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主公 作者:望平安 (已完成)

 
mk2257 2011-9-20 00:22: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1 198192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3
主公· 第六十二章 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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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詡道:「阿勤……」他只叫了稱呼,便即頓住。李勤現在是軍侯了,不是什麼大官,可卻是他們這個新興團體的首領,雖然他是姐夫,可對於首領,還是要表示出尊重的,私下叫阿勤沒關係,當眾這麼叫就不好了。

    賈詡道:「軍侯,你看我這篇碑文寫得可妥當?」

    李勤點了點頭,道:「你能確定,百姓們都聽得懂吧,他們可是不識字的,你寫的可夠淺顯?」

    賈詡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心想:「夠淺顯了,應該能聽得懂的。」他是明白人,自然明白李勤讓他寫白話碑文,是要讓百姓們口口相傳的,打出扶角堡的名頭去,所以他寫得很直白,相信就算是不識字的婦孺,也能聽得懂的。

    周圍的人同時點了點頭,許小泥搶先道:「聽得懂,就是說咱們扶角堡好,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城牆上的人紛紛道:「對,咱們扶角堡就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李勤嗯了聲,能聽出扶角堡與眾不同,那目地就達到了。他道:「凡事宜早不宜遲,今天是肯定來不及了,但從明天開始,每天吃完晚飯後,就由賈先生給大伙教文習字,先把每個人的名字都學著會寫了,然後學著背一背這篇碑文,大家都要學會背,都別偷懶啊!」

    百姓們笑了起來,都大聲道:「不偷懶,咱們不管幹啥,就怕沒得干,卻從不偷懶。」

    馮成也在旁道:「軍侯,這石碑就立在城門口處吧,屬下明天就叫人把石碑刻出來,我估計咱們的人,就有人會幹這個活兒的。」

    李勤點了點頭道:「這個事情很重要,就交給你去辦吧,你辦事我放心!」

    馮成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今天連著受李勤的誇獎,讓他感到自己很重要,要是不努力幹活,就會對不起李勤的信任了。

    又說了會兒話,李勤讓人回村牽幾隻羊來,今天好好吃上一頓,算是扶角堡成立後的第一次宴會,得弄得像模像樣才成。

    趁著百姓們忙乎的時候,李勤帶著眾人在堡牆上繞圈,邊看城牆的修建情況,邊順勢瞭望附近地形。

    要說這年代的人幹活就是實在,堡牆雖然修得不高,可卻結實異常,而且牆外的壕溝也挖得深挖得寬,當然這樣的城堡要抵擋幾千人的撲城,暫時還是不現實的,可如有敵軍來到,人數不超過兩千,那還是足可以抵擋數日的,並且是在己方損失不大的情況下。

    李勤站在北面的堡牆上,手指大平原,道:「要說土地,咱們這裡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都還算肥沃。你們說說看,要開多少地,才能養活咱們這些人?嗯,我指的是,一年產的糧食,要夠兩年吃的。」

    要說打仗,那他身邊的人,沒幾個能說出太多的子丑寅卯來,可要說種地,那可是人人都能說出不少來呢,民以食為天嘛,不懂別的,飯碗裡的事還能不懂麼,這裡又沒有十指不沾泥的豪門人物。

    李田最有發言權,道:「這是荒地,比不得熟地,頭一年產糧肯定不多,也就一畝地一石糧,要是吃稀的再加糠菜,那就沒啥可說的了,可要是吃干的,那壯勞力一個月得兩石,別的人一石半就夠了。」

    李勤道:「是啊,咱們這裡比不上關內富饒之地,又是荒地,今年能一畝地打一石糧食就得知足了。」

    賈詡卻道:「如種粟米,可以大半年時間都在種的,關內地少人多,可咱們這裡是地多人少,從三月可在一直播種到五月,不用可著一塊地種,這麼多地,別說開出一萬畝,就算一萬頃也沒問題啊!」說著話,他伸手衝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平原指去。

    李勤默默地點了點頭,以前上學時讀的課外書裡,有本叫《天工開物》的書,他看到過有關粟米的篇章,不過當時就是隨便看看,也沒往心裡去,現在讓他想,他是想不起太多了。但粟米最早能在三月下種,最晚可以五月下種,這個他倒是記得。

    也就是說如果種粟米,雖然產量低,但在人手和畜力等方面,所需稍少一些。比如說堡民可以先種一千畝,然後再種一千畝,能開墾出多少荒地,反正就盡量開墾就是了。

    李勤笑道:「好在咱們這裡地多,不用象關內那樣算計來算計去的。不過要多開地,我帶回來的種子怕是不夠啊!」

    他帶回四百石種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少了,可要是進行大生產,竭盡全力地開荒,再加上以後要進來的人口,那就不能說是多了,凡事一平均,攤到個人頭上就不會多,何況新開出來的荒地產量又低。

    典韋這時湊過來,道:「少爺,上次被我打傷那個人,就很有錢,他是做生意的,就算家裡沒有種子,也能買些來,要不然去請他幫忙?」頓了頓,道:「我去給他賠禮道歉,讓他打我一頓,出出氣,免得他不肯幫忙!」

    典韋說的是劉勝,劉勝是大商人,幹的就是買進賣出,如果他肯幫忙,當然會解決大問題的。

    李勤心裡頗有感動,典韋這種性子的人,為了扶角堡的生計,竟然肯低頭認錯,雖然錯就是在他,可對他這樣的人來講,認錯是很不容易的,說明他確實是在替自己著想。

    李勤點頭道:「他一定會幫忙的,明天我們一起去,劉兄是個不錯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不幫忙的,不打不相識嘛!」

    其實典韋和劉勝那可不是一點小事,典韋把劉勝家的頭羊給吃了,又把劉勝的腿打折,這可是能拚命的大過節,要想化解,可著實不易。

    李勤看向眾人,道:「可是開荒墾田的事……」總得交個人去辦才好,他的目光轉到了馮成的臉上,停了下來。

    馮成自知自己別的不行,只能做些輔助工作,而要想在扶角堡裡得到地位,他就得拚命幹活。見李勤看向自己,他忙道:「這事屬下能辦,要是軍侯信得過屬下,屬下保證今年開出兩萬畝……不,三萬畝……嗯,五萬畝新地來!」

    李勤笑了,道:「不必如此勉強,只要盡力就好,咱們的堡民不能光開荒啊,還得做別的呢!」

    馮成忙道:「再招人便是,只要有口糧,再多搭些草棚就差不多了。現在天氣轉暖,房子可以慢慢蓋,先把地開出來才是當務之急。」

    賈詡笑道:「這話說得不錯,凡事有急有緩,你倒也有幾分見識!」他很難得地,沒有說馮成是個匹夫。

    這時,一個堡民跑來,恭恭敬敬地道:「軍侯,飯做好了!」

    李勤揮手道:「走,大家吃飯去,今天只說高興事,煩心事等明天再說不遲!」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下了堡牆去和堡民們熱鬧。

    這是建堡第一次大宴,但新來的堡民都拘束得很,只是悶頭吃喝,並不怎麼說話,而李勤的熟人卻一個接一個的過來和他說話,以此來顯示自己和李勤關係很靠。

    待到天黑時分,李勤這才回了扶角村,新來的堡民沒有地方住,都是在城堡外面搭的草棚,李勤把貴重之物帶回村子,而大批的駱駝和馬匹則趕到堡牆裡,就把臨時的馬圈了。

    第二天一早,李勤把隴縣來的馬伕招來,把工錢給他們算了,問有誰願意留在這裡,不少馬伕很猶豫,卻沒人立即答應,都說要先回家後才能做決定,結伴走了。

    李勤又把眾人招來,好生囑咐一番,這才帶著典韋,進城去見劉勝,當然他還要先拜見一下縣令湯介,他離開富平這麼久,回來了怎麼著也得拜見一下,送些禮物表示一下尊重。

    先去了縣衙,李勤想見湯介,可衙役們卻告訴他,湯介去接客人了,前天走的,估計今天能回來。

    李勤只好帶著典韋去見劉勝。

    他倆剛到劉宅,還沒等進門,劉勝的家丁們便呼啦啦擁出一大群來,個個手持棍棒,要找典韋算帳。昨天劉忠言先回來的,他除了要把隴縣發生的事告訴劉勝,關於典韋的事自然也要說,典韋外表異於常人,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劉忠言把他一描述,劉勝就知道他是誰了,而家丁們當然也知道了!

    見了蜂擁而出的家丁,典韋嘴一撇,小聲道:「一群沒有用的小雞……崽兒!」

    李勤道:「你安生些,有力氣衝著對頭去使,對自己人不可動粗。」他衝著家丁們一抱拳,大聲道:「我劉兄可在家中,我有重要事情通知他,必須馬上見著!」

    家丁們是衝著典韋,可不是衝著他,紛紛道:「李郎來了,你……唉,我家主人有請,不過他……」

    李勤一回身,就見典韋雙手把要送給劉勝的禮物高高舉起,而頭卻低了下去。李勤頓時在心中一挑大拇指,好,識大體,顧大局,不是魯莽之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4
主公· 第六十三章 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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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沖家丁們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特來給劉兄賠禮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還請各位兄弟不要計較,咱們先看看劉兄的意思,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家丁們心想:「這話也對,等他們見著了主人,主人要是原諒他們,那咱們還有啥話可說的,要是不原諒……估計應該是會原諒的,李郎和主人交情多深呢!」

    紛紛讓開道路,管家上前,引著李勤和典韋一起進入了後宅。

    一進後宅,還沒等看著人,就先聽見叫喊了。李勤快步走去,等來到馬圈的跟前,就見空地上放著一張籐制的胡床,劉勝正半躺在胡床上,手裡拿把嫩草,正在衝著一匹小馬駒兒吆喝著,看樣子是在馴練小馬駒。

    這小馬駒剛出生沒多長時間,骨架挺大,很是活潑,在院子裡小跑著不停,渾身紅毛,要看馬頭的形狀,還真有點兔頭的模樣,但得特意去看,要不然以李勤的相馬術,可是看不出來啥的。

    李勤笑道:「劉兄好興致呀,這就是火炭產下的小馬駒兒,可曾起名了?」

    劉勝見他來到,自然高興,笑道:「不錯,正是火炭產的,我給它起名叫赤兔了,現在先馴著,得等過個幾年,它的威風就會顯出來了,現在還看不出啥來……」他說話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因為他看到典韋了。

    哼了聲,劉勝把臉別了過去,他並非是小肚雞腸之人,遇著了英雄好漢,是很願意結交的,可典韋把他的腿給打折了,這面子丟得可不是一點半點,下不來台,就算李勤在場,他仍是把臉轉過去,不答理典韋。

    李勤卻不急著向劉勝解釋什麼,更沒有讓典韋過來,他走過去抓住赤兔馬,使勁揉著這日後名震天下的寶馬,他笑道:「既然以後它會威風得緊,那我現在就得揪下它幾撮毛來,要不然以後可沒機會了,怕它踢我!」

    赤兔馬沒啥反抗能力,被李勤揉得直叫,希律律的聲音很嫩,一副馬中小正太的模樣!

