把咱們扶角堡的人名都記下來,然後製成銅牌,每人都有,不論男女。男人有銅牌,代表是咱們扶角堡的人,女人嫁出去,銅牌還是她的,讓她的夫家知道,她有個大娘家,這個大娘家就是扶角堡,就是她的靠山!」

    賈詡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的啊,這是要讓堡民抱成一個團,而且也是拉人的一種方法,連女人的婆家都能拉來。

    忽然,下面有女子喊道:「咱們不嫁出去,咱們招女婿,讓他們嫁進來!」喊話的人,卻是喬女。

    就聽沈乙立即呼應:「對對,不要嫁出去,招咱們堡裡自己人當女婿就好了!」

    喬女這一喊,很多女子跟著喊了起來,甚至不少家中有待嫁女孩的父母也跟著叫了起來,都大叫著招女婿,彷彿能給扶角堡當女婿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似的。扶角堡現在還啥也沒有呢,他們就以堡民的身份驕傲了。

    李勤叫道:「還有就是我要立一塊大石碑,記錄下今天的事,然後分給大家銅牌,以後再有人來,也同樣發給銅牌,就算我窮得賣褲子,這個規矩也得執行下去!」

    立碑?百姓們更加歡喜,在這年代的人心中,凡事只要立下字據,就不會反悔,如果立下石碑,鑄造銅牌,那就更加不可能反悔了,他們立時就把李勤的話都相信了!

    賈詡又開始琢磨了,這第二條好是好,可只能在最困難的時期用用,長久就會產生嚴重的弊端,現在扶角堡是在招人,是在擴張,有了這第二條,會讓來投靠的百姓感到有了依靠,有了靠山,可一旦扶角堡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就會立即開始排外,而且內部鬥爭會非常殘酷!

    例子?根本用不著舉。現在的大漢朝廷不就是這樣麼,啥都講門第。門第咋來的,不就是這麼來的麼,現在看下面這些人要啥沒啥,可扶角堡發展不起來,啥事沒有,可一旦要是發展起來了,按資排輩,這些人的家庭全是豪門!

    要想解決門第的問題,從古至今都沒有好辦法,可一般的方法,還是有一些的,比如九品中正制,更高級的是科舉制。這些都是老掉牙的方法,可放在李勤這個時代,就是非常先進的了。

    賈詡當然想不到這些,但他擔心的事卻也不急,李勤的方法肯定能解決眼下的困境,而問題將是很久以後才會出現的,甚至有可能不出現,所以他沒必要提醒李勤什麼,免得李勤尷尬,得顧全上司的面子,他現在已經承認,李勤就是頭領,是他們這個新興團體的主人。

    李勤說完了第二條,又道:「至於這第三條,前兩條都是說的大家,是讓咱們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這第三條,我將說說我自己!」

    牆上牆下的人一起看著李勤,怎麼說著說著,說到自己了,自己有啥好說的?你是定規矩的,不能讓規矩管著你啊,頭領是可以超然規矩之外的!

    李勤深深地吸了口氣,大聲道:「我李勤是飛將軍李廣之後……」這次他沒用尊稱,沒有諱什麼之類的話,說得很直接,因為有很多胡人聽不懂太複雜的話。

    他又道:「祖上威名,名震邊陲,各族百姓無不景仰,我不能給祖上的威名抹黑。所以,這第三條就是,我以祖上的威名立誓,如果前兩條我做不到,那麼……」他從腰間抽出彎刀,揪起自己的一股頭髮,道:「便如同此發!」彎刀一揮,將頭髮割斷。

    李田在後面叫道:「兒啊,不可……」何氏則哎呦一聲,身子一晃,差點暈過去,幸虧旁邊的人趕緊扶住了她。

    割發立誓,這在漢朝是很重的誓言了,等同於砍自己的腦袋,曹操就曾割發代首。

    下面的百姓見了,無不驚呼,一起叫了出來:「李郎不可,我們信得過你……」

    李勤拿著這股頭髮,轉身交給賈詡,大聲道:「今日便立碑,沒有石料,先立一塊大木,等明日再找石料不遲,我李勤說話,一個字一個釘,說到就要做到,絕不拖拉!就由賈先生書寫碑文,要用白話寫,把我的這股頭髮就埋在碑下,見證誓言!」

