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 我的阿瑪是康熙 作者:鳳棲桐 (已完成)

 
momotoyoyo 2011-9-27 11:24: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29129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47
第二零四章驚險萬分

    耳聽康熙腳步聲越來越近,天瑞心裡越發的焦急不堪,若是再不取捨,怕就沒有時間了,到時候,保成和陳倫炯可就真的完了呢。

    「保成……」康熙說話的聲音傳來:「保成越發的面慈心軟起來,這宮中奴才如此不像樣,他還能容忍下去。」

    康熙腳步聲傳到台階上,眼瞧著就要進屋了,天瑞伸手,青蔥玉指狠擰了陳倫炯一把,心道,你不是極精明的嗎,怎的如此圈套都能上當,還帶累了保成。

    咚咚的腳步聲傳來,不但有康熙的,還有他帶來的奴才們的。

    天瑞大急,這麼一來,她怎有時間佈置?

    「皇阿瑪,皇阿瑪……」

    小四和小十的聲音傳來,天瑞一喜,心道,兩個傢伙,好樣的,趕緊拖住皇阿瑪,給姐姐爭取時間。

    「你們兩個……」

    康熙在跟小四和小十說話。

    天瑞又驚又喜,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話說,小四和小十來的太是時候了,但願他們能絆住康熙一會兒,讓她能夠佈置好呢。

    心裡這麼想著,天瑞低頭,暗闇冥想,毓慶宮院子裡角落中的一顆石子隨著天瑞的神識飛起,咚的一下砸到小十身上,一連五下,打的小十屁股生疼的緊。

    這五下打擊,讓小十忽然之間想到一件事情,他還記得小時候,當然,他現在也不大,八過,小十自認為已經長大成人了麼。

    他有一次惹天瑞生氣,天瑞氣極了,耍起小孩子脾氣來,順手抓了一塊石子來,扔在他的身上,一連扔了五塊石子才消氣,那時候,可真是把小十給嚇壞了。

    後來姐姐說,這是她和小十的暗號,以後要是有事情需要小十幫忙,就會扔五塊石頭給他,這麼哄勸著,才讓小十又高興起來,就認為他是很有用的,姐姐很需要他的。

    從那以後,小十就記住了這件事情。

    小十不是傻子,這五下石子的敲擊讓他想到往事,腦子飛速轉著,心道,莫不是姐姐遇到了為難的事情,要讓小十幫忙。

    又一瞧這毓慶宮院子裡一個奴才都沒有,而且,他在來毓慶宮之前是去了景仁宮的,被告之天瑞來毓慶宮看望太子爺,所以,這才轉彎來毓慶宮。

    而他們來了這麼一會兒了,看樣子,康熙來的比他們還早,竟然都沒有人迎出來,一定是毓慶宮出了事情,太子哥哥或是天瑞姐姐被人給暗算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小十都快要嚇死了,在他心裡,天瑞是無所不能的,竟然還會被人暗算,那麼,這事情一定嚴重之極,一個不好,怕是姐姐和太子哥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呢。

    想及此,小十一臉的天真可愛樣子,伸手一拽康熙,大聲道:「皇阿瑪,兒子來之前看到天瑞姐姐,天瑞姐姐帶了好多的東西去乾清宮尋皇阿瑪去了,肯定是好吃的,不然姐姐也不會躲著小十走的,還不是怕小十貪嘴,把那些東西給吃光呢,不行,皇阿瑪,您一定要訓姐姐,讓她不給小十吃的……」

    說著話,小十朝小四使個眼色,小四雖然不知道小十為說謊,可是,也知道小十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便冷著臉點頭:「皇阿瑪,十弟說的極是,小四也看到姐姐去乾清宮了,不如,咱們去乾清宮看姐姐去。」

    「是哦,是哦」小十猛的點頭:「姐姐要是發現皇阿瑪不在的話,說不定她自己把好吃的都吃光呢,這可不行。」

    說著話,小十使勁的往外拉康熙,又一個勁的朝小四使眼色。

    康熙心裡疑惑之極,感覺小十和小四都很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一時也沒有想出來,又覺得今天的毓慶宮裡格外詭異,就好像要發生事情一樣。

    莫不是,這裡邊有陰謀?

    一下子,康熙陰謀論起來,腦子裡閃現出了好多的念頭,為了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事情,康熙便順著小十的話頭接口:「哈哈,好,咱們去乾清宮,吃完你姐姐帶去的好東西。」

    「是極,是極」小十到底修養還是不夠的,頓時露出一臉的驚喜笑容來,讓康熙更加的疑慮不安起來。

    康熙一邊拉著小十和小四往外走,一邊大聲道:「梁九功,你去叫上保成,讓他也去乾清宮,朕要好好訓斥他一通,連個小小的毓慶宮都管理不好,竟讓奴才們如此膽大放肆……」

    「是」梁九功彎腰,應了一聲,眼瞧著康熙拉著小十和小四走了,他便慢吞吞的進了屋子。

    梁九功是人精,怎麼會感覺不到這毓慶宮的古怪之處,康熙把這種要人命的差事交給他,他還不想死的太早,當然要能有多慢,就走多慢了。

    等梁九功進了屋,還是覺得很安靜,屋裡也沒有伺侯的人,他只好咳嗽一聲,大聲道:「太子爺,皇上……讓奴才請太子爺去乾清宮……」

    「進來吧」屋子裡有聲音傳了出來,梁九功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自己挑簾子進去,梁九功就看到一室安靜,一邊靠窗條炕上杏黃簾子低垂,裡邊都瞧不到,而另一側的書案後面,保成有些歪斜的坐著,手裡的書也掉到地上,臉色,也有些難看之極。

    「太子爺,奴才給太子爺請安」梁九功一個千紮了下去,一臉的關心:「奴才瞧著太子爺臉色難看,是不是身子有不適,也該請個太醫瞧瞧的。」

    保成撐起頭來,強笑一下:「梁諳達啊,起嗑吧,孤今日回來便感覺身體疲累之極,看書時竟不小心睡著了,連皇阿瑪前來都沒有聽到,真的是失禮了,還請梁諳達在皇阿瑪面前替孤美言幾句。」

    「是」梁九功應了一聲:「奴才一定據實稟告皇上,太子爺,皇上還在乾清宮等著您呢」

    「好,孤曉得了」保成的臉色很不自然,聲音也有些不自然,聽起來暗啞的緊,讓梁九功很是擔心,心道,莫不是,太子爺真的病的極嚴重?

    又一想梁九功還是覺得這裡邊很奇怪,這大熱的天,太子爺竟然戴了帽子,衣服也穿的很厚實,怎麼就病到如此程度了?

    「太子爺可要奴才喚太醫前來?」梁九功本著關心保成的名義,又詢問了一句。

    保成極慌張的擺了擺手:「不必了,孤的身體自己曉得,哦,對了,怎可讓皇阿瑪久等,梁諳達便先去吧,孤準備一下,換了衣服就去。」

    梁九功雖然很是疑惑,不過,他是奴才,也不能怎麼著,只好行禮才要退下去,就聽到外邊康熙的聲音傳來:「朕還是要親自瞧瞧保成才安心,這孩子向來心軟,可不能讓奴才們拿捏住了。」

    說著話,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紛紛雜雜的,一聽就是好多人的腳步聲。

    梁九功趕緊出去掀簾子,迎康熙進來。

    而保成也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從書案後站了起來,在康熙一進屋時,就大禮參拜:「兒子給皇阿瑪請安,都是兒子的不是,讓皇阿瑪費心了。」

    康熙拽著很不情願的小十和小四進屋,保成跪下嗑頭,小十和小四趕緊躲開,保成可是儲君,向康熙行禮是應當的,他們這些做弟弟的,可不敢受太子的禮。

    康熙皺緊眉頭,眼瞧著保成臉色極蒼白難看,聲音也難聽的緊,就也顧不上疑惑或者陰謀論,趕緊上前扶起保成:「你這孩子,既然病的如此厲害,怎不尋太醫來,還如此大禮……」

    說著話,康熙伸手摸摸保成的額頭:「倒是沒燒起來,這卻是萬幸了。」

    「兒子讓皇阿瑪操心了 」保成很勉強的笑了笑,又道:「皇阿瑪萬金之躬,小心被兒子過了病氣,兒子恭送皇阿瑪。」

    這話說的,讓康熙心裡極溫暖,忍不住點頭:「知道你有這份孝心,皇阿瑪也就滿意了,行,皇阿瑪也不耽誤你了,你可要好好休息,著實不行,使傳太醫來……」

    「是」保成又彎腰行禮:「兒子謹記皇阿瑪吩咐。」

    康熙見保成雖然病了,不過看樣子倒也安然,便也不再多心,拉了小十和小四,帶了人又走了出去。

    梁九功瞧瞧左右,也很有眼力勁的跟著康熙出了毓慶宮。

    等這些人都走了,那太子爺保成一摘帽子,拿起書案上的扇子來,又解了領口的扣子,狠命的扇著扇子,大口大口的喘氣:「真是嚇死人了,好險哦,幸虧本公主機靈聰明,不然,倒真穿幫了呢。」

    就見那位太子爺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緊緊紮成辮子,身上一身杏黃團龍常服,衣服倒是又嚴實又厚實,腳下薄底快靴,瞧起來,真真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

    若是不理會他一手毫無體統的叉腰,又一手胡亂扇著扇子,還有耳垂上小小的耳洞的話。

    所以,各位都猜著了吧,這位太子爺哪裡是保成本人?而是天瑞假扮出來的,為了扮好,她也只好不顧露餡的危險,扮成了生病的保成,不然,保成的嗓音她還真不好模仿呢。

    就在天瑞大力扇著扇子,又胡亂脫著身上的外衣時,就聽帳子裡傳出一聲輕響來,緊接著,一個人從杏黃帳子裡鑽了出來,那個人跌跌撞撞的出來,站的也不穩,一個不慎,竟然向前倒去。

    「喂」天瑞可是害怕了,要真讓人摔倒了,這動靜傳出去,誰知道會不會又要引得人過來呢?

    「你」天瑞沒有辦法,雙臂一伸,直接摟住了那人,身體一個旋轉,兩個人安然無恙的倒在椅子上。

    「真是嚇死人了」天瑞拍拍胸口,暗鬆一口氣。

    天瑞完全忘了,她才脫掉外衣,只著純白裡衣,又因為剛才的一番動作,裡衣拉開,露出裡邊嫩白的肌膚,直瞧的被她抱著的人迷失了心志,更是看直了眼。

    當天瑞感覺到腰間越收越緊的手臂時,這才清醒過來,就感覺到手下摸著光滑的肌膚,仔細一瞧,陳倫炯就這麼裸著身體倒在她懷裡。

    一下子,天瑞臉騰的紅的要命,手下也趕緊向外推拒陳倫炯,小聲道:「你這樣子成何體統,趕緊穿上衣服,否則……」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47
第二零五章康熙病了

    「臣遵從公主吩咐」

    陳倫炯也知道現在是時候,極利落的找出幾件衣服穿上,這才正了臉色:「公主,這是怎麼一回子事?」

    天瑞哪有心情和他解釋這個啊,瞧瞧床上還昏迷不醒的保成,小聲叮囑陳倫炯:「這件事情過後再說,我現在馬上要去乾清宮,你小心一點,趕緊給保成穿上衣服,把他喚醒,就說,你們著了別人的道了……」

    說著話,天瑞急忙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了一件紗質淺藍袍子,頭髮重新梳理過了,她看陳倫炯一眼:「萬事當心」

    陳倫炯點頭:「臣曉得,公主也小心一點。」

    天瑞不敢多停留,匆忙出了毓慶宮,出來之後打個響指,一直在角落裡躲著的於嬤嬤和夏蓮便走了出來,於嬤嬤極關心的看著天瑞:「公主,您可還好?」

    從天瑞故意打破天球瓶,於嬤嬤和夏蓮就知道這毓慶宮出了事情,便也不敢露面,只是暗暗擔心天瑞。

    天瑞笑了笑:「我還好,於嬤嬤,你記住,本公主今兒沒來過毓慶宮,誰問,都這麼說。」

    「奴婢知曉了」於嬤嬤和夏蓮全都應下。

    天瑞帶著這兩個人,走到半路上牆根轉角處,四下無人的地方,天瑞也不隱瞞,直接從空間裡邊招出一個竹編的小籃子,裡邊裝了滿滿的新鮮荔枝,她就提著這荔枝去了乾清宮。

    天瑞本以為她去乾清宮就能見到康熙,哪知道,她讓人稟報的時候,竟然被告之康熙不見她。

    天瑞完全蒙了,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的,她哪時候來乾清宮,康熙都會極歡喜的召見她,可從來沒有這樣閉門不見過,到底是出了事?

    摸不著頭腦,天瑞也不好多呆,就轉手把那一籃子荔枝交給小太監,囑咐他們一定要交給康熙,就帶著於嬤嬤和夏蓮回了景仁宮。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天瑞渾身乏力,頭疼難忍,揮退了眾人,進內屋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就有點起不來的感覺,這一天過的,還真是太過疲憊了些呢。

    天瑞今天可是面臨著一生中最大的危機,如今想來,還要驚的渾身出一層冷汗呢,當時情況那般緊急,若不是,若不是小十和小四突然到來,天瑞怕都會為了保成的名聲一時腦熱便上了炕,到時候,她辛苦十幾年攢下來的名聲可就全白費了。

    伸出雙臂抱緊自己的身體,天瑞還是覺得渾身冰冷,那種骨子裡的,讓人顫抖的寒冷。

    到底是哪個如此陰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這般設計陷害保成,這簡直就是要人命的啊。

    一想起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天瑞就氣到咬牙切齒,若是這人直接衝她來,天瑞或許還沒有這般憤恨,關鍵是,這人是衝著保成去的啊,若是保成真有三長兩短,還有,陳倫炯有……

    天瑞想一想,緊咬牙關,冷聲道:「卑鄙小人,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天氣極熱,可天瑞還是拽了一床被子蓋上,這樣,身體才感覺溫暖了一點,她漸漸放鬆,閉了眼睛,馬上就要沉入夢鄉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邊似乎響起敲窗戶的聲音。

    天瑞一個機靈坐了起來,輕聲問道:「誰?」

    外邊沒有聲音,天瑞心裡驚懼,下床打開窗戶就去瞧,就見陳倫炯站在窗前,天瑞大鬆一口氣,嘴裡埋怨起來:「你如何來了?莫不是還嫌我今天不夠倒霉,還要再害我名聲?」

    陳倫炯深深看了天瑞一眼,沉默片刻,直接跳窗進了屋。

    天瑞氣極,這人如今怎的如此無賴,話都不說,就敢直闖她的閨房,真是欺負她心軟,便事情都敢做了嗎?

