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 我的阿瑪是康熙 作者:鳳棲桐 (已完成)

 
momotoyoyo 2011-9-27 11:24: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2913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4
第一八四章天瑞選婿2

    「公主……」

    萬事通冬末一進門就是一聲慘叫,那小聲音聽起來極淒厲的,不防備的人會以為她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或正遭遇人間慘劇呢。

    「公主,不好了,奴婢聽乾清宮的人說皇上要給公主指婚了,據說要指明珠大人家的揆敘,或者佟家的庶子法海……」冬末小嘴很利落的把話講了出來。

    服侍天瑞梳妝打扮的於嬤嬤立馬不淡定了,扭頭就問:「可是真的?」

    冬末快速點頭:「真的不能再真了。」

    之後,冬末再看向不住擺弄首飾,挑選合心意的往頭上戴的天瑞,一跺腳:「公主倒是想個法子啊,那個揆敘不是個好的,離他哥哥差遠了,法海雖然不錯,可到底是庶子,公主嫁這樣的人,顏面何存?」

    「是啊,公主,這該如何是好?」於嬤嬤也著急了,催著天瑞想法子。

    天瑞終於挑定了一件銀質扁方戴在頭上,又插了一個金鑲玉的步搖,這才抬頭,朝著於嬤嬤一笑:「慌的,皇阿瑪自有主意,這種事情,可不是我們做女兒的該打聽的。」

    一聽天瑞這話,冬末一撅小嘴:「奴婢的主子啊,這可是您一輩子的大事,您也著點急上點心行不?」

    「是極,這俗話還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公主啊,這女兒家最怕的就是嫁錯了人啊,您也該替自己打算一下了,可不能盲婚啞嫁,最後苦了自己個兒。」於嬤嬤一改平時的小心謹慎,也開始勸告天瑞。

    天瑞站起身,拿了一件淺藍袍子穿上,把小圓領立了起來,輕巧的另個領針,伸開雙手讓於嬤嬤瞧:「嬤嬤看我這身衣服如何?可還合適?」

    「公主」於嬤嬤看天瑞不慌不忙的樣子,差點沒急的跺腳,咬牙道:「真真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天瑞撲哧一笑,一拉於嬤嬤的手:「我的好嬤嬤,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這種事情,是我著急能辦得來的嗎,嬤嬤還請放心,皇阿瑪自不會把我輕易許人的。」

    於嬤嬤無奈嘆氣:「這不是輕易不輕易的問題,關鍵是,公主也瞧到了,咱們大清祖制,公主出嫁都有各自的公主府,還帶著那陪嫁嬤嬤,除了大婚那幾日,輕易和額駙見不得一面,男兒家又都薄倖,時間一長,公主便是天仙似的人物,他哪裡還記得,除非找那情投意合之人,能夠為公主守得,否則……嬤嬤可不願意讓公主孤苦一生。」

    天瑞感動於嬤嬤為她的一片苦心,她出生就沒有母親,這麼多年,可是於嬤嬤把她奶大的,一心一意的為著她,天瑞早把於嬤嬤當成親母一樣敬著了,便挽了於嬤嬤的手,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很溫和的說道:「也便只有嬤嬤能夠如此為我打算了,嬤嬤放心,我不是那等嬌弱女兒家,便是嫁到哪家,也沒人可以欺得我去。」

    於嬤嬤想想天瑞這些年的作為,琢磨著公主這樣的人,就是放到那荒蠻的山洞裡,怕也能活著回來,就是嫁人了,怕也沒有,怕只怕公主欺壓的額駙抬不起頭來,也罷了,她真是瞎操的哪門子心。

    沒奈何,於嬤嬤只好又囑咐了天瑞幾句話,讓她在這件事情上不要大意,便自己找活計干去了。

    天瑞看於嬤嬤走了,再瞧著站立一旁的冬末,讓她再去探聽消息,回身進了裡屋,閃身進空間自己修煉不提。

    天瑞最近發現,她的神識又進步了好多,不光是在空間內可以控物,就是在外界,也可以用神識控制一些微小的東西。

    就比如說針線,還有紙張的,當然,太過大件的她也控制不了,連用神識端個茶杯都是極費力的,不過,天瑞很有信心,再努力鍛鍊下去,總有一天會能控制大東西了。

    她自己幻想一下,將來能夠用神識控制自己的身體在天上飛,或是控制幾百斤的大石四處亂逛會是怎麼一種場景,越是YY,天瑞就越是加強了鍛鍊的強度,只希望有一天能夠做到那一切。

    她這裡專心鍛鍊,可京城裡那些權貴之家全都炸了窩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透露了消息,把康熙要給天瑞選婿的事情講了出來。

    結果,上三旗各權貴家裡全都驚慌失措啊。

    要說吧,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康熙的保密措施做的還是很到位的,關鍵是,他一連幾天接見大臣都是帶了黑眼圈,那幾位皇子去上書房讀書也是一臉無精打彩的樣子,還有,康熙讓密探探查那些適齡的八旗子弟的私密情況,光探查一個人還不算,還要連人家的祖宗八代,親朋好友全都過濾一遍。

    人品不好的排除,祖上有重大疾病的排除,結交的朋友不好的排除,外祖家家風不正的也要排除,這麼一來,那些精明的大臣還不覺察出來就有鬼了。

    再加上太后那裡頻繁接見朝庭命婦,眾人一聯想,哦,知道了,皇上就三個女兒到了出嫁的年齡,就是三格格、天瑞公主還有六格格,三格格和六格格倒也罷了,三格格不受寵,皇上肯定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為她選婿,六格格雖受寵,可到底不如天瑞公主,皇上這麼一弄,肯定是要為天瑞公主選婿的。

    還有,大清朝的公主們向來都是遠嫁外藩和親的,皇上不可能把三個女兒都留下來嫁到京城吧,當然,就只有天瑞公主一人了,皇上這麼弄,怕是不想公主和親,就要在京城選擇適合的八旗子弟讓公主下嫁。

    搞清楚了康熙的意圖,那些家裡有適齡男青年的親貴大臣全都一副慌張又擔憂的樣子回家和自家老婆孩子商量。

    乃沒有搞錯,都是慌張擔憂,而不是興高彩烈。

    為嘛,其實,這還要從清朝的公主下嫁制度還有天瑞的受寵程度來說。

    清朝公主下嫁一般來說,內務府都會送上陪嫁的精奇嬤嬤,這些嬤嬤就照管公主的日常生活,就連公主和額駙的夫妻之事也要照管。

    再者,公主是君,額駙是臣,公主召見額駙都要記錄在檔的,哪天哪天公主和他老公*房事,哪天召見怎麼怎麼樣,內務府都要存檔,所以,公主一般教養都很好,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總是見自家老公,這麼一來,夫妻兩個相處的機會就要少了。

    公主住在公主府第,額駙另避居住,說是夫妻倆,常年到頭都見不著面,公主就跟守活寡差不多,額駙也跟沒娶媳婦的一個樣。

    明清的公主可不是唐朝公主,沒那麼彪悍,大多都是有苦自己咽的,以至於這麼些個公主都沒有能夠長壽的,大多數都是早早的死掉。

    這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家全當娶個佛爺回來供著,善待公主落個好名聲,然後再給自家兒子找個房裡人啥的,這也不錯。

    可惜的是,天瑞公主這可是康熙最寵愛的女兒,不但康熙寵著,就連各阿哥們都對她百依百順,那皇上可是規定了,額駙不准納妾的,就是要納,也得公主同意了再說。

    乃想想,哪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公主娶回來了,然後自己再納個小妾通房的生孩子,你這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己尋死嗎。

    不說到時候康熙得怎麼惦記你了,就是公主那一排溜從一到十的兄弟,你惹得起哪一個?

    還有,天瑞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你敢納小妾生兒子,你自己先就過不了公主這一關。

    總的說起來,那些親貴大臣都不想讓自己家的兒子娶這麼個公主回來,人家是尊大佛,咱家廟小,可是供不下啊。

    富貴這回子事,那些人也想的極明白,本身自家家勢背景是夠的,只要兒子但凡上進一點,兩代的榮華就保住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添這麼一位尊貴人進來。

    就是有那想要攀龍附鳳,寧可舍著兒子也要迎公主這尊嬌客回來的,可惜那些人家的家勢背景啥的都不夠看,康熙也根本不考慮他們家。

    於是,那整個四九城裡數得上來的場面上的人家,家主全都匆匆回家,商量著怎麼樣才能避免指婚落到他們家。

    等這些人回家一說,那些適齡的男青年先就搖頭不干了,說啥寧可一輩子不娶媳婦,也不娶公主。

    這是為呢?天瑞長的那麼漂亮,又那麼能幹,簡直可以說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全能型人才了,這些人為不願意呢。

    那啥,天瑞個子高在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京城貴婦過年過節的時候去宮裡拜見太后還有各宮妃子,也是常見天瑞的,個個都很驚嘆於她的個子,那啥,天瑞赤腳都得有一米八上下,她見人的時候穿著高高的花盆底子鞋,再梳著兩把子頭,那是個男人都得仰視她呀,更不要說那些貴婦們了,看天瑞都得抬著頭看,長期看下去,倒是可以治療幾個頸椎病啥的。

    這些貴妃長天拔日在家裡,無聊的緊,一有事情,她們都得先碎嘴的傳播出去,所以,時日一長,全京城有點消息來源的人家,全都知道康熙最寵愛的天瑞公主,大清皇帝的嫡女那是比個男兒都高。

    古代男人大多喜歡的可都是嬌小玲瓏,小巧依人的女兒家,那些八旗子弟一聽說天瑞的個子,全都幻想這位公主得長的多粗壯,怕是像孫二娘那樣的母老虎式的。

    那啥,這麼一來,哪個敢娶啊,娶回來天天讓自己瞧著自卑嗎?又怕公主一個不高興,一巴掌得拍死你,你還不能喊救命的。

    這關係到個人尊嚴還有生命的雙重重大事件,當然得仔細琢磨一下,值不值得幹了,大部分人都認為不值得,當即表示,絕對不會娶公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4
第一八五章 各方反應

    阿靈阿從衙門回來,就進了嫡福晉索卓羅氏屋裡,並且叫人叫了阿爾松阿進來,說是有事情商量。

    索卓羅氏極驚訝,阿靈阿可不是那種喜歡和婦孺商量事情的人,而今緊鎖眉頭的來,還叫阿爾松阿進來,莫不是,阿爾松阿又闖了禍?

    「爺」索卓羅氏親自端了茶給阿靈阿:「爺可是有事情?是不是阿爾松阿這小子……」

    正說話間,阿爾松阿快步進來,彎腰行了禮,大馬金馬的往旁邊一坐:「阿瑪喚兒子來有何事?」

    阿靈阿喝了口茶,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幾分,抬頭看了阿爾松阿一眼:「是你的事情,貴妃娘娘讓人傳了話給我,現如今皇上想為天瑞公主選額駙,讓咱們家緊著點,要是能被選上,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天瑞公主聖寵……」

    這裡,阿靈阿話還沒說完呢,阿爾松阿就猛的站了起來,直接打斷他的話:「阿瑪,你可不要害兒子,聖寵不聖寵,公主不公主的,兒子可不要那麼一個母大蟲。」

    「混蛋」阿靈阿氣的一拍桌子:「公主豈是你可以說的?那可是聖上嫡女,金枝玉葉」

    索卓羅氏見父子倆有較勁的嫌疑,趕緊笑著上前,安撫阿靈阿:「爺別和這小子生氣,貴妃娘娘話若真是如此,咱們可得好好的商討商討。」

    說著話,索卓羅氏又看向阿爾松阿,板了臉道:「你個混小子,聽哪個說公主是母大蟲的,額娘去宮裡多次,天瑞公主也是見過的,不過是長的高了點,長相卻是極美的,額娘也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美人兒呢。」

    阿爾松阿根本不聽,把頭扭到一旁:「美不美的,美人我也見多了,可不稀罕,就公主那樣的個子,那樣的厲害人兒,我要娶回來,還不得壓的緩不過氣來。」

    阿靈阿猛的站了起來,氣的揮拳就要打阿爾松阿,阿爾松阿趕緊躲開,大聲道:「阿瑪不要多想了,反正我是不會娶公主的。」

    如此說了,阿爾松阿已經打定了主意,從今以後直至公主指婚前,一定要做出一副紈褲子弟的樣子來,青樓楚館啊,歡樂場所啦之類的地方,一定要常去,另外,遛鳥打架,調戲民女的事情也一定要做一點,他就不信了,皇上還會把公主嫁給一個只知道生事的無賴之人。

    富察馬喇從軍營回來,才進家門就被告之貝和諾和他額娘叫他,快走幾步轉過影壁,順著抄手遊廊進了主屋,就見貝和諾和他額娘陳佳氏正坐著談論,富察馬喇趕緊行了禮,腰背挺直的坐在一旁,臉上帶著軍人特有的肅殺之氣。

