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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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6950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21:13
第一二一章  【藏龍臥虎】

豔雪姬扭著腰肢走過來,望著正要離開的夜郎,吃吃笑道:“夜郎大哥,四年不見,一向可好啊?”
追風見到嫵媚到極致的豔雪姬,立刻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而秦山望著豔雪姬,兩眼發愣,眨也不眨,竟是被豔雪姬無限風情深深吸引。
白裘小姐看見豔雪姬過來,見到她嫵媚風騷的模樣,不由蹙起蛾眉。
只看豔雪姬輕佻風騷的風情,白裘小姐就感覺這個女人未免太過有傷風化,但是豔雪姬身上散發出來的魅惑風情,也不禁讓她的雪白臉龐微微泛熱。
夜郎回過頭,歎了口氣,道:“我只是路過而已。”
“你又在戲弄小妹了。”豔雪姬吃吃笑著,打量了白裘小姐一番,才笑道:“幾年不見,夜郎大哥的興趣還沒有變,這種遊戲你玩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厭倦嗎?”
夜郎淡然道:“你的愛好莫非變了?”
豔雪姬媚笑道:“當然不變,夜郎大哥,你要不要來試一試?”說完,竟是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性感而風騷。
這讓所有人對她的“愛好”都大是懷疑,難道她的愛好就是在床上?
這種誘惑,非但沒讓夜郎興奮,反而讓他臉上顯出一絲驚慌,他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是想離開,可是豔雪姬那一對百媚橫生的美眸直勾勾盯在他的身上,眨也不眨。
“白夜郎,你個混賬王八蛋!”就在眾人以為豔雪姬是在勾引夜郎的時候,豔雪姬忽然像潑婦般叉著柳腰,柳眉倒豎,本來千嬌百媚風情無限的勾魂臉龐頓時冷了下去,冷笑道:“你今天既然來了,老娘要是讓你那麼容易就離開,老娘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白夜郎額頭竟然滲出冷汗,訕訕笑道:“雪姬,你這性子還是沒改。”
豔雪姬指著白夜郎冷笑道:“這麼多年,你不也沒改嗎?裝出一副道貌岸然儒雅深情的模樣,玩著那一套奪取女人心的遊戲,你樂此不彼。自以為是才子,可是你也不看看你額頭的皺紋,歲月催人老,你已經四十多歲的人,半隻腳已經踏進墳墓,還這樣自我迷戀,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眾人都是驚訝無比,不知道這個豔雪姬和白夜郎究竟有何恩怨,更不知道豔雪姬為何如此直白地取笑白夜郎。
白夜郎非但沒有憤怒,反而顯得愈加尷尬,苦笑道:“雪姬,你……你難道覺得我已經很老了嗎?”
“莫非你還以為自己很年輕?”豔雪姬那種風騷誘人的風情完全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屑:“如今又看上了這個小丫頭?當年為了南風國的那個女人,你像癩皮狗一樣纏著她,花了三年的工夫,才自以為俘獲了她的心,如今這個小丫頭,你又準備花幾年功夫?”
白夜郎神情黯然,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並不說話。
“若不是你跟著這個丫頭到了這裏,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豔雪姬美眸中帶著一絲慍怒,冷冷道。
白夜郎抬起頭,道:“雪姬,你是我白夜郎唯一的朋友,我……我怎會忘記你?你也看到了,我見到你手下的幾個小子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其實……其實我就是想見見你。”
“放屁!”豔雪姬毫不顧忌矜持,叉著腰道:“你是知道跑也跑不了,所以才乖乖地等著老娘出來。老娘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要說追蹤術,你可不是老娘的對手。四年前,你從南到北跑了三個月,還不是在老娘的眼皮底下轉悠,後來實在是老娘不願意和你這種無恥之徒有糾纏,所以才放你去瀟灑,這一次卻是你自己主動上門的。”
追風疑惑地看著豔雪姬,這個豔麗的女人難道是個跟蹤術高手?莫非是前輩?不過看她外表,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和自己相仿,難道真的比經過嚴格訓練的自己還要強?
這白夜郎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一路上玩了多次反追蹤術,卻都被白夜郎輕巧識破,這就說明白夜郎的跟蹤術也絕對不弱,至少要比自己強出許多,如今這豔雪姬追了白夜郎三個月,白夜郎卻不能擺脫,若豔雪姬不是說大話,那麼她的跟蹤術只能以恐怖來形容了。
白夜郎一臉愁苦地道:“你想怎樣?再追我三個月?”
“老娘沒那空閒。”豔雪姬冷笑著,看向白裘小姐,道:“姑娘,你莫被這無恥之徒的外表所騙。你看他好像很儒雅,很溫柔,這一切都是他裝扮出來的,他心裏那點齷齪就靠他這自詡為才子的表面所掩飾。你看他的樣子,是不是覺得他很多情?我告訴你,這個人最大的喜好,就是看上一個女人後,會千方百計地讓女人注意他,然後他會扮作才子模樣,去騙取女人的心,當你真正愛上他的時候,我保證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他像鬼一樣躲著你,讓你永遠地恨著他!他是天下間最薄情寡義之人。”
豔雪姬貝齒咬著紅潤的嘴唇,美眸中滿是怨恨。
白夜郎憋紅了臉,但是他似乎真的不敢對豔雪姬發怒,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呆呆站在雪地上,聽著豔雪姬毫不留顏面地揭他的短。
……
樓上的韓漠幾乎都要笑出來,他不是笨人,多少看出一些門道,以他看來,豔雪姬對白夜郎的憤怒,反而曝露出兩個人在曾經一定有一段故事,說不定豔雪姬就是被白夜郎戲弄的女人之一。
先前他對神秘的白夜郎充滿了好奇很敬畏,畢竟白夜郎展示出的功夫,證明他是當之無愧的高手,但是當看到白夜郎像孫子一樣乖乖地忍受著豔雪姬的斥責而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時,韓漠才覺得這個神秘的白夜郎非但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恐怖,反而多了幾分可愛。
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奇怪客棧,看到這一群奇怪的人,韓漠倒是覺得不虛此行。
若是領著朱小言和風騎呼嘯而過,那可是看不到這難得一見的好戲。
白夜郎微微抬頭,見豔雪姬還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來白皙的臉龐憋的更紅,訕訕道:“雪姬,你……你想我怎麼樣?”
豔雪姬瞥了他一眼,又打量起白裘小姐,蓮步輕移,嫋嫋走到白裘小姐身邊,露出嫵媚的笑容,嬌滴滴地道:“小妹妹,你長的真是可人,怪不得這王八蛋會看上你。他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選擇女人的眼力倒是有的,被他看上的女人,無一不是世間少有的大美人,你這水嫩嫩清秀的模樣兒,他最是喜歡的。”
白夜郎尷尬道:“雪姬,你莫傷她。”
“唷,還沒怎麼樣呢,你就憐香惜玉起來了啊。”豔雪姬嘲笑道:“怎麼,是怕我劃花她光滑.美麗的臉,還是擔心我要了她的命?”
一旁的小君立刻叫道:“你……你敢傷我家小姐,我就和你拼了!”既然對方都已經看出白裘小姐是女人,也就沒有必要自欺欺人地稱呼為“公子”了。
追風和秦山亦是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白夜郎歎了口氣,不屑地瞥了瞥白裘公子的三名部下,淡淡道:“你們還是別惹她的好。”
豔雪姬亦是美眸流轉,掃視了三人一眼,回頭對二虎柔聲道:“二虎,請三位客人先回去歇息吧,這外面風雪大,可別凍著他們。”
二虎笑呵呵地道:“幾位,你們先上去歇息吧。”
小君斥道:“你們……你們膽大包天,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嗎?我們家老爺要是知道你們……!”她話沒說完,就聽白裘小姐冷冷地道:“小君,你們三個先回去。”
“小姐,我們不回去。”小君堅定道:“他們要是敢傷你一根毫毛,我便和他們拼了。”
“小妹妹,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想拼命,那也是要本錢的。”豔雪姬吃吃笑著,她變化無常,時冷時熱,冷起來猶若冰霜,熱起來卻又風情無限,實在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秦山怒道:“沒有本錢,也要拼。”他提起大拳頭,一臉的憤慨。
往日裏,他也算是讓人敬畏的一位猛人,吃的虧不多,但是自這次出了燕京,被這個白夜郎跟上之後,一路之上吃了無數的苦頭,卻偏偏拿對方沒有絲毫法子,心中充滿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他講的是面子,平日裏也自詡是一條漢子,但是如今在這個白夜郎面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叫囂的資格,今夜在一干人等面前更是被白夜郎扒了衣裳吊在樹上,這可是奇恥大辱,他也是定下念頭,自己這條性命不要,也要護住自家的小姐。
小君的裘衣披在他健壯的身子上,不過蓋住一部分,他臉上已經被凍的有些烏青。
豔雪姬吃吃笑道:“想不到小妹妹底下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下人,看來身份不差啊。”她玉腕忽動,極是迅速,電光火石間,已經扣住了白裘小姐的喉嚨。
秦山怒吼一聲,一個箭步沖上去,提起拳頭,便要對著豔雪姬砸過去,卻見身旁人影一閃,自己腳腕子一陣痙攣,整條右腿酥麻一片,一時撐不住,栽倒在地。
旁人卻都瞧得清楚,那是手拿擀麵杖的二虎突然出手,擀麵杖敲在二虎的腳腕子處,速度如電,只這一擊,便將秦山擊倒。
追風欲要動手,他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陰陰的聲音道:“動一下,你就會死!”卻是瘦麻杆在瞬間像幽靈一樣貼在他的背後,如同影子一樣。
樓上的韓漠眉頭緊皺,二胡和瘦麻杆的手段瞧在眼裏,他就知道,這兩個傢伙身手也是厲害得很,就算自己以格鬥術去相鬥,只怕也未必能夠擊敗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客棧,果真是藏龍臥虎。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21:13
第一二二章  【美人好賭】

眨眼間,秦山和追風就被豔雪姬手下的兩名夥計控制住,這種變故就連樓上的韓漠也是驚駭不已。
他看得出來,追風和秦山的功夫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也算是一號人物,卻在兩名夥計手底下走不到一回合,雖然兩名夥計都占了暗襲的便宜,但是從這兩名夥計的身手便可看出,他們豔若桃李風騷動人的老闆會是什麼樣一個角色。
“小妹妹,你怕不怕我殺了你?”豔雪姬嬌滴滴地道。
白裘小姐神情平靜,淡淡道:“我要是怕,難道你就不殺我?我的命就在你的手裏,你隨時可以取過去。”
豔雪姬倒有些意外,奇道:“你不怕死?”
“我只是感到很可笑。”白裘小姐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你們之間的成年往事,卻是連累了我。你恨他,儘管找他報復,何必連累他人?”她眼眸子裏帶著不屑:“我瞧你也是一位女中豪傑,自己的恩怨不能解決,卻要生起妒忌之心來對付我?我知道,你是見他對我感興趣,所以你很嫉妒。只是你卻忘記了,這個負心的男人拋棄你,不是因為其他的某一個女人,而是因為他天性如此,他天生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這樣的人你不去對付,反而對付一個弱女子,我真為你感到悲哀。”
她神情不變,冷若冰霜,平淡如水,微微說來,聲音亦是鎮定無比。
白裘小姐手下三人都是神色大變,白裘小姐的性命只在豔雪姬手掌的分寸之間,她卻如此冷言相譏,這豈不是更加激怒豔雪姬?
孰知豔雪姬不怒反笑,放開手,吃吃笑著:“你的膽子果然很大。”看向白夜郎,冷笑道:“你聽到她說的了?”
白夜郎苦笑道:“我聽到了。”
“她說你拋棄了我?”
“沒有。”白夜郎歎道:“你我從未在一起過,我如何拋棄你?”
“可是當年你確實引誘過我。”豔雪姬冷冷道:“等到老娘差點動心時,你就像老鼠一樣跑了。”
白夜郎沉默著,片刻之後才道:“那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豔雪姬扭著腰肢走到白夜郎身邊,櫻唇湊近白夜郎耳邊,輕輕吹出一陣香風,這讓白夜郎額頭更是直冒冷汗。
“你想不想走?”豔雪姬膩聲道。
白夜郎一愣,歎道:“你會讓我走嗎?”
“那你想不想救這幾個人?”豔雪姬吃吃笑著:“你知道,只要我一動手指頭,我手下四個小鬼就能將他們剁成肉醬,然後做成肉包子的。”
白夜郎搖搖頭道:“不要連累他們了。”
豔雪姬媚笑道:“你想救她?好啊,跟我賭一場。”
“不賭。”白夜郎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我沒有賭本。”
“你放心,看在大家是故人的份上,那一百兩銀子我不收你的。你可以將自己當做賭本,你要是贏了,這裏所有人都歸你做主。”豔雪姬膩聲道:“可是你要是輸了,嘻嘻,留下來聽我使喚三年。”
白夜郎搖頭道:“我不賭。”
豔雪姬指著白裘小姐道:“難道你不想救她?”