    她正要再說些負氣的話,哪知道,陳倫炯忽然一伸雙臂,緊緊把天瑞抱在懷裡,腦袋更是埋在她肩膀上,天瑞就覺得肩膀的衣服都濕了,心裡也是一緊,完全沒想到,這人竟然哭了。

    那個以前被她支使著做這做那,從來都是一臉笑容,坦然接受的人,那個被射了三箭,傷的那般嚴重,都能笑的雲淡風輕,仿若無事的人,竟然會哭,而且,還哭的這樣厲害。

    快要出口的話又嚥了下去,天瑞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公主,臣有負公主所托,沒有守護好太子爺……」

    良久之後,陳倫炯才擦了眼淚,那在燈光下更顯的白皙如玉的面龐上一對黑亮溫潤的眼睛直視天瑞:「幸好公主無事,否則……」

    天瑞看他關切之極的樣子,一顆心也軟了幾分,嘆了口氣道:「我能有事?你該關心一下你自己,若是今天不是我去了,怕你早沒命了吧」

    「臣寧願自己沒命,也不希望公主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陳倫炯直視天瑞,沉聲說道:「如此長時間,公主還不知道臣的心麼?」

    天瑞後退了幾步,低頭,不敢再看陳倫炯,陳倫炯本來就長的極俊秀絕倫,燈光下的他更似罩了一層光暈一般,就如那絕世美玉,散發著勾人心魄的吸引力,讓天瑞這般理智精明的人都瞧的有些晃了神。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天瑞低聲道:「你和我,又如何可能?」

    天瑞話語間溫柔如水,又有一種嬌柔之態,她從來都是那華貴冷傲的鳳凰,如今,倒變成了一朵嬌花,第一次說出這樣軟弱的話來,可見的,這事情真真是觸動了她的心,便讓她把心事都道了出來。

    陳倫炯聽了天瑞這話,一陣驚喜從心底湧出,抬起左腳想要邁步上前,可看到瑞低頭皺眉愁苦的樣子,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猛的一握拳頭:「事在人為,不試一試,公主如何知道不可能?」

    天瑞猛的抬頭,一雙鳳目中滿蓄沉思:「我卻是不敢試的,又當如何?」

    「公主不敢試,便交給臣,讓臣試上一試,臣縱死,也是甘心的。」這次,陳倫炯上前一步,想要握天瑞的手。

    哪知道,天瑞早防了他這一點,快速後退,竟被陳倫炯逼到了牆壁處。

    天瑞還從來沒有被人逼的這般狼狽過,一絲不甘從心裡湧起,猛的扭頭到一旁,再不看陳倫炯,更是咬牙節齒的說道:「你愛試便試,和我說來做甚,這是本公主的閨房,你一個外臣,還是早點離去的好,否則,可不要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天瑞這樣賭氣一說,白皙面龐上浮上兩朵紅暈,一雙鳳目更是連連眨動,透著心虛和嬌俏,看的陳倫炯竟然心猿意馬起來。

    兩個人僵持了好久,陳倫炯猛的伸手,握住天瑞的手,緊緊一握:「公主即如此說,便是允了臣,臣很高興,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如了公主的意。」

    這話一說完,他猛的後退,一個閃身,便又從窗戶飛身出去。

    天瑞看他這樣來無影去無蹤,氣的直跺腳:「誰要你試了,胡說八道之極,叫如了本公主的意,本公主有意思?本公主就是那私相授受的人麼……」

    可惜的是,她這話,陳倫炯是注定聽不到了,否則,不定怎麼高興呢。

    話說,今天天瑞也確實是嚇到了,完全失了平常的平靜,神思不屬起來,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陳倫炯逼到這個地步,把心裡話都掏了出來的。

    這一夜,天瑞一宿沒有睡好,一會兒想著保成的事情,一會兒想著陳倫炯的話,想著陳倫炯說要試一試,天瑞就怕這人萬一一個發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時候,她還不得哭死啊。

    所幸的是,一直到天亮,這宮裡都是極平靜的,也沒有事情發生,天瑞這才放下心來。

    她一夜無眠,早起的時候竟然有了黑眼圈,瞧的於嬤嬤幾個心疼的要命,才要給她尋些藥膏來抹,這出去打探消息的冬末匆匆回轉,一進門就道:「公主,皇上病了……」

    天瑞手裡一鬆,一個碧玉小碗就這麼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皇阿瑪病了?」天瑞驚問:「怎麼回事?皇阿瑪身體是極好的,怎麼會病?」

    冬末一抹額上的汗:「奴婢哪裡曉得,不過,今日是大朝日,皇上竟然沒有上朝,文武百官等候很久,後來被告之皇上身體不爽,讓這些人都退下了。」

    天瑞聽了這話,立馬著起急來,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於嬤嬤,更衣,本公要去乾清宮。」

    於嬤嬤幾個很是會意,快速行動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便給天瑞換了一身衣服,又化了清淡的妝容,把黑眼圈遮蓋住,這才喚了軟轎來,天瑞坐上轎子,一路向乾清宮行去。

    天瑞走到乾清宮的時候,就見乾清宮外已經站了好幾個文武大員,另外,保清、保成還有小三、小四幾個也全在。

    天瑞下了轎子,站立到一旁,等著小太監進去稟報,又看看那幾個文武官員,這幾個人似乎是有事情要稟告,讓康熙做主的,天瑞不由的心裡暗道,這皇帝的差事真真不好做呢,這人都病了,竟然還要操心國事,也不知道自古以來爭這個位子的人是怎麼想的,搶這樣勞心勞力又不落好的事情來,有意思麼?

    再瞧瞧保清幾個,都是一臉擔憂關心,天瑞也有些欣慰起來,不管以後怎麼樣,起碼現在這幾個人是真的很關心康熙,是十足的孝子模樣。

    瞧到保成,天瑞就感覺保成是極不自在的,目光都在躲閃她,天瑞暗笑,知道保成著了別人的道,又被天瑞撞見解了圍,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見她,暗道,這孩子還真是彆扭,大概,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吧,想想她在現代時的弟弟,也是如此,有不好的事情被她發現,就會極不好意思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47
第二零六章公主怒

    康熙真的病了,不是身體上的病,而且心病。

    天瑞獨自被召見,進了乾清宮東暖閣,就見康熙一個人躺在床上,隨手翻著一本摺子,面色倒還好,並沒有看出虛弱的樣子來。

    「皇阿瑪」天瑞恭敬的行了禮,走到康熙面前坐下,笑道:「皇阿瑪想吃,告訴女兒一聲,女兒幫您做……梁公公說您都沒用早餐,這可不行……」

    康熙抬頭,隨手把摺子扔在一邊,冷笑道:「朕都不想吃,你們一個個,氣都要把朕氣飽了,朕還吃飯?」

    康熙鬧小脾氣了,天瑞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那啥,皇帝都是不講道理的,有時候都是極任性的,更何況是康熙這樣的皇帝,國家重擔在身,在國事上要謹小慎微,不能疏忽,有的時候,在和別人相處上,就會鬧點脾氣。

    尤其是和他親近的人,越是親近了,反倒被指責還有被當出氣筒的機會越多呢。

    沒有辦法,天瑞只好打迭起千般小心,萬般精神來,繼續陪笑:「皇阿瑪說的是話,您是萬金之躬,萬不能委屈自己的,哪個氣著了您,您便拉下去責打一頓,至於把火氣窩在心裡麼,氣大,可是要傷身的。」

    說著話,天瑞上前挽了康熙的胳膊,撒起嬌來:「皇阿瑪若是氣急了,打罵女兒一頓,出出火氣,等氣消了,咱們再做些清淡爽口的飯菜來,御膳房那些溫水菜,不吃也罷。」

    本來,若是以前康熙有火氣,天瑞柔聲安撫一頓,他的火氣也就消了,可是,今天康熙火氣一點都沒消,臉色反而變的更加青白起來,他冷眼看著天瑞,甩手出去把天瑞推開:「真真是朕的好女兒啊,天瑞,你給朕跪下」

    天瑞心裡驚懼非常,也不敢表現出來,也不反駁,一臉平靜的跪在地上。

    「昨日晚間,忠靖侯到你房中做甚?」康熙一句話,讓天瑞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神色有些慌張起來,她低頭,深吸一口氣,等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又是淡淡然的笑意:「皇阿瑪聽哪個亂嚼的舌根,忠靖侯一個外臣,怎會到女兒房中來?」

    天瑞靜靜看著康熙,一臉的坦然,倒是讓康熙佩服起了這個丫頭的心志,若是別人被這麼冷不丁的一聲責問,怕早慌亂到不行了,就是保清、保成都不能保持的這麼樣的平平靜靜,坦坦蕩蕩,天瑞這還才十五歲呢,若是再長大幾年,誰還能比得過她?

    一瞬間,康熙更是暗暗咬牙,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心軟,要按照原來的計畫走。

    「沒有麼?」康熙冷笑:「真當朕是傻子嗎?天瑞你昨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朕,朕念在你護弟心切,也便不再追究,哪知道,今**還在撒謊,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皇阿瑪……」天瑞抬頭想要辯解,哪知道,康熙一抬胳膊:「你也不要再說了,你當昨日毓慶宮的事情就真能瞞得過朕麼?朕一進毓慶宮的院子就知道不對勁了,後來小四和小十過來,小十那一番話,朕更知道不對,朕信任你和保成,曉得以你和保成的品德,定不會做出有辱顏面的事情,這才由著小十把朕拽走,給你爭得了時間……」

    康熙一字一句講完,天瑞心裡咯噔一下子,完全明白了,這是康熙心裡失落了,他本來就是強勢君王,不管是對大臣,還是對兒女,都是一貫的強勢作風,康熙由不得欺瞞,你做的不對了,或者有事情,直接向他說明,他反而會感覺這是信任和依賴,心裡一時高興,或許會原諒你。

    可是,不管你出於緣由,瞞住了他,過後他曉得了,一定會心裡難受的。

    果然的,康熙咳了一聲,接口道:「你和保成,讓朕很是失望,保成國之儲君,竟然就這麼被人算計了,心志還有待磨練,你夠冷靜絕斷,可是,卻太過自作主張了,就真的一點都不能信任朕麼,不能和朕講出來麼,朕的好女兒,把朕當傻子看了麼?你昨日那般慌亂,留下如此多的破綻,朕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是為了保住你和保成的顏面,朕也當了一回傻子,本想著過後你會和朕坦白,哪知道,你到現在都在騙朕。」

    康熙這話說的有些苦澀,那語氣,活脫脫一位對兒女極失望傷心的父親樣子,倒讓天瑞也有些傷心起來,不由的記起這麼多年來,康熙對她的好來,跪在地上嗑頭道:「皇阿瑪,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皇阿瑪莫傷心,怎麼責罰,女兒都領了。」

    話一出口,天瑞就感覺不對付,低頭一思量,不由的苦笑連連,暗道自己心志還是不行,還有待磨練呢,就這麼一會兒,就被康熙給算計了,繞到了坑裡呢。

    天瑞一進門,康熙就甩出她和陳倫炯私會的事情,讓她慌亂起來,之後又用保成的事情大打親情牌,完全表現出了一個希望兒女依賴的普通父親該有的樣子,感動了天瑞,倒是讓她沒了往日的沉靜和理智,竟然糊裡糊塗的就跳進了康熙挖好的坑內。

    不過,天瑞卻不知道,康熙如此費心的挖坑讓她跳,到底有好處?

    天瑞那話既然已經出了口,就沒有更改的餘地,她只好伏在地上,聽憑康熙發落。

    屋內一陣沉默,寂靜的讓人心裡害怕,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康熙沉聲道:「你一個金枝玉葉,朕最尊貴的嫡女,不守宮規禮儀,深夜私會外男,傳將出去,皇家顏面何存?」

    天瑞咬咬牙,暗道,正戲來了,康熙要拿這件事情要脅她呢,就是不知道,康熙會讓她做事情,會不會很為難?

    「你即已有私情,朕也不能不通情理,落你的埋怨,朕會把你指給……」

    「皇阿瑪」康熙的話還沒有講完,天瑞不管不顧的打斷了康熙的話:「女兒願意聽憑皇阿瑪吩咐,不過,女兒要求一恩旨,要嫁人可以,一定要等雙十年華之後才能出嫁。」

    天瑞鼓足了最大的勇氣,抬頭緊盯著康熙,父女倆僵持著,過了好一會兒,康熙才點了點頭:「即是你求的,朕允了,待你二十歲之後,朕再下旨賜婚,到那時,你便嫁入忠靖侯府吧。」

    這麼一下子,天瑞完全呆了,怎麼會?她完全沒有想到,康熙要給她指的人就是陳倫炯?這是怎麼一回事?陳倫炯可是漢人呢,又無身家背景,康熙怎麼會想到把她指給那人?他就不怕滿洲官員反對,不怕宗室反對麼?