    陳佳氏笑著看了看馬喇,再瞧瞧貝和諾,貝和諾點了頭,她才道:「阿瑪叫你來是有事情,你在外邊可聽說天瑞公主要選額駙的事情,雖然咱們家的家勢背景並不一定能夠選的上,可是,你也要準備一番。」

    馬喇一握拳頭:「額娘,兒子不是說過了嗎,兒子喜歡的是朱家小姐。」

    「朱家小姐,朱家小姐……」貝和諾極頭疼:「你記掛著人家,人家可不見得記掛你,這麼幾年過去,誰知道那位朱小姐可曾婚配了?」

    「沒有」馬喇極堅定的點頭:「兒子打聽好了,朱小姐還沒有出嫁。」

    貝和諾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也不小了,怎麼脾氣還是這麼不知變通,那朱小姐是漢人,家勢又不顯,娶這麼一個……」

    「阿瑪,兒子心意已定。」馬喇繼續面無表情的說道。

    陳佳氏看看自己丈夫,再瞧瞧兒子,笑了起來:「朱小姐的事情先放在一邊,阿瑪和額娘的意思呢,是先給你放幾個屋裡人,以防你被皇上看中了,把公主下嫁。」

    「不可能」馬喇咬了咬牙:「兒子一生只要朱小姐一人,絕對不要別的女人。」

    陳佳氏看著馬喇,氣的直想上前擰他一把,這個死小子,怎麼脾氣還是這麼死倔。

    沒辦法,陳佳氏繼續勸告:「名義上放著,你愛怎麼就怎麼滴,這是為了防止你被皇上點中的,你想想,你才立了戰功,萬一皇上看中的話,那公主嫁過來,你那朱小姐連給你做妾的可能都沒了。」

    這話說到了馬喇心裡,他一心只記掛著朱家小姐,這麼些年來也有那好友約他去青樓楚館之地,他卻是連那些名ji看都不看一眼,陳佳氏也給他安排過幾個屋裡人,全都給他轟了出來,這人已經死了心的只要朱小姐一人,哪裡還有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馬喇想了一會兒,覺得陳佳氏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便只好點了點頭。

    陳佳氏看他同意,忍不住笑了起來,過去拉了馬喇的手,語重心長的囑咐道:「不光要放屋裡人,你這段時間也不要常去軍營,多和那些京城的有名的子弟結交,做也要做出個吃喝玩樂的樣子來。」

    馬喇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陳佳氏知道這個兒子,只要是他答應的,就絕對會認真去做,也就放了心。

    她只想著,前幾日和幾位交情不錯的夫人談話,那幾位夫人也透露出了一點意思,就是那位天瑞公主極不尋常,是個厲害的主兒。

    陳佳氏琢磨著也是,人家小小年紀就執掌後宮,這麼多年不但把持聖寵,更把所有阿哥格格的心思全拉了過來,可見手段極凌厲,為人也很有心機,小小年紀就如此,以後怎麼得了。

    陳佳氏是個精明的人,她這一生隻馬喇一個兒子,當然願意把最好的都給兒子了,思來想去的,娶公主不是好事,就說那精奇嬤嬤吧,萬一公主幹不過這些人,到時候和額駙長年不見面,又有康熙的寵愛支撐著,不管是嫁到哪家,那額駙也不敢娶小納妾的,到時候,這額駙可就苦了。

    便是公主厲害,真要是壓制住了精奇嬤嬤,和額駙像是尋常夫妻一樣生活,那以她的手段,說不定立時就能把額駙的心給把持住了,迷的額駙五迷三道的,到時候,誰家娶了這麼一媳婦,那當額娘的還不得哭死啊,十月懷胎生的兒子只和媳婦近,怕這當婆婆的連一丁點的權力都沒有了。

    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兒,當婆婆的還能夠發個威的,給媳婦立立規矩,可那是金枝玉葉的皇家公主,哪個敢在她面前發威。

    這麼想過來倒過去的,陳佳氏便立了決心,高門嫁女低門娶婦,這規矩是不能變的,娶便娶一個比自家門庭低的媳婦,可不能去娶那尊貴異常的公主,給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陳佳氏說服了貝和諾,更說服了馬喇,開始給馬喇尋摸屋裡人,更是讓馬喇作出一番浪蕩子的模樣。

    話說,不光是富察家和鈕祿祜氏如此,大多數的人家都是這麼想的,兒子嫌天瑞個子太高了些,家裡的主婦嫌公主身份太高,手段太厲害,不敢招惹,只那家主大多數也為自家考慮,便歇了心思,有那有心思的,也在兒子和老婆雙重壓力下不敢再提。

    康熙還不知道京城已經風起雲動,他現在正在乾清宮見陳倫炯。

    陳倫炯前兩日回京,人是被救了回來,不過傷勢還沒有好,他這是因公出去的,回來了當然要先見康熙,交了差才能安心養傷。

    康熙體貼陳倫炯的身體,就先讓他休養了幾天,這日罷了朝才見他。

    因為陳倫炯傷的極重,便是救了回來,一時半會兒行動還是很不便的,康熙就讓人抬了軟轎把他直接抬到乾清宮,很是讓陳倫炯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陳倫炯進了乾清宮大殿,被人扶下軟轎就要向康熙嗑頭行禮,康熙笑著的抬手:「你身上傷勢未逾,免了吧。」

    「是」陳倫炯也有些有心無力,便順勢坐在一旁的鋪了軟墊的椅子上,身子歪歪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起來極虛弱。

    「這次去尼布楚談判,你居功甚偉,可是我們大清極大的功臣,朕有心要封賞你,你自己想要,也可以說出來……」康熙一臉淺笑,慢慢的說道。

    陳倫炯低頭:「這是臣份內的事情,臣並不想要封賞,只要跟在皇上身邊,為皇上為大清盡忠,臣於願足矣。」

    「好」康熙大笑:「你這孩子便是如此,太過恭謙了些,你即便不要,朕也不能不獎賞。」

    「皇上」陳倫炯抬頭,雙眼極明亮的看著康熙,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康熙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心裡暗道,若是此人對天瑞有非份之想,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哪知道,陳倫炯只瞧了片刻,就低下頭來:」臣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公侯之位了,此已是皇恩浩蕩,去和沙俄談判也只是臣自己的心願,皇上能夠信任臣,讓臣去,臣是極感激皇上的,至於封賞的事情,臣真的受之有愧。「

    陳倫炯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康熙的疑慮,對他也開始推心置腹起來,又關心的詢問了一番陳倫炯身體如何,家裡可還好之類的話,心道,陳家父子為國盡忠,是極好的,雖然朕不能把天瑞嫁給他,可朕也不會虧待了他們家,陳倫炯不是還有一個妹子嗎,將來,朕定給他妹子尋個好人家。

    康熙正在琢磨的時候,就聽到外邊有吵吵的聲音,接著,小十猛的推開門,圓滾滾的身子就那麼溜溜的滾了進來。

    康熙本來接見大臣,小十這麼橫衝直撞的進來,他是極惱火的,可看小十那個樣子,糰子似的直打滾,康熙這火氣也就沒了,板著的臉也放鬆下來,臉上倒是帶了笑意。

    陳倫炯看到小十,也是極關心的瞧著他。

    就見小十滾了進來,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大聲道:「皇阿瑪,真是氣死兒臣了,皇阿瑪瞧中的那些人選,竟然全都開始逛起青樓楚館來了,還有的為個女子爭風吃醋,更有的在街頭鬥雞斗犬,兒臣想來,怕是有誰洩露了消息,那些混蛋全都不願意娶天瑞姐姐,便弄出這麼些個事來。」

    「住口」小十這麼大喊大叫的讓康熙臉上下不來,直接一拍御案,呵斥了小十。

    小十也覺得他自己有些過分了,趕緊閉嘴無言,等這父子倆鬥雞似的互瞪了一眼,再轉過頭看陳倫炯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無聲的昏死在椅子上了。

    「陳大人」小十跳起腳來,直接就衝過去要搖晃陳倫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5
第一八六章 毓慶宮獨處

    「梁九功,趕緊傳太醫……」

    康熙一把拉住小十,不讓他去動陳倫炯,又看陳倫炯臉色慘白,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叫梁九功叫人。

    梁九功哪裡敢不快啊,那位小陳大人可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呢,要是死了,他還不得哭死啊,不,哭都摸不著門邊了。

    於是,這位總管太監也顧不上啥面子風度了,連滾帶爬的出去,一個勁的找了那腿腳伶俐的小太監,趕緊找太醫來。

    這裡康熙讓人把陳倫炯抬到偏殿去等著太醫來,他自己則在大殿裡轉來轉去,很是焦急,梁九功守在屋外也是心急如焚,這倆人都沒發現小十趁著忙亂的當早跑個沒影。

    小十一溜煙的跑到毓慶宮,進門看看只保成一人,抹了一把汗,大聲道:「真是累死爺了,太子哥,你許給小十的梅花餅呢,快點拿出來。」

    保成放下手裡的書,緩緩站了起來,長身玉立的站在屋中央,一室光華全都傾灑在他身上,看起來極冷傲華貴。

    小十雖然年紀小,可也差點看呆了去,很為保成的風華絕代而傾倒,八過,小十心裡還是暗暗嘀咕著,天瑞姐姐比太子哥還要漂亮呢,太子哥哥臭屁個勁。

    保成笑了笑,從書桌下拿出食盒來,遞給小十:「怎麼樣,二哥讓你辦的事情可辦成了?」

    小十咧嘴一笑,極憨傻的樣子,一拍胸脯:「二哥讓小十辦的事情,小十時候辦不成。」

    「這便好」保成笑的眉眼彎彎,嘴角兩邊隱現酒窩,瞧起來和天瑞更是彷彿了些。

    「不過」小十咬了一口梅花餅:「太子哥,那個陳大人太不經事了,我就那麼一說,他就昏死過去了,這麼沒定力沒心計的人,哪裡配得上姐姐?」

    「?」保成大驚:「陳倫炯昏過去了?現在可好?」

    小十隻顧著吃呢,保成催問了好幾聲,他才無奈放下餅來:「好不好的,我只顧給你報信了,哪知道他是死是活,不過,皇阿瑪已經讓人請太醫了。」

    保成聽了這話,更是擔心,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他從小就被嚴格要求,規矩禮儀極到位,就是著急,那瞧起來也是姿態優雅之極。

    想了好一會兒,保成一握拳頭,伸手奪了小十的梅花餅:「小十,你先不要吃,二哥給你放著,你跑去景仁宮給姐姐說一聲,以後你想吃多少梅花餅,二哥都讓人給你做。」

    小十側頭想了一會兒,在當下一飽口腹之慾和長期有梅花餅可吃之間最終選擇了長期,於是,小十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好,二哥可要記得欠我一輩子梅花餅哦,那小十先走了,這些給我留著。」

    說完了話,小十邁開兩條小短腿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心裡道,爺容易嗎爺,為了吃食,差點沒讓皇阿瑪責罵一頓,又這麼東跑西跑的,可憐爺才積了點肉肉,就這麼給跑沒了。

    保成坐在椅子上握著書本等了一會兒,就讓人拿了一件披風穿上,帶人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中,康熙正聽太醫的匯報,太醫拽著文,用著人聽不懂的話說著陳倫炯的病情,康熙非凡人,很快聽懂了這些話,皺眉想了一會兒,就知道太醫的意思是陳倫炯傷勢未逾,進宮又走動這麼長時間沒有休息,引的舊病復發,所以才昏死過去的。

    康熙點了點頭,讓太醫們去開藥,又讓人去偏殿照顧陳倫炯。

    正好此時保成進來,看到康熙先行了禮,見到乾清宮人來人往的,就很緊張的詢問:「皇阿瑪傳太醫作甚,可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皇阿瑪最近勞累非常,還要多多休息的好,有事情,兒子情願代勞。」

    看到保成關心他,康熙心裡舒坦極了,心裡話,赫舍裡留下的這一對子女就是好啊,長的好,人品好,才華好,又知道孝順,真真讓人稱心如意呢。

    這麼一想,康熙看保成那是越瞧越好,保成又是他從小養大的,情分自然和別人不同,就對一旁的小太監道:「趕緊給太子爺看座。」

    再看向保成:「今兒天氣涼,你無事跑來乾清宮作甚?」

    保成笑笑,一掀袍子坐下:「兒子最近讀書有感,特來和皇阿瑪討教一番,既然皇阿瑪身體不舒服,兒子也就不打擾皇阿瑪了。」

    康熙抬了抬手:「無妨,倒不是朕身子不爽,是小石頭舊病復發,朕正讓太醫瞧著呢。」

    「陳大人如何?」保成裝出一副極吃驚的樣子:「現在哪裡,兒子這便去瞧瞧。」

    陳倫炯救過保成,又自小和保成一起長大,保成這番表現,康熙只是高興,認為自己兒子有情有義,很是欣慰,擺手道:「你先不要去了,那裡人太多了,等一會兒清靜了你再瞧他。」