白夜郎看了白裘小姐一眼,搖了搖頭,神情冷漠起來:“我為何要救她?他與我有何關係?雪姬,你若是有興趣,可以用你的蜂針一針一針地刺進她的肌膚裏,你不是最喜歡那樣嗎?”他歎了口氣,再不言語,轉過身,就像一個落魄的旅人,緩緩離去。
這一下子,眾人更是大跌眼鏡。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白夜郎真的是如此薄情寡義,竟然不假思索便拒絕了豔雪姬的要求,斷然離去。
人性薄涼至此,確實讓人心寒。
白裘小姐眼中閃過不屑之色,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豔雪姬幽幽歎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白裘小姐輕聲道:“我很早就知道,男人都不可信。”
“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到了這一步,他在你面前顏面大失,也就再也沒有臉面糾纏你。”豔雪姬輕輕道:“你或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白裘小姐凝視著豔雪姬,問道:“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他不會就這樣放過我們。”
豔雪姬美眸流轉,媚笑道:“你說的不錯,是我幫你們擺脫了這個麻煩。不過……不過你們也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我的秘密被你們知道了,你說我會這樣輕易放過你們嗎?”
“那你想如何?”白裘小姐淡淡道。
豔雪姬輕歎道:“我喜歡賭,很喜歡,天下事,天下人,只有賭才吸引我。你們若想離開這裏,總要和我賭一場的。”
她話聲剛落,就聽追風那嘶啞的聲音淡淡道:“若是我們不賭呢?”
豔雪姬看向追風,忽然蹙起柳眉。
不知何時,追風手裏竟然握著一把匕首,正頂在瘦麻杆的胸口,追風那一張蒼白而瘦削的臉露出來,異常陰沉。
小君見到,一陣大喜,底氣壯了起來:“你要是不放我們走,你的夥計就沒命了。”
豔雪姬又是吃吃笑起來,玉臂抬起,香蔥般的手指指著瘦麻杆道:“難不成你們要以他的性命來威脅我?我忘記告訴你,他們幾個是我的夥計不錯,但是這幾個夥計和一般的夥計不同,他們可以隨時為我獻出自己的性命,你信不信?”
瘦麻杆咧著嘴,看著追風,嘿嘿笑道:“我輕視你了,想不到你還有幾分本事。只是拿住我,根本救不了你們的,你們要是懂規矩,還是和我們豔老闆賭一局吧!”
追風畢竟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弱者,在被瘦麻杆控制後,隱忍不發,等瘦麻杆稍微疏忽之時,立刻反控制,動作隱秘而迅速。
“賭不賭,我們小姐說了算,殺不殺你,我說了算。”追風淡淡道,沖二虎道:“放了他。”
二虎笑眯眯地道:“年輕人真是衝動。”搖搖頭,拿開抵在秦山腦後的擀麵杖,笑呵呵地退了兩步。
“小君,秦山,去將馬匹牽過來。”追風道:“咱們走。”
秦山和小君知道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正要去牽馬,卻在這一瞬間,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只見瘦麻杆咧著嘴怪笑著,身體卻前傾,任由追風手中的匕首緩緩刺進他的胸膛,他那並不是很厚實的衣裳,很快就出現血跡。
他就像一塊木頭,不知道疼痛,臉上陰兮兮地笑著,就像渾然不知道疼痛一樣,嘴中不屑地道:“是準備這樣殺死我嗎?刺進我的胸膛?讓我教你,你現在將匕首用力刺進去,然後輕輕轉一下,我會死得更快。”
追風瞳孔收縮。
他不是沒見過狠人,但是這般完全不看重自己生死,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猛人還是頭一次看見。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真要殺死了這個瘦麻杆,估計大夥兒都得完蛋,自己的性命倒無妨,可是若小姐出了岔子,那可是萬死不恕其罪了。
他額頭滲出冷汗,神情黯然,鬆開手,退後兩步,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碰上這樣的猛人,他還能怎樣?
瘦麻杆哈哈笑了起來,二虎也笑了起來,就連那看起來有些呆呆傻傻的大漢,也呵呵傻笑起來,這種笑聲讓追風全身發抖。
拔出匕首,瘦麻杆輕輕舔了舔刃上的血液,嘖嘖道:“真是美味,我從不知道我的鮮血竟也如此美味。”
豔雪姬媚笑著,柔聲道:“看來你們已經做出選擇了。”她向著樓上窗口處的韓漠二人召了召手,吃吃笑道:“你們也看了半天,知道了很多,所以你們當然也要賭的,你們說是不是?”
韓漠手臂撐在窗沿處,托著腮,笑呵呵地道:“如果我不賭,是不是你們就不會讓我走?”
豔雪姬媚笑著,輕輕舔了舔嘴唇,笑道:“難道你想走?你若是賭贏了,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哦!”
“有好處我自然是歡喜的,為何不賭,你等著我下來。”韓漠笑呵呵地道。
白裘小姐聽在耳中,嘴角泛起冷笑,鄙夷地輕聲道:“好色之徒!”
……
“少爺,我們真要去跟她賭?她想賭什麼?就連那個白夜郎都不敢跟她賭,這中間一定有貓膩,說不定是一個陷阱。”韓青關上窗戶,立刻道。
韓漠淡淡道:“你覺得我們兩個能不能打過他們?”
韓青想了想,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我告訴你,當自己處於弱勢的時候,妥協未嘗不是一個法子。妥協之中,你再慢慢尋找機會。”韓漠緩緩道:“更何況,真要賭起來,難道她就一定會贏?”
兩人下了樓,就見到豔雪姬帶著眾人往左邊那棟陰暗的屋子走去。
韓漠二人跟在眾人後面,緩步向那棟屋子走過去。
屋內很黑,二虎點起火摺子,火摺子亮起後,韓漠這才發現,這屋子裏空空蕩蕩,竟然沒有桌椅傢俱,豔雪姬扭著美.臀在前面嫋嫋而行,眾人都是跟在身後。
豔雪姬主僕已經表現出了讓人恐怖的實力,白裘小姐一干人和韓漠都不敢輕易發難。
“這回你不會再說我連累你了吧?”看到韓漠不知不覺走到自己身邊,白裘小姐冷冷道。
韓漠笑眯眯地道:“難道以前我說過你連累我?”
白裘小姐冷冷一笑,並不多言。
轉過兩個走廊,進入一處房間,房間內也是空空蕩蕩一片,卻見二虎上前在一塊地板上蹬了幾腳,就聽“哢”的一聲響,地下竟然緩緩打開一個巨大的入口,火光也從入口處透射出來。
豔雪姬回過頭,媚笑道:“幾位客人,都進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韓漠已經笑嘻嘻地道:“豔老闆,你總不會等我們進去,就將這機關關起來,讓我們幾個困死在裏面吧?”
聽韓漠這樣一說,眾人更是吃驚。
豔雪姬掩齒吃吃直笑,嬌軀花枝招展,嬌滴滴地道:“這位小公子是怕了嗎?”
韓漠苦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怕又有何用。”竟是第一個從入口處進去,石梯直通下面。等韓漠看清下麵的場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竟是四五個大鐵籠子,大鐵籠子猶如前世動物園中看到的囚禁老虎獅子的鐵籠子,冰冷而泛著光,屋內燒著暖爐子,溫暖如夏,和外面風雪交加寒意逼人的溫度大不相同。
五個大鐵籠子,竟然有三個裏面囚著人,都是只穿著貼身衣裳,看樣子都已經是奄奄一息。
地下室正中,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點著兩盞油燈,很是明亮,一個長相酷似猴子,身材瘦弱的黑衣人正坐在一張太師椅子上,閉目養神。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21:14
第一二三章  【金佛局】

韓漠微微皺眉,但卻沒有停下步子,徑直走到桌邊,拉開一張椅子,不客氣地坐了下去。韓青和白裘小姐等人也都一個接一個地下來,看到地下室的情景,雖然都有些吃驚,但誰也沒說話,韓青走到韓漠身後站定,而小君也上前拉開一張椅子,服侍白裘小姐坐下,這才和追風秦山二人一起站在她的身後。
二虎三人卻是沒有跟進來,只有豔雪姬扭著柳腰進來,那猴子般的夥計立刻站起身,拉開太師椅,笑嘻嘻地看著豔雪姬,聲音有些尖利:“老闆,還有幾個籠子空著,今天晚上剛好能用上。”
豔雪姬嫵媚地笑著,張開雙臂,那猴子立刻走到她身後,幫她將外套脫了下去。
外面的冬衣脫去,立刻露出裏面的衣裙來,她上身穿著薄薄的粉色輕衫,胸口竟是呈“V”字形,豐滿的酥胸高高聳起,肉感十足,兩團美.肉擠成一條雪白深邃的渠溝,銷魂蝕骨,這穿著可說是異常的開放,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驚人之舉了。
這樣的穿著,再加上她媚到骨子裏的風情,當真是極品尤物。
屋內的溫熱,讓她白嬌嫩的臉龐微微泛紅,白裏透紅,愈加的美豔,那眼波流動,真是讓人受不了。
追風閉著眼睛,而秦山和韓青都是呆呆地看著那深邃的雪白乳溝,眼睛竟是再也移不開,韓漠靠坐在椅子上,雖然沒有兩人那般誇張,但眼睛卻也不停地在豔雪姬身上遊動,那薄薄的輕衫將兩團豐滿的美.肉撐起,很是顯眼。
欣賞美好的東西,這是韓漠從來不拒絕的事情。
不過他心裏卻很有些疑惑,那白夜郎實際年齡是四十多歲,但是若撇去他額頭的皺紋,他的樣貌就像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豔雪姬和白夜郎顯然有很深的瓜葛,按理說年紀不會太輕,但是她的外貌和身段皮膚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三四歲年紀,難不成這豔雪姬還會駐顏之術?
不過她的肌膚水嫩光滑,比小姑娘還要紅潤細嫩,若真是有駐顏之術,這駐顏之術還真是玄妙的很啊。
豔雪姬坐在太師椅上,斜著身子,這讓她胸前的偉岸更是擠作一團,媚笑著道:“你們不想知道這籠子裏的都是些什麼人?”
白裘小姐瞥了韓漠一樣,卻沒有說話。
韓漠笑道:“該不會是豔老闆用來作人肉包子的吧?”
豔雪姬吃吃笑道:“看來你還真是覺得我們客棧會有人肉包子了。”她青蔥玉指指著籠子裏的四五個人道:“這些人穿著衣服的時候,都是很有臉面的人物。那一個是離此不到一百里的廬陵縣張大戶,他名下房產土地無數,是廬陵縣很有勢力的人物。那一個是藍家的大公子,你們也知道,藍家可是蕭氏家族的附屬家族,也是很有勢力的。對了,那一個是燕京九門提督的外甥,家中可是很有錢的哦。”
韓漠不動聲色,但是心裏卻是異常的奇怪,這些人怎會被關在鐵籠子裏?
他微微轉頭去看白裘小姐,見她神情也是異常的冷淡平靜,眼眸子裏也顯出疑惑的神色,顯然也是在奇怪這幾個人為何被困在這裏。
“他們來這裏,絕不是我們強迫他們過來的。”豔雪姬瞥向那幾個人的時候,美眸裏充滿著不屑:“他們找上門來要和我賭,這只是他們賭輸的結局而已。”
韓漠看也不看籠子裏的幾個人,只是笑眯眯地看著豔雪姬,問道:“豔老闆,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提醒我們,如果我們也賭輸了,就會像他們一樣被你們關進籠子裏?”
豔雪姬對著韓漠拋了一個媚眼,眼中都要泛出水來,吃吃笑道:“我怎麼捨得將你這個美男子關進去,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她妖豔的風姿,不但讓男人怦然心動,就是白裘小姐和小君也是粉頰泛紅,感覺這個女人實在有些放.蕩形骸,太過無恥。
韓漠呵呵笑著,問道:“豔老闆,咱們怎麼賭?”
豔雪姬靠在太師椅上,左手輕輕撫摸著放在眼前的右手,柔若無骨,雪白細膩,笑道:“要和我賭,按我的規矩,你們按照人頭算,每人先交一百兩銀子。不過你們的馬匹都在客棧裏,那都是值錢的,所以這定錢就不必交了。”
“那可就謝謝了。”韓漠笑道:“說說分出勝負之後,我們會有什麼好處或是壞處吧。”
豔雪姬很痛快地道:“你們要是輸了,就留在客棧三個月,這鐵籠子就是你們的住處,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而且住進籠子裏後,我們每天還會給你們一頓飯吃,雖然未必能吃飽,但至少不會餓死。三個月後,要是你們還活著,就可以離開這裏的。”
小君忍不住道:“你……你讓人住進籠子裏?你……你有病!”她看著籠子裏讓人吃驚的一幕,心中驚恐的很,想到自己有可能也要被關進籠子裏,實在有些忍不住。
豔雪姬瞥了她一眼,沒有再笑,淡淡道:“你們身上的狐裘,那都是從狐狸身上扒下來的皮毛。還有你,那是牛皮,你們將能夠任意屠戮禽獸,為何就不能過一過禽獸的生活呢?”