    想及此,天瑞右手緊握,長長指甲差點掐進手心裡邊,閉了一下眼,再睜眼時,淚水滾落下來:「皇阿瑪,女兒家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阿瑪將女兒嫁給哪個,女兒都沒有怨言,先前,女兒想為皇阿瑪分憂,遠嫁蒙古,可皇阿瑪一片愛女之意,不忍女兒遠嫁,女兒便感激不盡,可因著女兒的原因,竟讓那些八旗子弟畏女兒如虎,失了皇阿瑪的顏面,女兒愧對皇阿瑪多年教養之恩,實難苟活於世,如今,又因著女兒私會外男,讓皇阿瑪難做,為著女兒著想,要把我嫁給忠靖侯……」

    天瑞伏在地上,一邊哭,一邊道,語聲哽咽,情深意重,真的是聞者悲切聽者落淚,康熙心裡本來就有鬼,覺得有愧於她,被她這麼一哭,一番情深意切的話講的,這心裡更加不好受,那悲切還有愧意翻湧而出,很後悔這麼算計天瑞。

    「這是皇阿瑪疼愛女兒,可是,女兒卻不能如此自私,置君父於不顧,忠靖侯雖然不錯,卻是個漢人,若皇阿瑪旨意一下,到時候,宗室那邊會如何,滿洲勳貴們會如何,皇阿瑪,女兒實不願給皇阿瑪添上如許多的煩惱憂愁,恕女兒不孝,不能再伺侯皇阿瑪左右了。」

    天瑞泣血一番話講出來,猛的站起身,朝著一旁的柱子就要撞過去。

    康熙哪還顧得上裝病不裝病的,這屋裡也沒有別人,除了他,再無人能攔住天瑞,沒奈何,康熙連鞋都顧不上穿,猛的從炕上跳將下來,飛身過去,一把拽住天瑞,埋怨道:「你這孩子,你有委屈只管說,怎麼如此性烈,你要是真有好歹,讓皇阿瑪如何是好?」

    天瑞低頭,幾滴淚水掉在地上,撲通一聲又跪在康熙面前:「君父生養之恩未報,又要給您添亂,女兒愧對您,請您把女兒貶為庶民,從玉碟上除名,如此,也減了您的煩憂……」

    康熙看天瑞這麼倔強,又難得的痛哭流淚,心裡也是酸酸楚楚的,開始有些痛恨起了身處的這個位子,若不是坐在皇位之上,他哪裡用得著這麼和自家的兒女算計著,享不得普通人家的天倫之樂呢?又哪裡用得著這麼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傷心落淚呢?

    康熙一時動了真情,伸手硬是扶起天瑞,痛聲道:「好丫頭,不是你的錯,是朕沒奈何賣了你,你,朕愧對於你,怎麼捨得責罰你呢?」

    「皇阿瑪,女兒不怨……」天瑞低頭,心裡苦笑,果然是這樣,就是不知道康熙這次得了樣的天大好處?

    「女兒本就是皇阿瑪生養的,君父有煩難,本就該替您排憂解難,捨得女兒這一身,消了君父愁苦,女兒是高興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解了皇阿瑪的憂愁,還有,宗室那裡又如何交待,如果實在不行,女兒情願被貶為庶民。」天瑞極乖巧的說道,又是一副關心康熙之極的樣子,語氣中再沒有怨怪,反而平添了幾分擔憂。

    康熙也是人啊,被天瑞這麼關懷著,一時腦熱,竟然也有點抽抽起來,大聲道:「好丫頭,你放心,朕得了億兩白銀,足夠平定兩個準噶爾了,北邊才得的那些疆土也有足夠的錢財建立崗哨,命軍士駐守,那些宗室,哼,若是反對,朕也讓他們拿出億兩白銀來。」

    原來如此,天瑞氣的渾身發抖起來,好,真是好啊,枉她如此費心費力,一個不小心,竟然就被康熙和陳倫炯那個臭小子聯合起來給算計了。

    康熙,竟然把她一億白銀賣給了陳倫炯,以前看紅樓時,就特別為迎春不值,賈赦五千兩銀子就把她給賣了,以至落到那種下場。

    如今天瑞才算知道,父母親情,情深意切,都是拿來賣的,之前不賣,那是籌碼不夠,等到利益足夠時,都可以賣。

    可是,天瑞又在想,陳倫炯哪裡來的這麼些個銀兩?要知道,大清稅賦一年才多少錢啊,陳倫炯又不是那巨貪和坤,怎麼會……

    又一細思,天瑞琢磨明白了,這人怕是傾家蕩產了吧,他們陳家幾代海商,要知道,出海的利益是極巨大的,再加上陳昂這個人又是極精明幹練的,陳家船隊眾多,陳昂的時候,便遠下南洋、西洋,不知道得了多少錢財,後來康熙開海禁,陳昂又和康熙搭上了關係,那就更加方便辦事了。

    天瑞想到當年,陳昂可都說過朝鮮和日本的金銀兌換比例,單就往這些國家兌換金銀銅這些稀有金屬,怕陳家就賺個盆滿盂滿了吧。

    想清楚明白了,天瑞心裡又是氣憤,又是無奈,抬頭擦乾淨了眼淚,滿含悲憤注視著康熙:「皇阿瑪,女兒曉得了,女兒還真是值錢呢,竟值億兩白銀……」

    說著話,天瑞後退幾步,冷冷看了康熙一眼:「皇阿瑪即無事,容女兒告退。」

    她不待康熙說些,揮袖轉身就走,走的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完全不給康熙面子,一切的語言行動都在告訴康熙,她生氣了,很生氣,極生氣。

    天瑞一走,康熙有點傻眼了,原來,不光是他在大打親情牌,天瑞丫頭竟然也在打親情牌,不管是痛哭還是要尋死,都是在套他話呢,他就說嘛,以天瑞的脾氣,怎麼會尋死,誰死了,她也舍不得死呢,卻原來,這丫頭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挖好了坑給他跳呢。

    而且,康熙還傻傻的帶著愧疚跳進坑裡,腦子一熱一抽,把啥話都倒出來了,可憐的緊啊,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今日卻也著了道呢。

    看著天瑞絕決的背影,康熙苦澀的搖了搖頭:「丫頭啊,別怪皇阿瑪,皇阿瑪大清之主,當然要替大清考慮……」

    昨日,康熙在毓慶宮見識了天瑞的演技,天瑞竟然把保成的神態語氣模仿了個十成十,如果不是環境不對,還有天瑞因為時間不充足,沒有堵住耳洞的話,怕康熙都分辨不出這是天瑞假裝的。

    就因為這件事情,康熙心驚膽顫啊,帝王的疑心病發作,就在想,天瑞不管是才氣還是心志,還有那狠心絕決,都是強於保成的,再加上,天瑞和保成的感情,若是他百年之後,萬一天瑞有了野心,把保成給……她自己扮成保成的樣子坐上龍位,到時候,有哪個能壓制得住她?

    還有就是,誰知道保成會不會心甘情願的隱退,甘願把皇位拱手奉上呢?康熙越想,越是有這個可能。

    這麼一來,康熙覺得,這件事情太可怕了。

    如此,是絕對不能把天瑞嫁給那些滿洲勳貴人家的,那些大姓本就盤根錯節,聯姻不斷,要真把天瑞嫁到那樣人家去,以她的手段,怕沒多長時間就能把那個家族握在手心裡,到時候,天瑞上有那份心志能力,下有大姓大族支持,大清,怕是會變天的,若是天瑞再把整個宗室的人換成心腹,到時候,她完全可以不必再裝保成,自己光明正大的做女皇。

    天啊,康熙光想想,就得出一身的冷汗,到時候,周武之禍不遠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47
第二零七章天瑞PK康師傅

    康熙的心情很矛盾,很複雜,可以說是極糾結的。

    一方面,康熙是真的極疼愛天瑞,一片愛女之心,另一方面,就是做為一個帝王的猜忌之心,如此,讓他心裡是極痛苦,極難選擇的。

    康熙考慮良久,覺得既然不能給天瑞找一個地位高家勢強的額駙,為了補償天瑞,那就給她找一個中意的額駙。

    康熙當然也知道天瑞對陳倫炯有些不同,以前也暗自觀察過,琢磨了半晌,便找了陳倫炯來,和他講了大清缺少軍費遠征准葛爾,而且新得的那片領土需要駐崗哨的,也缺錢的緊。

    他這就是在試探陳倫炯,還真沒想到,陳倫炯二話不說,便要捐出億兩白銀,只為求得天瑞下嫁。

    康熙當時還真是在心裡驚嘆連連,別看他是皇帝,可億兩白銀堆在一起有多少,他還真沒見過,更加沒有想到陳家竟然有錢至此,八過,康熙也是極欣慰的,這證明陳倫炯是真心喜歡天瑞,若不是心裡真正的裝了天瑞,如何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娶她?

    可是,康熙卻不能痛快的答應下來,一是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這麼大膽的和他講條件,二是,康熙不能確定天瑞到底對陳倫炯是如何的。

    於是,這倆人打了個賭,就賭天瑞心裡到底有沒有陳倫炯,康熙讓陳倫炯去天瑞窗外,若是能進得天瑞的閨房,天瑞沒有阻攔,就說明天瑞對他是不同的,可若是進不去,這億萬白銀就當白給大清了,陳倫炯就算捐出整個家當,康熙也不會把天瑞下嫁的。

    陳倫炯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當場答應下來,趁著夜色偷至景仁宮天瑞閨房的窗外。

    很不錯,最後結果,陳倫炯錢沒了,卻得知了天瑞的真心。

    康熙見結果如此,心裡暗嘆,果然天瑞對他是有情的,即如此,就當成全這對小兒女了,也便有了早起時的這一幕。

    天瑞並不知道康熙的心理,她匆匆離了乾清宮,一路碰到許多人朝她行禮也沒有顧得上理會,一直回了景仁宮,怦的一聲關上房門,伸手抓住一個青花瓷瓶,猛的砸在地上。

    跟隨天瑞的幾個人全都被這清脆的響聲給嚇壞了,要知道,天瑞不是那種會拿東西撒氣的人,她是極愛護物件的,常說那些瓷器木器都是工匠們的心血,若是打碎了是極可惜的,還說這一個瓶子,就夠平常百姓家吃好幾年的了,弄壞了便是浪費東西,是可恥的行為。

    為此,景仁宮上上下下也全都極小心謹慎,就怕弄壞物件會被責罰,可今天,天瑞竟然把她自己關在房間裡猛的砸東西,還真是把這些人給嚇著了呢。

    春雨和冬末互相看看,夏蓮和秋楓全都注視著於嬤嬤。

    於嬤嬤雖然心裡有些發緊,不過她是這屋裡位份最高,資格最老的,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拍了拍房門,勸道:「公主這是怎麼了?公主有氣,只拿奴才們撒,和那些死物件較的勁?」

    天瑞在屋裡沒有回話,於嬤嬤就聽又是一聲脆響傳來,心裡咯噔一下子,暗道壞了,趕緊打迭起小心來道:「公主常說這些東西來之不易,要我等珍惜,怎麼今兒……」

    於嬤嬤這話還沒講完,就聽得天瑞在屋裡大聲道:「我珍惜得?反正皇阿瑪現在有的是錢,這些東西也舊了,砸壞了,馬上讓內務府換新的來」

    「是」於嬤嬤不敢反駁,只好順著天瑞的話接口道:「公主這話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公主砸,使勁的砸,奴婢也早看那些東西又舊又破,極不配公主的身份,咱們且全砸了,都換新的來,公主要是砸累了,奴婢們也幫著公主砸一些。」

    於嬤嬤這話一出口,倒引的春雨幾個憋著笑,全都彎腰揉肚子,暗道於嬤嬤這麼一刻板的人,今兒竟然也會說笑了。

    又有幾聲響動傳出,幾個人心裡暗算著,公主這得砸了多少的好東西,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於嬤嬤幾個急到不行,想要到毓慶宮搬保成滅火的時候,就聽得門吱呀一聲打開,緊接著,天瑞面色如常的從屋裡出來。

    一出門,天瑞拿手遮擋一下刺眼的陽光,對著於嬤嬤幾個眯眼笑了起來:「於嬤嬤,讓人把屋裡收拾一下,呆會兒叫內務府管事的來,就說本公主瞧著那些東西礙眼,全給砸了,讓他們挑好的給換了。」

    「是」於嬤嬤還能說啥,只好應了一聲,心裡暗自琢磨,公主從來不是鋪張浪費的人,怎的今兒竟然如此?到底在乾清宮發生了事情,讓公主這般火在,莫不是,皇上訓斥公主了?可也不對啊,公主從來都極小心的,又沒有出大錯,怎麼會挨訓?

    於嬤嬤這邊摸不著頭腦,恭敬的行禮下去自找人收拾屋子。

    天瑞倒是極高興的樣子,轉頭看看春雨幾個,對冬末一招手笑道:「冬末啊,去準備一些漁具,本公主要去釣魚。」

    冬末應聲,下去極利落的準備了釣桿魚食等東西過來,春雨拿了水桶拎著,夏蓮打扇,秋楓撐傘,更有那小太監抬著椅子還有遮陽的大傘全都跟在天瑞身後,一路浩浩蕩蕩的朝御花園走去。

    天瑞一路走去,在一座假山前停下,讓人支了遮陽傘,放好椅子之後,她悠閒的坐著,取了魚食掛在釣勾上,右手一甩,那勾子甩了出去,天瑞眯眼,懶洋洋的坐著,眼睛直看水面上游動的那肥大的錦鯉。

    「啊」夏蓮驚呼一聲,撲通一下子跪在天瑞身前:「公主,恕奴婢多嘴,這,這魚是皇上的心肝寶貝,皇上都養了好多年了,每日必喂食,喜愛的不行,公主若想釣魚,咱們且換個地方釣……」

    天瑞手輕握漁桿,輕笑連連,扭頭對夏蓮小聲道:「你先起來,我豈不知這是皇上最愛的錦鯉,今兒釣的也就是它們,這些魚被喂了這麼多年,個頭肥大,又沒人驚動,想必是極傻大膽的,好釣的緊,等我釣上來,好好的做一桌錦鯉宴請皇上品嚐一下,讓他嘗嘗他小心喂養多年的魚到底好不好吃。」

    夏蓮被天瑞笑的心裡驚懼,起來後退了幾步,再不敢多嘴,只渾身有些發抖,看著天瑞悠閒自在的樣子,她倒是嚇的嘴都開始發青起來。

    春雨幾個也是極害怕的,這宮裡的奴才們可都是知道,這池子裡的魚是皇上的心愛之物,皇上心裡有數,每天喂每天數,缺了一條都是不行的,今兒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和這魚較上勁來,到時候……

    機靈靈打個寒戰,這幾個人想都不敢想下去,心道,得,這是主子們的事,咱們做奴才的只管忠心伺侯主子就是了,別的事情,咱可不敢多嘴。

    果然那魚還真像天瑞說的一樣,一個個全是傻大膽,一見魚食,都拚命的去咬,沒過一會兒,天瑞就釣上一條五色錦鯉來,那錦鯉極漂亮,在水桶裡游著,閃著五彩光芒,天瑞看著笑了笑,又把鉤子沉下去。

    她這一上午也不餓也不渴,都在不住的釣魚,也許是天瑞身上那接近自然的氣息吸引,也許是這些魚真被康熙喂的不怕人,反正,她一上午,把池子裡幾乎所有的魚都給釣了上來。

    其中有幾條背上帶著福祿壽字,康熙曾說那是吉祥魚,是喜愛之極的,還有一條魚背上帶著天然花卉,也很得康熙喜愛,天瑞全給一股腦的弄了上來。

    看著好幾個水桶都裝滿了魚,天瑞輕笑一下:「得,釣了一上午,本公主也累了,春雨,咱們回去,本公主還要做那全魚宴呢。」

    「公主,這麼多魚,皇上哪裡吃得了,依著奴婢,公主做一回好事,饒了它們的小命,也放上一回生吧。」春雨大膽向前給那些魚求情。

    天瑞秀長眉毛一挑:「怎麼吃不了?皇上吃不了,本公主也能幫著吃,還有大阿哥,太子爺,三阿哥等人,再加上太后娘娘,各宮主位,這些魚都還不夠分呢」

    得,春雨這話算是白說了,沒奈何,只好退下。

    秋楓一見,真要讓這位小主子把這魚全殺了,皇上還不知道得疼成樣子呢,到時候,這宮裡怕是不好,便也硬著頭皮笑道:「公主把魚都給抓了上來,這池子裡空有碧水沒了魚,倒是缺了生氣呢,奴婢怎麼瞧著,都不好看。」

    她這話說出來,天瑞倒是托著下巴沉思一會兒,隨即笑道:「你這話倒真是這麼個理,即如此……」

    春雨幾個心裡一緊,都極渴盼的看著天瑞,就盼她能說出放生的話來,誰知道,天瑞話頭一轉:「春雨啊,你去告訴內務府的人,就說這池子裡沒了魚,讓他們去市上買一些來,不拘草魚、鯽魚的,都弄些來,皇上喜歡餵魚,咱們也不能讓皇上沒得喂不是。」

    說著話,天瑞看也不看那些魚一眼,抬腿就往前走,就剩她那幾個貼身丫頭,一個個臉色難看,差點都沒給暈倒。

    天啊,這是皇宮好不好,是御花園好不好,哪裡有見過御花園修的這麼漂亮的池子裡邊放草魚的,別說御花園了,就是平常人家的花園子時,也是不養那種魚的行不?