    「是」保成應了一聲,一副極擔憂的樣子在大殿走了幾步,之後就像想到一樣,直接跪在康熙面前,一個頭嗑了下去:「皇阿瑪,兒子有一事求皇阿瑪答應。」

    康熙見保成這麼鄭重其事,也就嚴肅起來:「有事情就講吧。」

    「皇阿瑪國事繁忙,乾清宮裡又要召見大臣,陳大人在此極為不便,兒子想讓人把他移到毓慶宮去,兒子那裡人手也夠,也方便照顧他,陳大人一家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兒子不願他落下隱疾,想請姐姐出面,幫他好好調養一下,他若是能夠康復,兒子心裡也好受些。」保成跪地,低頭把話講完,心裡是極緊張的,他這是在幫陳倫炯製造和天瑞獨處的機會,就是不知道康熙會不會同意,若是康熙不同意的話,保成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是無用的,說不定,還會讓康熙猜疑到他。

    康熙倒是沒有猜疑保成,主要是保成和陳倫炯情份不同,康熙就只以為保成擔心陳倫炯所致,細細一想,瞧天瑞的反應,並不是和這個小石頭有私情,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再者,天瑞也不是兒女情長的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所以,倒也不必擔心她會和小石頭怎麼怎麼樣,讓她幫小石頭調養一番,也無不可。

    康熙想著,以陳倫炯和保成的情份,還有對保成的恩義,若是不讓天瑞去幫他調養救治,或許會讓天瑞一輩子不安心,這孩子瞧著冷漠,卻是個最重情義的,真要是這樣,倒也讓她心苦,不如給兩個人一個獨處的機會且瞧著吧。

    思來想去,康熙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你這主意極好,朕瞧著可行,你便讓人把石頭抬去吧,你記住,調養是調養,可不許讓天瑞停的時間太長了。」

    保成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不過他低著頭,康熙也沒瞧見,等他抬頭時,又是一臉的平靜:「兒子省的,即如此,兒子也不打擾皇阿瑪了,兒子告退。」

    說著話,保成慢慢退了出去,一出乾清宮大殿,便用右拳擊了一下左掌心,露出一臉明媚笑容來。

    梁九功看到保成那樣的笑容,擦了一把汗,心說真不容易啊,這皇宮裡上到皇上,下到奴才,全都是演戲的高手,就連太子爺這樣傲氣尊貴的人也演起戲來。

    梁九功對著保成笑笑,很是恭敬的送保成走。

    天瑞這裡才練了字,還沒洗手,小十就匆匆跑了進來,一進屋就大喊大叫,說是陳倫炯快不行的話。

    天瑞淡然洗手不提,小十急的不行,圍著天瑞團團轉,只這麼喊叫著。

    等到天瑞洗好了手,拎著小十的耳朵到近前,和小十四目相對,極柔媚的一笑,這一笑,嚇的小十機靈靈打個寒戰,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保成讓你來的?說,保成給了你好處,讓你這麼賣力?」天瑞笑著問。

    小十嚇的後退了一步,八過,他耳朵被天瑞給拽著,這麼一退,扯的生疼,不由的咧歪了嘴:「姐姐怎麼知道是二哥……」

    說著話,小十驚覺不對,趕緊捂嘴。

    天瑞笑的更是柔和,不過,手上力氣卻更大了些,擰著小十的耳朵,疼的小十直呲牙咧嘴。

    「就你們那些小心眼,還能瞞得過姐姐?」

    好一會兒之後,天瑞才松手,看過去,小十的耳朵已經通紅一片了,她笑著說道:「陳大人和我關係?他好不好的與我相關,至於你這麼急咧咧的特意跑來告訴我?再者,就是與我有相關,若是他真的不好了,你也不是傻子,瞞著還怕瞞不過呢,哪裡這麼急的吵吵出來,想來,定是保成那小子起了壞心思,特意讓你來試探我的。」

    小十揉揉耳朵,心裡詛咒保成,知道姐姐會是這麼一種反應,打死他,哦,不對,再給他兩輩子的梅花餅吃,他都是不干的。

    天瑞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又看看一臉苦惱相的小十,這次倒是真心笑了起來,伸手替小十揉揉耳朵,輕聲道:「即是保成的主意,這會兒,他怕已經把陳大人移到了毓慶宮吧,也罷,我且還了他這份人情,去瞧上一瞧。」

    說著話,天瑞叫了春雨過來,換了大衣服,帶了人不緊不慢的去了毓慶宮。

    她這裡出去了,小十呆呆站在景仁宮內,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嘴裡大罵:「蠢人,蠢人,受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想要跟姐姐耍心眼……」

    天瑞的時機掌握的很對,等她到毓慶宮的時候,陳倫炯剛好被移過來,保成見她過來,愣了一下,隨即一想,自家這個姐姐心思多,萬事都能料得到,她能想到這一點也不足為奇。

    保成特意製造的時機,當然不能白白浪費掉,等太醫們診治過後,保成直接把人全都趕了出去,只讓天瑞一個人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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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表衷情

    「本宮真想看看天瑞在得知她沒人要時的表情……」

    佟貴妃端著茶杯,以杯蓋碰著杯沿,很喜歡聽那清脆的敲擊聲,不由的咯咯笑了起來,陰險而又瘋狂。

    「娘娘,奴婢也想瞧瞧。」她身後的老嬤嬤腆著一張菊花臉趕過來湊趣。

    佟貴妃心裡很歡喜,不由的又笑了起來:「她不是自認為很高貴,很美麗很大方嗎,可是,本宮就要讓如此高貴美麗大方的她瞧一瞧,在整個四九城裡,但凡上得了檯面的人家,可都是不要她的,她,真的很不值錢。」

    「是」老嬤嬤陪笑了兩聲:「怕天瑞公主知道之後,會氣急敗壞的吧,一個女兒家,嘖嘖,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麼哭呢。」

    「哭死她才好呢」這番話說的佟貴妃心裡更痛快了:「本宮可是記仇的人,她當年害死我的九兒,我怎麼可能輕易忘記,這還不夠,等著吧,本宮有更狠的手段呢,本宮要挖她的心,也讓她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景仁宮內,冬末拿著繡活找到秋楓,一邊和秋楓做活,一邊奇怪的詢問:「秋楓姐姐,公主為不去阻止那些謠言,反而推波助瀾?」

    這是冬末一直想不透的,在她看來,公主的名譽是極其重要的,公主馬上就要指婚了,這麼任由別人污衊她,到時候可就尋不到好人家了。

    秋楓刺了兩針,抬起頭來瞧了冬末一眼,嘆了口氣:「主子的心思,哪是咱們可以猜得到的。」

    冬末笑笑,狠推了秋楓兩下:「秋楓姐姐告訴我吧,也省的我惦記了,您放心,我嘴緊的很,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秋楓放下繡布,活動了一下手指,對冬末很和氣的笑了笑:「公主自有她的驕傲,她是借這件事情來試探呢,她可不想嫁個沒擔當的男人,公主個子是高,這又怎麼了,公主也沒有非要找比她高的啊,不管那男人樣子,只要有擔當,事壓在頭上都自信擔得起,公主便是瞧上了,可是……」

    說著話,秋楓搖了搖頭:「那些八旗子弟一個個全都是孬種,不但不自信,而且還耳根子軟,人云亦云,沒一點主見,我瞧著,公主這婚事怕有的熬了。」

    冬末聽完了這話,吐了吐舌頭:「這下好了,皇上也不可能狠心的把公主指給那樣的人家,咱們也能多鬆快兩年,說實在話,秋楓姐姐,我還真怕公主出嫁呢,要是嫁的不好,到時候咱們做奴婢的也得跟著倒霉,你想想,那額駙要不好伺侯的話,那是主子,咱們還不得認打認罵。」

    秋楓失笑,伸手點點冬末的腦袋:「你這小腦袋瓜子裡整天都琢磨事,有你那麼想的嗎,也不想想,公主是君,額駙是臣,咱們是公主的貼身人兒,那打狗都得看主人呢,額駙敬著咱們還來不及呢,哪裡敢找咱們的不自在呢。」

    別人背後的小動作天瑞不管,天瑞踏進毓慶宮的偏房裡邊,就再也退不出來了。

    陳倫炯可能是剛被太醫們換了傷藥,又喂了藥吧,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子中藥的苦澀滋味,他靜靜躺在床上,胸前染了血,本來一張如玉俊顏現在蒼白的不像話,嘴唇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更是干裂著,若不是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天瑞都幾乎認為這是個死人了。

    天瑞慢慢走近了幾步,很認真仔細的盯著陳倫炯瞧。

    先前只知道他受了傷,是極擔心的,卻不如現在瞧著這般心痛難當,聽說的和親眼見到的到底是不一樣的。

    那個在她面前總是笑如春風,一臉閒適,如玉般溫潤的人現在幾乎沒了生機,就那麼沉沉的睡著。

    一時間,天瑞心裡五味雜陳,愧疚、傷心、擔憂……各種各樣的情緒翻騰著。

    饒是她在宮中多年,早已練就了鐵石心腸,可還是不舒服,很激動,很難過,心很痛。

    天瑞靜靜的蹲了下來,伸出手想要握一下陳倫炯垂在身體旁邊的大手,青蔥般的玉指伸了出去,顫抖了兩下,就像被燙著一樣,一下子又要收回來。

    可惜的是,天瑞想要收回手,有人卻不想讓她如願,陳倫炯也不知道時候醒過來的,那隻大手一翻,猛的攥住,緊握不放。

    天瑞就感到陳倫炯手心裡全是汗水,滾燙滾燙的,燙的人心裡難受,她又是羞愧,又是無奈,便勁的拽著自己的手,卻哪知道那人雖然受了傷,可力氣還是有的,這麼緊握著,憑她怎麼動都是拽不出來的。

    天瑞拽了一會兒,也就放棄了,只氣的咬牙,心裡道,這人原來早就醒了,就這麼躺著哄人,想要看她笑話。

    是了,一進門的時候看到他睫毛抖了兩下,她早該想到了,可是,那時候她只顧傷心難過了,竟然沒有去想,如此大意可不是好現象,在這宮裡,一個不慎,怕等著她的只有灰飛煙滅了。

    陳倫炯也感覺到了天瑞的惱怒,知道若是他現在再不睜眼的話,怕就把佳人給得罪苦了,握著天瑞的手又緊了緊,很滿意手心裡那冰涼柔嫩的觸感,陳倫炯慢慢的睜開了眼。

    天瑞看他睜眼,一雙微上挑的大大鳳眼極危險的眯了眯,冷聲道:「趕緊放手,你這是做甚,又成何體統?」

    陳倫炯溫和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他蒼白著臉掙紮著坐了起來,那手卻還是緊拽著不放,坐起來時,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又滲出些血來,不過,他也不理會,只顧拉著天瑞的手笑了:「臣今天知道,公主心裡並不是沒有臣的,臣雖死也無憾了。」

    這人一臉的春風得意笑容,說著極無賴的話,讓天瑞一陣氣苦,想要捶他兩下,卻看他滿身鮮血的樣子,也無力下手,只好自己憋了氣,大聲道:「胡說,哪個心裡有你了,都是保成怕你當場死掉,拜託我……」

    「公主,臣愛公主甚之」天瑞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倫炯打斷了,陳倫炯看到天瑞那麼惱羞成怒,露出一臉的小女兒嬌態,瞧的心裡極舒坦,麻麻癢癢的,真的很想當場把天瑞抱在懷裡,揉進骨血裡邊,再不分開。

    忍了又忍,陳倫炯才忍下心裡那種激懷,如今握了手已是極限,要是再不識時務,得寸進尺的話,眼前的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燈,怕真的會氣了他,甩袖而去呢。

    呃,天瑞直接噎住,從來沒有想過一直溫和平順的陳倫炯會說出這種話來,這麼大聲的告白出來,似乎,陳倫炯往尼布楚走了一遭,整個人都變了,變的霸道了一些,溫潤還在,卻多了一份凌厲的氣勢,莫不是,這就是跟隨軍隊熏陶出來的。

    陳倫炯看出了天瑞的想法,低頭一笑:「臣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還有瞧不開的,臣當時挨箭的時候就在想,很遺憾,沒有大聲告訴公主臣的想法,臣愛公主甚之,敬公主、愛公主、憐公主,以前不想讓公主為難,便一直忍在心裡,如今,臣想開了,公主從來不是軟心腸的人,臣也不是良善的,臣就在想,臣這一生便是跟定了公主,不管公主如何,走到哪裡,臣都會跟著,公主生,臣生,公主死,臣死,即如此,臣心痛,也要拉著公主一起心痛,臣在地獄,公主也甭想上天堂。」

    天瑞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陳倫炯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這麼一番有氣勢的話來,瞧著陳倫炯的樣子,極認真,滿臉的嚴肅,他說話時聲音低沉而有力,似乎是在用生命說出這番話的。

    天瑞嚇到了,後退了好幾步,若不是陳倫炯一直還握著她的手,她都想要退出這屋子了。

    太可怕了,天瑞心道,這人瘋了嗎?

