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 我的阿瑪是康熙 作者:鳳棲桐 (已完成)

 
momotoyoyo 2011-9-27 11:24: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29120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8
第一五四章暢春園

    「九格格聰慧不凡,天姿粹美……實乃朕與佟氏貴妃之愛女,然則九格格生而體弱……故朕實則心痛,佟氏貴妃乃九格格之親母,更加思女心切,故而病體沉重,朕念及佟氏貴妃一片愛女之意……」

    佟貴妃跪在地上,聽著站在她面前的小太監一字一句的唸著聖旨,這心痛的直顫。

    「貴妃娘娘,接旨吧」小太監唸完了,一臉的笑意把聖旨交給佟貴妃。

    佟貴妃接了旨,又嗑了頭,站起來之後臉上倒是掛滿了笑意:「臣妾謝皇上惦念了,還請公公回去之後和皇上說一聲,臣妾自當尊旨行事。」

    「這便最好不過了。」那小太監笑意更深了些。

    佟貴妃點頭,她身旁的宮女立馬拿了賞錢出來交給小太監,小太監掂了掂那份量,笑著收了,朝佟貴妃行了禮,這才告辭出去。

    「娘娘」小太監一走,佟貴妃身後的老嬤嬤就急了:「這可怎麼辦是好?皇上這不是要娘娘的命嗎?娘娘,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趕緊讓人和佟爵爺遞個信兒,讓老爺幫著想想法子。」

    「胡鬧」佟貴妃回頭喝住老嬤嬤:「這哪裡是皇上要我的命,分明就是天瑞那丫頭要我的命啊,實在沒有想到,皇上寵天瑞竟到如此地步,也罷了,先前是我瘋魔了,腦子也糊塗了,竟然一根筋的想和她斗,如今瞧起來,這個丫頭還真不能小視呢,竟然哄的皇上圈了我。」

    「娘娘」老嬤嬤一抹眼淚:「這可是皇宮啊,年年月月時時都有年輕美貌女子想著勾引皇上,娘娘這一圈,可是見不著皇上的面了,時間一長,皇上哪裡還會記得娘娘。」

    佟貴妃身子一軟,坐在椅子上:「我又何嘗不知道,可又有辦法啊,我這時候要是再鬧騰,皇上可不就是圈了我了事的了,你可還記得榮嬪?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那就是皇上賜死的,結果,只落個暴斃的名聲,這宮裡皇上若是想讓哪個人今兒死,那這個人就活不到明兒。」

    佟貴妃這番話講的真的是很在理,那個老嬤嬤也是急了,實在替佟貴妃擔心,才說出那麼沒見地的話來,現在聽佟貴妃這麼一說,也趕緊擦掉眼淚,強笑了笑:「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想錯了,娘娘趕緊拿個主意吧。」

    「我又有主意?我但凡是有點主意也不至於敗在天瑞手裡,可憐了我的九兒,跟了個沒用的額娘,白白的就這麼給沒了。」佟貴妃搖頭,說著話竟也哭了起來,從一側衣襟處抽出帕子來擦了擦眼淚:「咱們且走著瞧吧,皇上既然讓我拜佛數佛豆替九格格祈福,那我就去數去,去拜去……」

    佟貴妃這會兒有點心灰意冷,站起來轉身進了內屋,躺在床上後才小聲道:「嬤嬤,你去讓人收拾一個小佛堂來,我明兒就開始誠心禮佛。」

    那老嬤嬤應了一聲,退下去之後暗嘆了口氣,心道佟貴妃就這麼沉默起來,不爭不搶的,可如何出頭啊。

    老嬤嬤出去,佟貴妃瞧著屋裡沒人了,握緊了拳頭,緊咬牙關恨聲道:「天瑞,你害我至此,害了我的九兒還不算,竟讓皇上如此待我,我和你絕對沒完,咱們且走著瞧。」

    天瑞坐在榻上,伸手捻起一粒石榴子來含到嘴裡,石榴的汁液流出,把天瑞粉色的唇染的更紅了些,她笑了笑,再度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拿起整顆石榴來,瞧著那個大子滿的紅色石榴,嘴角勾起,鳳眼微眯,那表情真的是極魅惑人的。

    坐在天瑞對面的保成同樣的白皙如玉的臉龐,漆黑濃密的眉毛如墨如畫,大大的鳳眼,眼角微微上挑,挺直鼻樑,紅色薄唇,一樣的面龐一樣的五官,瞧起來卻和天瑞極不相同,保成顯的極清高冷傲,更顯的華貴非凡,坐在那裡不動的時候,完美尊貴的就像一尊天神的雕像。

    天瑞和保成相對而坐,一動一靜,真真的美的就像一幅完美的畫作,讓人不敢直視,又要忍不住多看一眼。

    春雨幾個宮女在一旁伺侯著,也是忍不住的被這對姐弟吸引了目光,心裡直嘆氣,這人啊,還真是不能比的,就像公主和太子爺,那樣的出身,這樣尊貴的身份,偏又長了這般完美精緻之極的容貌,真可以說是老天爺寵愛了,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這對姐弟,這以後可得要一個樣完美的人兒來配呢?

    天瑞也不去管那些宮女們怎麼想,只又捏了一顆石榴子送到嘴裡,一側眉毛稍微上挑:「佟貴妃怕是恨極了我的吧」

    保成笑了笑,繼續靜坐:「姐姐難道還會怕了別人?」

    「我是不怕的,不過卻是擔心你的。」天瑞斜斜後靠,半躺在榻上,一手指著保成:「你個沒心沒肺的,也不知道哪天就著了人的道,把自己給坑進去。」

    保成聽天瑞這麼講,白嫩的臉上顯出一絲紅暈來,右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左手半握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姐姐只尋我的不是,怎麼不去管管小四,小四這傢伙現在都快玩瘋了,姐姐若再不管,怕得要橫行整個紫禁城了。」

    「橫行又怎麼樣?」天瑞一挑眉,極傲氣的說著,這會兒她倒是和保成更相像了,兩個人同樣的高傲異常:「小四心眼多,該橫行的時候橫行,該霸道的時候霸道,可是該彎腰的時候也會彎腰的,不像是你,只面上瞧著精……」

    「咳,咳」保成又咳了兩聲:「姐姐不要再繼續數落我了吧,我都記著呢,以後斷不會了。」

    天瑞笑笑:「你曉得就好,你記得,以後離長春宮遠一點,沒事不要招惹到別人,讀書累了的話,可以到姐姐這兒來玩,或是和皇阿瑪講一講,出宮瞧瞧去,你是一國儲君,不懂外邊的世情可怎麼好?咱們大清可不能出上一個連雞蛋多少錢一個都不曉得的君王。」

    保成點了點頭,匆忙道:「我曉得了,那雞蛋多少錢一個我豈不知道,不但如此,我每日還要詢問石頭外邊的物品價格,也能稍稍推測出東西豐收,東西奇缺。」

    天瑞聽了這些話,才點了點頭,露出真心的笑容:「你這樣就很好,哪天咱們姐弟倆結伴出去瞧瞧,也瞭解些人情世故。」

    保成一聽這話,立馬抹了一把汗,乾笑兩聲:「是,是,只要皇阿瑪同意就好。」

    保成嘴裡答應著,心裡卻道,結伴出去,還瞭解人情世故,就他家姐姐這樣的精明人,內務府那麼些個管事都糊弄不了,東西一瞧就知道大概的價錢,還需要瞭解那些嗎?他家姐姐說的極好聽,不定打著這個的旗號,行出去玩的事情呢。

    保成心道,我要是帶著姐姐出去玩,萬一有事情,回來了皇阿瑪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我就是再長十個膽子,也不敢應下來的。

    「回去瞧瞧這個……」天瑞瞧保成愣神,從身後抽出一本書扔給保成:「瞧完了記住便好,萬不可拿出來給別人看。」

    「嗯」保成點頭,再笑道:「姐姐可還能再幫我尋訪幾本醫書。」

    一聽這話,天瑞就拉了臉,保成這小子怎麼還不死心,還想要繼續學醫啊?說實話,保成的腦子是極好用的,記性也好,讀書啥的一看就會,那筆字更是漂亮的驚人,弓馬更是嫻熟的很,可以說是各方面都完美的。

    不過,這小子的心思硬是不往帝王之術上靠,硬是喜歡學醫,真真的讓天瑞頭疼死了。

    天瑞才要和保成探討一番,就見冬末從外邊進來,一進門看到保成之後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行了禮:「公主,天大的好消息,剛奴婢才打聽到的,暢春園建好了,指不定就是這幾天皇上就要去玩呢,到時候若點公主隨駕,公主可要帶上奴婢,讓奴婢也長長見識。」

    天瑞一聽這話,真是喜不自禁,也顧不得再去說保成了,就開始幻想著暢春園的美景,心裡想著,敢情這幾年康熙手頭上是有了錢了,便大造園林,那暢春園據說極消費金銀,也不知道建成了樣子?怕比那個時空更要漂亮吧。

    還有,果然人有了錢,這修建的速度就快了,才一年多點的功夫,這園子便建好了,真真的快的驚人啊,就是不知道質量咋滴?

    八過,這是修建的皇家園林,給皇帝享用的,那些工匠還有監工的官員們怕也不敢偷工缺料的,這材料一定是十足十的,建築啥的肯定也是費了心的,絕對比現代那些黑心的開發商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果然還是權勢的好處啊。

    「暢春園建的是極好的。」天瑞正琢磨間,保成說話了:「我那次和大哥出去,還看了那園子的圖紙並且建的園樣子,瞧著很不錯,比宮裡要強上許多,怕這暢春園一建好,皇阿瑪就要長期駐陛了。」

    天瑞聽了,立馬笑了起來,拉著保成開始詢問園子啥樣子,都有樣的美景,裡邊種了花樹,有好玩的地方。

    天瑞已經想好了,她也要跟著去,至少夏天的時候要長駐暢春園,說實在話,這宮裡的夏天還真不是人呆的地兒,熱都能給人熱死,那暢春園有山有水的,怕是極涼爽的。

    這邊姐弟倆正討論著園林美景,乾清宮的小太監就來傳旨了,果然康熙打算去暢春園瞧瞧,讓天瑞準備隨駕而去,那意思裡,康熙如果瞧著好,說不定就要長駐呢。

    天瑞一笑,果然如此,這下子好了,夏天不用再受苦了呢。

    保成聽小太監說隨駕的人裡邊也有他,就匆匆告辭離開景仁宮,一毓慶宮讓人幫著收拾東西了。

    天瑞這裡也收拾了半晌,第二日一大早康熙上完早朝,就帶著後宮裡大量的隨行人員去了暢春園。

    這次去的不但有天瑞幾個兄弟姐妹,更有一些受寵的嬪妃,其中便有宜妃和德妃,另外,禧貴妃也跟著去了,宮裡就剩惠妃總攬全局,另外,還有幾個年輕貌美的答應常在之類的。

    天瑞瞧到了那些人,心裡笑笑,果然康熙現在更厭棄了佟貴妃呢。

    要按康熙往日所為,佟貴妃剛失了女兒,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康熙稍微的疼寵些佟貴妃,這次去暢春園一定會讓佟貴妃跟著去的,也讓她散散心,不至於悶在宮裡悶出病來。

    可是,康熙別說讓佟貴妃一起去了,連提都不提她一句,可見的心裡面對她是厭煩透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8
第一五五章老康同志的惡趣味

    這暢春園是康熙自南巡之後,見識了江南的美景園林,有意縮江南美景與京城,仿江南園林的風格建造而成的。

    原來,這塊兒地是明神宗的外祖父李偉的私園,當時可是號稱京城第一園的,地勢極為廣闊,更有古樹繁花留下,康熙命人照著這裡的山勢水脈再度興建,因為先前留下的樹木極多,所以,這園子裡古木成蔭,繁花茂密,更有孔雀、鸚鵡、白鶴、竹雞等鳥類,還有獐鹿等動物穿梭林間,很是顯示了自然的風貌。

    暢春園修建的極為古樸朗闊,比之紫禁城更讓人心胸開闊。

    天瑞下車的時候,看到那五間房的正門時,當時心裡還在想著要不要再接再勵,打蛇追尾,直接把佟貴妃幹掉,可是,當天瑞透過大開的正門看到裡邊的景色時,啥念頭都拋到一邊了。

    無它,這裡的景美是一個原因,在後世已經看不到了又是另一個原因,天瑞雖然沒見過那號稱萬園之園的圓明園,不過,只看此時的暢春園,就能想像得到圓明園又是怎麼一個盛景了。

    這大門中開,東西都有偏房,並有兩個角門供人出入,康熙帶著天瑞等人從大門進去,浩浩蕩蕩的向內走去。

    而嬪妃們的車轎則直接進園,讓她們自己去遊玩。

    康熙進了暢春園,先就進了澹寧居去瞧,因為這是他以後駐陛的地方了。

    而天瑞和靜蘭幾個小的則趁著遊興正盛,一路往北,順著中路走過去,過了壽萱春永,雲涯館等處,直向園子的西路而去,最後,天瑞選了集鳳軒,看中了這裡依山傍水環境清幽,而靜蘭則選了蕊珠院做為住處,就是瞧中了這裡種滿牡丹,等花期的時候,可看國色天香。

