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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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6933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29
第四十章  【媚術】

萬象園內花香撲鼻,晨曦的光芒照耀在青翠的院子裏,異常的優美,清風微撫,幽靜而淡雅,古色的長亭顯示著院子的歷史,閣樓八風角掛著的風鈴在微風中蕩漾著,發出叮鈴鈴青翠的聲音,而院子裏高大樹木間的枝葉中,晨露像少女的淚水一樣輕輕滴落,落在青石道上,砸的粉碎,濺起珠花,煞是好看。
曹殷並沒有讓丫環伺候他洗刷,而是自己動手洗刷乾淨,走出了房門,瞧見門外依舊有數名俏麗的丫鬟在等待伺候著,不由皺起眉頭,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們互相看了看,不敢多說,紛紛退下。
這些丫鬟也都算是難得的美人兒,乃是韓府特地挑選出來侍候曹殷起居的,孰知這一群美人看在曹殷的眼裏,就如同看到一堆垃圾,眼中泛著厭惡的光芒。
曹殷自己泡好茶,才拿出絲帕輕輕擦拭了嘴角,那張俊美雪白的臉龐帶著一股幽怨之色,喃喃道:“要知如此,該當將玉春子帶過來。”
……
“韓漠奉侯爺之命,前來拜見!”
門外,韓漠的聲音傳了進來。這聲音讓曹殷那如玉似雪的手兒一抖,眼眸子裏閃爍著一絲激動之色,但很快就掩飾下去,神色平靜,款款站起,步伐輕盈而優雅,走到大門前,見到韓漠正跪在門前,身旁放著一根棍子,加快步子上前扶起,柔聲道:“不要多禮了,不過是想看看你的功夫如何。”
韓漠一大早就得韓伯稟報,說是昌德候想看他練功,所以召他到萬象園覲見。
雖然對於這個陰裏陰氣的昌德候並無什麼好感,但畢竟人家是侯爺,違抗不得,想了想,血銅陰陽棍太過顯眼,珍貴得很,以曹殷的見識只怕是認識,所以另選了一根普通的銅棍過來,無非是想隨意舞動幾下便即離開。
“多承侯爺關愛,韓漠三生有幸,還望侯爺多多指教!”韓漠站起身來。
韓漠的身體雖然微顯瘦削,但是骨架子卻解釋,古銅色的肌膚健康而有活力,眉清目秀,棱角分明,那是絕對的美男子。
曹殷凝視著韓漠,呆呆地看著,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這樣的目光讓韓漠身上直發毛,心中忍不住想:“奶奶的,這人妖一樣的侯爺想幹嘛?這樣盯著我,真是不舒服。”
更讓韓漠發毛的是,這陰氣極盛的侯爺握著自己的手,竟然一直沒有鬆開,他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侯爺,我們開始練功嗎?”
曹殷回過神來,“啊”了一聲,自知失態,依依不捨地放開韓漠的手,臉上顯出微笑,柔柔地道:“韓漠,你練功,為的是什麼?”
“強身健體,保家衛國!”就像是背誦課文一樣,韓漠的回答很自然地從口中流出。
“強身健體!”曹殷輕輕道:“保家衛國?為何保家在衛國前面呢?莫非國無家重?”
他這話若是問平常人,倒也無傷大雅,不過是很隨意甚至可以說是面子上的一個比較普通的問題,但是對一個世家子弟提出這樣的問題,問者或許是無心,但是答者卻必定要小心翼翼。
“國由家組成,沒有家,想必也就沒有國了。”雖然不明白曹殷為何有此一問,但是韓漠還是帶著恭敬之色回答道:“而我等子民要做的,就是要先保住燕國最尊貴的家族,保護好王族,保護好聖上,保護好侯爺,也就等於保住了這個國家。”
很輕鬆,很自然地將“保家衛國”解釋成另一個意思,很有拍馬屁之嫌,但是韓漠知道,這個回答或許是最妥善也最不惹麻煩的回答。
“聰明而智慧的回答。”曹殷笑聲很細:“你的智慧和你的相貌一樣,都是優秀的,韓家有你這樣的後輩,很不錯……確實很不錯!”
“侯爺過獎了。”
“你練棍?”
“是!”
“我一直以為,貴族子弟是不屑於練棍的,你選擇的兵器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曹殷輕輕拎起銅棍,看了看,搖頭道:“不過這根銅棍看起來很簡單,也很普通,並不是一件好兵器。”
“只是胡亂習練,所以兵器一向沒有在意。”韓漠回道。
“我在京裏倒也有不少好兵器,不過卻無好棍,若是你習練其他兵器,我倒是可以賞你幾件的。”曹殷將銅棍遞給韓漠,道:“不過棍術練好了,也是一門功夫。慶國名將商鐘離早年也是練棍,後來才改練三合槍,那是十方名將中了不起的人物。”
“侯爺執教的是。”韓漠道:“商鐘離的名字韓漠也曾聽過,當初慶魏相爭時,商鐘離憑藉手中的三合槍,連挑魏將十三名,名動天下!”
“如今是慶國的大將軍了。”曹殷歎了口氣:“是我燕國的一大勁敵。”看了韓漠一眼,柔聲道:“你和我單獨在一起,不用拘禮,平常什麼樣子,現在還什麼樣子。”
“侯爺尊貴,韓漠不敢放肆!”
曹殷微現不悅之色,淡淡地道:“莫非我長得很嚇人,不足夠平易近人?”
韓漠立刻道:“不敢,侯爺玉面容顏,乃是萬里挑一的俊美男子,更是平易近人。”
曹殷露出笑,眼眸子中甚至帶著喜色,忍不住再次握著韓漠的手,幽幽道:“你……你當真覺得我長得好看?”他俊美的臉龐竟然泛起一絲緋紅,那一雙朦朧如同女人的眼眸子裏,還有曖昧之色,這讓韓漠心下發毛。
若是普通人,他早就一棍子下去,給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一記重擊,但是面前這個傢伙卻是侯爺,堂堂的昌德候,就連韓家宗主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小心謹慎,更何況自己一個區區小輩。
曹殷靜靜地凝視著韓漠,兩隻手握著韓漠的左手,更有一隻手在韓漠的手背上不動聲色地輕輕撫摸著,這讓韓漠身上的雞皮疙瘩很盛,忍耐不住,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兩手握著銅棍,道:“侯爺,韓漠演一套棍法,侯爺多指教!”
韓漠的手忽然抽出,曹殷眼中閃過失望,但很快就佈滿微笑,那種微笑配上他俊美的臉孔和白得耀眼的肌膚,異常的妖豔,點頭道:“好,你演,我看著!”
韓漠深吸一口氣,也不練《八部棍術》,只是按照平日裏武師們教習的棍法演練,但他力氣甚大,打出的棍法勁風呼呼,很是威猛。
一套棍法打完,韓漠才收功上前:“侯爺,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見曹殷目光灼熱,急忙加了一句:“韓漠不敢打擾侯爺歇息,先且告退!”
他正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個妖一樣的男人,卻聽曹殷淡淡地道:“韓漠,你隨我來!”也不多說,逕自進了屋中。
那寂靜的屋子裏,透出股股幽香。
韓漠硬著頭皮進了屋子,只見曹殷在內屋招手,韓漠緩步過去,進了內房,不由吃了一驚,只見雅致的房內,卻像少女的閨房一樣,不但整潔乾淨,最緊要的是,絲被錦鸞居然都是粉色的。
“韓漠,看著我!”
昌德候的聲音忽然轉的猶若女兒家一般嬌媚,讓人聽著只感覺酥軟入骨,比及柳如夢那如夢如幻的天籟之音,這聲音顯得極其妖異。
韓漠抬頭看昌德候,頓時愣住。
昌德候的俊逸秀美可說是難有人及,皮膚比女子更白更嫩滑,一對秀長鳳目顧盼生妍,猶若柔風中的小草,搖搖曳曳,若他真的穿上女裝扮成女人,必定是一位絕色佳人。
他的個子比韓漠微高一頭,可是骨肉勻稱飽滿,給人一種修美合度的感覺。
白色的衣裳金絲盤繞,腰間金色的腰帶奢華貴氣,柔順而下的頭髮,比之少女的秀髮更為柔美順滑。
韓漠看到的是曹殷的眼睛,那一雙秋水般的眼睛,此時就像浸滿了水波,柔光溢美,竟是千般風韻萬般嫵媚,雖然明知這是一個男人,但是看到他那秋水含杏的“美眸”,韓漠心中竟然一蕩。
他內心深處很快就有一個念頭:“曹殷使用了媚術!”
媚術其實並不是很高深的技法,但若非姿容秀美到極致的男女,卻是難以使用出來。
昌德候王族貴人,竟然對一個年輕人使用這等技法,韓漠心中蕩漾之時,很是厭惡,立刻閉上眼睛,瞬即按照《長生經》法門調息內氣,這是修身養性輸血活脈的至寶,只一運起,心頭的悸動頓時停止,心若止水。
曹殷眼中顯出驚訝之色,想不到韓漠年紀輕輕,竟然抵擋住他百試不爽的媚術。
他輕盈的步子走到韓漠面前,聲音嬌嫩,伸出手,往韓漠臉上輕輕摸去,柔聲道:“韓漠,為何不看著我?我……不好看嗎?”
就在他手掌接觸到韓漠臉龐的一霎那,韓漠陡然睜開雙眼,淡淡地道:“侯爺,你是個玻璃?唔,你......你有龍陽之好?”
他實在忍不住了,所以這話終於說出口。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0
第四十一章  【絲夣胭脂】

曹殷的手忽地停住,就像定格一般,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呆呆地看著韓漠,並沒有生氣,反是身體輕輕一顫,眼中黯然一片,收回手,緩緩轉過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屋子裏的氣氛一時極為僵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極其尷尬的事情。
韓漠其實也明白,皇宮深處,燕京城內,貴族們的生活腐化,很多貴族的精神世界一片空虛,只能通過各種途徑尋找刺激,來為他們的生活增加情趣。
他很早就聽那些狐朋狗友暗中說過,京裏的不少女性貴人都暗地裏圈養面首,放.蕩形骸生活腐化,而達官貴族們都養著死士,平日裏拿出來像鬥蛐蛐一樣讓死士們以命相博,為的就是刺激生活樂趣,至於胯下的女人們,在貴族中互相贈送也屬平常。
所以貴族的生活是腐化的,思想是墮落的。
曹殷的刺激點,顯然就是龍陽之好了,這是一種長期沒有填補心中空虛而導致的極其古怪的後果。
身為燕國侯爺,王族貴人,狼甲營指揮使的曹殷,竟有這樣一個癖好,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
韓漠覺得自己在這間充斥著女性氣息的房間實在沒有太大的勇氣繼續呆下去,正要退下,卻聽曹殷的聲音幽幽道:“韓漠,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韓漠沉吟著,他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曹殷轉過頭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滿是幽怨之色,聲音輕柔:“我厭惡那些女人!”
