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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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6930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3
第十章  【護短】

韓漠正有些忐忑,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屁股挨上棍子,聽到響亮清脆的聲音,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心中暗暗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韓夫人領著一群丫鬟沖進正廳,韓源也已經得到消息,跟在旁邊,進了廳中便喊道:“此事與小五無關,蕭景是我打的。”搶上前去,見韓漠跪在韓玄昌身前,也上前跪倒,激動道:“三叔,這事是我幹的,與小五沒有任何關聯,你懲處我就是。”
韓玄昌皺起眉頭,他倒一時被弄得有些迷糊,韓漠剛剛承認是他打的,怎麼韓源卻也捲進來,口口聲聲說是他幹的。
韓夫人進了門,撇了蕭幕瓚一眼,聲音響亮:“郡守大人,一大清早便上門問罪,我家漠兒犯了什麼王法,要用殺威棒來打?他在外面鬧事,自有我韓家家法懲處,還用不上衙門的棍子。再說那件事兒我也聽說了,是你家蕭少爺主動提出來的,我家漠兒只是順水人情,你不謝倒罷了,怎地還要問罪,還有沒有公道了?”她一隻手背撐在腰間,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
蕭幕瓚直發懵,這一對母子還真是一樣的秉性,蕭景那句戲話,硬是被他們母子先後用來當做擋箭牌。
他一咬牙,轉頭看向韓玄昌,冷笑問道:“韓大人,你們韓家貴為東海郡第一世家,難不成是韓夫人當家?這家法還得韓夫人說了算?”
“自然是我家老爺說的算。”韓夫人邁著大步子走到韓玄昌身邊,柳眉倒豎,冷笑道:“不過咱們韓家要實行家法,總得有個罪名,難不成孩子們什麼錯事都沒做,也要遭受家法?韓家明辨是非,凡事都講一個理字,對外人如此,對族中子弟,亦是如此。”
“你……!”蕭幕瓚氣的胸氣不暢,連連喘氣,道:“韓漠當眾毆打我家景兒,難道還不算觸犯家法?”
韓夫人卻是嘻嘻一笑,宛若少女般,撇著嘴道:“郡守大人,若是自持家中勢力,橫行鄉里,欺男霸女,放印子錢害的百姓家破人亡,糟蹋良家女子迫的她們懸樑自盡,白吃白喝白拿,將百姓不當人,那自然是畜生不如,更是觸犯了家法,那是打死也活該。但若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除惡懲奸,碰到那些無恥禽獸見一次打一次,那可就是匡扶正義的俠義之士,賞賜都來不及,何來家法懲處一說?”
韓漠和韓源對視一眼,眼中劃過笑意,韓漠心中更是暗暗讚歎母親的言辭犀利:“娘啊,你若是個男人,張儀蘇秦是比不上你的!”
蕭幕瓚怎能聽不出韓夫人的話外之音,那可是將自己和蕭景狠狠地罵了一頓,幾乎要起得吐出血來,怒極反笑:“好好好……!”
“大人英明!”韓夫人道了個萬福,顯得有些羞澀:“原來大人也認為妾身說得好,看來大人也是認為我家漠兒也是懲惡揚善了。”
“怪不得韓漠牙尖嘴利,原來韓夫人亦是伶牙俐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蕭幕瓚黑著臉,再次向韓玄昌問道:“韓大人,這家法,你是打還是不打?”
韓玄昌雖然為人謹慎,但是事到如今,也明白與蕭幕瓚的仇怨是真正結下了,即使真的懲處韓漠,這筆仇怨也解不開,於是淡然道:“郡守大人,下官內子說的很有道理,這有沒有犯錯,可是要看打了什麼人!”
韓夫人聽到這話,美眸流轉,溫柔地看了韓玄昌一眼,心裏頗有些欣喜。
若是別家大戶夫人在這種場合出現,那可是有犯忌諱的,做男人的不訓斥就是好事,可是韓玄昌不但沒有訓斥,反而偏袒自家妻子,這自然讓韓夫人頗為欣喜。
“好,好!”蕭幕瓚道:“韓大人,這事你們管不了,你們家二宗主可還能管得了?”
“家父已經多年未問家事,他老人家只喜歡養養花釣釣魚,只怕是不會出來拜見郡守大人了。”韓玄昌的聲音生冷起來:“至於大宗主,郡守大人也不必去找了,他老人也是日理萬機,只怕是沒有空閒接見大人。”
蕭幕瓚厲聲道:“好,韓家不管,還有聖上,還有太師,這事兒本官是一定要尋個公道的,韓大人可別到時候後悔。”拂袖出門,帶著幾個衙差恨恨離去。
見蕭幕瓚遠去,韓玄昌才冷下臉來,對著韓漠二人道:“你二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無法無天,當街鬧事,自今日起,到出海差之日為止,不得你二人踏出大門半步,聽到沒有?”
“是!”二人乖乖地道。
“還不快給我滾下去!”
韓漠立刻拉起韓源,像兔子般跑出了正廳。
......
“小五,三叔不讓我們出門,我……我可怎麼去見香玉兒!”韓源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
韓漠嘿嘿一笑,道:“四哥,二伯在軍中,大爺爺每日裏事情繁多,也管不上你,我老爹更是事情雜多,哪有時間看著我們,我們要想出去,還不是出去了。”
“可是……可是要是被三叔知道我們違了他的囑咐,那可如何是好?”韓源依舊有些擔憂。
韓漠歎了口氣道:“四哥啊四哥,讓我說你什麼好,咱們男人做事,哪有那麼多瞻前顧後的憂慮。剛才老爹也沒說我們若是違令就要家法處置啊,只是問我們記住沒有,咱們記住就好,又不用真的守在家裏不出門。”
韓源這才笑了起來,拍著韓漠肩膀道:“小五,還是你機靈,三叔的話,還是你悟的深!”
正廳內,見到韓漠二人出去,韓玄昌才摒退丫鬟小廝,坐到椅子上,苦笑道:“夫人,這下子,咱們可是真正的和蕭幕瓚翻臉了。”
韓夫人坐在旁邊,柔聲道:“老爺,其實早就翻臉了。漠兒這件事兒,只是讓壓在肚子裏的東西倒出來而已。”
“蕭幕瓚這次回去,定會修書燕京,向蕭太師狠狠地告咱們一狀。”韓玄昌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說不定還要向大哥說上一通。”
韓夫人嘻嘻笑道:“老爺,妾身卻不這樣認為。蕭家對咱們韓家有成見,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更何況他蕭家即想大權獨攬,對九大世家之外的其他八大世家又有哪一個看得順眼?如今葉吳兩家反相已顯,凡事都和蕭家對著幹,蕭家要想鬥過他們,還得拉攏其他六族,絕不會因為區區一個蕭幕瓚,便會對我韓家發難。蕭太師將蕭幕瓚安插在這裏,並不是為了讓他惹是生非,只是為了讓他監視我們韓家而已。”想了一想,柔柔笑道:“其實蕭幕瓚若是聰明,這次便不該上門,更不該盛氣淩人和我們韓家撕破臉,這並不是蕭太師想看到的。蕭幕瓚若真的告狀,只怕反被蕭太師狠狠訓斥一頓,蕭太師好不容易安插在東海郡的釘子,若是和韓家翻臉,那可待不了多久!”
韓玄昌微微沉思,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竟是忍不住拉過韓夫人抱在懷中,在她雪白的臉頰親了一口,笑道:“還是夫人想得深,有此賢妻,夫複何求!”
“可別被人看見,老不正經!”韓夫人又是羞澀又是甜蜜,嘻嘻笑道:“我是賢妻嗎?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是一個潑婦呢!”
韓玄昌憐愛地看著韓夫人,柔聲道:“你是天上的鳳凰,跌落塵世被我搶到的。”
……
……
韓源要去見香玉兒,韓漠偷偷將他從後面送出,這才回到花園,百無聊懶,想到韓沁這陣子正在學刺繡,也不知學得如何了,當下便興沖沖地來到西院碧姨娘的住處,無非是想奚落韓沁幾句,惹得韓沁發怒,韓沁發怒的可愛樣子,那是韓漠最樂意看到的。
西院正房是碧姨娘的住處,韓沁平日便在這裏跟著碧姨娘學刺繡,這日上三竿,已是過了早餐時分,想必已經開始學習了。
院子裏風景優美,水榭聽香,風兒柔柔地吹著,院子裏的幾棵橘子花樹開得正好,那淡淡的花香鑽進韓漠鼻中,當真是沁人心脾。
整個院子裏安靜而祥和,甚至能隱隱聽到大東海傳過來的海浪聲。
走到正房外,門外兩個丫頭正在打掃,見韓漠過來,正要請禮,卻被韓漠擺手阻住,示意她們繼續做事,不要出聲。
他已經從側窗看到了韓沁正在聚精會神地刺繡,所以想偷偷進去看一看繡的是什麼。
門沒關嚴實,韓漠輕輕一推便打開,躡手躡腳地進去,忽地停住了步子,只見前面一個豐盈的嬌軀正彎著腰,背對著門在收拾什麼東西,渾圓而緊俏的屁股被絲裙包裹,緊繃的豐滿臀部幾乎都要將裙子撐開來,那完美的形狀呈兩個半圓形,甚至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輕輕搖晃,誘人不已。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4
第十一章  【碧姨娘刺繡】

韓漠盯著那豐滿的美.臀,心中還真是有些衝動的感覺,但是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擁有這樣絕美豐.臀的女人,可是他的姨娘,是他父親的女人,他心中不能對這個女人有任何褻瀆的想法,所以他立刻穩下心神,恭敬道:“姨娘,漠兒給您請安!”
碧姨娘回過頭,見是韓漠,溫柔笑道:“漠兒來了啊,剛才沁兒還在念叨著你呢。”
碧姨娘的笑很柔,讓她本就秀美絕倫的臉龐更增美豔,雖然年過三十,但是她的肌膚卻如小姑娘一樣雪白嬌嫩,但是比之小姑娘,卻是多了成熟嫵媚,那是青澀的少女無法比擬的風韻。
她的笑如春風,讓人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會讓人覺得她笑得很乾淨,乾淨這個詞通常是無法去形容微笑的,但是看在韓漠的眼裏,卻是覺得只有這個詞最貼切,碧姨娘雖然身形豐盈,蜂腰肥.臀,但是任何男人站在他面前,卻在心裏會產生一種保護的意識,因為碧姨娘那看起來柔弱的眼神,似乎總是帶著某種淡淡的憂傷。
不可否認,韓漠軀體裏的意識對這樣的女人是很感興趣的,但是現實中的身份卻無法讓他對這個豐盈女人有任何一絲的非正常情愫,所以很早之前,韓漠就對自己說,這是自己的姨娘,自己父親的女人,一個不容褻瀆的美麗婦人。
韓漠很好地掩飾了他剛才那種近似如失魂落魄的情緒,微笑上前道:“姨娘在忙什麼呢?”