    劉勝趕緊把頭轉了過來,大是心疼地道:「不可,不可,兄弟別揪它的毛,要不然等它以後長大了,見著你非得踢你不可,說不定還得動嘴咬!」

    李勤哈哈大笑,放開了赤兔馬,他走到胡床邊上坐了下來,道:「劉兄,在你的支持下,城堡已經建起來了,可以說是初具規模,以後這個城堡就是你我的立足之地了,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讓劉兄幫個忙,給城堡起個名字吧!」

    劉勝一聽要他起堡名,大大地吃了一驚,他在富平是個人物不假,可再怎麼是個人物,他也是個羌人,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官面上的事情,他向來是沒資格參加的,給城堡起名字,他更是想都沒有想過。

    劉勝搖頭道:「這個,這個……這怎麼可以啊,你的城堡,哪可以讓我來給起名字呢!」

    「我的城堡?」李勤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我的城堡,而是我們的城堡。沒有劉兄的支持,哪能建得起這個城堡,要說建堡之功,劉兄可以稱為第一啊!所以,你給起堡名,不是正好嘛!」

    劉勝的臉紅了,長這麼大頭一回靦腆,他很不好意思,道:「給兄弟你幫忙,那是哥哥應該做的,可這堡名,我實在是起不好啊,再說我一個羌人,怎麼能給漢家的城堡起名字呢,沒資格啊!」

    李勤表情轉為鄭重,道:「劉兄的這話,兄弟可不愛聽了,啥叫羌人,啥叫漢家的城堡?你是我兄長,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哪能強分什麼胡漢?再說飲水不忘挖井人,沒有劉兄,哪有這座城堡,你要是沒資格,誰有資格?劉兄你現在說一個有資格的出來……」

    說到這時,他把眼睛一瞪,大聲道:「不管劉兄說的是誰,我第一個就不服!」

    劉勝的臉紅得跟塊大紅布似的,他喃喃地道:「兄弟,這可是太高抬我了呀!可是,起名字,我起不好啊……要不就叫扶角堡?」李勤出身扶角村,建了城堡之後,叫扶角堡也屬正常,關於堡名的事,劉忠言沒跟他說,劉忠言先回去的,沒聽到這事。

    李勤立時笑了起來,拍手道:「扶角堡,好名字,英雄所見略同,劉兄是英雄,借劉兄的光,小弟也當把英雄。不瞞劉兄說,我先前想了個臨時的名字,也叫扶角堡,正式名字想請劉兄來取,不想劉兄竟然也想到了扶角堡,咱哥倆可不是想到一塊去了嘛!」就算劉勝想不到,他也會提示的。

    劉勝又驚又喜,他笑道:「真的嗎,竟然有如此湊巧之事,看來咱們哥倆還真是……真是哥倆啊!」

    典韋一直捧著禮物在旁邊站著,李勤不介紹他,劉勝又不答理他,他只好這麼乾站著,聽到取名的事,他撇了撇嘴,心想:「不就是把村名改成了堡名麼,最簡單不過的事了,這也能扯到交情上去,交情無處不在啊!」

    李勤又道:「我還有一事相求,這事有點難,可劉兄一定要答應,你先答應,我才敢說。」

    劉勝聞言,看了眼旁邊的典韋,心想:「要給他說情麼?嗨,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還沒殺人。只要這人給我賠禮道歉,那我就原諒他,從此少了個對頭,卻多了個強有力的朋友,這筆帳我算得清。」

    他臉色一正,把臉轉向了典韋,道:「兄弟請說。」

    典韋也趕緊上前一小步,等著李勤說他。

    可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李勤卻沒有提典韋的事,而說出了一句更讓人吃驚的話。他道:「劉兄,我當堡主是湯縣令任命的,沒法改變,可我這個正堡主,得有副手才行啊!劉兄,能否幫兄弟個忙,當了扶角堡的副堡主?」

    劉勝刷地就把臉轉了過來,瞪眼看著李勤,結結巴巴地道:「什,什麼?兄弟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讓他給城堡起名,就已經是天大的抬舉了,胡人給漢家城堡起名,別的地方不說,在富平可是頭一次,估計在別的地方也少見,可以說極少見,只能出現在極特殊的情況下。而給漢家城堡當副堡主,這更是破天荒的事了!

    劉勝萬沒想到是要幫這種忙,他身子在胡床上坐直了,兩眼圓瞪,看著李勤!

    李勤一字一頓地道:「我想請劉兄來當扶角堡的副堡主,做為我的副手,如我領兵在外,不在堡中,堡中大小事情,一律由劉兄做主,劉兄可願幫忙?」他說得很慢,但態度非常堅決,並且在說話時,站起了身,沖劉勝拱手作揖,這是正式的「邀請」了,劉勝必須給予正面答覆。

    劉勝張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合攏,他眼圈甚至都有些紅了,道:「兄弟,我真是……真是沒話說了。我雖是大良羌的族長,又取漢名又住在漢地,可是官府從來沒把我當成是子民看待,連百姓也多有瞧不起我的,能真正看得起我的,不是嘴巴上說的,唯有兄弟你啊!」

    他不顧腿上疼痛,掙扎著站起身來,只用一條腿站立,不用羌禮,而和李勤同樣拱起手來,道:「敢不從命。李郎,我劉勝對天發誓,我和我的大良羌,從此後就是扶角堡的人,生在扶角堡,死在扶角堡,誓死永不背叛!」他不再稱李勤為兄弟,而叫起了李郎。

    李勤伸手握住劉勝的雙手,道:「有福同享!」

    劉勝大聲回答:「有難同當!」

    典韋在旁看得眼睛發亮,少爺了不得啊,只用了副堡主的名頭,就把劉勝給拉進城堡裡了,而且把大良羌一族都給拉進來了,而且大良羌一成為堡民,那麼別的羌人必會聞風而來,扶角堡的勢力必會迅速發展起來的!

    李勤對劉勝的邀請,符合了需要層次理論,劉勝這種豪強,生存、安全需要自然是沒的說,而他又是大良羌的族長,社會需要也可以解決,但在大環境裡,卻無法滿足他的尊重需要,李勤滿足了他這個需要,那麼剩下的就是自我實現的需要了,也就是劉勝和他的大良羌要為扶角堡的建設大業,貢獻光和熱了!

    典韋不懂得這些,可他卻認為李勤的這種做法太對了,能解決建堡過程中,幾乎一大半的關鍵問題了。

    李勤扶著劉勝坐下,這時他才一指典韋,道:「劉兄,這人名叫典韋,他是我的部下,從此也是你的部下,從現在開始,你對他要打便打,要罵便罵,不管怎麼樣,他都得受著,必須受著!」

    要說劉勝對典韋,就算是他會原諒,可多多少少的心裡還是會不痛快,但看在李勤的面子上,他嘴上不會說出來,可一旦他當上了副堡主,那麼就不用管面子的問題了,因為他自己就可以說了算了!

    劉勝立即就寬宏大度了,很有上司的心胸,擺手道:「大可不必,我們有了這樣的部下,高興還來不及呢,怎能又打又罵的,那可不行啊!」他衝著典韋點頭微笑,立時就答理了起來。

    典韋給劉勝賠禮道歉,是為了大局著想,從個人心裡,當然是不願意的,可聽劉勝這麼一說,他忙道:「劉大人,我前時多有冒犯,還請你千萬要原諒!」

    叫我大人!劉勝喜不自勝,大聲叫道:「好說,好說。我看你身材高大,想必不好找座騎,來人啊,牽馬來,讓典韋挨個的挑,挑中哪匹,我就送哪匹!」

    李勤笑道:「這就叫不打不相識,英雄惜英雄啊!」他看了眼典韋,笑了笑,怎麼樣,不白來吧,混上好馬了,還隨你挑。

    典韋張著大嘴,嘿嘿笑個不停,還是少爺厲害啊,跟著少爺走,哪兒都有光明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5
主公· 第六十四章 京中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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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圈就在後宅,要挑馬根本不用牽來牽去的,典韋自己跑到馬圈裡去挑,他很實在,第一眼就看中了火炭。當他回頭看時,就見劉勝嘴咧開了,而李勤衝自己輕輕搖頭。

    典韋忙道:「這匹馬真好啊,不過不適合我,這是匹母馬啊!」

    他看馬群中有一匹力量型大馬,這**要說跑得快那是差點,可要說負重卻是一等一的,是一匹黑鬃紅馬,他便要了這匹,這匹馬也相當不錯了,而且又不至於讓劉勝心疼得吐血。

    典韋問道:「這馬定能馱得動我,不知叫啥名字?」

    劉勝呃了聲,不是每匹馬都要起名的,又非是火炭赤兔這種寶馬。

    李勤看了眼劉勝,見他不答,便笑道:「能馱著你跑的馬,可以稱為神馬了,不如就叫它浮雲吧,可以飛在天上!」

    典韋重重地點頭,道:「好名字,就叫它浮雲吧!」

    劉勝做了副堡主,心癢難耐,簡直就一副要馬上投入到大生產懷抱中去的樣子,他道:「李郎,閒著也是閒著,這些天我閒得盡長肉了,得活動活動才行,我現在就去扶角堡看看,看看缺啥少啥,得趕緊想辦法啊,凡事不能拖,越拖越事越大,我這就去看看。」

    李勤道:「別著呀,你的腿……」

    劉勝不等他說完,便道:「沒事的,讓他們抬著我去,我有的是手下……嗯,咱們扶角堡有的是手下啊!」心急火燎地,他招呼手下抬著胡床,就要送他去扶角堡。

    李勤自不會阻止,不能打消他的積極性,他陪著劉勝一起往外走,李勤道:「劉兄先去城堡那裡吧,我還得去一趟縣衙,聽人說湯縣令去迎接誰了。可如他提前上路,而我昨天才回,應該在路上碰見才是啊,卻沒有碰到,倒還真是奇怪了。」

    劉勝道:「官場的事最麻煩,尤其那個湯介,表明上對誰都不錯,實際上肚子裡的花花腸子最多,頂不是個東西,李郎以後要小心他些!」

    李勤歎了口氣,心想:「可不是嘛,他讓我自建扶角堡,就是為了把我踢出富平縣的權力中心,只是他沒想到,我憑著自己折騰,竟然把城堡建起來了,而且還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真不知他會怎麼想,想他自己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起出了劉家,劉勝趕去扶角堡,而李勤又去了縣衙,就算見不著,也得多等等,表現出他對縣令大人的尊敬。

    路是不遠,沒走多一會兒就到了縣衙的前面,典韋拉著他的浮雲,不停地摸著,笑道:「以前在家鄉時,馬倒是常騎,可這麼好的馬卻是從沒騎過,這是大宛良駒吧?」

    李勤回頭看了眼,搖頭道:「不是,應該說是大宛馬的後代,但血統不純了,可你不必遺憾,馬的用途是多種的,這**是專門給身子沉重的人騎的,正和你用,要是長途跋涉,比我的黑馬都要強上一些。」

    現在的典韋,對於座騎的要求不高,能有一匹好馬就心滿意足了,他的要求要隨著以後身份地位的提高,隨之提高。

    李勤道:「我正想一件事,我得到過一把非常沉重的大刀,有一百來斤,押給劉兄了,等趕明我讓他把刀給你,看看你能不能用。」

    典韋啊了聲,道:「一百來斤的大刀,那是什麼刀啊?幹嘛要打造得如此沉重?」

    李勤道:「可是能為了顯示匠人的手藝高超吧,那刀非常威風,有可能是氐人鑌部打製的。」說到這裡,他想如果能把鑌部也拉進自己的扶角堡就好了,那樣以後兵器打製,就不再成問題了,自己軍隊的戰力會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

    正低頭想事,忽然大道上走來一隊車馬,最前面的馬車很是華麗,而且車旁的隨從均是身穿鐵甲的士兵,足足有一個隊五十個人那麼多!

    李勤抬頭看去,道:「這些是什麼人?」

    典韋嘿了聲,道:「鐵甲啊,真有派頭!」

    豪華馬車中,張久挑起車簾,往外看去,心想:「這地方也太窮了些,走了一路,都沒見過多少百姓,進了縣城,連幾處高大的宅院也沒見著,未到涼州時,不知啥叫窮,不到這富平,就不知啥叫窮到底兒啊,乾爹派我來涼州收錢,怕是收不足數啊!」

    張久是京城洛陽人,今年剛剛三十歲,在京城他身份不顯,可一出來,立時就威風八面了。他是一個宦官,在宮裡專門給皇帝清洗餐具的!千萬別小看清洗餐具的宦官,能給皇帝洗碗,這本身就是受信任的一種體現。

    而張久的另一個身份更加不得了,他乾爹是十常侍之一的張讓!宦官沒兒子,往往只能收乾兒子,讓乾兒子改姓,繼承自家的香火,比如曹操,就是大宦官曹騰的孫子,別看曹騰是個宦官,卻有費亭侯的爵位。

    而張讓更加厲害,他在靈帝面前極有面子,靈帝經常對人說:「張常侍是我父!」張常侍便是張讓了。

    宦官是特殊人群,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年代裡,他們沒有後代,老年時沒有依靠,無人養老,所以一是收乾兒子,二是對錢財極為看重,宦官們對於錢財的重視程度,在普通人的眼裡,可以稱為偏執,甚至是瘋狂!