這句話,也就等於自承他是龍陽取向了。
韓漠忽然覺得曹殷有些可憐,這種怪異的心理取向,至少會讓昌德候在很多時候會有一種罪惡感。雖然這個時代不乏好男風者,但是在道德世界中,那是不被接受的,是被唾棄的,所以這一類人只能暗中行此怪癖,見不得光。
而有了這樣的取向,就會對女人喪失興趣,不能夠享受美人,無疑也是一種悲哀。
“其實……這並不算什麼!”韓漠硬著頭皮道,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真正得罪這個王族貴人,否則以後可能會給韓家帶來不少麻煩,只能稍微松下口風,帶著一絲勸慰的意思:“侯爺人中之龍,玉面臨風,這天下間,恐怕已經沒有女人能夠配得上了。”
“你真的這樣認為?”曹殷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苦笑,起身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幾棵橘子花樹,平靜地道:“韓漠,你的心,比我想的還要靜,你的膽子,比我想像的要大!”
他自是指韓漠沒有被他的媚術所迷惑,而且敢直言龍陽之事。
韓漠心中恨恨道:“要是心不靜,只怕要被你這死人妖佔便宜了。”口中卻恭敬地道:“韓漠確實如此認為,以侯爺的風姿,不喜歡女人並非不可理解之事。”
“原來你還是懂事的人兒。”曹殷幽幽歎道。
“侯爺氣質嫻雅,花容月貌,遲早總會找到一位誠心如意的美眷。”韓漠知道曹殷的心態如今很有可能接近女人,說他英俊瀟灑絕對沒有誇他花容月貌好使。
果然,曹殷眼中泛起一絲喜色,感激地看了韓漠一樣,而後望著院落裏一片被風吹下的落葉,幽幽道:“韓漠,你看樹上的葉子,青翠碧綠,正是好時光,但是上面的每一片葉子,終有凋謝之時。”頓了頓,感慨道:“就像人的一生,總有死去的那一日,時光轉眼即逝,比人想的還要快,等到死去的時刻,如果回首一生,只是悲哀,想必也沒什麼趣味吧。”
“是!”韓漠只能回道:“侯爺說的是。”
“所以我一直以為,既然活著,就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讓自己愉快一些。”曹殷輕歎著,已恢復過來的聲音依舊帶著嫵媚,雪白的臉龐泛著紅暈,春眸流轉,瞥了韓漠一眼,輕輕道:“有些事情,等再過幾年,等你經過一些事,你就會懂的。”
韓漠忍不住問道:“那侯爺一直以來快樂嗎?”
曹殷露出茫然之色,輕輕道:“我快樂嗎?不,我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
韓漠見到曹殷那茫然的神色,不由一愣,這個侯爺看來還是極其感性的,在自己的面前,竟然也表現出了這種弱勢情緒。
“或許……改變一下,會讓自己快樂些。”韓漠不想多待,拱手道:“侯爺請先歇息,韓漠告退!”
“你等一下!”曹殷恢復那種王族貴人才有的風範,他臉上不再有嫵媚,而是極其溫和地看著韓漠,道:“韓漠,本侯送你一樣東西。”
他到自己的桌邊取出一件錦盒,過來遞給韓漠,微笑道:“不要多想,這是極寶貴的東西,你會慢慢明白它的用處。”
錦盒做得很精緻,也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麼,韓漠也不願多做糾纏,接過錦盒,謝道:“謝侯爺賞賜,韓漠告退!”再不多言,快不出門,拎起放在門外的銅棍,風一般離去。
……
“可愛的小男人!”曹殷在窗邊望著韓漠遠去的身影,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原來還是個童身。”他走到梳粧檯前,拿起木梳,輕輕梳理自己柔順的長髮,喃喃道:“改變,會讓自己快樂?哎,傻孩子,有些事兒,是改不了的。就像你,已經打破了我心內的池水,蕩起漣漪,難道我能讓它平靜下來嗎?”
對著銅鏡一笑,這個男人,嫵媚無比,顛倒眾生!
……
……
韓漠出了萬象園,才松了口氣。
今天的事兒太過荒謬,昌德候竟然看上了自己,差點以媚術誘惑自己,想到這裏,韓漠心中一陣惡寒,手中還拿著昌德候送的錦盒,便要找個地方扔掉,那妖裏妖氣的傢伙送的東西,拿在自己手上,都滲得慌。
他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打開錦盒,只見裏面有四個小瓷罐,看起來異常精緻絕美,僅這古鼎造型的罐子,恐怕就值不少銀子。
他拿出一隻罐子,打開瓶塞,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出,裏面卻是滿滿一瓷瓶胭脂。
“我靠!”韓漠忍不住嘟囔:“妖就是妖,送的東西都古怪,我一個大老爺們,送我胭脂,還在想著調戲我啊。”
他便想隨手扔掉,猛地想起,無論如何,這也算是皇家所賜之物,那昌德候雖然性情怪異,但也是王族中人,所賜下來的東西還真不能隨手亂扔。
到時候昌德候心血來潮若是問起,總不能說是扔掉了吧。
至少在目前,韓家還遠遠沒有得罪王族的資本。
而且這胭脂明顯是極其名貴的胭脂,只打開一下子,那股香味就滿院子飄蕩,若真是塗在女人的嘴上,恐怕那股香味會更讓人神魂顛倒。
“我不用,可以送人啊。”韓漠暗想:“到時候昌德候若真的問起,我說轉送人也應該沒問題,畢竟本少爺又不像他有那種嗜好,用不上胭脂。”
至於送給誰,韓漠一瞬間就想到了。
柳如夢那樣的絕代佳人,也只有這樣名貴上等的胭脂才能夠匹配,而韓沁小丫頭也是亭亭玉立之時,做哥哥的送兩瓶胭脂聊表心意,也算正常。
雖然昌德候那妖氣傢伙送的東西很讓人無語,但畢竟這是好東西,而且經過了自己的手,妖氣消去,再送給柳如夢和韓沁,也不算褻瀆了她們。
“二一添作五,便宜你們兩個了。”韓漠喃喃自語,收好胭脂,一手托著,另一隻手拿著銅棍,向西院行去。
進了西院,正要往碧姨娘的小園子過去,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唔,這就是你們韓家西院?果然是氣派的緊,比之皇宮大內,似乎也不差多少。”
韓漠停住步子,閃躲到樹蔭後面,探頭望去,只見戶部左侍郎蕭同光穿著一身便裝,晃著八字步,在兩名韓府下人的陪同下,正悠閒地走在西院的青石板小道上,臉上表情怪異,那話外之音更是放肆。
對於這個人,韓漠打從第一眼開始就沒什麼好感,自然沒興趣出面與他相見,到時候見著了不行禮不好,行禮更是不情願,他便想暫時離開,回頭再將胭脂送于韓沁。
只是這蕭同光還真是有雅興,這大清早的,竟然有閒情逸致在韓府內閒逛。
韓漠很快想到,這蕭同光說不定是在韓府裏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說,他在找韓家的把柄。
韓家人可不是傻瓜,早就佈置好一切,他要是能找到秘密,那還真是見了鬼。
正要悄悄離開,忽聽蕭同光嘿嘿笑問道:“聽說你們韓大人的姨娘也住在這個院子裏?”
後面兩名下人一怔,旋即一人道:“碧姨娘住在前面的聽水園子裏。”
“很好。”蕭同光道:“領我看看去,這聽水園子,名字倒雅致,本官倒要看看如何聽水,聽得是什麼水?”說到最後一句,眼中泛出淫褻的光芒。
“大人,那邊……那邊只住了碧姨娘,不……不大方便!”下人忍不住道。
“有什麼不方便?”蕭同光冷哼道:“你們韓大人吩咐你們領本官在韓府四下裏看看,那是同意本官到達韓府的每一個角落,怎麼,你們兩個奴才連主子的話都忘記了?還是韓家的奴才太過狂妄,連本官也不放在眼裏了?”
兩名下人自然不敢得罪戶部左侍郎,只得硬著頭皮道:“大人這邊請!”
韓漠握緊銅棍,他可是明白蕭同光的心思,這老傢伙昨日見到碧姨娘的第一眼,肚子裏就打著壞主意,想不到色膽包天,今日竟敢主動去尋碧姨娘。
韓漠哪里知道,這蕭同光是蕭家名義上的二號人物,在燕京裏借著蕭家和蕭太師的權勢,那是肆意淫.虐霸道無比,這老傢伙有一嗜好,愛那類熟.女少婦,在燕京城內,不少官員士紳的妾室被他看中,只要提出話來,大家不敢得罪,都將妾室送給他玩弄,養成了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的性子。
這次見到碧姨娘,那是所見過的婦人中最豐美誘人的,他豈能放手,更何況在他看來,韓家絕對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妾室,會和蕭家撕破臉。
色膽包天,便是形容這種無法無天之徒。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0
第四十二章  【棍打侍郎】

聽水園子和平常一樣,恬靜而飄蕩著幽香,橘子花的香味彌漫在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兩顆橘子花樹點綴著園子,增添著無限的生氣。
聽水園子裏自然是有丫鬟的,本來院子裏總共配了四名丫鬟,兩個伺候碧姨娘,兩個伺候六小姐韓沁,但是碧姨娘向來低調,雖然四個丫鬟也不算多,但她還是放了兩個,只留下兩個丫鬟,平日裏幫著打掃一下而已。
所以院子裏若無特殊事情,向來都是很安靜的。
蕭同光停在院子門前,往裏面看了看,不過是兩個丫頭正在院子裏澆花灑水,嘿嘿一笑,回頭對身後兩名下人道:“你們等在這裏,本官進去拜會一下姨娘。”
“大人,這恐怕不妥。”韓家的下人壯著膽子道:“女眷的住處,大人還是不要進去……!”
“混賬!”蕭同光冷喝道:“你再多話,撕爛你的嘴,你家主子都不敢如此和本官說話,你狗一樣的東西,何來這麼多廢話?”
……
蕭同光的斥責引起院內丫鬟的關注,她們見到一個身著錦衣的老傢伙站在門外,卻不認識,在這個府裏,能夠擅自進到這裏的人並不多。
一名丫鬟上前來行了一禮,然後向蕭同光身後的下人投去責問的目光,那意思很簡單,你們怎能帶外人來打擾姨娘的安靜。
下人無奈地聳聳肩,爾後道:“這位是戶部左侍郎蕭大人,老爺吩咐我們陪著蕭侍郎四下裏看看。”
丫鬟聽是侍郎大人,急忙跪下叩頭。
“姨娘可在?”蕭同光眼中泛著光,直往園子裏瞅,有些迫切地問道。
“在的!”
“哦!”蕭同光摸著下巴道:“本官四下裏觀看,不想走到這裏,原來是姨娘的居處。能否請姨娘出來,本官冒昧打擾,是要道歉的!”