    不,不,天瑞搖頭,一顆心瘋狂的跳著,看著滿眼神彩,一臉堅定的陳倫炯,她真的想躲開,逃的遠遠的,再不見這人了。

    「公主甭想逃」陳倫炯的話打碎了天瑞的奢望:「臣說了,不管公主去哪裡,臣都跟著,公主想甩開臣,臣就要死命拽著公主,即使墜落地獄,也要拉公主一起。」

    這人啊,天瑞緩了緩受到驚嚇的心臟,伸出那隻自由的手撫了撫心口的位置,等心跳的平穩了,她才醒過神來,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和閒適,就好像剛才那個受驚慌亂的她只是幻覺一樣。

    天瑞笑笑,起身坐在陳倫炯身邊,一臉關切的說道:「陳大人病糊塗了,竟然胡言亂語起來,罷了,怎麼說陳大人都是保成的救命恩人,瞧在保成的份上,本公主也不再計較了。」

    陳倫炯搖頭笑了笑,劍眉一挑,那雙漆黑的深沉眼眸直視天瑞:「那臣要謝謝公主了,即如此,公主就別怪臣得寸進尺了。」

    說著話,陳倫炯趁著天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天瑞摟在懷裡,緊緊不放。

    「你……」天瑞差點沒有驚呼出聲,想要推開他,又想到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若真的使了力推開,怕會……

    想到那種情況,天瑞心裡一緊,還真做不出這種謀害人命的事來,嘆了口氣,心道還是沒有練出狠心絕情來啊。

    陳倫炯把頭擱在天瑞肩上,感覺天瑞肩膀上全是骨頭,咯的他下巴很疼,心更疼,這個傻女人,事情都想一肩抗下來,怕是這些日子他受傷的消息傳來,她就沒有一天安生過吧,竟然瘦成了這樣,也幸好這是早春天氣,穿的還厚實些,不然,她怕真的到了弱不勝衣的地步了吧。

    想到這裡,陳倫炯的手更緊了緊,很小心的把天瑞抱在懷裡,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陳倫炯偷笑一下,發覺他以前的時光都白白浪費掉了,早知道這樣,他早就該狠下心來逼她一逼,果然,這種事情還得靠逼迫啊,逼的她慌亂了,才能流露出真情來呢。

    一瞬間,陳倫炯很為自己突然開竅感到高興,若不是沒有歷經生死,他怕還在心軟的一直替她著想,一直傷心難過吧。

    「公主,臣若沒有公主,生不如死,所以,請公主不要自以為好心的替臣擅自作主,還有,請公主正視自己的心,也為自己活上一次。」陳倫炯擲地有聲的扔下一句話,緊接著,手上一鬆,撲通一聲躺倒在床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5
第一八八章康熙怒火

    「喂,你……」

    天瑞還處在震驚中,沒有發覺陳倫炯的異狀,等她發現了,已經看到這人竟然又昏迷了過去。

    天瑞氣苦,這人怎麼這麼死倔,明明難受的要命,還要死撐著,罷了,罷了,這都是她欠下來的債,她不可能狠心扔下他不管,且小心的幫他治療吧。

    天瑞明白保成是在替她製造機會,也知道這四周定然由保成的心腹把守著,是極放心的,想了一會兒,盤膝坐在床上,把陳倫炯扶起來,把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之後拿手掌抵著他的胸口位置,閉眼,冥想。

    慢慢的,天瑞感覺一絲靈氣從經脈之中流出,緩緩的流進陳倫炯身體裡面,她一陣驚喜,又狠命一咬牙,又逼出一股更強力的靈氣來。

    隨著兩股靈氣的進入,天瑞明顯感到陳倫炯的心跳速度加快了,可是,這還不夠,天瑞既然救治了,那就一定要把他治的健健康康的,半途而廢可不是她的作風。

    咬著牙,天瑞隨即又逼出一股靈氣來,她這時候腦子裡疼的要命,那三股靈氣已經耗盡了她的心血,不過,天瑞還是堅持下來,繼續冥想,利用神識去透視陳倫炯體內筋脈,逼著那三股靈氣遊走在他的身體內,替他去治療那些傷口。

    就這麼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天瑞滿頭大汗的睜開了眼,一張俏臉早慘白到不行,她有一種實在撐不住的感覺,就覺得再一刻鐘她怕就要累死在這裡了。

    可是,看到陳倫炯那個樣子,天瑞實在不能丟下他不管,只好又拼了一把,手緊貼在他胸膛上,身體裡面靈氣四溢。

    「公主,不可……」陳倫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更感覺到了天瑞的疲累和痛苦,睜眼緊握住天瑞的手,大聲說道。

    天瑞一咬牙,伸出另一隻手,一個狠力,直接敲在陳倫炯的脖頸上,這下子,世界徹底清靜了。

    把身體裡的靈氣全都逼了出來,天瑞有一種極無力的感覺,她是憑著一股超強的忍耐力堅持了下來,那種散盡靈氣的感覺真的極痛苦,就像是抽筋扒皮一般,讓她差點堅持不下去。

    過了好久,天瑞瞧著陳倫炯呼吸平緩了,而且臉色也紅潤起來,她這才放心的笑了起來。

    該死的,練了多久的靈氣,這下子全都沒了,又要重新再來了,試探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天瑞心裡暗罵,不過,看到陳倫炯沒事了,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她也覺得挺開心的。

    從袖子裡摸出一條帕子擦了擦汗水,天瑞雙腿有些顫抖的下地,扶著桌子走了幾步,一步一挪的走到門邊,一個用力把門打開,慢慢走了出去。

    「姐姐……」

    保成一直在外邊守著,等到他看到天瑞時,不由的嚇了一大跳,天瑞身上沾了血跡,臉色青白到嚇人,身上的衣服也有點汗濕的跡象,就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天瑞擺了擺手,喘了口氣道:「無妨的,他沒事了……」說著話,天瑞搖晃了兩下,保成趕緊扶她,才沒有讓她跌倒。

    保成知道天瑞是多麼要強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絕對不會出現這麼無力的表情和神態,看起來,天瑞確實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陳倫炯的。

    一瞬間,保成極氣恨自己,幹嘛把姐姐叫過來,陳倫炯雖然和他情誼非同一般,可到底不如姐姐的,姐姐是親人,若真是為了陳倫炯而讓天瑞有個什麼,保成是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天瑞不想讓保成心裡有負擔,蒼白著臉笑了笑,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小聲道:「我這個樣子也沒法出門的,你讓春雨送套衣服來換,等我休息一下再走。」

    保成恨恨的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不提,天瑞手撐著桌面,竟然出現了半迷糊的狀態,她以前強悍全都是靠著那點靈力支持的,現在靈力沒了,還逼出許多空間靈氣來替陳倫炯調養,早就讓天瑞透支了所有的能力,一時支撐不住,有些暈迷了。

    等到春雨帶著衣服來接天瑞時,就發現天瑞高燒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呢,春雨伺侯天瑞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天瑞病過,這一發現,讓春雨徹底心慌起來。

    保成摸摸天瑞滾燙的額頭,嘆了口氣,和春雨小心的把她扶進內室,讓春雨幫她換了衣服,這才要找太醫來瞧。

    春雨看保成是要叫人的樣子,趕緊快手的幫天瑞把衣扣扣好,又快步過去攔了保成,嘴裡哀聲道:「太子爺且慢,公主這個樣子,可不能讓人瞧見,若是讓人見了,怕是陳爵爺那邊……公主費了心力救他,可不想做白工。」

    保成會意,敲了敲自己腦子,還真是關心則亂,他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又看春雨一眼,心道姐姐精明,就連她的丫頭們都是極厲害的角色,有這麼一位謹慎有城府的人在身邊,想必姐姐也能過的輕鬆一些吧。

    春雨和保成通了氣,便叫了轎子來,一路抬著天瑞回了景仁宮,一回到自己的地盤,春雨便著起急來,把於嬤嬤幾個叫過來一起商量,最後,大家分頭照顧天瑞,就希望這件事情不要鬧大,不然,皇上那裡怎麼交待得下去呢。

    康熙在幹嘛?

    這貨正在乾清宮大發脾氣呢,這麼些年來,隨著大清日益富強,康熙龍威日盛,當然,脾氣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保成帶陳倫炯從乾清宮離開之後,康熙就讓人去查八旗子弟的動靜,在得知他看中的那些勳貴子弟一個個的全都不是逛青樓,就是搶民女,要不然就是弄上許多屋裡人侍妾什麼的,就因為這些人,京城治安一下子亂了起來,五城兵馬司的官員那是叫苦不迭。

    看完了手下人送上來的暗報,康熙氣的直接就撕掉了,抬腳把龍案也踢翻在地,可算是把梁九功給嚇壞了。

    話說,康熙還從來沒發過這樣大的火呢,梁九功小心的後退了幾步,蹲下身子去撿掉到地上的摺子,康熙則在屋子裡站著,氣的臉都紅了,破口大罵啊:「都當朕是瞎子聾子了嗎,這種事情也不早早上報,若不是小十,朕還蒙在鼓裡呢,一個個的,都長出息了啊,還有那些八旗子弟們,竟然連朕的臉面都剝了,好,很好,他們不給朕面子,朕就連裡子一塊給他們扒了。」

    那啥,梁九功汗水滴答直掉,心裡話,那些勳貴子弟這下子可是要倒大黴了。

    「阿爾松阿前些日子瞧著品行還不錯,這幾天竟然夜夜出入歡場,更是不敬父母,富察家幾個也是連連添屋裡人,就連那個庶子法海都添了兩個侍妾,真是欺朕太甚了。」康熙又走了幾步,想想摺子上的內容就氣苦。

    康熙現在越發的朝著女控的方向前進,要真是那些大臣駁了他,他反倒沒這麼生氣,可是,那些人肯定猜到他要給天瑞選婿了,便搞出這麼一出來,不是明擺著不能抗旨,便做小動作反抗嗎,告訴康熙,咱不稀罕你家的嫡女,您老人家也別費心思選了,咱不要。

    康熙多愛臉面的一個人啊,哪裡受得住這個,本來滿心希望給天瑞挑個如意郎君,這下倒好,那些人家他哪裡敢再挑啊,人家都擺明了不想要公主,再把天瑞指過去,弄的夫妻不和,他怎麼對得起赫舍裡,怎麼對得起天瑞這些年的孝順乖巧。

    若是不挑呢,天瑞丫頭也知道要給她指婚了,就這麼不言不語了,讓丫頭得有多傷心啊。

    康熙思來想去,還是氣憤難當,握緊了拳頭要砸御案,卻砸了個空,回頭一看,哎呀,啥時候朕的御案給倒了呢。

    「梁九功……」康熙也氣糊塗了,根本忘了那會兒他自己把御案給踢倒的事情,大叫梁九功。

    梁九功才整理完一疊摺子,聽康熙叫,趕緊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皇上……」

    「哪個如此大膽,把朕的御案給推倒的。」康熙指著倒地的御案就問。

    梁九功這個汗啊,心道,皇上哎,您老人家正當青年之時,莫非竟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嗎,剛剛自己踢倒的御案,竟然都給忘了。

    可是,想是這麼想不假,梁九功卻不敢這麼說啊,只好陪著笑臉:「皇上近日膳食用的多了,力氣越發的大了,剛才起身之時不小心腳碰到了御案,竟然把御案帶倒了,皇上如此厲害,簡直就是我們大清的第一巴圖魯。」

    梁九功侍侯康熙多年,早摸透了康熙的脾氣,這丫就是一倔驢,要順毛捋,不然就得給你尥蹶子,所以,小心翼翼的誇讚完康熙,就站在一旁觀察他的神色。

    果然,康熙臉色好了許多,他這才想起他剛才發怒踢翻了御案,也不再說什麼,直接一揮手,讓梁九功帶人把御案給扶了起來,又看了梁九功一眼:「今兒這事都給朕守好口風,千萬不能讓公主知道。」

    康熙還是很考慮天瑞心情的,他就怕天瑞知道這些事情而心情難過,所以,才會要梁九功緊守口風。

    梁九功應了下來,心裡卻在暗笑,萬歲爺哎,公主可比您能經事多了,您發了一回火,公主知道這件事情,怕只是笑笑,回頭肯定心裡憋著怎麼整治這些人一番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7
第一八九章 天瑞要出手

    天瑞就感覺渾身像是在火裡燒著烤著一樣,熱的難受,不但身體熱,就邊骨頭和血液都是極滾燙的,她想要叫一聲,不要再拿火烤她了,可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之後,天瑞就想,一定要到空間裡去,只有空間水都能熄滅這一股火。