韓漠一愣,心中很是奇怪,難不成這千嬌百媚的人兒,竟然是一個動物保護愛好者?他呵呵一笑,道:“豔老闆,他們傷害動物,我也感到很遺憾。不過你看我們哥兒倆,身無長物,像狐狸裘那種貴重的裘皮是沒有的,我們也是喜愛動物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哥兒倆不應該捲進來。”
白裘小姐聞言,見他又在積極地撇清關係,忍不住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這年輕人完全沒有甘做護花使者的覺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主動送出一把雨傘,還以為他有憐香惜玉之心,現在看來,那是麻煩未到,如今真有了麻煩,他總是不遺餘力地撇清關係。
豔雪姬眼波流動,輕笑道:“本來你們確實無事。不過你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還是要賭的。”指了指白裘小姐等人,笑道:“若要怪,你可以怪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將白夜郎那王八蛋引過來,而且還穿著從狐狸身上扒下來的皮毛,他們本來也不用賭的。其實是他們連累了你們兩個。”
韓漠很不善地看了白裘小姐一眼,歎道:“我就知道最後是你連累我。”
白裘小姐淡淡道:“我從未想與你扯上任何關係,即使是要連累你,我都感到不屑。”
豔雪姬吃吃笑道:“你們怎麼不問問若是贏了該如何?”
“是啊。”韓漠點頭道:“豔老闆能不能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贏了,能有什麼好處。我可是記得你剛才說過,若是贏了,可是有不小的好處。”
豔雪姬螓首微點,道:“你們若是贏了,離開這裏自是不在話下。除此之外,你們還可以任意提出一個要求,只要我們確實能夠辦到,絕對不會推辭,也一定會盡力去辦……當然,這是你們賭贏的情況下。”指著鐵籠子裏的人道:“他們不顧被囚禁籠中的結果,得知我這裏的情況後,便暗自前來與我相賭,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幫他們做一件事情。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幾個夥計都很能幹,他們能做很多事情,而且……!”她輕輕舔了舔嘴唇,更是將乳溝擠得更加深邃,媚笑著膩聲道:“而且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哦!”沖著韓漠再次拋了一個媚眼。
“看來他們所求的事情很不簡單。”韓漠還是不看籠子裏的那些傢伙,緩緩道:“明知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他們還敢賭,我還真是欽佩他們。”
“跑到我這荒郊野外的客棧來,所求自然不是什麼好事。”豔雪姬媚笑中充滿著不屑和譏諷。
韓漠問道:“規矩說清楚了,那麼豔老闆想怎麼賭?“
“我們自然不能像賭坊裏那些粗俗賭徒一般,比那種庸俗的賭技。”豔雪姬嬌滴滴地道:“那些把戲,我很多年前就玩厭了,而且真要賭那些把戲,猜大小,比點數,你們絕不是我的對手,對你們也未免不公平。最重要的是,你們若是沒有一點贏的機會,這場賭局也就失去了樂趣,沒有樂趣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去做的。”
白裘小姐終於輕啟櫻唇,問道:“那你要和我們賭什麼?”
豔雪姬瞥了身旁的猴子一樣,猴子嘻嘻一笑,退了下去,很快就捧著一隻玉盤過來,玉盤之上,竟然並排放著兩尊拳頭大小的小金佛。
這兩尊小金佛幾乎是一模一樣,以肉眼分辨,甚至看不出一絲區別,衣飾紋理,面相動作,如同雙生金佛。
猴子將玉盤放在桌子上,那兩尊金佛在火光映照下,金光彌漫,很是耀眼。
眾人更是驚訝,自從來到這荒郊客棧,處處透著詭異,而這個美豔妖嬈的豔雪姬,更是透著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若非韓漠擁有後世的學識,真要以為這豔雪姬是狐妖了。
玉盤,金佛,光從表面去看,那絕對是極為貴重的物品,她為何要拿出這幾件東西來?
“我將這個賭局稱為金佛局!”豔雪姬吃吃笑著:“你們是離開這裏,還是在籠子裏住上一陣子,就看能不能解開金佛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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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破局】

韓漠凝視著金佛,在知道豔雪姬要和大家賭博時,他就知道這場賭局必定和普通的賭局不同,一個神秘妖豔的女子,她的賭局自然也會別出心裁。只是他卻實在不明白,這所謂的“金佛局”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賭局。
豔雪姬看到眾人眼中的迷茫之色,輕輕一笑,道:“你們現在也看到了,這是兩尊金佛,我也可以保證,這樣相同的兩尊金佛,普天之下,或許沒有第三尊了。但是我得到這兩尊金佛的時候,那人卻告訴我,這兩尊金佛卻有一尊是假的。”
眾人更是吃驚,如此形同雙生的金佛,怎會一假一真?
“這金佛外面都是純金的,即使有假,也只能是在裏面。它們重量是一模一樣,只從表面看,那是萬萬瞧不出哪個真哪個假,這兩尊製作精美的金佛,我很是喜愛,自然不能將它們打開了看裏面誰真誰假。我花了許多心思,前一陣子才弄清楚哪一個是真的。”豔雪姬嫵媚笑著,柔聲道:“我所說的金佛局,就是讓你們賭一賭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你們若是賭對了,就是你們贏了,若是你們賭輸了,那可就別怪我幾個夥計粗魯了。”
韓漠笑道:“你這賭局,還真是特別啊。”
豔雪姬掃視中人一眼,又道:“不過你們有六個人,我總不能讓你們每個人都猜一次。所以我決定,你們六人中選出一個人來,只要他猜對,你們就可以離開。他的答案,將決定你們六個人是輸是贏。”
“不行!”韓漠和白裘小姐同時道,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都露出不滿之色。
韓漠正色道:“我可不想讓別人來決定我的輸贏。”
“我也是。”白裘小姐咬著銀牙道。
豔雪姬吃吃笑道:“你們忘記了,這裏是我做主,我說行就行。快選一個人出來吧!”
這金佛既然一真一假,那就是說,無論給出什麼答案,那都有一半的機會獲勝,若是每個人都猜上一次,給出兩種答案,那總會有幾個人猜對離開這裏。
若真的離開,自然是可以找尋救兵來的。
但是將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猜對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猜錯了,那所有人就都將被關進鐵籠子裏,結局可是相當淒涼了。
韓漠和白裘小姐,自然都不願意由對方來決定自己的輸贏。
但是豔雪姬說的不錯,如今她是這裏的主人,韓漠和白裘小姐的人聯手,也不是豔雪姬主僕的對手,真要反抗,說不定後果會更不堪設想。
韓漠和白裘小姐都不是衝動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自然不選擇輕舉妄動。
人選,自然是從韓漠和白裘小姐二人中選出。
“本來我不想救你們。”韓漠靠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著白裘小姐主僕,悠然道:“不過既然大家同坐一條船,又有金佛在前,佛祖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次我就勉為其難地幫助你們一次,不過你們不用謝我。”
白裘小姐冷冰冰地道:“沒有誰會謝你。”
韓漠歎道:“罷了,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來賭。為了公平,你我也來一個小賭局吧。”他從腰間取出一枚銅錢,笑呵呵地道:“既然你我都不想讓對方決定自己的輸贏,那麼我們兩個先來比一比。這是一枚燕幣!”
他放在桌子上,然後兩指一彈,燕幣在桌子上旋轉起來,韓漠伸出右手扣住,笑呵呵地看著白裘小姐,道:“你現在可以猜猜,燕幣是正面還是反面,猜對了,你和她賭,猜錯了,我和她賭!”
白裘小姐蹙著柳眉,她也明白,豔雪姬既然讓這邊選出一個人來,那種就是要有一個人上去賭的,不是自己就是眼前這個讓她很討厭的傢伙。
“是……正面!”白裘小姐輕輕道。
韓漠拿開手,燕幣卻是顯出反面,他立刻收起燕幣,笑眯眯地道:“不好意思,你猜錯了,這場賭局由我來陪豔老闆玩。”
白裘小姐淡淡道:“你將燕幣給我看?”
“有必要?”
“自然有。”白裘小姐眼眸子顯出一絲不甘心:“我懷疑你這枚燕幣有問題。”
韓漠哈哈一笑,將燕幣丟在桌子上,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這枚燕幣根本沒有正面,兩邊都是反面。但是這並不影響你的猜測,如果你猜反面,無論如何都是你贏的。”
白裘小姐冷視韓漠,撇過頭去。
豔雪姬媚笑道:“我喜歡聰明的男人,更喜歡和聰明的男人賭。”她青蔥玉指托著下巴,另一隻指著桌上的金佛道:“那你猜,哪個是真的?”
韓漠湊近過去,看了看,竟聞到豔雪姬身上那淡淡的體香味,閉上眼睛想了想,忽然問道:“豔老闆,可不可以使用工具?”
“只要不損壞金佛,你可以用工具。”豔雪姬美麗的臉龐也湊過來,輕輕吹了一口香風,風情無限地道:“小公子,莫非你還有辨識真金的工具?”
韓漠聞著她身上的幽香,眼角瞥著她胸前白皙的波濤,歎道:“豔老闆,關在籠子裏,那總是不好受的,我不得不慎重一些。”
“你需要什麼?”
韓漠道:“豔老闆有這樣貴重的金佛和玉盤,看來是有錢人。我要的東西不多,請你給我三杯水,水一定要滿到杯沿,而且杯子能裝的下金佛,記住,是三杯水哦。另外,需要金子,我需要和金佛一般重量的金子,分毫不差的重量,你能拿的出來嗎?”
“金子我有。”豔雪姬秋水般的眸子裏也露出疑惑之色,問道:“可是你要這些做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韓漠笑眯眯地道。
豔雪姬似乎很有興趣,向猴子道:“按照他說的辦。”
猴子辦事果然很迅速,沒過片刻,三杯裝滿清水的杯子擺放在桌子上,他又稱了與金佛同樣重量的黃金拿了出來。
韓漠擼起袖子,拿起那塊金子道:“豔老闆,你這是真金吧?”
豔雪姬掩齒笑道:“難不成小公子還以為我會拿出假的糊弄你?”
“如果這是假的,豔老闆就不一定能看到一出好戲了。”他笑呵呵地將金塊放進了左邊的杯子中,放得很小心,也很慢。
杯中的水在金塊放進去之後,立刻有不少溢了出來。
非但韓青和白裘小姐一干人都茫然不解,就連豔雪姬和猴子也是疑惑萬分,不知道韓漠要玩什麼花樣。
韓漠又拿起金佛,先後將金佛放入了另兩隻裝滿清水的杯子裏,動手亦是小心翼翼,兩尊金佛放進杯中後,裏面的清水也溢出來不少。
“對了,我還忘了,我需要夾子,銅夾子。”韓漠兩根手指做出一個夾東西的動作,看著猴子,笑呵呵地道:“能不能將金塊和金佛幫我都從杯子裏夾出來?”
韓漠做的這一切,詭異的很,誰都摸不清他存的什麼心思。
猴子看向豔雪姬,只見豔雪姬微微點頭,他立刻去找了兩根細細的銅夾子,小心翼翼地將金佛和金塊都從被子裏面夾了出來。
他的腕力奇佳,若是一般人,只拿兩根夾子從杯中家畜份量不輕的金佛和金塊,未必能夠做到。
韓漠見到他夾出金塊和金佛,這才很有紳士感地笑笑道:“多謝。”他湊過去,仔細看了看三個杯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現在能不能知道哪尊金佛是真的?”豔雪姬笑問道。
韓漠緩步走回自己的座中,凝視著豔雪姬,微笑道:“豔老闆說話應該算話吧?”
豔雪姬道:“當然算話。”
“那好。”韓漠笑著道:“其實我感到很遺憾。哎,其實,我看不出這兩尊金佛哪尊是真的,我真的看不出來。”
白裘小姐等人立時色變,她已經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很聰明。”
韓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當然很聰明。”抬頭望向豔雪姬,緩緩道:“我遺憾,不是因為我猜不出來。我遺憾的是,豔老闆這兩尊金佛竟然沒有一尊是真的。你這兩尊金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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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不為人知的要求】

地下室所有人都看著韓漠,只覺得匪夷所思,實際上大家都看得清楚,韓漠並沒有如何仔細看金佛,只是對著盛滿水的杯子細細地看了一陣,難道看水杯就能知道金佛的真假?
白裘小姐兩道柳葉眉微微蹙起,似乎並不相信韓漠的結論,更不相信這兩尊金佛都是假的。
韓青也是迷糊了,湊近附耳問道:“少爺,你看仔細了?那豔老闆可是說這中間有一尊是真的啊。”
韓漠笑眯眯地道:“如果豔老闆不這樣說,別人怎會上當,她又怎能贏?她說這兩尊金佛之中有一尊是真的,不過是想讓她的對手先入為主,以為真的有一尊是真金,只是可惜的很,事實擺在眼前,我看不出這兩尊金佛真在哪里。”
豔雪姬眼眸子裏此時竟然顯出一絲驚訝,旋即吃吃笑道:“你說這兩尊金佛都是假的?你敢確定?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的。”
“沒有必要了。”韓漠聳了聳肩:“既然是我和你賭,我說的就是答案。無論對錯,我們這些人都只能受著。”他瞥了白裘小姐一眼,笑問道:“豔老闆,卻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豔雪姬歎了口氣,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這話一說,幾人驚訝之時,更是高興,這句話無疑承認了韓漠的猜測是正確的。
白裘小姐疑惑地看了韓漠一眼,實在不知道這個自私鬼是如何猜出其中的玄妙的。這樣兩尊金佛,即使細細看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辨識出真假,但是他卻輕輕鬆松在片刻間猜出這兩尊金佛都是假的,這等智慧,即使是白裘小姐,內心深處也不禁有些欽佩。
“豔老闆的意思,是說我蒙對了?”韓漠笑呵呵地問道:“也就是說,我們賭贏了?”