    為了搜刮錢財,十常侍往往派出自己的親信,以代天子巡查天下的名義,下到地方上去搜刮民脂民膏,當然靈帝本身也是個喜歡錢的,可能就是因為受了身邊宦官影響的原因吧!靈帝愛財可以賣官鬻爵,可宦官們要想發財,一來是給買官的人搭線,收取好處,但這是有風險的,容易被檢舉揭發,被靈帝知道他們抽份子;二來就是挑錯,挑地方官員的錯處,以便得到賄賂和好處。

    要想收錢,有兩條很重要,一是要讓人有所求,想當官就是有所求,二是要讓人有所忌,怕出錯當不久官,就是有所忌。兩條只要沾上一條,石頭也能搾出油來。

    十常侍派出的親信,每個人去哪個地方,是輪著來的,上一年誰的親信去了富裕之地,下一年就得去貧瘠之地。今年輪到張讓的手下去貧瘠之地了,也就是涼州。

    張久來到涼州之後,除了在隴縣得到了一些好處之外,別的地方就再也沒有得到啥,他都去了好幾個地方了,也沒把孝敬收足數。他是不要五銖錢的,關內物價飛漲,這是大亂的前兆,越是要亂,物價漲得越快,百姓越窮,越容易造反,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帶著幾大車五銖錢回去,莫說張讓能不能瞧得上眼,就算是在路上也不安全啊!羽林軍看著威風,可那都是樣子貨,個個都是豪門子弟,嚇唬老百姓一個頂倆使,要是碰上狠的強盜,他們一群都抵不上一個,而且理由還多,非把逃跑說成是撤退反擊,因為種種原因,所以導致只能撤退,不能反擊!

    張久放下車簾,歎了口氣,心想:「要是湊不足孝敬,回去後可怎麼向乾爹交待啊,下次再有什麼差事,那麼多的乾兒子,也不會再派我了,可我上哪兒去弄珍寶啊!」他在車裡閉上眼睛,心裡琢磨著,不知能不能嚇唬住富平的縣令湯介,怎麼能敲出珍寶來?

    他來富平,故意走岔路,誤導湯介,不讓湯介接到他,就是為了找茬兒。他可是京城來的使者,湯介「不來」迎接他,就說明「看不起他」,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張讓,看不起張讓就是看不起皇帝,看不起皇帝就是死罪,要想不死,那就拿珍寶來吧!

    忽然,車子一震,拉車的駑馬猛地嘶鳴起來,揚起前蹄!車裡的張久被顛得厲害,腦袋咚地一聲大響,撞到了車壁上,差點把他撞暈過去!

    張久嗷地一聲就叫了起來,嗓音尖細,他叫道:「怎麼回事,誰驚了馬?還有沒有王法了,湯介怎麼當的官,怎麼管理的地方!」太好了,又給湯介加了條罪狀,到時他指著腦袋上的大包,看湯介服不服軟,不把姓湯的家底搾乾淨,誓不罷休!

    他在裡邊咚地一響,外面的羽林軍頓時就亂了!羽林軍早不復當年的勇武,現在的士兵外表威武,實際上十個裡面有七個是繡花枕頭,最厲害的本事是耍嘴皮子!

    大路上,一個中年婦人緊緊抱住一個孩子,滿臉的驚恐。小孩子不懂事,剛才跑到了道中間,驚了張久的馬,婦人趕緊抱住孩子,深怕孩子被踩了!

    可是,羽林軍們竟然誰也不去管這對母子,而是一起衝到了車邊,叫道:「張中官,你沒事兒吧,快讓末將給你看看!」

    張久喝道:「別管咱家,快去看看是誰造反!」

    羽林軍們先把馬屁拍完,這才去看「誰造的反」,見是一對窮人母子,他們竟然叫道:「有刺客,哎呀,還是兩個!」

    遠處,李勤和典韋看得真切,李勤道:「還好,沒傷了孩子……」可忽聽那些士兵這般喊,他微微一怔,怎麼這麼說話,刺客?

    又有個羽林軍叫道:「湯介有謀反之心,竟派出刺客,幸被我等擊退,弟兄們速速追敵,抓刺客啊!」

    典韋看得目瞪口呆,道:「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他喊是些什麼東西啊?」

    李勤嘿了聲,道:「什麼東西?這還看不出來麼,找茬兒來的,湯介有麻煩了!」

    就在這時,兩個羽林軍搶步上前,一人抓住婦人,一人扯起孩子。扯起孩子的羽林軍卻又使勁把孩子推到地上,一腳踩住孩子的胳膊,抽出刀來,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是不是湯介?」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李勤見狀大怒,這是伙什麼人,怎地如此蠻橫!他眼睛一瞪,正要說話,卻聽典韋道:「哎呀,這種踩法,胳臂容易斷掉啊!」

    李勤轉頭喝道:「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去救下那對母子!」

    典韋叫道:「就等少爺這句話呢!」他大步衝了過去,叫道:「嘿,小雞,往這邊看!」就在兩個羽林軍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時,他一手抓住一個,接著把兩個羽林軍的腦袋往一塊狠撞,嘴裡道:「叫娘!」

    兩個羽林軍腦袋相撞,砰地大響之後,同時叫了出來:「娘呀!」

    典韋笑道:「真聽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6
主公· 第六十五章 一拳就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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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韋一過來,就把兩個羽林軍給修理了,隨手把他倆扔到一邊,笑道:「不要著急暈,等我把別人打趴下,你倆就知道我下手多輕了!」要照著他的習慣,沒打斷別人的骨頭,那就是下手輕,就是手下留情了。

    兩個羽林軍一落地,立時連滾帶爬地躲開,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倆誰也沒有開口罵人,別說罵人了,就算是找回點臉面的場面話都沒說,而是滿臉委屈地躲開。

    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兩個羽林軍挨了打,別的羽林軍不但沒有過來幫忙,反而都連連後退,甚至都沒有過來圍住典韋,反而人人東張西望,似乎在看著什麼。

    李勤看著這些衣甲鮮明的士兵,感覺有點不對勁,這些人怎麼不憤怒呢?看他們的樣子,都是橫慣了的,突然挨打,正常表現應該是嗷嗷大叫著開打才對呀!而且,那兩個撞了頭的士兵也應該大怒才對,怎麼一個勁地後退不說,臉上的表情還跟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呢?這可有違常理啊!

    他不知道這些人是羽林軍,也沒去過洛陽,沒見到過漢末權貴那種無法無天的行為,在涼州待得久了,所以思維也和涼州人差不多了,總以為碰上什麼突發事件,正常情況是大河向東流,該出手時就出手!

    可對於洛陽來的羽林軍來講,該出手時就出手,這個不假,可出手的對象是誰,那是得先搞清楚的,在沒搞清楚之前,是不能胡亂出手的!

    洛陽是帝國京城,大官遍地走,縣令不如狗,一不小心就會碰上頂級豪門裡的人物,他們橫,比他們橫的更多。那些頂級豪門的人物打他們行,他們打人家試試,後患無窮,說不定都得連累到他們自己的家族。這種事情見多了,再愣的槓頭,也得變滑頭,他們不搞清楚打人的巨漢是誰,豈有出手反擊之理?

    典韋這一突然出手,不但把羽林軍給唬住了,連張久都被唬住了,他在車裡向外看去,就見車前站著一個好威風的巨漢,臉上表情笑嘻嘻地,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和羽林軍放在眼裡!

    張久心想:「糟糕,這肯定是地方豪強,說不定還是哪個胡人大部的人,這種人都是不要命的歹徒,萬萬不可得罪,邊疆地帶可比不得京城,萬一起了衝突,我沒準回不去了!」

    想到傳聞中邊胡的凶悍,張久二話沒說,刷地就把車簾放下了,就算想要修理這個巨漢,等過後再修理也來得及,用不著當面較勁,等看著湯介,先問清楚底線,要是好惹的,使勁修理,要是不好惹的,那就不修理,這叫我有容人之度,乃寬宏大量之君子也!

    羽林軍們個個又精又滑,全都注意著張久的反應呢,一見他把車簾放下了,立知怎麼回事,他們一起退後,誰也不吱聲,也不問典韋是誰,紛紛上馬,就要接著往縣衙走!

    能做到打人,接著被打,然後立即裝著沒發生過這回事,這可不是小能耐,這叫臨街斗者皆經驗豐富!

    典韋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雙拳緊握,已經做好了打鬥的準備,可突見對方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上馬就要走人,他忍耐不住,拳頭鬆開,抬手摸了摸後腦勺兒,這個動作他很久很久沒有做過了,可今天忍不住又做了出來,實在因為眼前的情況太離奇,難不成他剛剛做了個夢,都是幻覺?

    轉頭看向那對母子,卻見那婦人抱著孩子,拿著他的小胳膊在看,婦人和孩子一起在哭。那孩子的胳膊被踩壞了,流了血出來!

    典韋的火氣騰地又上來了,他搶步上前,一把抓住駑馬的韁繩,喝道:「站住,這就想走麼,你們把孩子踩壞了,需當賠禮道歉,給出湯藥錢來才成!」

    車裡的張久大怒,就算他忌憚本地的豪強,可不代表他是個任人呼喝的主兒啊,就算他忌憚對方,一次也夠多了!

    張久連車簾都沒挑,在車裡尖著嗓子喝道:「給他緊緊皮子,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領頭的一發話,責任就不在羽林軍了,他們要是動手打人,即使是打了惹不起的人物,也可以說是奉命行事,有什麼嚴重後果,也是張久去承擔,和他們沒什麼事!

    羽林軍先是一起大聲答應:「遵命!」這句話是非得先說出來不可的,不說出來他們是不會動手的,這才紛紛下馬,向典韋撲來!

    典韋看向遠處的李勤,就見自家少爺重重地一點頭,他便笑道:「小雞們,才長几根毛兒啊,就敢跟我撲騰翅膀!」

    他並不去和撲來的羽林軍打鬥,而是回過身來,對準這輛華麗馬車的車廂骨架,呼地就是一拳打出!

    就聽彭地一聲大響,半邊車廂立時就塌架子了,骨架一擊而斷,車頂棚轟地就歪了下來!

    車廂裡傳出一聲尖叫,而羽林軍們則齊聲大叫:「刺客厲害!」盡數後退,誰也不上前了,見過猛的,沒見過這麼猛的,還是先等等再說吧,別的搶先是應該的,挨揍就不用搶先了!

    典韋哼了聲,道:「什麼破車,連我一拳都架不住!」

    一伸手,典韋把車廂扒開,露出了裡面的華服胖子,就見這胖子已經嚇傻,鼻子通紅,鼻血流下,已經流過了嘴唇,可他卻不去擦拭,顯見是被嚇得連動都動不了了!

    抓住著華服胖子的後脖梗子,典韋揚聲吐氣,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喝道:「有趣不,好不好玩?」李勤當初抓住劉緇時,就是這麼問的,典韋學會了,照葫蘆畫瓢,他也這麼問出來了。

    可李勤問時劉緇尚且能回答出不玩了,張久卻沒有這個能耐,他是宦官,見得多的是宮女,哪見過幾次凶悍的「刺客」?再加上剛才被破碎的木料崩到了鼻子,此時又被高高舉起,只呃地一聲,便暈了過去,身子癱軟了下來!

    典韋放下張久,看了眼,心想:「不會是給嚇死了吧?那我惹禍了,難不成又要逃亡?」他倒也不傻,把張久靠車一放,大聲道:「竟然裝死,我卻也不和你一般見識!」扯下張久腰間的玉珮,塞給那對母子,小聲道:「趕緊走,避過了風頭再回來不遲!」

    他大步奔向李勤,到了跟前小道:「少爺,我給你惹禍了,要不我先出去避一避?」

    李勤嘿了聲,避一避,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靠避是不行的!他道:「要麼,咱們就不出手,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幹到底。避,不是英雄所為,你跟了我,以後切記不可再說避字。」

    典韋哦了聲,他以前千里逃亡,可現在卻有了主心骨兒,李勤說不讓他避,那他就不避!