    她暈暈乎乎的一動念頭,整個身體消失在空氣當中,轉眼間就到了空間內部,這裡充足的靈氣立馬開始充實著她的四肢百胲,天瑞感覺懶洋洋的,舒服極了。

    右手動了一下,招來一股空間水淋在身上,更是有一種涼爽的氣息傳來,真是太舒服了,她又忍不住再淋了一會兒。

    天瑞在空間裡邊休養生息,景仁宮中於嬤嬤和春雨幾個天瑞的心腹之人倒是嚇壞了。

    於嬤嬤年紀老些,很是信鬼怪之說,再者,她認為天瑞常常拿出來的水果都是仙果,吃了之後她身體壯了很多,也知道天瑞不尋常,倒也沒有多驚嚇。

    可春雨幾個年紀小啊,沒經過事情,就那麼眼見著天瑞嗖的一聲就沒了影子,冬末這個年紀最小的首先就嚇哭了:「公主,公主……」

    一邊哭,冬末還一邊抓著於嬤嬤的手:「於嬤嬤,公主怎麼了,不會是讓妖怪給抓去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混說」於嬤嬤這麼一會兒轉了幾個念頭,就在想天瑞這病極不尋常,怕凡間的大夫是治不了的,莫不是,公主上天瞧病去了,要知道,公主可是神仙呢,就是病了,也是要神仙瞧的,所以,於嬤嬤鎮定了,很快制止了冬末的話。

    她厲眼掃視一圈,發現這屋裡都是天瑞信得過的人,便沉聲道:「這件事哪個都不許再提,全都給我爛到肚子裡去,公主是人,那是天仙,可不是咱們凡人能猜度的,誰要是敢亂嚼舌頭,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冬末被於嬤嬤一番話嚇的縮了縮脖子,趕緊點頭道:「嬤嬤放心,我保證不講。」

    春雨幾個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便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亂說,於嬤嬤也放了心,連她帶四個丫頭,五個人輪流休息,要保證這房間裡總得有兩個人守著,萬一天瑞回來的時候,也能找著人,再防止萬一天瑞突然出現,可不能讓外人進來。

    這五個人守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天瑞渾身濕淋淋的出現在軟榻上,於嬤嬤瞧了,趕緊使個眼色給春雨,幾個人拿了乾淨衣服給天瑞換掉,之後又拿毛巾幫她把頭髮也擦乾,這才幫她蓋好被子,全都退了出去。

    天瑞這一覺睡的極沉,等她醒了之後,就覺得混身又有了力氣,坐下來一邊冥想一邊內視,發現全身筋脈中又有一丁點的靈氣流動,這些靈氣雖少的可憐,不過,卻是極精純的,比她先前練出來的要精純的多。

    若說先前天瑞練出來的靈氣是一片散沙的話,那這次的卻是一縷極細的金絲,根本沒有可比性。

    天瑞發現這番變化,先就心裡高興起來,心道,常聽人說破而後立,不破不立,難道便是說的這種情況?

    她自覺身體康復,伸個懶腰拍手讓人進來,於嬤嬤幾個等的心焦,全都一擁而進,看到天瑞很有精神,臉色也極紅潤的樣子,全都大呼一口氣,放下心來。

    天瑞靠在軟榻上,身後靠著引枕,對於嬤嬤幾個笑道:「我這次生病倒是累著你們幾個了,我這裡沒事情了,先讓那些小丫頭們來伺侯著,你們都回去歇息一會兒吧。」

    於嬤嬤正了臉色:「公主說的哪裡話,公主病了,奴婢們豈能不盡心盡力的照顧,這是奴婢們的本分,公主現在感覺如何,要是還不好的話,要不要奴婢請太醫來瞧瞧。」

    天瑞笑笑:「我哪裡不好了,我現在極好。」

    說著話,天瑞手一翻,一盤子新鮮之極的葡萄出現在她的手上,看的於嬤嬤幾個又愣了神。

    天瑞把葡萄遞給冬末:「這是賞你們的,且下去分吃了吧。」

    「是」於嬤嬤一聽這話,樂的見牙不見眼的,心裡話,這次公主不瞧著咱們吃,葡萄又如此多,五個人哪裡吃的完,便是偷藏一些回家給自己兒子和老頭子吃也是沒事的。

    天瑞也知道於嬤嬤的心思,也不去點透,反正於嬤嬤的丈夫和兒子也是她的心腹,在外邊替她跑了很多腿,適當的獎賞鼓勵一番也是應該的。

    看著於嬤嬤幾個出去,天瑞又眯了一會兒,眼瞧著天色黑了,傳了膳來用,一邊吃飯,一邊看向冬末:「這幾天又有新消息沒有?」

    冬末想了一下,拉下臉來:「公主不知道,那些八旗子弟好生無禮……」

    冬末麻溜的把近幾天京城的變化講了一遍,最後氣道:「公主這樣天仙似的人兒,他們一個個都瞎了眼才不想要的,也不知道哪個亂嚼舌根的說公主不好,等著瞧吧,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天瑞低頭淺笑,冬末是個爽快人,在她面前向來實話實說,是藏不住心思的,所以,天瑞也極喜歡她,經常逗她玩,現如今聽冬末替她抱不平,倒還真有幾分暖意呢。

    天瑞想了一會兒,抬頭讓人把飯撤下去,一邊就著小宮女端上來的銀盆洗手,一邊笑了起來:「你也不要再生氣了,他們這麼做到最後受損失的是他們,於本公主來說,反倒是件好事,本公主也可以借此機會瞧瞧,哪個能託付,哪個是沒定性沒主意的。」

    冬末歪頭一想也是哦,如果沒有這回事,萬一皇上沒把好關,隨便把公主嫁出去了,到時候,那個額駙不好,可不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天瑞心裡還是很憋屈的,她是極要強,極傲氣的,向來只有她嫌棄別人的份兒,哪裡輪得到別人說不要她了,現如今,整個京城的勳貴子弟都在嫌棄她,讓天瑞心裡很不好受。

    握了握拳,天瑞心道,咱們且走著瞧,今日的羞辱,總有一日我要討回來的。

    打發冬末幾個出去,天瑞走到窗前看著那一輪滿月,心裡思索著這件事情背後是哪個的手腳,是人的首尾,想了一會兒,她笑了起來。

    轉向換了睡衣上床,蓋上被子之後,天瑞十指交纏放到胸前,嘴角含著一絲冷笑,小聲道:「這幾個人竟然還痴心妄想呢,我若不是為了這後宮的安定,為了那幾個兄弟,怕早……」

    天瑞其實已經想明白是哪個在操縱京城這些流言,還有那些滿洲貴族家庭了。

    其一便是佟貴妃,佟貴妃和天瑞向來不對盤,矛盾由來已久,有機會給天瑞搞破壞,她是極樂意的,再者,佟貴妃身後是佟家,若是沒有佟家撐著,沒聖寵的她怕早被人給壓下去了,所以,佟貴妃是極小心佟家的,她也怕萬一康熙把天瑞指到佟家去,以天瑞的手段,怕是得把持住整個佟家,到時候,佟家可就是天瑞的助力了,而她,一個沒聖寵沒背景的妃子,哪裡還有命活。

    其二便是惠妃,保清是長子,保成是嫡子,按照漢人的說法,這倆人都有繼位的資格,惠妃從一開始就很不服氣保成的,憑她和赫舍裡家世相當,保清又不比保成差,便封保成做太子了。

    惠妃身後有明珠,那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人就是鼓動,也得鼓動著惠妃對保成一脈搞點破壞。

    天瑞指婚,還是朝著滿洲大姓權貴家指的,本來保成就有赫舍裡家族的支持了,若是天瑞嫁個太過好的人家,如富察家,如佟家,那保清還有把握勝過保成。

    還有就是宜妃了,宜妃現如今有兩個皇子傍身,當然也不甘示弱,要搏上一搏了,再者,這件事情那麼多人出手,她就是添上一把火,也沒人能把她怎麼樣。

    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推波助瀾天瑞就想不明白了,不過,這三位肯定是插手來著。

    搖搖頭,天瑞心笑,也難怪京城這麼不平靜了,那三位哪一家都是極厲害的,三家一起出手,當然得攪和起來。

    真就當她是面人,想怎麼捏巴就怎麼捏巴嗎,天瑞薄唇上翹,諷刺一笑,咱們且走著瞧瞧,看看到底是誰給誰厲害。

    天瑞覺得,她在山上那麼幾年住下來,讓宮裡這些妃子們太過猖狂了些,完全已經忘了她的身份和手段,她回到宮裡之後又一直平靜忍耐,倒把這些人慣出了毛病,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不然,怕要被人欺到頭上呢。

    天瑞從來不是個怕事的人,她翻個身,開始琢磨起了要怎麼整治這幫傢伙。

    陳倫炯醒過來之後,腦子迷糊了一下,猛然想到天瑞給他治傷時的樣子,就騰的一下子,猛的坐起來,想要叫人過來問問天瑞如何了。

    他才坐起來,就感覺身體很不一樣了,若是之前,別說這麼大力的坐起來了,就是稍微動上那麼一兩下,傷口也是疼的,可現在呢,竟然一點都不疼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倫炯驚異非常,想也不想的就把衣服扒開看了一下,卻發現原本沒有逾合的傷口早就完好無損了,身體肌膚平整非常,完全看不出一絲疤痕來。

    這下子,陳倫炯更是心驚,像這樣的治傷方式,還有這種效果,陳倫炯以前跟陳昂闖蕩江湖的時候也聽說過,就是那種輩份極高的老怪物們才有那手段的,要有極強的內力,再輔以靈丹妙藥,才可以這麼快就使傷口逾合。

    然後,陳倫炯回想一下天瑞那時的樣子,渾身汗濕,臉色蒼白,就像是逼出渾身內力的樣子,他心裡一緊,又是感激又是擔憂,翻身下床,推門就要出去找保成問問天瑞到底怎麼樣了。

    陳倫炯就想著,一定是天瑞有奇遇,練了不世的神功,為了幫他,便狠心把內力全都灌輸到了他的身上。

    伸出手去,陳倫炯覺得渾身筋脈似乎都擴寬了一些,運了一下力,內力精純混厚了許多,就是這些內力,要是他自己去練的話,怕三五十年都練不出來呢,這下子,陳倫炯更加確定天瑞一定散盡內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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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被坑了

    「石頭」

    陳倫炯還沒有推門,保成就先推門進來了,一看陳倫炯的樣子,便是一臉的驚喜:「你沒事了吧」

    陳倫炯顧不上回答保成的話,就先急問:「公主如何了?」

    保成笑了笑:「姐姐能有事,她幫你治好了之後,就回景仁宮了。」

    陳倫炯這才松了一口氣,天瑞沒事就好了,若是天瑞有個,讓他要如何?他可是才和天瑞講了心裡話,看天瑞的樣子,也有鬆動的跡象,他就感覺他以後的路要好走許多呢,這時候,天瑞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不得悔恨死啊。

    保成也看出陳倫炯擔心天瑞了,又說笑了幾句,安慰了他一番,陳倫炯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瞧著外邊天色暗了下來,陳倫炯便起身向保成告辭,這可是皇宮中,由不得他一個當臣子的久留。

    保成也不留他,讓人把他送了出去,等到陳倫炯走了之後,他又派人去景仁宮詢問了天瑞的情況,知道天瑞沒事了,也就放了心。

    這一晚,天瑞在琢磨如何整治那些落她面子的人,而陳倫炯回了家之後,又是傻笑,又是擔憂,又是思念的,狠折騰了一晚上都沒睡著覺。

    天瑞清早醒過來,一邊洗漱一邊算計著,今日康熙不用早朝,這會兒肯定是極悠閒自在的,便連飯都沒吃,穿了一件杏黃掐淺黃邊,用金絲暗繡山茶花的袍子,外罩了淺色披風,一路去了乾清宮。

    剛好,康熙才要用早膳,看天瑞過來,便叫她一起來用。

    天瑞笑笑,也不推辭,接了筷子之後,坐到康熙身邊,父女兩個一起吃飯,倒也其樂融融。

    這裡才吃完飯,康熙瞧著天氣不錯,要和天瑞去御花園逛逛,便有魏珠蒙頭撞了進來,向康熙請了安,才要講話,又看天瑞在這裡,便把話又嚥了下去。

    天瑞好奇,盯著魏珠瞧了一會兒,起身道:「皇阿瑪有事情,女兒便告退了。」

    康熙一擺手,極大氣的說道:「魏珠這臭小子能有正經事,怕不定又得了新鮮玩意要進給朕的,無妨,你也來聽聽。」

    魏珠見康熙這麼講了,心裡冷汗直流,不過,話還是要說的,只好有點嗑嗑絆絆的說道:「回,回皇上,如今各勳貴家的嫡子庶子們又開始街頭鬥狗了,不但鬥狗,還橫行霸道……」

    魏珠這話還沒講完,康熙騰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放肆,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了,仗著祖上的功勞不思為國效力,反倒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朕……」

    天瑞冷眼瞧著魏珠,聽康熙發著牢騷,捂嘴笑了笑:「魏珠的話怕沒講完吧,沒,接著講,那些勳貴子弟為何如此?我且想著,前兒不是還好好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魏珠這個汗啊,公主問話,他也不能不說啊,可要說,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啊,講出來,公主的面子擺哪裡?皇上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天瑞瞧著魏珠那樣子,冷笑兩聲:「魏珠也不用為難,本公主不是那肚量小的,本公主個子這般高,心也大著呢,萬事都不會生氣。」