他走過去,只見在軟席上,擺放著五六張輕紗,而輕紗之上,卻是繡著各色圖案,那些圖案惟妙惟肖,就像活的一般,這讓之前從未見過這些繡畫的韓漠怔了一怔。
香風彌漫,碧姨娘身上特有的那種淡淡體香直往韓漠的鼻子裏鑽,聲音溫柔:“這都是我以前繡的繡畫,選幾樣出來,讓沁兒照著繡。”
“姨娘,你繡的這些繡畫真是好漂亮,就像活的一樣。”韓漠讚歎道。
碧姨娘笑道:“也就是從小便練的女紅。咱們燕國刺繡技藝,還是從慶國傳過來的,慶國人才是繡的好呢。”
“那倒不然。”韓漠搖頭道:“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雖是慶國傳過來的,但姨娘的技藝,慶國人未必能比得上。”
韓漠這倒不是故意奉承,而是發自內心所言,碧姨娘繡出來的這些繡畫,即使韓漠並不懂刺繡一行,卻也覺得技藝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水準,市面上的那些刺繡他也看過,比之這些繡畫,那是差了不止四五個檔次,想不到這樣一個嬌媚的婦人,竟有這樣出神入化的技藝。
碧姨娘似乎被韓漠誇讚的有些害羞,雪白的臉龐泛起一絲緋紅,輕聲道:“你一個男孩子家,哪里懂這些。”
“姨娘,這幅繡花該如何稱呼?”韓漠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副繡畫問道。
“這喚作芙蓉鯉魚!”
“這個呢?”
“喜鵲登梅!”
“還有這個?”
“鳳戲牡丹!”
“這個也好,該如何稱呼?”
“這個是獅象瑞雲!”碧姨娘帶著微笑,耐心地解釋道。
韓漠點頭道:“都是喜慶的話兒,兆頭好。唔,姨娘,這刺繡是不是很難啊,有些什麼講究啊?”
碧姨娘微微一笑,柔聲道:“漠兒,這都是女紅,你一個男孩子用不著學這些,等娶了媳婦兒,自然會有人給你繡的。”
“早著哩,我可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韓漠嘻嘻一笑,目光忍不住從碧姨娘豐滿的酥胸劃過,道:“姨娘,你就說說吧,我挺喜歡這些玩意。”
碧姨娘見韓漠有些興奮,也不好拒絕,低聲道:“這刺繡有許多種技法,例如錯針繡,亂針繡,網繡,滿地繡,鎖繡,納絲,納景,平金,影金,盤金,鋪絨,亂絨,戳紗,撒線,挑花,都是技法兒。就那針法,也是有講究的,分為齊針,套針,扎針,長短針,打子針,子母針等幾十種,要想全都掌握,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若要精通,那更要下苦工夫。”
說起刺繡,碧姨娘顯然很有興趣,柔柔而言,讓韓漠聽得有些發呆,想不到小小的刺繡,光入門就有這麼多講究。
“子母針?”韓漠鬼使神差地道:“就是好比你和我在一起刺繡嗎?”
話一出口,立刻後悔,這話可是有些曖昧了。
好在碧姨娘沒有聽出話外之音,搖頭道:“哪是這樣,罷了,這活兒學著太累,你的性子是耐不住的。要是讓老爺知道你學這些東西,又要說你不務正業了。”
這個時候,裏屋的韓沁已經叫道:“哥哥,是不是給我送《聊齋》故事啊?”
韓漠走到裏屋,哈哈笑道:“什麼故事,都在學刺繡,還想著那些,可別討老爹的罵了。”上前看了看,見韓沁繡的東西慘不忍睹,搖頭道:“小妹,姨娘刺繡那是登峰造極,你若是及得上一小半,就不愁嫁個好人家了。”
“你……!”韓沁狠狠瞪了韓漠一樣,撅著嘴道:“你才嫁人呢!”
“哎,我倒是想嫁,可惜沒人要啊。”韓漠笑嘻嘻地道。
適巧碧姨娘剛剛進門,聽到這話,眉頭微皺,神情一陣黯然。
碧姨娘的出身倒也不差,娘家家資殷實,後來因為韓夫人兩年不育,才在大宗主韓.正乾的安排下,嫁入韓府成了韓玄昌的小妾,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
這個時代,一旦做妾,卻不同于正妻,那是要和娘家斷絕來往的,也就是說等於沒了娘家,除非日後被扶正,否則再無機會與娘家往來,身後也沒了娘家靠山。
韓玄昌與韓夫人感情極好,雖然他性子和善,對碧姨娘也極溫柔體貼,但是對於這個嬌美的妾室,卻並無多少愛意,一年下來在西院也不過一個月罷了,碧姨娘性子溫柔,雖然在某些方面受了冷落,卻也並無任何怨言。
而韓沁也就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寄託,但是韓沁一日大過一日,終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碧姨娘每每想到韓沁出閣,日後又是時常一人獨處,心中自然是很為傷感的。
韓沁在旁見到母親的神情,豈能不知母親心中所想,狠狠瞪了韓漠一眼,過來抱著碧姨娘,撒嬌道:“娘,女兒不嫁,這一輩子守著你!”
“傻丫頭!”碧姨娘撫摸著韓沁的秀髮,柔聲道:“哪有不嫁人的,那不成了老姑娘嗎?”
“老姑娘就老姑娘。”韓沁嘻嘻笑道:“只要陪著娘,做老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碧姨娘輕聲一歎,說不出的蒼涼。
韓漠最見不得這種傷感的場景,咳嗽一聲,道:“小妹,回頭給你寫幾篇《聊齋》故事來,這次可要寫很嚇人很恐怖的故事,到時候可別晚上做噩夢。”也不多留,向碧姨娘微微一禮,出了西院。
想到過一陣子要跟著出海差,自己在東海畔生活了十八年,卻對這廣闊的大東海並無多少瞭解,找到韓青,讓他弄幾本介紹大東海的書籍來。吃過午飯,韓青才氣喘吁吁回來,道:“五少爺,這類書還真少,這是從劉府借過來的《東海地志》,聽說還是當初的一位海盜頭子寫的,也不知有沒有用。”
韓漠捧著書回到花園,一下午便躺在葡萄架下看書,二宗主韓.正坤看到兩回,見他捧著《東海地志》讀的聚精會神,不由微笑著直點頭,低聲咕噥:“不愧是我的孫子,和我年輕時候一樣好學上進!”
韓漠還真是被書裏的東西迷住,這本書不但介紹了大東海的許多條海路線,談到許多海下生物和奇聞異事,最重要的是,書裏面甚至介紹了海上的許多小國,那些國名都是離奇古怪,而且各國的一些特產竟然也寫的極為詳細,例如一個叫做忽月羅國的國家盛產桂皮,葡萄酒和麝香,又一個叫做圖魯斯國的國家盛產象牙,染料,當真是細緻入微。
“我靠,海盜頭子,少爺我是真謝謝你!”想到這是一位海盜頭子寫出來的書,韓漠不由肅然起敬,不管這名海盜頭子做過多少惡事,但是對於各國文化的萌芽交流,確實起到了引路人的作用。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4
第十二章  【雨夜那不為人知的秘密】

東海城只要一下雨,通常都會持續兩三日,這已經是一種規律,所以當大雨落下來的時候,漁民們又只能對天怒駡,狂風大雨的天氣,碼頭是不讓漁民出海的,對於生活本就拮据的漁民們來說,少打一天漁,他們的生活就少了一絲保障。
時當深夜,瓢潑大雨依舊傾瀉在東海城,整個韓家東西兩府也都沐浴在大雨之中,兩府的幾百號下人們也早就上床歇息了。
韓家西府的後門,卻有三個人打著雨傘,在漆黑的雨夜等著什麼。
大宗主韓.正乾閉著眼睛,他佝僂的身子就像一塊冰冷的岩石,動也不動,即使電閃雷鳴,他的眉頭甚至也沒有動一下,而韓家西府的大管家韓嚴卻打著雨傘,為大宗主遮雨,一旁站著韓玄昌,也打著把油紙傘,將自己和韓嚴籠罩在其間,雖然如此,但是那種辯不明方向的雨勢還是將三人的衣服濺的有些潮濕。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三人卻像三具雕塑一般,任他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
丑時剛到,在淒厲的風雨聲中,三人隱隱聽到了一陣夾雜在風雨聲中的馬蹄聲,一直緊閉雙眼的韓.正乾終於睜開眼睛,喃喃道:“終於來了!”
很快,在漆黑的雨夜之中,在狂風暴雨之間,一輛馬車正飛快地向這邊趕來,泥濘的道路並沒有阻擋住駿馬那飛快的速度,而在馬車左右,各有一騎護在左右,頭戴斗笠,身著蓑衣,腰間甚至挎著刀。
馬車行到距離韓.正乾四五米處,終於停了下來,兩名騎士翻山下馬,一起對著韓.正乾行了一禮,其中一人沉聲道:“大宗主,人已送到,我們便回去複命了!”
大宗主抬步上前,身後的韓玄昌和韓嚴快步跟上,走到馬車前,韓.正乾左右看了看二人一眼,又看了一眼車轅上的車夫,淡淡地道:“辛苦了!”
“不敢!”三名斗笠人齊聲道。
韓.正乾微微眯起眼睛,那陰沉的目光凝視著車廂,片刻之後,才淡淡地道:“你們放心,韓尚書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
三名斗笠人一愣,不明所指,就聽“咻咻”兩聲,在狂風暴雨之中,兩道羽箭就像流星一樣,隱秘而快速地射向了站在車廂兩邊的斗笠人,等到兩名斗笠人發覺,那羽箭已經近在眼前。
兩名斗笠人顯然不是平庸之輩,臨危不亂,腰間的大刀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拔出,身軀也一起後退,便要躲過那兩支羽箭。
就在他們身軀後退的一瞬間,韓玄昌和韓嚴卻像兩頭從大草原來臨的獵豹,一左一右,撲向了兩名斗笠人,而車轅的車夫正想回身鑽進車廂之時,大宗主韓.正乾已經騰空而起,右手成爪,就像雨夜的獵鷹撲向了如同獵鷹眼中獵物的車夫。
兩名斗笠人剛剛躲過羽箭,就覺得眼前一花,旋即胸口一陣劇痛,各自的心臟已經插入了一把匕首,深沒其中。
兩名斗笠人帶著一臉的疑惑,不甘地倒在了泥濘的地下,他們至死也不明白,千里迢迢奉命送人,為何最後送出去的是自己的性命?
而韓.正乾的利爪已經掐上車夫的脖子,只微微用力,咯吱一聲響,車夫的脖子頓時碎裂,腦袋軟軟地耷拉下來。
韓家人的力氣,那是力大如牛!
將車夫的屍體拋開,大宗主掀開了車簾,聲音竟然溫和起來:“到了,下來吧!”
很快,從車廂中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穿著尋常百姓女子穿的那種粗布衣裳,頭上戴著斗笠,遮擋住了面孔,但是無可否認,這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人。
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卻掩飾不了她那嬌好的豐盈身段,大雨打落下來,她的衣裳在眨眼間便濕了,那濕漉漉的衣裳貼在她的身上,更是將她那前凸後翹的豐盈身材勾勒出來。
她的一雙腿修長筆直,腰卻很細,盈盈不堪一握,而臀部卻有些寬,屁股緊而翹,飽滿的酥胸在濕漉漉的衣裳下麵,更是豐碩堅挺,露出一截子白得耀眼的脖子。
韓嚴殺了斗笠人,很快就回身撿起地上的油紙傘,為這名身材惹火的女人遮擋著大雨,而韓玄昌也打著傘,為韓.正乾擋雨。
“謝謝你!”女子聲音異常動聽,甚至有些妖嬈,男人聽到這種聲音一定會有種酥軟的感覺,但她的語氣卻極平和,如果是在花香鳥語之間聽到這種聲音,一定會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這顯然是她天生便有的聲音,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韓.正乾問道:“記得你現在的身份嗎?”