“是。”豔雪姬一臉疑惑地道:“可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能告訴我嗎?”
韓漠站起身來,歎了口氣,指著杯子道:“豔老闆,你先看看這三個杯子裏的水有什麼不同。”
豔雪姬顯然對韓漠能猜出答案很感興趣,她走到杯子旁邊,仔細看了看,奇道:“也沒什麼不同啊,只是……!”她神色一變,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好像更加疑惑,指著方才裝有金塊的水杯道:“只是這只杯子裏的水,似乎比另外兩個杯子少一些。”
“那就對了。”韓漠微笑點頭,掃視疑惑不解的眾人,緩緩道:“金屬之中,有金銀銅鐵錫。這些金屬分量若是相同,大小卻不同,若是大小相同,分量卻有不同。這一點,大家應該都清楚。”
這是常識,在場眾人都禁不住點頭,就連白裘小姐和豔雪姬也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重量相同金塊和金佛,大小自然也是一樣的。”韓漠緩緩解釋道:“也就是說,若金佛是真的,大小和金塊一樣,同時放入水中,相同大小的金塊和金佛,杯子裏面溢出來的水應該是一樣的。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兩尊金佛溢出來的水,沒有金塊多,換句話說,他們重量是一樣,但是大小卻不一樣,溢出來的水也就不一樣。我想,這樣一來,這兩尊金佛是不是真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其實這在韓漠穿越前的時代,並不是很難理解的問題,主要是涉及到物體的密度,體積和品質的聯繫,當然,如果以名詞來解釋,這些人非但聽不懂,更會將自己當成異類,畢竟在場的眾人大都是見多識廣之輩,那些稀有名詞拿出來,必定會讓他們生疑,所以他只能用這種和淺顯卻很實用的話語來解釋這一問題。
白裘小姐恍然大悟,眼眸子裏閃出少見的光彩。
“是不是學了一招去?”韓漠看著白裘小姐,呵呵笑道。
白裘小姐撇了撇嘴,轉過頭去,她一直是冷若冰霜的樣子,這樣一撇嘴,小兒女情態顯露出來,更是有一種異樣的風情。
豔雪姬拍起手來,笑道:“精彩。小公子,你果然很聰明。”
韓漠大言不慚地道:“這個事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見過我的人都說我聰明。”
既然贏了,大夥兒都松了一口氣,至少用不著被關進鐵籠子裏。
“你贏了。”豔雪姬輕輕道:“你們可以隨時離開。”玉指輕輕點了點韓漠,媚笑道:“小公子,你也可以提出一個要求,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會為你達成的。你要金銀珠寶?還是要美麗佳人?”
韓漠笑眯眯地道:“既然是我贏了,這要求當然是我來提。不過我的要求不想讓他們知道,豔老闆,我可以悄悄地對你說嗎?”
豔雪姬風情萬種:“什麼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難道你想……!”她更是做出一副媚人的樣子,就像之前一樣,舌尖輕輕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於是,在白裘小姐鄙夷的眼神和眾人奇怪的目光中,韓漠和風情萬種的豔雪姬走到屋角,韓漠附耳輕言,很簡單的話語,但是誰都聽不到是在說什麼。
豔雪姬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輕聲道:“這就是你的要求?”
“以你們的本事,這個要求並不算難。”韓漠嘻嘻笑道:“不過我知道豔老闆是個很講信用的人,你的夥計也都是很有本事的人,這個要求並不算太苛刻。”
豔雪姬沉吟著,良久之後,才幽幽歎了口氣,道:“你這是綁住了我們啊。不過既然你贏了,我自然會遵守承諾,你的要求我會答應的。”頓了頓,美麗的眸子裏忽然泛起冷光,掃視中人,淡淡道:“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們該知道怎麼做。我相信你們不會將在這裏聽到的和看到的說出去,我豔雪姬也敢保證,你們若是洩露了一絲一毫,你們肯定會很後悔。”
眾人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卻也知道,豔雪姬這幫人絕對不能得罪,即使自己有很強的勢力,也還是不要招惹他們的好。
韓漠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邁著步子往出口走,淡淡道:“韓青,咱們走!”
“去哪里?”韓青急忙跟上。
“睡覺。”韓漠打了個困盹:“我困了,大家晚安。”
他竟然真的帶著韓青離開,很悠然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去睡覺。但是大家最好奇的,卻是韓漠究竟對豔雪姬提出了什麼要求。
這一夜,韓漠竟然睡得異常安穩,即使韓青還在擔心豔雪姬的人言而無信,時不時地貼著房門探聽外面的動靜,但是這卻絲毫沒有影響韓漠的睡意。
他這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風停雪止,大地又是一層厚厚的積雪,極目遠眺,銀裝素裹,整個世界如同披上了潔白的輕紗,那是一種靈動的唯美。
下樓用餐時,韓漠才知道,白裘小姐一行人,已經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就離開了客棧,向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方是往黎穀川方向,韓漠倒是奇怪,那邊正要打仗,不少百姓正從那邊往東南邊避難,他們卻是往哪里去做什麼?
“小公子!”二虎笑眯眯地道:“豔老闆將你的要求已經對我們說了,豔老闆讓我告訴你,既然我們接下了這個事兒,也就會全力以赴,你就不必擔心我們會出爾反爾了。”
韓漠笑道:“我知道你們很講信用,所以對你們懷有最崇高的敬意。”
韓青摸了摸腦門子,到現在也不明白韓漠究竟提出了什麼要求,昨晚倒也問過,可是少爺笑嘻嘻地沒回答,顯得很是神秘。
……
……
黎穀川是會稽郡和渤州郡交界處的一處地名,亦是一片廣闊的平川,會稽郡和渤州郡之間,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連綿山丘,其間有一處巨大的峽谷,被稱為“黎谷”,所以黎谷這邊的平川被稱之為黎穀川。
黎穀兩邊,都是陡峭的山丘,黎穀間有一處小型的關卡,以前一直都是由朝廷的人馬在這裏駐守,但是燕京弑君計畫開始實施之後,葉吳兩家也趁勢殺兵奪關,將駐守在黎谷關的數百多名將士俱都殺個乾淨,控制了關卡,實際上也扼住了兩郡之間的交通咽喉。
此時的黎谷關,已經重兵把守,關內更是葉家大批的軍隊駐紮,黎穀川的世家聯軍要想攻進渤州郡,首先便要拿下黎谷關。
黎谷川已經連營一片,處於渤州郡東部的東海郡韓家,會稽郡蕭家和蘇家,以及吳郡的西門家,四家聯軍將近八萬人馬駐紮在廣闊的黎穀川。
而處於渤州郡西北部的宜春郡范家和賀家以及臨陽郡胡家的三家聯軍大約六萬人駐紮在易北河一線,七大世家分成兩路,一路自黎穀川進攻,目標是葉家屬地的要害翰葉城,另一路是從易北河進攻,主攻吳家的藍田城,雙管齊下,從兵力上講,世家聯軍那是遠遠超過了葉吳聯軍。
黎穀川雖然兵馬都到位,但卻是暫時按兵不動,並沒有立刻進攻黎谷關,各家軍隊安營紮寨,暫作休整。
韓家的軍隊駐紮在黎穀川靠南邊,旌旗招展,氣勢莊嚴,雪亮的刀槍在大雪的映照下,更是耀著寒光。
韓漠趕到韓族世家軍帥營時,已是正午時分,將士們正在用餐。
韓玄昌一身戎裝,也正在帥營中和部將們就著地圖研究敵我的形勢,聽說韓漠到達,立刻傳令讓他進來。
韓漠一進帥營,韓玄昌就沉著臉問道:“你的人馬呢?為何現在還沒有過來點卯?”
韓漠皺起眉頭,問道:“爹,朱小言率領的風騎還沒有到?”
“哪里看到他們的影子?”韓玄昌顯得很是不悅:“你的風騎雖是私家軍,但是戰場並非兒戲,既然參與此次討伐,便不可擅自行動。韓漠,我可警告你,軍中不比平時,若是出了岔子,就算是你父親,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韓漠大是疑惑,按照正常情況,朱小言早就該帶著八百風騎駐進軍營了,可是為何卻沒有他們的動靜。
聽著父親訓斥,韓漠急忙恭敬道:“韓漠明白,父帥放心,我這就去找尋他們的下落。”
韓玄昌點了點頭,那邊眾將還在等著商討軍務,他也不多說,只道:“有他們動靜,立刻來報我。”
韓漠出了帥營,只見一名身著皮甲的高個大漢快步過來,恭敬一禮,道:“五少爺,您可到了,朱統領正在等您。”
“他在哪里?”韓漠皺眉道:“怎麼沒見他人影?八百風騎現在何處?”
大漢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朱統領和風騎如今正隱在二十裏外的葫蘆林,朱統領派屬下在此等候五少爺,一見五少爺,便請五少爺過去相見。”
“葫蘆林?”韓漠疑惑道:“隱在那裏做什麼?”頓了頓,問道:“你是?”
“屬下韓必圖,是風騎的騎兵隊長!”大漢恭敬道。
“哦!”韓漠展顏笑道:“你就是韓必圖?小朱提起過你,對你是大加讚賞。恩,果然是條漢子,好,帶我去見他。”
他心裏卻很是疑惑,朱小言不領著風騎入營,卻要隱在葫蘆林裏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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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奇策】

葫蘆林在黎谷川東南方向二十裏外,哪里有一處凹形山谷,兩邊寬廣,山谷如腰,形似葫蘆,而且樹木林立,如今在冬雪之日,數目就像一根根參天聳立的長槍,密密麻麻。
這裏也算是地處隱秘,往前方便是兩郡交界的連綿山脈。
朱小言和八百風騎便棲息在這裏,八百風騎都披上了白色的披風,在皚皚大雪之中,就像隱匿大地之間。
韓漠見到朱小言的時候,朱小言正靠坐在大樹下削著饅頭片吃,他身上就像永遠都帶著饅頭,饅頭如同是他的零食,空閒下來,便饒有興趣地以匕首削著饅頭片食用。
見到韓漠,他才收起饅頭和匕首,開門見山問道:“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不領軍駐紮進世家軍營?”
韓漠歎了口氣,道:“你自然有很好的理由。”
“我只是覺得風騎是你的心血,沒必要折損在這樣一場戰爭中。”朱小言淡淡道:“進入世家軍營,風騎便會處處受掣肘,沒有獨立性,更沒有隱秘性。”
“獨立性我倒是明白。”韓漠背負雙手問道:“你所說的隱秘性,是何意思?是說不想讓葉吳聯軍知道我們的動靜?”
朱小言很認真地道:“至少不能讓其他的世家軍對我們太瞭解。或許他們有可能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是對於我們的具體情況,想必瞭解的很少。如果我們駐紮進世家軍營,他們會很容易掌握我們的情況。”他想了想,才繼續道:“真正的利刃,非但不能輕易拔出來,更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它的鋒利。”
“相比起世家軍,我們的風騎算是鋒利的。”韓漠微笑道:“不過這次我們前來,目的不就是為了磨磨這把利刃,讓他更加鋒利?”