    小四吵吵著要跟天瑞一起住,結果,讓被康熙賜住了無逸齋,離天瑞遠的不行的保成給提溜著帶到無逸齋去了,說是小四要開萌了,他要訓練小四讀書,再不能讓這小子瘋玩了。

    其實吧,太子爺這是嫉妒小四能跟自家姐姐親近,而他在人前要端太子的架子,不能隨便和自己姐姐表現的太過親熱吧。

    保清瞧著小四愁眉苦臉,不由的大笑出聲,拉了三阿哥過來,兩個人一個選了凝春堂,一個選了韻松軒,三阿哥看中了凝春堂地勢開闊,前有小河流水,和芝蘭堤隔河相對,一出門就可以看到蘭花滿堤,而且,這個地勢也有利於他做一些研究工作。

    保清則喜歡韻松軒那幾株挺拔不屈的古松,瞧中了那裡的古拙趣味。

    這兩個人選了地方,興匆匆的讓人去整理去了,天瑞則留在集鳳軒,指揮著小太監把她帶來的物品搬進來,把床鋪好,該擺放的東西擺放好了。

    收拾完了之後,天瑞拉了靜蘭繞過小河,去東北方的觀瀾榭一邊瞧美景,一邊喝茶聊天去了。

    在暢春園玩了半日之後,天瑞徹底愛上了這裡,和莊嚴肅穆的紫禁城比起來,這裡明顯的要有趣味多了,她就想著吧,康熙如果要走的話,她也要請旨留下來多住些時候,最好能住的過了夏天,到冬天天氣冷的時候再回宮居住。

    天瑞這裡還沒去打探康熙的意思呢,那邊康熙就傳了話來,要長住了。

    天瑞一聽,欣喜異常啊,果然的心想事成,夢想成真,也就急急的趕回集鳳軒讓人準備飯菜來吃,她遊玩了這麼長時間,早餓的受不住了。

    一連在暢春園住了好多天,天瑞慢慢的徹底愛上這裡,再不想回宮去了。

    大概大多數人都和天瑞的想法一樣吧,不管是嬪妃還是皇子皇女們,在暢春園玩的都特別好,誰也不提回宮的話。

    很快,早春悄然過去,各色梅花謝了,桃李繁盛起來。

    暢春園種了各色的桃樹杏樹,天瑞瞧了一日天色好,便約了靜蘭一起去瞧桃花。

    兩個人從蕊珠院順河而下,走了好長時間,才隱約看到桃花堤,這桃花堤和芝蘭堤正對,芝蘭堤之西又是丁香堤,這堤如其名,丁香堤上種滿了各色的丁香,而芝蘭堤上則種蘭花,桃花堤上成千上萬棵桃樹現在開的正茂,紅如朝霞,白如雪片,真是美不勝收。

    天瑞帶了幾個小宮女一路順勢上了桃花堤,就見不光是樹上的桃花正盛,樹下也因為陣陣春風吹過,落了薄薄一層桃花瓣,聞起來,有一股極淡的極好聞的香味。

    「姐姐」六格格提著裙角追了過來,手裡拿著花籃笑道:「姐姐說喝花茶是極好的,現在這桃花開的正好,咱們摘些來曬乾,存起來以後好喝桃花茶。」

    天瑞笑了笑:「你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主,不過想起來就立了這麼個名目,誰知道真真的給你曬好了桃花,你還會不會喝,還是別打這主意了,免的白費了人力物力,白白的糟蹋了東西。」

    靜蘭撅嘴:「哪裡有?」

    天瑞伸出手指來一點,好笑道:「去年時是哪個說要學釀葡萄酒的,害我給你尋了好些極好的葡萄來,結果,葡萄一個都沒了,酒卻不知道弄到了哪裡?前兒在宮裡時,又是哪個說要學做各式餑餑的,最後又怎麼著了。」

    「姐姐」天瑞一番話弄的靜蘭害起羞來,嬌嗔道:「姐姐淨胡說,我哪裡有,姐姐怎麼不說自己做起針線女紅來的樣子,倒是嘲笑我不會做吃食。」

    天瑞笑笑不再說話,只是把目光集中到那粉白相間的桃花上面,過了好半晌才道:「這花開的是極好的,咱們且做惜花人,只看不摘好了。」

    「姐姐倒是心軟了起來,當年,是哪個獵殺各色狐兔毫不手軟,現在怎麼倒是婆婆媽媽起來。」靜蘭瞧起來還真的很想摘些桃花來泡茶喝。

    天瑞無法,只好笑道:「你想摘便摘吧,不過,摘完了這花,以後結不出桃子,你吃不到桃子可不要哭鼻子。」

    「好了,好了」靜蘭推推天瑞:「快些幫忙吧。」

    這姐妹兩個興高彩烈的摘桃花,就聽到不遠處有說笑聲傳來,便想著肯定又是哪個瞧中了這片美景的人來了。

    果然的,不一會兒宜妃拉著德妃說笑著走近,這兩個人身後還跟了好幾個小答應小常在的,一邊讚歎桃花的美,一邊討好德妃和宜妃。

    德妃長的嫻靜,倒有芝蘭之美,而宜妃長的嬌媚,配上桃花真的相得益彰,再加上那些年輕美貌的常在答應之類的,倒有些人比花嬌的意味了。

    天瑞遠遠看著,有些讚歎康熙的好運道了,一個人竟然擁有這麼多美麗嬌容,真真的桃花運極旺盛的人啊。

    「德妃娘娘,宜妃娘娘……」天瑞正胡思亂想呢,靜蘭已經給那兩個行禮了。

    而那兩人身後的常在答應之類的,也很恭敬的給天瑞和靜蘭行禮,德妃宜妃兩個也給天瑞行禮。

    一番行禮完畢,德妃先笑了起來:「怪不得剛四阿哥跟我埋怨,說白白跑了一趟集鳳軒,竟沒有尋到公主,原來,公主也來賞桃花了。」

    天瑞一笑:「可不是怎麼的,今兒天氣好,這花開的又好,可不得趕緊賞,不然白錯過了花期。」

    「錯過了花期倒是不要緊,明年還會再開嗎」宜妃捂嘴輕笑:「倒是難得的這春日暖風,還有這般的好天氣,若是不出來走動一下,悶在屋子裡怕是要悶壞的。」

    幾個人說笑間,又有一些美貌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天瑞瞧了,這心裡就是不痛快。

    原來,這第二撥來的是幾個漢女,天瑞在宮裡並沒有看到過,就想著一定是這暢春園建好,有那拍馬屁的大臣就敬獻了美人給康熙,康熙這人吧,是個愛面子的,不能堂而皇之的把美人帶回宮,便安置在了這裡。

    康熙雖然提償滿漢一家親,可心裡還是很有滿漢之分的,他後宮高位份的都是些滿妃,而漢妃即使再得寵,高也不過是個嬪位。

    現在這些漢女是純粹的漢人女子,連漢軍旗都不是,康熙不是很看重,便也不帶回宮,甚至連個名份都沒有,不過是個玩物的身份。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這幾個女人都是裹了小腳的。

    天瑞自從出生以來,一直在宮里長大,也沒怎麼出過門,就是出門也做好了防護工作,所以,她一直所見的女人都是天足,滿人,還有漢軍旗的,包衣裡的女子都是天足,哪個都不會裹腳的,以至於讓天瑞差點忘了裹腳這回事。

    現在瞧見這幾個柔柔弱弱,揚州瘦馬似的女子,天瑞這心裡就開始膈應起來。

    那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現代時看的一些資料,那些外國人怎麼諷刺中國女人纏小腳的,還有那些裹後的小腳的照片,那樣的畸形,讓人噁心。

    天瑞變了臉色,只有靜蘭能感覺出來,靜蘭瞧出到瑞有些生氣了,不過卻不知道天瑞為生氣。

    而那幾個漢女已經向宜妃等人恭恭敬敬的行禮了。

    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哪裡躥出幾隻老鼠來,吱吱的在地上跑過。

    天瑞定眼一瞧,先伶俐的躲到一邊去,再極大聲的說道:「來人,把這些老鼠趕跑。」

    靜蘭也跑到一邊,只是覺得驚奇,倒並沒有害怕的意思,而德妃和宜妃幾個雖然穿了花盆底子鞋,不過,行動還是很迅速的,很快躲了過去。

    就只有那幾個漢女,個個裹了小腳,行動不便的很,只是嚇的尖叫著,戰戰兢兢又速度極慢,搖搖晃晃的躲著幾隻老鼠,那樣子滑稽極了。

    天瑞瞧了,內心感到悲哀,自己弄殘自己,結果帶來的只是行動不便,這又是何苦呢。

    正當天瑞心裡極不痛快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大笑聲傳來,接著,康熙帶了人從一片桃花林中轉了出來,指著那幾個漢女大笑:「幾隻老鼠竟被嚇成這樣,真真是不頂用的。」

    接著,康熙又笑著看了看天瑞和靜蘭,就覺得吧,還是自家閨女大氣又堅強,便很是滿意起來。

    天瑞現在想撫額長嘆了,她現在用膝蓋想都能想得出來,那幾隻老鼠一定是康熙讓人放出來的,目的就是嚇那幾個漢女取樂,還真是,天瑞都不知道怎麼說了,莫不是康熙生活太安寧了,讓他開始生出惡趣味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8
第一五六章如何是好?

    「啊」

    天瑞一聲尖叫,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公主……」

    今天夜裡是冬末值夜,她披了衣服坐起來,掀開淡綠的床帳子,拿著金鉤掛住,極關切的詢問:「公主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喚太醫來?」

    天瑞一擺手:「不礙的,不過是做了個惡夢」

    冬末極利落的拿了帕子,給天瑞擦乾淨了額頭上的汗水,又從湯婆子裡邊提出茶壺來,倒出一杯熱熱的茶水遞到天瑞手上:「公主先喝口熱水吧,也緩上一緩,公主向來心性好,也沒有掛心事,怎麼會做惡夢了?」

    天瑞端了茶水來,感覺到水溫透過薄薄的白瓷小蓋碗傳到手心裡,心裡也安定了下來,端起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又把杯子遞給冬末,問道:「現在時辰了?」

    冬末掏出懷錶來瞧了瞧,笑道:「寅時三刻,還早著呢,公主再睡會兒吧,奴婢在這兒守著公主,定不會再驚著了。」

    天瑞看看外邊,還是黑漆漆一片,便也點了點頭,躺到床上蓋好被子,讓冬末放下帳子來,她閉了眼睛,想要再睡一會兒。

    可是,天瑞哪裡還睡得著啊。

    剛才,天瑞確實做了惡夢,夢到她穿到了一個平常漢人家庭,先還好,只到了五六歲時,便要給她裹腳,拿著裹腳布硬是把四趾裹的彎曲變形,趾骨扭斷,疼痛難忍,這還不算,還要強迫她起來走路,適應這個裹腳的過程。

    裹尖、裹瘦、裹彎,一連要好幾個月,裹的腳都發爛發炎,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想要不裹了,還要挨打。

    天瑞就是在夢裡被打的痛醒的,她想尖叫一聲,我不要裹腳……結果就給醒了。

    天瑞躺在床上,擦了擦額頭上又冒出來的汗水,眼前一直浮現古代女子那裹的畸形的小腳,還有現代時看到的一些資料,那些小腳女人變形的腳骨的,便怎麼都睡不著了。

    沒辦法,天瑞只好躺著數羊,數來數去,快要睡著的時候天也亮了,天瑞索性起來梳洗打扮了,又吃了早飯,在屋裡實在憋悶,就帶了人出去散心。

    天瑞剛出門沒多久,迎面走過來一個小太監,看到天瑞後就一個千紮下去,嘴裡笑道:「奴才正找公主呢,可巧碰上了,皇上剛傳了話來,今兒要在延爽樓擺宴,還請公主過去。」

    天瑞笑問:「時辰擺宴?」

    「現如今正擺著呢,皇上呆會兒就過去,公主還請先去吧」小太監利落的回答,天瑞笑了笑,讓他起身,再瞧瞧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轉身回集鳳軒換裝去了。

    天瑞瞧著外邊天氣不錯,這暢春園又是花紅柳綠的極漂亮,便換了一件湖藍色的高領旗袍,那衣服只素淡的湖藍色,鑲了窄窄的淺藍花邊,從衣服的右下襬開始,繡了寬大的綠色荷葉,荷葉上順著整個衣服右擺繡了挺直的荷花,全開的,半開的,直直向上,直到衣領部位。

    這件旗袍衣袖和平常穿的不一樣,比照別的袖口寬了好多,衣袖上鑲了淺藍的荷葉邊。寬寬的荷葉邊垂在手腕上,左邊衣袖荷葉邊上方繡了一圈的半開全開的荷花,直開到肘彎處。

    天瑞換好了衣服,站在鏡子前邊看了一會兒,感覺這衣服素淡又不失了體統,而且也新奇的很,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下來之後,春雨雙手極靈巧的把天瑞的發辮拆開來重新梳理,滿頭烏髮梳順,盤了個一字如意頭,用簪子固定住,上邊壓了翠色慾滴的綠玉扁方,那扁方不是長形的,也不是方形的,而是做成了荷葉形,之後,順著扁方一側插上粉色碎鑽鑲成的一朵朵小小的半開蓮,另一側則是一隻晴蜓半立,紅玉黃玉綠玉鑲成的晴蜓看起來極逼直,就連那眼睛都在燦燦生輝。