“我叫柳如夢,二十二歲,父親是慶國來燕國經商的商人,叫柳天福,娶了東海郡天益縣同福鎮陳氏為妻,我出生於同福鎮,去年隨同父母回慶國的途中遭遇劫匪,父母被殺,我逃回性命回到同福鎮,被宋家收留為奴!”女子用一種蒼涼而悲傷的聲音緩緩地如同背書般地道:“因宋家公子意圖侮辱,逃出宋家,來到東海城,被韓嚴帶回府中,做了韓家五少爺韓漠的陪房丫頭!”
“如何解釋你二十二歲卻沒有許配人家?為何至今還是完璧?”韓.正乾問道。
女子沉吟著,片刻之後,終於道:“我是一個石女!”
韓.正乾露出難得的微笑,點頭道:“你記得一絲不差,只要記住這些,你在這裏一定會很安全。這些只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用得上,或許你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次回答這樣的問題,但是在所有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一定要記住這些,為了你,也為了你要保護的人!”
女子聲音堅定起來:“我明白!”
“韓嚴!”韓.正乾吩咐道:“你領著她去吧。”
“是!”韓嚴回道,然後屈著身子,恭敬地道:“請隨我來!”領著女子便要從後門進入韓府。
韓.正乾歎了口氣,道:“委屈你了!”
女子微微停步,但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跟著韓嚴進入了夜雨下的韓府。
等到他們進去,就從黑暗中鑽出兩名蒙面人,將兩名斗笠人和車夫的屍體放進車廂中,就連大刀也仍進了車廂中,不留任何東西,爾後一人進了車廂,另一人坐在車轅駕車。
“連屍體帶馬車,一定要清理乾淨!”韓.正乾森然道:“在這個世上,不要讓這些東西有一絲痕跡留下!”
“是!”黑衣人恭敬回道,隨即駕車轉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雨之中。
等到馬車離開,韓.正乾才抬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喃喃道:“韓家的列祖列宗,正乾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韓家!”
微一沉吟,韓.正乾淡淡地道:“玄昌,後花園除了小五,你和雪鶯,還有二弟和韓嚴,其他人就萬萬不能進入了。”
雪鶯是指韓夫人,韓夫人的閨名就叫胡雪鶯!
韓玄昌立刻道:“大伯放心,玄昌不會讓任何不相干的人進入後花園。”
韓.正乾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歇著吧!”
“那你老?”
“我還要做最後一件事情!”韓玄昌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淡淡地道:“那兩名箭手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我要去清除這最後的危險。”
韓玄昌一驚:“大伯,他們……他們可是你最信任的部下!”
“可是他們卻不姓韓!”韓.正乾森然道,再不多言,踏著泥濘的土地,這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卻像幽靈一般靈敏矯健,很快就離開了韓玄昌的視線。
韓玄昌呆了一呆,終是歎了口氣,喃喃道“大伯,他們若是姓韓,只怕也是要被你殺死的。你不想殺韓族的人,這才安排了兩名外姓部下,真是用心良苦啊。”打著雨傘,從後門回到韓府,爾後緊緊關上了後門。
地上的血跡,很快就被傾盆大雨沖刷的一乾二淨,這裏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從來沒有,有的只是惱人的風和雨!
而這個時候,韓漠正在自己的雅居裏美美地睡著,他夢到了碧姨娘繡的“喜鵲登梅”!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5
第十三章  【傾國紅顏】

窗外的風雨聲並沒有影響韓漠的半分睡意,直到聽見敲門聲響,他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屋子裏的燭臺已經熄滅,韓漠只得爬起來點上火,屋子裏頓時明亮起來,聽到敲門聲依舊很有節奏地響起,韓漠心中甚是疑惑:“這狂風暴雨的深更半夜,誰會過來?府裏的人都睡下來,該不會是什麼狐仙鬼妖來這裏勾引我吧?”他睡下之前還伏案為韓沁寫了兩個《聊齋》中的故事,腦子中依稀留有狐狸幻成美人深夜敲門的情景,但自知那是虛幻之事,做不得真,於是大聲道:“誰啊?深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說話間,也起身走到門前。
“五少爺,我是韓嚴!”
“韓伯?”韓漠一愣,但是韓伯在韓家雖是奴才的身份,可是韓漠這些韓家小輩子弟卻不敢將他當做奴才看待,急忙開門。
只見韓伯正站在門前的走廊裏,帶著微笑,道:“五少爺,打擾你了。”見到韓漠光著身子,只穿一條短褲,韓伯的眉頭微微輕皺,道:“五少爺,要不你回屋穿上衣裳?”
韓漠嘻嘻一笑,道:“沒事沒事,這樣穿涼快。韓伯,這大半夜,你怎麼還沒有睡啊?是不是有事找小五啊?”
韓伯歎了口氣,道:“五少爺,大宗主給你選的陪房丫頭到了,你……你還是穿上衣服吧!”
韓漠一愣,這風雨交加的雨夜送陪房丫頭來?這時間挑的可真不好。
他微微偏過頭,這才發現,在韓伯身後,一名女子已經背過身去,頭上戴著斗笠,斗笠邊上的黑紗已經濕透,正往下滴著水珠子,而那女子的衣裳也是濕透,衣服緊貼在身上,如刀削般的柔美背部往下延伸,便是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蜂腰,而蜂腰之下左右延伸,渾圓豐滿的臀部被濕透的衣服勾勒的淋漓盡致,那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兒緊緊併攏,只從身後看去,韓漠就肯定這個女子是世間的極品,亦是自己心目中“極品女人”的完美背景。
女子此時香軀微微顫抖,弱不禁風的樣子讓韓漠立刻收起欣賞的目光,拍手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忽地發現韓伯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撓了撓頭,嘻嘻一笑,道:“你們等一小下下,我馬上出來!”
等韓漠重新打開門時,已經穿好了衣裳,道:“快進來,快進來!”
韓伯這才恭敬對那名女子道:“柳如夢,你可以進去了!”
“柳如夢?”韓漠喃喃輕吟一遍,這個名字即使念起來,竟然也讓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韓漠甚至懷疑這名女子是不是真的是一名狐狸幻化的狐狸精。
因為他看到,雖然渾身上下雨水淋漓,但是這個女子走路的動作依然輕盈優雅,這種氣質,可不是隨便找個女人都具備的。
進了屋子,韓漠見到柳如夢的嬌軀依舊微微發抖,忙道:“身上都是水,趕緊洗個澡,換身衣裳,否則是要著涼生病的。對了,韓伯,現在是不是沒有熱水了?”
韓伯微笑道:“五少爺放心,熱水已經準備妥當了,我馬上過去拿。”
韓漠向柳如夢道:“裏屋是你的住處,我住在外面,唔,已經收拾好了,你可以進來看看!”不知為何,見到柳如夢看起來極為柔弱的樣子,韓漠竟生出照顧的心思。
他領著柳如夢進了裏屋,笑道:“這就是你的住處了。”
這是一間小屋,卻極其舒適華麗,四壁所露雖然都是木質結構,樸素自然,但是裏面的傢俱卻是極其典雅講究,那梳粧檯,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香,繡枕,琉璃燈都是一應俱全,在屋角甚至已經放了浴桶。
乍看起來,比之韓漠所住的外屋還要周全,這可是這幾日韓伯親自安排下來的。
柳如夢進了屋子,透過黑紗看到這一切,先是呆了一呆,爾後輕聲道:“謝謝!”
但這一句謝謝,讓韓漠有些吃驚,這柳如夢的聲音竟然如同銷魂蝕音一般,柔媚無比,讓人心神一蕩。
韓伯咳嗽了一聲,才道:“柳如夢,這位便是五少爺,你日後便是他的陪房丫頭,他……便是你的主子!”
柳如夢嬌軀微微一顫,但還是對著韓漠盈盈一禮:“如夢見過五少爺!”
她站起身,終於伸出如凝脂似白雪的手臂,輕輕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張白得耀眼的臉龐來。
秋水為神,肌膚如雪,那兩道柳葉眉勻稱而嬌娥,那一雙眼睛竟真的如同狐狸一般嫵媚,尖尖的下巴配上這雙眼睛,立刻讓韓漠想到了“狐狸精”三字,柳如夢這張臉,當真是傾國傾城,不說男人,即使是女人,也會被這樣一張嫵媚動人的絕美臉孔所吸引。
只是在那一雙天然如同狐狸般的媚眼中,韓漠卻敏銳地發現廖眼眸子深處埋藏的憂傷和無奈。
她的臉龐尚有斗笠濺上去的經營雨珠,兩綹半勾型的發絲貼在雪白滑膩的臉龐上,雪白的臉龐和烏黑的發絲,黑白相間,對比異常強烈,更增加了脫俗的絕美。
“最銷魂,是那紅顏一絲傷!”韓漠凝視著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龐,忍不住輕歎道。
韓伯立刻咳嗽起來,道:“五少爺,我先去取熱水!”轉身便離去。
屋中剩下兩人,韓漠只覺得心兒直跳,他想不到大宗主安排的竟是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佳人,這是他穿越十八年以來,所見過的最美豔最嫵媚的人兒,他當然也知道,這樣一個美人兒,當然還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份。
只是大宗主說找一個年紀大的,但是從柳如夢這張臉龐上,無論是誰也看不出她的年齡,僅看這張白如凝脂的絕美臉龐,若說她只有十六七歲,只怕也會有人相信。
但是她那前凸後翹熟透了的身體絕不是青澀少女所能擁有的,那種超凡脫俗的高雅氣質和那美眸流轉間的嫵媚風姿,也不會是少女們能夠擁有的,韓漠心中肯定,柳如夢至少已經過了二十歲,因為只有這有這麼長的時光積澱,才可能積攢出這樣成熟嫵媚的風韻。
柳如夢見韓漠一直凝視著她看,忽然淡淡地道:“五少爺,我……奴婢不敢麻煩您了,您可以出去歇息了!”
她竟然是下達了驅逐令。
韓漠一愣,但很快醒悟自己這樣盯著她看,也確實有些不好,畢竟人家剛剛過來,就算真的是自己的陪房丫頭,不還得有個適應時間嗎?更何況大宗主叮囑過,絕不能真正將這個女人當做陪房丫頭看,呵呵一笑,表現的很淡定:“那好,我先出去了。等韓伯送來水,你洗洗便睡吧,回頭再找你說話!”
他正要轉頭離開,柳如夢卻淡淡地道:“如夢是奴婢,和少爺攀不上話,說話倒是免了,少爺日後若是有何吩咐,儘管命令就是!”
韓漠想不到碰了個冷釘子,訕訕一笑,掀簾出門,心道:“咱倆住一個地兒,中間就這一道簾子,不怕日後不說話。恩,一定是剛來,害羞,沒事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想到竟然日後要和這樣一個性感迷人的絕色佳人住在一起,韓漠心中很是高興,他雖然算不上好色之徒,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樣一個美人兒跟在房中,沒有些心思那是假的。雖然大宗主已經嚴厲囑咐,但是日後不小心碰碰胳膊摸摸手,只怕問題不大。
韓伯也不知道從何處拎了兩桶水來,倒進房中的浴桶,便要離開,柳如夢忍不住指了指內外兩屋之間那一道厚厚的布簾子,輕聲道:“這……這裏沒有安置木門嗎?”