    賈詡雙手接過頭髮,神情激動,連聲道:「好好,敢不從命,我這就寫碑文!」他將這股頭髮交給小馬超,這叫讓童子捧發,又叫人拿過筆來,取過竹簡,開始書寫碑文,一邊寫,他一邊念著:「大漢光和五年,朝中妖人作祟,上蒼震怒,降我涼州以旱,大災之年,眾生哀鳴……」

    李勤大聲道:「要用白話寫!」

    賈詡連忙答應,又改成了白話,仍是邊寫邊念。寫著李勤有輝煌的門第,這點很重要;然後又寫李勤家中曾以糠粥度日,這點也很重要,說明李勤會憐憫百姓;又寫建堡之苦,眾人響應,等等,基本屬於一篇勵志短篇小說,他寫這個很拿手,聲情並茂,而且朗朗上口。

    李勤一邊聽著他寫碑文,一邊心想:「光和五年?我以前倒是從來沒有注意過年號的事,尤其是看到馬超還這麼小,就以為離著天下大亂雖近,但還有段時間,竟然想不到是光和五年了,如此說來,黃巾之亂,後年就會爆發了呀!」

    漢靈帝的年號不止一個,光和這個年號共用了七年,不過光和七年就是中平元年,年初時就爆發了黃巾之亂,天下從此大亂,各路英雄便在這一年粉墨登場。

    李勤要比別的英雄,或者說是諸侯幸運,因為他提前就開始了組建自己的軍隊,建立起了根據地,可是卻也沒早多久,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實在不能算很長。這年頭交通不便,就算是要趕路,沒出涼州,去一趟隴縣來回還得一個月呢,要是用來發展實力,是非常緊迫的。

    要想和諸侯們肩膀一邊齊,亂打一通,那是不難,可要想佔了先機,一開始就穩穩地壓住別人,就連董卓這種人物,各種機緣巧合下,都沒法做到。

    而要想被洛陽的人注意到,在發生意外時,招李勤入京勤王,利用這種機會竄起,那是最快的,看看董卓就知道了。可要想讓董賊變成李賊,由他霸京師,號令天下,那就不容易了,且不說他以後能不能打得諸侯們落花流水,光這個機會他就得不到,因為李勤京中無人。

    李勤心想:「不行,我得趕緊把名頭打出去,趕緊發展實力,而且我得會喊才行啊。漢末三國,玩低調吃不開的,得能喊才能出頭,看看那三個逆天級人物,個個都是特別能喊的,特別有名的啊!」

    曹操敢拿匕首單挑董卓,當通緝犯當得天下聞名,他大叫我是孤膽英雄,我反董堅定,要不這麼喊,聯絡諸侯時誰當他是哪塊餅啊,以後咋發展那是以後的事,在此之前,他不就一宦官的孫子麼,不是塊好餅!

    劉備編草鞋出身,卻大叫自己是皇親,又當皇叔,又摔孩子,拚命拉手下,誰不承認他是正統他就哭,以此證明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再看打基業的孫策,大叫我是小霸王,大家跟著我搶錢搶女人去吧,誰跟我好,我就讓誰娶漂亮老婆,我娶大的,鐵哥們兒娶小的,跟我衝啊,耶!

    要想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出人頭地,那就必須要有名氣,要與眾不同,要讓別人知道,跟著我,有前途,我是一個好主公!

    李勤的三個堡規,第一個是給跟隨他的人希望,人要是沒有了希望,就活不下去了,自己苦沒關係,子孫能過得好,香火不絕,這就是這年代人最大的希望;第二個堡規他是給人依靠,在矛盾重重的年代,人人都想有依靠,能平安地活著,這是基本的生存要求;而第三個堡規,他發誓要實現前兩個,這是承諾,一諾千金,這是這年代人們的道德標準。

    那邊,賈詡寫完了碑文,看向李勤。

    李勤長長吸了口氣,慢慢吞出,心想:「李郎最仗義,定要讓這句話傳得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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