他的笑,就像拿著糖果哄騙小蘿莉的無良老頭。
戶部侍郎的官銜或許嚇不住韓家首腦人物,但是要鎮住這些下丫鬟,那卻是足矣,所以一名丫頭答應一聲,燕子般奔回去通知碧姨娘。
韓沁此時不在院中,碧姨娘自己正在對鏡化紅妝,聽說侍郎大人從門前經過,急忙整理一番,爾後三分驚恐三分畏懼三分忐忑地出了門。
碧姨娘今日穿著淡紫色的緞錦裙,頭上簡簡單單挽了個碧螺髻,也沒佩戴華麗的首飾,只在髮髻插了一根木質的八寶攢珠釵一雙粉色繡鞋,看上去清鮮脫俗,珠圓玉潤。
蕭同光一見到碧姨娘出來,眼中露出喜色,見碧姨娘快步行來,豐滿的胸部隨著走動上下起伏,蕩出令人目炫的乳.浪,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立時將這豐潤美婦抱進屋中,好好蹂躪一番。
碧姨娘非但有前凸後翹的火辣身體,更有嬌弱溫柔的氣質,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都是女人致命的殺招,兩點集於一身,對於蕭同光這一類人來說,那無疑是浸進骨子裏的誘惑。
“妾身拜見蕭大人!”碧姨娘領著連個丫鬟,盈盈拜倒。
蕭同光一雙眼睛狠狠盯在碧姨娘豐滿的胸脯上,見她跪倒,那嬌容欲滴,秀美絕倫,忍不住伸出手,便要去扶碧姨娘,口中道:“快起來,快起來,不必如此多禮!”
他還未碰到碧姨娘的手,碧姨娘已經快速推開,雙手很優雅地疊在一起,依舊保持謙恭姿態:“謝大人!”
“本官說過,不必多禮!”蕭同光笑眯眯地道:“蕭家與韓家都是燕國世家,兩家同屬燕國之臣,你我也就是一家人了。”
“妾身不敢。”碧姨娘不卑不亢地道:“大人是客,而且大人身份尊貴,賤妾身份卑微,不屬一道!”
她眉似青山,目如秋水,粉頰帶著紅暈,雖只是妾室,但卻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素潔之姿。
蕭同光見碧姨娘清雅脫俗,凜然不可侵犯,而那成熟風韻中夾含著自然的嫵媚,嬌美無比,一縷烏黑的發絲在雪白的臉龐輕輕飄蕩,也不只是因為緊張還是怎的,那豐滿的胸部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當真是越看越喜歡,喉頭發幹,上前進了一步,道:“本官既然是客,姨娘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碧姨娘看見蕭同光前進一步,自己便後退一步,聲音平靜:“妾身乃一介女眷,不敢請大人入內。大人,韓府寬闊,院落甚多,還請大人去其他地方轉一轉,妾身不敢留大人!”
“這不是待客之道吧?”
“客隨主便,這裏不方便大人入內,還請大人見諒。”碧姨娘神情恭敬中帶著冷淡,她自然是明白蕭同光的心思,也感覺到蕭同光的眼睛在自己身上那些緊要處直打轉,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蕭同光占了便宜去。
妾室畢竟不是妻子,身份卑賤,在燕國的貴族之中,妾室更是可以用來互相贈送的禮物,碧姨娘雖知韓玄昌待已也算是恩深意切,但是她卻不得不害怕,如果此時被蕭同光玷污,韓玄昌迫于蕭家的勢力,事後未必會因為自己與蕭家翻臉,說不定順水人情,將自己送給了眼前這個無恥的小老頭。
畢竟,小妾與下人的差別並不多,通常情況下,也只是主子眼裏的工具而已。
她橫下心來,就是今天沒了性命,也不能讓這個卑鄙的男人碰上自己。
碧姨娘越是冷淡,蕭同光越是有興趣,暗道:“嘖嘖,真是一個有趣的婦人,真要弄上床,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矜持。”嘿嘿笑道:“姨娘真是好無情,莫非真不給本官留一絲顏面?或者說,姨娘不將本官放在眼中?”
蕭同光的心思,即使是旁邊的丫鬟小廝,那也是心知肚明,暗暗為碧姨娘擔心。
如今韓玄昌去了衙門準備安排采珠事宜,二宗主在閒人免進的後花園子裏,只能找個機會去找大管家韓伯求救了。
碧姨娘心中氣惱,神色冰冷,咬著紅潤的嘴唇,微一沉吟,才淡淡道:“大人身份尊貴,妾身陋室,實不足讓大人入內,以免玷污大人尊貴的身份。大人還……還是請到別處轉一轉!”
蕭同光無恥地笑道:“姨娘這樣說,莫非屋子厲害有什麼秘密不成?本官奉朝廷致命,身為欽差,來此巡視,若有異常,都是要看看的。”嘿嘿笑著,竟是不顧碧姨娘阻攔,硬是往內屋裏闖進。
碧姨娘羞惱無比,卻又不知如何是好,跟在蕭同光身後進了內屋。
那屋子裏多有女人用度之物,即使被看見,對於碧姨娘來說,那也是一種玷污。
丫鬟小廝怔怔相視,都露出愁容,便在此時,卻見院子外,韓漠的身影緩緩出現,托著下巴,臉上的笑容冰冷而殘酷。
……
……
“姨娘這房裏真是香啊。”厚著臉皮耍著無賴進了碧姨娘的內房,蕭同光挺起鼻子一陣猛吸,屋中滿是檀香味和碧姨娘身上散發出的體香味,讓這老小子性趣大增。
他大大咧咧地在一張春凳上坐下,看著跟過來的碧姨娘,嘿嘿笑道:“姨娘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寂寞嗎?”眼光掃除,見到那邊的軟踏上更有碧姨娘的褻衣肚兜等物,當真是獸血沸騰,只感覺下身火熱,便想將碧姨娘拉過來撲倒在床。
碧姨娘警惕地站在房門口,淡淡道:“韓府上下幾百口人,而且小女亦在此處居住,自然不會寂寞。”她這也是提醒蕭同光,這府裏人多,可不要亂來。
“真是口渴,姨娘就不為我這個客人倒杯茶?”蕭同光眼睛在碧姨娘身上上下打量,讓碧姨娘心中直發寒,若真是被韓玄昌送給這樣一個好色的老頭子,還真是生不如死。
她走到一旁,那裏有茶壺和茶具。
望著碧姨娘柔美的後背,曲線起伏,特別是被絲綢裙子緊緊包裹的桃形渾圓臀部,蕭同光再也顧不得其他,像一頭發情的公狗沖上前去,一下子抱住碧姨娘的柳腰,喘著粗氣道:“老子玩了那麼多女人,還從未見過你這樣豐美的女人,韓玄昌不知道憐惜你,本官來憐你!”
碧姨娘大驚失色,玉面煞白,拼命反抗,那蕭同光雖然酒色過度,身子虛弱,但終是男人,碧姨娘一個柔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了,硬是被蕭同光連抱帶拉弄到床上,便要去撕她的衣裳。
“啊!”碧姨娘發出悲苦的嘶叫。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如同閃電一般沖進屋中,手中拿著黑色的大紗布袋,一下子就罩在蕭同光的頭上,二話不說,另一手中拎著的銅棍提起,對著蕭同光的大腿狠狠地打了下去,蕭同光慘叫一聲,身子委頓下去,癱倒在地上。
來人自然是韓漠,他臉若寒霜,手腳利索,根本沒有停頓,銅棍就像雨點一樣,帶著巨大的力度,一棍一棍地揮落下去。
事出突然,碧姨娘驚駭萬分,坐起身,呆呆地看著,竟沒想到去攔阻。
“狗一樣的奴才!”韓漠聲音很大,恨恨地道:“敢打主母的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對待敵人,韓漠的心向來就很狠,只轉眼間,蕭同光的慘叫聲弱了下去,而地上已經濺出不少血跡,斑斑點點,真是好看!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0
第四十三章  【你是尊貴的女人】

韓漠的眼若寒星,他的棍子重,卻有分寸,打的都是軟關節,這個時代對於人體關節軟組織的瞭解,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他。
這樣的後果,不至於讓蕭同光殘廢,卻能讓這老小子身體承受最大的苦痛,或許沒有十天半個月的療養,都要走不動路。
碧姨娘終於反應過來,衣衫不整,上前握著韓漠的手,急道:“漠兒,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
韓漠冷笑道:“這個膽大妄為的奴才,三番四次意圖侮辱姨娘,漠兒今日是定要打斷他的兩條腿。”
碧姨娘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畢竟是聰慧婦人,很快就醒悟,韓漠這番話,那是說給蕭同光聽的,無非是向蕭同光表明,認錯了人而已。
這蕭同光怎麼著也是燕國最大世家名義上的二把手,更是朝廷命官,也是身份尊貴的人,若是貿然打了,即使是因為碧姨娘,韓漠事後也會受到大大的責罰,甚至會影響蕭韓兩家看似平靜的關係。
畢竟碧姨娘只是一個小妾,不同于正妻和平妻是記入家譜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蕭同光真的將碧姨娘淩辱了,大家也只能在道德上譴責,未必真的會因為此事對蕭同光發難。
韓漠事後若說是因為認錯了人而出手痛打家奴,那倒是可以推脫一些干係的。
碧姨娘醒悟過來,立刻道:“漠兒,不是……不是那人,你認錯人了!”
韓漠對著碧姨娘做了一個鬼臉,心中也暗贊碧姨娘反應迅速,咳嗽一聲,道:“認錯人了?那這畜生是誰,敢到姨娘房中做出如此獸行?姨娘,別拉著我,等我一棍子打死他,將他腦漿子打出來,別拉著我,打死一個家奴,算不得什麼!”
碧姨娘心中也贊韓漠聰慧,拉著韓漠的手道:“漠兒,這……這不是下人!”
“不是下人?”韓漠故裝驚訝:“這是誰?”
蕭同光身上已是痛苦不堪,聲音嘶啞:“不……不要打了……本官是……本官是蕭……蕭侍郎……!”
“胡說!”韓漠對著蕭同光的身體連踢數腳:“蕭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有德之士,豈能做出這等卑鄙之事?你還要玷污蕭大人的名聲嗎?狗一樣的東西,真是膽大包天。”又踢了幾腳。
“漠兒,他……他真是蕭侍郎!”碧姨娘終於道。
“不會吧。”韓漠拎起黑紗袋,見到蕭同光的一張臉已經是如同豬頭,鼻青臉腫,已經掉了兩顆牙,正往外冒血,那鼻樑骨看來也已經被打折,歪倒一邊,一張臉痛苦不堪,流下眼淚來。
“啊!”韓漠丟下棍子,急忙上前扶起:“大人,真的是你?你……你怎會在我姨娘房中?”