“打磨利刃,需要選擇好的磨刀石。”朱小言神色平靜:“五少爺,騎兵要發揮最大的作用,那是需要衝擊的空間,而且需要講究一些策略。如今橫擋在世家軍面前的,是黎谷關,攻打關隘,騎兵是沒有優勢的。讓騎兵衝擊關卡,只能是白白送死。”
韓漠點頭道:“不錯,黎谷關上滿是弓弩木石,騎兵沖到城下,非但不能衝破關牆,反而會大量折損人馬。風騎人強馬壯,平原衝擊殺傷力強,攻打關隘卻是不行的。”
朱小言道:“五少爺說的不錯。所以我們要通過這場戰爭練兵,只能選擇適合我們的戰場。在黎谷關沒有被世家軍攻破之前,我們是不可輕舉妄動的。”
韓漠微一沉吟,才道:“我剛從黎穀川過來,雖然世家軍人多勢眾,可是我卻沒有看到大家有攻打黎谷關的跡象。我想這兩日是不會對黎谷關發動攻擊的,各大世家還要坐下來好好商討。沒有具體的作戰計畫,即使人多勢眾,也不過是一盤散沙。”
朱小言冷笑道:“五少爺,恕我直言,若是你們世家軍沒能儘快達成統一,這場戰爭,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如今世家軍打著平叛的旗號,氣勢如虹,但是若一直拖下去,士氣會越來越低。你應該知道,士氣這玩意,對於行軍打仗,那是大有作用的。”
韓漠歎道:“你說的不錯。這也是世家軍最大的毛病。”
“葉吳兩家敢反叛,究其原因,一來是他們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二來也是對世家聯軍有清晰的認識。他們雖然是駐守關隘,但是這是以守為攻的態勢,只要他們死守關隘,世家軍打不進去,時日長了,世家軍內部必定會產生巨大的分歧,而且兩路世家軍十幾萬人馬,每日裏所需的物資不是小數目,朝廷有沒有長期支撐的能力,這是個問號。葉吳兩軍本土作戰,物資儲備豐富,熟悉地形,能夠打持久戰,等到世家軍士氣低落,出現機會,葉吳兩軍必定傾巢出動,那個時候世家軍很有可能便會一潰千里。”朱小言緩緩道:“所以當前對於兩軍的首要目標來說,葉吳聯軍是死守,消耗世家軍的物資和士氣,而世家軍卻必須儘快攻破黎谷關,你們耽擱不起。”
朱小言對局勢清晰的分析,讓韓漠目瞪口呆,他有些驚訝地道:“小朱,我對你的欽佩,現在是越來越強烈了。”
朱小言很淡然地道:“這種情勢並不難看出來,我想世家軍的那些將領們也心知肚明。不過你們燕國世家都有著自己需要維護的利益,這是你們的致命弱點,一旦此戰世家軍合不起來,對你們世家軍來說,後果比你們想像的還要糟。”
“等著吧。”韓漠眯著眼睛道:“對於各大世家軍來說,最大的利益,那就是保證家族不要覆滅。世家聯軍即使內部有矛盾,但是我像沒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家族被葉吳兩家踐踏。”
朱小言想了想,忽然問道:“五少爺,這對於你來說,應該是一次機會。”
“機會?”韓漠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小朱,能不能告訴我,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什麼機會啊?”
朱小言嘴角泛起少有的奇怪笑意:“成名的機會!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可以一戰成名!”
韓漠哈哈笑道:“我實在看不出來我會在這場戰爭中成名。我們此番前來,不過是練練隊伍而已,我甚至想過,形勢若是太過兇險,我寧可放棄這次鍛煉的機會,拉著風騎回東海郡。至於你所說的成名,我倒是沒有想過。”
“五少爺不想成名?”朱小言搖了搖頭:“你組建風騎,目的應該不是為了一時興趣吧?你骨子裏有野心,一旦成名,對於你野心的實現,一定會很有幫助。”
韓漠凝視著朱小言,目光銳利,淡淡道:“其實,我不喜歡野心這個詞,你可以說我有抱負。”
朱小言並沒有太多的廢話,而是直接道:“我已經派人往黎穀山脈去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出道路,另外也讓人就近尋找熟悉黎穀山脈這一帶地形的百姓。”
“你想做什麼?”韓漠皺眉問道。
“連綿的山脈,除了黎谷關,我相信還有其他的道路可以插進渤州郡。”朱小言正色道:“雖然並不好找,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幸運地找到。我們需要的僅僅是一條直插過去的道路,能讓我們八百風騎繞道黎谷關的後方。”
韓漠微一沉吟,忽然明白什麼,正色道:“你是想風騎繞到黎谷關的後方,然後從裏面進攻黎谷關,打開關卡?”
“我是這個想法。”朱小言眸子裏閃著光:“八百風騎在戰場上,不堪一提,甚至不會被葉吳聯軍放在眼裏。八百人的行動,若是隱蔽的好,完全可以不被敵人發現,葉吳兩家現在的目光是放在龐大的世家軍身上,或許他都從沒有想過我們存在的意義。”
“這是一個刺激卻很有風險的行動。”韓漠緩緩道:“一旦插入後方,那就是一支孤軍,若是被敵人發現,我們根本沒有援兵,而八百風騎對於數萬葉吳聯軍來說,甚至不夠塞牙縫的。”
“戰爭的局勢,往往就是由小細節影響。”朱小言氣定神閑,似乎很有信心:“戰場上,險中求勝是很常見的。”
韓漠歎道:“小朱,我現在才發現,你骨子裏充滿了對戰爭的渴望,你喜歡戰爭。一提到戰爭,我發現你就很興奮,你或許不知道,你我認識以來,今天是你話最多的一次。”
朱小言毫不否認地道:“男兒就該在鐵與血中縱橫馳騁,如果有一天我真得要死,我只希望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女人的被窩裏。”
他本來冷漠的神情,在這一刻竟然顯出一絲興奮,這是很少見的情況。
“有幾成把握?”韓漠想了想,輕聲問道。
“這就要看你們世家軍是不是配合了。”朱小言又恢復了那種冷淡的模樣:“我們若是真的插入進去,世家軍必須全力攻打黎穀川,以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等到我們繞到後方,裏應外合,機會應該不小。”頓了頓,又道:“如果所謀成功,非但能夠攻破黎谷關,最重要的是,風騎經過這樣一次鍛煉,必定會學到很多東西,誠如你所言,這把刀刃會更加鋒利!”
韓漠笑呵呵地道:“我希望真的能找到那條路,也很期待這次冒險能成功。”
“若是成功了,五少爺或許就成名了。”朱小言眼中閃動著光芒。
韓漠淡淡一笑,不過心裏卻很奇怪,朱小言似乎很希望自己這個少爺出名,從他的眼眸子裏可以看出這種期待。
難道朱小燕是真的想輔佐自己?又或者說,這小子又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你們出發時,沒有帶一些帳篷?”韓漠掃視葫蘆林,只見風騎騎兵們大都在互相對練,探討著刀法,氣氛很是積極向上,但是整個葫蘆林裏除了近千名披著白色風衣的騎兵和駿馬,卻沒有一處營房。
朱小言搖頭道:“不需要。他們身上的戰甲已經足夠取暖,更何況,這樣的寒冷都對抗不了,如何對抗強大的敵人?練兵,首先練的是意志。”
韓漠贊許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頓了頓,又道:“找到了道路,立刻報我。”
……
韓漠回到韓族世家軍營地,進入帥營時,部將都已經離開,只有韓玄昌在營中來回踱著步子,凝眉尋思著什麼,見到韓漠進來,立刻問道:“找到他們了?”
“是。”韓漠回道:“在葫蘆林裏。”
“怎麼在那裏?”韓玄昌皺起眉頭來。
“爹,我覺得他們還是在那裏駐紮的好。”韓漠微笑道:“到了黎穀川,說不定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韓玄昌想了想,才道:“那是你的人,由你安排就是。不過你可要記著,若有什麼行動,必須對我稟報,且不可輕舉妄動。”
“是。”韓漠皺了皺眉頭,從韓玄昌的話音裏也可以聽出來,非但風騎不可輕舉妄動,只怕他心裏也想著不能讓韓族世家軍輕舉妄動。
這場戰爭雖然對敵我雙方都是極其重要,但是單就世家聯軍來說,誰也不願意折損自己的實力。
“爹,大軍已至,什麼時候進攻黎谷關?”韓漠看著韓玄昌,輕聲問道。
韓玄昌回到位子坐下,搖頭道:“暫且還沒有定奪。”他皺起眉頭,微一沉吟,才繼續道:“這要等征西將軍舉行軍事會議之後才能做決定。”
“征西將軍?”韓漠奇道:“誰是征西將軍?”
韓玄昌道:“黎穀川這邊四家聯軍,總不能各自為戰,聖上已經封了蕭懷金為征西將軍,總領平叛之戰。”
“蕭懷金?”韓漠一聽這名字,立刻想到軍神蕭懷玉,兩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難不成是兄弟?
韓玄昌看出韓漠的心思,解釋道:“蕭懷金是蕭太師的長子,亦是西北大營神武將軍蕭懷玉的長兄。”
韓漠點了點頭,淡然道:“蕭家的人做主帥,我們都要聽他的?”
韓玄昌嘴角泛起冷笑,不屑地道:“雖然是兄弟,可是蕭懷金和蕭懷玉比起來,那是天上地下。這蕭懷金喜歡鬥雞走狗,乃是酒色之徒,若不是蕭太師力舉,聖上也不會讓他做征西將軍,不過是旗號而已,真要作出決策,還是要幾家共同商議。”
正在此時,門外部下稟道:“韓大人,征西將軍派人請大人前去大營議事,正在等候!”
韓玄昌冷笑道:“說曹操曹操到,漠兒,你跟我去大營,我倒要看看這個蕭懷金準備怎麼打這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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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軍師】

蕭族世家軍就在韓族世家軍旁邊,韓玄昌父子二人騎馬來到將軍大營之時,另外兩家的主將也都趕到了這裏。
蕭懷金的將軍大營作金黃色,寬敞明亮,很是氣派,“征西將軍蕭”字大旗迎風招展,大營四周滿是鐵甲鮮明的帶刀護衛,個個都是身健體壯。
營帳之內,炭火燒得正旺,穿著戎裝入內,不過片刻,便有幾分熱意。
蕭懷金年近四十,穿著盔甲卻顯不出半點的將軍氣質,一張有些泛黃的臉上一副懨懨欲睡萎靡不振的樣子,兩隻眼睛耷拉著,似醒非醒。
韓玄昌領著韓漠入帳時,帳內除了蕭懷金,另有兩個人,一見到韓玄昌進來,都是起身抱拳道:“韓大人,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韓玄昌雖然官位只是東海郡清吏司,但是他的身份自不能以這樣的官位去看,他在此處,就是代表著整個東海郡,代表著九大世家之一的韓家。
這兩人也都是氣度不凡,比起主將蕭懷金,看上去更有威勢。
左邊一人身著黑色盔甲,身材修長,氣質嫻雅,面如冠玉,青須飄飄,乃是蘇家家主蘇觀涯,亦是一代人傑,更是內閣閣老之一。
蘇家雖然在九大世家中位列第三,勢力龐大,但是家族的直系子弟卻很凋零,人丁不旺,上一代家主兩年前過世後,家主之位便落到了四十歲的蘇觀涯身上。
蘇觀涯為人謙遜,在朝中乃是吏部尚書,朝中多有蘇家的官員,以他為首,勢力甚是龐大。
也正因為蘇家人丁稀少,這一次平叛,蘇觀涯身為蘇家家主,親自出馬,算是各路主將中威望最高的一人了。
右邊的卻是一個黑黑胖胖的中年人,年過四十,臉上滿是鋼針般的鬍鬚,孔武健壯,兩隻手上滿是老繭,一看就是一個兇猛的武將。
此人乃是吳郡西門家族此次出征的主將,大名西門雷藏,勇猛剽悍,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猛將。據說此人年少之時,即使是寒冬臘月,也會赤身在水裏習武,屠熊搏虎也都做過,提起西門家族,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稱為“吳郡雄獅”的西門雷藏。
這二人和韓玄昌都是平輩,所以見到韓玄昌進來,也都客套問候。
韓玄昌急忙上前,深深一禮,道:“蘇家主,西門大人,多年不見,想不到卻在這種場合相見,實在讓人唏噓啊。”
蘇觀涯笑不露齒,很有修養,溫言道:“此戰過後,該當與韓大人好好痛飲一番啊。”
西門雷藏也哈哈大笑起來,聲若洪鐘,中氣十足:“韓大人,家父讓我見著你,代他向你們大宗主和二宗主問聲好,還要我對你說,他想找個日子請兩位宗主往吳郡去轉一轉。都是老一輩人,那是想敘敍舊啊。”
韓玄昌呵呵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家父也多次說起西門家住,那也是念舊的很啊。”回頭道:“漠兒,還不快見過兩位世伯。”
韓漠走上前來,恭敬行禮,帶著柔和的笑容:“小侄見過兩位世伯!”
蘇觀涯上下打量了韓漠一番,帶著笑意問道:“這可就是韓大人那位手有三根金指的奇子?”
韓玄昌含笑道:“正是犬子。”
“果然是英雄少年。”蘇觀涯溫和地看著韓漠,微笑道:“韓世侄海上屠鯊,這事兒我是聽過的,想不到卻是這樣一個清秀俊逸的後生,韓大人,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西門雷藏也哈哈笑道:“世侄,你的奇事我也是聽過,對了,那只手有三根金指,可否讓我看看?”
韓玄昌笑道:“漠兒,世伯既然要看,你就讓世伯看一看。”
韓漠答應一聲,取下右手的黑色手套,伸出手去,亮出了三根金指。
蘇觀涯和西門雷藏一見,都是連聲稱奇。
卻聽到主座上傳來咳嗽聲,韓玄昌急忙過去,恭敬一禮,道:“下官見過蕭將軍!”