    李勤把手一舉,道:「天塌下來,我撐著!」手勢一作,典韋立即站到了他的身後,對著馬車那裡,接著橫眉立目。

    羽林軍那邊好一頓忙乎,總算是救醒了張久,領頭的隊率問道:「張中官,怎麼辦哪,這大街上呢,下不來台了!」

    張久甦醒過來後,靠在馬車上,小聲道:「到底是,是什麼人?」

    「不清楚,沒走,就站在街對面,看著咱們呢,怕是不好惹,說不定是哪個大族的子弟,是個蠻子!」隊率小聲道,邊說還邊看李勤那邊的動靜。

    張久又問道:「周圍的人是什麼表情?有沒有人勸他們離開?」

    隊率又看了眼四周,道:「圍過來的人很多,但沒人勸那兩個蠻子離開,而且也沒人害怕。」

    張久閉上眼睛,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眼睛再睜開時,說道:「這是有持無恐,背後必有靠山。窮山惡水出刁民,涼州遍地都是蠻子,動不動就抽刀子,咱們需得忍一時之氣,等過後了,再往死裡整他們!」

    隊率點了點頭,鬆了口氣,不讓他們往上衝就行啊!

    什麼話也不說,什麼理也不論,羽林軍扶起張久,馬車也不要了,騎上馬盡數出了東門,去找湯介了,這回不能再躲著湯介了,他們不動手教訓蠻子,可卻要把湯介當槍使,讓湯介出頭,京城的滑頭們最擅長的就是玩幕後黑手!

    見那隊人竟然走了,典韋舉起了拳頭,向四周晃了晃。怎麼樣,我只一拳,就嚇跑了這麼多人!百姓們轟地一聲,叫起好來,他們不認得典韋,卻認得李勤,李勤是富平名頭最響之人,出手教訓了兵痞,他們當然要叫好助威了!

    李勤卻皺起眉頭,心想:「這些人肯定是來找湯介麻煩的,可現在卻是我給湯介擋了災去,這事怎麼辦,我該如何化解,難不成又要來個不打不相識?」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7
主公· 第六十六章 要把壞事變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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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韋小聲道:「少爺,那夥人看樣子是想法報復去了,咱們得早做應對才成!」

    李勤微微點了點頭,道:「也沒什麼,就當替湯介擋了一災吧!雖然湯介的人品……嗯,他人品很好,必會感激我替他擋災,所以事情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只是不清楚這夥人到底是誰!」

    他轉身來到縣衙門口,招手叫過一名小吏,問道:「可知那夥人的底細?」

    小吏看到了整個過程,心裡雖然叫好,感覺李勤出手教訓得對,不能讓京城來的人,欺負到咱們富平人的頭上啊,可他也知道,麻煩來了!

    小吏道:「私下裡聽說,好像是十常侍派出的宦官,估計縣令大人就是去接他們的,只不過沒接著。李郎,這話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呀!」

    李勤點頭道:「我當然不會說。」他取出錢袋,抓了一把五銖錢塞進小吏的手裡。轉身招呼典韋,一起回扶角村。

    他不能在這裡等著,如果這夥人和湯介一起回來,見他等在這裡,矛盾必會立即激化,得拖延時間,用以斡旋。

    李勤帶著典韋出了北門,逕直回了扶角村,可村中卻只有幾個人留守,大家都在城堡那裡趕工程進度呢,扶角堡的工程這幾天便可以完工,緊接著就要春耕,大家都在搶時間。

    又奔到了城堡那裡,就見城堡處一片熱火朝天,百姓們全都在忙乎著,而賈詡也是一身的短衣打扮,擼起袖子大聲吆喝著,他在指揮工匠雕刻石碑。

    劉勝也在工地上,他剛剛到,被人抬著胡床上了城牆,滿臉志得意滿的表情,身邊則站著上百個大良羌的壯漢,壯漢們都在議論,不過他們不是在說修堡牆的事,而是在說堡裡以後住人,那麼馬圈就應該修在外面,是不是也要修成個五角星形的馬圈?

    遠遠地看到了李勤,劉勝叫道:「李郎,你回來啦,可曾見著了湯介?」

    李勤在馬上擺了擺手,勒住黑馬,慢慢奔向堡牆,所過之處,百姓們全都衝他揮手,向他打招呼。李勤臉上含笑,不住地點頭示意。

    奔到牆下,棄馬上牆,李勤把賈詡和劉勝叫到一起,把剛才在城裡的事情說了出來。

    賈詡一聽,便道:「這回惹大禍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宦官啊,那都是小人啊!十常侍的勢力都能和滿朝文武抗衡,你打了他們的手下,勢必會招來報復的!」說罷,他連連歎氣,好日子剛有了盼頭,就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

    劉勝聽了,卻把眼睛一瞪,道:「賈先生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等自稱英雄,可如連鄉親都不能保護,還稱個屁的英雄,還建個屁的城堡,不如當縮頭烏龜算了。」

    他對李勤說道:「李郎,你做得對,路見不平之事,不出手的那是混蛋,不叫好漢!你不用擔心,要是那夥人敢把你怎麼樣,我就招集族人,把他們劫下來,一刀一個全都宰了,大不了咱們不當這個官了,去草原上逍遙,豈不更好!」他可不是怕事之人,凡事也不會先想著自保。

    賈詡氣道:「你不怕,難道我就怕了,只是平白無故地惹上了麻煩,鬧心而已。」他只稍一想,便又道:「李郎,那個人既是宦官,來富平又不讓湯介接著,顯見是來找茬兒的,我估計著是來敲詐勒索的,只不過湯介沒碰上他們,反而讓你先碰上了!」

    李勤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估計的,可事情出了,後悔也是無用,也無需後悔,只要想好了應對之法,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姐夫,你主意多,你說該怎麼辦?」

    賈詡低下頭,盤算了會兒,這才抬頭道:「這個宦官定是受了十常侍的指使,來涼州收錢的,專找當地官員的毛病,如果他把錢收足了,不見得會來富平這麼偏遠的地方,既然來了,便一定是錢沒有收足,那麼錢一定好使。你不是沒有親自出手麼,那事情就有斡旋的餘地,知己知彼便可百戰百勝,咱們知道了他的弱點,就可以這麼辦……」

    做為一名傑出的謀士,讓他動手不見得行,可讓他動腦筋,那就啥問題沒有了,他給李勤出了個主意。李勤邊聽邊點頭,連聲稱是。

    他們這邊剛剛把計劃敲定,就見遠處塵頭揚起,奔來一隊人馬,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湯表!

    李勤嘿了聲,指向湯表,道:「剛才我還想呢,來的肯定是他,竟然真的讓我給猜中了!」

    賈詡一皺眉頭,道:「怕是你要吃些苦頭了!」

    劉勝卻大聲道:「什麼苦頭,有我在,看誰敢給李郎苦頭吃!孩兒們,抄傢伙!」

    大良羌的壯漢們齊聲答應,紛紛取出武器,下城騎到馬上,在城堡外排成幾列,兇猛地看向奔來的湯表一夥人。

    湯表遠遠地看到了堡外的百姓,很是驚訝,怎麼會這麼多的人,難道都是李勤招來的?如長久下去,這個城堡可有取代富平縣城的趨勢啊,這個萬萬要不得!

    還沒等他奔進人群,卻又見堡牆下面集結了大批的羌人壯漢,個個手中都有兵器。湯表更加吃驚了,這怎麼可能,李勤怎麼會把羌人也給收進城堡裡的,難不成他又請人吃羊肉了?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羊啊!

    一見對方要來橫的,湯表趕緊回頭,卻見自己帶來的那隊士兵,竟然離著自己足足有二十丈遠!湯表心中叫苦,他帶來的兵也太不像話了,離得自己這麼遠,顯見是不支持自己,那便是支持李勤了,要是在戰場上,這可是典型的臨陣投敵啊,這糟心事怎麼讓自己趕上了!

    湯表摸了摸肋骨,他的傷好得挺快,可卻仍沒有好利索,現在一見事情不妙,傷處竟又隱隱作痛了。可事到臨頭,他豈能退縮,如果這時縮了,他在富平就再也混不下去了,只能遠走他鄉。他心中有些後悔,要是早知道李勤的勢力發展得這麼快,他就不來了,讓別人來也就是了。

    湯表原本陪著湯介去迎接張久,張久是大人物,縣裡面稍有點頭臉的人都跟著湯介去了。可是他們沒有接到張久,張久跟他們玩捉迷藏,湯介心知這是在找茬兒,可他苦於沒有什麼孝敬獻上,所以心中苦澀,卻也不敢說出來。

    湯介見實在接不到人,只好返回縣城,可半路上卻碰到了張久。出乎意料的是張久不但腦袋上起大包,鼻子還破了,非要湯介去找打人的兇徒不可。湯介一聽描述,便知道是李勤,可他卻也鬆了口氣,李勤這一打抱不平,卻是等於替自己擋災了,本來張久是要對付自己的,現在卻成了對付李勤。湯介甚至懷疑,以李勤的仗義性格,不會是看出來張久要對付自己,所以主動去惹事,以便替自己擋災吧?

    不管怎麼樣,在事情沒有搞清楚前,湯介都不可能把李勤如何的,如果他為了巴結宦官,而不分青紅皂白的處罰了部下,那以後就再沒人為他效力了,不用張久找他的彆扭,他自己就把根基給毀了。

    湯介想讓孟木去「抓」李勤,這樣孟木肯定會去的慢些,並先派人給李勤送信,讓李勤做好準備,可不成想湯表非要去,當著張久的面,湯介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讓他來了。

    湯表點了一隊士兵,心急火燎地來抓捕李勤,可沒想到這裡竟是如此一番景象,弄得他騎虎難下,勒馬在人群之外,不敢過來。

    李勤已然做好了準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靠躲是沒有用的,他也不想躲。李勤下了堡牆,翻身上了黑馬,衝著湯表大聲喊道:「湯屯長,可是來抓我李勤的?」

    湯表臉色鐵青,哼了聲,回道:「你知道就好,你得罪了朝廷派來的天使,我特奉命前來捉你!」

    劉勝在堡牆上掙扎著站起來,叫道:「放肆,李郎也是你配捉的麼,竟說出這等話來,好不要臉!孩子們,讓他見識見識我大良羌的威風!」

    話音剛落,大良羌的漢子們一起抽出彎刀,衝著湯表齊聲呼喝!

    湯表嚇得一哆嗦,回頭看去,卻見自己帶來的士兵,一個過來支援都沒有,他這人緣也太臭了!一咬牙,湯表道:「李勤,敢不敢跟我走一趟?」如果李勤說不,他立即就要回身退走,反正他是無賴出身,怕的是挨揍,不怕丟面子!