    沒奈何,春雨只好讓人去內務府說一聲,幾個人緊追著天瑞過去,還想找機會勸她行行好,放了那些魚兒。

    天瑞滿面春風,快步向前走著,知道的是她去釣了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碰到喜事了呢。

    別看她面上帶著笑,心裡卻在咬牙切齒,這次,天瑞是真的氣急了,枉她十幾年來步步小心,事事謹慎,最後竟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康熙竟然把她給賣了,雖然她對陳倫炯是不同的,嫁給他,也是願意的,可是,這種方式天瑞接受不了。

    不管是原因,出於樣的目的,康熙這種做法,天瑞是極不贊同的,她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急需要發洩。

    天瑞一個現代女孩子,忍了這麼多年,一朝發洩,那便是極驚人的。

    她現在就在暗暗磨牙,心裡暗罵,好個康師傅,竟然把她當貨物賣,真讓她是溫開水,怎麼撥弄怎麼對麼?好吧,今天她這碗溫開水,就來好好煮煮康師傅這包方便麵。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50
第二零八章 保成爆發

    天瑞在景仁宮的小廚房內親自殺魚做魚,清蒸魚、紅燒魚、水煮魚……她要全做一份,反正弄了這麼多的魚,不做完扔掉是極可惜的,她可不能浪費掉。

    她這裡殺魚殺的高興,內務府的官員可都愁苦壞了。

    為啥?

    那清宮之中,不管是皇帝,還是各宮的主子小主,屋裡的擺設,身上的衣飾,還有吃的用的全都是有份例的,要是份例外額外再想要東西,那幾乎是不可能滴。

    所以,天瑞砸了她屋裡的東西,讓內務府補上,內務府真的不知道怎麼補,要知道,天瑞公主屋裡的東西都是獨一份的,這壞了,要到哪裡找再好的補呢?還有,這帳面上又該如何做呢?

    這補東西的事情還沒有搞定,就又有小太監來回報,說天瑞公主把御花園皇上養的那些錦鯉都抓了吃,要讓內務府去外邊買上些草魚的放到池子裡給皇上喂。

    這消息一傳來,內務府好幾個管事一個沒坐穩,全都跌倒在地上,捂臉差點沒哭出聲來。

    那些魚兒可是皇上的心肝寶貝啊,公主膽子大給抓完了,他們的膽子可是針尖似的小啊,可不敢真的買那些魚去唬弄皇上。

    得,沒辦法了,別人看到這事情就當沒看到,不敢說啥,他們內務府卻不能置身事外,得上報啊。

    話說,太悲摧了,這事情鬧的,不上報,皇上問起來沒法交待啊,上報了的話,公主怪罪下來,他們也得挨苦頭呢。

    要知道,那二位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天啊地啊,這都是怎麼一回子事,咋滴這二位主就較上勁了呢?

    內務府如實匯報,康熙接了內務府上報的摺子,瞧了一會兒,這個心疼喲,那些魚可是他養了好幾年,好容易才養那麼大的,有些魚身上還生了些天然的吉祥字眼,還有漂亮的花卉,就這麼,就這麼給讓天瑞給煮了吃,康熙瞧的那個揪心啊。

    他有心要叫天瑞來訓斥一番,可一想,他剛做了有愧天瑞的事情,這還心虛著呢,要真叫了天瑞來,怎麼訓斥?

    再說,那個丫頭心計不凡,她故意招惹那些魚,誰知道憋著壞心眼呢,康熙剛剛鑽了天瑞的套,可不想再跳坑了,話說,他老胳膊老腿了,可經不起摔的。

    沒辦法,康熙只好有苦肚子裡咽,打落牙齒和血吞,給認了。

    為了自己顏面,康熙心裡疼痛難忍,可還是放下摺子,大笑起來:「釣的好啊,朕喂那魚好幾年了,前兒就打算釣幾條來瞧瞧,卻沒想到天瑞這丫頭真和朕想到一塊去了,先就給釣了,好,好啊……」

    內務府官員頭上的汗滴答滴答直掉,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心說,皇上這是不是受刺激受大發了,給瘋魔起來了啊。

    「行了」康熙拍了拍小炕桌:「你們再買些小魚苗放到池子裡就得了,這種小事情還值當得向朕上報麼,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是」內務府官員嗑了頭,小心的退出去,一出乾清宮那是撒開腳丫子的跑啊,就像是後邊有鬼追著似的。

    內務府官員一走,康熙臉色就變了,別看他表現的很是高興的樣子,可這心,著實的疼的很吶。

    他這裡還沒有心疼夠呢,那頭,梁九功捧著食盒進來,笑道:「皇上,天瑞公主著人給您送的菜品,才出鍋的,還熱著呢,皇上可是要用?」

    康熙看著那食盒,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盯了很長時間,才一點頭道:「打開看看」

    梁九功極利落的打開食盒,結果,那裡邊放了兩盤子魚,一盤紅燒魚,一盤糖醋魚,康熙一瞧,差點沒跌個跟頭,那可都是他的寶貝錦鯉做的喲

    丫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康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就要去找天瑞算帳,可走了幾步,又有點洩氣,說實在話,康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天瑞丫頭給他冷臉瞧,他就在想,萬一要是去了,天瑞再拿話不軟不硬的給他頂回來,到時候,他可就裡子面子一起丟了呢,話說,以那丫頭的口才,這還是極有可能的。

    康熙自認毒舌功夫了得,八過,那也得看跟哪個比,要是跟天瑞一比,還真有點不夠瞧呢,他這一國之君,要真讓天瑞給落了面子,還真不好辦呢,讓他去責打、懲處天瑞一頓,他也舍不得不是?更何況他家那十幾個小子可都和天瑞近著呢,要真打天瑞,那群小子還不得反了天啊,可是要不打不罰,額滴娘唉,這魚就白死了?

    康熙走了幾步,回頭問梁九功:「天瑞一共釣了多少魚,都殺了麼,她是只送了乾清宮一處,還是……」

    梁九功也是很害怕的,陪著笑臉道:「皇上,您那一池子魚全沒了,公主做了全魚宴,給您這裡送了兩盤來,太后娘娘那裡兩盤,各位阿哥格格還有各宮主位一人一盤,就連長春宮的佟貴妃都送了去。」

    得,康熙又退了回去,他還能說啥,他家老娘孩子老婆全吃了,他還要怎麼罰,只好自己暗地裡哭去了。

    這不但康熙關心這個問題,凡是天瑞送了魚的人除了禧貴妃和小十這對母子外,全都問了這個問題。

    那啥,德妃是個精細人,看了魚就問了送魚的人,天瑞都送了哪些地方,得知所有的人都得了去,便也極痛快的吃了,惠妃宜妃幾個也是,就連佟貴妃也把那魚吃的一點不剩。

    話說,老康的那些妃子們早就看他那些魚不順眼了,老康一有時間就餵魚,很是耽誤了和妃子們相親相愛的功夫,所以,每次逛御花園的時候,那些妃子們看到那些錦鯉就恨得咬牙切齒,感覺自己一個大活人,在皇上心裡還不如一條魚來得有價值呢。

    這次天瑞把魚都殺了,她們也覺得很是痛快,全都興高彩烈的吃魚。

    尤其是禧貴妃和十阿哥這倆人。

    十阿哥在禧貴妃宮裡,母子倆對坐著吃魚,小十吃的滿嘴的流油,一邊吃一邊喝水,頭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直掉,吃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額娘,這魚真真的好吃,不愧是皇阿瑪喂的魚,就是比別的魚好吃,呵呵,不知道姐姐那裡還有沒有,有的話,晚上再去吃。」

    禧貴妃伸手一拍十阿哥額頭:「行,晚上吃的話,記得給額娘捎上點,這魚,就是好吃。」

    十阿哥連連點頭,一臉的討好忠犬笑容:「額娘放心,兒子就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額娘不是?」

    「得,別學你八哥那油嘴滑舌了,趕緊吃吧」禧貴妃夾了一筷子魚就把小十的嘴給堵上了。

    各宮動態報到天瑞這裡,搞的天瑞大笑不已,好一會兒才一捂嘴道:「我知道了,春雨啊,本公主累了,先休息一會兒,明天咱們再繼續玩。」

    跟在天瑞身後的春雨被門檻一絆,撲通就跌個跟頭,她也顧不上疼還是不疼,趕緊站起來,內心小人默默流淚,公主啊,饒了奴婢們吧,奴婢們心臟不行,著實承受不住啊。

    天瑞回身,要去榻上休息,這時候,夏蓮匆匆進來,一進門就道:「公主啊,您快去瞧瞧吧,太子爺大發雷霆,要把毓慶宮所有奴才都杖斃呢」

    天瑞回頭看了夏蓮一眼,頓時冷下臉來:「杖斃便杖斃,有大驚小怪的,保成早該這樣做了……」

    話還沒說完,天瑞轉念一想這事情不對,便對夏蓮道:「給我更衣,春雨,著轎子備著,咱們馬上去毓慶宮。」

    「是」春雨和夏蓮全都一行禮忙碌起來。

    夏蓮給天瑞換了一身紫色繡粉白碎花的袍子,頭髮只綁了兩條辮子,隨意的紮了一條通草絨花,連花盆底鞋都沒穿,腳上套了紫色繡花鞋,春雨讓人抬了轎子來,天瑞鑽進轎子裡邊一跺腳,小太監就抬著她飛跑起來。

    很快天瑞就到了毓慶宮,扶著春雨的手下了轎子,腳下不停的推門進入,就看到保成一臉冰霜的坐在正堂廊下的台階上,手指底下人大聲道:「給孤狠狠的打,打死算孤的,這些該死的奴才,孤重病在身不知道好好伺侯,反而盡嚼舌根……」

    就聽得噼哩叭啦一陣的響,還有那哀號的聲音,哭爹喊娘的聲音。

    春雨和夏蓮兩個人一進來,看到這種景象,全都嚇著了,一個個小臉慘白慘白的,都極小心的跟在天瑞身後,就怕自己也被殃及到了。

    天瑞冷眼瞧過去,就見滿院子的人,院子裡也不知道放了幾條長凳,每個凳子上都趴了人,更有侍衛舉著那廷杖手起杖落,打在那些人的屁股上,腰上,有些人已經被打的出了血,風一吹過,滿院的血腥味。

    鬆開春雨的手,天瑞走的更快了些,邊走邊道:「都是做的,堵了嘴再打,驚著主子們可怎麼辦?」

    侍衛們手裡的廷杖差點掉下,本以為天瑞公主來了會勸著太子爺一些,不要這麼大造殺孽,可哪知道,這位更狠,連喊叫都不讓人喊的,而且,瞧著天瑞公主的樣子,一臉的寒冷如霜,簡直比太子爺更具威勢呢。

    沒辦法,侍衛們只好找了布條的,把人的嘴全堵了,再繼續打。

    「姐姐……」看到天瑞走過來,保成也坐不住了,趕緊走下台階伸手去扶天瑞。

    天瑞擺擺手:「你自坐你的,照我說來,你早該這個樣子,瞧瞧你宮裡的人都成了樣,你昨兒病成那樣,竟連個伺侯的人都找不到,這哪裡行?所幸的是你自來身子骨好,自己抗了過去,不然,若真有個好歹,便是把他們都抄家滅族都是不夠的。」

    天瑞這話聲音極大,聽到那些人耳朵裡,全都覺得慘乎乎的,心裡怪害怕的,抄家滅族啊,哪個人敢擔這個罪名呢。

    「姐姐說的極是。」保成笑了笑,也沒有坐下,只和天瑞並肩而立。

    兩個人一樣的出色容貌,一樣的一身華貴孤傲,站在一起,若是不看裝束,真的是分不清誰是誰呢。

    天瑞扭頭,在保成耳邊小聲道:「你把人都打死了,怎麼去查那幕後真兇?若是揪不出是哪個人暗害你,我又如何安心?」

    保成低頭,拉拉天瑞的手:「姐姐放心,這都是做給人看的,孤不傻,那些有嫌疑的早控制起來問口供了。」

    天瑞這才點頭:「即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且發落著,到時候來個引蛇出洞。」

    保成一笑:「孤曉得……這還是孤和石頭商量的……」

    說起陳倫炯來,天瑞頓時拉下臉來:「奴才們錯了,要打要罰由著你,只別老坐在風口上,萬一再生了病如何是好?」

    保成一愣,不知道天瑞和陳倫炯又怎麼了,瞧著天瑞這樣子,似乎極生氣,難道,陳倫炯這小子竟做了對不住天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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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漱芳齋看戲

    康熙皺著眉頭放下茶杯,拿起案上擺的一個桃子咬了一口,這一口咬下去,他就忙不迭的吐了出來,瞪眼看向梁九功:「梁九功,今兒這桃子怎麼這麼難吃,天瑞是怎麼回事?竟然給朕如此難以下嚥的果子?」

    梁九功一臉的苦瓜相,湊了過來:「皇上,這不是公主送來的,是內務府進上的,這是貢桃……」

    嗖的一聲,康熙直接把那桃子扔了出去:「貢桃?貢桃怎麼如此難吃,內務府如此大膽,竟然敢蒙朕了。」

    「皇上,這確實是貢桃,還是今年最好的桃子,內務府可沒膽子騙皇上啊。」梁九功抹了一把汗,極小心的說道:「可這凡人種的桃子,哪能和公主的比呢。」

    一邊說話,梁九功心裡一邊暗自叫苦,怎麼啥難事都碰到他這裡了,皇上也真是的,公主對他那般好,那般孝順,竟然還猜疑公主,公主要真有那稱帝的野心,怕早把皇上毒死,她自己登基上位了,這麼多年,皇上吃公主的東西少嗎,要死也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誰也得摸著良心想想不是,公主那麼孝順的女兒,萬事順著皇上,竟然落到那麼一個結果,放在誰身上,誰不得生氣啊。

    這會兒可好,皇上把公主給得罪苦了,這神水也沒得喝了,那仙果也沒得吃了,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哦?