蕭懷金點了點頭,道:“韓大人辛苦了。”卻是望向韓漠,叫道:“小傢伙,過來過來,讓我看看你的手。”他抬起手招了招,這個動作讓韓漠很不爽,但他畢竟是統兵將軍,韓漠一個晚輩,自然也不好不給面子,上前伸出手。
自己就像被觀賞的猴子一樣,韓漠臉上雖然帶著乖巧的笑容,但是心裏卻是老大不樂意,這要不是因為在場這幾人都是燕國最高層的一批人,他可就不會這樣給面子了。
蕭懷金仔細打量那三根手指,也是嘖嘖稱奇,喃喃道:“這倒是奇怪了,天下還有這樣的奇事。我要是也有這樣的金指頭,那可就瀟灑多了。”
堂堂大將軍說出這樣的話,差點沒把韓漠憋死。
見幾人還是站著,蕭懷金道:“幾位大人都坐吧。”等幾人坐下後,蕭懷金才道:“請諸位過來,乃是為了商討如何攻打黎谷關,不過諸位還要等一等,靈芷還沒有到,這就過來。”
站在韓玄昌身後的韓漠迫是奇怪,幾位世家主將已經都到齊了,那“靈芷”又是何人?
韓玄昌已經輕聲道:“那是大將軍的行軍副手,聖上欽封的軍師。”
韓漠“哦”了一聲,想不到還要欽封的軍師在世家軍中,不由對這位軍師生起好奇之心,能夠被稱為軍師,在韓漠的心目中,那是擁有著極高的智慧,如同諸葛孔明那般的羽扇綸巾,瀟灑不可方物。
就在此時,聽到門外護衛恭敬道:“軍師到!”
大帳掀開,從帳外走進一人來。
韓漠抬目望去,見到那人,目瞪口呆,幾乎叫出聲來。
那人一身白色錦衣,披著白色的錦毛披風,頭戴白色毛帽,相貌冷秀,卻是見過兩次的白裘小姐,昨夜還一同在荒郊客棧經過一場兇險。
白裘小姐步伐輕盈,一身男人打扮,目不斜視,也不看兩邊的世家主將,逕自走到正案前,微微一禮,聲音如水波般平靜:“靈芷見過大將軍!”
蕭懷金卻是親自走出正案,臉上帶著欣喜,道:“靈芷,你可終於來了。”向眾人道:“諸位,這位就是聖上欽封的隨軍軍師,亦是本將的義女……唔,是義子蕭靈芷!”
韓漠眉頭緊皺,心頭有些吃驚:“想不到她是蕭懷金的義女,原來她是蕭家的人。”
蕭靈芷雖然女扮男裝,但是在場的無一不是精明善識之輩,她從帳外進來的時候,韓玄昌等人便看出她是女子。
不過蕭靈芷顯然也明白以女子之身進入大營議事,即使幾位世家主將不會說什麼,但是被將士們看見,多少有些不妥,這才男扮女裝。
雖說女人地位低下,不過女人若真是有才幹,卻也是能夠參與軍事的,就是名震天下的十方名將之中,也是有女人的存在。
蕭懷金又一一介紹道:“這位是蘇家家主蘇世伯,這位是西門世伯,這位是韓世伯。”隨即指著韓漠道:“這是你韓世伯的虎子,亦是你世兄韓漠!”
蕭靈芷見到韓漠,眼眸子裏劃過一絲驚詫,但她隱藏的很好,神情平靜,一一見過。
蕭懷金似乎對他這位義女頗有幾分尊敬,竟是請了蕭靈芷在自己身邊坐下,這才道:“諸位,靈芷頗有才略,聰慧善斷,聖上也是看到此點,才欽封她為隨軍軍師,她所說的,都是本將的意思,換句話說,靈芝可以代替本將行使大將軍之權!”
韓玄昌和西門雷藏都是少在燕京,對蕭靈芷並不瞭解,見她年紀輕輕,實在不相信她有多大的才幹,不過見到蕭懷金對自己的義女一副信賴有加的模樣,更稱蕭靈芷有大將軍之權,不由都是皺起眉頭。
畢竟幾人的年齡都是蕭靈芷的父輩,讓一個晚輩來號令,實在有些不妥,不過二人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蘇觀涯只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更不多言。
“諸位世伯。”蕭靈芷姿態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才平靜地道:“晚輩奉了聖上之命,協同諸位世伯平叛,還望諸位世伯多多關照。義父雖說小侄能夠行使大將軍之權,但是小侄年紀尚輕,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各位世伯恕罪。”
西門雷藏立刻中氣十足地道:“軍師,依你之見,這場仗,咱們該如何打?”他說“軍師“二字之時,不無譏諷之意,神色也頗是不屑。
號稱“吳郡雄獅“的西門雷藏,顧忌朝廷和蕭家,面子上承認蕭靈芷的地位,內心裏可是相當的不屑。
蕭靈芷淡定自若地緩緩道:“當前形勢,敵守我攻。對於叛軍來說,他們的目的就是死守黎谷關,以此來消耗我軍士氣與實力,時日一長,對我軍將會大大不利。所以當務之急,我軍必須全力攻破黎谷關,進入渤州郡境內,那樣才能進行正面對決。王師西征,以全國敵一隅,只要三軍用命,策略得當,誅滅叛軍指日可待。”
韓漠嘴角泛笑,蕭靈芷的分析和朱小言不謀而合,看來這兩人都有相當的軍事洞察力。
“如何攻?”西門雷藏繼續問道。
蕭靈芷平靜道:“進攻關卡,無非就是強攻而已,這是不講究軍陣的。黎谷關雖然不小,但是我軍有虎頭錘沖車和投石車,只需堅持進攻,黎谷關是守不了多久的。”
西門雷藏哈哈笑道:“這等策略,那是誰都知道的。不過請問軍師,由哪家的軍隊作為先鋒攻城呢?”
蕭靈芷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黎谷川四家聯軍,到了這個時候,那都是朝廷的軍隊,自然是不能分彼此的。朝廷的軍隊,一切都要按照朝廷的法度來調配,小侄受聖上欽封為隨軍軍師,又得大將軍託付行使大將軍之權,所以小侄不才,擁有調配世家軍將領和兵卒的權力。”
蕭懷金立刻道:“不錯,如今四路軍馬沒有家族之分,都是朝廷的人馬,一切都要聽從本將的調遣。”
西門雷藏再次問道:“軍師大人,你準備讓哪家軍隊做先鋒?”
蕭靈芷神情冷漠,淡淡道:“我聽說吳郡兵士勇猛過人,西門世伯更有‘吳郡雄獅’之稱,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猛將,這小小的黎谷關,應該擋不住西門世伯和吳郡將士的衝擊吧?”
她這話的意思,自然就是由西門家族作為先鋒去攻打黎谷關。
西門雷藏豁然站起,冷笑道:“軍師既然如此大義凜然,為何不由你們蕭家的軍隊去打頭陣?”
“四家軍隊,各有其所用,除了黎谷川一戰,後面還有更艱難的戰事,小侄心中也早就有了計較。”蕭靈芷並沒有被西門雷藏威猛的氣勢嚇住,只是很淡然地道:“而且小侄剛剛說過,此時已經沒有家族之分,都是朝廷的人馬,一切都需聽從調配,沒有商量的餘地。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任何違抗軍令者,無論軍職高低,都按軍法從事,”
西門雷藏哈哈大笑,聲若洪鐘,他魁梧威猛的身形再加上這洪亮的笑聲,很有霸氣,大眼珠子瞪著蕭靈芷,大聲道:“若是我不從命呢?莫非你還要對我動用軍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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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冰山女王之強硬】

蕭靈芷看著西門雷藏,神情不變,依舊冷漠:“西門世伯是小侄很為敬重的人物,小侄不想與世伯有任何衝突,還請世伯不要為難小侄。”頓了頓,那清脆而冰冷的聲音繼續道:“叛軍拒守,目的就是為了我軍內部生出嫌隙,內耗一生,實力大減,他們就會找到空子對我軍進行反擊。諸位世伯應該明白,這次平叛若是失敗,被叛軍打贏,那對於我們幾大家族來說,都是滅頂之災。所以,全軍必須嚴格聽從調令,有違軍令者,小侄絕不留情。”
西門雷藏一雙眼珠子瞪在蕭靈芷身上,譏諷道:“軍師還真是有威風啊。想讓我吳郡勇士去送死,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實話對你說,吳郡出兵,那是效忠聖上,為燕國平叛,絕不是前來受人欺淩的。軍師,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吳郡地小人稀,覺得好對付,所以要我們吳郡將士做先鋒?”冷冷一笑,道:“可惜你西門世伯不吃這套。”
他性情本就有些耿直,往日裏有所顧忌,在表面上對於蕭家還是足夠尊敬的,但是此時已經觸及到根本的問題,一旦做先鋒,這次出動的一萬多吳郡將士,也不知道有多少葬身在此,所以到了這種時候,他性情中的剛猛一面展示出來,說話毫不客氣,那是一定要維護西門世家利益的。
蕭靈芷不動聲色,聲音冷淡:“西門大人的意思,是不準備服從大將軍的調令了?”她此時稱呼從“西門世伯”轉換成“西門大人”,那自然是開始以公事相對了。
西門雷藏一甩手,粗聲道:“我看還是等你想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策略,我再來湊熱鬧吧。”轉身便走,不忘丟下一句:“我吳郡將士是來平叛,不是來受欺送死的。”
他尚未走出營帳,蕭靈芷美麗的臉上已是佈滿冰霜,美眸生寒,淡淡道:“西門雷藏,你目無軍法,若是沒有本軍師應允,你敢走出帳門,必定軍法從事。”
西門雷藏哈哈大笑,轉過身來,怒目而視:“老子可不是嚇大的!”
他虎氣生生,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虎氣,鐵甲在身,剛須張起,普通人見他發怒的樣子,必定會被他這種兇悍的模樣所嚇到。
蕭靈芷卻是平靜如水,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一雙冰霜般的眼睛直視西門雷藏,淡淡道:“西門大人,臨行之前,聖上和太師都對我囑咐過,諸位是小侄的長輩,小侄不到萬不得已的情勢下,萬萬不可失了禮數,此言猶在耳,靈芷未曾忘記。但是靈芷也深知,法不嚴則不可治軍,沒有令行禁止的軍法,到最後,整個世家聯軍都會受害,所以靈芝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諸位諒解。”
西門雷藏冷哼一聲,道:“不要和我說這些虛偽的話,我也不怕得罪你們蕭家,和你說句實話,要是你們蕭家能夠以身作則,我吳郡將士自當為朝廷鞠躬盡瘁,血灑沙場而毫不後悔。但是要趁這場戰爭弄垮我西門世家,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倒是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韓漠靜靜站在韓玄昌的身後,心中忍不住感歎。
這就是燕國的弊端。
世家權勢太過強大,實際上就讓燕國的政令四分五裂,根本沒有強大的凝聚力。韓漠心中清除,若不是因為有軍神蕭懷玉鎮守在燕國邊陲,權力分散一盤散沙的燕國恐怕早就被滅亡。
內耗不斷,即使是這種關係到各家生死存亡的大戰,這種家族的爭鬥也從沒有停止過,為了保全自己的實力,各家族根本不會考慮所謂的國家利益。
這樣的國家,政體本身就已經危機四伏,燕國看似疆域極大,但實際上不過是一群為了共同利益而聯合在一起的家族式集團。
西門雷藏似乎沒有興趣再談下去,他大踏步地往帳門興趣,蕭懷金臉色很是難看,那酒色過度無神的眼睛裏,竟然帶著怨毒之色,一拍桌子,喝道:“西門大人,你還將本將放在眼裏嗎?”
西門雷藏停下步子,頭也沒回,只是冷笑道:“做大將軍,也要有大將軍的風度,你讓我們吳郡將士去送死,可是將我西門家族放在眼裏。”
他掀開帳門,卻聽金戈聲響,掌門之外,一群鐵甲衛士佩刀在手,寒光閃閃,圍在帳門之外。
西門雷藏毫無懼色,兩隻錘子般的拳頭握起,哈哈笑道:“這是什麼意思?想對老子動手?”
“這些是聖上從御林軍中調撥給大將軍的護衛。”蕭靈芷淡淡道:“他們不但負責保護大將軍,還要維持軍中秩序。西門大人要是對他們動一根手指頭,就是想謀反了。”
西門雷藏臉色鐵青,回過頭來,怒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想將謀反之名加在老子的身上嗎?”
蕭靈芷冷笑道:“西門大人,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大燕貴族,一口一個老子,不覺得很掉身份嗎?”