韓伯微笑道:“你不必擔心,五少爺是正人君子,而且府裏早有交代,這道簾子比木門更有用。你也知道,陪房丫頭和主子是要睡在一個屋裏,隔一道簾子,那是一間屋子,安置了木門,那便是兩間屋子,日後若是真的被人發現,恐怕有些不好。”頓了頓,道:“大宗主吩咐過,一切小心為是,不但要顧及你,同時也要顧及我們韓家!”
柳如夢眼中掠過無奈,點頭道:“我明白了!”
韓伯這才恭敬一禮,拎著木桶出來,見韓漠正靠在榻上看著《東海地志》,輕聲道:“五少爺,大宗主的囑咐,你是知道的。這一道簾子,比牆壁還要厚實,若是柳如夢沒有應允,你……你還是不要打開的好!”
這話其實算是客氣的,但話外之音韓漠是聽出來了,那是沒有柳如夢的允許,自己不得踏足進去,有些窩囊,低聲道:“韓伯,我和她到底誰是主子?”
韓伯微微一笑,道:“你是主子……可她也不是奴婢!”笑呵呵地拎桶離去,順手關上了門。
等了許久,卻聽不見裏面水響,莫非柳如夢還沒開始洗澡?
正在此時,卻聽柳如夢輕聲問道:“五……五少爺,你睡了嗎?”
“沒呢!”韓漠嘻嘻笑著,想不到柳如夢主動說話,故作鎮定地道:“柳……唔,如夢姐,有事嗎?”
“沒……沒事!”柳如夢聲音似乎有幾分驚慌,但很快恢復平靜:“只是問你有沒有吩咐。”
“沒有沒有。如夢姐,你洗吧,我不偷看……哦,不是,我不打擾你!”韓漠說漏嘴,忍不住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心道:“我可是個純潔的人啊,怎麼說出這種淫.蕩的話來。唔,我是一定不偷看她洗澡的。”
過了一會兒,柳如夢又問:“你……你還沒睡?”
“沒呢!”韓漠答道,柳如夢便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柳如夢再次問起,韓漠忍不住道:“如夢姐,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為什麼想知道我睡沒睡覺?”
“因為……!”柳如夢那讓人渾身酥軟的聲音終於淡淡地道:“因為只有你睡著了,我才敢沐浴!”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5
第十四章  【練功房】

韓漠聽到柳如夢這句話,先是一愣,旋即無名火起,這是什麼話?這不是公然懷疑自己的人品道德嗎?他想理論,但是細細一想,也不能怪人家有此防備,畢竟打柳如夢進門開始,自己的眼睛就在人家的胸部和屁股上轉悠,幾乎將那一具惹火的身體看了個夠,如今這內外兩屋中間只有一道布簾子,柳如夢有此擔心,也屬正常。
雖然想得明白,但是柳如夢這種態度,還是讓韓漠很不舒服,他吹滅燈,上床蓋好被子,再不多言。
過了一小會兒,裏面依舊沒有傳來水聲,韓漠暗暗歎氣,這柳如夢還真是死腦筋,身上穿著濕衣服,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會生病,只得故意打起呼嚕來。
果然,呼嚕聲打響一會兒,裏面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又傳來水聲,想來是柳如夢終於放下心開始洗澡了。
這一夜悄無聲息,韓漠卻睡不著,畢竟一簾之隔就有一個絕色佳人在裏面,自己那本《春.宮圖》就壓在枕頭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處在這種環境中,總會產生一些聯想,只要是有聯想,總是那惱人的春夢,讓人無法入睡。
這一場雨,竟是越來越大,第二天一大早,韓伯拎著飯盒進來,竟是分成兩份,道:“五少爺,老爺吩咐了,從今日起,若無特殊情況,老奴會每日送飯菜過來,少爺在這裏用餐便可。”
韓漠皺眉道:“為什麼?”想到屋中的柳如夢,指了指門簾,輕聲道:“因為她?”
韓伯點了點頭,微笑道:“少爺明白就好。”
“那要多久?”
“老奴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日後我便不能和爹娘一起用餐?”韓漠有些失望,和父母在一起用餐自然是天倫之樂,更何況每日裏坐在碧姨娘身邊聞著她身上那幽幽的體香,那也是一種愜意的享受,難道這些都因為柳如夢的到來而改變?
韓伯將精緻的飯盒放下之後,恭敬道:“五少爺,老爺還吩咐過,你若是沒有什麼大事,儘量在花院子裏待著。他不難為你去讀詩書,只望你好好研習一下他曾吩咐你好生研讀的兵書。若是有什麼吩咐,都和老奴說就是。”
韓漠立刻道:“不行,這不是要憋死人嗎?”眼珠子一轉,道:“是了,今兒個不是到了習武的日子嗎?我等一下就去練功房,叫那幾個武師準備著。”
韓家的子弟,每個月都會有幾日是專門用來習武的日子,主要是武師們教導十八般兵器的使用以及拳腳技術。
韓漠在拳腳技術上的本事,雖然不顯山不漏水,但是毫無疑問,特種格鬥術遠遠是要高過那些武師們的拳腳功夫,他學的,無非是十八般兵器而已。
“可是……!”韓伯指了指外面的傾盤大雨:“這種天氣,少爺還要練嗎?”
“當然!”韓漠很堅決:“大爺爺說過,韓家的子弟要有上進心,要有藐視蒼穹的氣度。這功夫若是練不好,哪里來的氣度?小五可不會因為一場大風大雨便被阻擋了上進之心,我要克服這個困難,我要上進,我要努力!”
韓伯心中暗道:“平日練功,也沒見你有這樣積極啊?”但是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於是笑道:“少爺實在要練功,那便等雨勢小些再去。老奴先告退,這飯菜……是你和柳如夢兩個人的。”也不多說,屈身出門而去。
韓漠走到簾子旁,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如夢姐,醒了沒有?起來吃早餐了?”心中卻覺得有些怪異,這究竟誰是主子啊?哪有做少爺的去喊做丫頭的用餐。
屋子裏沒有回應。
韓漠又叫了一聲,卻聽屋子裏傳來極輕的一聲低吟,這呻吟聲極為銷魂,讓韓漠心中悠然一蕩,不明白柳如夢為何會發出這樣的呻吟聲,真想掀開簾子看看,不過想到韓伯的交待,按捺住要掀開簾子的念想,也不再叫,只是逕自過去吃了自己的早餐。
這早餐比之平時竟是豐盛許多,主要是海鮮做成的各類小吃,韓漠吃了個大飽,見柳如夢還未出來,只道她昨夜睡得太晚,可能要多睡一會兒,便道:“飯菜放在這裏了,你起來自己弄著吃。”
外面雨勢雖然還大,但是比之先前卻是小了不少,當下拿過油紙傘,出門往練功房而去。
……
出了花園,這才發現花園旁邊的小亭子裏,有兩名健壯的家丁正在那裏守著,見到韓漠出來,急忙起身行禮:“五少爺!”
韓漠皺眉道:“這麼大的雨,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兩名家丁對望一樣,一名家丁道:“少爺,老爺吩咐下來,少爺日後要用功讀書,府裏上下任何人都不得進園子裏打擾。”
韓漠立刻明白,這是為了不讓人知道後花園還有柳如夢的存在。
他也不多問,穿過幾個院子,來到韓府的練功房。
練功房是一個單獨的地方,平日裏除了韓府的幾名武師,其他人是不得輕易入內的,院子裏是一個寬闊的空地,四周種了不少高大的桑樹,靠南邊是一個巨大的屋子,那裏面便是練功房。
韓漠進到練功房時,已有四五名武師正在裏面等待,清一色勁衣勁褲,見到韓漠進門,一齊行禮道:“五少爺!”
這練功房面積極大,很是寬敞,中間是一片大空地,四周卻是擺滿了兵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都陳列其間,兵鋒陰冷,整個練功房中也透著一股寒氣。
韓漠放下油紙傘,上前恭恭敬敬一禮:“幾位師傅好,這麼大雨的天,還要勞煩幾位師傅,真是對不住。回頭我請你們上酒樓!”
幾名武師都呵呵笑了起來,一名高個子武師道:“五少爺客氣了。五少爺習武是風雨無阻,那是難得的少年英才,我等欽佩不已,何敢言煩勞。”
眾武師都點起頭來。
這些武師對於韓漠,還是打心眼裏喜愛的,非但是韓漠聰慧機敏,一點即通,最為重要的是,韓漠在這些人面前,從來都沒有擺過架子,一直以來,彬彬有禮,而且一口一個“師傅”叫著,甜得很,這讓眾人怎能不喜愛。
這個時代只要稍有實力的家族,都會養一些武師在府中,一來是為了教習族中弟子學習武藝,畢竟在這個四國相持隨時都會發生戰爭的年代,有一身武藝自然不單有保命的根基,更有建功立業的條件,所以每個家族或多或少都會養著武師教習子弟習武。還有一個原因,那自然也是為了看家護院,保護家族府邸的安全。
所以這個時代習武的風尚很高,只要有一身武藝,即使不能縱橫沙場建功立業飛黃騰達,亦可以做個武師身入豪族之內,武師的待遇可是極高的,每個月不但有普通下人不可比擬的工錢拿,而且吃住條件比普通的下人也要好得多。
韓家是大族,所以聘請的武師也不少,東府西府加起來,更有二三十人,每一個都算得上是武師中的佼佼者,這高個子武師是西府武師的教頭,姓何名思義,一身功夫在眾武師中是一等一的。
韓漠嘻嘻一笑,道:“何師傅,就算我真的是少年英才,那也是你們教得好。我可從來不信沒有師傅自己就能成為少年英才的事兒。”
何思義哈哈大笑,問道:“五少爺,今兒個想學哪般兵器?”
韓漠走到兵器架前,左看看右看看,上摸摸下摸摸。才笑眯眯地道:“幾位師傅,小五跟著你們習練也有四五年了,這十八般兵器,說句不是自誇的話,也都略通皮毛的。只是……!”
“只是什麼?”
韓漠呵呵一笑,道:“只是我最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兒。”他向一個矮個子一拱手,道:“馬師傅精通刀法,那一套刀法使出來,別說是東海城,我估計整個東海郡也是沒人能比得上的。”
馬師傅得意地一笑,忙道:“五少爺過譽了。”
“而項師傅槍法亦是出神入化,使將出來,一根看似平平的長槍,卻能宛若游龍一般,小五當真是欽佩不已!”韓漠笑呵呵地道。
項師傅眼中也是劃過喜色,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韓漠道:“當得上的,這也不必自謙。幾位師傅都有拿手的兵器,亦都將自己稱手的兵器練的爐火純青,小五心中一直是萬分欽佩的。所以小五最近一直在想,術業有專攻,小五雖然想努力,但是要將十八般兵器都練得爐火純青,那是沒有半絲可能性的,於是小五決定,從今日起,小五想單練一門兵器,刻苦習練,也希望到時候能有一門稱手的功夫,幾位師傅,你們說呢?”
眾武師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點頭。
韓漠這句話說的自然是道理十足,這天下間,兵器雜多,除了十八般兵器之外,還有無數稱不上名字的兵器,要想每一樣都練好,那無疑是天方夜譚了。
“五少爺,卻不知您決定單練哪樣兵器?”何思義微一沉吟,輕聲問道。
他這話一問出口,幾名武師亦都緊張起來,在場的五人,可都有一門兵器絕活,五少爺若是跟著誰單練一門兵器,武師臉上風光自不必說,最為緊要的事,日後定然少不了好處。
所以五個人都緊盯著韓漠,只盼他說出想練的兵器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6
第十五章  【抉擇兵器】

韓漠眼睛掃過眾人,嘻嘻一笑,問道:“幾位師傅,依你們之見,我該練何樣的兵器才稱手?日後若真是要上沙場,何樣的兵器才適合我?”