蕭同光有苦難言,雖然欺辱一個小妾算不得什麼,但總不能大張旗鼓地放在嘴上,被韓漠攙扶著,哼哼著,痛苦地道:“途經……途經此處,所以……所以進來看看!”
韓漠故意皺起眉頭:“大人,這是姨娘居處,是女眷的地方,韓漠若非是來請安,那也是不敢進來的,大人緣何進了來?難倒那些下人沒有只會大人?我現在就去拔了他們的舌頭。”手一松,蕭同光站立不穩,便又癱倒下去。
蕭同光是一肚子怨恨,被這韓漠打擾了好事不算,還被他打成這個樣子,他不是傻瓜,知道韓漠十有八九是裝出這番樣子,只怕早就設計好要痛打自己一頓,這次只是找到機會,更找到辯詞了。
但是此時全身許多處軟組織疼痛難忍,哪里還能顧及其他,只得擺手道:“先……先讓人送我回屋,給……給我請大夫……!”
韓漠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高聲道:“來人!”
兩名小廝進來後,韓漠吩咐道:“扶著蕭大人回屋,去請一名大夫為蕭大人看看傷勢。”回頭笑著向蕭同光道:“大人,韓漠回頭去看望你。”
蕭同光在兩名小廝的攙扶下向外走,走到房門處,任不死心地回頭看了碧姨娘一眼,冷冷道:“本官……本官向韓大人討要……討要禮物,想必不……不會空手而歸!”恨恨離去。
碧姨娘聽他臨去之言,嬌容一片黯淡,心中充滿苦澀,豐盈的如同風中輕柳,忍不住輕輕顫抖。
……
“姨娘,幾聲狗叫而已,不要放在心上。”韓漠柔聲勸慰。
碧姨娘幽幽歎了口氣,道:“漠兒,今兒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我也就沒有活頭了。”眼圈忍不住泛紅,水汪汪的眼中瞬間濕潤。
“那條野狗只是無能之輩,姨娘不用害怕。”
“可是,野狗如果發起瘋來,比人更殘酷。”碧姨娘心有餘悸。
她抬起頭,忽見韓漠神情有些不自然,先是奇怪,但立刻想起什麼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衣裳由於方才蕭同光的獸性,已經很不齊整,特別是胸口處敞開一塊,露出裏面被豐滿高高撐起的一角粉色肚兜,不由俏臉緋紅,急忙轉過身,道:“漠兒,你……!”
韓漠立刻道:“姨娘,你且歇息,漠兒告退。”
“不!”碧姨娘被一個晚輩看見自己的春光,臉上發燙,耳根赤紅,道:“你……你先在門外等我一下。”
韓漠雖有有些奇怪,但還是出了門,順手帶上房門,在門外等候。
只過了片刻,碧姨娘柔美的聲音輕輕叫道:“漠兒,你進來吧。”
韓漠推門進去,只見碧姨娘已經重新收拾一番,衣裳整齊,就連頭髮也重新梳理,看起來依舊是端莊淑美。
“姨娘還有何吩咐?”韓漠上前恭敬道。
“漠兒,你這次打了蕭同光,老爺定要責罰於你。”碧姨娘輕輕歎了口氣:“老爺到時候問起,你就說是奉了我的吩咐,也能減輕對你的責罰。”
韓漠淡淡地道:“用不著,保護姨娘,天經地義,就是皇帝老子敢侮辱姨娘,漠兒也照打不誤。”
“不可胡言。”碧姨娘瞪了韓漠一眼,但隨即那水汪汪的的眼中一片感激,隨即垂下頭,幽幽道:“漠兒,你……你不值得為我如此。”
“值得。”韓漠很堅定地道:“很早以前,漠兒心中就立誓,這一輩子不但自己要活的精彩,而且要以這條性命去保護值得我去保護的人。我的爺爺,爹,娘,沁兒,還有姨娘你,都是漠兒可以拼了性命去保護的人。漠兒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他人的欺辱,絕對不行!”
碧姨娘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滿是憐愛又滿是感激地看著韓漠。
“姨娘,你是不是在擔心!”
“什麼?”
“你擔心爹爹會迫于壓力,將你送給那個畜生?”韓漠直接問道。
碧姨娘黯然無比,許久之後,才輕輕道:“若真是為了韓家的利益,我沒有選擇。”
“為何沒有?”韓漠冷笑道:“你進了韓家的門,就是韓家的女人,誰也不能欺負你,更不能將你送給其他人。你是漠兒的姨娘,身份尊貴,不是任人送來送去的禮物,而是漠兒心中尊貴的女人。”
這番話石破天驚,對於安於天命的碧姨娘來說,無疑是晴天驚雷,她想不到自己在韓漠的心中竟然有如此地位。
這個時代,妾室是不記在家譜的,換句話說,碧姨娘雖然是韓玄昌的妾室,但卻並沒有真正成為韓家的人,除非日後被扶為平妻甚至是正妻才有資格。
世家貴族的妾室,說不準哪天就被其他貴族看中,然後討要過去,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碧姨娘能在韓家生活十幾年,最大的原因,無非是因為韓家是東海郡第一世家,沒有其他家族能夠淩駕在韓家之上,那麼其他普通貴族自然不敢對碧姨娘打主意。
但是燕京貴族卻是不同的,就像這個蕭同光,若真是出口討要,還真是麻煩事,所以碧姨娘心中很是恐懼和忐忑。
她知道一旦真被送給蕭同光,自己的命運定然悲慘。
自己年過三十,雖然依舊嬌美性感動人,有著男人們垂涎的美妙胴.體,但是那蕭同光的秉性,只怕一年就玩膩了,到時候或者再次被送人,或者為奴的可能性都有,想到此處,碧姨娘的珠淚不由潸然而下,她畢竟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她骨血裏捨棄不了的女兒。
“傻孩子!”碧姨娘走到韓漠面前,梨花帶雨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姨娘知道你心意,可難為你了。”
“姨娘放心,只要漠兒活著,你就會安安全全地生活著,誰也不能欺負你,我保證!”韓漠神情堅定,那雙眸子裏自信無比。
碧姨娘看著韓漠那張清秀中帶著稚氣,稚氣中卻又顯成熟的臉,忍不住伸手似雪般的手兒,便要撫摸這張給人安全感的臉龐,但是便要接觸到肌膚的一霎那,碧姨娘微微一頓,想到這於禮不符,自己不過是動情而已,萬不能壞了規矩,緩緩收回手,柔聲道:“今兒你怎麼剛好出現?你一直跟著他嗎?”
“他”自然是指蕭同光,向來碧姨娘還以為韓漠一直在監視他。
韓漠一拍腦袋,笑道:“姨娘,你等一下!”跑出屋子,很快就回來,手中捧著那精緻的錦盒,道:“我得了幾瓶極品胭脂,香的很,我一個男人用不上,所以過來送兩瓶給小妹。”
“沁兒被二太太叫去東府了。”碧姨娘看著錦盒,奇道:“這是什麼胭脂?”
韓漠打開錦盒,取出一瓶遞給碧姨娘,道:“姨娘,你打開聞聞,可香了。”
碧姨娘很是好奇,她見過的胭脂品種極多,見這裝胭脂的瓶子猶如小鼎,很是奇特,不由輕輕打開,立刻聞到了一股異香。
那香味很快彌漫開來,也鑽進了韓漠的鼻中。
韓漠深吸一口氣,道:“真香啊。”他看著碧姨娘,猛見碧姨娘比方才更是嫵媚萬分,那雪白的臉龐嬌豔欲滴,帶著紅潤,豐潤的朱唇輕輕蠕動,潤滑無比,心中一蕩,沒來由地小腹一熱。
“啊!”碧姨娘聞了聞,失聲叫了一聲,面紅耳赤,瞥了韓漠一眼,道:“漠……漠兒,你……你怎能送沁兒這種胭脂!”
韓漠看著碧姨娘,只感覺喉頭有些發幹,心中暗暗自責:“好你個韓漠,這是姨娘,你怎能生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運起長生經,身體的那股燥熱微微平復,才奇道:“怎麼了?這……這胭脂不好嗎?為何不能送給小妹?”
“這是……這是絲夣胭脂!”碧姨娘咬著嘴唇,水汪汪的眼睛都要滴出水來。
“絲夣胭脂?名字很好啊。”韓漠依然不解。
碧姨娘一跺腳,帶著一絲責怪道:“這是……這是……這是催情的胭脂!”
韓漠一愣,瞬間明白,臉龐刷地一下子紅了,怪不得一聞到這種香味就心神不定,甚至對碧姨娘生出褻瀆之心,原來這是催情胭脂,就像春藥一般。
尷尬無比,再也顧不得其他,來不及拿回碧姨娘手中的胭脂,轉身抱著錦盒就跑,心中兀自罵道:“好你個人妖似的曹殷,送這樣的東西給我,害我丟臉!”