    梁九功一邊替康熙著急,還替他自己叫苦呢,以前皇上有果子吃,他這個總管太監有的時候也能跟著沾點光,時不時的吃上那麼一丁點。

    就這一丁點,也夠他受用無窮的了,別看他梁九功年紀不小了,又幹著那伺侯人的活計,可這些年下來,還真是極少得病呢,腿腳也是極利落,這可都是那些仙果的功勞啊。

    如今,吃不著了,以後怕是要受苦了。

    梁九功想到這裡,就有些無精打彩,康熙一聽梁九功解釋,這才想起來,他可是把天瑞給得罪苦了啊,天瑞一氣之下,怕是不給他送神水喝,也沒得鮮果吃了,這……

    康熙有點著急了,話說,這些年,他的嘴早養刁了,平常的水哪裡喝得了,平常的果子吃在嘴裡也是味同嚼臘啊,要是天瑞一直生氣,他還不得……

    不行,康熙越想越覺得嚴重,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梁九功,擺駕景仁宮,朕去瞧瞧天瑞丫頭。」

    「是」梁九功小跑出去讓人伺侯著,心道,皇上啊,趕緊向公主服個軟唄,一服軟,咱就不必過苦日子了。

    康熙出了乾清宮,坐上軟轎才要去景仁宮,就見魏珠匆匆跑了過來,看到康熙,一個千紮了下去:「皇上,奴才剛打聽了,公主現在不在景仁宮,和太子爺去了漱芳齋了,據說是去看那戲檯子搭的怎麼著了。」

    魏珠話還沒說完,康熙一跺腳,對抬轎的小太監道:「走,去漱芳齋,朕也想去瞧瞧那戲檯子搭的怎樣了。」

    幾個小太監抬著軟轎,梁九功和魏珠一左一右的小跑著扶著轎桿,繞過乾清宮,從後邊過了隆福門,順著夾道一路走,又過御花園,走了好長時間才到了順貞門邊上的漱芳齋。

    此時正是夏季,那些抬轎的小太監抬了一身的汗,等轎子停下,康熙扶著梁九功的手下了轎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後,這些小太監才敢拿著衣擺當扇子扇,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康熙進了漱芳齋,直接到南房北邊的那個大戲台周圍尋找天瑞,那裡有好些小太監宮女們忙忙碌碌的,正在擺設戲檯子,見到康熙,這些人全都跑了下來,高呼萬歲。

    康熙這裡想給天瑞來個突然襲擊,再者,他有心和天瑞和解,想給自家閨女道歉來著,一個皇帝想道歉,當然見到的人越少越好了,所以,趕緊讓這些人起來,讓他們都小心一點,別再鬧出動靜來。

    接著,康熙在戲台旁邊轉了一圈,對於這戲台的擺設還是很滿意的,又看了看戲台旁邊搭建的舞台,瞧著也不錯,笑著點了點頭,就帶著梁九功和魏珠去了對面正殿。

    在正殿的和東西配房都轉了一圈,卻哪裡有天瑞的影子,不但天瑞,就是保成都沒有瞧見,康熙極疑惑,心道,莫不是保成和天瑞沒有來漱芳齋。

    魏珠看康熙一直瞧他,趕緊擦把汗笑道:「皇上,奴才打聽的真真的,太子爺和公主確實來了,剛才奴才還問那些小子們,都說晃忽見著公主了。」

    如此,康熙才定了心,出了西偏房,繞了一圈,不知不覺走到東配殿後邊,隱約的就見兩個小太監有些鬼鬼祟祟的,康熙心裡就有了主意,對魏珠使個眼色,魏珠帶了人,直接把那兩個小太監拉走。

    康熙繞過東配殿,隱約的看到兩個人正坐在配殿後簷的抱廈內,也不知道在說些。

    康熙定睛一瞧,不是天瑞又是哪個?

    再一看,和天瑞離的極近說話的那個一身淺藍袍子,腰扎玉帶的,可不就是讓父女倆鬧矛盾的陳倫炯。

    康熙又走了幾步,瞧個仔細,就見天瑞也穿了一件淺藍繡碎花袍子,和陳倫炯穿的倒像是一對,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似乎在交頸而談,這下子,康熙這心裡可就不舒服了。

    話說,雖然他有心把天瑞嫁給陳倫炯,也拿了人家陳家幾代攢下來的家當,可是,心裡想想和實際看到那是不一樣的。

    天瑞可是他疼愛了十幾年的閨女,如今看到就這麼和一個男人不避嫌的坐在一起說話,康熙這心裡能是滋味嗎?就好像是心愛的東西被人搶了似的,又一想,自家閨女早晚有一天要嫁的,到時候,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天天能見到閨女了,而且,也不知道天瑞嫁出去會不會受欺負,會不會受氣?

    這麼一想,康熙心裡刺刺的,極難受,可他也不好立時就過去分開這倆人,天瑞可還和他生著氣呢,若是他過去,誰知道天瑞會不會給他甩臉子,到時候,他在陳倫炯面前可就丟了份了。

    於是,康熙一扭頭,瞪了一眼要出聲給天瑞報訊的梁九功,示意梁九功和魏珠兩個人都小心一點,不要驚動那兩個人。

    慢慢的,康熙一步步靠近,屏著氣,小心著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位萬歲爺頭一次有了做賊的感覺。

    天瑞和陳倫炯是面西而坐的,而康熙則躲在東側的轉角處,所以,他也只能看到兩個人的背影,晃忽聽到兩個人的談話,卻也聽不太真切。

    就聽陳倫炯在小聲說話:「臣一時心急,做事莽撞了些,惹公主生氣,是臣的不是,若公主實在不願意,臣便求皇上,錢就當臣自願捐出來的,這門婚事,也便作罷了……」

    「如此多的錢財,你便不心疼?」這是天瑞的聲音,聽起來,這丫頭似乎還在生氣,聲音裡也有一絲怒意。

    陳倫炯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即往的清朗,極透人心:「心疼,臣除了妹子的嫁妝錢,把所有家當都拿了出來,為的只是換得公主一笑,哪知道,惹公主傷心氣憤,即如此,公主就當事都沒發生,再多的錢財和公主比起來又算得了?」

    這話說的,康熙聽了心裡都是一震呢,心道難怪天瑞對這個臭小子不同的,瞧這話說的,多會討女孩子歡心呢,別說是天瑞這個沒見過幾個外男的小女孩了,怕就是那花樓裡久經情事的姑娘都經不住這般甜言蜜語吧。

    又一想,康熙心下一驚,暗道不好,原先他只瞧著陳倫炯是個老實人,覺得把天瑞嫁給這人是極放心的,現在看來,這人油嘴滑舌,誰知道能不能靠得住,萬一天瑞嫁過去後,他再討小妾的,可如何是好?

    話說,康熙這會兒才有了那種女兒出嫁爺擔心的憂慮心情,就總覺得把天瑞交給哪個臭小子都是不靠譜的,總覺得天瑞嫁到哪家,都會受委屈啥的。

    康熙這裡正在擔心,卻聽到天瑞一笑:「你即這麼說,那就去和皇阿瑪講講,反正皇阿瑪還沒有頒旨,這件事情也沒人知道,就當作廢了。」

    「好」陳倫炯笑裡有絲苦澀滋味:「臣記得了,今天臣就去和皇上請命。」

    雖然很苦澀,八過,陳倫炯這話說的很乾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康熙倒是挺讚賞這人的絕決呢,這人和天瑞還真是極搭配,一樣的做事不猶豫,很是干淨利落。

    他才要說,作廢就作廢,朕正不願意把閨女嫁你呢,你那銀子,朕也不白要,朕會想別的法子補償你的。

    卻哪知道,陳倫炯這話一脫口,天瑞便有些氣急,伸出右腳狠狠的踩了陳倫炯一腳,氣道:「你這人,怎麼還是如此?我怎麼說,你便怎麼做?都不知道要反抗一下麼?弄的似乎是我欺負你似的。」

    丫頭啊,那人是哄你呢,你這麼精明,怎麼看不出來呢?

    康熙看天瑞這番表現,都要捂臉了,天瑞丫頭,你忒給朕丟人了。

    天瑞不生氣倒也罷了,她一生氣,一踩陳倫炯,倒是讓陳倫炯高興了,清聲笑道:「臣寧願給公主欺負,公主踩臣這一腳,臣心裡是極歡喜的。」

    額滴個天啊,康熙再度捂臉,話說,閨女啊,咱趕緊走唄,再不走,人就給騙走了。

    他在偷聽,也不敢冒頭,只能在心裡替天瑞著急,卻是頂不上事。

    就跟康熙猜測的一樣,天瑞果然有些動情起來,本來要站起來的,卻又坐了下來,竟伸手拽住陳倫炯的手柔聲問道:「可是踩疼了?你竟不知道躲一躲麼?」

    陳倫炯笑著搖頭:「不疼,臣心裡極高興的,不然,公主再踩一腳。」

    「你這人」天瑞害羞低頭:「婚事的事情,你也別去求皇阿瑪了,就當我都沒說。」

    「好」陳倫炯極歡喜的應聲,兩隻手把天瑞的手包了起來:「公主如何說,臣便如何做。」

    又是這樣,天瑞有些悶悶的,奪過手來:「我便讓你去死,你也去麼,你小時候和我打架的勁哪去了,怎麼越長大,越是溫吞起來,竟都沒了主見,有意思?你再如此,我索性甩開了手,由著你……」

    天瑞這話還沒說話,嘴裡牢騷也沒發完,整個人就被陳倫炯猛的抱住,右邊臉頰上也感覺到了一點冰涼濕潤的碰觸,她嚇了一大跳,瞪圓了鳳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倫炯,這人……

    天瑞一陣驚嚇,那邊,康熙差點沒跳出來,氣的握拳咬牙,瞪著陳倫炯的眼光都快把人給凌遲了。

    臭小子,大膽妄為,不知尊卑,不講禮儀,竟然……竟然敢當著朕的面輕薄朕的女兒,當朝公主,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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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真兇露頭

    「皇上,皇上……」

    梁九功和魏珠才蒙了眼,不敢看小陳爵爺調戲公主,卻哪知道,就這麼一瞬間,康熙竟然握緊了拳頭要沖上去胖揍小陳爵爺。

    這倆忠心的大太監當然要阻止了,話說,要真讓康熙沖上去了,公主臉上可就掛不住了,以那位的小心眼勁,以後還不定和皇上怎麼犯沖呢。

    再者說,一個當皇帝的就這麼偷聽自家閨女和未來女婿的談話,傳揚出去,那可非得丟死人不可啊。

    康熙氣糊塗了,這二位可還沒糊塗呢,大著膽子拉著康熙就要把他給拽走。

    「公主,有人偷聽……」

    陳倫炯人,這位武藝高強,耳聰目明,立時就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了,才要飛身出去揪住那位偷聽的人,卻哪曉得,他還沒走,天瑞一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眯了眯,紅潤薄唇輕彎,笑出一個美好的弧度來,立時就讓他看迷了眼,幾乎都忘記了。

    就聽得天瑞輕聲道:「我知道,我還知道偷聽的這人是誰,你就當都沒發現,跟我過來。」

    說著話,天瑞起身,自己在前邊走著,陳倫炯跟在她身後,不知道天瑞到底要干,心裡疑惑的緊,這是人如此無聊,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偷聽別人講話。

    就見天瑞七繞八繞的,走迷宮似的繞過漱芳齋,沒一會兒就到了御花園,陳倫炯更是不解起來。

    這裡,康熙極生氣的瞪了梁九功和魏珠一眼,伸手一指陳倫炯的背影:「他,他……怎麼敢,朕輕饒不了他。」

    「是」梁九功抹了一把汗:「皇上一國之君,還治不了一個小陳爵爺麼,現在公主可是在呢,要是讓公主看到,怕是……」

    這話倒也提醒了康熙,他平息怒火,眼瞅著天瑞走遠了,趕緊朝梁九功和魏珠一擺手:「走,咱們也跟著去瞧瞧,這兩個人到底要如何?」

    康熙打著關心自家閨女的名譽,一邊散步一邊跟著天瑞和陳倫炯。

    那兩個人人精似的,哪裡會不曉得,天瑞一邊走一邊暗笑,陳倫炯這會兒也知道那偷聽的是哪個了,想一想,頓時冷汗直流啊,他當時要是那麼急衝沖的把人給揪出來,話說,怕會被皇上給直接打死吧。

    走了一段路,天瑞走到浮碧亭邊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浮碧亭旁邊所種的那些各式名貴花卉,又走幾步,在一方漢白玉石欄前停下,笑對著石欄裡種的一株形狀優美的蘭花。

    天瑞跨過石欄,對陳倫炯招招手,笑道:「我且送你一樣東西。」

    她這一笑,極明媚豔麗,又有一種極張揚的活力,讓陳倫炯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跨過石欄,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就那麼直愣愣的盯著她直瞧。