使刀的馬師傅左右看了看,第一個道:“五少爺,刀乃百兵之帥,欲要征戰沙場,成為一代名將,這刀是要練的。”
“馬師傅這‘刀是百兵之帥’倒是所言不差。”項師傅哈哈笑道:“不過還有一句話,叫‘槍乃百兵之王’,我倒是要問問,是成將好還是成王好?”向韓漠一抱拳,道:“五少爺,這且不提,沙場之上,一寸長則一寸強,槍算是攻擊距離最長之兵器,縱觀沙場,使槍成名的猛將可是多如牛毛啊!”
這個時候,一個長得有些猥瑣的武師笑了起來:“猛將如雲?這話倒是不差,可是四國二十六郡,名動天下的十方名將之中,可有一人使用槍?五少爺少年英姿,前途無量,成猛將自不在話下,但是依我之見,五少爺該成的乃是名將,氣吞山河天地為之色變的名將。我可是知道魏國名將山南金鎖錘司馬擎天使用的可是鎖子錘!”
此人說到“十方名將”之時,在場包括韓漠在內,都不禁微微色變。
韓漠雖然對於所謂的“十方名將”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卻也聽過這個名聲,那是四國蒼穹之下,最耀眼的十顆將星,他們不但擁有著統軍之才能,更有著平常武將難以企及的兵器修為,無論其中誰的名字說出來,都會讓人聞之動容。
“五少爺,若是要成名將,不如和在下學習鎖子錘!”猥瑣武師帶著期盼望著韓漠。
馬師傅冷笑道:“若是學了鎖子錘便能成為名將,那羅師傅豈不也成了名將?這關鍵還是將兵器學得精,學得深,學的他人無法企及,可不是選了名將的兵器便是名將。”
羅師傅眼睛一瞪,道:“馬師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瞧不上鎖子錘?那好,你我不如現在便比過,看看是你的槍厲害,還是我的鎖子錘厲害。”
馬師傅後退一步,眼睛一翻,冷笑道:“打就打,馬某還怕你不成?”
韓漠正要勸說,武師教頭何思義已經咳嗽起來,冷著臉,淡淡地道:“五少爺在這裏,你們大呼小叫什麼?”
兩人聽何思義發話,雖然心中還是有氣,但卻不好再言,畢竟何思義是教頭,武師這一塊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何思義去向韓玄昌反應,到時候若是何思義背後說上兩句話,說不準就要捲舖蓋走人,丟掉這別人夢寐以求的工作。
何思義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他使用的是雙鉤,心知若是韓漠跟著其他人學習單門兵器,那名武師日後的地位自然大大提高,自己的威望說不定就要受到挑戰,所以心中也不願意韓漠跟著他人學習兵器,只是恭敬向韓漠抱拳道:“五少爺,這百門兵器,各有其優點,也各有其缺點,還真不能說哪門兵器是最強的。馬師傅那句話說的倒是極是,這功夫深不深,還是要看個人是否能將兵器學得精學得深。五少爺今日有此想法,想來也不是興致所來,應是思之再三才有此決定。五少爺心中最喜歡哪種兵器,便可選擇習練,我等俱都是在兵器上浸淫多年,無論哪門兵器,我們合在一起,也都懂得一些套路,到時共同研習,想來也是能有一番作為!”
韓漠斂起笑容,正色道:“何師傅,你這話是說到我的心上去了。我想那十方名將年幼的時候,也未必知道自己會成為一代名將,不過是找著自己稱手的兵器,勤加苦練,鑽研其間,又加上……又加上在那門兵器上確實有天賦,這才走出了一條通天大道來。”
“五少爺說的是!”眾人一齊點頭。
韓漠隨即又嘻嘻笑道:“我這人比較懶,所以想來想去,也想選一個最簡單的兵器。”掃視中人,微笑道:“你們說,棍子如何?”
“棍子?”眾人張大了嘴。
棍子在百兵之中,可說是最沒有特點的一種兵器,直直一條線,比之任何兵器,從外觀而言,顯得簡單的多。
而且這個年頭,真正征戰沙場的將領,似乎還真沒有用棍的。
棍子取材任意,說的不好聽一點,尋常的貧苦老百姓家中,甚至都能淘換出棍子來,所以真正的貴族,是從不將棍子這門兵器放在眼中的,因為在貴族們的眼中,棍子的用途,不過是乞丐用來打狗的而已,拿不上臺面。
此時屋外的雨勢越來越小,似乎天上的大雨已經灑盡,變得淅淅瀝瀝起來。
何思義微一沉吟,終於道:“五少爺,這棍子按理說不是少爺的身份該去練的,只是少爺若是執意要練棍子,我等還真是通曉其中的套路。”
韓漠嘻嘻笑道:“我知道,這棍子在兵器中,許多人是瞧不上的。不過我卻以為,棍子橫掃千軍,佇立威武,還真不像一般人想的那樣差勁。”
眾武師對於棍法的套路,多少還是有一些見解的,但是中間卻並無一人真的去精研棍法,所以韓漠說出來,眾人先是一陣吃驚,但旋即卻想到,若是韓漠習練棍法,那麼所有人都不能單獨為師,這樣一來,也就無人受到特殊恩待,對於表面上和諧私下裏卻互相不服的武師們來說,這還真是一個極好的解決方法。
“五少爺說的不錯,這棍子練的精熟了,那也是威力無窮啊!”
“不錯不錯,五少爺,棍子橫掃出去,一破千軍,有氣勢。五少爺既然喜歡,當然可以選擇棍子練習!”
馬師傅更是到角落處取出一根鐵棍子過來,遞給韓漠道:“五少爺,這棍子用起來,倒也不差!”
韓漠接過棍子,搖了搖頭,道:“不行,這棍子太輕,打出去沒有氣勢。”
馬師傅有趣取了幾根更重的棍子,韓漠都搖頭歎息,只說太輕了。
他畢竟是韓家子弟,《長生經》自幼習練,那力氣可不是一般的大,這些棍子雖然不乏重量極沉的,但是韓漠拿在手上,卻是輕巧的很,沒有半絲稱手的感覺。
“五少爺,再沒有比這個重的棍子了。”馬師傅無奈道:“要不我回頭出府一趟,去兵器坊看看有沒有什麼稱手的棍子?”
韓漠往門外瞧了瞧,笑道:“馬師傅,還是我自己去吧,稱不稱手,我拿在手中才知道。”一抱拳,道:“幾位師傅,改日我請你們去八珍閣飲酒,今兒個先到這裏,我且去兵器坊看看去,今兒個真是麻煩諸位了,等選到稱手的兵器,再回頭請教!”
他出了練功房,找到韓青,便也不管韓玄昌吩咐的不准出門命令,悠然出門,而這個時候,雨如細絲,已經是歇止了下來。
東海城的街道上,人們已經因為雨勢的停歇而走出了家門,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雨後的空氣夾雜著海上飄來的腥味,對於早已經習慣這種氣味的韓漠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
兵器坊都是在東海城的西街,對於尚武的燕國來說,兵器坊的生意向來是不差的,但是為了防止大肆購買兵器而引起反叛的事情發生,大規模的兵器交易是不會出現的,即使購買的兵器超過五件,那也是要登記在冊,爾後呈交給官府的。
韓漠帶著韓青,連續看了三四件兵器坊,都沒有找到稱手的棍子,無一不是顯得太輕了。
來到一家鋪面極大的兵器坊,裏面的掌櫃認出韓漠,屁顛屁顛地迎出來,恭敬道:“五少爺,你怎得有雅興來這個地方?來,五少爺,若是不嫌棄,進來喝杯茶。”
這掌櫃也姓韓,是韓族旁系家人,一直經營著這家兵器坊,一來是為做生意,二來也是韓家為了監視這條街上是否有暗地裏的大規模兵器交易,設在這裏的暗樁,對於東海郡,韓家從來都是嚴密地抓在手心中的。
韓漠感覺也見過這人,也知道他姓韓,笑道:“這不是韓伯伯嗎?原來你在這裏做生意啊?真是巧的很,我來這裏是想買一根棍子,只可惜一直沒有挑到滿意的,我且在你這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韓掌櫃領著韓漠進了門,奇道:“五少爺,府上武師眾多,兵器更是多得很,怎會有相不中的兵器?”
韓漠進門看了看,裏面充斥著寒氣,那都是擺在四周的兵器散發出來的,放眼處處雪亮,都是嶄新的兵器。
“那些都太輕了,不稱手!”韓漠好奇地打量著滿坊的兵器,贊道:“韓伯伯,你這裏的兵器真是多,想來都是上等貨吧?”
韓掌櫃領著韓漠走進偏室,令夥計上茶,才笑道:“五少爺,若是別人問起,我就是被打破腦袋,也會說這些都是上等貨,可是五少爺既然問,我是不瞞你的,其實我東海郡真正稱得上上好兵器的,早就被達官貴人們藏在了府上,哪里會在鋪子裏出現。”頓了頓,歎道:“其實說起來,我燕國本就鍛造不出上等兵器,說起兵器的質地,那還是魏國人的兵器最好。”
“魏國人?”
“不錯!”韓掌櫃道:“魏國的鐵礦銅礦天下聞名,而且他們有著最好的鍛造師,打出來的兵器,嘖嘖,那可真是上等貨色,我也見過一些魏國的兵器,比我們燕國的確實要高出不少。”
“你這裏還有沒有燕國的兵器?”
“沒了。”韓掌櫃搖頭歎道:“也曾收了幾件,都被高價賣出去了。這燕國人本就不輕易將自己的兵器買到他國,只是他們國力貧瘠,要用銀子的時候,才暗地裏賣出去一批,咱們東海郡地處偏遠,離燕國有上千里,而且中間還隔著慶國的南陽郡,兩國不接壤,南陽郡又查關嚴厲,想得到魏國的兵器,那是難上加難啊。”眼睛忽地一亮,道:“五少爺,你剛才說什麼?你要買棍子?”
韓漠笑眯眯地點頭道:“是啊,韓伯伯,你這裏有沒有棍子買啊?越重越好!”
韓掌櫃興奮道:“五少爺,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我這裏還真有一件魏國人的銅棍,放在院子裏已經四五年了,因為這樣的東西不會有人買,我也就沒放在心上,你不說,我便記不得了,來來來,我領你去看看!”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6
第十六章  【血銅陰陽棍】

兵器坊的後院並不寬敞,甚至有些擁擠,園子的角落處,堆滿了不少破銅爛鐵,大都是已經廢棄的兵器。這些都是兵器坊用低價回收的兵器,回頭送到鐵匠鋪子裏重新打造,又能鑄造出新的兵器,從中亦能掙取不少利潤。
韓掌櫃在雜亂的廢棄兵器中找了大半天,終於道:“五少爺,在這裏呢。我拎不動,你來看看!”