    妝扮好了之後,天瑞起身帶著幾個小宮女走出屋子,早有那機靈的小太監抬了肩輿,天瑞坐上去之後,沿著彎彎曲曲的河道,過一個個堤岸,直向中路的延爽樓走去。

    一路上天瑞碰到才從蕊珠院出來的靜蘭,靜蘭坐了軟轎,穿了淺紫色滿地迎春花的旗袍,披了淡藍色的斗篷,顯的一張臉圓潤又白皙,很是好看。

    天瑞和靜蘭兩個人的轎子並肩走著,所幸一路上地勢開闊,也能走得開,兩姐妹倆便一路走一路聊天,很快便到了延爽樓。

    延爽樓在暢春園中路,瑞景軒後面有一所庭院蓋的極闊朗,名叫林香山翠,聽名字便知道這裡樹木成林,邊上又有假山流水,院中有一所三層小樓,名叫延爽樓,康熙擺宴的地方就在延爽樓的三樓。

    天瑞下了輿,和靜蘭手拉著手上了三樓,早有侯著的小太監拿了軟墊鋪好,又端了果品茶水來給兩位公主享用。

    天瑞和靜蘭都沒有動那些果品茶水,兩個人吃慣了天瑞空間中的水果,喝慣了空間水,哪裡還會稀罕這些普通茶水。

    靜蘭站在三樓遠眺,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暢春園的大門,天瑞跑到另一側,推窗向外望去,就見樓後河水清澈,河上更有一座亭子,亭邊臘梅迎春開的正好,一簇淺黃一簇深黃,瞧起來就有著勃勃生機。

    「姐姐……」靜蘭在另一邊高叫,天瑞應了一聲,走過去問:「怎麼了,你不是瞧景兒嗎,怎麼不看了?」

    靜蘭伸手一指樓下不遠的地方,嘴裡直道:「你瞧瞧,哪個把小八也帶來了?」

    天瑞低頭去看,就見保成和保清在前邊走著,小三緊跟著保成,小四一手牽著小八,正在上台階呢。

    「除了小四,還有哪個?」天瑞笑笑:「也罷了,他們兄弟情深,瞧著也是好的,估計皇阿瑪已經答應了下來,你也不要再說了。」

    靜蘭點頭:「我只是好奇,並沒有怎樣。」

    說完了話,天瑞又朝樓下一瞧,就見康熙帶著一些宮妃從另一邊走過來,而保成幾個正在向康熙請安問好。

    天瑞趕緊一拉靜蘭,兩個人飛速下樓,跑到康熙面前極規矩的行了禮,之後康熙在前邊,幾個宮妃跟在後面,天瑞保成這些皇子皇女們互相請安問好,說笑著進了樓。

    「來,保成,今天天氣如此好,*光明媚,你們兄弟幾個以春為題,賦詩一首。」康熙坐在上首,瞧上去精神極好的樣子。

    保成和保清領了旨,兄弟倆思量了一陣,才要做詩,康熙右側下首的地方坐著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嬌弱女子便驚呼出聲:「皇上,皇上,蛇……」

    頓時,在座的諸位全都吃了一驚,要說,這可是三樓,怎麼會有蛇呢?

    天瑞順著那個女子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就見東南角的樓板縫隙外邊盤了一條碧青的小蛇,此時,那蛇盤著,蛇頭高昂,黑豆似的眼睛正滴溜亂轉,看起來是極有靈性的。

    「來人」康熙大叫了一聲,立馬就有小太監聽命上前。

    康熙一指小青蛇:「去拿竹竿子挑開來,蛇有靈性,萬不可傷它。」

    小太監聽了,快步出去,就要尋人拿竹竿來挑蛇,就這麼會兒的功夫,那蛇似乎是曉得康熙的意思一樣,知道這裡沒人會傷它,就快速的朝前爬行,眼瞧著就要爬過來了。

    康熙左側右側的好幾個柔弱女子全都驚呼出聲。

    更有那驚嚇到的站起來往邊上躲,天瑞瞧那些女子走路搖搖擺擺很不穩的樣子,便知道這其中有好些個進上來的小腳漢女。

    康熙瞧著這些女子嚇的花容失色,又看看那小青蛇吐著舌信子往前爬,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也不作聲,更是止住了想要上前挑開青蛇的小太監,只是瞧著兩個小答應還有那幾個漢人女子驚慌失措的樣子。

    天瑞低頭,握緊了手,不知道要如何去講了,心裡想著,康熙自從來了暢春園,整個人都放輕鬆了,完全不像是在宮裡整天的莊重肅穆的,那啥,康熙年紀也不大呢,還沒到三十,按理說,也應該是很喜歡玩樂的年紀,卻要擔起一國重任,整天的端著架子,和哪個都不能肆意親近。

    這會兒可好,可算是放了風了,也難怪要搞出這麼多事來呢。

    八過,康熙玩樂是可以,他玩別的天瑞並不去管,他玩小腳漢女,天瑞心裡便不舒服起來。

    女人纏腳是怎麼來的?哪個願意受那麼多苦痛讓自己的腳變形,甚至走路都走不得啊,又有哪家父母喜歡眼睜睜看著自家閨女才能勝衣之時,便忍受著非人的折磨,就為了纏出一雙三寸金蓮來啊?

    說實在話,還不都是根據統治階級的喜好而來的嗎?

    天瑞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楚王好細腰,國人多餓死,楚國的君王喜歡細腰的女子,當時,國人為了迎合他這個喜好,便努力的節食減肥,甚至有餓死的,可見的統治階級對於平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了。

    這漢女纏足也不是自古就有的,起自五代十國,明清時興盛起來。

    清朝入關之時,便想要禁止女子纏足,可是,那令傳下去鬧了不少的笑話,結果還是沒有禁成。

    天瑞就覺得吧,是順治康熙兩位皇帝的思慮不對頭,上有所好,下必效蔫,你只說禁纏足,禁纏足,可是不管是宗室王爺還是朝中大臣,全都喜歡小腳女子,納了那麼多的漢人小腳女子為妾,更有那揚州瘦馬的盛行,這怎麼可能禁得住。

    若是皇帝以身作則,再禁止朝中重臣納小腳女,慢慢下來,從上自下時間長久了,漢女纏足必不再風行。

    這時代的女人都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哪個女子不想尋個好婆家,若是官宦之家都不納不娶小腳女,還有哪個女人願意受那麼多苦去纏足啊,誰瘋誰傻啊

    當然,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瑞瞧著康熙那樣子,似乎也開始對小腳漢女感起興趣來了,再一想清史上記載的,康熙後期可是最寵漢妃的,雖然漢妃地位不高,可康熙後面的那些兒子們,哪個不是漢妃所生,可見的,康熙年歲越大,越會喜歡那三寸金蓮的。

    天瑞盯著幾個小腳女那尖尖的,不盈手掌的小腳,心裡極矛盾,要不要頂著壓力去和康熙講讓他不要再寵小腳漢女了?

    若真和康熙較勁,阻止他納漢女入宮的話,天瑞怕會惹怒康熙,甚至惹怒朝中的大臣們,可是,如果不說的話,天瑞良心上過意不去。

    同樣身為女子,天瑞實在不願意看到同胞受苦受難,再者,纏小腳不但是對女性身體的禁錮,同樣是對精神的禁錮,天瑞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去挑戰一下這種封建的男性集權制,打擊一下男性這種扭曲的審美觀。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8
第一五七章跪請

    「撲通」

    一聲悶響,一個小腳宮妃因為躲閃不及,身子搖晃了兩下,那雙小腳哪裡能夠頂得住,便直接摔倒在地上。

    康熙一笑,讓人去扶,摸摸下巴道:「趕緊把那蛇挑開,別再嚇著人了。」

    小太監抹抹汗,心說皇上萬歲爺,您老人家不說挑開,哪個敢動啊。

    一個小太監拿了翠綠的長長竹竿子,就要往小青蛇身上伸,結果,那蛇極有靈性,嗖的一聲躥出,竟然直接躥到了天瑞面前的桌子上。

    天瑞穩坐不動,端茶的手都沒晃動一下,輕輕喝著茶,一派淡定悠閒的樣子。

    康熙看的心裡暗暗稱讚,果然還是天瑞夠好,這樣的突發*況,竟然還能保持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這心性是夠堅強的。

    再瞧瞧坐在天瑞旁邊的靜蘭變了臉色,而另一邊小四也往後縮著,就是保成和保清這兩個年歲稍長的皇子那臉也變的白白的,康熙又要嘆息了,果然,還是天瑞最能鎮得住,最能經得住事情,要是天瑞是個兒子,這萬里江山還愁的?

    其實,說實在話,天瑞哪裡是真的鎮定啊,她這會兒正在考慮要不要和康熙作一次對呢,根本就沒瞧到小青蛇爬到她桌子上。

    天瑞心思轉了幾轉,咬了咬牙,放下茶杯,便看到案上盤了一條小蛇,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兩根青蔥玉指來,直接捏住蛇的七寸方位,把那小青蛇給提了起來,小蛇那黑豆似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天瑞,細長的身體伸了幾伸,感覺掙脫不掉,也只好作罷。

    「你過來」天瑞一指拿竹竿的小太監:「把它丟出去吧,別傷害了它的性命。」

    小太監應了一聲,拿了竹竿就要挑起那蛇來,結果,小青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硬是纏在天瑞的手腕上,說啥都不走了。

    「公主……」小太監擦了擦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康熙一直瞧著天瑞的所做所為,更是對天瑞的這番表現表示讚賞。

    靜蘭則往後退了退,嘴裡直道:「姐姐,趕緊扔掉吧,瞧著怪害怕的。」

    小四抓住靜蘭的手,又伸出一隻手來對天瑞道:「姐姐把蛇給我吧,我幫姐姐扔掉。」

    天瑞看了小四一眼,心道,果然沒白養這小子,怕成這樣了,還記掛著自己的安危,看起來,這小四也不是白眼狼嘛。

    保成上前一步,就要去捏那蛇頭,天瑞閃開,對著小青蛇笑了笑:「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且去吧……」

    小青蛇好像能聽懂天瑞的話,很是不捨的離開天瑞的手腕,爬到案上,又慢慢爬了下去,在地板上的時候回頭瞧了天瑞一眼,這才快速的爬走。

    天瑞瞧的稀奇,後來一琢磨,可能是因為她帶了女媧的神識空間,身上有一部分女媧的氣息,所以,才會這麼吸引小青蛇吧,要知道,女媧可是半人半蛇的,妖族出身,自然也會有動物緣一點。

    打發走了小青蛇,這宴席繼續開始,保成和保清也沒了做詩的心情,告了一聲罪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康熙讓人倒了酒來喝,一邊喝一邊和幾個宮妃談笑。

    天瑞靜坐低頭,雙手放在身側,很不想去瞧那幾個宮妃的小腳,就感覺吧,看一眼都覺得噁心的慌。

    可偏偏有人不放過天瑞,康熙左側的一個女子,可能是知道了天瑞的身份,想要討好天瑞吧,就一臉的甜笑,大聲道:「天瑞公主不怕蛇嗎?妾身等都嚇的不得了,偏公主敢捉了起來。」

    天瑞還是低著頭,也不去看那人,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把茶杯重重放在案上,嘴裡道:「怕啊」

    「怕?」康熙右側的一個粉衣女子輕笑起來:「公主說笑了,公主即怕,為何還要捉呢?」

    「怕又如何?」天瑞也笑了起來:「它即到了我的案上,我便是再怕,也得將它捉了去,或是扔掉,或是讓人處理掉,總不能嚇的躲到一邊,或者不作為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再者說,萬一我不捉了去,那蛇傷到了皇阿瑪又當如何?你等即在皇阿瑪身邊服侍著,便該當忠君愛君,有任何事情都不能躲了去,該先想到皇阿瑪安危,這才是本份,哪能一怕便驚慌失措,有失體統身份,更置皇阿瑪於不顧,這安的又是心思?」

    天瑞心情不太好,說出來的話一番的夾槍帶棍,把那兩個漢女打擊的不行。

    那個粉衣女子嚇了一大跳,心道這個公主的口齒還真是便利的很,就這麼幾句話,就給我們安上了一個置君王於不顧,不忠不義的名頭,還真是……宮中那麼多嬪妃,公主怎麼就看我們不順眼了呢?還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公主?