    天瑞拉拉陳倫炯的手,蹲下身子,右手裡邊也不知道時候摸到的一把小鐵尖鏟,她拿著這小鏟子極小心仔細的慢慢挖著那株蘭花。

    陳倫炯一瞧,先就是一陣驚嚇,這株蘭花他也是知道的,這是前些年江浙貢上來的極品春蘭,據說是一養蘭人從深山采得,一出世便把幾乎所有名品春蘭都比了下去,那江浙官員便買了來獻給皇上,以求能夠得些聖恩。

    康熙當時得了那蘭花就喜的無可無不可的,命人種在御花園小心照料,又有專門的會養花的太監培土施肥,照顧的無微不至,如今這花越發的喜人,康熙逛御花園有兩件事情,一件就是喂那池中錦鯉,另一件就是過來瞧瞧他這寶貝蘭花。

    如今天瑞把那錦鯉抓光了,又來招惹這蘭花,也不知道皇上看到會是如何感受,會不會心疼的暈過去。

    陳倫炯看天瑞已經挖出蘭花的根莖,就有心要勸上一勸,讓她放這蘭花一馬,可又一瞧天瑞臉上帶了一種做壞事的嬌俏笑容,眉彎眼彎,那兩個小酒窩深深陷在臉頰上,瞧起來甜蜜的讓人想要狠狠親上一口,他就又不忍心去說天瑞。

    想了想,陳倫炯心裡直嘆氣,罷了,罷了,她愛如何就如何吧,最多皇上怪罪下來,自己與她一併擔了就是。

    他才嘆完氣,天瑞已經手腳利落的把那蘭花給挖了出來,捧在手心裡瞧了瞧,又抓了一把土包裹在蘭花根莖處,遞到陳倫炯手上:「送你的,帶回家給你妹子玩吧……」

    陳倫炯無奈,只好伸手接了過來,珍寶似的捧著。

    天瑞側頭笑笑,話說,陳倫炯捧這蘭花還真是極般配呢,他自己長的溫潤如玉,翩翩君子之氣,再捧著這花中君子,倒是很搭。

    「你先去吧,我到那亭子裡歇一下也該走了。」低頭淺笑,天瑞朝著陳倫炯擺擺手,讓他先走。

    陳倫炯很不捨的看了天瑞一眼,捧著蘭花告退,他還沒有走掉,康熙就匆匆趕來,遠遠一瞧陳倫炯手上捧著他那心頭寶的蘭花正瀟灑自若的邁步遠去,而天瑞笑的就跟那偷了魚的貓似的。

    如此情景,真是把康熙刺激大發了,他可就那兩個愛好啊,竟然都……身體晃了晃,康熙好懸沒跌個跟頭,心裡這個疼啊,就好像有人拿針在扎似的,都快疼出血了。

    「天瑞……」康熙也顧不上了,大步上前指著天瑞就要去責罵。

    可惜,天瑞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看到康熙過來,收斂臉上笑容,很恭敬的低身行禮:「皇阿瑪,今日天氣如此好,您老人家也來逛御花園了呀。」

    這時候,梁九功和魏珠都退後了幾步,盡力縮小存在感,為的也就是不被這兩個人的戰火殃及到。

    康熙點頭,又瞪著天瑞:「朕那株蘭花是怎麼回事?朕剛剛親眼見你挖了出來,天瑞,你不會不知那是朕精心培育的麼,竟然如此大膽,敢挖出來送人,你眼裡可還有朕這個君父沒有?」

    天瑞後退了一步,看著康熙輕聲淺笑,眼睛一眯,唇角彎翹:「皇阿瑪,您這可還真冤枉女兒了呢,女兒就在想呢,皇阿瑪得了忠靖侯如此多的銀子,竟只把女兒下嫁,真的極坑人呢,想女兒個子又高,吃的又多,若是將來嫁出去光那布料就不得穿多少,吃也能把人家吃窮,忠靖侯真真的不划算的緊,女兒也是替皇阿瑪著想,不想讓皇阿瑪擔著那刻薄臣子的名聲,便把皇阿瑪最喜愛的那株蘭花送了忠靖侯,如此一來,忠靖侯也不吃虧不是?」

    說著話,天瑞笑的更張揚了些,過去一手挽著康熙手臂:「皇阿瑪您瞧,女兒多為您著想,您不但不誇獎女兒,還責罵於我,人家真的很傷心的呀」

    你都笑成這樣了,還傷心,那老子豈不傷心死了,康熙被天瑞噎的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暈過去,他算是明白了,天瑞這丫頭從頭到尾都在報復他呢,而且,他偷聽天瑞和陳倫炯談話,這丫頭怕也是知道的,這是故意在引他上鉤,專拿話頭在這等著呢。

    康熙吃憋,心裡這口郁氣出不來,深吸了幾口氣才要說,哪曉得天瑞比他更快呢,開口笑道:「皇阿瑪,女兒方才想起來,皇太太今兒叫女兒替她抄佛經的,哎呀,女兒得趕緊過去,可不能讓皇太太久等,女兒告退。」

    天瑞斂身為禮,恭恭敬敬不出一絲的差錯,退身時低頭彎腰,一副小心之極的樣子,讓康熙有天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

    眼睜睜的瞅著天瑞走遠,康熙一咬牙:「梁九功,趕緊追上忠靖侯,他若是沒出宮,便把那花攔下來,魏珠,去把保成叫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幫著他姐姐私……」

    一想這話不好聽,康熙又嚥了下去:「保成這孩子,朕把事情交給他處理,他人去哪了,給朕找過來。」

    那兩位大太監得了旨,都馬不停蹄的攔花的攔花,叫人的叫人,跑的那叫一個飛快啊。

    這廂梁九功雖然走的極快,可陳倫炯到底年輕,比他還要快,等梁九功快追上人的時候,人家已經出了宮門,他也不好再追,只得向康熙復旨。

    話說陳倫炯捧著一株蘭花一路在眾人注視下出了宮,坐上馬車回家的時候方明白過來,眼看著那嫩綠蘭葉,苦笑連連啊。

    陳倫炯這才曉得天瑞心裡還是極氣他的,很氣他私自做主和康熙把天瑞當東西買賣,把這蘭花給她,是天瑞小心眼裡的報復行為。

    這花是康熙的心頭所愛,給了他,康熙有火不能朝天瑞發,以後還不得把火氣撒到他身上啊,只怕這一段時間,陳倫炯許要被康熙給罵的滿頭包了。

    這丫頭,明裡暗裡在挑撥離間啊,哦,你陳大人不是厲害麼,不是和皇上合起伙來作弄人麼,那好,她就把你們這伙拆散,偏要看看你陳大人被皇上穿小鞋是樣子。

    陳倫炯無語搖頭,自己也真是啊,竟被她的軟語柔聲還有甜美笑容給迷了心,傻傻的捧著這花就出宮了,話說,以康熙那比針尖還小的心眼,到時候,還不定怎麼整治他呢。

    陳倫炯一朝醒悟,卻也遲了些。

    而康熙回到乾清宮,大大訓斥了保成一頓,說他不務正業,詩書不好好研習,淨弄些歪門邪道的東西,還有,君父交待的事情不好好去做的,訓的保成蒙頭蒙腦,卻也不敢反駁,只好康熙罵一句,他自己應上一句。

    康熙罵了好半天,罵的渴了累了,想喝口水,看到那凡間泉水也沒了喝的興頭了,看著保成,直接讓保成把他所喝的水給獻上來,這才放保成離去。

    保成出了乾清宮,還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事情,惹的康熙發這通火。

    保成不明白,暈頭暈腦的離了乾清宮,可是,乾清宮周圍各宮各院的釘子們可都瞧明白了,皇上罵了太子爺耶,蒼天大地啊,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啊,皇上竟然罵了太子爺,這到底是為呢?

    於是,各人都在心裡默默猜測,沒有幾日,就有小道消息傳了出來,據說,太子爺有斷袖之癖,不愛女色,專好男風,這事被皇上給知道了,一怒之下著太子爺打殺了毓慶宮裡曉得這事的奴才。

    可就是這樣,太子爺也不更改,皇上怒了,便把太子爺叫到乾清宮一番訓斥。

    這消息傳的極快,不消多長時間就傳到前朝去了,弄的那些太子一系的官員們全都鐵青了臉色,氣憤難當。

    天瑞知道這件事情也是極快的,她一聽到,立馬就佈置人手去消除謠言,卻哪曉得,她盡力去避免謠言外傳了,可還是流傳了出去。

    雖然大多數的人都不敢去說,可暗地裡,還是波濤暗湧的。

    天瑞靜坐在景仁宮內室,一臉的寒霜,盯著於嬤嬤幾個,冷聲道:「本公主不管如何,你們都要給本公主盡力去查,這消息的來源出處,如何傳播的,都要給本公主弄的一清二楚。」

    「是」於嬤嬤幾個小心應聲出去,極快的散播人手探查。

    天瑞以手輕敲桌面,冷笑連連:「竟然這麼快就忍不住跳了出來,呵呵,本公主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蠢呢?你就真當皇阿瑪看到保成荒唐了麼,事情都沒有鬧清楚,就敢這般散播謠言,這不是明顯在告訴別人,你就是那件事情的真兇麼?」

    天瑞能夠想得到,保成也不傻,當然也能想得到了,他一邊派人手去查訪謠言出自哪個宮內,一邊匆忙更衣去了內務府裡一間小小的暗房內。

    保成要想查,到底比天瑞還是方便許多的,到底保成是儲君,這麼多年下來,投靠他的官員也是極多的,明裡暗裡向他示好的人也極多,再加上他的男兒身份,經常可以出宮,想要在外邊建立勢力,也是極方便的。

    康熙這時候只是對保成恨鐵不成鋼,想要保成能夠強硬一些,有些心計手段,所以,保成就是做了,康熙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很讓保成發展了一些勢力。

    內務府的管事本身就是保成的人,那位辛嬤嬤的丈夫凌普,這人雖然有些貪財,不過,對保成倒是極忠心的,保成明裡打殺奴才,暗裡已經令凌普把那些有嫌疑的奴才給控制了起來,關進內務府一間暗室內。

    這會兒,保成進了暗室,冷眼瞧著幾個被捆綁的奴才,輕笑道:「你們一個個也別死抗著了,說出來你們的主子是哪一個,孤給你們一個痛快,若是不說,真要讓孤查出來,可就真得不了好了。」

    說著話,保成坐在身後小太監給搬來的一把實木椅子上,就是在這黑乎乎的極髒亂的地方,他也是衣飾潔淨,面如白玉,一身冷傲高貴風華,讓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不由的自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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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唇槍舌劍

    「公主……」

    冬末小心的把一堆的衣服擺在天瑞面前:「您要穿哪一件去參加宴會?」

    天瑞端坐在繡塌上,手裡端著一杯茶不緊不慢的輕啜,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冬末心裡都發緊的時候,伸手一指那件大紅色緙絲繡著一隻傲視群鳥的鳳凰袍子,笑道:「就這一件吧」

    宮中和宮外的謠言平息了,於嬤嬤撒出去的人手查到了好幾個傳播謠言的人,哪知道,一查到人,還沒有去問這些人便都意外身亡了,弄的天瑞這邊線索也斷掉了,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了。

    雖然謠言平息了,可該知道的人也全都知道了,有些人就在等著看天瑞的笑話,都在想著天瑞公主把持後宮這麼多年,終日打雁卻被雁給啄了眼,還不定怎麼痛失面子,傷心難過呢。

    正巧康熙在漱芳齋舉行宴會,招待法國使者,並且讓三品以上的京官攜家眷來參加,讓他們全都品鑑一下那法國的芭蕾舞和大清的崑曲殊優殊劣。

    天瑞便明白,這宴會上還不定有多少人要笑話她呢,不管如何,她都是不能示弱的,便挑了一件最華麗非常的衣服出來換上。

    天瑞個子高挑,身材又好,穿上這件大紅繡金鳳的袍子,真的是極美豔動人的,紅色本來就挑人,若是一個不好,這顏色就把人給蓋了去,可天瑞穿上,卻更襯的她華貴嫵媚起來。

    坐在梳台前梳了個如意頭,頭上戴了一隻大大的金鳳,鳳凰嘴處叨著一串紅寶石的垂簾,兩鬢處又各插一朵紅玉折枝花,如此更顯的尊貴異常。

    天瑞插直了腰桿子,在鏡子前照了一會兒,索性拿起梳盒來,把那眉筆用刀子削的尖尖的,細細的描了眼線,把那一雙鳳眼的眼尾描摹的更形上挑,顯出幾分凌厲氣勢來,又用金粉細細打了一番眼影,本來粉潤的唇塗了紅紅胭脂。

    等到她打扮完了之後,再照照鏡子,真真的是明豔的讓人移不開眼。

    挑唇一笑,天瑞回身時,就看到春雨和於嬤嬤幾個已經全都呆若木雞,看她看的傻了去。

    叫了這幾個人一聲,天瑞看看那落地鐘,瞧著時間也差不離了,這會兒漱芳齋內怕也是去了不少人了,便讓春雨備了軟轎,她坐了轎子前去。

    她這一番打扮準備,當然就是為了壓住場子,怎麼都不能先去的,坐在轎子上面,天瑞讓冬末去探聽明白了,幾乎所有應該到的人都到場了,這才催著轎子快走。

    果然如天瑞預料中的一樣,她去的時候,漱芳齋已經到了極多的人,皇子和官員們在東偏殿中端坐,而皇女、皇妃和命婦還有各臣子家的格格小姐們都在西偏殿坐著說話聊天。

    天瑞下了轎子,帶著春雨和夏蓮款款走過,一路上也不知道引了多少驚豔目光,她所到之處,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去。

    等到瑞走到西偏殿在最靠前的位子上坐定之後,坐在她右下首的三格格鼻中冷哼一聲,冷笑道:「可見得是個沒人要的,大的小的都指了婚,偏有些人就是指不出去,這不,急成這樣,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的就來了……」

    「你……」三格格下首的靜蘭對她怒目而視,大有要撲上去狂揍她一頓的樣子。

    天瑞一笑,用眼神示意靜蘭不要著急,心裡卻越發的看不起三格格,這是地方,場合?這可是皇家宴會,京城中有些身份臉面的命婦可都在這裡呢,皇家的格格們私底下就是再不合,為了皇室臉面,也要做出一副親熱的樣子來,以免被人瞧了笑話。