“一根棍子也拎不動?”韓漠有些好奇,快步上前,只見在牆角處,一根佈滿鏽跡的銅棍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看那樣子,還真是多年沒有動過,銅棍與牆壁相靠的一端,竟然陷入了牆壁之內,形成一個小小的石洞。
韓漠伸手一拉,這第一下竟然還拉不動,心中大是奇怪,但更多的是驚喜,這一試之間,他已經感覺到這根銅棍的沉重,這樣的棍子,正是自己要找的那種。
他使出五成力,才將銅棍拎了出來,這銅棍看起來平平無奇,上面鏽跡斑斑,一人長,重量卻實在不輕,韓漠初步估計,至少也在兩百斤重,實在有些意料不到,心中更加明白,這銅棍恐怕不是普通的青銅所制。
“五少爺,可還稱手?”韓掌櫃笑問道,從旁找來砂紙,道:“日子久了,風吹雨打,外表鏽了一些。不過這可是一個好寶貝。”他上前用砂紙擦拭著銅棍上的鏽跡,擦拭之間,銅棍上的鏽跡很容易便被抹去,頓時顯出銅棍的真面目來。
這銅棍經過擦拭之後,竟是嶄新無比,棍身微微泛著暗紅色的光亮,那是因為這根銅棍的棍身,竟有無數條紅色的印跡,就像是依附在銅棍身上的經脈一樣,稀奇無比。
韓漠越看越好奇,問道:“韓伯伯,這……這棍子當真是銅棍嗎?”
“是銅棍無疑。”韓掌櫃微笑道:“不過卻不是青銅白銅所制,而是罕見的血銅所制。”
“血銅?”
“不錯,血銅乃是銅的一種,但是比之青銅白銅更為堅固沉重,礦產極稀少,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韓掌櫃歎了口氣,搖頭道:“若是製成刀槍斧鉞等兵器,只怕早就重金賣出去了,可偏偏製成了棍子,那些有身份的客人不屑于購買,而那些窮困的卻又買不起,到最後反而滯留在手中,被我丟在了這裏。也幸虧賣不出去,否則五少爺還得不到呢。”
韓漠看著手中的血銅棍,越看越喜歡,道:“韓伯伯,這棍子是從哪里收來的?這可真是一個寶貝啊。”
韓掌櫃呵呵笑道:“五少爺,不敢欺瞞你,這棍子……嘿嘿,是從一個乞丐手中得到的。”
“乞丐?”韓漠一愣。
“大概是四五年前,那是一天夜裏,我正準備關門,就看到一個乞丐倒在店門前。”韓掌櫃回憶道:“我那時也是生了惻隱之心,將他背回店裏,讓人準備了飯食。那乞丐顯然是餓昏了,吃過飯後,精神才好些。他離開的時候,便將這根銅棍丟下作為飯資,我拒絕不收,他卻說什麼一生從未欠過他人恩情,我若不收,他就一頭撞死。”
“倒是有骨氣的人,只怕不是乞丐,是個遇難者。”韓漠托著下巴道:“他有這樣稀罕的棍子,想來也不是普通人了。”
韓掌櫃道:“五少爺說的是,我看那人雖然五十多歲,但是身體卻極為硬朗,有一股子氣勢。”
“那後來如何了?”韓漠問道。
“我見那乞丐執意如此,便收了這根銅棍,然後又取了三兩銀子給他。”韓掌櫃感慨地道:“那乞丐倒也沒拒絕,只是當時很是怪異,握著銀子笑著說:‘昔日陰陽棍,今日三兩銀,有意思,有意思!’他這話說的奇怪,我到今日也還記得。”
“陰陽棍!”韓漠緊握著血銅棍,喃喃道:“原來它叫陰陽棍。”
“對了。”韓掌櫃一拍腦袋,道:“我差點忘記,那乞丐走的時候,還丟下一本書,我記得是練棍法用的。我一個生意人,用不上,當時就收了起來,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五少爺,你且等一等,我去尋一尋!”轉身小跑而去。
韓漠手握血銅陰陽棍,還真是有幾分激動,他依著架勢,舞動幾下,還真是呼呼帶風,說不出的威猛,這幸虧是他力氣巨大,若是普通人,這陰陽棍斷然是舞動不起來的。
舞得興起,瞥見旁邊有一株半抱粗細的大桑樹,毫不猶豫地橫揮陰陽棍,“砰”地一聲,打在大桑樹的樹幹上。
就聽“喀吱”聲響起,那大桑樹竟然被陰陽棍一下子打斷,整個大樹幹緩緩傾倒,便要往房子砸過去。
“不好!”韓漠暗叫一聲,這大桑樹重量極大,若是砸在屋頂,這屋子定然是要被壓塌下去,不容多想,他丟下陰陽棍,竄上前去扶住大桑樹,使出全身力氣,竟是將大桑樹生生托住,阻止了桑樹倒塌之勢,旋即一咬牙,硬是抱著大桑樹,將它推向另一面。
另一面地處後院,沒有多少人,大桑樹緩緩倒了下去,壓塌了半邊的圍牆。
韓漠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想不到自己的力氣配上陰陽棍,竟能發揮如此效應,這樣看來,這陰陽棍要是打在人的身體上,不死也得重傷。
“五少爺真是好力氣!”韓掌櫃聲音傳來,聲音非但沒有因為樹倒牆塌而憤怒和責怪,反而滿是欽佩之意:“整個東海郡,有此神力,沒有幾個人了。”
韓漠尷尬一笑,道:“韓伯伯,真是對不起,您看……!”
韓掌櫃立刻擺手道:“五少爺,切莫這樣說,回頭我讓人將大樹拖出去,砌一下圍牆就是,沒什麼大不了。倒是五少爺如此神力,讓我大開眼界,真是運氣啊。哈哈,我們韓家有五少爺這樣的人物,何愁不得振興。”
韓漠哈哈大笑道:“韓伯伯過獎了。”瞧見韓掌櫃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冊子,奇道:“韓伯伯,那就是乞丐留下的?”
韓掌櫃有些尷尬,走上前來,遞給韓漠,道:“五少爺,真是對不住。這冊子我隨手丟在房中,幾年沒動,都被蟲子咬了,只剩下一半了。”
韓漠仔細看了看,封面倒還在,寫著《八部棍術》,冊子枯黃,後面十幾頁都已被蟲子咬的殘破不堪,上面的字跡和圖畫也是完整不全,甚至最後幾頁已經完全破損,前面二十多頁倒還完整,只是枯黃成舊的很,顯然有了許多年頭。
他打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棍術者,要考慮棍子與敵方兵器的距離之長短,計算時間之遲速,明確生死棍的變化,生死門之趨避,老嫩棍之進退,發力點之控制,回力點之內外,棍在巧而次在力,有力無巧不成棍,力巧相融,方能學到上乘棍法!”
這短短的幾行字,正中韓漠下懷。
真正的棍法,那是講究技巧的,若是只以蠻力是棍,那便是下乘棍法了。
他隨手翻了幾頁,只見裏面主要著眼於棍法技巧,大部分都是那些武師們從未講過的,有許多看在韓漠的眼中,說不出的新奇怪異,心中明白,這一本快要廢棄的小冊子,實在是棍術瑰寶。
萬萬想不到,陰陽棍和《八部棍術》竟然淪落到今日這般摸樣,若不是自己出現,這兩樣東西只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韓伯伯,這兩件東西我都要了,要多少銀子?”韓漠笑眯眯地問道。
韓掌櫃急忙擺手道:“我若是收五少爺的銀子,傳將出去,還要不要臉了?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放在我這裏,那和廢品沒有兩樣,難得五少爺看重,那是我的榮幸,這兩件東西便是我送給五少爺的,還望五少爺笑納!”
韓漠哈哈笑道:“韓伯伯,你心意我領了,你是生意人,我總不能讓你虧著。”將自身所有的銀子共計五兩都摸了出來,硬塞在韓掌櫃的手中,道:“韓伯伯,小五的銀子不多,就這麼多,你就吃點小虧吧,呵呵!”
韓掌櫃見韓漠堅持,也就收了下來,連聲道謝,他卻不知道,這兩樣東西若是被明白人看見,萬兩銀子那也是值得。
韓漠得了兩樣寶貝,興致極高,出了門,就見韓青迎上來道:“五少爺,那邊有好玩的事兒,咱們快去看看,保你喜歡!”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6:59
第十七章  【馬技乞丐】

兵器坊這一條街並不是很長,畢竟地處東海之畔,似乎離戰爭很遠,至少這裏並不是戰爭的集中地,所以富貴人家寧願多花錢買些品鑒貴重之物,增加風雅,而普通百姓更願意多買幾張網,為他們的生活增加一些保障,真正購買兵器的並不多,所以開著兵器坊的鋪子也並不是很多。
燕國不像魏國,魏國人從小就接受軍事化的訓練,被灌輸著魏人是優等民族的思想,那裏的人們對於兵器和駿馬的狂熱愛好,是其他國家遠遠不能比擬的。
這條街的街頭,有一塊空地,平時都是閑漢們坐著吹牛聊天的地兒,幾株參天的大樹下,總會坐著一群人,也有一些小商販雇不起門面,就蹲在這個地方擺個攤兒賣些東西,通常情況下,衙差們也並不會去管,從這些小攤販的身上,他們明白擠不出什麼油水。
韓青帶著韓漠來到這裏時,只見一棵大樹下已經擠滿了人,三四人圍成一個大圈子,裏面傳來駿馬的嘶叫聲,那駿馬聲音極響,中氣十足,韓漠只聽馬的聲音,就知道那是一匹好馬。
圍觀的人群時不時地叫起好來,這些叫好聲,顯然也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來,這讓韓漠很疑惑,不知道裏面有什麼好節目在等著自己。
韓青憑藉著十幾年鍛煉出來的好身體,很輕鬆地為韓漠擠開了一條道,等韓漠鑽進去,這才發現,在人群之中,卻是有一人正在表演馬技。
那駿馬鬃毛茂密,全身都是油亮的烏黑順毛,健壯高大,而在它身上輕盈地竄上竄下的,卻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個子,不過二十三四歲年紀,皮膚黝黑粗糙,像是窮苦人家出身,至少他身上穿著的衣裳在東海城只有乞丐會去穿,邋遢不堪,殘破的不成樣子。
不過這邋遢的乞丐馬術倒真是讓人驚歎不已,駿馬前奔後退,在乞丐的控制下,表演著各種超難度的動作,有些動作幾乎是難以想像出來的,他甚至可以兩腿掛在駿馬脖子上,與駿馬來個大眼瞪小眼,引得四周的人們一片哄笑,但卻又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韓漠內心佩服的人並不多,能讓他欽佩的,必定在某一方面確實有著獨特的造詣和能力,而這個表演馬技的小個子乞丐,還真讓韓漠生出幾分欽佩之心,也跟著人們一起鼓起掌來。
就在人們看得眼花繚亂,驚喜連連之時,那小個子忽地勒住馬,以一個漂亮的翻身落在地上,爾後對著四周眾人拱了拱手。
韓漠這時候才看清這個乞丐的臉龐,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塊岩石,即使是那一對深黑的眸子裏,也沒有半絲情緒,給人一種幾位冰冷的感覺。
他本以為這乞丐拱手之後,必定來上一段討要賞錢的說辭,但是和他想的不同,這個乞丐似乎很拙於言辭,拱手之後,回身從地下拿起一頂斗笠托在手中,爾後走到人群邊,很木訥卻又帶著一絲期盼地看著面前的客人,那是希望能夠得到幾文賞錢。
這年頭,開熱鬧的事兒人人都願意往前湊,可是掏錢的事兒,那都是避之不及,乞丐剛剛拿起斗笠,便有不少人散開,等到乞丐伸出斗笠討要賞錢的時候,所有人剛才那種興奮的情緒立刻消沉下來,畢竟東海城的百姓遠遠談不上富裕,自家都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哪里還願意摟錢賞人。
乞丐轉了一圈,也不過得到十幾文銅錢。
“馴馬的,你這匹馬多少銀子賣?”一個看起來還有些闊氣的公子道:“你開個價,我出銀子買下來。”
乞丐依舊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只是托著斗笠,在所剩不多的人群轉了一圈,終於來到韓漠面前,探出斗笠。
他的臉色黝黑中帶著枯黃,身體很單薄,看起來似乎營養不良,額頭微微凸起,長相很平凡,是那種丟在人堆裏也不會吸引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種。
韓漠笑眯眯地問道:“你是一個堂堂男子,有的是本事,這樣在街頭賣藝討要賞錢,不覺的有失顏面?”