    李勤哼了聲,道:「有何不敢,你先走吧,我隨後就到!」

    湯表立時調轉馬頭,再不多說一句,奔回時他狠狠地瞪向那些士兵。可士兵們卻根本不理他,都沒把他當人看,甚至有人叫道:「李郎,你這堡裡還缺人不?看我咋樣?」

    湯表氣得不行,越過士兵的隊伍,一路奔回了縣衙,再也不肯停留。

    賈詡從堡牆上下來,對李勤道:「走,咱們先回村,敲鑼打鼓歡迎天使去嘍!」

    李勤咧嘴一笑,天使?那個胖宦官就算長上翅膀,也實在和天使搭不上邊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8
主公· 第六十七章 你們都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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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起返回了扶角村,為了壯聲勢,所有的堡民和劉勝的手下也一同前往。大家在外面準備要用到的物事,而李勤則和李田、賈詡、劉勝等人進了自己家的屋子,取出了珠寶箱子來。

    珠寶箱子李勤帶去隴縣,又帶了回來。他們打開箱子,賈詡從中挑出兩件寶貝來,第一件很是中規中矩,是一座翡翠馬,打造成這時流行的款式,也就是馬踏飛燕的形狀;另一件就比較出採了,仍是一隻琉璃做的聚寶盆,足足有人頭那麼大,非常華麗耀眼。

    在當時來講,琉璃聚寶盆要比翡翠馬值錢,《史記》中就讚美過琉璃之美,當時的人認為琉璃可以和夜光壁相媲美,並且相傳巨富陶朱公有一隻聚寶盆,就是用琉璃做的。

    賈詡道:「這隻翡翠馬是送給那位天使上司的,這個聚寶盆是送給那位天使的,他既然是宦官,肯定愛這個采頭,見了這種好東西,別說鼻子撞出血來,就算是鼻樑骨斷了,他都不帶說不收的!」

    劉勝點頭道:「好主意,賈先生,我現在有點佩服你了。你把貴重的東西送給那宦官,這宦官只能欺瞞上司,在不能滅口的情況下,他就得反過來交好李郎了,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賈詡笑了笑,道:「說不定他兩樣都私自留下呢,不過那樣更好,欺瞞上司這種事只要有過一次,他就落下把柄了,那時可就咱們說了算,牽著他的鼻子走了。滅口?這裡可是涼州,誰滅誰還不一定呢!」

    李勤嘿地一聲笑,賈詡也特損點了,送賄賂也就罷了,竟然還給人家下套,他的東西還真不好拿啊!

    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細節,他們出了屋子,一起上路。李田上了年紀便不去了,和何氏留在村子裡等消息,他們老倆口嘴上不說什麼,可心裡還是很擔心的。

    帶著堡民,浩浩蕩蕩地趕往縣城,經過這麼一通來回的折騰,天色已經將晚,等他們到達城門時,城門剛剛關上,按著規矩,只要縣令湯介不發話,那麼這個城門是不可以開的,人再多叫城也不行!

    李勤縱馬來到城下,衝上面叫道:「弟兄們,我是李勤,就是那個李郎最仗義的李勤,我有事要見縣令大人,請速速去通稟,我在下面等著!」

    守衛城門的士兵見城外來了好大一群人,足足好幾百,而且還有大隊的騎士,他們自是驚恐萬狀!李勤白天的事他們都知道了,私下議論紛紛,認為李勤這回要倒大霉,說不定要被迫逃亡,可萬沒成想,李勤不但沒有逃走,反而來了縣城,還帶了這麼多的人,難不成他想造反,把洛陽來的天使卡嚓了,然後再把湯介卡嚓了,他自己當縣令?這不可能吧!

    守兵哪敢怠慢,向下問李勤有什麼事,可否明天再說,李勤卻不回答,遠遠地離開了城門,並且讓堡民們點起了火把。幾百隻火把點起來,把城門外好大一片地方都照亮了,更增守兵們的恐懼。

    一名什長奔下城牆,拚命跑去縣衙,去給湯介報信!

    縣衙。湯介呆呆地坐在大堂上,他身邊全是富平縣的大小官吏,大家臉色都很難看,誰也不說話,也沒什麼話好說。湯表回來報告說,李勤的城堡建得極快,而且手下人馬眾多,不肯「被抓」,他只好回來了。

    湯介心中後悔,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為自己的前途擔憂,想著張久要來的事,自己的事和李勤的事相比較,當然是自己的事重要,他根本就沒注意過扶角堡那邊的事,而別人也沒跟他提起過,誰沒事閒的,看縣令鬧心,還上來欠嘴,那不是找抽麼?所以他直到湯表回來後,才得知扶角堡的情況。

    湯介一拍大腿,暗道:「悔不該當初啊,把李勤排擠出去,這下子可惹出麻煩了。」

    這時景明從後宅小跑著進來,道:「大人,張中官已經躺下了,他帶來的兵將嫌飯菜不好,叫嚷著說咱們怠慢了他們,要放火燒房子呢,要不要給他們換換飯菜?」

    湯介一擺手,道:「換什麼換,他們要燒房子,就讓他們燒好了,本官這……我這官也當不下去了,大家早做打算,各尋前程吧!」

    眾人聽了,齊聲長歎,可誰也無可奈何,他們很少和宦官打交道,又不知張久是個啥脾氣的,根本就想不出什麼主意來!

    忽然,外面狂奔進來一人,正是那個守城門的什長。這什長連禮都沒行,直接就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李郎……不不,是李勤,他領著幾百人圍在城門口,說要見你呢!」

    湯介大駭,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糟,他本以為李勤會「畏罪潛逃」呢,沒想到是造反了,這時候他要招集士兵鎮壓,也來不及了呀!

    官吏們盡皆大驚,都站起了身,面面相覷,心中都大叫完了,這次是真完了,不怕外敵攻打,就怕禍起蕭牆啊!

    景明立即退後一步,轉到了柱子後面,景奇是李勤的部下,如李勤造反,景奇是逃不掉干係的,勢必會連累到他,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做好了逃走的準備,可不想等著被湯介抓成人質!

    湯介臉上肌肉抽搐,好半晌才道:「去通知張中官,讓他早做準備。本官……本官親去說服李勤,讓他不可……不可……唉!」歎了口氣,他是一縣之主,境內出了事情,躲是躲不掉的,硬著頭皮頂吧!

    他出了縣衙,趕去城門口,一開始後面的官吏還盡數跟隨,可剛走出半條街去,就跑了一小半的官吏,連湯表都跑了。湯表心裡清楚,李勤要是打進來,第一個就得宰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再晚就跑不掉啦!

    湯介上了城牆,向下望去,就見明晃晃全是火把,下面足足有數百人,還有大批騎馬的羌人!湯介叫道:「李勤,本縣待你不薄……」正待聲淚俱下的去勸說李勤,卻聽李勤也叫了起來!

    李勤揚頭叫道:「是湯大人嗎?屬下李勤!今聽洛陽有天使來到,所以特來相迎,不知天使來了嗎,如何稱呼?」

    湯介一愣,以為李勤是在說反話,他沒有馬上回答。

    可他身邊的孟木卻叫了起來:「李郎,那人名叫張久,是十常侍張讓的乾兒子,要稱呼他為張中官,帶了五十名羽林軍,現在都在縣衙裡呢!」孟木是窮漢,啥也不在乎,又和李勤關係好,自然要出聲報信,至多不在富平待了,換個地方照樣過日子。

    湯介大吃一驚,真真的禍起蕭牆,不怕別的,就怕自己人搗亂啊,這不是給李勤通風報信麼!湯介呼地回頭,瞪向孟木,卻見孟木把頭一低,連退了好幾步,可手卻按到了刀把上!

    湯介心中猶如明鏡一般,他平常寡恩少義,對士兵們不好,所以事到臨頭,當兵的也不幫他。心頭一揪,湯介哪敢此時翻臉,萬一孟木拔刀捅自己一下可怎麼辦,靠他的廢物侄子抵擋麼?別開玩笑了!

    此時,不等上面的湯介有所反應,李勤又叫道:「是張中官,從京城來的天使是張中官!」

    他這麼一喊,堡民和羌人們一起叫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緊接著下面鑼鼓喧天,甚至有的羌人吹起了一種叫嗩吶的新鮮物,這是西域胡人們喜歡用的樂器,由羌人們演奏,聲音響亮!

    湯介頓時呆住,什麼意思,難不成真是歡迎張久來的?張久算個屁啊,一個死宦官而已,人厭鬼憎的東西,用得著這麼歡迎麼?他看向身後的官吏,卻見人人目瞪口呆,都說不出話來了。

    湯介道:「湯表何在?下去問問……湯表呢?他跑哪兒去了?」湯表和李勤不對付,如果把湯表派下去,挨揍那就證明下面的歡迎是假的,如果不挨揍那就是真的。

    一個官吏小聲道:「卑職看到湯表跑了,半路上就跑了!」

    湯介咬牙道:「這個畜生,白養他了!」轉頭又看向下面,叫道:「李郎,何苦如此?」

    李勤回頭看了眼賈詡,賈詡衝他笑了笑,李勤回過頭,衝上面叫道:「湯大人,幫幫忙吧!」

    很簡單的一句話,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可是,只一句話,就把湯介的心給鬆下來了。

    湯介輕聲說道:「他還是捨不得前程啊!」

    身後一片吐氣之聲,官吏們都把心放下了,就連孟木都把手放下了,不再按著刀把,人人心中明白,李勤捨不得他新建的城堡,這是來向張久彌補關係的,深怕自己來不好使,所以帶了這許多的人同來!

    湯介做了個深呼吸,道:「他有捨不得的東西,那就一切好辦。開城門吧,讓他們進來!」

    城門吱吱嘎嘎地打開了。

    李勤再次回頭看向賈詡,就見自己的姐夫滿臉儘是得意之色,他道:「姐夫,我所見之人,單以智慧論,你當屬第一,真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啊!」

    賈詡得意洋洋地道:「這,算得了什麼!」心裡暗暗補上一句,湯介小小一個縣令,匹夫爾,也配我去運籌他,太抬舉他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39
主公· 第六十八章 有錢就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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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縱馬先行,當先入了城門,此時湯介已然下了城牆,就等在道邊。李勤翻身下馬,大聲道:「屬下李勤,感激湯大人成全!」

    湯介看著李勤,長長歎了口氣,道:「李郎,是本官要感謝你才對啊!」他說的是擋災的事,沒明說,可他和李勤兩人心照不宣。

    李勤要把馬讓給湯介騎,可湯介卻搖頭道:「莫要騎馬,路又不遠,我們一起走過去吧!」他讓李勤過來,又衝後面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要跟得太近。

    孟木剛才露出了凶相,他知道已然在湯介面前失了寵信,也不強求,他落在眾人的後面,找到了許小泥,低聲和許小泥說話,問扶角堡還沒有空位置,能不能安置他一下,許小泥忙把他介紹給賈詡。賈詡聽了孟木的敘述,這個忙當然要幫,人家可是為了李勤才得罪的湯介,滿口答應,定會安排職司給孟木,保他安全。

    李勤跟在湯介的身後,僅落後半步,就聽湯介道:「李郎,你先前可知這張久的來歷?」

    賈詡告訴李勤說大話的訣竅了,那就是大方面要堅定,而細節方面要不厭其煩,十句話裡九句真的,只在最關鍵的那一句上是假的,那麼聽的人上當的機會就會大很多了。

    李勤道:「回湯大人的話,屬下不知這張久的來歷,而且屬下剛開始也沒敢得罪他們,看他們外表威風,甚至想上前結交。可是在那小孩衝撞了大車之後,衛隊裡有人喊的話,卻是在誣陷湯大人你,屬下便知不妙,士為知己者死,所以屬下這才派人過去找茬,只盼能為大人擋災。」

    湯介喃喃地道:「士為知己者死!」

    李勤頓了頓,又道:「大人,屬下已然做好了逃亡的準備,要是那位張中官不肯原諒,我便要逃走了,請大人派人追趕,以便撇清關係。」

    湯介猛地轉頭,看向李勤,道:「你捨得了那新建的城堡?」

    李勤神色黯然,搖頭道:「捨不得,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兩難之下,屬下願取義字!」

    湯介一把抓住李勤的手臂,他語帶哽咽地道:「李郎不負我,我怎可負李郎!」再不說話,拉著李勤一起往縣衙走去。

    縣衙裡,張久手忙腳亂地在穿衣服,他帶來的羽林軍盡數跑來,屋裡屋外擠得滿滿的,隊率叫道:「張中官,咱們要不要先鎮壓一下,別直接出城啊?」看張久的樣子是要立即逃走,可那也太丟人了。

    張久胡亂套上襪子,又把褲子提好,他尖聲叫道:「當然要先去鎮壓,這事便由你去做,速去!」

    隊率一咧嘴,我去啊,我出主意所以我去麼?他道:「末將還要保護張中官你哩,和李賊相比,自然是張中官你重要,這點毋庸置疑,末將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定於那李賊血戰到底!」

    這年代要是看誰不順眼,不會罵王八蛋什麼的,而是在姓氏的後面加個賊字,比如說董卓,就被叫做是董賊,曹操被叫做曹賊,劉備的是皇族姓氏不能被侮辱,所以便被叫做大耳賊,現在這些賊都沒有出現,可李勤卻早於這些人之前,被冠上了李賊之名。

    隊率回過身,對著自己的副手,平常最能巴結自己的一名什長,叫道:「沒聽見張中官的吩咐麼,你還不快快去鎮壓李賊,李賊凶悍無比,非你去不可!」

    什長也是一咧嘴,有沒有搞錯,怎麼換我去了?上司都不肯去,他當然更不肯去了!回過身,看向羽林軍士兵,士兵們一起把頭扭開,甚至有人還小聲提醒:「屬下的爹是……」

    什長硬著頭皮叫道:「去告訴湯介,讓他派人鎮壓,我看那個湯表就不錯,雖然長得歪瓜裂棗,一看就是刁民,不過刁民對李賊,正當好,就叫他去鎮壓吧!」

    羽林軍齊聲答應,可誰也沒動地方,萬一出去通知,落單被李賊的手下給堵住,那可怎麼辦?