    這粉衣女子沒有進過宮,哪裡知道天瑞這個固倫公主的厲害之處,只當天瑞一個小孩子,有那宮妃爭寵,指使了天瑞呢。

    「呵呵」粉衣女子捂嘴笑了笑:「公主這是哪裡話,我們姐妹不過是個柔弱女子,當不得公主的重言,剛躲開的,可不光我們姐妹啊」

    天瑞笑笑,不理她,自去吃菜喝茶不管。

    可是,小四和保成這兩個很怒了呢,保成的臉色青了一下,才要說話,小四仗著年紀小,又受寵,就站了起來,嘴裡大聲道:「皇阿瑪,這個女人是身份?小四要怎麼稱呼嘛,皇阿瑪告訴小四一聲,小四以後見了她要行禮,執規矩啊……」

    「咳,咳」康熙老臉一紅,咳了一聲,乾笑道:「她不過是江南進上來的女子,並沒有名份,只住在這暢春園,小四以後碰到了,不用行禮。」

    「哦?」小四點頭:「即是這麼說,便是平民了,怎麼見了太子哥哥,還有天瑞姐姐,並我們幾個,都不知道行禮呢,皇阿瑪身邊的人,可不能這麼不知禮數,傳出去好叫人笑話。」

    小四這番話,讓康熙臉上更加難看,心裡埋怨小四沒事找事,讓他難堪,八過,康熙人,那是死要面子的,從來都是,朕沒有錯,朕的子女也沒有錯,朕錯了,或是朕的子女錯了,那也是別人教錯的,或是有人挑撥的。

    所以,康熙眼睛一瞪,對那個粉衣女子喝斥了一聲:「聽到四阿哥的話了嗎,沒規矩的東西,還不趕緊給太子、公主等見禮。」

    那粉衣女子極委屈,不過,也不敢挑戰康熙的威嚴,只好拉著一張臉慢騰騰的過去給保成和天瑞幾個一個個的見禮。

    天瑞冷眼旁觀著,就見那粉衣女子那雙腳極小,大概只有天瑞的巴掌那般大,腳上穿了紅色繡鞋,鞋子弓形,頭上尖尖的,繡了粉色並蒂蓮,就那雙小腳,還真像人們所形容的那樣,只三寸大小,形如蓮花瓣,當之無愧的三寸金蓮呢。

    天瑞瞧的,這心裡更加的膈應起來,咬了咬牙,只道,一敗塗地又當如何?打落塵埃又當如何?我若沒有穿越,那也就罷了,可既然穿來了,今兒也瞧到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不說出來,一輩子都於心難安啊,若是講了,不管後果如何,我自己擔著,又怕的甚麼?

    天瑞自從穿越以來,向來按照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活的極小心,學規矩更加的嚴格謹慎,這麼多年下來,真的就快變成古人了。

    也就是今兒,天瑞才想到她是一個現代人,觀念的和古人是極不相同的,就像小腳這件事情,在古人看來很稀鬆平常,可天瑞瞧著,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不能不管的。

    天瑞一握拳頭,告訴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就這樣,噌的站了起來,也不管眾人驚奇的目光,幾步走到康熙案前,直直的跪到地上,嘴裡道:「皇阿瑪,女兒請皇阿瑪把這幾個漢女遣送出去,並請皇阿瑪以後莫要再寵幸小腳漢女,並頒詔朝堂,凡我大清之官員均不得娶納小腳女子為妻為妾。」

    嘩啦,保清面前的茶杯被推倒在地上,保清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保成更是又氣又急,想要起來去拉天瑞,省的她再說出驚天動地的話,八過,卻被保清拉住,保清看看保成,輕輕搖了搖頭,保成無奈,又坐回座位上。

    靜蘭的筷子掉在地上,她也顧不上撿,只掐掐自己臉頰,想要瞧瞧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怎麼姐姐這般小心謹慎,又精明幹練的人,竟說出這般瘋話來,不會是被東西附了身吧。

    小四更是,差點沒跳起來,還是小三機靈,把他按了下去。

    小八幾個小的聽不太懂話,只顧著笑著吃和玩了,根本不理會天瑞。

    而康熙呢,就那麼定定的坐在案後,直直的看著天瑞,彷彿要看到天瑞靈魂深處。

    康熙這心裡亂如麻,都不敢相信這是他那個貼心又懂事,一直被誇讚的嫡女說出來的話,這個女兒也太膽大妄為了吧,管天管地,竟然管到自己老子身上來了,而且,不但管自己老子,就連朝庭官員都想管了,這丫頭,管的忒寬了,忒放肆無禮了。

    康熙反思,是不是自己對天瑞太嬌寵了些,以至於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放肆」康熙端著酒杯,想要向以前一樣,有不順心的就扔人,可是瞧瞧跪在地上的天瑞,還是捨不得扔過去啊,自家女兒那麼身嬌肉貴,萬一砸到哪了可怎麼辦?

    所以,憋悶的康熙把酒杯重重扔到桌上,指著天瑞斥責道:「你身為嫡女,就該尊宮規宮禮,約束弟妹,更加謹守本份,朕的事情不用你來管,你起來吧,退到一旁,以後不許說了。」

    要說吧,康熙已經很給天瑞留足了面子,這次是天瑞說這樣的話,要是換成別人,說不定早拖出去挨了打呢。

    可見的,在康熙心裡,天瑞是怎麼樣一個重要的存在。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9
第一五八章孤單無助

    康熙覺得,他這麼一講,天瑞應該知難而退,謝了恩之後退到一邊,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可惜的是,康熙想錯了,他還是不太瞭解天瑞的性格。

    天瑞就是那種要麼不做,做了就堅持到底的人,這丫頭的韌性和耐性不是別人可以比得了的,所以,當康熙看到天瑞堅持跪在地上,又嗑了一個頭,嘴裡大聲道:「請皇阿瑪頒旨……」時都快氣瘋了。

    「你……」康熙氣的指著天瑞,手指都在顫抖了,心裡話,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知趣,已經很給她面子了,她怎麼還堅持呢,莫不是,丫頭瘋魔了不成?

    「姐姐」小四實在忍不住了,跑到天瑞身邊,一把扯住她就開始往起拽:「姐姐說的話?那個女人得罪了你,要打要罰由著姐姐,犯不著自己置氣,姐姐趕緊起來吧,以後小四幫姐姐出氣。」

    這話說的,讓康熙都要失笑了,小四這小子,啥時候都不忘陰人啊。

    不過,小四也是精明的,在陰人的同時,不忘給康熙和天瑞都遞了台階,天瑞要是順著小四的話頭接下去,就說被剛才的女子給氣著了,一時激動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以康熙對天瑞的寵愛來說,是不會計較的。

    而康熙也可以哈哈一笑,安撫一下天瑞,讓她起來的。

    小四的想法很好,康熙也很領小四這個情,只哈哈一笑,對那粉衣女子道:「趕緊給公主賠個禮,看看,把這孩子都氣成樣了,公主教訓你們的話很對,以後都記著,遇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看起來啊,這漢人女子,還是不如我們滿人女子展樣大氣。」

    康熙這話裡的意思一點都沒有責怪天瑞,反而十足十在說天瑞這種行為是小女兒的撒嬌任性的行為,而康熙作為父親是不會計較的,還有安撫在場的幾位滿妃的意思,就是說,這些漢人女子他並沒放在心裡,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滿妃。

    康熙御極多年,這圓場的能力還是很夠瞧的。

    可惜的是,天瑞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若是平時,肯定會嗑頭謝恩,只說自己氣糊塗了,讓康熙不要計較的,可今天天瑞卻是擰上了,只跪著嗑頭:「請皇阿瑪下旨……」

    這次,康熙是真生氣了,騰的從案後站了起來,直指著天瑞怒道:「好,既然你愛跪著,那便跪著吧,朕看你能跪到幾時……」

    說著話,康熙一甩衣袖起身就走,梁九功在康熙身後大喊:「皇上起駕……」

    喊完了,梁九功回頭看了天瑞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輕嘆了口氣,緊隨康熙而去。

    那個粉衣女子對著天瑞嘲諷一笑,嘴裡小聲道:「還真當這位公主是個厲害人物呢,沒想到,卻是個糊塗的東西。」

    緊接著,那些宮妃們也各自離去,天瑞還是直直的跪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不過,握緊的拳頭,還有眼神中的悲哀卻洩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你起來」保清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直接拽著天瑞往起拉,一邊拉一邊道:「我只當你是個好的,怎麼今兒這麼沒腦子,皇阿瑪人物,你這麼直愣愣的就衝出來說這麼一番話,那些漢人女子愛裹腳不裹,又礙了你事,你……你真是氣死人了。」

    天瑞不說話,不過也不起來,保清拉了半天沒拉起她來,氣的保清喘了幾口粗氣,大罵起來:「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板夾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轉轉你那腦袋瓜子,有事情不能私下和皇阿瑪商量,非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保清罵的很粗魯,八過,大家都知道他是這樣的人,脾氣直來直去,和自己兄弟姐妹不會耍花招,更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天瑞才這麼講的,所以,也都不以為奇。

    而靜蘭蹲下來,看著天瑞慢慢道:「姐姐,皇阿瑪一代聖君,又是那麼愛面子,你有事情慢慢和他講,先服了軟,再和皇阿瑪好好商量才對啊,你當皇阿瑪是我們兄妹啊,你怎麼教訓都不會生氣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天瑞低下頭,還是沉默不語,氣的靜蘭直接無語。

    小四在旁邊急的團團轉,汗水都快把身上的青色袍子打濕了,這小子氣的直接拿腳踢開旁邊的凳子,他很不能理解天瑞為在這件事情上較真,漢女們怎麼著,關他們事嘛,幹嘛非要朝庭官員不娶不納小腳漢女呢?

    靜蘭生了一會兒氣,還是不放心天瑞只好再度耐心道:「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女子們受苦,當自己在做好事情,可是,漢女裹腳古已有之,已蔚然成風,你不讓官員們娶納裹腳的女子,那讓那些女子如何是好?除了咱們滿人女子不裹腳之外,可是幾乎所有漢女都是小腳的,你又讓官員們娶人為妻,難道,要讓漢官也娶滿人為妻嗎?姐姐,你自己想想,可不可行?」

    「對」保成在旁邊一握拳頭,極贊成靜蘭的話:「六妹說的極是,姐姐先起來,你心裡有話對我們說道說道,我們也能分擔一點,有事情大家商量,何必苦了自己?」

    「是極,是極」一直默不作聲的小三開口了:「姐姐不喜歡那些女人,以後咱們阻止皇阿瑪納進宮也便是了,弟弟向你保證,以後便是開府建衙也絕不納小腳女子進府,姐姐先起來吧」

    保成瞪了小三一眼,心說你當這是哄孩子嗎,還向姐姐保證,姐姐現在是一時糊塗,等她回過神來,肯定得敲你。

    這幾個人圍著天瑞說東說西,連勸帶罵,把啥話都說光了,一個個講的嗓子冒煙,結果,天瑞還是不為之所動,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保清和保成使個眼色,兩個人都在想實在不行了大夥一起上,就是抬都得抬天瑞給抬走。

    結果,這倆人還沒實施呢,天瑞抬頭說話了,天瑞抬起頭,大大的鳳眼波光流轉,似乎一點都不急不惱,也沒有怨恨的樣子,淺笑盈盈,雖然跪著,可瞧起來還是尊貴清麗之極的。

    「你們且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天瑞笑道:「我也知你們替我著急,且放心,若事情真不可為,我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

    那啥,小四和靜蘭對視一眼,都搞不懂天瑞的想法,不過,這兩個人向來對天瑞言聽計從,便只好點點頭:「姐姐即是這麼說,那我們先走了,姐姐再好好想想,千萬不要辦糊塗事。」

    知道小四和靜蘭關心她,天瑞笑著點頭:「我心裡明白,你們先走吧,倒是我的不是了,打擾了你們的興致,讓你們連東西都沒吃,趕緊回去吃些東西墊補墊補吧。」

    「你別說吃了。」保清一抬手,差點一巴掌打在天瑞頭上,八過,他看天瑞那可憐巴巴強笑的樣子,這一下怎麼都打不下來。

    嘆了口氣,保清跺腳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說道:「你自己保重吧。」

    小三和靜蘭還有小四也被天瑞這樣倔強的神情給氣著了,三個人帶上小六小八幾個也魚貫而出,最後,就只剩下保成,保成蹲在天瑞身旁,強笑道:「姐姐打的主意我雖然不知道,不過,我們是姐弟,本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姐姐跪在這裡,若是長時間不起,保成也會陪著姐姐的。」

    說完了話,保成起來,靜靜站在屋子當間,一身杏黃團龍常服趁的他極華貴傲然,他看看外邊不遠處的幾樹綠柳,嘴裡道:「姐姐為了保成,還當保重。」

    天瑞心裡暗道對不起,抬頭看著保成,笑笑:「我知道,保成不用擔心。」

    保成再看天瑞一眼,最後,也無奈而去。

    等到屋裡一個人都沒有了,天瑞才大喘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狠狠捶在地上,小聲道:「便是最親的人也沒人曉得我的想法,難怪當年子期死而伯牙摔琴斷弦呢,果然知已難覓啊。」

    之後,天瑞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咬了咬牙,孤寂感湧上心頭,再看到外邊的春日美景時,竟然也有了淒涼的感覺。

    摸摸肚子,天瑞就感覺很餓,剛才她也沒吃東西,這會兒已經快午時了,當然感覺腹內空空了,這丫頭瞧瞧四處沒人,趕緊從空間裡取出些食物來吃了,又弄出一杯空間水喝著,雖然跪著吧,八過,有吃有喝的,也不算太難過。

    太陽從東到西,漸漸的西邊染上紅霞,天瑞還跪在屋子裡,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延爽樓還是只有她一個人,似乎這地方絕了人跡一樣,很是寂靜。