碧姨娘更是急忙蓋著蓋子,本想還給韓漠,但韓漠已走遠,這東西又不能隨便放,只能自己先收起,而後飲茶解毒。
一個如狼似虎年紀的美婦人,比之韓漠,更不能禁受這催情媚毒的攻擊,想到方才聞到香味的一霎那,身體竟有異樣的感覺,碧姨娘不由面紅耳赤,臊的抬不起頭。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1
第四十四章  【入營】

蕭同光意圖侵犯碧姨娘卻反被韓漠暴打這件事情,就像扔在湖水裏的一塊石頭,泛起的漣漪讓韓府上下很快就知道,但卻沒有立刻鬧出後續風波。
蕭同光固然是要養傷,而韓玄昌卻也保持了緘默,倒是韓夫人要找蕭同光理論一番,被韓玄昌阻止,韓玄昌雖然性情溫文儒雅,但終究是貴族子弟,骨子裏也對妾室並不是十分重視,更不願意因為此事而與蕭家的上層人物撕破臉。
韓夫人顧全大局,只能瞪著鳳目忍氣吞聲。
好在韓漠也沒有因為此事而受到處罰,只是被韓玄昌淡淡地口頭教訓了一頓。
而府中上下對於這個五少爺,更是敬畏到極點,畢竟這天下間沒有幾個人敢將堂堂戶部侍郎打得幾日起不了床,更何況這位戶部侍郎還是蕭家有身份的人物。
所以走在府中,韓漠感受到男人們的尊敬,女人們的愛慕。
就連柳如夢得知此事的來龍去脈之後,對韓漠也偶爾露出極少有的溫柔笑意。
只是府中有兩顆釘子,練琴是不行了,擔心將狼引來,韓漠只能從書房搬了不少書籍給柳如夢打發時間,另外每天還要將前夜的“夢境”寫出來,交給柳如夢看。
好在韓漠對於《聊齋》故事熟讀於心,那好幾百個精彩的故事,足夠他一年所用,而柳如夢對於五少爺的“夢境”也越來越欽佩,知道夢境是假,但五少爺天馬行空編織故事的才華卻是少有人及了。
……
韓漠擔心蕭同光賊心不死,還要去騷擾碧姨娘,所以將自己的兩大心腹韓青和朱小言一左一右佈置在聽水園子外面的兩側,無論蕭同光從哪一面進去,都會被發現,而且下了命令,只要蕭同光靠近,就用他那一套,拿著黑紗袋蒙著蕭同光的頭暴打一頓,二人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韓沁知道母親差點被蕭同光侮辱,幾次要去找蕭同光,都被碧姨娘拉住,母女二人時常抱在一起,黯然落淚。
好在韓沁知道哥哥在保護自己和母親,心中才感欣慰。
……
韓玄昌領著東海城大小官吏準備下海采珠的事宜,最重要的便是召集下海采蚌以及從蚌中取珠的人手。
深海採集珠蚌,沒有現代的氧氣罐,唯一的途徑便是召集水性一流能在海底長時間工作的人,東海居民大都水性極好,但是能在海底連續長時間工作,卻也是極困難的事情,這類人手只能慢慢挑選。
韓家本來的采珠人手並不多,加起來采蚌和取珠的不過二三十人,但是要想完成大規模采蚌取珠,取出數千珍珠,那可是需要大量人手,至少下海采蚌和船上取珠的人手各一百人,這才能儘快完成珍珠採集任務,按時向朝廷繳納珍珠。
采蚌人難尋,那取珠的人手也不好找。
取珠是手藝活兒,細小的珍珠從珠蚌中取出,那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非但手巧心細,而且必須對珍珠有一定的瞭解。若是隨便找人手湊數,手藝不精,只要傷了一絲兒珍珠,甚至在珍珠上劃出細小的痕跡,那麼珍珠的價值就大大降低了。
韓玄昌在忙,韓漠也沒有閑著。
按照大宗主的吩咐,韓漠和韓源這一日便要前往東海鎮撫軍軍營去領職。
所謂的領職,這是世家子弟的待遇。
九大世家的直系子弟,命中註定都會成為燕國的官員,這是朝廷也無法阻止的特權。
到了一定的年紀,世家子弟就會前往本族所轄的權力機構任職,這種任職不同於在朝廷的衙門任職,地方性的官職,只需要家族認可就行,甚至不用向朝廷稟報,除非品級太大,才需要上摺子交由內閣議定,然後皇帝親自下旨。
韓漠臨行前,韓夫人好一番交待,無非是讓他聽二伯父的話,在軍營中不同於在家裏,凡事要小心謹慎,要維護韓家的尊嚴和威勢,不可任性妄為等等,囉囉嗦嗦大半天,到了正午時分,韓漠才在韓源的叫喚下,各自騎了一匹快馬,領了幾名家丁前往東海鎮撫軍行營。
自東海城東門出城,不過四十裏地便可到達東海鎮撫軍行營,再往東去不過十裏路,便是一望無垠的大東海。
那是韓家的根,韓家的發源地,是韓族老人們喋喋不休訴說的故事。
……
“小五,快到了,你看那裏!”韓源放慢馬速,指著前方道。
前方不到五裏處,黑壓壓的一片,就像匍匐在蒼茫大地的巨獸,蔓延開來,那裏正是東海鎮撫軍陸上軍營,不下海的時候,鎮撫軍將士便是在陸上操練。
耳畔邊,能夠清晰聽到從大東海傳來的海浪聲,那股子海上飄過來的腥味,比之在東海城內,更是濃郁不少。
韓漠倒也不是沒有來過,但是這一次的心情和以前是不同的。
以前不過是帶著玩耍的心情過來,是一個旁觀者,但是今日入營,就等於要正式成為鎮撫軍的一員,雖然未必真的會在鎮撫軍長年累月待著,但是卻也是其中的參與者了。
“四哥,你說二伯父會給我們什麼樣的官職?”韓漠托著下巴,望著前方的行營,笑眯眯地問道:“總不會一過去便讓你我當統領吧?”
“統領倒未必,但是一個校尉總是有的吧!”韓源喃喃道。
東海鎮撫軍雖然在名義上是朝廷的海軍,但是實際上還是韓家的私家海軍,建制是從東海王韓天涯那個時候便一直承襲下來的。
但是軍費卻是要從朝廷裏撥下來的,畢竟這支軍隊是燕國的海上防務力量,比起燕國另一個靠近東海的吳郡的海防力量,東海郡的海防力量要強大得多。
東海郡的海岸線極長,達數百里,而吳郡不過是突出一角,海岸線還是在狹窄的海港之中,非但不能擁有東海的海洋資源,就連十幾艘戰船都沒有太多的出海經歷,而且吳郡所屬海域比起東海郡海域的物產豐富,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也正因如此,雖然西門世家控制著吳郡,但由於吳郡面積狹小,物產匱乏,而且西門世家在朝中的勢力稀薄,所以在九大世家之中,他們的勢力排在最後,還要弱于韓家的姻親胡家。
東海鎮撫軍有戰船四十餘艘,其中六艘大型戰艦,配有長距離投石車和大力弓箭台,十二艘中型戰艦,有小型投石車和長弓台,至於剩下的二十多艘戰船,那是小型戰船,機動性強,配製差了一些。
東海鎮撫軍設一名統管全軍的總督,下設八統領,下麵再設二十四名都尉,都尉便有指揮戰船的資格,其下便設有校尉官銜,共有四十多名校尉職,那算是管帶衛的副將了。
這便是鎮撫軍基本官職配製,至於下面的海管和副海管,就已經是基層幹部,不過是帶著士兵動手的官職而已。
……
縱馬行到轅門處,便見到轅門外豎著數根粗大的旗杆,錦旗飄揚,寫著“東海鎮撫軍”“燕”“韓”等字,字跡宛若龍蛇,很有氣勢。
行營占地幾十裏,鎮撫軍有將近一半士兵平日裏都駐紮在這裏,吃飯,睡覺,操練都在這裏進行。
另一半士兵待在停泊於海港的艦隻上,更有一部分中小型戰艦照例巡海,也不會走太遠,更不會真的去打擊海盜,無非是給予海盜一些震懾,讓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海上之王,最重要的就是鍛煉海軍,讓他們增加海上作戰的經驗。
行營如同蜂巢,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頭,遠處的演武場上,鎮撫軍士兵正在操練,整個軍營肅然一片,整齊有序,士兵們更是精神抖擻,身強體壯,一看就知道東海鎮撫軍總督是一位治理有方的武將。
守在門外的鐵甲兵士見到韓氏兄弟,那是認得的,立刻上來恭敬行禮,道:“四少爺,五少爺,總督正在大帳議事,吩咐下來,若是二位少爺到了,先且到大帳外等候,他隨後接見!”
“好!”二人答應,吩咐家丁先且回東海城,家丁們馳馬回去,二人才將馬匹交給兵士,快步往總督大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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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隱患】

總督大帳在軍營的東南邊,是一個巨大的木質營房,屋頂插著一面旗子,上面寫著一個“督”字,這面旗子也是整個軍營豎立最高的一面旗子,打從很遠就能看見。大帳四周每隔五六步遠就有一名強悍的鐵甲護衛,身著磷魚片戰甲,層層疊疊,頭上卻是橫拉一條黑色的頭巾,顯示著東海武士的不同,自然而淳樸。
在大帳旁邊,有一座瞭望台,高約十余米,站在高頭,極目瞭望,能清晰地望見十裏之外東海港口停泊的東海鎮撫軍戰船。
鎮撫軍的將士都知道,總督大人最喜歡登上這座瞭望台,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東海,每次看到那無邊無際的大海,總督大人臉上就會顯露出神聖的光芒。
他愛這片大海。
……
“兩位少爺!”大帳前的一名身著校尉軍服的護衛恭敬道:“總督大人正在議事,你們稍侯片刻。”
二人點頭,走到一旁的大石頭邊坐下,等著總督韓玄齡的召見。
看著大帳之門,韓源神情有些黯然,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已經快有半年沒有見到父親了。這裏到家中不過半日路途,父親難道就這麼忙?”
韓漠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地道:“四哥,這不能怪二伯父。”
“我沒有怪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韓源苦笑道:“不過我時常在想,有時候做一個英雄真是很難,父親大人連家人都不能經常陪伴在一起,我想他一定也很寂寞吧。”
“英雄總是寂寞的。”韓漠忽然想起一句話來:“高處不勝寒!”
韓源看了他一眼,道:“小五,你學的東西好像比我多很多。”
“四哥過獎了。”韓漠哈哈一笑,往東邊指了指,道:“四哥,那邊是什麼?”
“營帳啊!”
“營帳後面呢?”
“還是營帳!”
“那營帳更後面呢?”
韓源明白過來,笑駡道:“好你個小五,戲弄四哥嗎?那裏是大東海。”
韓漠神情肅然,正色道:“四哥,小五並沒有戲弄你。不錯,那邊是大東海,是我們祖上留給我們最寶貴的財富,是我們韓氏家族的血脈,那奔騰的海浪,就是流在我們血管中的血液。記得大爺爺和爺爺都說過,韓家子孫可以失去一切,卻絕對不能失去大東海,那是我們的血脈,我們的靈魂,丟了他,我們韓家才真正滅亡。”
韓源臉上也露出神聖的表情:“是的,大東海是我們的一切,我韓源定以性命來保護它!”
“二伯父離家如此近卻不輕易回家,忍受著寂寞,他的目的,和你我一樣,就是要保護大東海。”韓漠肅然道:“以他的生命去保護。”
韓源怔了一怔,忽然苦笑道:“小五,你別怪四哥笨。難道父親多回幾次家,就不能保護大東海?”
韓漠歎了口氣,道:“四哥,你知道,東海鎮撫軍是我們韓家的命根子,如果大東海是我們要保護的母親,那麼東海鎮撫軍就是用來保護母親的利刃,二伯父只要待在這裏,這把利刃就會牢牢抓在我們韓家的手中,穩如泰山。但是二伯父若是留戀家中的親情,經常回家,說不定這把利刃有可能會鈍了韌性。”
“小五,你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像個大人。”韓源呵呵一笑:“東海鎮撫軍都是我們韓家親信,就連兵士也大都是我們韓氏族人,父親就算在家中睡大覺,我看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這些人可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不錯,東海鎮撫軍九成九都是我們韓家的親信,但是還有那麼幾顆老鼠屎卻是我們韓家不可不防的。有時候,一顆老鼠屎,就能壞了一窩粥。”韓漠平靜地道。
韓源輕聲道:“你是說那兩個統領?”