    張久哪有心情管士兵們的心思,他踏拉上鞋子,一手抓住帽子,叫道:「你們保護咱家,從後門走!」搶先就往後門奔,沒奔幾步,鞋子掉了,可慌張失措之時,哪還管得了這些!

    羽林軍一起跟上,呼呼啦啦地往後門跑。

    張久得到消息,沒有馬上跑,他是在聽到外面人聲嘈雜,確定李勤帶著「賊兵」打進城來後,萬不得已,這才捨棄了馬車財寶開逃的,事實上他這時候走,已經晚了。

    剛剛奔到後門口,還沒等他們牽馬出門呢,就聽見門外腳步聲響,有人叫道:「這裡是後門吧?嗯,這裡就是了,看好後門,大家小心行事,把槍都拿正了,有點咱們扶角兵的模樣,咱們可是精兵,以一當百的勇士!」

    門外說話的人是沈乙,他奉了賈詡的吩咐,繞到後門來堵人,其實他沒帶幾個兵來,只是叫得比響罷了!

    黑燈瞎火的,張久他們就算是扒門縫,也看不到全景,還以為外面來了大批的精銳賊兵呢,他們哪敢這時出門,不要命了嗎!

    門外七八個人大聲吆喝,而門裡五十來人卻鴉雀無聲,誰都不敢吱聲,甚至有的羽林軍還把馬嘴給摀住了,深怕戰馬發出聲音,萬一打個響鼻什麼的,被賊兵發現。

    張久慢慢轉回身,一聲不出,抬手衝前面指了指,羽林軍同時會意,一起慢慢轉過身,再慢慢地往前走,返回前面,希望能與湯介的兵匯合。

    此時,門縫上面,有好幾雙眼睛在往裡巴望呢,沈乙和幾個士兵一起歪著腦袋,趴在門縫上往院子裡面看,他小聲道:「好麼,這麼多人,一點聲都能不發出來,真叫訓練有素啊!」

    幾個歪著的腦袋同時點了點,大感佩服,京城來的人就是厲害啊,腳步無聲,聲息皆無,人家是咋練出來這功夫的,冬天時在雪地上走,應該可以踏雪無痕的吧!

    張久等人來到了前院,卻發現前面無人,大門緊閉,側耳傾聽,門外似乎也沒有什麼聲音。張久回過頭,沖羽林軍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一指大門。他意思是湯介鎮壓了李勤,外面沒有危險了,咱們從大門走吧!

    羽林軍們一起點頭,可心中卻都想不用不出聲了吧,又不是後門那裡有人堵呢!羽林軍們一起向前衝,咣噹一聲踢開大門,張久第一個就衝了出去!

    剛剛衝出大門,張久嚇得差點癱軟,就見外面黑壓壓地站著無數的人,把整個縣衙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後面的羽林軍本跟著他一起衝出,忽見外面有人,趕緊又一起跳回,這種關鍵時刻,他們竟然又「訓練有素」地,同時把張久給忘了,誰也沒有拉他一把,把他拉回門裡!

    張久一個人站在門外台階上,驚慌之下,不知是該跪地求饒,還是要轉身逃回,卻見門口那無數的人當中,走出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大聲問道:「敢問可是京城來的天使,張大人?」

    張久一愣,張大人,是叫我嗎?叫他張中官的人多了,可卻從來沒有人管他叫過張大人!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卻是湯介。湯介見張久模樣狼狽,又不回答,便道:「這位便是張中官。」

    問話的年輕人自是李勤,李勤回過身,雙臂張開,叫道:「這位便是張天使,張大人!」

    話音一落,就聽人群裡爆發出一片歡呼聲,百姓們齊聲高叫:「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簡簡單單一句話,不需要如何練習,喊兩遍,就整齊得很,響亮得很了。

    張久啊了聲,心想:「怎麼回事,不是來殺我的,而是來歡迎我的?」他看向湯介,見湯介表情無異,這便稍稍放下心來,正想問為什麼,可卻見那個年輕人大步上來,一把抓住自己的手,連連搖晃。

    李勤滿臉歡喜,叫道:「張兄,可還記得小弟,小弟是扶角村的李勤啊,我的祖上是飛將軍,和你的祖上很有淵源,交情深厚,咱們小時候見過面的啊,你不記得了?你仔細看看,我真的是李勤啊,模樣沒變多少的!」

    張久心中納悶,這人不是那個指使巨漢衝撞我的人麼,他就是李勤?嗯,肯定是他,他都大喊出來了,可怎麼管我叫張兄,還祖上有交情,我祖上又不姓張,是進宮後拜了乾爹,才改姓的張……

    李勤聲音忽然轉小,道:「張兄,兄弟帶了禮物,外面人多不好說話,咱們進去談。你懂的!」

    張久啊了聲,瞪著李勤,上下看了好幾眼,又看向湯介,見湯介臉上堆笑,他便哦了聲,再看向不停歡呼中的百姓,他忽地樂了,最後嗯了聲,道:「懂的,要是這樣,咱家不早就懂了麼!」

    李勤笑道:「都是兄弟不好,張兄可得擔待一二,我有重寶要送給張兄你!」

    張久眼皮一跳,心中暗道:「我剛才慌了,其實,我不用怕什麼李勤的,他反而要怕我才對!」一想明白了,架子立時端了起來,道:「那咱們便進府去談吧!」

    李勤回頭一使眼色,兩個手捧托盤的士兵立時跟上,托盤上用紅布蓋著,顯見是禮物。

    賈詡看向湯介,做了個請的手勢,湯介強自擠出一絲笑容,心中想的卻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宦官連鬼都不如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40
主公· 第六十九章 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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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久這麼一回來,要換了別人,定會非常驚訝,剛才還嚇得差點尿褲子,連鞋都跑掉了,這會就和「李賊」稱兄道弟了,這難道不應該驚訝一下嗎?

    可羽林軍誰也沒有表示驚訝,他們只是放下了心,驚魂稍定之後,卻又大喜起來。在京城時,這種「化敵為友」的事,他們見得多了,大人物們在暗地裡互相拆台,拚命捅刀子,但就算是暗地裡鬥得再狠,表面上卻仍是一團和氣。

    不光是大人物們如此,其實這些羽林軍們也是如此,他們背後管張久叫死宦官,可表面上還不是張中官叫得親熱,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沒啥好奇怪的,不是稀罕事!

    羽林軍們一起沖李勤點頭微笑,他們看向李勤身後跟著的那兩個士兵,心中都想:「不知禮物有沒有我們的一份?這李勤看樣子很會做人的,不會把我們落下吧?」

    羽林軍剛才還嚇得膽禿兒,可一見安全了,立時就又牛氣起來,他們排起隊列,列成一個方塊陣,站在院中,人人手按刀柄,光看樣子,還真能唬住不少人,至少能把外面往裡看的百姓給唬住!

    李勤和張久等人進了大堂,張久居中而坐,李勤和湯介下首相陪,而賈詡則坐到了李勤的身後,也就是謀士的位置,隨時可以和李勤小聲嘀咕。

    眾人坐好,那兩個士兵捧著托盤,站在地當中,看向李勤。李勤卻道:「張兄,你看……方便嗎?」

    張久聽著李勤叫他張兄,說實話,他挺反感的,搖頭道:「不方便。」

    李勤身子坐直,賈詡伸出手來,偷偷摸摸地在他背上寫了兩個字。李勤會意,笑道:「張大人所言極是,是末將魯莽了。」把手一揮,兩個士兵立即把托盤放到了張久面前的案上,退後出去,把大門也順手關上了。

    李勤道:「張大人,現在方便麼?」

    張久瞇著眼睛,看向兩個托盤,從形狀上分不出什麼,他是宦官,他可不怕被人說成貪財,他貪的就是財!伸手輕輕撩開紅布,只瞄了一眼,他眼睛騰地就瞪大了,大聲道:「不方便!」說完話後,看向了湯介。

    湯介心中這個膩味就別提了,他當然明白這個眼神代表什麼,站起身道:「張中官,下官外面還有事,先少陪了,中官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張久又看向了賈詡。

    賈詡立時也站起身,道:「湯大人事多,我去幫忙!」很知趣地和湯介一起出去,還是把門關上了。

    門一關好,張久立即掀開了兩塊紅布,看著盤子裡的兩樣寶貝,他氣息漸粗,心想:「這兩件寶貝,不管哪件都能把乾爹的差事完成,說不定還會得到誇獎,但問題是兩件,這裡面可就有說法了,不妨先問問。」

    張久嘿了聲,看向李勤,道:「姓李的,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今晚這番舉動,你清楚是怎麼回事,咱家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咱家的來歷想必你也探聽清楚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那麼,這兩件好東西,你一件是送給中常侍的,別一件定是給咱家的,哪件是給咱家的?」

    李勤一聽他的話,心中嘿然,這宦官為人處世,真和普通人不一樣啊!要換了別的官吏,今天白天出了那事,不得先橫眉怒目一番,質問怎麼敢衝撞他?不得經過他一番口舌,才能勉強「原諒」?不得再讓他好聲好氣地一通巴結,才勉為其難地收下禮物?不得再經他苦苦懇求,才肯「以後要多多聯繫啊」?最後再笑臉相對,聊幾句家常?

    可看人家張久,這死宦官,啥廢話沒有,只要現在有好處,白天的事乾脆不提,絕對的現實作派,一點不玩虛的!

    李勤笑了,他不是想笑,實在是忍不住啊!他指著那只琉璃聚寶盆,道:「當然是這個了。玉馬獻給中常侍,好讓中常侍能在天子駕前,效犬馬之勞,這聚寶盆送給張大人,好讓你能多多發財啊!」

    犬馬之勞用在宦官身上,是誇讚,平常人要給皇帝當馬當犬,皇帝還不要呢,關於這個賈詡已經告訴李勤了。

    張久臉上頓時露出歡喜之色,他拿起琉璃聚寶盆賞玩,口中嘖嘖稱奇,道:「這般的好東西,就算是在京城也不好尋啊,應該是從西域來的吧,還是熟知我大漢喜好的西域巧匠製成的,這般的合咱家心意!」

    他看向李勤,態度大好,道:「今天白天的事,咱家已經全忘了,你不可再提!」

    李勤道:「是,末將也都忘了,自不會再提。」他頓了頓,又道:「張大人,末將乃飛將軍之後,祖上門庭榮耀,可惜……」

    張久嘿了聲,道:「只要你明白事,恢復你李家的名位,還不是中常侍一句話的事兒麼,你還有什麼孝敬,一併拿出來吧!」他把聚寶盆放回盤中,直截了當地索賄。

    李勤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賈詡和他商量時,想了不少的對策,但就沒有想到過張久會這麼乾脆,如此的不加掩飾,這讓很多對策都落空了。當然這也不能怪賈詡,他也沒和宦官打過交道,只能大方向地知道宦官的共性,卻不能猜到具體的個人脾氣,誰能想到張久「爽快」到這份上啊!