    可偏就三格格這人一點腦子都沒有,當著如許多的人就開始嘲笑她,真當這樣就讓她失了面子麼,怕會失面子的只有三格格自己了。

    天瑞不急不忙,戴了翡翠鐲子的右手伸出放在桌上,又細又長的白嫩手指上那長長的指甲如花瓣一般潔淨嬌美。

    她手上挑了帕子,帕尾在桌上輕輕一掃:「春雨,叫人給三姐換杯茶來,三姐說了如許多的話,怕早渴了,怎能喝冷茶,可要小心保護喉嚨一番,若有一日喉嚨壞了,說不出話,可就慘了……」

    輕輕一笑,她拿帕子一掩口:「三姐也就這番口舌利害,若這都不行了,還真不知道有能拿得出手。」

    既然三格格自己不要臉面,天瑞也不介意給她難堪,說完了這句話,就在三格格氣的要說的時候,就聽到靜鞭聲傳來,接著有小太監那特有的尖利嗓音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都趕緊跪倒,迎接康熙到來。

    康熙手扶著皇太后,帶著保成,步履極堅定的走過來,走進正殿落坐之後,才一擺手:「平身吧……」

    等到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之後,康熙才笑了起來:「今日請眾位來,就是為了大夥兒瞧個新鮮,朕也不在這裡多說了,咱們就看那歌舞劇吧。」

    說著話,他對皇太后笑了笑,又對一旁小太監道:「給太子爺搬把椅子來。」

    很快就有那手腳利落的奴才搬了椅子請保成落坐,太后左瞧右瞧,瞧了一會兒,大聲道:「保成在這裡,哀家突然就覺得像是缺了點似的,這才想起來,天瑞這丫頭哪裡去了,皇上,快點叫丫頭過來。」

    康熙低頭暗思,怕是太后也瞧出他和天瑞父女倆鬧彆扭了,便喚天瑞來,要給父女倆和解呢,就趕緊讓梁九功過去,請天瑞到正殿來陪伴太后。

    這裡梁九功來請天瑞,倒招來三格格更大的怨恨,那一雙大眼狠瞪著天瑞,似乎想把天瑞拆解吃下一樣。

    天瑞笑笑,也不答理三格格,隨著梁九功緩步進了正殿。

    她這一路走,不管是正殿還是東西配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東配殿內更有許多勳貴子弟聚集,這些人也是好奇芭蕾舞,特意求了自家父輩帶進來瞧的。

    這會兒,這些人看到天瑞,一個個全都傻了眼,心裡暗道,公主個子高是高,卻怎的長的如此漂亮,這般天仙一樣的容貌,真是看的人心裡直癢啊,早知道這樣……

    好些人都在這樣想,更有那後悔不迭的,暗自盤算著要改正過來的,更有人心裡思量著回去要求著自家的長輩主意,怎麼把公主娶回來的。

    各色的人都有各色的主意,天瑞就這麼踩著花盆底子鞋,輕移蓮步進了正殿,給康熙和太后請了安,在太后身邊的椅子上坐定,抬頭對坐在她對面的保成笑笑,就轉過頭去準備看表演。

    戲台邊上搭起來的舞台上此時已經站了好些金發碧眼的洋人,瞧的太后有些驚嚇到了,直拿手帕捂眼,天瑞笑著拉住太后的手,輕聲細語道:「皇太太,那就是法蘭西國的人,人家那國家的人有各色的頭髮,各色的眼睛,有的人眼睛是碧藍的,就好像藍天,更有那墨綠色的,可真是極美的,我啊,還聽說有那紅眼睛,紫眼睛的,自己細想,也不知道樣子。」

    她這麼一解釋,皇太后也不再害怕,只拿手捂捂胸口笑道:「剛才還真把哀家嚇了一大跳呢,哀家就暗想,這是哪裡蹦出來的小鬼,個子又高,一個個紅毛綠眼的……」

    天瑞低笑:「皇太太,人家那些西洋人都長那個樣子,您啊,真該多瞧瞧呢,皇阿瑪把咱大清治理的越發的好了,以後啊,各國來使就會多起來,指不定就有那萬國來朝的局面呢,到時候啊,不但有這些白皮膚藍眼睛的人來,更有那渾身像黑碳的人,還有那紅皮膚的,各色的人都會來咱大清拜見皇阿瑪,咱們啊,到時候可就開了眼界了。」

    天瑞拿話勾著太后,聽的太后樂不可支,轉頭去瞧康熙:「皇帝,聽到了嗎,天瑞丫頭可都和哀家講了,你可要好好的治理這天下,到時候,哀家和天瑞,我們娘倆可等著看那黑碳似的人呢。」

    康熙應了一聲是,又扭過頭來看向天瑞,對著她討好的笑了笑,在太後面前,天瑞也不能給康熙冷臉,便也回了個笑臉,這個笑臉,可算是把康熙給樂壞了,懸了半天的心也徹底放下了。

    他這一放了心,便專心下來看表演,天瑞也拉著太后的手看那芭蕾舞劇,一邊看,還一邊向太后解說那些歌詞大意的。

    這次台上表演的並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而是法國民間流傳的童話傳說灰姑娘,天瑞小的時候都是把這些童話當睡前故事聽的,對這個故事簡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一邊瞧著,心裡默默想著她前世去世的母親晚上睡在她身邊輕輕講故事的樣子,一邊小聲給太后講解著。

    當看到灰姑娘的繼母和兩個姐姐都欺負灰姑娘的時候,太后似乎是想到了順治帝的時候她在宮中受氣的情形,不由的極憤怒起來,扭頭對康熙道:「皇帝,這沒有親娘的孩子就是這般苦啊,這保成和天瑞自小就失了親母,哀家心裡也是有數的,孩子有為難的,哀家也瞧著呢,他們沒有額娘照顧,你這個做阿瑪的就更應該疼寵著些,哪能和孩子較勁。」

    太后這已經是很不給康熙留情面了,直接把話點了出來,這對於太后是極難得的,康熙對太后也還好,兩個人還是有些母子感情的,便連聲的答應了,又看向天瑞,對天瑞笑笑:「丫頭啊,還在生阿瑪的氣啊,你瞧瞧,這父女倆哪有隔夜仇的,阿瑪有不好的地方,當著你皇太太的面,給你陪個不是吧。」

    天瑞好懸沒跌個跟頭,康熙這人要面子是出了名的,要讓他開口給人道歉,那簡直就是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不靠譜,沒想到,今兒康熙竟然這般軟語柔聲,態度極好的和她道歉,天瑞左瞧右瞧,沒發現康熙換人啊。

    「皇阿瑪……」康熙的面子天瑞還是要給的,雖然心裡還是有氣的,可也得陪著笑臉道:「女兒哪敢生皇阿瑪的氣,若是女兒有不是的,皇阿瑪也看在女兒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且放了過去吧。」

    太后眼瞧著這父女倆對賠不是,也樂了起來,一手拉著康熙,一手拉著天瑞笑道:「這才對麼,先前像鬥雞眼似的,哀家瞧了都心裡難受的緊……」

    如此說了一通,正巧台上演到了灰姑娘去參加王子舞會的情節,東西配殿裡邊便有些紛亂起來,康熙瞧了,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一瞧就是在生氣呢。

    天瑞低頭想來,也怪不得那些人要指責連連了,也是哦,西洋人的那些禮節還有衣著的,大清的人也確實是看不慣的。

    就像是現在吧,台上的灰姑娘一身低胸收腰禮腰,扎的那腰極細,胸部鼓鼓的,瞧起來,比八大胡同的姑娘都要放得開,更加惹人注意。

    而那王子一件荷葉領上衣,緊身的褲子,也是極顯身材的,惹的西配殿那些女子們全都捂了眼不敢去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52
第二一二章小八V5

    芭蕾舞表演完畢,康熙瞧著東西配殿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這個氣呀。

    他心說,你們就是再覺得不好,不符合咱大清國情,可在朕面前也得給個面子啊,搞的一個個的都鴉雀無聲的,那啥,法蘭西國的使者回國對路易十四一說,乃說說,人得多心涼不是。

    無奈之下,康熙看了天瑞一眼,卻見天瑞正在和太后說笑,根本沒往他這看,康熙心裡苦澀著呢,之前他一有事情,都是這個閨女衝在前邊,替他做爭先鋒,給他爭面子出氣,現在人不答理他了,康熙覺得這人生還真是極悲摧的。

    沒辦法啊,只好自己給自己找面子了,康熙一拍手,大聲叫好:「好,賞……」

    他這平地一聲雷,讓那些大臣們,命婦們全都回過神來了,雖然說吧,大夥也沒瞧出哪好來,就覺得這法蘭西國的戲子們忒不成體統了,乃瞅瞅,穿的那叫衣服麼,兩片布往身上一裹,這就叫衣服了,露著胸露著胳膊的,很不像話。

    可是,皇上都叫了好,他們也不能說別的,只好全都跟著拍手叫好。

    肖恩伯爵上前領了賞,天瑞眼瞧著康熙那賞賜,心裡這個無語,話說,不光是大清,就是之前的大宋啦、大明了,那賞賜外藩或者別國使者那叫一個厚哦,金銀珠寶不要錢似的往外扔,對自己國內的百姓就吝嗇許多,真真的是拿著民脂民膏結萬國之歡心。

    瞧著肖恩伯爵眉開眼笑的樣子,天瑞心裡一陣的不舒坦,再看康熙,發現這貨就一副俺拿錢砸你的顯擺樣子,這心裡就更不是個滋味。

    天瑞眯了眯眼睛,瞧瞧對面坐著的保成一副極不贊同,很心疼銀子的樣,心裡倒還有一點安慰的,果然沒有白教保成啊,瞧吧,和康熙就是不一樣,看著康熙把錢往外扔,保成也不樂意呢。

    肖恩伯爵領了賞,過來謝恩,先行了禮,再起身時笑道:「大清皇帝陛下厚賜,小臣領了,此次來大清出使,我們偉大的太陽王路易十四陛下讓小臣求大清皇帝陛下一些事情,您曾去信說過,大清的糧食種子極高產,還有您提到過的那些槍炮,我們偉大的太陽王極感興趣,願意拿我國的東西來換,不知道……」

    天瑞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越聽這位肖恩伯爵的話,心裡對康熙那就是越加的腹誹,話說,你沒事顯擺個啥啊,還和人家法國國王討論大清的高產糧種,那種子就那麼好弄的麼,那可是咱的空間裡邊培育出來的,你還拿著往你臉上貼金啊。

    還有那些槍炮,那可是戴梓費了多少心血研究出來的,裡邊小三也出了不少的力,你也跟人家外國人顯擺,如今可好,人要來著,看你怎麼回答。

    說實在話,康熙雖然有了那個日記,也對後世的事情多了些瞭解,可他到底是個古人,觀念上也是轉變不過來的,再者,那個慈禧太后也只模糊的知道要引進西洋技術啊,造槍造炮、鼓勵工商的,於保密一事上,卻是並不注重的。

    所以,康熙在和路易十四的通信中,便隱約提到了大清的高產糧食和槍炮技術的,而路易十四嗅覺極敏感,便覺察出了這裡邊的利益,這才有了肖恩伯爵的出使。

    這位年輕的伯爵此次出使最大的目的也就是那些糧食和槍炮技術。

    這時候,康熙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洩露了國家機密,笑了笑,大聲道:「這個好說……」

    天瑞急了,康熙話還沒說出口呢,她便笑了起來:「皇阿瑪,您看,您只顧談事情了,這都晾了場子了呢,女兒和皇太太可是著急著瞧戲呢。」

    雖然康熙不知道天瑞為打斷他,可是,這會兒還是順著天瑞的話接口道:「是,是,肖恩伯爵,剛剛看了你們國家的歌舞劇,你也瞧瞧我們大清的戲,看看如何?」

    說著話,讓人引肖恩伯爵下去,天瑞瞧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話說,要真是讓康熙答應了肖恩伯爵換給法國糧種和槍炮技術,以後可就慘了啊。

    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路易十四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在他帶領下,法國的陸軍在歐洲可以說是最強大的,現在,法國又開始組建強大的海軍隊伍,要真是他們得了高產糧食和先進的槍炮技術,以路易十四的能耐,指不定就能統一歐洲呢。

    到時候,一個強大的歐洲,就是大清的威脅了。

    天瑞可是已經計算好了呢,馬上法國就要為了陸地和海上的權利和周圍國家進行一系列的戰爭了,這場戰爭一開始,幾乎把整個歐洲都攪了進去,到時候,大清就可以趁火打劫,努力發展自己的實力,等到歐洲戰爭一結束,一個強大的大清,可不就是任何國家敢蔑視的了。

    可是,如果康熙一攪局,萬一這場戰爭不爆發了呢,或者,戰爭時間縮短了呢?

    天瑞心裡算計著,神情就有些晃忽起來,她是個女子,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參與朝政的,更不能如此站出來阻止康熙和法國使臣進行的協議的,那麼,就要有人站出來去阻止了。

    天瑞瞧瞧保成,心裡暗暗搖頭,保成心不在此,他如今還為那幕後黑手而頭疼呢,怕是保成辦不了這事吧。

    再一思量著,小四是個直腸子,如今可不像那個時空的雍正那樣陰沉狠毒,怕要是讓他站出來,他自己都得和康熙擰著幹,這豈不是害了小四。

    小三呢,這丫的天天埋頭機械零件中,指望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天瑞便想到了小八。

    小八這孩子好啊,人聰明機靈,又善於機變,那口才,那忽悠人的勁頭,一定能把這件事情給攪黃了。

    打定了主意,天瑞眼瞧著戲台上鑼鼓已響,那些名角們也出場了,演的這折戲正是今年初洪升才寫成的長生殿,這齣戲在京城已經演過幾場,極得人們的喜愛,這次康熙要在宮中宴會,保成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得這戲,便叫了來出演。

    康熙還沒看過這齣戲呢,便瞧的極認真起來,時不時的手打著拍子,完全沉浸其中。

    太后也瞧的極痴迷,時不時的哎呀一聲,或者拿著帕子抹抹汗水的。

    這折戲是密誓,台上演員唱的極婉轉纏綿:「纖雲弄巧,飛星傳信,銀漢秋光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如此,天瑞也聽不進耳朵裡,她本就不耐煩這些纏纏綿綿的東西,哪裡捨得看上一眼,聽上一句。

    思量了半晌,天瑞拽拽太后的衣袖,湊在太后耳邊小聲道:「皇太太,我思量著,七弟八弟是極喜愛這些玩藝的,他們年紀也小,平常難得的聽上一出,今兒這新戲是極好的,我怕他們在偏殿中瞧不明白,聽不清楚,求皇太太宣他們過來,也讓他們好好樂上一樂。」

    太后正聽的入迷,哪裡會去多想,也樂的點頭:「可憐見的,就讓他們過來吧。」

    天瑞笑笑,對梁九功一擠眼道:「梁諳達,麻煩你了。」

    梁九功看看那正聽入迷的康熙、太后還有保成三人,再看一眼明顯心不在戲當中的天瑞,心道,這個公主心眼多著呢,也不知道叫七阿哥和八阿哥過來做?