    天瑞低頭,苦笑了一下,腿部已經跪的麻木起來,膝蓋也疼的難受,她索性閉上眼睛開始冥想起來,就當鍛鍊神識了,冥想了一會兒,膝蓋的疼痛減少了許多,腿部也沒了那種木木的感覺。

    天瑞笑了笑,繼續冥想,過了許多,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旁邊盤了一條小青蛇,小青蛇正吐著信瞧著她,見她睜睛,迅速的爬到她的手腕上,咬咬她的衣袖,又朝著旁邊看看,天瑞順著小青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不遠的地方一隻小青蛙正在蹬腿。

    「呵呵」天瑞被小青蛇給逗樂了,她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小青蛇的意思,原來,這條蛇還真的和她對了脾性,見她總跪著不動,擔心她餓了的,竟然捉來了青蛙給她吃。

    雖然天瑞不吃青蛙,不過,還是被小青蛇給感動了,捉起青蛇來放到眼前,小聲笑道:「謝謝你了啊,還記掛著我呢,不過,我不吃青蛙啊,那青蛙即是你捉來的,你享用便是,若是享用不了,就放了它吧。」

    「嘶,嘶」小青蛇吐吐信子,點了點頭,用小腦袋在天瑞臉上噌了噌,緊接著爬下去,慢慢叨著青蛙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9
第一五九章知已

    天色漆黑,夜幕中星光閃爍,澹寧居內雖燈火通明卻是一片寂靜。

    幾個小太監極驚懼的悄聲走過,慢慢的進了屋,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起來,以防扎到康熙的腳。

    梁九功拿著剪刀小心剪著燈花,眼角卻悄悄的觀察康熙。

    康熙批完了摺子,把筆放在筆架上,把摺子堆在一旁,伸了伸懶腰,看向梁九功:「天瑞可還在跪著?」

    梁九功手一顫,差點把剪刀弄掉,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陪著笑臉:「是,奴才剛讓人給公主送些吃的,公主只是不理會,皇上,容奴才說句越矩的話,公主不過一時意氣用事,怕這會兒早想明白了,不過,皇上也知道公主的性子,瞧著精明,卻倔的很,若是皇上不讓她起來,怕是不會起來的。」

    康熙才要喝茶,聽梁九功這麼一說,又想到這初春的天氣可是冷的很,那延爽樓連個碳火都沒有,天瑞穿的又單薄,大晚上的,誰知道凍成樣子?

    康熙擔心的很,不過,心裡的火氣還是沒消,便使勁的把茶盞扔了出去:「都來勸朕,你有那能說會道的嘴,怎不去勸勸天瑞?朕是皇帝,又是她的阿瑪,她就是這麼跟朕較勁的嗎,莫不是,還想讓朕給她賠不是?」

    梁九功低頭,小心的把瓷片收起來,嘴角上彎,心裡好笑,說實在話,天瑞和康熙這對父女還真是彷彿呢,這脾氣,一個比一個倔,怕這父女倆現在都後悔了,不過是哪個都不肯服軟,雙方都下不來台罷了。

    「皇上」梁九功站了起來:「公主身體嬌弱的緊,這晚上天涼,要不,奴才給公主送條被子,再勸勸公主?」

    康熙拿手敲著桌面,再看看窗外,更深露重,也開始擔心起了天瑞,不過,這貨嘴硬的緊,拿手狠拍一下桌面:「送送?讓她凍著去,時候腦子凍清醒了,時候再說,這丫頭,真是被朕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事情都敢說,事情都敢做,這次朕要是不狠狠教訓她一頓,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是」梁九功應了一聲,利落的把摺子收好,笑道:「這天色已晚,皇上也該當就寢了,不知道今兒傳詔哪位娘娘?」

    康熙一擺手:「安寢吧,傳詔,沒來由的惹人心煩。」

    梁九功一聽這話,趕緊叫了人進來鋪床安被,很快把一切準備就緒,又有小宮女幫康熙脫了外衣,並鞋子的,康熙打個呵欠自去床上睡覺不提。

    這澹寧居里康熙心神不寧,就是那無逸齋也是一片的喧嘩。

    保成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都快把地面給磨掉一層了,拽著小太監問:「姐姐還沒吃東西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是」那小太監趕緊回答:「奴才送了東西過去,公主只不理會。」

    「這……」保成又氣又心痛:「她這是跟哪個較勁,跟皇阿瑪還是跟她自個兒,真不知道姐姐腦子裡在想些。」

    「二哥」小四看著瞌睡的不行的小八,讓奶媽送小八回去睡覺,他則是一臉的著急樣子:「二哥想個法子吧,姐姐跪了一天了,水米未沾,長此下去如何是好?」

    小三看著茶水也喝不下去,一臉的憂慮:「是啊,二哥是太子,該當拿個主意才是。」

    保清起身轉了幾圈,一拍雙手:「罷了,罷了,大不了我舍了一身剮陪她去,天瑞這丫頭,忒倔強了些,真不知道她以往的精明都哪去了。」

    靜蘭靜靜坐著,腦子飛速轉著,卻拿不出一點的主意。

    小四憂心天瑞,聽保清這話,立馬站了起來:「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保成現在也沒了主意,被小四一鼓動,也握拳道:「便如此吧,姐姐一個人跪著,皇阿瑪不理會,我們全都陪著跪,皇阿瑪怕就會理會的。」

    大家一聽保成都這麼說了,全都點頭表示同意,就連靜蘭都站了起來,要去陪天瑞。

    就在這些皇子皇女們紛紛出屋子,要去延爽樓時,在角落裡站出一個人來,撲通一聲跪在保成面前,拽著保成的衣襟大聲道:「太子爺,請留步。」

    保成回頭一看,這人正是陳倫炯,便停住腳步道:「你有何事趕緊說,我還要去看姐姐呢。」

    陳倫炯低頭,朗聲道:「臣請太子爺和各位阿哥格格留步,聽臣一言,還請不要去延爽樓瞧公主……」

    「?」保成一聽這話,徹底的怒了,一腳飛出,差點把陳倫炯踢到一旁:「你這話是意思,難道要我置親姐於不顧嗎?我成人了?」

    「就是」靜蘭也站了出來:「難道陳大人就看我們是那等貪生怕死之人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陳倫炯再度跪好,極堅定的擋著保成的道:「臣沒有那個意思,只這件事情是公主所做,公主自會有主意的,再者,公主一人還好,皇上便是再大的火氣,時間一長也就消了,若是太子和各位阿哥格格一起去,怕有兄妹聯手逼迫皇上的意思,到時候……」

    陳倫炯的話沒有講完,不過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會不明白,以康熙的性子,他們要真是那麼做了,怕康熙會真怒了,就是不怒,為了臉面,也會狠厲處置他們的。

    保成想明白了,站在院子裡一會兒,又看了陳倫炯一眼,想到姐姐曾說過這個陳倫炯極不簡單,便嘆口氣道:「也罷,你說的極是,我們不去便是。」

    說著話,保成轉身回屋,走了幾步又回身:「石頭,我擔心姐姐,你悄悄的去看看,若是可能,問問姐姐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再好好勸勸她……」

    「是」陳倫炯見保成幾個聽進勸告,也鬆了一口氣,嗑頭謝了恩之後起身飛速的隱去身形。

    天瑞跪了一天,這會兒入了夜,就感覺渾身冰冷,腿部更是麻木不堪,她伸手敲了敲雙腿,又揉捏了一會兒,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雙腿伸直,揉壓小腿好一會兒,才要起來走動一下,就聽到外邊有細小的聲音。

    天瑞一驚,趕緊跪好,裝出一副又冷又餓又憔悴的樣子來。

    很快,門被推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天瑞一驚,心想這皇家園子裡竟然也會有賊麼?

    等那個黑影近了,天瑞才松了一口氣,嘴裡道:「陳大人,你來做甚?」

    原來,來人正是陳倫炯,陳倫炯關好門,跪到天瑞面前,先對天瑞笑了笑,才問:「值得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天瑞笑笑:「保成讓你來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陳倫炯點頭:「是太子爺讓臣來的,不過,這也是臣自己的意願,臣也是擔心公主的。」

    「你回去告訴保成,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冷靜。」天瑞側頭一笑:「其實,無所謂值不值得,不過人這一世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自己堅定了的事情,若是不做,做鬼都難安心。」

    陳倫炯一臉的微笑,伸出手扶天瑞坐好,極溫柔的說道:「這裡也沒有別人,你也不用跪著,趕緊坐好,我幫你活活筋脈,省的落下病根來。」

    天瑞聽話的坐好,伸直雙腿,陳倫炯伸手不輕不重的幫她按壓,天瑞就覺得腿部一陣發熱,原本麻木的腿也有了知覺,血脈也開始流動起來。

    「謝謝你了。」天瑞笑著道謝:「怕是保成幾個沉不住氣了吧,是不是你勸阻了他們。」

    天瑞雖然是問話,不過,語氣卻極堅定,陳倫炯手下的動作更快速了些,笑著說道:「你就是太聰明了些,難道你不明白,這世上,聰明人總是吃太多苦的,你要學著該糊塗的事情糊塗些,也省的自己難做。」

    「可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人做的啊,我不做,後來人也是要做的,不過,怕那時候,時間不等人。」天瑞伸手阻止陳倫炯再替她按壓腿部,扶著陳倫炯站了起來,小心的走動著,活動了一會兒,等走路時腳不再發麻,這才又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是為子孫計,不過,方法卻值得考量,難道非要用這麼直接的方法嗎?皇上的性子你也瞭解,為何不迂迴一些,你也少吃些苦頭。」陳倫炯坐在天瑞旁邊,慢慢的問出心裡的疑問。

    天瑞臉上的笑慢慢消失,神情變的冷硬了些,過了一會兒,冷笑道:「剛兒我還當你是知已,沒想到這麼一會兒,你竟然也問出此等蠢話來,虧了我還和你訴說心事,你自去吧,只告訴保成,我還好,不用他們惦記。」

    陳倫炯愣了片刻,然後側耳一聽,就聽到樓外有腳步聲傳來,看看天瑞,都明白了,就故意大聲道:「臣說錯了嗎?公主如此做,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難道這就是孝順女兒該當做的嗎?再者,皇上即是父,也是君,公主即是女,也是臣,如此做,難免顯的不忠不孝。」

    「滾」天瑞的聲音又冷了些:「本公主不和糊塗人講話。」

    陳倫炯側了側頭,眼角掃到窗外有人影閃過,心裡暗笑,心道天瑞公主還真是精明厲害,這耳力也是超強的,竟然能聽出皇上的腳步聲,真真的不容易。

    陳倫炯也是在天瑞神情變化的時候才猜到的,他自認為有功夫在身,再加上耳力和觀察力也是很強的,卻沒有想到,還是不及天瑞。

    「公主難道就不擔心太子爺嗎,太子爺可是擔心公主擔心的吃不下睡不香的,這才讓臣來瞧瞧公主,公主心裡頭有想法,不防讓臣轉告太子爺一聲,也好讓他安心。」陳倫炯放軟了語氣:「公主剛還說臣是知已,即是知已,也該當告之。」

    天瑞瞧見門縫邊上有明黃一角閃過,心裡笑笑,嘴上嘆了口氣:「你剛說不忠不孝,我若是偷偷和皇阿瑪講了,慢慢想法子勸告皇阿瑪,那才真是不忠不孝呢,我雖然可以很省力,不用受苦便把事情辦好,可要置皇阿瑪於何地?皇阿瑪一代聖君,自當受人敬仰,是絕對不能落下污點,任人笑話的。」

    「這……」天瑞這話,不但聽的陳倫炯大驚失色,就是門外偷聽的康熙也是一臉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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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康熙感動

    「公主這話,臣不明白。」

    陳倫炯笑了笑,透過從窗子裡射進來的月光,讓他本來白皙如玉的臉龐蒙上一層光暈,顯的更加的晶瑩剔透起來,粉色的薄唇輕彎,笑意誘人,讓人沒來由的心裡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一樣。

    天瑞瞧著陳倫炯,愣了一下神,隨後搖頭,暗暗告戒自己怎麼會被美色所迷,現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握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刺進肉裡,天瑞這才清靜過來,淡淡道:「我後面說的這些話,你也不用氣惱,我只是說的事實。」

    陳倫炯看著天瑞,心裡嘆了口氣,心道,我什麼時候又氣惱過你?不過,嘴裡還是很好奇的問:「公主且講來,臣聽聽。」

    「你道皇阿瑪是真喜歡那些漢女?不過是拉攏漢人的工具罷了,瞧皇阿瑪拿老鼠逗弄那些女人便明白了,我會為那些人生氣?笑話」天瑞冷冷一笑,伸手撫了撫額前的碎髮,再道:「我們滿人和漢人的風俗不一樣,滿人入關之後,便想要移風易俗,可又談何容易?」

    「哦?」陳倫炯臉上變了些顏色,剛才透過月光,他險些被天瑞那滿身的風華給迷了心智,現在聽天瑞提起滿漢之分,這才醒過神來,心裡想著滿漢之間的不通婚,心裡一陣陣發緊,果然,他對公主只能是遠遠的瞧著,而不能走近的。