韓漠點點頭:“不錯,還有那幾名都尉,這六七個人可是鎮撫軍中的六七顆老鼠屎。”
在東海鎮撫軍內,不可能達到清一色都是韓家的人,畢竟名義上是朝廷的軍隊,所以朝廷自然也在名義上派了幾名官員過來,占了兩位統領名額和四五名都尉名額。
實際上這些人派過來,韓家和朝廷都是心知肚明,這些人都不會有什麼實質上的權利,只是放在鎮撫軍的幾雙眼睛罷了。
當然,這些人作為鎮撫軍的小股勢力,對於有名無權是相當不滿的,偶爾在軍營里弄些小亂子也是有的,但是在韓玄齡面前,就像一頭座山猛虎前的幾隻野狗,興不起什麼風浪。
“就那幾個?嘿嘿,小五,不是四哥瞧不起他們,他們要想鬧事,還不夠分量。”韓源不屑地撇撇嘴。
“夠分量。”韓漠淡淡道:“他們或許沒有能力掀起風浪,卻能製造風浪。”
“有什麼區別?”
“有。”韓漠解釋道:“東海人的性子裏,有著骨子裏的野性,二伯父在營裏,誰都不敢妄動。但是二伯父若不在,官兵們若是瞧見那幾個傢伙狐假虎威,囂張跋扈,必定會有忍不住動手的人,說不定就會出手殺了那幾個傢伙。你知道野性是東海人的性格,衝動……更是東海人的性格!”
“那幾個傢伙就該死。”韓源冷冷地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後果?那些人雖然像垃圾一樣令人厭惡,但是他們是誰的人?”韓漠笑眯眯地問道。
韓源一怔,立刻醒悟,這幾個傢伙可是朝廷的人,換句話說,是皇上的人,皇帝派來的眼睛,明知道會很麻煩,難道能夠以死亡去解決嗎?
如果真是那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吧?即使皇帝不追究,那些居心叵測想著韓家早日滅亡的家族一定會借題發揮吧?
韓漠輕輕道:“當然,擔心那幾個人被殺只是二伯父很少回家的一個原因,最重要的,二伯父還是想和鎮撫軍官兵在一起。和他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訓練,一起面對一切的困難和歡樂,這樣鎮撫軍的將士才會真正地從心骨子裏將二伯父當成他們能夠誓死效忠的將軍!”
韓源歎了口氣,輕輕拍拍韓漠的肩膀,道:“小五,四哥不如你。你若是長大了,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將軍!”
“我們已經長大。”韓漠春風一笑。
……
大帳內的會議顯然很重要,就在二人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那名校尉快步過來,恭敬道:“四少爺,五少爺,總督大人有請二位!”
“終於是等到了。”韓漠起身伸了個懶腰,整理了一番,轉頭卻見韓源顯得有些緊張,奇道:“四哥,要見二伯,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啊?”
“小五。”韓源有些尷尬:“太久沒見父親,有些緊張,不知道等一下說什麼。”
“記得自己最近讀什麼書就好。”韓漠哈哈一笑,二人並肩跟著那名校尉到了總督營門前,那校尉報過,裏面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亮地道:“兩個臭小子,給我滾進來,哈哈哈……!”隨即就是一陣爽朗的大笑,緊跟著又傳來好幾人的大笑聲。
二人進了營內,就見寬敞的屋子裏站了不少人,正對大門的是一尊銅案,很有氣魄,銅案後端坐一人,國字臉,濃眉大眼,身形魁梧粗壯,穿著磷魚片式盔甲,頭上也系了一根絲帶,卻是紫色的,長髮飄飄,而臉上亦是佈滿了濃密的鬍鬚。
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堅毅果敢的氣質,古銅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頭健壯的牛,渾身上下散發著軍人特有的勇武之氣。
這自然就是韓家兵權總管,東海鎮撫軍總督韓玄齡。
銅案兩側,各站了五六人,靠近銅案,左右各有兩名身著統領軍服的將領,下麵便是都尉將領了。
左邊兩名統領和一眾都尉見到兩位少爺進來,都露出欣喜之色,都笑了起來,而右邊兩名統領卻撇過頭去,一臉的傲色。
韓漠知道,左邊兩名統領,那年近五十的年長統領叫韓庭戈,不到四十的粗壯統領叫黃靜單,都是韓玄齡的親信,亦是韓家的忠心部下。
右邊兩名統領,正是朝廷安插的兩個傢伙,胖的叫成胥,矮的叫黎茂,都是自持朝廷委派身份,孤芳自賞的人物。
至於一眾都尉,卻都是韓家的勢力。
“參見總督!”韓漠和韓源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叩拜道。
“哈哈哈……!”韓玄齡顯得很高興,起身過來,拉起二人,一左一右抱在懷中,說不出的憐愛,他高大的身體寬闊的胸膛抱著兩個人,兩人一點都不覺得擠壓。
韓漠對於這個二伯父,那是打從心裏喜愛的,他一直認為,韓家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在燕國佔有一席之地,這個男人是值得自己學習的榜樣。
“你們的大爺爺一直說你們小,不宜太早入營,所以我一直沒有管這件事情。”韓玄齡鬆開手,後退一步,笑道:“不過小鷹終會羽翼豐滿,小老虎也終會長出獠牙,你們如今已經大了,大宗主讓你們入營,那是要讓你們成為真正的韓家子弟,你們可準備好了?”
二人齊齊躬身道:“準備好了。”
“我不管你們在家裏如何的調皮如何的頑劣,也不管你們讀書讀得好不好,到了軍營,以後一切的行動都要按照軍營的規矩來,若有違反,即使是韓家子弟,那也要軍法從事,聽到沒有。”韓玄齡神情嚴肅起來,他的外貌一旦嚴肅起來,就讓人產生敬畏感:“軍規,沒有特權!”
“遵令!”
“還不見過諸位叔伯,日後可要向諸位叔伯多多請教。”
二人立刻向眾人恭敬行禮,韓漠認識韓家部下那兩個統領,笑眯眯打招呼:“韓伯伯,黃伯伯,以後你們可要管好小五,要是我不聽話,你們打我屁股。”
韓庭戈撫須呵呵笑道:“五少爺,軍中的棍子不比家中,軍棍可比大宗主的家法棍還要厲害,你要小心些啊。”
韓漠摸摸屁股,笑道:“那我還是老實些,免得一進軍營就養傷。”眾人都笑了起來。
“養傷?”成胥撇撇嘴,冷笑道:“有些軍法,可是要砍腦袋的。”
這話一出,除了一旁的黎茂,所有人都微微變色。
韓漠說一句玩笑話活躍氣氛,此人竟然不識好歹地潑冷水,說出這樣犯忌諱的話,當真是大煞風景。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1
第四十六章  【要當就當統領】

不可否認,這個世界有許多充滿智慧的人存在,也就有許多愚蠢的傢伙存在。
在這個已經被世家大族控制國家命脈的國度裏,卻依然有些人以為王權是最威嚴最神聖的,他們天真地以為王權可以控制一切,心中為能夠效忠王室而得意,更為身為王族的心腹而傲慢囂張。
成胥和黎茂顯然是這樣的人。
他們自認為是朝廷所派,皇帝親信,在這鎮撫軍裏就應該不同,他們渾然忘記,這支軍隊實際上不屬於朝廷,而是屬於一個家族。
……
對於這類人物的挑釁,只要不鬧出亂子,鎮撫軍將士只會在心中怨憤,在表面卻絕對不去理會的。
眾人都是冷視成胥二人,眼中甚是不忿。
韓漠哈哈一笑,笑眯眯地向成胥道:“多謝成統領提醒,那你我日後都要小心一些,可別被總督大人砍了腦袋去。”
他一臉笑意,乍一看似乎還是在開玩笑,但話中意思卻也很明白,你成胥也要小心些,韓家的軍刀鋒利的很,要是你一個不小心,韓家的刀亦能砍斷你的脖子。
成胥冷笑一聲,並不多話。
他雖然傲慢,卻也不是白癡,營中除了黎茂,余者都是韓家勢力,鬥起嘴來,自己可討不了好。
韓玄齡坐回正座,猛地沉聲道:“韓源,韓漠聽令!”
二人急忙重新跪下。
“本來軍中規制,只有建了軍功或是服役年久,方可一步一步提升官位。”韓玄齡微一沉吟,緩緩道:“不過祖上之制,韓家子弟入營即可領職,本督自然不能違了祖上的規矩。但是若陡然讓你二人領取要職,那對將士們也是不公平的。”
“是!”二人齊聲道。
“這樣吧,半個月前,有一位校尉身患重疾,已經回家養病,空出了一名校尉之職,你二人可有一人領校尉職。”韓玄齡肅然道:“至於另一個,便先做一名海管吧。”
韓源立刻上前一步道:“稟總督大人,韓源願為海管之職。”他這話的意思,那自然是將校尉之職讓給韓漠。
“哦!”韓玄齡有些意外:“你為何這樣說?”
韓源看了韓漠一眼,道:“小五比我聰明,本事比我大,所謂能者居之,這校尉一職小五比我更適合。”
眾韓系將領暗暗點頭,對於韓源謙讓之行,甚是讚賞。
韓漠不待韓玄齡說話,立刻道:“總督大人,韓漠有自知之名,做一海管已經頗為勉強,校尉之職不敢領受。四哥遇事冷靜,做事周全,這校尉之職還是四哥當之無愧。”
“小五,四哥是說真的,你去做校尉吧!”
“四哥,別開玩笑,你是兄長,而且想事周全,校尉定然要你當。”
“你再推辭,四哥可要生氣了。”
“你生氣我也不敢做,做個海管已經不錯了。”
兄弟二人推來推去,讓韓玄齡又好氣又好笑,沉聲喝道:“住口,這鎮撫軍大營是菜市嗎?這官職還能討價還價隨你們自己做主?”
二人這才知道失態,相視一笑,恭敬不敢言語。
“你們互相謙讓,看似是兄弟和氣,家風甚好,可是你們莫忘記,這是軍營,你們更是鎮撫軍的軍人,謙讓並不是軍人的優點。”韓玄齡虎目圓睜,中氣十足:“軍人就該爭強好勝,心中存著勝利的念頭,你們明白沒有?”
“是!”
“浴血沙場,若是沒了好勝的念頭,沒了一往無前的勇氣,也就打不了勝仗,不配做一個真正的軍人!”
“是!”
“韓源,韓漠,你二人之前武藝練得如何,本督也一直沒有時間過問,今日恰逢其時,你二人便在本督面前比試一番。”韓玄齡緩緩道:“一來剛好讓本督查驗你們之前所學的成果,二來誰若是勝了,便擔任校尉之職,也就不必謙讓了。”
韓氏兄弟對視一眼,拱手稱是。
韓玄齡率先領著一眾人等出了大營,來到門前的空地,指著空地道:“這地方,足夠你二人比試一番吧?”