    「回,回公主……」魏珠擦了一把汗:「奴才愚鈍,哪裡能猜到那些人的心思,奴才該死。」

    「哼」天瑞扭頭,小嘴一撅:「你且猜不到,我卻要告訴你,怕是為著皇阿瑪指婚的事吧,這些人,明顯的就是要給皇阿瑪沒臉的。」

    康熙本來就生氣,聽天瑞這麼一說,心裡火氣更大:「魏珠,你出去傳旨,把那些作惡的都給朕抓起來,讓五城兵馬司和刑部的也別手下留情,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給朕狠狠的打……」

    那個打字,康熙說的咬牙切齒,聽的人心裡發寒,可見的,康熙這次是動了真怒,不治治那些人,是絕不罷手的。

    魏珠低頭彎腰,應了一聲之後就要往外走,天瑞一瞧,趕緊拽拽康熙的胳膊:「皇阿瑪,您別生氣,慢點傳旨……」

    說著話,天瑞又朝魏珠招招手:「魏珠你先等一下。」

    她這麼擅自替康熙做了主張,康熙倒是一點沒惱,他現在滿心都是對天瑞的愧疚感,當然不會和天瑞生氣了。

    「皇阿瑪,您可不能這般做。」天瑞笑出兩個酒窩,一副撒嬌的樣子拉著康熙:「女兒知道皇阿瑪疼女兒,這是在替女兒出氣,可是,皇阿瑪這可是把所有勳貴子弟一桿子全打倒了,對皇阿瑪可是很不利的。」

    這話說的,康熙心裡一暖,回頭看天瑞,就見丫頭兩眼中隱含淚花,卻還是一副笑模樣,心裡一扯,就好像是被東西給拽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嘆了口氣,康熙心道,還是天瑞丫頭知道心疼朕,怕朕和那些滿洲貴族們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才嚥下自己的委屈來規勸朕的。

    唐太宗有長孫皇后規勸著,才落下英明之君的名聲,朕的赫舍裡雖然早逝,可留下這個女兒卻是個好的,向來極能直言,朕有對的不對的,這個閨女都能想得到,能輕輕提醒朕一聲,得女如此,夫復何求啊。

    康熙這麼想著,對天瑞就更和氣了些,伸的刮刮她的俏鼻子,裝出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道:「丫頭說的極是,可朕不言語,不懲戒,豈不便宜了這些人,丫頭的委屈又朝哪裡訴?」

    天瑞笑了笑,把頭靠在康熙肩上:「皇阿瑪,怎麼能便宜這些人呢?女兒被他們羞辱,怎麼都得找回些場子吧,女兒近日聽說,天津水師藍總兵那裡要練兵,這些個勳貴子弟整日招貓鬥狗不干正事,皇阿瑪正好拿著盡忠報國的名義,把他們一股腦的送到藍總兵那裡,女兒可是知道的,這位藍總兵是個不循私情的,皇阿瑪下旨,不管這些人是爵位,是哪個大人家的子弟,全都從最小的兵丁做起,要和咱大清的水軍將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天瑞話還沒講完,康熙就樂不可支,伸手一點天瑞的額頭:「偏就你這丫頭多作怪,鬼靈精,想出這麼個整治人的法子。」

    「女兒還不都是替皇阿瑪的名聲考慮的嗎,皇阿瑪還怪女兒,女兒不干了。」天瑞一嘟嘴,一副極嬌俏的樣子,逗的康熙更是笑了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康熙心情好了,拉了天瑞要下棋,天瑞一邊站起來,一邊道:「大哥最近無事,皇阿瑪為顯不厚此薄彼,便讓大哥也去藍總兵那裡練上幾日兵,顯示一番皇阿瑪君恩浩蕩。」

    康熙點頭:「此話不假,魏珠,這就去傳旨吧。」

    魏珠低著頭,心裡佩服天瑞這番殺人軟刀子,卻也不敢多說,躬身退了出去。

    一出門,魏珠就驚的吐了吐舌頭,心裡話,看起來,這宮裡人常說寧惹閻王莫惹天瑞公主的話是真真的,那些勳貴子弟們全都使小動作表達拒婚的念頭,也是把公主給得罪苦了,這不,一下子全都一股腦的給藍理那傢伙送去了。

    藍理是那省油的燈嗎,那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倒是打仗的好手,更是個炮仗脾氣,他可不管你家阿瑪官位有多高,爵位有多尊貴,只要交到他手裡,保管能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珠可是知道的,這個藍理原來在施琅營中效力,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當年征台戰役的時候,人家一馬當先,奮勇殺敵,把腸子都打出來了,便拿了布條勒巴勒巴繼續打,也是這人命大,倒是撈了個活命,自那以後,皇上看他忠勇,就著力提拔了起來,現如今,把天津水師交到他手裡,也算是對他極放心,當心腹看待了。

    就這麼一個人,又是那樣的性情,那些八旗子弟落到他手裡,怕是沒得跑了。

    魏珠自去傳旨不提,康熙和天瑞擺開架勢各執一子你來我往的下起棋來,結果,三局過後,天瑞全都贏了康熙,落弄的康熙有些惱怒,瞪眼看向天瑞:「丫頭,你就不能讓著阿瑪一點,尊老愛幼,你竟然不尊重阿瑪這個老子。」

    康熙確實生氣了,連老子這樣的粗話都講出口來,天瑞拿起一子夾在手指一邊玩耍一邊笑道:「皇阿瑪都悔了好幾次棋了,可不是丫頭不讓著阿瑪啊,再者,尊老愛幼,皇阿瑪這個老的,也應該愛護丫頭這個幼的,怎麼反倒和丫頭斤斤計較起來。」

    「你……」康熙毒舌功夫了得,卻在自己閨女面前吃了虧,天瑞那嘴巴利的緊,要論鬥嘴的功夫,康熙還真比不上天瑞呢,直氣的開始耍起無賴來,伸手把那青玉棋盤上的棋子弄亂:「這次不算,重來。」

    又是一局,康熙又輸給天瑞,這下子,康熙氣恨到不行了,瞪了天瑞一眼:「丫頭,不是阿瑪說你,你自己想想,你棋琴書畫精通,詩書通讀,西學也精通,和阿瑪一樣,都學了好幾國的語言,可怎麼著,你都是個女兒家,那女紅卻丟了下去,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將來嫁出去,不會女紅,還不得給人看輕,朕瞧著,你也該當把女紅這事撿起來了,得,你先告退回去想想吧,朕明天就找那精通女紅的嬤嬤教導你,再者,讓小四和小七監督你。」

    天瑞目瞪口呆的看著康熙,心裡小人寬面條淚直流,丫丫的,她這才算見識到了康熙的棋品,難怪人家那些滿漢大臣都不願意和康熙下棋,原來,康熙輸棋輸急了,竟是這麼一副德性。

    心裡默默流淚,天瑞卻不能反抗,只好哭喪著臉告退出去。

    見天瑞那麼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康熙心裡暗樂,等天瑞出去之後,康熙摸摸棋盤,很費力的忍著笑意,丫丫的,終於也算是坑了天瑞這丫頭一次,活該,誰讓你老是贏朕呢,誰讓你一點面子也不給朕呢,朕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過你,坑還坑不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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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忍無可忍

    天瑞故意在御花園轉了一遭,才磨磨噌噌的回到景仁宮,她回去的時候,教女紅的嬤嬤已經在景仁宮裡等著了。

    天瑞瞧著那嬤嬤的樣子,心裡一抽,趕緊讓春雨幾個好好招待人家,她自己則藉口累了,先要休息一會兒。

    也算是康熙還有點良心,給天瑞指過來的嬤嬤是個脾氣好,性子溫和的,倒也不為難天瑞,讓她自便去。

    天瑞到了內室,才要脫掉花盆底子鞋,換上軟底繡花鞋的時候,就聽於嬤嬤在外邊回稟小四和小七來了,天瑞只好踩著花盆底鞋出來招待小四和小七。

    小四板著一張冷臉,小七則是一副淡然表情,這兩個傢伙坐在椅子上,正端著杯子喝茶呢,天瑞瞧了,對小四笑了笑,小四把頭扭到一旁,只是喝茶,也不理會天瑞。

    天瑞瞧了,心裡倒也不氣,便坐下來和小七說話。

    小七這孩子生下來腿腳就有毛病,因為這個,他平常也不太出門,行動也很少,倒是個極安靜的孩子,天瑞和他講話,那是天瑞問一句他就答一句,天瑞不問,他也不答。

    小四瞧著天瑞只和小七講話,倒是有點小彆扭,扭頭對天瑞道:「姐姐,我和小七都還有功課呢,姐姐趕緊學吧,我和小七瞧著,姐姐學好了,我們也好向皇阿瑪交差。」

    這小子,越長大越發的嚴厲刻板起來,天瑞氣的咬牙切齒:「今兒先不學了,從明兒開始,你們先回去吧。」

    小四跑了這一遭,沒想到竟然弄出這麼一結果來,這心裡是極窩火的,可是,他也不能把天瑞怎麼著,只好氣呼呼拉著小七走了,天瑞在屋裡瞧了,捂嘴偷笑,現在想要瞧小四除了冰面孔之外的其他表情,還真是極難得呢。

    天瑞在景仁宮發愁這學女紅的事情,可那些滿洲權貴們家裡全都炸了窩,皇上不問青紅皂白,一股腦的把那些勳貴子弟全送到水師去練兵,可是讓許多人家開始發愁起來。

    有那家主埋怨家裡妻妾不該沒腦子,鼓動著他們惹惱了皇上的,有那兒子說啥都不願意去的。

    總之,情形都有,第二日,就有很多命婦遞牌子進宮去找太后,還有各宮的妃子們,希望這些人能夠和康熙說一說,求求情,免了自己家孩子的事情。

    太后那也不是傻子,哪裡肯同意呢,直接就以後宮不得干政為藉口打發這些人出去了,本來嘛,這些事情就是政事,是皇上應該管的,她們這些後宮婦人哪裡能夠沾手呢?

    那些妃子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是不敢管的,全都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打發人出去,等下午的時候,哪個遞牌子都不見了。

    康熙更絕,直接罷了朝,也不見大臣,也不上朝,由著這些人心急火燎的鬧騰。

    最後,那些人家沒辦法,只好打點行囊送自己家的孩子去了天津水師處。

    那些勳貴子弟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苦,家裡人給準備的東西是極充足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齊全的緊。

    等這些人到了天津水師處,藍理直接讓人查了,所有東西一律沒收,衣服也全上繳,發出普通士兵穿的粗布衣服,逼著這些人穿上。

    開頭還有幾個挑尖冒刺的,仗著自己家的權勢想和藍理較較勁,哪知道,他還沒怎麼著呢,藍理那裡就先是一通殺威棒打了下來,又把聖旨供上,讓這些人幹瞪眼沒辦法。

    在天津操練了幾天,終於把那些八旗子弟都練老實了,藍理瞧了瞧,冷笑幾聲,一揮手,全都上了大船,要去剿匪。

    要知道,滿人不同於漢人,滿人出自白山黑水之間,大多都是旱鴨子,不習水性的,平常又都不出京,坐個小船還行,坐上大船,再在海面上一行駛,全都頂不住了,開始暈船啊,上吐下瀉的,一個個弄的臉色蒼白,腳步虛浮,沒一天呢就開始吵著嚷著要到岸上去。

    藍理哪裡肯聽這些人的,誰要吵直接扔海裡灌水去,那些人看著藍理軟硬不吃,誰的面子也不給的樣子,沒法子,只好幹認倒霉,繼續吐去了。

    這也是天瑞建議康熙送這些人去水師的原因,天瑞可是想的很深的,送去平常的軍隊,那些人也不怕啥,不過吃些苦頭就回來了,可要送去水師,先就這暈船的滋味可不是人都能受得住的,再加上藍理那個粗人,這些人不掉下兩層皮來,就別想活著回京。

    那些勳貴子弟跟著藍理叫苦不迭的時候,天瑞也是心裡叫著苦呢。

    瞧著布上繡出來的花樣,一坨紅一坨綠的,實在瞧不出是個啥,天瑞苦笑兩下,再瞧瞧手指頭上扎出來的針眼,更是苦惱的撇了撇嘴。

    天瑞已經學了兩天女紅,這兩天裡,那位嬤嬤的脾氣耐性相當好,可就是這樣的人,也被天瑞對於女紅的沒天份給氣著了,索性也不再怎麼管天瑞,讓她自己練習著繡。

    結果就是,天瑞繡出來的東西自己都瞧不出是來。

    小四坐在一旁,看完了一頁書,走過去瞧瞧天瑞的繡樣,狠命的搖了搖頭,然後背著手一言不發的又坐回去了。

    小七放下筆,也跟著瞧了,無奈的咳嗽了兩聲,小聲道:「姐姐還是求皇阿瑪撤了旨意吧,小七瞧著,姐姐繡一輩子,也不見得繡出個能看的花來。」

    天瑞氣苦,手下一抖,那針就又紮在手指頭上,一滴血冒了出來,天瑞也顧不上喊疼,先把血擦掉,然後又拿藥膏抹了,這才瞪了小七一眼:「你這小子,就狠命損姐姐吧,姐姐還就不服了,我就繡不出花來,憑大家都是女人,別人繡得了,我就不行。」