韓玄昌和蘇觀涯也都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做起事來竟然這般強硬,都微微皺眉。
雖然各世家面上笑臉呵呵,但是各自心裏卻都恨不得對方黴運越多越好,西門雷藏與蕭家在軍營裏針鋒相對,他二人還是帶著看戲的心情不參與其中。
不過見到事情越發的嚴重,蕭靈芷對西門雷藏強硬得很,口氣也森然,兩人都感覺有些話雖然明面上是針對西門雷藏,但其本身的意思想必並不是針對西門家族一家,而是通過對西門雷藏的強硬,以此來警告另外兩家。
韓漠微微瞥了蕭靈芷一眼,他只是覺得,這冰山女王般的蕭靈芷,採取這樣強硬的手段,或許並非是針對西門雷藏。
在這種世家聯軍的局勢下,散沙一樣的世家軍遲早會給戰爭局勢帶來巨大的隱患。
蕭靈芷堅持強硬.立場,那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確立大將軍的威嚴,說到底,就是要四路世家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全聽從調配的軍事整體。
好言相商,效果幾乎是沒有,所以她準備先鎮住各家主將,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過這樣的手法,似乎也不是十分奏效,這西門雷藏若是強硬到底,難道還真要將西門雷藏執行軍法?那樣一來,大戰尚未開始,只怕內亂便要毀了世家聯軍。
韓漠更清楚一個事實,世家軍一旦內亂,那麼這些家族本身也將會面臨巨大的危難,就算是東海韓家,也將會因為這場內亂面臨大難。
葉吳叛軍等的就是世家軍的內亂,一旦這邊出現機會,那兩頭渤州郡的惡狼就會狠狠撲過來,以叛軍的實力,發生內亂的世家軍是難以抵擋的,到時候定然會被打的潰不成軍。
世家軍一旦被打潰,燕國除了西北大營,已經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抵抗叛軍,但是鎮守邊陲的西北大營豈可輕動?西北大營一動,也就是魏國和慶國動作的時候了。
取勝的叛軍,定會向西風掃落葉一般,對其他家族進行有力的軍事打擊,到了那個時候,韓家也會面臨覆滅的危險。
看著蕭靈芷與西門雷藏冷眼對視,殺氣彌漫在整個大帳之中,韓漠終於以一種很柔和的聲音道:“大將軍,軍師大人,卻不知韓漠能不能說兩句?”
誰也想不到韓漠會在這個時候說話,所有人的眼睛都向他看了過去。
這個年輕看起來很謙虛,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看起來乾乾淨淨漂漂亮亮,讓人看著很舒服。
“漠兒,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兒。”韓玄昌低聲斥道。
蕭靈芷冷冰冰地看了韓漠一眼,淡淡問道:“你是何官位?這是軍事會議,你有資格參與嗎?”
韓漠心中忍不住對這個冰山女王一陣心裏誹謗,這小妮子還真將自己當成軍師了,牛氣哄哄的。
他笑了笑,正色道:“我是燕國韓家的韓漠,大燕貴族,這次和家父領著兩萬世家軍聽從朝廷號令,為朝廷平叛,你說我有資格說話嗎?”
蘇觀涯終於微笑道:“軍師,年輕人腦子活,未必沒有什麼見教。韓世侄雖未有官位,但卻是想為朝廷出力,不妨聽他說一說。”
蕭靈芷也不看韓漠,只是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韓漠呵呵一笑,看了西門雷藏一眼,道:“其實韓漠是覺得,軍師調派吳郡將士攻打黎谷關,是有待商榷的。”
韓玄昌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韓漠為何突然為西門家族說話。
不過他對兒子還是有些瞭解的,自己的兒子雖然年紀輕輕,看似天真,但卻對很多時事有精闢的見解,向來他也是有些打算,便不去阻他的話頭。
“哦!”蕭靈芷淡淡道:“莫非韓公子也對大將軍的調令有意見?吳郡將士攻打黎谷關有待商榷,莫非東海郡將士想請命攻打黎谷關?”
韓漠這句話,似乎是在為西門雷藏解圍,西門雷藏立刻對這個年輕人大生好感,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望著韓漠的眼神也有了一絲溫和之色,看也不看蕭靈芷,問道:“韓世侄,你有何計較,但講無妨!”
韓漠抱了抱拳,微笑道:“軍師剛才說,世家軍不可分家族,都是朝廷的兵馬,這句話不錯,但是要想將四路軍隊糅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有效的戰鬥團體,軍師只怕是太樂觀了。”
蕭靈芷淡淡道:“韓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韓漠笑道:“四路兵馬,從未在一起進行過戰鬥,甚至沒有在一起進行過任何的訓練。這些兵士所處的地方不一樣,生活習性那是大不一樣,軍師想在短時間內便要所有兵馬合在一起,嚴格地聽從調遣分配,只怕是很困難吧。而且軍師要吳郡將士去打先鋒,那是一塊難坑的骨頭,要打下來,總要死很多人的,僅憑你一句話,就想讓他們去打,他們心裏也是不服的。”
蕭靈芷冷冷道:“戰爭總要死人的,而且軍令如山,如果都不遵從軍令,我看這場戰爭也不用去打了。”
“打自然要打。就像這個黎谷關,咱們是要儘快打下的。”韓漠臉上依然帶著笑:“不過讓哪支軍隊去打,而且還要讓大家帶著信心去打,這都是要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法出來,讓大家心服口服才成。”
蕭靈芷看著韓漠,道:“看來韓公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好法子。”
“韓漠不才,確實有些不成熟的建議冒昧提出來。”韓漠笑眯眯地道。
為了聯軍不至於內亂,為了韓家不至於遭受危機,韓漠覺得自己有必要貢獻一點“不成熟“的意見。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21:47
第一二九章  【競賽式進攻】

蕭靈芷淡淡道:“既然不成熟,那還是別說了。”
韓漠笑呵呵地道:“雖然不成熟,但是說出來各位世伯研究一下,也就成熟了。”
他二人一言一語,眾人看在眼裏,都覺得很是奇怪。他們也算是閱人無數,人的心思很容易就看出來,冰山一樣的蕭靈芷對韓漠冷淡的很,眾人看在眼裏,卻感覺這絕對不是家族之間的對立。
蕭靈芷就像小兒女家一般,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在生韓漠的氣,但是在眾人眼裏,這兩個年輕人頭一次見面,怎會有嫌隙?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已是兩人第三次相見了。
蕭懷金雖然沉迷酒色沒什麼大本事,但也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這次世家聯軍,必須要同心合力才成,否則僅憑蕭家一族之力,別說誅滅葉吳兩家,恐怕自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雖然他也覺得蕭靈芷對西門雷藏強硬的態度頗有些不妥,但是由於蕭靈芷對蕭家有著極大的貢獻和作用,而且聰慧過人,頗有心計,所以也不便多插言。
但是如果能夠拿出一個折中的法子,讓大家都能夠盡心對付叛軍,他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對在座眾人而言,誅滅葉吳兩家的心思,蕭家比誰都強烈,一旦葉吳被誅,那麼蕭家可說是真正的世家霸主了,其他世家誰也沒有與蕭家對抗的實力。
他向蕭靈芷溫言道:“靈芷,既然韓世侄有法子,不妨請他說一說,若真是對戰局有利,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向韓漠道:“韓世侄,你說吧,有什麼主意?”
韓漠慢條斯理地道:“大將軍,當前局勢,正如軍師所言,這黎谷關定要儘快攻打下來才成,每多耗一日,對我軍的士氣都是一陣損耗,就連物資,每天也有大量的耗損。但也誠如韓漠所言,要想在短時期內將四家軍隊糅合在一起,那實在太過困難,幾乎是沒有可能。我覺得,我們四家軍隊統歸大將軍調配,這一點是應該的,但是卻絕不能在毫不公平的情況下強制某一路軍隊進行攻擊,即使那樣能夠讓軍隊發起進攻,但是不情不願之下,將士們未必能夠三軍用命全力以赴,這對戰局那是相當不利的。”
西門雷藏和蘇觀涯聽到這裏,竟是情不自禁地微微點頭。
“韓公子覺得,如何才能讓三軍用命全力以赴呢?”蕭靈芷凝視著韓漠,淡淡問道。
韓漠正色道:“很簡單,最原始的方法,抽籤!”
眾人都是一愣。
“也未必只用一路軍隊去進攻。”韓漠緩緩道:“我們可以寫四張簽,兩張寫著‘進攻’,兩張白紙,四家抽籤,哪兩家抽到,便各自抽調精兵,同時對黎谷關發動進攻,哪家的旗幟率先插上關隘,那麼就可以記首功。這樣一來,抽到進攻簽的就是天意,沒有人為因素在裏面,想來將士們會心甘情願很多,而且兩家軍隊合力進攻,卻又要爭首功,首功重賞,這樣一來,就會產生競爭,更能激發將士們的鬥志。我將這個法子稱為競爭式進攻,這便是韓漠的淺見,還請諸位世伯商議。”頓了頓,加了一句道:“但是有一點卻是要嚴格遵守,無論哪支軍隊進攻,總體戰略必須遵照大將軍和軍師的吩咐,不能各自為戰,這是為了大燕國,也是為了各自的家族!”
大帳內一陣寂靜,眾人都是看著韓漠。
這種策略,粗聽起來,如同兒戲一樣,行軍打仗,要哪一路軍隊進攻還需要抽籤,這要是說出去,自然會讓人感覺頗有喜感。
但是不可否認,對於燕國這種病態的體制,更對於當前這種局勢,這種貌似兒戲的方法,卻是一個極佳的法子。
抽籤定命,全憑天意,無論誰抽到,誰也不會怨恨其他家族,這種天命式的選擇,自然不存在人為的陰謀。
最主要的是,韓漠所說的“競爭式進攻”,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理論,兩家軍隊同時進攻,比比誰先攻破關隘插上旗幟,這確實形成了競爭性,給將士們帶去一種刺激性。
而且韓漠說的很清楚,選擇出進攻軍隊之後,並不是各自為戰,而是嚴格遵從戰略部署,這也是重點,絕不能讓世家聯軍如同散沙一樣,只有令行禁止的軍隊,才有可能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西門雷藏笑道:“競爭式進攻?哈哈,韓世侄,這倒是新奇的很。”方才韓漠為他解圍,他對這個年輕人是很有好感的,瞥了蕭懷金和蕭靈芷一眼,大聲道:“這是個好主意,我覺得可以一試。”
韓漠的主意,韓玄昌自然不會反對,微微點頭道:“大將軍,這也不失是一個法子,不知大將軍所見如何?”
蘇觀涯撫了撫美須,雖說這樣一來,蘇家也有可能抽中進攻簽,但是黎谷關終究是要打的,世家軍不能久拖,而且這總比世家軍內部生亂要強的多,畢竟天意所屬,四家都有可能抽到進攻簽,也就不存在爾虞我詐的人為陰謀了,對於當前僵持的局勢,卻是一個極好的解決方法,微笑道:“不錯,此法不偏不倚,還請大將軍定奪。”
蕭懷金卻是看著蕭靈芷,輕聲問道:“靈芷,你看?”
蕭靈芷柳眉微蹙,螓首微側,似乎在想著什麼,片刻之後,才緩緩道:“既然幾位世伯都同意這個法子,那就抽籤決定。抽中進攻簽的兩家,等到攻城武器抵達,立刻進攻黎谷關!”
當即取過紙筆,蕭靈芷當著幾人的面,在兩張紙上寫有“進攻”二字,四張紙各自揉成一個小團,放進一個木箱子裏晃動一番,這才打開盒子,四家各取一個紙團。
西門雷藏第一個打開紙團,上面空白一片,喜道:“哈哈,這進攻簽倒是沒能被我抽中啊。”
蕭懷金打開紙團,面色變了變,神情有些難看,毫無疑問,他是抽到了“進攻簽”。
最後的進攻簽,卻是落在了韓玄昌的手裏。
韓玄昌微微皺眉,但是進攻簽既然被抽到,事先有言,那只能認命。
“既然進攻簽已經抽出來,那麼進攻黎谷關,就由蕭族世家軍和韓族世家軍抽調人馬負責攻取。”蕭靈芷平靜道:“攻城武器應該在明日午時便能抵達,抵達之後,我們即可商議攻關事宜。”
蕭懷金也道:“今日會議,到此為止,諸位先回去歇著吧。”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辭別大將軍,各自回營。
出了大營,韓漠便道:“爹,你先回去歇息,我等一下過去。我想四處轉一轉。”
“軍營重地,不得隨意走動。”韓玄昌點了點頭,囑咐道:“你看看行營佈置就好,也可學學如何安營紮寨,有兵士守護攔阻的地方,不可硬闖。”
“我明白!”韓漠點頭微笑道。
等韓玄昌離去,韓漠才轉過頭來,只見蕭靈芷如同雪中的冰山仙子,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正望著自己,神情也如冰霜般冷淡。
雖然衣裳很厚,但是卻也無法掩飾她婀娜的身段,潔白的雪兒和純白的披風不但沒有將她白皙雪嫩的肌膚映襯下去,反而更加增添了她皮膚的嬌嫩與白膩。
她額前一縷青絲飄動,看起來異常的唯美。
“你似乎並不喜歡笑。”韓漠走近過去,背負雙手,微笑道,看起來很有紳士的味道。
蕭靈芷看了他一眼,望向遠方那巍峨的黎谷關,淡淡道:“有值得笑的事情嗎?“
韓漠呵呵笑道:“看來你不知道,女人笑一笑,會更美,男人笑一笑,也會更英俊。你看到我沒有,我每天都笑,所以才這麼英俊!“
“你很英俊嗎?”蕭靈芷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那你就好好看一看!”韓漠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道:“說句老實話,本人在東海郡是響噹噹的第一美男子,你不好好看看,那會留有遺憾的。”
蕭靈芷並沒有理會他的自吹自擂,微一沉吟,輕聲道:“我雖然知道你身份不凡,不過沒有想到,你是韓家的直系子弟!”