“夠了。”韓漠笑眯眯地道:“和四哥手腳切磋一番,也用不著多大地方,他三拳兩腳就能把我收拾了。”
韓源湊近韓漠的耳朵低聲道:“小五,要不動手時候,我們打上幾個回合,然後我裝作失手敗給你,那樣你就可以做校尉了,你說好不好?那校尉……呵呵,你比我更合適。”
韓漠看也不看韓源,淡淡道:“四哥,二伯父的話你也聽到了,軍人是不能夠畏縮不前的,要勇往直前。你若是假裝敗給我,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猛將,豈能看不出來?到時候二伯父只怕會重重責罰你我的,而且我們會讓二伯父失望,所以你我還是要全力以搏,不能示弱。”
韓源歎了口氣,輕聲道:“真要打起來,四哥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倒未必!”韓漠嘻嘻一笑,低聲道:“四哥,你一定要使全力,否則被二伯父看出破綻,搞不好真要挨軍棍的。”
“我知道了。”韓源無奈地點頭。
……
在韓玄齡和眾將的注視下,韓源和韓漠都緊上袖子和褲腿,走到空地正面相對。
軍營中的對練演習那是每日必修的事情,但是現在對練的卻是韓家直系子弟,而且勝者關係到校尉職位,自然比普通的對練要吸引人的多。
“總督,是不是點到為止啊?”韓漠轉頭望向韓玄齡,笑眯眯地問道。
韓玄齡肅然道:“分出勝負為止!”
韓漠向韓源一拱手,笑道:“四哥,手下留情啊。”
“你手下留情才是。”韓源側頭看了韓玄齡一眼,見父親一臉嚴肅,於是深吸一口氣,運勁在手,他亦是練過《長生經》,府中的武師也不少,手底下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若是完全比試這個時代所特有的拳腳功夫,韓漠還真未必是韓源的對手。
只是,韓漠從前世帶來的格鬥術,卻不是這個時代任何拳腳功夫能夠比擬的。
眾統領都尉分散在四周,等候觀賞這一場在他們眼中未必會很精彩但卻很有意思的比試,就連守衛在四周的護衛們,也將目光投向了這邊。
韓漠呵呵一笑,猛地向前沖出兩步,叫道:“四哥,小心了!”一拳直擊韓源的胸口,這一拳用了幾分力量,虎虎生風。
四周眾人看見,只這一拳,就知道韓漠力氣驚人,韓系將領俱都微微點頭,心中暗道:“韓家子弟的神力,那在燕國真是少有人及。”只有成胥和黎茂二人,滿臉不屑,冷眼旁觀。
見韓漠拳頭過來,帶著勁風,韓源不敢怠慢,手臂探出,身軀微側,抓向了韓漠的手脈。
二人一交上手,雖不驚心動魄,卻也鬥的虎虎生風,韓玄齡摸著鄂下剛須,微微點頭,這兄弟二人的功夫雖然算不上高明,但也看出他們的底子練的很是扎實,一招一式都是下過苦功的。
韓源見韓漠並無退讓之意,只道他也是擔心韓玄齡責罰,自己也不敢怠慢,全力以赴,二人年紀僅相差一歲,將平日武師所教的功夫施展出來,卻也是鬥的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你來我往打了三四十個回合,年輕人的性子被激發出來,出手速度更快,也變得精彩起來,四周眾人紛紛喝起彩來。
“花拳繡腿,也不過如此!”成胥低聲咕囔著。
他當初亦是在燕京為武將,是宮中侍衛參領,手底下的功夫還真不弱,韓氏兄弟的功夫放在他的眼中,也只能算是一般。
拳影呼呼,腿風陣陣,韓氏兄弟轉眼間又鬥了二十餘回合,誰也沒有落敗的跡象。
忽見韓漠一聲大喝,右手成拳,身子騰空而起,淩空向韓源砸了下來。
韓源吃了一驚,已避無可避,抬起左腳,飛起迎上,卻見韓漠忽地收手,身子微側,韓源這一腳,正踹在韓漠的胳肢窩處,韓漠“哎喲”叫了一聲,連連後退,終是跌倒在地。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一下事出突然,之前毫無跡象,卻不想韓漠便突然中招。
“小五!”韓源吃了一驚,飛奔上去:“你怎麼樣?傷著沒有?”
韓漠揉著咯吱窩,責怪道:“四哥,你下腳也不輕些,差點踹死我。”嘿嘿一笑,使了鬼臉。
韓源豈不知韓漠剛才突然收手,那是在讓著自己,低聲責怪道:“臭小子,你剛才還說不許讓手,你……你騙我!”
“四哥本事高,我是及不上的。”韓漠嘿嘿一笑,幸好韓源那一腳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雖然隱隱作疼,卻也沒有傷到哪里,揉著咯吱窩站起來,走到韓玄齡面前恭敬道:“總督大人,我敗了,我不是四哥對手,只能做海管。”
韓玄齡皺著眉頭,冷哼一聲,道:“韓漠,別以為使些小聰明就以為本督看不出來,你為何讓著韓源?”
“總督大人,我和四哥本事差不了多少,相比較而言,比他差那麼一點點,要真打下去,估計要打到天黑啊。”韓漠笑眯眯地道:“而且四哥確實比小五更適合做校尉。”
“本督剛剛說過,軍人不能畏縮,要勇往直前,要爭強好勝,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韓漠斂起笑容,很是肅然地道:“但是總督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要對敵人時勇往直前,要和敵人爭強爭勝。和自己人爭強好勝,似乎沒有什麼意思,更何況是自己的兄弟!”
眾人都靜下聲來,目光都集中在韓漠的身上。
半晌,一直凝視著韓漠的韓玄齡終於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韓漠的肩膀,朗聲道:“好孩子,好孩子!”旋即高聲道:“韓漠說得不錯,自己人,就要團結,就要謙讓,就要和氣。本督令,從即日起,著韓源為校尉職,韓漠為海管職!”
“遵令!”
韓源和韓漠互看一眼,韓源無奈一笑,四周韓系眾將紛紛上前祝賀。
成胥這時忽然冷笑道:“韓海管還真是識趣啊,年紀輕輕,卻深知為官之道,佩服佩服!”
韓漠轉過頭,看著旁邊的成胥,笑眯眯地道:“成統領此話怎講?”
成胥還不避諱地道:“韓校尉是總督大人的兒子,韓海管退讓才對了,這才是聰明人。”
這話自然是說韓漠的退讓,是因為擔心韓玄齡和韓源對韓漠生忌才做出的選擇,說白一點,韓漠有拍馬屁的嫌疑。
這當然是成胥的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韓源聽見,怒道:“成統領,小五是有心敬重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你想的那般齷齪,齷齪之人想齷齪之事,嘿嘿……!”他可是瞧不起成胥和黎茂。
“休得胡說。”韓玄齡冷視韓源,淡淡地道。
對於成胥二人的小人之心,身為總督的韓玄齡從來是不放在心上的,一頭猛虎是從來不會去正視幾條野狗無傷大局的小把戲。
韓系將領咬牙切齒,他們對於這兩個屢屢大煞風景的朝廷系官員,那是發自骨子裏的憤怒和鄙視。
“其實成統領想錯了。”韓漠笑眯眯地道:“韓漠退讓,不是為了拍馬屁,真的不是,我的人品一向很好,拍馬屁的事兒不適合我幹。”
“是嗎?”成胥仰著頭,冷笑道。
“來,讓我告訴你,我之所以退讓的原因。一來是我知道打下去一定會輸給四哥,還不如早敗,給自己留點力氣。”韓漠笑如春風,眼中帶著怪異的光芒:“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區區校尉之職我並沒有放在眼裏,不屑去爭。”
眾人豁然變色,韓玄齡也皺起眉頭。
“但是如果成統領願意和我打,讓我有機會去爭你的統領之位,我想我一定不會退讓。”韓漠托著下巴,帶著不屑的眼神看著成胥:“就只怕成統領沒膽子讓位!”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2
第四十七章  【初顯小威】

成胥一聽韓漠這話,立刻怪叫起來:“韓漠,你……你好大的膽子,以下犯上,你可知罪?你是否知道,我這統領之職,乃是聖上欽封?”
韓玄齡也沉聲斥道:“韓漠,休要胡言亂語。還不向成統領賠罪。”
韓漠瞥了成胥一樣,走到他面前,抱拳道:“韓漠失言,成統領不要怪罪。其實我倒是忘記了,成統領乃是燕京派來的武將,是聖上欽封的統領,即使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這統領之位也是很牢固的。”
成胥本身就是武將,也是一腔傲氣,韓漠連番挑釁,他除了惱怒外,更是拉不下面子,冷笑道:“看來韓海管還真以為能夠與本統領交手了?”
“不敢。”韓漠笑容可親:“大人是統領,下官是海管,差了品級,按照規矩,自然是不能和成統領交手的。”
成胥攥著拳頭道:“好,韓海管,你既然自信滿滿,本統領就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真的能在本統領手下走得了二十個回合,本統領就向聖上請旨,將這統領之位讓給你。”
韓玄齡淡淡地道:“成統領,韓漠年幼,你無須和他一般見識。”
成胥屈身向韓玄齡道:“總督大人,韓海管自信滿滿,求勝心切,這並非壞事。他初來乍到,不知軍中輕重,卑職願意教教他。”
韓玄齡皺起眉頭,在他看來,韓漠與成胥的功夫相差極大,而且對戰經驗韓漠也遠遠落後于成胥。若是讓韓漠與成胥交手,韓漠落敗那是肯定的。
但是自知韓漠自幼得家中呵護,雖然也乖巧懂事,肯于上進,但是鋒芒太露,性子也多少有些輕狂,這樣的性情日後在人生道路上總是要吃虧的。自己即使能時時教導,但還不如讓韓漠受些挫折,磨練一些鋒芒畢露的性子才好。
這成胥既然同意與韓漠交手,正好是一塊磨刀石,若成胥真的出手狠辣,自己在旁隨時能夠喝止。
正沉吟間,就聽成胥繼續道:“求總督大人成全!”