    小七拿眼瞅了天瑞兩眼,再搖了搖頭:「姐姐也只這臉蛋像個女人……」

    說著話,小七也背著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了,天瑞瞪了小七一眼,然後又看小四,就見這傢伙正偷笑呢,這下子,天瑞是真氣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繡了,說啥也不繡了,誰愛繡誰繡去……」

    「咳,咳」小四咳了兩聲:「姐姐,小四可是瞧著姐姐呢,今天的時辰還沒到呢,小四沒辦法向皇阿瑪交差。」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天瑞撅嘴看著小四。

    小四笑了笑,不過還是冷冰冰的樣子:「不能」

    奶奶的,天瑞簡直要暴起了,才要和小四說些,就聽到外邊有聲音傳過來:「哎呀,五妹這是怎麼了?」

    說著話,就見三格格帶人一掀簾子進來,三格格進了門,逕自向天瑞走去,走到天瑞跟前的時候,拿起天瑞的繡樣來放到眼前瞧著,左看右看,正看倒看,看了半晌,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五妹啊,你這繡的是東西?三姐瞧著,可是忒不像話了,要知道,咱們女人呢,這繡活可是頂頂要緊的,五妹繡不好,以後可怎麼過活?」

    然後,三格格又上下打量天瑞一番,嘴裡嘖嘖有聲:「五妹啊,你瞧瞧,你長的這樣高壯,那穿衣服得費多少料子,又得費多少人工給你做活,哎呀,平常人家怎麼養得起啊……」

    呸,三格格這話說的,天瑞個子高是不假,可那身材卻是頂頂好的,現在雖然才十五歲,可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那模樣,那身材,沒有一處不美的,可偏偏就被三格格講成高壯,就好像天瑞是個五大三粗的人似的。

    那啥,小四和小七一看三格格這樣子,純粹是來找磋的,就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兄弟倆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小七是不想被波及,小四是知道天瑞的性子是絕對吃不了虧的,也不想插手女人之間的爭鬥,所以退了出去。

    等到小四和小七一走,天瑞就先笑了笑:「瞧三姐說的,妹妹就是再高,便是頂了天,皇阿瑪難道連妹妹的衣服料子錢都沒有嗎?要知道,妹妹可是固倫公主呢,怎麼著,那些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也有大清供養,也有皇阿瑪給準備著,倒是不勞三姐操心的。」

    「哎呀」說著話,天瑞又瞧了三格格一眼:「妹妹倒才瞧出來,三姐這個子,可是不高呢,就您這身材,一身衣服不過幾尺布料的事,裹巴裹巴就行了,倒也省事,不過,妹妹晃忽記得,三姐前些日子可是要了好些新鮮料子,說是做衣服的,就那麼些料子,三姐做一輩子的衣服還有的剩,妹妹想來,怕是三姐要做尿布用的吧,也是,就您那樣子,一匹布料,連裡衣帶外衣,全都做得出來,剩下的,可不全都作尿布了。」

    天瑞這番話,講出來倒是氣的三格格臉色青紅,額上青筋直跳,天瑞不急不慌,自己坐了下來,拿起繡布來又刺了兩針,舉到眼前瞧了瞧:「以妹妹的出身,做這個不過是為了玩罷了,好也罷歹也罷,難道誰還敢跟妹妹較真不成?三姐的手藝倒是極好的,以後那些衣服自己做就行了,實在還有時間,不如三姐開個繡坊,自己做一把繡娘倒也使的。」

    三格格渾身發抖了,牙齒咬的咯咯做響,手指也在顫抖,過了半晌才道:「你也別猖狂得意,有了不起的,淨會做些欺負人的事,別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哪天遭了報應。」

    天瑞手上不停,頭也不抬:「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三姐也小心著些,別哪時候出門跌跟頭,吃飯噎著,喝水嗆著,洗澡淹著,就連睡覺都得給壓著……」

    天瑞一邊說,心裡一邊暗道,這個三格格總是學不乖,吃了那麼多虧,竟然還是那麼沒腦子,這次怕也是知道康熙逼她學女紅的事情,特意來了人來看笑話的,結果……

    三格格這裡氣極了,她也說不過天瑞,以勢壓人也壓不過天瑞,沒辦法之下,只好氣哼了兩聲,帶人走了出去。

    等三格格走後,天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那繡布直接扔到一邊去,咬牙道:「真真的都當本公主是軟柿子了嗎?哪個都想捏上一捏呢,好,你們且捏著,本公主也讓你們都嘗一嘗燙到手指的滋味。」

    說著話,天瑞叫春雨進來,服侍她換了衣服,大聲道:「走,去北五所,瞧瞧三阿哥,九阿哥幾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7
第一九二章警告

    「主子」

    宜妃的貼身宮女線兒快步走進延禧宮,走到宜妃跟前小聲道:「天瑞公主去阿哥所,帶走了九阿哥。」

    「咣當」一聲,宜妃手裡的茶盞子給摔到地上,她咬了咬牙:「天瑞欺人太甚了,她養了六格格、四阿哥、十阿哥不算,主意竟然打到我的九阿哥身上,莫不是想把這宮裡的皇女阿哥們都養到她那裡才滿意麼?也不怕她那小小景仁宮裡裝不下。」

    「主子」線兒讓人幫宜妃把地上的瓷片收拾乾淨,這才小心的走到宜妃身後,輕輕替她捶背:「主子莫氣,公主要帶便帶……」

    宜妃猛的轉過頭,眼光極狠毒的盯著線兒,嚇的這丫頭心裡一突,趕緊跪到地上:「奴婢多嘴了。」

    宜妃這才冷笑一聲:「我的五阿哥從出生便讓太后抱了去,養到如今,倒是和我一點都不親近,十一阿哥那年又掉到池子裡淹死了,我如今膝下也只剩下九阿哥,誰要是打九阿哥的主意,便是要我的命呢。」

    線兒跪在地上不敢再說話,她原想說也許天瑞公主不過是帶九阿哥去景仁宮玩一會兒,說不定到晚上的時候就又送到北五所了呢,可看宜妃的樣子,卻是不敢說出來。

    「你去瞧著些,看看九阿哥如何?」宜妃自己想了一會兒,讓線兒起來,吩咐道:「若是天瑞把九阿哥送回去也就罷了,若是到晚上都不送回去,你就來回一聲。」

    線兒害怕,趕緊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線兒在北五所一刻不敢離開的守到晚飯時分,還是不見九阿哥回來,等著都要就寢了,都沒見九阿哥的影子,線兒急的不行,匆匆回到延禧宮覆命。

    宜妃一聽九阿哥直到現在都沒回去,立馬擔憂起來,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整想了一宿,第二日起來,帶著黑眼圈給太后請了安,就匆匆帶人去景仁宮要人。

    她才進景仁宮的門,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讓人通報了一聲,掀簾子進去的時候,差點沒給氣死,就見天瑞躺在軟榻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一手拿著書在看,一手還不住的拍撫著躺在她身前的九阿哥。

    而九阿哥小貓一樣躺著,一副極享受的樣子,哪裡有半點的不樂意。

    「公主」宜妃朝天瑞點了點頭,笑了起來:「聽說昨日公主帶九阿哥來景仁宮玩,晚間也沒讓九阿哥回去,我今日特意來瞧瞧,玩一玩是好的,可也不能常玩,省的耽誤了功課。」

    天瑞懶懶起身,一邊讓人幫她梳理長發,一邊朝宜妃笑了笑:「這有什麼,小九還小,天天去上書房哪裡經得住,時間長久了,倒得給悶出病來,不如多休息多玩樂,昨天小九在我這裡玩的很好,吃了晚飯,我本打算把他送回去,哪知道這小子玩累了,說什麼都不走,我無法,便把人留了下來。」

    說著話,天瑞拍拍九阿哥:「小九,你額娘來接你了,趕緊回去吧。」

    「不要嘛」小九在軟榻上磨磨噌噌的,拿著嫩嫩小臉蛋噌了噌天瑞的手心,小貓一樣:「美人姐姐好香的,做的飯又好吃,小九不要走,小九要和美人姐姐玩。」

    噌完了天瑞,九阿哥睜眼,看看宜妃,很不情願的坐了起來,自己穿了鞋跳下軟榻,和宜妃行了禮,笑道:「額娘來的剛好,小九正要和額娘說呢,小九要在天瑞姐姐這裡住一段時間,額娘不必記掛,額娘先回吧。」

    九阿哥這是攆人呢,聽他那話,直氣的宜妃差點沒跌個跟頭,心道,這就養了個白眼狼了嗎,天瑞才回宮多長時間,九阿哥竟然就和她這般要好了,看起來,天瑞拉攏人的手段不一般啊。

    「小九」天瑞佯怒:「怎麼和宜妃娘娘說話的,那是你額娘,得尊重,趕緊給宜妃娘娘道歉。」

    九阿哥很不願意,不過卻扭不過天瑞,只好紮了個千,口裡道:「兒子給額娘請安,兒子剛才不是,請額娘原諒。」

    看著平常她怎麼講都不管用的九阿哥,現在就因為天瑞一句話就跟她道歉,宜妃心裡真是苦辣酸味俱全,就是沒甜,極苦澀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天瑞瞧了,淡淡一笑:「娘娘請放心,小九很乖的,不會給我添亂,且讓他再住幾日,到時候,我親自送他回去。」

    說著話,天瑞過去挽了宜妃的手,甜甜一笑:「我知道娘娘是心疼我,怕我太忙了,小九在這裡添亂,可小九這孩子長的好,嘴也甜,我很喜歡呢,娘娘且放心回去吧。」

    你喜歡,你喜歡有個屁用,那是我兒子,宜妃在心裡大罵,不過,她整個人卻不由自主的被天瑞牽著出了門。

    一出景仁宮的門,天瑞放開宜妃,嘴角含笑:「娘娘慢些走,有空常來坐坐。」

    宜妃無語,想要說沒帶走九阿哥,她還不想走呢,就聽天瑞在她耳邊極小聲道:「娘娘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九阿哥,可惜娘娘要做白功了,便是你能推著九阿哥得了好處,九阿哥親近的也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今兒我既然能把九阿哥留在景仁宮,明兒或許我便能留他常住呢,娘娘且回去仔細想一想,您圖的是什麼?」

    說完了話,天瑞後退一步,在宜妃狠命瞪她的時候,抽出帕子來擦了擦眼睛,這一使勁擦,揉的眼睛也開始紅了起來:「宜妃娘娘,您說的這叫什麼話,小九不過在我這裡玩了一天,能有什麼事,我這個做姐姐的,難道還能慢待了小九不成……娘娘不能這般委屈我,冤枉我……」

    此時,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有好些人都親眼看到宜妃瞪天瑞,而天瑞哭著分辯了,更有人躲在暗處悄悄的想,宜妃到底怎麼天瑞公主了,那麼一個堅強的人,竟然哭成這樣。

    其實,天瑞不過眼圈紅了紅,哪裡哭了,可是,天瑞長的美,又是那種極豔美絕倫的,個子又高,平常做事行動極爽利,哪裡有過傷心的時候,她這麼堅強的人眼圈一紅,就讓人極心疼,和那些整天哭哭啼啼的人可不一樣。

    那眼淚多了可就不值錢了,整天哭的人你便是再哭,也會讓人認為理所當然,認為是你小性,就像是紅樓裡的林妹妹,而天瑞這個一年到頭瞧不見傷心模樣的人,這麼一哭,可就讓人心痛帶憐惜的不行了。

    宜妃眼睜睜看著好些碎嘴的奴才打這兒經過,然後不住的偷瞧,這心裡窩了一大團的火,可這裡人來人往,她也不能怎麼樣,只好把帕子一擰,踩著高高的花盆底子鞋氣呼呼的走了。

    她這一走,便更坐定了欺負天瑞的事實,天瑞瞧著宜妃的背影,心裡冷笑,這宮裡女人最在乎的還是兒子,把持住了她的兒子,一切都是白費白搭,這不,宜妃就失了冷靜啊。

    天瑞轉身進了屋,看到九阿哥,伸手刮刮他的鼻子,笑的溫柔極了:「小九啊,接下來咱們要玩什麼呢?」

    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九阿哥,天瑞笑笑,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思量著,已經警告了宜妃一番,惠妃那裡要再等一等,佟貴妃那個女人,也是時候該給她點顏色看看了,還有三格格,這個丫頭雖然沒腦子,可總在跟前晃悠添亂,也確實讓人心煩,該當出手給這兩個人一點厲害。