    李勤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張大人,要不你看,末將年年送兩份禮物入宮,都不薄於眼前之物,一份送給你,一份請你轉交中常侍,如何?」

    張久哈哈大笑,道:「李郎,好會做人啊!可你要明白一點,宮中的執事不得結交地方武將,這是規矩!」一說禮物,不叫姓李的,改叫李郎了。

    李勤笑道:「沒說結交啊。張大人你有家人做生意,結果在涼州被強盜給劫了,末將替你找回來了,再送回京城,誰還能說什麼閒話?」

    張久絲地一聲,這個方法好啊,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過,宮裡的人誰也沒有想到過。他道:「這招誰教你的?」

    當然是賈詡教的,可李勤卻道:「末將自己想出來的。」頓了頓,他又道:「要不然張大人你看這樣,你在京裡找人開家商舖,收購珠寶,暗地裡我派人進京賣珠寶,價值千金之物,你幾文錢就收了,願賣便賣,願留便留,一切全在規矩之中,這樣別人也不會知道,如何?」

    張久呼地就坐直了身子,瞪眼看著李勤,他摸了摸鼻子,鼻子還疼得很。李勤這番說的話簡直讓他豁然開朗,在收受賄賂的事業上,出現了一條光明大道!

    好半晌,張久才喃喃地道:「好計策啊!你獻上此計,又願年年送寶……那麼,你所求怕不只是恢復李家的門庭了吧?」

    李勤猶豫了一下,賈詡曾告訴他,和宦官說事開門時要講廢話,不怕廢話多就怕你不說,可關上門了,千萬別講廢話,挑直接的來少繞彎,而眼前的張久又是這麼一副性格。

    一咬牙,李勤道:「末將願立下字據,發誓與何進不共日月,終生為敵!」

    這時的何進還沒當上大將軍,但官也不小,仍是侍中之職,而且仗著皇后的勢力,與十常侍較勁,是十常侍最大的敵人,因為何進的根基也在宮中,所以對十常侍的威脅最大,是張讓等人不共戴天的死敵!

    這話一出口,張久啊地一聲,瞪眼道:「你真敢立字據?」

    京中官員,大都站在何進的一方,就連曹操這種宦官的孫子,也支持何進,地方上的武將們更加沒有支持十常侍的了,因為十常侍總派監軍去監督他們啊!但即使不支持何進,明面上不和十常侍作對,但也絕不會留字據,說與何進死磕到底,李勤這是頭一個!

    李勤道:「末將現在就寫!」他拿過桌案上的筆和一卷白帛,提筆寫下:何進無識人之明,以至禍亂漢室,人神共憤,其死有餘辜,天下人共唾之。落款:扶角李勤。

    但,他沒有寫日期!

    這個就不是賈詡教的了,賈詡是大白話,但不是半仙,他可沒法預知何進以後的事,所以沒法教。

    可李勤知道啊,不管他寫這卷帛書,還是說的話,半個字都沒提投靠十常侍,當然就算他提了以後不認帳,誰又能把他咋地?但他提都沒提,僅是在誤導張久,讓張久以為他投靠了,日後如果翻臉,也不能怪他,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不必抱怨。

    而他寫的這卷沒日期的帛書,就算以後被翻出來,沒關係,別人都會以為是何進不識董卓這條惡狼呢,大家都在唾罵何進引狼入室,死了活該,李勤罵罵,乃是同仇敵愾啊,很正常的事。

    在何進死掉之前,十常侍是根本不可能拿出這卷帛書讓李勤幫忙的,因為何進本人就是十常侍解決的,要什麼幫忙?所以,在何進死之前,這卷帛書根本不可能見光,而死後見光就見光,沒準李勤還能成為討伐董卓的一路諸侯,被別人認同呢!

    這就是先知先覺的好處了,李勤以後肯定能從這卷帛書中得到好處。以後的好處不必說,可眼前的好處馬上就到了!

    張久拿起帛書,手都哆嗦了,這是第一張敢與何進死磕的字據啊,萬分寶貴,簡直比刮涼州地皮所得的財物都要寶貴,都要意義重大,張讓要是得了這個字據,不得樂瘋了!

    張久看著李勤,道:「你現在只是個軍侯?太小了,太小了呀,這可不行啊!你要發展勢力,和咱們一起對抗何進,這點實力哪夠?嗯,咱家走得慢,得派專人把這字據送回京去,給中常侍看。你需要什麼,爵位、官職、兵器、鐵甲、戰馬還有工匠?」

    李勤道:「扶角軍初建,一窮二白,所需事物皆多……」

    「打住,不用說了!」張久激動得嗓子越發的尖銳,他道:「咱家這就給中常侍寫信,說明此事,今年夏末之前,你所需之物都給你從京城調來,普通的軍備咱不稀罕,就從羽林軍的兵備裡調撥!」頓了頓,他一指門外:「先給你五十副鐵甲,現在就扒那些傢伙的衣服,咱家作主了!」

    李勤大喜,道:「多謝張大人,那要不要末將現在就寫奏章罵何進?」他根本沒資格寫奏章,隨口一忽悠。

    可張久卻道:「不可,萬萬不可。你和咱們一起收拾何進的事,切不可張揚出去,要暗地裡進行,這樣才有奇兵之效。唉,你這官職實在是太小了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41
主公· 第七十章 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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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心中默念:「姐夫姐夫厚臉皮!」一想到賈詡,他臉皮的厚度也在迅速增加,快速加厚臉皮之後。他道:「張大人……」

    「叫咱家張兄,咱們是自己人!」張久剛才還不願意聽李勤叫他張兄呢,現在卻主動要求了。

    李勤忙又道:「張兄。兄弟的官是小了點,正好你在富平呢,看看能不能幫我升一升?」直接張口要官,既然是自己人了,也不用客氣啥了。

    張久想了想,搖頭道:「不妥,如果咱家現在就給你安排職位,必要擠掉別人,那可就要得罪人了,對你在富平的發展不利。」他現在開始想著怎麼保護李勤了,他在這裡時好說,一旦走了,別人排擠起李勤,那李勤可就難受了。

    張久又道:「李郎不要生氣,不是咱家不幫忙,而是現在不好幫忙。要是咱家現在就替你向湯介索要官職,那不就等於是告訴別人,你是咱們的人了嘛,保不住密,就沒法當奇兵用,沒法出奇制勝了。」

    李勤點頭道:「還是張兄想得久遠,兄弟就沒法做到考慮周詳。」順口拍了句馬屁。

    馬屁人人愛聽,張久也不例外。他笑道:「咱家在京裡時,也學過幾手為官之道,算是道聽途說吧。當官要黑鍋別人背,好處落自己的口袋,所以這個湯介你還得和他好好相處,你得好處的時候,也讓他得點,他身子板兒越硬朗,到時背起的黑鍋才越大,是這個理兒吧?」

    李勤乾笑兩聲,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啥不好意思的,咱家看他對你呀,也不咋地!」張久又道:「你要想為咱們宮裡人效力,那軍侯就太小了,至少也得是個校尉才成,你不上校尉這個台階,沒這個資歷,別的台階你也上不去啊!可升你做校尉簡單,怎麼能讓別人不知道你是咱們的人就難了,得繞個彎才行,咱家有個主意,咱倆參詳參詳。」

    李勤道:「張兄請說。」

    張久便把主意說了出來。北地郡情況特殊,富平縣曾是首縣,也就是郡治所,但因富平三遷,富戶們隨郡守南遷了,出了北地郡去建了新富平縣,現在北地郡的是老富平。老富平自然就不是首縣了,北地郡的郡守也不在本郡實土上,換句話說北地郡現在沒有郡守,而是各縣自治。

    張久回京後請張讓把富平縣升級為首縣,那麼湯介就成了名正言順的首縣縣令,也等於是升了級,名義上得了好處。縣城一升級,軍隊的規模當然也就要升級,好處就要落到李勤的頭上了,這可不是名義上得好處,而是實實在在的實惠。

    富平原本只有一部士兵,軍司馬由湯仁當著。如果擴編那就只能多加部,這就要有校尉產生了,這肯定輪不到湯仁,只能是李勤,李勤就當上校尉了。

    《漢書》有註:校者,營壘之稱,故謂軍之一部為一校。一部之軍是校尉領兵的底線,可校尉卻有徵兵之權,能把軍隊擴充到五部,當然一般不會有哪個校尉在非戰時,去主動擴充軍隊的,那會造成軍費大增,但一旦有戰事,校尉可就不得了了。

    說完了主意,張久笑道:「湯介因你得了好處,咱家再暗示他一下,那校尉之職只能給你,這事就成了。你那時成了北地郡唯一的校尉,那這北地郡豈不就是咱們宮裡人的了嘛!」

    李勤趕緊現出歡喜的表情,連聲稱謝。

    張久又和他說了幾句別的,這才道:「把湯介叫進來吧,咱家點撥他一下。還有,咱家不打算在這裡多待,明後天也就得走了,在臨走之前,你切不可再來見咱家。別誤會,和宮裡人走得太近,對你的名聲不好,咱家這是保護你,明白不?」

    李勤起身道:「明白,張兄一心為兄弟考慮,兄弟哪能不懂!」

    張久又道:「關於物資的事兒,從京城調來得夏末,咱家回去時路過隴縣,讓刺史給富平調一批來,再暗示一下,用在你的身上,不過你也得趕緊擴充實力,別等升職文書到時,你再招兵,那可太拖拉了!」

    李勤忙道:「兄弟回去立即招兵擴編,張兄儘管放心!」走上前,又用紅布把兩件寶貝蓋了起來,這才打開大門出去,叫進了在院子裡轉圈的湯介,又再把門關上。

    湯介進屋坐下,就聽張久說道:「湯縣令,本來這次咱家是來找你茬兒的,不過李勤那人算懂事,把孝敬替你交了,他得罪咱家的事也就算了,咱家不與他計較,不過呢……」

    一番話聽完,湯介驚喜交加,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天大的禍事竟會如此收場,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不但沒有挨整,還反要成為首縣之主,這都是借了李勤的力,沾了李勤的光,李勤當真是一員福將啊!

    李勤到了院子裡,賈詡立即迎上,拉他到了僻靜的角落處,小聲問道:「可還順利?」

    李勤微笑點頭道:「如富平要升首縣,你猜猜看,我會如何?」

    賈詡微微一怔,隨即欣喜欲狂,他小聲道:「難不成許了你校尉之職?那你可要變成北地郡最高的軍官了呀!」

    天下沒大亂時,校尉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沒多餘的,等到亂時有的校尉手中有兵,往往會廢掉郡守,自己把持郡中大權,不過亂時官職開始混亂,校尉會多的數不清,自己封自己都行。

    李勤道:「校尉也有大小之分,我這個應該是最小的,和護羌校尉和司隸校尉沒法比!」

    賈詡笑道:「還不知足啊,要是按最大的額度招兵,兩千戰兵,加六成輔兵,可三千多人呢,再節制各縣兵馬,上萬的人馬拉出去,你都可以北伐匈奴了!」

    李勤歎了氣,道:「可我總覺著走十常侍的門路,有點不太好啊!」

    賈詡臉沉了下來,道:「阿勤,做為姐夫可得說你兩句了,你這是迂腐,你說走十常侍的門路不好,那走何進的門路就好了?他們是狗咬狗,都不是好東西!你現在啥也不是,要是走何進的門路,他根本就不會在乎你,你還是啥也不是。可除了這兩伙人之外,別人也沒門路讓你走啊,朝廷中除了他們之外,別人都得靠邊站,你走靠邊站人的門路……你吃抱了撐的啊!」

    頓了頓,賈詡又道:「我知你心中所想,是怕名聲受損,對不?不要擔心這個,等你的勢力變大後,不需要這些宦官了,你就說當初為了天下蒼生,為了百姓,所以只能與宦官們虛與委蛇,委屈求全,受盡了良心的譴責,受盡了委屈,被天下人誤解,可現在你決定為了大漢的基業,為了皇上,所以要清君側……」

    李勤忍不住咧了下嘴,道:「這多不好意思啊!」他今晚盡不好意思了。雖知賈詡是三國時第一毒士,不過這招過河拆橋也特狠點兒了,把十常侍的骨頭渣都給算計乾淨了!