    得,這也不是咱家能管的,咱家就緊守本分是了,梁九功抹了抹汗,對天瑞笑了笑,很快就讓人過去把小七和小八叫了過來。

    天瑞為叫小七,那完全是搭的,小七腿腳不好,康熙和太后也憐他,難免就偏疼些,若是天瑞求太后叫小八一人過來,怕太后是不允的,就連小七也搭上,太后憐惜小七,便能順勢允了,別人瞧了,也說不出來。

    就小七那身有殘疾的樣子,任何人都不會去嫉妒啥的,人家腿腳不好,這輩子都只是個閒散王爺了,有啥好嫉妒的。

    小七和小八手拉手的過來,一邊走,小八還若無其事的替小七擋掉許多目光,讓小七走的更自在些。

    天瑞瞧了,忍不住要點頭了,這個小八是個極心細的,也是個善心孩子,將來怕也能有些造化。

    這兩個人進來,太后正瞧戲呢,也顧不上怎麼答理,就對這兩個孩子笑笑,讓人添了座位在她旁邊,讓小七小八坐下。

    天瑞則拉著小七小八的手,把小八挪到自己身邊,伸手摩挲著小八,和他低聲淺笑,一副姐弟友愛的景象。

    瞧著這兩個人說笑不住,其實,是天瑞在仔細叮囑小八呢,讓小八不管如何,也得把肖恩伯爵求的事情給攪黃了,又對小八說,這事情對大清是極重要的。

    小八也算是天瑞關照長大的了,和天瑞很親近,他沒有親額娘,只當年良嬪的心腹小何子伺侯在他身邊,小何子是個知道感恩的人,時常的在小八跟前說起當年良嬪的事情,每次一講,便對天瑞極讚不絕口。

    很是提起,若是沒有天瑞公主大發善心,也便不會有小八的存在,還說當時良嬪娘娘病重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管的,也就公主極心善,照顧著她,這才讓良嬪娘娘熬到八爺出生的。

    小八也懂的分辯是非了,知道小何子是個極忠心和不善說謊的人,就很相信他的話,再者,良嬪逝世也沒有多少年,宮中的老人都是知道這些事的,小八一打聽,也很能確定下來天瑞是這宮裡對他好,可以放心的,對天瑞也就真心的敬重起來。

    如今,聽天瑞說的這般嚴重,小八黑漆漆眼珠子轉了幾圈,一拍胸脯答應下來。

    天瑞見小八應了,很是放了心,又拉著小七說了一些話。

    這時候,台上的戲演完了,康熙賞了那些戲子,又叫了肖恩伯爵過來,詢問他感覺如何,比他們國家的歌舞劇怎樣?

    都說藝術是不分國界的,那時候崑曲不論是服飾還是唱腔和音樂,都是極美的,肖恩伯爵雖然聽不懂意思,但也不妨礙他好好欣賞,此時,見康熙問起,便一個勁的誇讚起來。

    康熙樂的哈哈大笑,肖恩伯爵也是個精明的人,一見康熙高興,便趁勢又提出那些事情來。

    他一提出來,康熙正高興著嘛,反正那個法蘭西國那麼遠,和大清也不礙的,答應也就答應了,正顯的他這個當皇帝的心胸寬廣不是。

    康熙一張口,正要答應下來,就見小八站了起來,甜甜一笑,像個小彌勒佛似的,看的人心裡都暖乎乎的。

    「皇阿瑪,兒子剛才也聽著呢,這法蘭西國化外之地,怕是極荒蠻的,咱大清的糧食種子運了過去,怕他們不會種,伺弄不好,到時候,皇阿瑪一片好心也是白費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0 22:55
第二一三章老康較勁

    小八,好樣的

    天瑞心裡暗挑大拇指,真的很想誇讚小八一回。

    實話說,小八真的很圓滑呢,小小年紀就極會說話,瞧他講的這話,一沒有讓康熙失了面子,反而還顯的極大度,極為別人考慮,二呢,暗暗的貶低了對方,不聲不響的就挑撥起了關係。

    「哦?」小八一番話說出來,康熙倒是極感興趣的,看著小八笑問:「朕的八阿哥如此說,照你的意思,待要如何?」

    小八一拱手:「依兒臣的意思,咱們大清即是要做好事,索性就做到底,也不用他們忙活,等咱大清派人出使法蘭西的時候,一統的給他們送過去,連糧種帶種糧的人,這樣不但他們有了糧食,也有人教著他們種不是,全齊活了。」

    天瑞低頭淺笑,心道小八這話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的不是來,話裡話外都在替對方考量,可你要仔細一想,等到大清派人出使,誰知道要等到時候,這時間可是不等人的,還有,誰知道到時候大清會帶樣的糧種過去,再者,要真是那樣的話,大清還可以派人過去偷學技術的,這話講的,把對方的路堵死了,又給自己留了許多的退處。

    康熙不是傻子,聽小八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有些反對幫助法蘭西國,便沉默了下來。

    那個肖恩伯爵一瞧,可算是著急了,上前一步道:「大清皇帝陛下,我國的太陽王陛下可是一直都誇讚您呢,說您是難得的聖君,極聰明精幹的人,又有仁者之心,太陽王陛下對您慕名已久,每次一提起您,都是極欣賞的,這次,太陽王陛下也是慕您的名,想要種上貴國糧食,好結兩國萬世之友好。」

    奶奶的,狼子野心啊,這個肖恩伯爵也是個厲害的人哦,明明是想要大清的高產糧,還說結兩國萬事友好,呸,法國要真強大了,他們會記得大清是哪個?

    「朕心知」康熙點了點頭,一臉的嚴肅:「只是,剛才朕這個八兒子說的話是極有道理的,貴使不知道我們大清有一句話,叫做橘生淮南而為橘,生淮北而為枳,咱們兩國氣侯國土不同,種植的糧食也是極不相同的,朕也怕我國糧食到了彼國會生長不好,還是派人送去瞧著才放心啊。」

    康熙一口一口只提糧食,再不提那槍炮了,他剛才高興差點忘了,這會兒想起來,似乎天瑞之前說過,大清現在的槍炮技術,放眼世界已經算是很高的了,比西方也是不次的。

    如此,那個路易十四這麼著急的想要大清的槍炮,怕是打著鬼主意吧。

    康熙的話,無疑讓肖恩伯爵更加著急,他抬起頭來,大聲道:「皇帝陛下,不是小臣著急,可是,小臣實在是對貴國的航海技術極不放心,如此重要的糧種,由貴國來運送,小臣還有我國國王都是極憂慮的。」

    天瑞雙手擰緊帕子,以防自己不小心給笑出聲來,這個肖恩伯爵還是太年輕了,而且辦事情不穩當,有些焦燥,這話竟然也能脫口而出,這不是明顯的蔑視康熙麼,以康熙那愛臉面的性子,絕對會給他難堪的。

    果然,康熙臉色一沉,一揮手道:「貴使不必多說,朕意已決,彼國如果想要糧種,就照朕的意思來,你退下吧。」

    肖恩伯爵再想說,可是,康熙明顯不給他機會了,無奈,肖恩伯爵只好嘆氣,帶著通譯退下。

    等到他下去之後,康熙又站了起來,和那些大臣們說了些客套話,又親自送走太后,這才轉身回了乾清宮。

    天瑞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康熙打了主意,到底會不會同意肖恩伯爵的提議,所以,她便也跟著去了。

    天瑞走到乾清宮門口的時候,梁九功已經在等她了,看到她過來,趕緊一個千紮了下去:「公主吉祥,皇上正等著您呢。」

    點了點頭,天瑞隨著梁九功邁進乾清宮大殿,就見康熙坐在案後手拿一個摺子,面沉如水的不知道在看。

    天瑞上前請了安,康熙放下摺子,抬頭看她,沉聲道:「丫頭,小八的話是不是你教他講的。」

    嗯?天瑞有些發愣,隨後一想也明白了,康熙也不是傻子,當然也瞧出來了,不然也不會讓梁九功在門口等她,於是,趕緊笑道:「哪裡是我教的,那都是小八自己想出來的,我不過是想著西洋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提了出來,必有深意罷了,又不好打斷皇阿瑪,便讓小八說些,好留個緩衝的餘地。」

    康熙點頭:「朕想來也是,如此,你來說說,路易十四那個老匹夫打的主意?」

    天瑞更加的驚疑,照以前所想,康熙和路易十四應該是彼此慕名的,也應該算是知已了,怎麼康熙竟然會罵路易十四呢?

    看著天瑞發愣,康熙甩下一本摺子去,大聲道:「那個老匹夫,仗著年紀大點,西學上精通一些,總是在朕面前炫耀,還說要教朕西學,朕氣不過才……」

    原來如此啊,天瑞恍然大悟,敢情康熙和路易十四這倆人都在互相顯擺呢,康熙顯擺他的國力強盛,路易十四顯示他的博學多才,然後,倆人互相都不服氣,較上了勁,康熙一時氣不過才會道出大清有高產糧種的事情。

    這件事情讓路易十四上心了,為了得到這高產糧,就派使前來,寧可向康熙服軟,也要弄到糧種,康熙也是一時有了機會在路易十四面前拿大,所以才脫口而出要給人家糧種的,現在心裡啥都明白了,怕早後悔不迭了吧。

    想明白這些,天瑞低頭極想笑,話說,這倆人還真是可愛的緊呢,就跟倆孩子似的,吵起架來還會相互炫耀,都想壓對方一頭呢。

    由此,天瑞也不再埋怨康熙了,再精明的君王也有小脾氣不是,康熙這樣還真是很有人情味呢,若他一直理智又冷漠,這人生過的也沒啥意思了不是?

    「皇阿瑪,女兒對於西洋的事情也不是很瞭解的,不過,女兒聽說忠靖侯家的船隊是去過西洋的,皇阿瑪不如喚忠靖侯來問詢一番,想來便知道了。」天瑞不敢講歐洲如今的局勢,她講也講不明白的,只好把陳倫炯推了出來。

    康熙一聽,叫過梁九功來讓他去找陳倫炯。

    等梁九功出去,康熙又讓人添了凳子給天瑞坐下,這才腆了臉笑道:「丫頭啊,既然已經不和皇阿瑪鬥氣了,那神水,還有那些水果,可不可以……」

    天瑞本來是低著頭的,一聽這話便抬起頭來,看看康熙那尷尬的樣子,也不好讓他太過為難了,便點頭笑道:「之前我一時氣憤,抓了皇阿瑪的魚,拔了您的花,還請您恕罪,女兒給您賠個不是,那神水的,您幾時要用,幾時便說一聲。」

    「如此,現在能不能就給皇阿瑪一些果子吃?」康熙有些得寸進尺的要求起來,他好幾天沒有吃天瑞送的水果了,早饞的不行了呢。

    天瑞伸手一翻,手中便多了一盤紅通通的荔枝來,她集中精神,動用神識把那盤荔枝送到了御案上。

    這麼一番表現讓康熙看傻了眼,眼睜睜瞧著一盤荔枝就這麼沒人托著,搖搖擺擺的自己上了案頭,他都有些疑似作夢,等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抬頭去看天瑞:「丫頭,這,這是……」

    天瑞淺笑:「我練了許多年,才練了這麼一點子本事呢,師傅都說了,我資質不行,要我勤加練習呢。」

    這話講的,康熙心動的緊呢,他之前聽天瑞說她是神仙徒弟,卻只見天瑞拿出神水和水果還有一些小玩藝來,便也不太放在心上,想來天瑞也沒有得多大眷顧,只是比平常人多些能耐,如今親眼看著天瑞控物,就有些心馳神往起來。

    若是,若是他也學會了這個,到時候,坐在一邊就可以讓摺子自己翻動,要水喝的話,讓茶杯自己過來,或者……

    想著想著,康熙雙眼都變的夢幻起來。

    天瑞瞧了,心裡明白,只好出聲點破康熙的夢想:「皇阿瑪,您想都別想了,這是極難練的,再者說,師傅也不讓外傳呢。」

    「哦」康熙不捨的應了一聲,還是有些不肯放棄。

    正在這個時候,陳倫炯進來了,看到殿中只有康熙和天瑞兩個人,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即分別向兩個人請安,恭恭敬敬的不出一線的差錯。

    康熙著急聽那些西洋的局勢,就大手一擺,笑道:「小石頭也不必多禮了,朕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如今西洋那邊是怎麼一個勢頭,還有,路易十四想要咱大清的高產糧種還有槍炮技術,你細思量一下,他在打主意?」

    陳倫炯低頭沉思一會兒,又朝康熙行了禮,慢慢的說出一番話來。

    天瑞在一旁靜靜聽著,不由的也極佩服起了陳倫炯的眼界和不同與常人的思想,如今大清朝大多數的人都是極保守的,根本不會去想要看看外邊的世界。

    而陳家從陳昂起,便研究海上航道還有海洋氣侯,組織船隊去了極多的地方,讓陳倫炯對世界局勢也很瞭解。

    他所說的那番話,只幾句話就把歐洲局勢給概括了進去,使的康熙很明了了路易十四的心思。

    就見康熙一拍御案站了起來,在殿中走了幾步,就一臉的氣憤大聲道:「朕就說那個老匹夫沒安好心,原來如此,真真的狼子野心啊,幸好朕沒有答應下來,不然,朕豈不成了大清的罪人麼。」

    說著話,康熙重重踱了幾步,低頭沉思一會兒,抬頭看向天瑞:「丫頭,朕一定要遣人出使法蘭西國,也讓彼國的人瞧瞧,咱大清的船是不是能去這世界的任何地方。」

    丫的,康熙這人愛面子的毛病發作了,和路易十四較上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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