    「先前多爾袞帶兵入關後,便令漢人剃頭削髮,有了那著名的留髮不留頭的命令,你只知他想讓男子剃頭,卻不知當時他還想讓女子放足,讓漢女都跟隨滿女一樣,留一雙天足,可惜的是,漢人太過愚頑,男子為了保命削髮剃頭,卻不讓女子放足,我便不瞭解了,難道這頭竟比腳更重要?」天瑞嘴角含著冷笑,緩緩道來。

    陳倫炯怔了怔,聽天瑞講這些皇家辛秘,聽的完全呆了。

    窗外康熙聽了,忍不住點頭,天瑞這話說的是極,當年確實有那麼一回子事。

    「漢人寧死也不讓女子放足,後來,多爾袞實在無奈,便有了那個十從十不從的旨意,可到了順治帝時,他也曾下過令讓女子放足,結果被人當笑話給胡弄了過去。」天瑞繼續講道:「皇阿瑪尚未親政之時,也曾有過這種想法,當時先讓一些親貴大臣家的妻妾放足,結果,還是被人嘲笑,這件事情也沒有成,從那之後,想讓漢女放足便更為困難。」

    這話說的,陳倫炯也不明白起來:「既然如此困難,公主又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此和皇上硬頂呢,這對公主又有什麼好處?」

    天瑞搖頭:「我又有什麼好處?我不過是為了大清著想,為了天下子民著想,你常年海上,遊歷各國,竟然沒看出大清之危機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陳倫炯皺眉想了起來,康熙站在窗外,一手扶著梁九功,那手在微微顫抖,他聽天瑞講話,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孩子並沒有犯傻,而是藏了什麼心思在裡邊,便也聽的更加的認真起來。

    「公主是說那些蠻夷?」陳倫炯問。

    天瑞笑笑,果然,這人還是見過世面的,首先就想到那些西方人的威脅。

    點點頭,天瑞道:「你瞧瞧,我們北有沙俄,西邊的邊藏問題還沒有解決,南邊安南呂宋等國都被西人佔去,這周邊如此多的強鄰,哪裡能夠安生得了?皇阿瑪有雄心壯志,想要變法易俗,可這變法之事談何容易,你瞧瞧史上記載的那些變法,除了商殃變法之外,哪個不是無疾而終,便是商殃,最後不也落個五馬分屍的下場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陳倫炯越聽越是糊塗,這女子放足之事,關變法何事?

    康熙也想不明白了,更是疑惑的皺起眉頭,心急的想要推門進去問問天瑞,不過一想現在難得有機會能夠聽聽這個精明女兒的心思,便也忍住了。

    「你好奇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天瑞一挑眉,朝著陳倫炯一笑:「我和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哦,一呢,我思來想去,這歷來變法都是寫出條條框框來,讓人指頭摘尾,這樣必是不成的,必不能性急,要慢慢的來,今兒變革一下這裡,明兒變革一下那裡,時間長了,人們不知不覺中便轉變過來了,所以,我便拿這女子放足之事試一下水的深淺,也好教皇阿瑪心裡有數,二呢,你知孟母教子之事嗎,古之聖賢,其母又有哪個纏足的,這女人一旦纏了足,身體殘廢了不說,這心也就禁錮了,不得開眼望這個世界,有如此女子為母,教出來的孩子怎會有極大的雄心壯志,你豈不見,漢唐之時國勢如何強勢,可宋以來,中原漢人哪裡還強硬得起來,我便想著,定是與這女子不得開放有關,其母目光侷限,只知後院爭鬥,教出來的孩子,便也只會窩裡鬥了。」

    康熙一驚,細細的想來,就覺得天瑞這話雖然聽著邪性,卻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又想著他這些年確實行變法之事,不過並沒有對人言過,只是按照那日記上記載的模式,慢慢的變來,雖然有阻礙,卻並沒有發生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聽了天瑞這話,康熙覺得,還真是對極了,變法之事就是不對明言,而要暗地裡慢慢進行的。

    陳倫炯聽的,心裡如驚濤駭浪翻滾起來,他以前一直想不透的事情,聽了天瑞的話之後,竟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裡思量著,公主真是非等閒人物,心裡不光是裝著後宮的那些是是非非,更裝著整個家國天下。

    「可是,公主即這麼想著,為何不對皇上言明,皇上一代聖君,自會理解公主的話,不管做還是不做,總不會怪罪公主的,公主為何要把自己弄到這般境地?」陳倫炯偷眼瞧著那片明黃衣角,問出了他還有康熙心裡的不解。

    天瑞坐的渾身發冷,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看著窗外月光道:「這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先前祖上都試過的,全沒有做成,皇阿瑪若是大張旗鼓的再下禁纏足令,若是不成的話,豈不惹人笑話,皇阿瑪聖明之君,絕對不能讓名聲有損的,再者,若是不成,漢官纏鬥起來,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必要有人受過的,皇阿瑪是君王,總不能下罪已詔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陳倫炯一震,什麼都明白了,暗暗把手背到身後,握緊了拳頭,心裡疼的一抽一抽的,看著天瑞站在窗前的單薄身影,他極想衝過去,抱她一下,給她安慰和溫暖,不過,想到彼此的身份,還有那些世俗禮教,陳倫炯便什麼都不敢做,只是低了頭,極恭敬的站在一旁。

    「所以,我才會這般直直的衝出去,莽撞的要皇阿瑪禁止官員納小腳女人為妻為妾,我並不是要害這些人的,也不是和哪個置氣,若是這件事情真的可行,那些女人完全可以放足的,這樣一來,時間一長,漢人也會慢慢習慣天足的,這事情也就成了,可若是事情不成,人只說皇阿瑪太過疼寵女兒,任由小女兒胡鬧,而那些漢臣也會自找名目把罪過推到我的身上,我,也便能擔起這份罪過,不至於讓皇阿瑪難做,也不會影響皇阿瑪聖君之名。」天瑞靜靜的站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後,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一種孤然一身,寂寞無依的淒涼感。

    康熙聽的,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暗暗責怪自己為何沒有想到這麼深的層面,以至於讓天瑞受了這麼多的罪。

    透過門縫康熙看著天瑞單薄的背影,差點熱淚盈眶,很是感動於天瑞這片維護之心,還有處處替他設想的貼心行為,再有,也有些恨他自己之前還在心裡怪天瑞不懂事,不給他留面子呢,卻原來,表相的背後有這麼深層次的意思,這個女兒哪裡是不給他留面子,這完全就是在替他的名聲體面著想啊。

    康熙思來想去,這世上除了天瑞,哪還有一個人這麼替他著想,宮裡那些個女人在意的是聖寵和體面還有榮華富貴,保清兄弟幾個雖然也算孝順,可到底不能貼心,也唯有天瑞這個女兒,處處維護他,時時記掛著他,什麼時候都不忘替他分擔事情,這個女兒,真真的讓人感動的無話可說啊。

    「梁九功,走吧」康熙低了頭,整個人也有點無力起來,就感覺很對不起天瑞,心裡有極大的愧疚感。

    「是」梁九功輕應了一聲,在前邊引路,和康熙兩個人悄沒聲息的又離了延爽樓。

    康熙回到澹寧居,第一句話就是:「梁九功,你親自去,在延爽樓安一個火盆,生上碳火,免的天瑞凍著。」

    梁九功低頭應了,弓著身子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後嘆了口氣,抹了一把眼淚,心裡一陣心酸,果然,公主才是最貼心的,不枉皇上那麼疼寵她啊,同時,梁九功又暗嘆自己沒那個時運,因著家裡窮而早早的割了是非根子進宮當差,若是不然,怕也會有那麼一個貼心懂事的女兒。

    「咱家要是有這麼一個閨女,也得當命根子一樣疼著啊」,梁九功出門小聲嘆息道。

    康熙在梁九功走後,就在屋裡亂轉,心亂如麻,一時眼前浮現赫舍裡的面容,一時又是天瑞時哭時笑的樣子,心裡擔心的不行,也不知道天瑞跪了那麼長時間,這膝蓋受不受得了,會不會落下什麼病根,還有,這早春天氣,夜裡寒冷的不行,不知道天瑞受不受得住,萬一再染了風寒……

    康熙這裡擔心的六神無主,卻也不能跑去讓天瑞起來,不要再跪,或是傳太醫給她瞧身子,也只能自己煎熬著,萬分盼著這天兒早點亮,他好去瞧自家的好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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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天瑞的宣言

    延爽樓內,陳倫炯靜靜看了天瑞半晌,過了好久,才躬身道:「即然公主已然講明,那臣告退。」

    天瑞擺擺手,笑道:「你回去和保成說,讓他不要再擔心了。」

    陳倫炯應了一聲,有點狼狽的從延爽樓出來,出來之後就握住右手,在延爽樓裡,他正是用這隻手替天瑞按壓腿部的,現在手心裡似乎還能感受到天瑞柔軟的肌膚隔著布料傳出來的溫熱的感覺。

    咬了咬牙,陳倫炯大步向前走去,他知道,若是再呆一會兒,他怕是要捨不得走,在延爽樓下站立終宵了。

    才走了沒幾步路,陳倫炯就看到梁九功急匆匆的往這邊走,並且,手裡還端著碳盆,嘴裡小聲念叨著。

    陳倫炯躲在一邊,看梁九功走過去之後,這才向無逸齋疾走。

    一邊走,陳倫炯一邊想著,有哪個人有天瑞這麼的心機之深,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卻偏偏弄出這麼多的花樣來,讓人完全搞不懂她的想法,結果又算計人心時機恰到好處,到最後,非但自己的事情能成,反而還要讓康熙一邊心甘情願的幫她完成想法,一邊還要感激她,對她有愧疚感。

    康熙無疑是個極為重情的君王,陳倫炯在宮裡這麼長時間心裡也是明白的,康熙若是感激一個人,或是對一個人有愧,那便會用盡心力的去維護這個人,本來,公主的聖寵就是極盛的,簡直無人可比,這麼一來,怕是要更盛的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盛極而衰。

    然後,陳倫炯想到天瑞的精明,搖搖頭,他真是白擔心了,以她的心性,怎麼會維護不好康熙和她的情義呢。

    這裡,天瑞又跪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她都有些睡意了,硬是忍著瞌睡大睜著眼睛,為了打住睡意,更是從空間裡取出一些食物來吃。

    吃飽喝足之後,天瑞跪的極為端正,挺直的背,高昂的頭,都可見這位公主的傲骨天成。

    等了好一會兒,天瑞才等到腳步聲傳來,又一時,延爽樓的門被推開,梁九功那特有的憨厚臉龐出現在天瑞面前,笑著對天瑞道:「公主,皇上喚公主去澹寧居問話,公主請隨奴才前往。」

    天瑞點了點頭,硬撐著站了起來,才要走路,就感覺腿上一麻,差點沒跌倒,梁九功看的心驚膽顫,趕緊伸手扶住天瑞,嘴上說著:「公主小心,奴才扶公主走吧。」

    天瑞一路緩緩的走到了澹寧居,到了正屋,就見那三間明堂開通的正屋裡康熙高坐主位,左邊是保清和保成幾個皇子,右邊竟然還有幾位漢臣在,天瑞心裡有些忐忑,雖然她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設想了好多,可卻還是沒有想到康熙竟然召來大臣要審問她,天瑞有些不知所措的給康熙行了禮,那幾位大臣也給天瑞見了禮,這才又小心落座。

    康熙冷眼看著天瑞,指指地上鋪的厚厚的軟墊道:「跪下」

    天瑞趕緊跪下,就感覺膝蓋下面的軟墊極軟和,讓人就像跪在一團棉花上一樣,絲毫不吃力。

    「你昨日說請朕頒旨讓朝中眾臣不娶不納小腳漢女為妻為妾,朕心震怒,便讓你跪了一夜,你想了一夜也該明白了,今天有話,便當著朕和你的兄弟還有眾臣講出來吧,若是還堅持,把你的心意講出來,也好讓人信服,若是沒有道理,就別怪朕不客氣了。」康熙話說的雖然冷淡,不過,天瑞還是在他眼裡看到了滿滿的笑意,這心也安定下來了。

    天瑞才要開口說話,哪知道,那坐在一邊的熊賜履就先開口了:「皇上,不可,大清祖制後宮不得干政,公主卻不尊禮法,不按祖制,理應重罰,還請皇上不要放任了。」

    熊賜履身邊的李光地也站起來大聲說著讓康熙要三思而行的話。

    康熙看看坐在另一邊老神在在在的張英,問道:「張愛卿以為如何?」

    張英沒想到康熙叫他,趕緊站了起來,行了禮道:「臣以為,犯人都有一個辯駁的機會,公主貴為皇女,豈可輕易獲罪?再者,這是皇上家事,若要管教還當請太后貴妃等,臣等身為男子,又是朝中大臣,理當……」

    康熙一擺手笑道:「天瑞這件事情關乎你們自身,這丫頭倔強,不聽朕言,昨天跪了一天一夜,朕心甚憂,今兒也把你們這幾個能言善辯的叫來,也好好的規勸她一番,讓她也聽聽聖人之言,受些教訓。」