    「別不好意思!」賈詡上來也是這麼一句話,道:「等咱們的勢力發展到讓宦官害怕的地步,你當他們壓你時,整你時,他們會不好意思嗎?聽姐夫的話,沒錯的!」

    李勤慢慢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別的。

    這時大門一開,湯介出來了。看樣子湯介很是激動,他大聲叫著,讓羽林軍進去伺候張久,他則四下尋找李勤。

    李勤見狀,趕緊從角落裡閃出,走了過去。

    湯介強自鎮定心神,拉住李勤的手,道:「李郎,今晚之事,本官感激你,別的不要說了,咱們心照不宣。對了,你建堡不是缺少物資麼,上次剿匪所得,本官都沒有分派下去……唉,這段時間盡想著京裡來人的事兒了,別的都沒顧上。那些物資都給你,還有那兩千斤生鐵,你也一併拿去吧!張中官的事情解決了,本官這心也就放下了!」

    他說話顛三倒四,顯見只是表面故作鎮定,實際上內心深處激動萬分。

    李勤自然連聲道謝,他心情也開始激動起來了,別的也就罷了,可生鐵卻是很重要的東西。

    湯介感到自己有點失態,整了整神色,他道:「天色已晚,你帶著百姓出城吧,這麼多人留在城中,諸多不便,還是帶出城去比較好,本官交待一聲,城門今晚就為你開兩次!」

    李勤道過謝後,領著賈詡出了縣衙,帶領百姓們一起出了城。

    路上,李勤把今晚的事說給了手下們聽,眾人自是驚喜,李勤就要陞官了,這說明他們也馬上就要陞官,能不驚喜麼。

    賈詡把孟木叫了過來,道:「李郎,孟屯長的事,你看……」

    李勤立即沖孟木拱手抱拳,道:「孟叔,今晚的事多虧了你。你要是願意的話,來我扶角堡如何?軍司馬一職便由你做!」孟木是他的老上司,今晚還這麼夠意思,怎麼著也得給安排個好位置。

    孟木大喜,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五個扶角兵心中都想:「什長的老上司有位置了,那我們這些老部下呢,應該都能做屯長吧,還會有軍侯的位置,該讓誰當呢?」全都開始合計起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9-20 01:42
主公· 第七十一章 長槍兵最好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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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勤馬上就要高昇了,而軍隊的擴編要趕在高昇之前,扶角堡這個團體裡的各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前途,就連賈詡也不例外。

    校尉的手下屬官不但有軍司馬,還有軍丞,軍丞是文職,賈詡估計軍丞非他莫屬了,除了他也沒別人能坐這個位置!

    整個隊伍當中,唯一一個不擔心前途的人,就是典韋了,他對李勤道:「少爺,那個湯表不知在何處,我在外面時沒有看到他,聽人說他跑了。這個跑了我沒怎麼搞清楚,是這次為了避開少爺你,所跑回家裡躲著了,還是離開了富平,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李勤嗯了聲,道:「剛才太高興,竟然把湯表的事給忘了。對了,張久答應給我五十副鐵甲,不知還算不算數。」

    典韋一聽大喜,立即就把湯表的事撇一邊了,他大喜道:「可是那些羽林軍穿的鐵甲?」

    李勤點頭道:「對啊,其實就是他們身上穿的,可惜不是新的了。」

    賈詡急道:「這跟新的舊的可沾不上關係,只要是鐵甲就是軍國重器。張久既然答應了,咱們就得提醒他一下,你去不合適,我去提醒他。這事可不能拖,一拖就廢,那些羽林軍肯定不願意給,萬一在張久的耳邊說些什麼,別說鐵甲了,連鐵片都不能給咱們!」說著話,他調轉馬頭,就要往回走。

    孟木道:「我和你去,順便向湯縣令交卸差事,再無牽掛。」跟著賈詡就走了。

    李勤對沈乙道:「你帶幾個人去幫忙!」

    沈乙立即答應,點了幾個壯丁,一起跟著賈詡走了。

    典韋道:「少爺,鐵甲要到了,得挑副最大的給我。」

    李勤嗯了聲,道:「隨你挑。」

    眾人一起往扶角村趕回,再也沒提湯表的事,一個臭無賴而已,失勢之人,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他,倒也不必急在一時。

    別人不把湯表當回事,可湯表自己卻是很在意自己的。他半路逃走,沒有跟著湯介去城門,轉了一圈後,發現李勤沒有打進來,便又去了縣衙,卻發現別的官吏對他態度冷淡,好不容易找了個比較熟的人來問,這才得知他逃跑的事被湯介知道了,還罵他是畜生。

    湯表心知完蛋了,自己在富平的官場裡混不下去了,而由於湯介又是他的族叔,他在關鍵時刻扔下了族叔逃走,代表著他在湯氏家族裡也待不下去了,必會被趕出家族。

    湯表知道就算去哀求也沒用,他的無賴行為對付一般人還可以,對付湯介半點用也沒有,說不定翻臉還會更快些,修理他得更狠些。

    只能離開富平了。天亮之後,湯表出了城門,去投靠別人。他這輩子僅交下了一個英雄人物,名叫高順,他就是要去投靠高順的。

    高順是有本事之人,認為只有本事大過他的人,才值得他去投靠,可本事大過他的人卻一直也沒碰到,而高順又不屑為盜,反而以幫官府抓強盜領取賞金為生,在當時這可是很受人尊敬的職業,景奇就很嚮往這種職業,稱這種人為大俠。

    以前高順來富平抓一個大盜,可到了富平之後,卻失了大盜的蹤影,卻不巧碰到了湯表,湯表為了能分一份賞金,便出動無賴手下,查到了那大盜的落腳之地,幫著高順抓到了他。

    為此,高順很感激湯表,雖看不起湯表的為人,卻認為湯表救了他從不失手的名聲,所以他要湯表以後如有了困難,可以去找他幫忙,以便還了這個人情。

    湯表現在有困難了,無處可去,唯一能找的人只有高順,聽說高順在并州混得風聲水起,他便想去并州尋找高順,蹭口飯吃,如果高順能替他報仇,找找李勤的麻煩,那就更好了。

    李勤帶著百姓回了扶角村,自是又有一番熱鬧,村中留守之人誰都沒睡,都在為他擔心。見過父母之後,李勤把經過說了一遍,李田又驚又喜,萬沒想到兒子又要陞官了,這才多久的時間,竟然有可能當上校尉!

    少不得又拉著李勤去拜祭祖先,李田和何氏堅信,兒子能飛黃騰達,都是祖先保祐的結果。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亮李勤剛躺到床上想補覺,卻聽外面有人叫喊,是賈詡回來了,他趕緊起身出屋。就見院裡院外擠滿了人,院子正當中賈詡正指揮沈乙他們在搬鐵甲。

    見李勤出來,賈詡大笑著道:「五十副鐵甲,一副不少,全都要回來了。幸虧我去提醒,張久乾脆就忘了這回事,校尉你可沒看到當時的情景,讓那些羽林軍交鐵甲時,他們的臉色那個難看啊,比沈乙的臉都難看!」

    沈乙聽了,叫道:「賈先生,說話太難聽了,我老沈英俊得很吶!」說著,他環顧四周,見喬女沒來看熱鬧,這才鬆了口氣,可不想讓喬女聽到他長得醜。

    李勤蹲下身子,拿起一隻鐵盔在手裡掂掂,道:「用料真足,怕得有好幾斤。不過這東西要是成天戴在頭上,不得頭暈麼?」

    典韋擠了過來,叫道:「少爺,說好給我一副最大的,我不怕頭暈。」拿過李勤手裡的鐵盔,卟地就按到了自己頭上。

    眾人哈哈大笑,尤其是扶角兵,都看著鐵甲,想著分一副上好的。

    李勤站起身,道:「大家辛苦了,昨晚勞累得很,去補個覺吧。對了,這些鐵甲不要放在這裡,拿到打穀場上去,把孩子們招集起來,讓他們擦鐵甲,誰擦得好,就獎勵給誰糖吃。」

    賈詡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得了這麼多的鐵甲,要讓別人知道才成。鐵甲不就是給人穿的麼!」這也是一個招兵的好宣傳呢!

    李勤交待了幾句,又進屋去補覺,再次上床,深感疲乏,昨天發生的事太多了,用腦過度,只一閉眼,沒過多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時分,肚子飢餓,他才醒了過來,起身穿衣出屋,卻不見父母,院子裡也沒有旁人,不知都去了哪裡。

    走出院子,李勤往打穀場上走去,剛到打穀場,就見場邊黑壓壓地全是人,就連樹上和房頂都爬上去人了,人太多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李勤無法,他只好也爬上了一座房頂,往打穀場裡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他嘿地就樂了。就見打穀場上擺著一溜的鐵甲,鐵甲前面立著一塊大門板,不知把誰家的門給卸下來了,而鐵甲前面站著賈詡,他正在教村民們識字,精力還真充沛。

    賈詡的面前坐著幾排小孩子,往後便是村民了,就連劉勝也在其中,坐在胡床上,跟著賈詡認字。

    李勤瞇起眼睛看去,就見門板上用墨條寫著三個字,分別是壹、貳、三,估計著下一個字就要教肆了。

    門板前,賈詡又寫出了一個字,道:「剛才我們學了一二三,現在學這個字。寫好了,你們誰認得這個字,念給我聽聽。」

    孩子中的小馬超立即站了起來,聲音脆脆的,大聲道:「這個字念四!」

    百姓們一起點頭,紛紛叫好,都說馬超真聰明,竟然認得這個字念四,他們可都不認識。

    賈詡哈哈大笑,道:「自作聰明,我早就說你是個小匹童,你還不服氣,怎麼樣,你匹了吧!這個字不念四,而念五!」

    小馬超大丟面子,他把嘴一嘟,又坐了下去,小聲道:「三的後面明明就是四嘛,我會數數的!」

    馬鐵坐在他身邊,嗤嘍一下鼻子,道:「大哥,我也會數數呢!」

    這時,賈詡又寫了個字,問道:「你們有誰認得這個字念什麼?」

    村民們這回一起叫道:「這個肯定念四了吧?」

    賈詡很是得意,他道:「又錯了,你們不比這個匹童強多少。這個字不念四,念六!」

    村民們大怒,一起叫嚷起來:「四呢,那四呢,你怎麼把四給落下了?換先生,換先生,不要你教了!」

    景奇衝到了門板前,叫道:「我來教,這個字才念四!」他拿著炭寫了個「肆」字。

    村民們這才叫起好來,都說還是景奇為人好,不耍著大家玩。

    李勤在房頂上衝賈詡招手,讓他過來。賈詡便擠出人群,也上了房頂,坐到李勤的旁邊。賈詡道:「校尉,你可看到了,不是我不教,而是他們不讓我教。」

    李勤笑道:「術業有專攻,還是請個教書先生來為好。姐夫以後別叫我校尉,嗯,還是叫我阿勤,我聽著親切。」

    賈詡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李勤指著下面的人道:「這麼多的人,估計招兵不成問題,而且過幾天還會來更多的人。我想建立一支四百人的步兵,再建立一隻百人的騎兵隊,我想光靠長槍兵似乎有些單一了,還得有弓箭手、盾牌手、刀斧手,如果條件允許,可以打制些斷馬刀出來裝備,還要做些投槍,更要有專門探敵的斥候隊。不過這些說起來簡單,但訓練方面不太容易,所以就算是各種兵都有,但也得突出一樣,成為咱們扶角軍的招牌,你說應該突出哪方面?」

    賈詡想了想,道:「精銳當然是刀盾兵,不過別的軍隊也都以刀盾兵為主力,顯不出咱們來,我看咱們不如練長槍兵,別的兵為輔助。」

    頓了頓,他小聲道:「長槍兵最好練,而且好補充,便宜!」最後兩個字細若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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