乞丐抬起頭,瞥了韓漠一眼,聲音如冰一樣冷淡:“我自己做事賣力氣,得到的銀錢不丟人!”
“好!”韓漠嘻嘻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正要摸銀子,忽地想到自己的銀錢方才全都給了韓掌櫃,於是向韓青道:“你帶了多少銀子,都給他!”
韓青一愣,但很快就摸出一兩碎銀,道:“少爺,就這麼多。”放進了乞丐的斗笠中。
乞丐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韓漠手中的陰陽棍一樣,眉角微微跳動,轉身走開。
“少爺,為何給他這麼多銀子?”韓青低聲問道。
韓漠托著下巴道:“他是一個有骨氣的人,混到這個樣子,恐怕是落難了,一兩銀子或許能幫他一幫。”心中卻在盤算著,要不要將這乞丐領回府中,畢竟擁有這種神乎其技的馴馬高手並不多見,帶回去教習自己習練馬術,倒也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他正想上去請乞丐到酒樓坐一坐,卻聽身後有人叫道:“黃班頭來了!”
圍觀的人迅即閃開,本來被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此時早只剩下稀稀落落幾個人。
韓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黃班頭是東海府衙的護衛班頭,算得上是東海郡守蕭幕瓚的親信,他本身更是蕭幕瓚當初上任時從燕京帶過來的。
韓漠扯了扯韓青的衣裳,二人走到了大樹後面,往遠處望去,只見黃班頭一身皂衣,領著三四名手拎殺威棒的衙差正悠悠然向這邊行來。
人群中有好心的對著乞丐輕聲叫道:“馴馬的,快些騎馬走吧,待會兒想走都走不了了。”
乞丐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叫聲,竟是回過頭來,對著那提醒的人微微一笑,他本來冰冷的臉龐,卻因為這一笑而溫柔的多。
乞丐收拾好東西,黃班頭已經領人到了,幾名衙差立刻將乞丐圍起來,嘿嘿地笑著。
黃班頭腰間挎著一把刀,走三步晃兩步,眼睛一直盯著那匹駿馬,滿是貪婪之色。
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匹駿馬是地地道道的魏馬,而且是魏國駿馬中的上品,腳力和速度那是頂呱呱的,拉到馬市上,就算賤賣,也能值兩三百兩銀子,那可是大大的寶貝。
“打哪兒來啊?”黃班頭瞥了乞丐一眼,淡淡問道。
乞丐依舊如同一塊岩石,臉上沒有半絲表情,淡淡地道:“魏國!”
“就知道你是魏國人!”黃班頭嘿嘿冷笑:“你腳上的破靴子,也只有魏人才穿的習慣。”
乞丐腳上穿的靴子已經很是殘破,但卻和燕國的靴子大不相同,除了又高又深,最顯眼的就是靴後有一個弧形彎卷,就像月亮一樣,看起來還頗有些美觀。
黃班頭又打量了乞丐兩眼,才繼續問道:“來東海郡做什麼?”
“討生活!”
“討生活?”黃班頭冷笑道:“魏國活不下去了?”
乞丐抬起頭,眉角微微一緊,淡淡地道:“大人,我犯了什麼燕國的律法嗎?”
黃班頭握著刀柄,冷聲道:“你一個魏國人,穿得破破爛爛,卻有這樣一匹上等好馬,在我東海郡意欲何為?嘿嘿,該不會是魏國的探子吧?我聽說魏國有一個衙門,叫什麼‘黑旗’。那黑旗部眾遍及各國,打探他國情報,暗中破壞他國秩序,我看你就是黑旗部眾。”
“我不是!”
“不是?”黃班頭便要上前去拉駿馬:“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走吧,和咱們去衙門一趟,是不是,你和郡守大人說去。”
他還沒有碰上馬韁,那駿馬忽然打了一個響鼻,一聲長嘶,兩隻前蹄抬起,便要向黃班頭踩踏下來。
黃班頭吃了一驚,好在他還有幾分本事,就地一滾,躲過駿馬這致命的一踩,雖是如此,但是一場大雨剛過,地上早已泥濘不堪,這就地一滾,整個衣裳頓時泥汙一片,好不狼狽。
“媽的!”黃班頭惱羞成怒:“弟兄們,給我打這個魏國的奸細!”
幾名衙差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沖向乞丐,掄起殺威棒,對著乞丐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那乞丐卻似一塊岩石,也不還手,任由殺威棒雨點般打在自己身上,只幾棒子打下去,乞丐的額頭便被打破,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少爺!”韓青一攥拳頭,便要衝過去,卻被韓漠拉著,輕聲道:“等一下,我倒要看看,這個小子有多大的忍性!”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00
第十八章  【吃饅頭的朱小言】

乞丐的忍性實在不小,即使四周的人群臉上都露出憤慨和同情之色,他的臉上卻依舊是冰冷一片,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黃班頭,可別再打了,再打可要打死人了。”旁邊有人實在不忍,求情道。
黃班頭眼睛一寒,瞪了那人一眼:“他是魏國的探子,意圖破壞東海郡的安寧。你沒瞧見他帶著好馬嗎?那是為了逃跑方便,你再囉嗦,連你也抓進衙門去。”那人便不敢再說了。
乞丐的身子雖然單薄,但是說也奇怪,被打了即使棍子,普通人只怕死過去都有可能,他卻是緊咬牙關,臉上沒有半絲表情,只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卻隱藏著極深的殺意,冷冷地盯在黃班頭身上,眨也不眨。
黃班頭被那冰冷的眼神盯著,竟然感覺身上颼颼發寒,但兀自強打鎮定,冷聲道:“小子,承不承認你是探子?這還是小懲罰,等進了府衙大牢,你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刑罰了,那裏可有四十種刑法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黃班頭話聲剛落,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從後面輕輕拍了拍,一個很戲謔的聲音柔和地道:“黃班頭,我就一招,便能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黃班頭心情正是懊惱之時,見有人敢從後面拍自己肩膀,向來肆無忌憚的他頓時便破口大駡:“奶奶的,哪個龜孫子敢拍老子的肩膀?”他轉過頭來,立刻看到了一張清秀且帶著怪異笑容的臉龐,而這張臉,雖然未必東海城的人都認識,但是他黃班頭卻是深記於心的。
“五……五少爺!”黃班頭一陣發愣。
韓漠笑眯眯地看著他,輕聲問道:“黃班頭,你剛才說什麼?‘哪個龜孫子敢拍老子的肩膀?’這話是你說的?”
黃班頭臉色刷地白了,額頭滲出汗來。
四周圍觀的人群,便有不少韓氏族人,見到韓漠出面來,膽子頓時壯了起來,便有人高聲叫道:“黃班頭,你是在稱五少爺的老子嗎?你還罵龜孫子,那孫子是指五少爺,龜難道是罵我們二宗主?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褻瀆二宗主他老人家。”
在東海郡,即使是蕭幕瓚的親信,即使平日頗有淫威,但是這樣一頂大帽子扣在黃班頭頭上,他還是驚恐萬分,全身發軟,勉強擠出笑來:“五……五少爺,你……你知道,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哪敢褻瀆二宗主他老人家,我……我這是在放屁,你就當我是放了一個臭屁,別和小的計較!”
“你知道,我小五是不計較的。”韓漠悠然道:“不過你這話既然說出來,就算我不回稟二宗主,我想二宗主很快也會聽到你這句……恩,是一個屁!到時候二宗主怎麼想,我可就不知道了。”
二宗主,東海郡塔尖上的少數人物之一,就連遠在燕京的蕭太師,那也是忌憚一二的。
黃班頭雖然有蕭幕瓚護著,但是到了二宗主面前,蕭幕瓚也就是一顆芝麻的存在,更毋論區區一個小小的班頭了,韓家有一百種法子讓黃班頭在東海郡悄無聲息地消失,更有一千種法子讓黃班頭光明正大地死在東海郡。
“五少爺!”黃班頭眼中滿是驚恐之色,想不到今天因為小小一句失言,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麻煩,這讓他後悔莫及:“求您說說好話,小的不是有意的。”
“說出去的話,要想收回去,那就張大嘴,鼓起臉,只有那樣,才吞得下去。”韓漠嘿嘿笑著,轉身向韓青道:“教教他!”再不理會,徑直走到乞丐面前,輕聲問道:“為何不還手?”
“這是你們的地盤。”乞丐淡淡地道:“我敢嗎?”
“說真話。”韓漠瞪了他一眼。
乞丐微一沉吟,終於道:“與龍鬥,是為龍,與虎鬥,是為虎。而與犬鬥,我豈不成了犬?”
他這話一說出來,旁邊的衙差們面色大變,眼中更是憤怒怨恨,但是韓漠就在旁邊,他們是沒有膽量擅自動手的。
“那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韓漠呵呵笑道。
“至少我不是犬!”乞丐一字一句回道。
“有意思!”韓漠拍手笑道:“你是來東海城討生活?”
“是!”雖然額頭鮮血依舊往下直流,但是乞丐的聲音沒有半絲變動,依舊平靜的很,如岩石。
“我要用人,你跟著我,靠你的本事,在我這裏掙一碗你自以為並不丟人的飯吃!”韓漠凝視著乞丐,眸子裏的神色顯得很真誠,甚至帶著極大的尊重:“你願不願意?”
乞丐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似乎是為擦去額頭的鮮血,但是這樣一擦,反而讓他的臉上沾滿更多的鮮血,殷紅的可怕,再加上乞丐岩石般毫無表情的臉龐,充滿著詭異之色。
“跟著你,能吃飽?”半晌,乞丐才出乎意料地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韓漠一怔,旋即哈哈笑道:“當然,跟著我,最享福的或許就是你的肚皮了。”
跟著東海第一世家的五公子,哪里有吃不飽的顧慮,四周有幾個聽到乞丐問話的人,頓時都笑了起來。不過大家卻有些想不通,五少爺出身富貴,在東海郡那是天之驕子般的人物,怎會看中一個邋遢的形似乞丐的傢伙。
黃班頭也沒有閑著。
韓青附耳對他不知道說了什麼,這傢伙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就怪異起來,眸子深處甚至帶著怨毒之色,但是又帶著無奈之色,見到韓青正用一種怪異的神色看著自己,黃班頭忽地一咬牙抬起手,對著自己那肥嘟嘟的臉龐狠狠地扇了下去。
很有節奏地,在四周人群的圍觀下,黃班頭兩隻手左右開弓,“啪啪”響著清脆的聲音,兩邊的臉很快就被扇紅。
大家忽然覺得,黃班頭扇自己,精彩程度未必比乞丐馴馬要差,所以大家看似平靜內心卻極度興奮地瞥著黃班頭的自虐行動。
乞丐微一沉吟,終於道:“我跟著你走。”
韓漠點了點頭,道:“你跟著我,至少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姓韓,叫韓漠,冷漠的漠!”