    想著想著,天瑞想到一個主意,眼前一亮,如此一石二鳥之計,確實可行。

    她瞧著九阿哥玩的高興,一時半會兒是沒事的,便悄悄走了出去,叫來於嬤嬤很小聲的吩咐了一番,然後在於嬤嬤憋笑的臉色中揮揮手,讓於嬤嬤退下去辦理,她自己則披了披風出去,站在院子裡抬著看著遠處御花園的一枝桃花隱隱伸出宮牆,似乎極嚮往外邊的陽光和空氣。

    天瑞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感覺很無奈,她是極不願意去做這些無謂爭鬥的,可是,身處深宮之內,不去爭鬥,便是被人欺壓,她自己也就算了,可她身後還有保成,還有陳倫炯一家的性命安危,還有赫舍裡氏的起伏榮辱,不去爭的話,所有這一切,說不定哪時候便都完了。

    天瑞在院子裡站了好久,一直到於嬤嬤回來,輕輕告訴她全都辦理妥當了,她這才輕輕笑了笑:「有勞嬤嬤了,嬤嬤且去歇息一會兒。」

    於嬤嬤瞧了天瑞一眼,有點欲言又止,再瞧瞧站的就像一尊石像一般的天瑞,於嬤嬤搖頭退了出去,等走出門後,心裡有些苦澀和心疼,公主這個樣子,怕是又有什麼不痛快吧,那些人真真的可恨,公主又沒招誰沒惹誰,不過就是太子的姐姐,大清的嫡女,有著皇上的寵愛,便成了這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直恨不得把公主生吞活剝了才乾淨。

    哼,於嬤嬤心裡冷哼了一聲,心道,也是時候給那些人顏色看看了,固倫公主的尊嚴不容挑釁,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敢對公主不利,她便敢撲上去咬那些人一口。

    想想天瑞吩咐她做的事情,一會兒之後,於嬤嬤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公主早該這樣了,那個刁蠻不可理喻的三格格,該早早的打發出去了,還有那個佟貴妃,佟家的又怎麼樣,管你誰家的,該給你沒臉,照樣讓你沒臉。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37
第一九三章三格格要出嫁

    三格格一大早起來,洗漱完了之後就到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又說了一通笑話,這才起身告退。

    她出慈寧宮的時候,正巧佟貴妃也來給太后請安,三格格只好又陪佟貴妃聊了幾句,這才出屋。

    三格格和佟貴妃關係也不算太好,只是面上能過得去,她到現在都還有點懷疑她額娘的死,這裡邊是不是有佟貴妃的手腳,所以,看到佟貴妃的時候向來也不太熱情。

    再者,三格格覺得佟貴妃不過是仗著佟家,又沒有聖寵,又沒有子嗣傍身,根本不值得她去拉攏,對佟貴妃也不近乎,她就覺得,她起碼還有個三阿哥撐腰,比佟貴妃還強上一點呢,卻也不想想三阿哥向來和她這個親姐姐都不近的。

    別以為這宮裡一個額娘肚子裡出來的孩子都是親近的,乃瞧瞧當年四四和十四的關係就明白了,有的時候,同母的兄弟姐妹之間隔膜才更大呢。

    三格格出了慈寧宮,才要想拐道北五所去關心三阿哥一番,走了幾步卻聽到跟隨佟貴妃來的幾個小宮女坐在西牆根下迎著陽光的地兒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

    宮女們聊三格格本也不關心,無非就是一些宮中小事,她也沒興趣去聽,卻哪知道才走了兩步,就聽到其中一個宮女小聲說道:「聽說皇上要給三格格指婚呢。」

    這下子,三格格完全愣住了,讓跟隨她的宮女太監都安靜一點,她自己轉了個彎走到一邊的樹根下隱住身形偷聽起來。

    另一個宮女道:「可不是怎麼的,咱們娘娘都說了呢,三格格可是皇上最大的女兒了,如今皇上本來就有意思要給天瑞公主指婚的,天瑞公主可是比三格格小呢,她都要指婚了,三格格這個長女,怎麼都得指婚不是?」

    三格格聽了這話,細一思量,覺得很對,哪裡有越過姐姐妹妹先出嫁的理,天瑞指婚的事情她也知道一點,就感覺她指婚的事一定是板上釘釘沒更改了。

    三格格關心的就是康熙要把她指給哪一個,是指到蒙古還是指在京城。

    她這裡才想著這個問題,就聽到先前的小宮女道:「聽咱們娘娘的意思,好像是要指到蒙古去的,你也知道淑慧長公主已經幾次三番的來信和皇上討天瑞公主做孫媳婦呢,皇上捨不得天瑞公主,怎麼著都得找個代替的不是?三格格做為姐姐,一定會被指給烏爾袞小王爺的。」

    這話一出口,三格格就忍不住了,渾身都有點顫抖起來,她就是再沒個章法,那也是個女兒家,對於嫁人這種事情是極看重的,如今聽說要把她指給烏爾袞怎麼能受得住?

    在三格格看來,烏爾袞那個人是要不得的,長的又不好,人也傻乎乎的沒個成算,別人稍一哄騙他就能當真,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夫婿。

    最關鍵的是,烏爾袞因為先前三格格騙他的事情,和三格格鬧的極僵,見到三格格從來都是不理不睬,有的時候乾脆冷嘲熱諷,讓三格格受不了。

    真要讓三格格嫁這麼一人,她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三格格伸手握住樹幹,以防自己發出聲音,心裡暗暗怒道,憑好的都要留給天瑞,她一出生就封了固倫公主,而我直到現在都沒有名字,只三格格三格格的叫著,大清公主從來都是要和親藩外的,就她一個例外,皇阿瑪疼她寵她,就要把她留在京城,而她瞧不上看不上的那個烏爾袞就要賴給本格格。

    狠狠抓了一下樹幹,三格格心裡大聲道,本格格絕對不要天瑞挑剩下的貨色,嫁給誰都好,絕對不嫁烏爾袞。

    三格格聽完那幾個宮女的話,悄沒聲息的走了回去,狠瞪了跟著她的太監宮女,一扭頭,也不去北五所了,直接回西三所自己的住處去了。

    三格格回去前思所想,左思右量的,被這指婚的消息給弄的心神不寧,坐臥不安,最後,她自己咬牙決定,一定要趁著康熙現在還沒有明發旨意,先要表明自己的心願,去蒙古和親行,但是不嫁烏爾袞,或許,康熙會瞧在她是長女的份上讓她自己挑個額駙呢。

    話說,三格格這人還是太過天真了些,榮嬪死的早,也沒來得及教導她,別的人自顧都不暇呢,哪裡顧得上管她,三格格又一直身處深宮之中,都沒出過宮,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內宮這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對於前朝,或是帝王心術的,她又哪裡能夠知道。

    康熙人?他兒女的婚事那都是他自己思量著,要找對他對朝庭最有利的來嫁娶的,哪裡能夠由得了子女做主,就天瑞的婚事,不過是康熙太過捨不得天瑞了,這才想把她留在京城,可是,那挑額駙的事情,還不是康熙做主,也沒讓天瑞自己挑選啊。

    天瑞都這樣了,更不要說三格格了,康熙對她也沒多少感情,哪裡由得了她自己挑額駙?三格格的想法,真是太不靠譜了。

    三格格自己想完了,就覺得她的想法很正確,便尋了個時間到了慈寧宮,她不敢直接找康熙,便找了她認為是很慈祥的太后來求情。

    這日,太后心情極好,才睡了午覺,就聽三格格求見,就笑呵呵的讓她進來,拉著三格格的手笑道:「三丫頭這個時候來找皇太太,是有事情不成?」

    三格格因為幾天吃不下睡不香的,小臉倒真有幾分蒼白,整個人也顯的很是柔弱,她一聽皇太后問,眼圈紅了紅,想也不想的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皇太太,你可要為三丫頭做主啊,三丫頭死也不嫁給烏爾袞……」

    皇太后一驚,看著三格格,臉上神色不定,心裡琢磨著,誰說要把三格格嫁給烏爾袞了,雖然說,她和康熙商量定了,要在三格格和六格格中選一個嫁給烏爾袞,卻並沒有想要指定哪個的,只有這想法罷了,康熙捨不得女兒早嫁,這幾個女兒都想要多留幾年呢,現在哪裡有指婚的意思呢?

    三格格瞧著太后的臉色,看到太后吃驚,就更加肯定了要給她指婚的事情,便又嗑了幾個頭,哭了起來:「皇太太,三丫頭自幼喪母,這些年都是皇太太照顧教養三丫頭長大的,三丫頭也只和你親,求皇太太和皇阿瑪說一聲,三丫頭願意和親蒙古,不過,不願意嫁給烏爾袞。」

    三格格早想好了,她和烏爾袞之間有矛盾,若真嫁了去,烏爾袞要是對她三天打兩天罵的,又離的山高水遠的,她還不得生受著,怕不得給打死啊,所以,鐵了心的要拒絕烏爾袞。

    皇太后定定瞧著三格格,看她哭的稀里嘩啦的樣子,這腦仁疼的要命,她自在慣了,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那是萬事不理,只要有她吃喝,她便滿足了,哪裡又受得了這個,只心裡又氣又悶,心道,這是皇帝自己女兒,還是由皇帝來管教吧,這丫頭也直是的,一點成算都沒有,就這指婚的事情,就敢這麼直愣愣的嚷出來,要是傳出去,讓人家烏爾袞小王爺怎麼想,人家就那麼差勁啊,天瑞不嫁也就得了,你也不嫁,到時候那巴林部還不得跟大清生份了啊。

    這麼想著,皇太后便直接看向自己宮中的太監總管秦順,大聲道:「秦順,去乾清宮請皇帝過來,就說我說的,讓他來瞧瞧他的好閨女,這麼小小年紀,就開始思嫁了。」

    三格格本來哭的正痛呢,聽皇太后這麼一說,差點沒昏過去,她就是怕康熙,才來求太后的,哪知道,太后竟然要叫康熙過來,那真是怕來,要真康熙過來了,她又要怎麼辦?

    這事情容不得三格格去想了,秦順已經麻溜的出去請康熙了。

    太后揉揉額頭,感覺頭疼的很,又過了好一會兒,瞧著三格格跪的腿都麻了,這才施恩似的說道:「也甭跪了,你皇阿瑪誰知道哪時候來,你先起來吧,站到一邊自己等著,這事等你皇阿瑪來了咱們再說。」

    三格格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了,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恭敬的站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外邊小太監傳唱皇上駕到,緊接著,簾子一挑,康熙大步走了進來,一進慈寧宮的內屋,康熙就一臉陰沉的樣子,先向太后請了安,大聲問道:「皇額娘叫兒臣來有何事?秦順只說的不清楚,三丫頭思嫁,三丫頭思的誰?要嫁的誰?」

    太后看康熙這樣子,知道康熙心裡窩了火,趕緊道:「哪裡思誰了?她可沒說要嫁誰,只說不願意嫁給烏爾袞。」

    三格格看到康熙進來,那就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她還真是挺怕康熙的,能不言語,就儘量的不言語。

    不過,不管三格格怎麼躲,康熙還是把目光朝向她,厲聲質問:「三丫頭,你意思?叫不嫁烏爾袞,你一個女孩子,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裡由得了你做主。」

    三格格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子,心道怕真要把她嫁給烏爾袞了吧。

    這會兒,三格格也顧不上害怕康熙了,趕緊跪到地上,拽著康熙的衣角道:「皇阿瑪,女兒和烏爾袞有隙,嫁過去怕得給他打死,女兒是萬萬不嫁他的。」

    三格格不說話還不要緊,她這一說話,弄的康熙心裡火一拱一拱的,哪裡忍得下去,直接一腳把她踢開:「嫁不嫁由不得你,哪個告訴你朕要給你指婚的?朕都還沒有這意思,你自己倒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了,真真的不識抬舉的東西,朕本還沒有想好要把你指給哪個,既然你自己先提了出來,那你就等著吧,現如今,你不嫁也得嫁了。」

    三格格心裡一緊,胸口一陣疼痛,她也顧不上喊痛,直接爬了過去,嗚嗚哭了起來:「皇阿瑪,你千不看,萬不念,念在女兒死去的額娘份上,且為女兒打算一番吧。」

    三格格哭的情不自禁,太后則氣的臉都青了,在一旁連連冷笑:「皇帝,哀家瞧著,三格格真是人大心也大了,自己倒是想著要出閣呢,都說女大不中留,皇帝回去還是早早的找了人家,把她嫁出去吧,也省得她整天提她那個死鬼額娘。」

    榮嬪的事情太后也是知道的,她之前受董鄂妃的欺壓,最看不慣的就是榮嬪這種人,所以,三格格一提榮嬪,太后就氣到不行。

    康熙也是很生氣的,直盯著三格格猛瞧,嘴裡問道:「說,你聽哪個亂嚼舌根……」

    三格格給嚇傻了,從來沒見太后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更沒見康熙這般生氣過,愣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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