    張英聽了這話,很是無奈,也不好再說,只好答應了一聲,又回自己座位上坐下。

    康熙看了張英的作為,心想,果然還是這貨上道,比熊賜履和李光地這兩個愚頑的傢伙強上許多,看起來,是個可以重用的人,而熊賜履等人只可表面榮寵,卻不可信用啊。

    想著這些,康熙開口道:「天瑞,你說吧,你因何讓朕頒旨,你看看,你面前坐的這都是漢臣,個個家裡妻妾都是你說的小腳漢女,你要想讓朕頒旨,必先把這幾位大人說服。」

    天瑞嗑了頭,起身道:「皇阿瑪,女兒近來思之,這女子裹足並不是古已有之,甚至漢唐盛世都沒有過,是起自五代十國的,便是源自那亡國之君南唐李後主手裡,李後主喜舞藝,更喜掌中舞,盤上舞,便有女子為了討好他自纏了小腳,以便於跳這盤中舞。」

    「公主所言不錯。」張英摸著鬍子笑了笑:「公主博聞強記,臣佩服。」

    天瑞抬頭對張英笑笑:「張大人言重了,即是這裹腳源自李後主,我便想著很不祥,大概是那亡國的玩藝。」

    騰,熊賜履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天瑞道:「公主小女子之言豈可當真,亡國便是那君王昏庸,大臣不作為,豈可怪到女子裹足身上。」

    天瑞笑笑,也不與熊賜履計較,繼續說道:「而北宋時這般風氣還不興盛,只那歌舫ji館裡邊,女子為了多招恩客,也就纏了足,這裹足是從青樓女子中興盛起來的,後來慢慢傳入民間,先是富貴女子為了爭寵裹足,後來平民女子也爭相效仿,熊大人也是大學問家,自然明白,我說的話,是與不是?」

    那啥,熊賜履沒有辦法,只好點點頭:「很是」

    「既然是」天瑞厲聲道:「女子講究溫良恭謙,更看重品德,良家女子豈可跟著那讓人亡國的玩物學習,更加不學好,跟著青樓女子學這惑人的玩意,以至於讓多少男兒失了心志,沉迷於溫柔鄉中。」

    「公主此言未免強詞奪理了」李光地站了起來,朝著天瑞一拱手,「纏足是讓女子更加的溫良,怎麼……」

    「李大人這話如何說?」天瑞不等李光地說話,便搶先道:「李大人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難道不知道聖人曾說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損毀嗎?便是連那頭髮絲都不得輕易的剪掉,更何況這身上的骨骼皮肉了,女子裹足必先折斷足骨,又要使皮膚潰爛濃腫,是不是損毀自己身體?要知人之一精一血均來自父母,她們如此不珍惜父精母血,妄自損毀,是不是有悖於聖人之言,是不是大不孝之行為?」

    「這」李光地是理學大家,自認為通讀孔聖之道,卻被天瑞駁的講不出話來,感覺很丟人,就坐在一旁悶悶不樂。

    「再有,作人父母自當親近憐惜自己孩兒,可這纏足卻是做父母的強迫才能勝衣之女兒,小小年紀便忍受斷骨爛肉之痛,這做父母的是不是也不仁不義?」天瑞聲音更加的大了。

    「一個人不思為國培養忠良,卻跟那亡國不祥之人學習,更學青樓ji館那些風塵女子之所為,此為不忠,輕易損毀自身,此為不孝,纏足之女之父母不憐惜自己孩兒,硬讓不懂事的女兒受此苦難,此為不仁不義,便是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所為,便被人廣為流傳,甚至奉為真理,長此下去,如何是好?」天瑞堅定的抬頭,目光爍爍的盯著李光地和熊賜履:「兩位大人,我說的可是?」

    「牽強附會,牽強附會」熊賜履說不出別的話來,只念叨著這麼兩句,而李光地則不發一言。

    「我不想讓皇阿瑪親近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難道有錯?諸位大人國之棟樑,本是有才幹之人,又恰逢盛世明君,自當是大有作為之時,怎可輕易被此等人迷了心志,我提出不讓諸位大人親近這等惑人心思之女子,難道也有錯?敢問幾位大人,孔聖人之母可纏足,孟子之母可裹腳,替父從軍的大仁義女子花木蘭若是一雙小腳,怎有那千古流傳的忠孝之事?」天瑞步步緊逼,直逼視的熊賜履頭上直冒汗,李光地更是不敢看她。

    「皇阿瑪……」天瑞跪下嗑了頭:「女兒為國事計,還請皇阿瑪下旨,讓諸位大人親賢人遠小人。」

    那啥,天瑞一頂一頂的大帽子壓了下來,拿著漢人最重視的忠孝仁義說事,搬出孔孟之言,實在是讓熊賜履等人無話可說,現在聽天瑞步步緊逼,讓康熙下旨,頓時是又急又氣,李光地還好,熊賜履年事已高,一時氣不過,竟然昏了過去。

    「熊大人……」李光地和張英均著急的驚呼出聲。

    康熙一瞧,這老頭氣昏了,心裡很是痛快,不過還是一臉著急的樣子,大叫一聲:「趕緊抬熊愛卿下去診治。」

    立馬就有人上前抬著熊賜履出去,而康熙又一擺手:「此事明日再說,李光地,你等先告退吧。」

    李光地和張英均擦了一把汗,著急的告退出去,張英是回家休息,李光地則是急急忙忙的想要聯絡眾臣,集體反對天瑞,並且要康熙嚴懲天瑞。

    等到這幾個人一出去,康熙大笑出來:「朕平時在朝堂之上整日受這些老貨的氣受,今兒天瑞竟給朕出了氣,把那老貨氣迷了,好……」

    天瑞低頭淺笑,不過,心裡還是掬了一把辛酸淚,奶奶的,做件事情咋就這麼不容易呢,彎了幾個彎,迂迴了幾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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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離宮

    張英從宮中離開,一路上細思康熙到底意思?為要讓公主提出給女子放腳的事情來?莫不是,想要打壓一下漢臣了。

    話說,朝中滿人越來越沒有作為了,那些八旗子弟整天就知道溜鳥玩樂,或是打架滋事,全都擠一窩裡亂去了,而漢人裡精幹的官員也慢慢的出頭露面,以至於現在漢人官員有隱隱壓過滿官的跡象了。

    莫不是,皇上要借此削弱一部分漢官的實力?

    張英心裡思量著,也就回了府,一進家門洗漱好了換了一身便裝之後,就朝後院走去,這還沒有進後院呢,就聽到一聲一聲的慘叫,張英一驚,迅速走了幾步,順著聲音進了正院的的一間耳房內,就看到他的夫人吳氏正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幾個婆子拿著藍色的漿洗過的布條往他的小女兒玉姐兒腳上纏繞。

    而玉姐兒因為纏到腳趾時,那婆子硬是把她四個腳趾往腳心的方向按下,疼的受不住了,這才哭喊出聲。

    看到玉姐兒疼的這樣,張英耳邊又響起天瑞那擲地有聲的話來:「為人父母,在女兒剛勝衣之時,就讓女兒受那斷骨爛肉之痛,當為不仁不義……」

    「父親,父親,玉姐兒疼……」

    玉姐兒是小女兒,張英從小就對她很是疼寵,所以,看到張英進來,忍不住的向張英看過去,嘴裡說著求情的話。

    張英看著自家寶貝女兒這麼痛苦,又想到在宮裡康熙的一番表現,就忍不住了,看向吳氏大聲問:「這是做?好好的,為何折騰玉姐兒?」

    吳氏趕緊笑著過去,先向張英道了辛苦,問了好之後才笑道:「玉姐兒今年也有六歲了,是到了纏足的年紀,妾身便請了人來幫她纏足,以期能纏個形狀好的小腳,將來,也好……」

    吳氏的話還沒講完,張英就先不耐煩起來,對那幾個婆子道:「先別弄了,你們幾個先下去。」

    之後,張英又看向吳氏:「玉姐兒的事情先放放再說,纏不纏足的,小小的孩子,受這份苦作甚?」

    吳氏愣了,好半晌才道:「昨兒妾身就和老爺說了,今兒要給玉姐兒纏足的,老你也答應了,今兒怎麼又變卦了呢?」

    張英咳了一聲,等那幾個婆子都走掉之後,這才走到吳氏跟前小聲道:「今天皇上召我等進宮,就是在商議此事,我瞧著皇上的意思,是有意要讓漢女放足的,即是如此,咱們玉姐兒幹嘛還有受苦受累的纏這小腳。」

    「?」吳氏驚的摀住嘴巴:「皇上真有這意思?這怎麼可能,先前大清才入關之時就這麼鬧騰來著,也沒成事,這次……」

    「你婦道人家知道?」張英厲聲道:「我瞧著,皇上這次是要做成的,他也沒說要讓漢女放足,只說官宦人家不許再娶納小腳女子,若是家裡妻妾纏足的,就要放足,別的都沒說,不過,你想來,即是王公大臣都不娶小腳女了,這還有誰會纏足?」

    吳氏呆了半晌才道:「如此說來,妾身也要放足了?」

    張英點頭:「怕是如此的,這次是公主牽頭,皇上也有那個意思,你是沒見著公主的伶牙俐齒,今兒在暢春園內,把李光地這等能言的都講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是把熊老爺子給說的氣暈了過去,皇上對此非但沒有責怪,反而極欣賞,我瞧著,這次怕是要成的。」

    「怎麼會?」吳氏有種暈乎乎的感覺:「照老爺這麼說來,這公主了忒厲害了些吧,一個女兒家……」

    「快別這樣講,公主金枝玉葉,自不同於尋常女兒家,以後那些有的沒的不要再說,你先帶玉姐去,好好的安撫她,我張英的女兒,便是不纏足,誰又能如何?」張英不是那麼迂腐的人,相反,是個極豁達開通的,所以,在最短時間內接受了女子放足的事情。

    吳氏應了一聲,讓人抱起玉姐兒,娘倆個出去,自去安撫玉姐兒不提。

    集鳳軒內,靜蘭慢慢幫天瑞挽起褲管,看到天瑞膝蓋上的紅腫淤血時,這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姐姐,可還疼的厲害?」

    天瑞笑著擺擺手:「你瞧著極嚴重,其實,卻是一點都不疼的,你也不要再難過了,姐姐沒事。」

    靜蘭伸手輕輕碰了天瑞的膝蓋一下,明顯的就看到天瑞疼的抽了口冷氣,心裡很難過起來,心道,這哪裡是不疼,分明疼的厲害的緊,卻偏偏要忍著不說,這個姐姐,真是太倔強要強了些,事情都忍在心裡,只讓人擔心。

    靜蘭這裡是很關心天瑞的,才要起身尋些藥膏給天瑞塗上,就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靜蘭趕緊極快速的放下天瑞的褲管,這才讓外邊的人進來,等那人進了門,靜蘭趕緊笑著迎了過去。

    原來,來的是梁九功,他奉了康熙的旨意給天瑞送藥來了,梁九功很是仔細的交待了靜蘭,要好好的給天瑞塗藥,塗好藥膏了,要多揉一會兒膝蓋,這樣才能讓淤血盡快消散。

    靜蘭一一記在心裡,接過藥膏放好後,就見天瑞已經和梁九功聊了起來。

    天瑞問了梁九功康熙的一些事情之後,就讓梁九功離開,心裡想著,怕是過不了多久,她提議禁官員娶小腳女子的事情就要傳遍京城了,到時候,誰知道會是怎麼一種情形。

    果然的,真是沒過兩天,就有好些漢臣聯名上表,要讓康熙重責天瑞,說是天瑞不尊禮法,不懂規矩,後官竟然干政,而且,還說天瑞管的太寬了,管天管地,竟然還要管他們娶哪樣的媳婦,真真是閒的沒事幹了。

    康熙接到摺子之後,全都留中不發,不予理會,天瑞這裡也不著急,極是悠閒的又過了幾天。

    結果,不但是那些漢臣們遞摺子批判天瑞,就連佟家也遞了摺子來,要讓康熙嚴懲天瑞。

    佟家這麼一打頭,那些遞摺子的官員更多了些,有些滿官看著康熙沒動靜,自以為聰明的猜想康熙其實是不想下這樣的命令呢,不過為了讓天瑞公主死心,就想要等遞摺子的人多了,再統一發作。

    這些人這麼猜想著,也就遞上摺子,在摺子裡邊痛批天瑞,那話頭說的極難聽,康熙也只當沒看到,繼續不予理會。

    其實,康熙表面表現的很平靜,心裡卻是極火大的,他是一個倔脾氣要面子的人,當然不希望自己被人壓制,可現在呢,不過是讓那些官員家的妻女放足,就有這麼多人站出來反對。

    康熙氣的和這些官員較上勁了,哦,你們不是說天瑞不好嗎,心思歹毒,隨便干政之類的嗎,好,朕偏就要重重的賞天瑞,就是氣著你們,你們不是不願意讓妻女放足嗎,朕偏就要辦成。

    康熙下了這種決心,開始在朝堂上那些大臣展開了拉鋸戰,一連幾天君臣吵的臉紅脖子粗,康熙都差點一氣之下發作幾個人,不過,一想這樣有損他的名聲,也就忍了下來,把一些官員好一通臭哭,徹底發揮出了毒舌的功夫,差點沒把人給罵死。

    就這麼一來二往的,朝堂上熱鬧的不行,吵了好幾天之後,康熙和那些大臣們都做出讓步,大臣們同意讓妻女放足,不過,條件卻是要懲處天瑞,而康熙也同意了下來。

    結果,康熙一詔明旨發了下去,天瑞公主聰明靈慧,又孝順懂事,為了大清計,自願去寺廟為大清祈福。

    這道旨意發了下來,佟家立馬不鬧騰了,佟家就是奔著天瑞去的,現如今把天瑞干下來了,人送去寺廟,這以後宮裡再也沒她的地兒了,到時候,可不就是佟家的天下了嗎。

    佟家撤了勁,那些官員也沒了帶頭的人,便也消停起來,康熙趁著這個時機,把旨意頒布下去,最後,康熙還告訴那些大臣們,如果要實在喜歡小腳漢女,不願意讓妻女放足的話,可以不要當大清的官,誰也沒有逼著你不是?