“朱小言!”乞丐淡淡地道。
韓漠要帶走的人,自然是沒有人敢阻攔的,即使這個朱小言真的是一名探子,衙差們也不敢有多餘的廢話,所以所有的人都眼睜睜地看著朱小言牽著那匹讓人垂涎的駿馬,跟在手拎銅棍的韓漠身後,就像兩條行走在鬧市的野狼,一前一後,緩緩離去。
黃班頭停手的時候,兩邊的臉已經腫了起來,他惡狠狠地瞪著遠去的背影,咬牙道:“老子等著,等著你韓家破落的那一天。”
雖然他這樣想,但是韓家的人可不這麼想,至少打從韓漠懂事的時候開始,韓漠就認為,燕國九大世家的明爭暗鬥終有一個最後的結果,而在結局的劇本裏,韓家依舊會風騷地站立在燕國的頂端。
走在長長的街道上,朱小言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走到一處麵點鋪子前,朱小言才停下步子,上前買了兩個大饅頭,就像到手的是他從未品嘗過的山珍海味,很仔細卻又很愜意地嚼咬著。
“我可以帶你去吃山珍海味。”韓漠回頭嘻嘻笑道。
朱小言咬了一口饅頭,平靜地道:“多謝了……不過吃饅頭,讓我更清醒自己的位置。”抬頭望瞭望雨後的天空,雖然還有些昏暗,但是卻有一種清鮮的感覺,淡淡地道:“太多的山珍海味,會腐蝕我的內心。”
“有道理!”韓漠歎道:“你說的話怎麼都那麼有哲理呢?”
朱小言問道:“你就這樣輕易收容我,難道不怕我真的是魏國的探子?”
韓漠笑眯眯地道:“如果你真是魏國的探子,我把你安置在身邊,豈不更容易監視你?”
朱小言一愣,想了想,忽地咬了一大口饅頭,嚼咬著,含糊不清地道:“不錯,你說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
“我還有一句很有道理的話。”韓漠嘻嘻笑道:“我現在是不是該帶你到醫館去,讓你血染的風采得到一些妥善的處理?”
“有道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00
第十九章  【佳人有恙】

韓家是有專門的馬房的,馬廄裏圈養著二十多匹在燕國來說還算是上品的好馬,馬房雖然不大,但卻有五名馬夫專門負責餵養和照顧駿馬的責任,此外還設了一名馬房總管。
朱小言並不介意韓漠將他暫時安置在馬房,這裏不但有吃有喝,而且還有空曠的場地,讓他有機會時不時地溜溜馬。而馬房的總管和馬夫們對於這個新來的成員,雖然感到奇怪,卻並沒有排斥的心理,畢竟是五少爺親自安排過來的,更重要的是,這人竟然帶來了一匹絲毫不遜色於馬廄中眾馬的極品魏馬,大家都是有眼力價的,瞧那駿馬對朱小言服服帖帖的樣子,大家心中也清楚,這個乞丐一樣的傢伙,定然是馬中好手。
五少爺在馬房安排一個下人,這事兒就像湖泊中滴進一滴水珠,引不起絲毫的震動。
韓漠安頓好朱小言,也就離開馬房,他現在最感興趣的是自己手裏的血銅陰陽棍和懷裏的《八部棍術》,回到自己清淨的後花園,那是要細細研讀一番的,至少要弄明白,所謂的《八部棍術》,到底指的是哪八部?
還沒到自己的屋子,就見到精緻的小橋邊,大管家韓伯正坐在橋邊的石頭上抽著旱煙,落日的餘輝灑射在寧靜的花園中,秀美的很,而韓伯這一筆,卻增添了幾絲消寂。
韓伯瞧見韓漠拎著棍子回來,立刻站起來,雖然是韓家的老人,但是韓伯在表面上對韓漠依舊保持著足夠的恭敬,道:“五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韓漠見韓伯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不由奇道:“韓伯,有什麼事嗎?你一直在等我?”
韓伯也不廢話,直接道:“五少爺,柳如夢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韓漠一愣,想到屋中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問道:“怎麼個不對勁?鬧出事了?”
韓伯搖搖頭,解釋道:“早上老奴送來早餐,五少爺是吃過的,等我中午送飯時,卻發現柳如夢並沒有吃早餐,非但如此,我剛剛過來看,連我中午送來的東西她都沒有吃,這可是一天了,那姑娘身子看起來也柔弱,這一天不吃東西,可如何受得了。”
“她人還在裏面?”韓漠也有些疑惑。
韓伯點頭道:“人還在,我聽著裏面有氣息。只是我一個下人,總是不好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所以等著五少爺回來進去看一看,可別是出了什麼事情。”
韓漠急忙道:“韓伯,不是說如果沒有她的允許,我不能掀開那道簾子嗎?”
韓伯嘿嘿一笑,很是狡猾,平靜地道:“五少爺,做主子的進丫鬟的房裏,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會子又成了丫鬟。”韓漠苦笑一聲,不過也有些擔心柳如夢出了什麼事情,大宗主可是交待過,無論如何也要保護柳如夢的安危,如今不知她的安危,自然要撇去那些禮節性的東西,進內屋看看了。
他進了屋子,將陰陽棍擺在屋角,這才走到簾子前,低聲叫道:“如夢姐,醒了沒有?怎麼不吃東西啊?可別餓壞了,起來吃東西了,可都是好吃的哦。”
柳如夢那嬌媚的讓人全身發酥的低吟再次傳出來,不過很輕,甚至帶著一些夢幻模樣的氣氛,韓漠怦然心動之時,回頭看了看韓伯,只見韓伯束手垂頭,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
韓漠搖了搖頭,裝起傻來,韓伯絕對比任何人都高明,他只能輕輕掀開簾子,裏面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直往鼻子裏鑽,想來是從柳如夢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僅僅這股體香,就足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屋內昏暗的很,韓漠輕輕走到床邊,只見柳如夢正以一種極為優雅的姿勢側躺在錦床上,錦被蓋到腰部,上身卻沒有蓋好,她已經換上輕柔的新衣裳,如夢如幻,由於她身子側躺著,胸前那兩團豐膩的雪白美.肉堆成一團,形成極大的雪白丘壑,那白雪一樣的玉臂輕輕托在腮側,不但優雅,更是嫵媚動人。
韓漠感覺自己的心在跳。
這成熟卻又風韻萬千的美人兒,即使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睡姿,就讓自認為定力還算不錯的韓漠心中直跳,毫無疑問,她的誘惑力比想像中的更強悍。
她那一雙狐媚子般的眼睛緊緊閉著,鼻息雖然很輕,卻頗為急促,那一張嬌嫩的都要滴出水的臉龐,此時卻顯得異樣的蒼白,那是一種病態的蒼白,韓漠只看了一眼,以他前世的醫術經驗,立刻就判斷出來,柳如夢生病了,而且從她的鼻息來看,似乎還很嚴重。
韓漠不由自主上前兩步,輕聲問道:“如夢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聲音,終於驚醒了柳如夢,那雙狐狸一樣嫵媚的眼睛緩緩睜開,當看到韓漠時,就像一隻看到大灰狼的小兔子,美麗的眸子裏充滿了驚恐,這種眼神讓韓漠很受不了,莫非自己長的真有成為色魔的潛力?
“你……!”柳如夢的眼眸子從驚恐很快就變成憤怒,她想掙扎,可是渾身酸軟無力,好不容易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讓韓漠嚇了一跳的匕首,軟綿綿地道:“你快……快出去……你要是……要是亂來……我刺穿我的喉嚨……!”她撐起身子,將匕首的刀鋒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她這樣一動,衣裳散開,胸前那兩團本就傲然豐滿的雪白酥胸,在這一刻更是擠作一團,丘壑深邃,白花花的一片,半邊白肉甚至都露出來,這讓韓漠的鼻血差點噴出來。
韓漠艱難地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峰巒起伏的酥胸轉到柳如夢那張蒼白的臉上,柔聲道:“如夢姐,你別怕……你生病了……!”
“不……不用你管,你出去!”柳如夢的美眸中滿是堅定之色。
韓漠很不高興,自出生以來,韓家的五少爺在女人方面可說是無往不利,雖然如今還是未開.苞的純情小男生,可是以前在大街上,無論多美的姑娘,憑藉著優雅的氣質和溫柔的微笑,總能讓女人們臉紅耳赤卻又偷偷地打量著五少爺,卻想不到今天竟然在柳如夢這裏被當成了一個偷偷入室的淫貨,這讓韓漠的心裏很不痛快,忍不住冷哼道:“我也不怎麼想管,命是你的,一個小丫鬟,病死了也算不得什麼。”
柳如夢臉色一沉,雖在病中,但她似乎很不樂於聽到這句話,淡淡地道:“丫鬟便不是人嗎?”
韓漠呵呵一笑,轉身出了門,輕聲向韓伯道:“韓伯,她病了!”
“病了?”韓伯一愣,輕聲問道:“這是不是要去請大夫?”
韓漠點頭道:“請個大夫看一看吧。”
韓伯想了想,低聲道:“五少爺,大夫請來,可就不能再活著了,這事兒要不要先去稟明大宗主?”
韓漠立刻想起來,柳如夢的身份可是不能暴漏出去的,如果請了大夫來,那名大夫即知柳如夢的存在,必定會被韓家暗地裏除去。
他皺起眉頭,想了想,終於道:“韓伯,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麼大病,這種病症我在醫書上也看過,我寫幾味藥,你去府裏的藥庫取些過來,順便帶藥罐過來,到時候好在園子裏煎藥。”邊說邊走到書桌前,取出紙筆,寫了幾味藥名,遞給了兀自在發怔的韓伯,微笑道:“去吧,辛苦韓伯了。”
韓伯拿著藥方,仔細看了看,上面寫著“金草花,巴旭草”等草藥,不由奇道:“少爺,這……這成嗎?你會看病?這可馬虎不得啊!”有些猶豫道:“少爺,要不還是通知大宗主吧。”
韓漠看著韓伯,他也清楚,一旦被大宗主知道柳如夢生病,那是一定會暗地裏請大夫過來看病,隨後那名大夫也一定會很詭異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更何況憑藉自己的醫術,也看出柳如夢不過是受雨之後,體質虛弱而導致身體發寒,說白一點不過就是發燒,以自己配的方子,應該是有九成把握很快就治癒柳如夢的,沒必要搭上一名大夫的性命。
“韓伯!”韓漠正色道:“我有把握,這一定能成。”他站起身,很嚴肅地道:“你該知道,這事兒被大爺爺知道,一定會死上一個人,甚至是幾個……一個小小的病症,不值得死人,你相信我就是。”
韓伯見韓漠自信的很,那雙星辰般的眸子也顯得極其堅定,終於點頭道:“那好,少爺,這事我先聽你的,若是還不見好,那是一定要上稟大宗主了!”
韓漠嘻嘻一笑,抱著韓伯在他那鬆弛的臉上親了一口,興奮道:“好,就這麼著。”
韓伯無奈地笑著,這個五少爺,表達心情的方式總是如此地坦蕩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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