“這就是你的責任了。”韓漠道:“我身上的氣質,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有看出你是蕭家的人,還被欽封為軍師,你可比我強多了,我只是一個小兵而已。”
蕭靈芷淡淡道:“似乎你從未將自己當成小兵吧?”
韓漠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二人並肩而立,都是望著遠處的黎谷關,許久之後,蕭靈芷才用很輕的聲音道:“謝謝!”
“謝我?”韓漠轉過頭,有些奇怪,這個冰山一樣的女王式人物,冷漠淡然,還會說“謝謝”兩個字?
蕭靈芷並沒有轉過頭來,從側面看去,她的臉型極盡完美,就像是最天才的藝術家窮盡自己的智慧雕刻的一件完美藝術品。
只是這件藝術品太冷,沒有生氣。
蕭靈芷聲音依然冷漠:“你幫了我幾次,我想是該說這兩個字了,否則在你看來,我似乎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看來你還是很在乎別人怎麼看你。”韓漠歎了口氣,道:“你的感謝,包不包括剛才我為你出謀劃策?”
蕭靈芷終於轉過頭來,朦朧的眼睛晨霧,如夢如幻,淡然道:“為我?難道你不覺得,那也是為了你們韓家自己嗎?”
“我承認。”韓漠點頭道:“而且有一點我和你的想法一致。”
“什麼?”
“軍隊要勝利,必須令行禁止,而且這一戰,我們必須要取得勝利,為了我們家族各自的前途,絕對不允許失敗。”韓漠正色道。
蕭靈芷沉吟了一下,才道:“也許我並不應該對西門雷藏那般強硬。”
“那倒未必。”韓漠搖了搖頭:“你的強硬,至少向大家表明,此戰必須要全力以赴。你心裏想著讓這支世家軍儘快凝結在一起,形成整體戰鬥力,令行禁止而已!”
蕭靈芷垂下螓首,幽幽道:“原來你明白。”
韓漠歎道:“但是你更應該明白,我們燕國本就是一個很特殊的國家。你我心裏也清楚,名義上是朝廷的軍隊,實際上,還是各自家族的軍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一下子就讓軍令覆蓋整個世家軍,這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們只能想出柔和的方法!”
“其實……你的法子不錯。”蕭靈芷嘴角第一次泛起笑容,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也是秀美不可方物。
韓漠呵呵笑道:“能夠得到你的肯定,這實在是我的榮欣。”眉頭皺起,正色道:“軍師,黎谷關是葉家死守的關隘,堅固異常,而且守軍眾多,據說他們還有精銳的弩兵,真要攻打起來,並不容易。”
蕭靈芷柳眉緊蹙,點點頭道:“這個我明白,但是要想平叛,這黎谷關必須要拿下。”
“我有一個主意。”韓漠眨了眨眼睛,凝視蕭靈芷冷秀的臉龐:“但是需要軍師全力協助我!”
“什麼主意?”
“我先告訴軍師一個秘密吧。”韓漠神秘兮兮地道:“軍師可千萬別洩露出去。”
蕭靈芷冷淡地道:“你若是覺得不放心,大可不必告訴我。”
韓漠呵呵笑道:“其實我在黎穀關內有內應!”
“什麼?”蕭靈芷嬌容一震,有些不可思議:“你是說,你在黎谷關有內應?”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21:48
第一三零章  【險路】

韓漠微笑道:“看軍師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啊。”旋即正色道:“我現在正在琢磨聯繫內應的法子,一旦接上頭,會有專門的暗號,到時候我會將暗號的方法告訴軍師。”
蕭靈芷目光閃動,雖然依舊很平靜,但是眸子下卻微微顯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輕聲問道:“你告訴我這些,需要我做什麼?”
韓漠神情嚴肅起來,緩緩道:“雖然進攻簽分在你我兩家,決定由你我兩家進攻黎谷關,但是你我都清楚,真要打起來,恐怕你我兩家的將士都會留力的。”
蕭靈芷淡然道:“莫非你韓家準備留力?”
“錯。”韓漠搖頭道:“攻不下黎谷關的後果,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們韓家這一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全力以赴。”瞥了蕭靈芷一眼,正色道:“大將軍對你器重有加,蕭家是否全力以赴,就看你的心思了。我會聯繫到內應,但是我希望你能保證,內應發出暗號的時候,你們蕭家將士也要像我韓家一樣,對黎谷關發動最猛烈的攻擊,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將守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們兩家的進攻軍隊上。”
蕭靈芷沉吟著,並沒有立刻回道,許久之後,才道:“你的內應可以做什麼?”
“裏應外合,打開關隘之門!”韓漠很簡短地道。
蕭靈芷立刻道:“好,就按你說的,此次攻關,我蕭族將士也一定會全力以赴!”
韓漠微笑著點頭道:“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蕭靈芷不甘下風地道,她蓮步輕移,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忽然道:“明日午時攻城武器便可抵達,你最好在明日夜間之前,便聯繫到你的內應。韓公子,你還真是手腳通天,在叛軍內部也有內應,看來我是該對你重新認識了。”
韓漠哈哈笑道:“重新認識?莫非之前你對我的印象不好?能不能告訴我,我在你心中是個什麼印象?”
蕭靈芷毫不客氣地道:“自私自利,陰險卑鄙!”
韓漠一愣,苦笑道:“蕭軍師,你看人倒是很極端啊。”凝視著蕭靈芷,托著下巴,呵呵笑道:“其實我對蕭軍師也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蕭靈芷見他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身上打量,情不自禁後退一步,問道:“什麼印象?”
韓漠想了想,笑眯眯地道:“其實我覺得軍師穿衣服的品味實在不錯,白色的衣服確實很適合你。而且……軍師的身材真的很好!”
“你……!”蕭靈芷眼露寒光,咬著嘴唇,狠狠瞪了韓漠一眼,轉身便走。
“從後面看,更好!”韓漠哈哈笑道。
卻見蕭靈芷彎下身子,姿勢頗為誘惑,韓漠驚奇間,還以為蕭靈芷是在給自己展現更完美的身段,卻見蕭靈芷從地上抓起雪團,反手打了過來。
韓漠不躲不閃,那雪團正打在他的胸口,碎成一團。
“我心碎了。”韓漠苦著臉,捂著胸,很委屈地道:“蕭軍師,難道誇獎別人也是一種過錯嗎?”
蕭靈芷卻不再理他,緩步離去。
望著蕭靈芷的背影,韓漠喃喃道:“扭啊扭,扭啊扭……其實這妞走路的姿勢倒也好看,很有氣質!”
當日黃昏開始,世家軍行營開始調動,蕭韓兩支世家軍抽調出精兵,往前推進了幾裏路,做好準備進攻的態勢,而黎谷守軍也開始緊張起來,弩弓上箭,木石備齊,黎谷關牆頭密密麻麻都是守軍的人頭。
黎谷關並不算很長,不過地處要害,身處山谷之中,易守難攻。
山谷的容量並不是很大,所以兵力自然不能一擁而上,按照蕭靈芷的策略大將軍的命令,世家軍將對黎谷關進行輪番衝擊式攻擊。
……
……
寒夜蕭瑟,風聲凜冽,綿延上百里的黎穀山脈被黑夜所籠罩。
若是放在春秋季節,綿延的黎穀山脈就像一條長長的青色巨龍,林蔭茂密,雜草叢生,只是冬日來臨之際,整個黎穀山脈也就被剝奪了生氣,雜草早已枯死,或許留下根莖來年再圖重生,完全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那些生長在夾石土壤中的參天大樹,此時也都光禿禿的,一棵棵都如同參天聳立的長槍。
整個黎穀山脈地勢巍峨,陡峭無比,有些地方幾乎沒有任何前進的可能,不要說帶著輜重,即使是單人行走,那也是極為艱難。
黎谷山脈南端的地勢更是兇險,巨石壘塊,幾乎沒有一條能以肉眼看出的道路,在黑夜之中,更是顯得異常的冷清。
但是此時的山脈半腰處,卻有著密密麻麻的影子在移動著,悄無聲息卻又極其艱難地往上面攀爬。
這是朱小言率領的八百風騎,都已經捆住馬嘴,以厚厚的棉布包上馬蹄子,免得駿馬發出聲音又或者在亂石之中傷了馬蹄子。
八百風騎就像八百個遊蕩在夜裏的幽靈,韌勁十足,帶著自己的馬匹,以朱小言為目標,向上挺進。
人和馬都要照顧到,所以行進的速度極為緩慢,有些地方陡峭無比,而且極其狹窄,甚至只能通過一人一騎,那也只能排著隊伍往前進。
韓漠和朱小言並肩而行,已經攀爬了快兩個時辰,已是深夜,卻連半山腰都沒有到達。
韓漠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感歎道:“這還真算得上是天然屏障,怪不得渤州郡敢如此囂張。”
朱小言看了韓漠一眼,淡淡道:“五少爺,這是一次冒險,我本以為你不會過來。”
“我也是要練一練的。”韓漠呵呵笑道:“其實我更想知道,和你在一起並肩作戰,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感覺。”
朱小言微一沉吟,才道:“深入腹地,萬一有失,我們可能會遇上很大的兇險。其實從內心來說,我並不希望你冒這個險,你該知道,一旦你有事,我又要開始流浪了。”
韓漠哈哈笑道:“那你就祈禱我順順利利,千萬別出事才好。”
正在此時,就聽旁邊傳來踏石聲,乃是一名風騎騎士沒有踩住石頭,向下滑去,整個人便要往後翻倒,這要是翻下去,即使身上穿了皮甲保護,也必死無疑。
就見朱小言在這一瞬間,如同閃電一般,一個箭步沖過去,拉住那騎士的衣領,雖然拉住那人,自己腳下卻是一滑,石頭往下滾,他的身體也順著往下傾瀉。
朱小言身體翻倒在地,卻在眨眼之間,抽出了匕首,插在地上,阻住了自己下滑的勢頭。
這一切只是在頃刻之間,四近的騎士都是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朱小言已經站起身來,他的額頭竟然撞出一塊青腫,但是神情依舊冷酷,四周看了看,沉聲道:“都給老子小心點!”
他雖然聲音冷酷,話聲嚴厲,但是剛剛這一幕不顧自身安危救一名下屬,讓身處寒夜的騎士們心中溫暖無比。
那名被救其實更是激動道:“朱統領,我……!”
“別像娘們兒一樣!”朱小言瞥了他一眼,並不多言,往上攀爬,到了韓漠身。
韓漠歎了口氣,道:“小朱,有時候我覺得你的心夠狠,但有時候,我卻覺得你這個人還是很有趣的。”
若論起心狠手辣,朱小言絕不含糊,當初剷除蕭景的時候,那兩個妓女便是朱小言親手殺死,他似乎並不忌諱所殺的物件是什麼,任何形成阻礙或是帶來威脅的,他都可以動手。
但是近半年來,他在訓練中雖然極盡可哥嚴格,卻對部下關懷備至,雖然談不上愛兵如子,卻也是盡職盡責。
只是這種關懷,總是在他冷酷的表現下被掩飾。
韓漠明白,一個真正的將領,僅憑嚴格苛刻是不夠的,即使有驚人的軍事才能,但是不得人心,那也算不得一個好將領。
朱小言卻做得很好,他雖然整日裏冷冰冰的,但是騎士們卻都對他敬畏無比。
“走這條路,實在難為大家了。”韓漠從半山腰往下看,只見騎士們帶著自己的馬匹,身上裝備厚重,極其艱難地向上攀爬,就像蝸牛一樣緩緩蠕動。
朱小言淡淡道:“真正的利刃,不但可以在一馬平川的大地上縱橫馳騁,更需要擁有翻身越嶺過江涉水的本事,這才是無堅不摧的利刃。”頓了頓,緩緩道:“如果這一次奇襲成功,我想,活下來的人,都將會成為你擁有的最大財富!”
韓漠點頭正色道:“對此,我深信不疑!”
朱小言望著前面不遠處的幾個身影,沉聲問道:“你們說的那個哨崗還有多遠?”
前面是幾名當地百姓,對黎穀山脈很是瞭解,風騎是好不容易才知道,從這幾人口中才得知有這麼一條偏僻難行的道路。
按照他們的說法,整個黎穀山脈,到處險峻崎嶇,要想人馬通過,幾乎沒有可能,但是這裏有一條路,倒有幾分希望。
不過有一個地方很麻煩。
渤州郡雖然覺得世家聯軍不可能繞過山脈轉到後方,但謹慎起見,還是在這唯一的崎嶇山道設立了崗哨,那崗哨設在一處崎嶇的懸崖邊上,
崗哨很小,只有二十多名守軍,但卻稱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要想越過黎穀山脈,不拿下這崗哨,那是萬萬不行。
“官爺,就在前面。”一個百姓戰戰兢兢地道。
這幾個百姓都覺得這些當兵的真是瘋了,一個個背著弓箭配著馬刀,還要牽著高頭大馬,想要翻過這樣險峻的山脈,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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