    那些大臣們看康熙說的如此堅決,也就不敢再鬧騰了,在康熙大力的發落了幾個鬧騰的最凶的官員之後,剩下的那些官員,哪個都不敢講話了。

    康熙就趁著這個節骨眼發了明旨,頓時,天下嘩然。

    有那聽到流傳的天瑞那番不忠不孝的論道之後,也就不再逼著家裡女兒纏足,更有開通的官員讓家裡妻女開始放足。

    當這一切做成後,天瑞也收拾了東西,準備離宮出去。

    因為這次是要去寺廟居住,天瑞也只收拾了一些簡單的東西,就只帶了於嬤嬤和春雨冬末,並幾個小宮女,剩下的那些伺侯的人都留在宮裡看守景仁宮。

    快春末之季,天瑞坐了華麗的馬車,慢慢出了宮門。

    天瑞坐在馬車裡,瞧著外邊的風景,嘴角含著笑容,果然,還是外邊好,這不管是宮裡還是在園子裡,天瑞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她可不敢輕意妄為的,可現在出來了,就感覺輕鬆了好多,那真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再不用顧慮那麼多了。

    「出宮還真是不錯呢」天瑞笑著拉上窗簾:「這個主意真真的好,簡直是一箭三雕了,一是辦成了讓女子放足的事情,二是加重在皇阿瑪心裡的份量,三呢,也能讓保成多加鍛鍊,省的總被人護的太好,整日的像個小孩子,總是長不大。」

    春雨坐在一邊,拿著繩子盤花玩,聽到瑞這麼一說,趕緊抬頭:「奴婢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樣多,奴婢還真沒想到有一天公主會出宮呢,真真的是太讓人吃驚了。」

    天瑞伸手點點春雨的額頭:「你啊,還得再多動動腦子,我若不為出宮,至於行那苦肉計嗎。」

    春雨一吐舌頭:「奴婢不用太聰明,奴婢就在公主身邊伺侯公主,公主如此好心,定也不會虧待奴婢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29
第一六三章岫雲寺

    「姐姐……」

    天瑞的馬車才出京城,就聽到後面有馬蹄聲傳來,她叫人停了車,掀開窗簾往後一瞧,就見保成、靜蘭騎著馬,保成馬上還帶著小四,三個傢伙全都追了來。

    天瑞跳下馬車,看著飛快下馬的保成笑了笑:「我又無事,你們都來幹嘛?」

    小四飛撲著過來,一把抱住天瑞:「姐姐,小四跟你一起去寺廟,小四也要陪著姐姐吃齋唸佛。」

    天瑞瞧著撒嬌耍賴的小四,不由的失笑,心道,去寺廟就是要吃齋唸佛啊,真真的這些人腦子太死板了些,咱去寺廟不過是為了輕鬆自在些,順帶讓保成也鍛鍊一下,可不是打算吃素的啊,也沒有真打算每天拜佛的,還真是,大概所有的人都認為咱去寺廟從此就要青燈古佛了吧。

    「小四啊」天瑞朝小四眨眨眼睛:「小四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啊,只要心中有佛,形式並不重要。」

    「啊」小四有點傻了,極不敢相信的看著天瑞:「姐姐,你……你……」說著話,拿手指指著天瑞:「你也不怕冒犯佛祖?」

    「姐姐怕啥?」靜蘭過來敲敲小四的頭:「冒犯不冒犯的,姐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難道你想讓姐姐每天吃素長不高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訓完了小四,靜蘭拽著天瑞撒嬌:「姐姐,靜蘭陪姐姐去吧,也好讓姐姐能有個說話的人,不至於太寂寞。」

    天瑞牽起靜蘭的手:「你要是去的話,你額娘怎麼辦?」

    呃,靜蘭不再說話了,話說,她的那個額娘還真不讓人放心呢,平常她在宮裡還放心些,也沒人敢怎麼著她額娘,可是,如果她走了,一走也不知道多長時間,誰知道回來的時候,她家額娘還存不存在?

    「保成」天瑞抬頭看看保成:「你是怎麼想的?難道,也想要跟我一起去?」

    保成淡淡一笑,看起來極清冷傲然,那雙和天瑞一樣的鳳眼,眼尾上挑,自然一股華貴風彩,更顯的風流天成:「孤不去,孤是太子,有自己的責任,孤只是來送送姐姐。」

    天瑞點頭,心道,終於啊,她家保成長大了,懂得了責任的重要性,而且,也不再那麼天真了:「即是如此,你們回去吧……」

    幾個人都知道天瑞的脾氣,也瞭解她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更改的,所以,並沒有再說,只依依不捨的看了天瑞好一會兒,這才各自上馬,又飛奔而去。

    天瑞嘆了口氣,坐上馬車,斜依著靠枕閉目養神,春雨還在繼續盤她的花,冬末端了水給天瑞,嘴裡道:「公主既然不捨得太子爺,幹嘛還去那寺廟之中,留在宮裡不是更好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這裡,天瑞還沒有睜眼說話,春雨早停下手中的活計,狠瞪了冬末一眼:「多嘴,主子的事情也是咱們奴才可以議論的,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春雨從來沒有這麼疾顏厲色的說過話,冬末嚇了一大跳,手裡的茶都差點灑出來,極委屈的看著春雨:「春雨姐姐……」

    這時候,天瑞睜眼了,淡淡瞧了冬末一眼,嘴裡道:「冬末,你且下去,回去準備把禮記緇衣這篇抄上百遍。」

    呃,冬末有點傻眼,愣了一會兒,這才行了禮,出了馬車之後開始琢磨公主這話到底意思。

    而春雨則看向天瑞:「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教導冬末的。」

    「這孩子都好,就是話太多了些。」天瑞淡淡一笑,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就在冬末想破腦袋,春雨盤了十來朵花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天瑞隔著窗簾一瞧,便笑了出來。

    這裡風景極優美,人煙也少,還真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呢。

    踩著小太監的背下了馬車,天瑞抬頭瞧瞧,就見遠處一座極古僕的寺門,拾階而上,就看清楚了那寺門上有康熙御筆親書的三個大字,岫雲寺。

    岫雲寺也稱潭柘寺,因著寺前有龍潭,寺內有柘樹而得名,乃是京郊第一大皇家寺廟,裡面還建了皇上臨時駐陛的行宮,極適合皇家人在這裡住著修身養性。

    天瑞才上了台階,那寺門就大開,岫雲寺的主持震寰大師就帶著幾個僧人迎了出來。

    「公主駕到,貧僧有失遠迎」震寰大師雙手合什行了禮。

    天瑞也趕緊回了禮,嘴裡笑道:「大師說笑了,您是得道高僧,已是世外之人,哪裡還講究這些虛禮,再者,入了這岫雲寺,你便是主,我便是客,怎麼說都是我該著去拜望的。」

    震寰聽了,大笑起來,極快的捻動著手上的佛珠,一手虛引:「即如此,貧僧也就不行那些虛禮了,公主請……」

    天瑞跟著震寰大師進了山門,先到大雄寶殿拜了佛祖,之後就到之前和震寰大師講好的後山一座小院裡休息。

    震寰大師看著那極簡陋的院子,神情有些忐忑,行了禮道:「公主住在此處實在不合適,公主金枝玉葉,怎可……」

    「佛說眾生平等」天瑞笑著環視一週:「我此來不過是信女,是來廟中祈福的,可不是來享福的,我誠心供奉佛祖,還請大師不要再講了。」

    「是貧僧著相了。」震寰大師笑笑不再說話,帶領身後的幾個僧人行禮之後告辭。

    天瑞瞧著這簡單的小院子,還有那青磚灰瓦的房子,和紫禁城的輝煌真是不能比的,不過,卻也是不錯,有種淡然的田園意趣呢。

    讓小太監們把行李放好,天瑞拉著春雨開始在小院前邊的一塊土地上比劃起來。

    「春雨,有時間把銀杏樹前的那塊地平整一下,讓人搭個涼棚,再放上桌椅,咱們沒事的時候可以坐下來賞賞景。」天瑞指著門前的一棵大銀杏樹道,又指著另一塊還算平整的土地道:「那塊地整出來種上些菜,再養上幾隻雞,咱們無事的時候就來種種菜,喂喂雞。」

    瞧著天瑞一臉的興致勃勃,巧笑嫣然的樣子,再看看她那穿著打扮,春雨忍不住撫額。

    天瑞穿了一件水紅緙絲長袍,袍子上面淺淺白玉蘭花繡的極精緻,腳下撒腿的淺粉褲子,褲腿上繡了一圈淡藍碎花,烏黑頭髮盤起來,一個很簡單的發髻,頭上別了一朵白玉雕的半開玉蘭,另一側插了粉色碎鑽鑲的六瓣梅花,就這麼一身的打扮,就那衣服的料子還有繡工,天瑞竟然說要開土種菜,簡直就是笑話啊,她怎麼種?曉不曉得季節該種哪些菜,知不知道怎麼挖土,怎麼澆水,怎麼播種?

    哎呀呀,頭疼啊,春雨看天瑞又在打量另一方土地,立馬轉身回屋,再不出來找罪受了。

    「哈哈……」康熙看著密摺大笑,嘴裡不住嘆道:「這丫頭,說的這叫話,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朕瞧啊,這下子震寰大師可有的頭疼了。」

    梁九功也一臉笑容的湊趣:「奴才想來也是,也不知道公主會不會不著震寰大師的面吃肉喝酒?」

    康熙搖頭:「這你就不瞭解那丫頭了,她啊面上只會極尊敬震寰大師,朕保證,天瑞的禮儀是不會出錯的,不過,私底下到底如何,朕也就不知道了。」

    「皇上說的極是,是奴才想差了。」梁九功趕緊改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公主是極好的,面子上是絕對不會給皇上丟臉的。」

    「這倒無所謂,是朕虧欠了天瑞丫頭,她即然出了宮,便該當自在些,她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怕是也逍遙不了幾年的了。」康熙拿起一本摺子翻著,嘴裡嘆氣:「她從岫雲寺回宮時,怕正是朕革新初成時,到時候,歲數也大了,也該當出嫁了,這女兒家,嫁了人哪比在家好。」

    梁九功彎腰,不再說,只是過了一會兒悄悄端起一杯熱茶放到康熙身邊的案上,又把那批過的摺子整理好,等到天快晌午的時候才提醒康熙該吃飯了。

    康熙批完摺子,伸了伸懶腰,端起茶喝了一口,頓時就感覺極不舒服,這茶水怎麼就這麼難喝?

    「梁九功,今兒哪個泡的茶,怎麼如此難喝?」康熙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這臉上的神情可就不好了。

    梁九功一聽這話,趕緊擦了一把汗水:「皇上,這茶泡的是好的,不過,那水……」

    康熙這才想起來,天瑞走了,他也沒有神水喝了,不但沒有神水喝,更加沒有那時鮮的水果吃了,一想到這個,康熙就有點吃不下睡不香的感覺,他這幾年嘴巴都給天瑞養刁了,那些尋常的東西哪裡吃的下啊。

    「梁九功,讓人把岫雲寺的行宮收拾出來,朕要去住上幾日。」康熙嘴饞,直接站起來說了一句:「國事也直接在岫雲寺商量吧,上書房整理好的摺子也給朕送去。」

    梁九功一聽這話,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皇上,奴才……」

    「你這是做何?」康熙一扭頭,瞪向梁九功,梁九功低頭,小聲分辨:「皇上,公主今兒才走,皇上也去,讓人怎麼想?還有,岫雲寺是佛家清靜地,皇上去遊玩一下也使得,可把國事帶去,怕是會擾了……」

    梁九功話還沒講完,康熙的臉就變的更黑了:「朕想去哪裡不行?有哪個敢說?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奴才們無能,公主才一走,你們這茶也泡的不像話,飯菜也拿不出手,難道,還想讓朕委屈著不成?」

    梁九功差點給哭出來,心說,額滴萬歲爺啊,這叫話,今兒的午膳可是還沒擺呢,您老人家就知道那飯菜拿不出手了。

    之後,梁九功又一想,也確實是哦,沒了公主給的瓜果菜疏,怕那尋常的菜也入不了萬歲爺的口,這麼一想,梁九功還真是著急了,心裡有點埋怨天瑞啊,幹嘛要走啊,天瑞這一走,康熙這裡可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麼都不對了,怕不光是宮裡的奴才,就是那些大臣們也會挨批挨訓吧。

    一想到康熙的毒舌功夫,梁九功就為他自己還有那些可能要挨訓斥的大臣掬一把辛酸同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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