成胥那是氣不過韓漠向他挑釁,定要出手教訓一番韓漠,不單讓韓漠知道自己的厲害,也要讓一眾將領知道我成胥可不是好惹的。
“也好,韓漠年少輕狂,不識世事,成統領剛好代本督指點一下。”韓玄齡微一沉吟,緩緩道:“成統領,出手還要謹慎些。”
“遵令。”成胥回道,心中卻冷笑:“總要讓這臭小子受些傷才知道我成胥的厲害。”
韓庭戈見成胥正要與韓漠動手,以為韓漠定要敗了,勸說道:“總督大人,韓漠今日剛剛前來報到,而且與韓源交手一陣,這一陣還是罷了吧。日後有的是機會向成統領請教。”
韓漠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怕自己被成胥傷了,笑道:“韓伯伯,不用擔心,小五力氣還足著哩,能應付得了。”
……
“韓海管,你用什麼兵器啊?”成胥冷冷笑道。
他這話是大有道理的,方才見識過韓氏兄弟的徒手相鬥,他已經明白幾分,人們常說韓家子弟繼承了當年東海王的神奇,每一個都是天生神力,已知此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方才兩兄弟拳來腿往之間的力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而且方才兩人也沒有出全力,若是真的全力以赴,只怕力氣更加驚人,所以他心內卻也忌憚韓漠的氣力。
他當然不知道,韓家直系子弟世代相傳著那本外人絕不可能知道的《長生經》。
雖然自知最終一定可以打敗韓漠,但是他也知道,韓漠若真有那一股子猛力,要想在二十回合拿下,還真是個未知數,自己誇下海口,若是二十回合拿不下韓漠,只怕日後被人恥笑。
所以他故意這樣一問,目的就是要以兵刃相鬥,不比拳腳。
兵刃上雖然也離不開力氣,但比起拳腳之功,那技巧性更大,也相對限制了力氣的發揮。
韓漠提出要與成胥對戰,卻絕非心血來潮,也並非只是為了針對成胥,在大帳中成胥那句“有的軍法是要砍腦袋”,便讓韓漠生出了要教訓教訓成胥的心思。
他提出挑戰,一是為了滅滅成胥的驕橫高傲之氣,二來也是為了自身考慮,雖然進了軍中就任職是世家子弟的特權,是整個燕國的規矩,但是韓漠也曾想過,那些兵士或許因為自己是韓家的子弟任職而無所異言,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只怕內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氣的。如果自己能夠憑藉打敗成胥而振振聲威,那麼鎮撫軍將士必定是心悅誠服,如此一來,即使是韓源也會相應受益。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揚韓家之威,讓所有將士看見,韓家的子弟是真有本事,韓家的子弟永遠是最棒的,不是一群紈絝子弟,這樣一來,鎮撫軍將士對於他們效忠的家族,將會更加盡忠,更加臣服。
“要用兵器嗎?”韓漠正中下懷。
他可真不願意空手格鬥,畢竟自己的格鬥術太過邪性,萬一情急之下真要施展出來,少不得會鎮住不少人,之後會引來不少麻煩。
十幾年來,除了“黑豹”那幫人,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擅於格鬥術---那門在這個世界絕對稱得上是一流格鬥技巧的對戰功夫。
冷靜,狠辣,準確,機械,無情,迅速,簡潔!
這就是他隱藏在心中的格鬥術。
韓庭戈再次勸道:“成統領,韓海管,這比試功夫,何必要用兵器,措手傷了可就不好。不如還是拳腳功夫,點到為止。”
“點到為止?真要比試,難免有些小損傷!”成統領洋洋自得。
韓漠點頭笑道:“用兵器,深得我心。”高聲道:“誰有銅棍,借我一用!”
這軍營裏何樣兵器沒有?一名都尉立刻找了一根銅棍來,交給韓漠,奇道:“五少爺用銅棍?”
“比試難免誤傷,用銅棍,至少死不了人。”韓漠嘿嘿笑著。
成胥豈聽不出他話中的諷刺之意,冷冷一笑,抽出佩刀,撩起下擺,割下一大塊衣襟來,然後包住刀身,這才道:“這樣一來,只怕也是殺不死人的。”
他不是傻子,知道若真是誤傷了韓漠,在東海鎮撫軍可就真的沒好日子過了,所以故意作出這番大義凜然的姿態。
韓源上來在韓漠耳旁低聲道:“小五,小心一些,這傢伙手底下有幾分功夫,他當初可是宮中護衛參將,一把刀使得很不錯。”
“四哥放心。”韓漠點了點頭。
既然是宮中護衛,即使性格傲慢,但是手底下想必還真不賴,韓漠心中也不敢太過輕敵,但是卻很興奮,毫無疑問,若是對方只是花架子,他倒沒有什麼挑戰了,只有對方有一定的實力,然後勝過他,才能給自己帶來滿足感。
……
並沒有太多的廢話,更沒有太多的禮數,韓漠穩住下盤,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手一緊,手中銅棍“唰”地一聲探了出去,直取成胥眉心。
成胥不退反進,大刀斜而上揮,“咚”地與銅棍相接,不待韓漠轉勢,大刀猛地往上一提,提起了銅棍之勢,爾後大刀順著棍身直滑下去,正是要以刀背去砍韓漠的手背。
韓漠迅速後退,銅棍下壓,借著自己的巨大力氣,將大刀硬是壓了下去,成胥立刻抽刀,翻到上面,身軀靈活一轉,反手又是橫削。
成胥這兩下都是又快又穩,刀身雖然被包裹,卻依舊淩厲的很,即使四周的韓系將領,也都暗暗讚歎,這成胥手底下,還真是有兩下,並不是一個隻知道傲慢自以為是的窩囊廢。而成胥的死黨黎茂更是舉起手臂,高叫道:“好刀法,好刀法!”
成胥的刀法確實不錯,能夠在皇宮擔任護衛參將,總不是平庸之輩。
真正的平庸之輩,在森嚴的東海鎮撫軍內,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傲氣,在這塊遍地都是韓系將士的地方,也不可能有有如此孤傲的個性。
韓漠只以普通的棍法對敵,便感覺極其的吃力,即使使上了七八成的力氣,卻也依舊不能對成胥起到有效的攻擊作用。
成胥顯然對敵經驗老道,知道韓漠的力氣遠勝自己,所以並不硬拼,而是憑藉著純熟且變化多端的刀法以及老道的預判經驗,連番攻向韓漠。
四周眾人心中都清楚,如果以此形勢發展下去,韓漠必敗。
轉眼十招過去,韓漠守多攻少,但是說也奇怪,他雖然進攻不是很犀利,但防守卻極其到位,任憑成胥刀法有多古怪,他卻能總是在成胥刀身到達之前的一霎那躲閃開去,動作那是相當靈活。
韓漠還真是從內心將成胥當做實戰訓練的物件,十幾回合過去,立時感覺自己雖然格鬥術技巧精湛,但是兵器一門,還真算不得高手。
眼見臨近二十回合,成胥越鬥越急,他誇下海口在二十招之內擊敗韓漠,但是如今韓漠雖然攻勢不猛,守勢卻極穩固,二十招制敵亦是萬萬不可能,惱怒之下,連連強攻,兇猛異常,看他臉上猙獰的表情,似乎要將韓漠吃了一樣。
韓源在為韓漠焦急擔心,韓玄齡卻是舒展眉頭,暗暗點頭。
成胥的功夫,韓玄齡是心知肚明,韓漠能在他手下支撐二十招卻沒有露出絲毫敗態,那已是難能可貴,至少比韓玄齡所期盼的要好得多。
但他也看出來,若無意外,再有二十回合,韓漠十有七八是要落敗的。
韓漠也漸感壓力巨大,成胥的攻勢一波接一波,若不是自己前世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習慣了對敵時的冷靜和敏銳預判,只怕早就被成胥擊中。
那成胥又是一刀劈來,韓漠嘴角微翹,帶著一絲冷笑,轉身便走。
“哪里走?”成胥久攻不下,正是憤怒,哪里還管對手是韓家直系子弟,追上兩步,揚刀劈下。
“住手!”韓玄齡怒吼,其他眾將更是失了顏色,這成胥還真是膽大包天,這一刀劈下,韓漠定要受傷,眾韓系部將紛紛拔出兵器,便要上前救援,只是離得太遠,誰又能來得及。
就在這時,卻見韓漠在電光火石之間,使出極為詭異的一棍,那棍子就像一條蛇,後棍變前棍,霍地從韓漠的腋下探出,竟是自背後擊向成胥。
這一下可說是變化詭異,成胥只見到那棍頭直刺向自己的左肩胛骨,他反應倒也迅速,知道此時只能自救,經驗的堆積讓他本能地揮刀向左去迎擊銅棍,想阻住銅棍這一擊,而就在這一瞬間,那銅棍宛若蛇尾,就像那麼輕輕一擺,斜裏紮向了他的右肩胛骨,這時即使想自救也已經來不及。
“噗”的一聲,棍端正中右肩胛骨,微聽“哢嚓”一響,成胥只感覺肩胛骨劇痛鑽心,“啊”地叫了一聲,整條右臂頓時麻軟,手中的大刀也脫手而出。
這變化是誰也想不到的,眨眼間韓漠轉敗為勝,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蛇部棍法!”韓玄齡神情劇變,震驚無比,口中輕輕自語。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2
第四十九章  【可遇不可求】

韓漠聽到這裏,震驚無比。
能夠調教出兩位名將,那軒轅無名是何等樣的人物啊?他為何會來到東海城,為何會將自己視為生命的《八部棍法》和陰陽棍以區區三兩銀子就賣了?
但是韓漠震驚之餘,全身的血液很快就沸騰起來。
他忽然想到,既然司馬擎天和杜無風在軒轅無名的門下終成名將,那麼自己如今得了軒轅無名的兩件至寶,勤加苦練,是否也有可能成為日後名將中的一員?
這實在是一個極有誘惑性的夢想。
十方名將,就是人上人,就是這個平凡世界神一樣的存在,即使各國君主,也會對這樣的人物給予最高的禮遇。
試想燕國,蕭家所占土地和人口絕不是最多的,但是他們的家族出了一位“東方之虎”蕭懷玉,出了這位在燕國僅有的一員名將,正因如此,蕭家才能成為燕國的第一世家,權勢滔天。
而蕭懷玉,如今是燕國大將軍,坐鎮西北大營,為燕國守著邊疆,抵禦著來自慶國有可能的攻擊。
也正是因為蕭懷玉,燕國的邊關才會十幾年來沒有大的戰爭,有強大國力的慶國也是因為忌憚蕭懷玉,所以才不敢貿然對燕國用兵。
“了不起的傢伙啊!”韓漠心中對於那個素未謀面的軒轅無名,由衷地敬佩。
……
……
“如果韓十三所言非虛,那麼軒轅無名三年前是來過東海城的。”韓玄齡撫摸著鄂下的鬍鬚若有所思地道:“只是我非常奇怪,他為何會離開魏國來到東海城?他如今又會在哪里?”搖了搖頭,道:“雖然軒轅無名乃一代雄才,只是他為人低調,不喜出名,所以真正知道他存在的人並不多,普通百姓更不會知道他的名姓,若非當年的機緣,只怕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會知道天下間還有《八部棍法》這樣玄妙莫測的功夫。這徒弟名動天下,師傅卻籍籍無名,說來也算是美談了。”
“二伯父是不是對這個軒轅無名有些擔心?”韓漠問道。
韓玄齡也不隱瞞,點頭道:“方才忽見你使出蛇部棍法,我還真是有些擔心,以為那軒轅無名暗中控制著你,以你為突破口來洞悉我韓家的事情。他是土生土長的魏國人,那魏國與我燕國雖未接壤,但素來也是關係不睦,兩國甚至都沒有使者交流。而且魏國一直以來野心勃勃,總想侵吞他國土地,誅滅其他國家,魏國獨尊。也正因如此,我剛才還在擔心那軒轅無名有可能是來我東海郡製造事端,挑起燕國內亂。不過聽你這樣一說,而且軒轅無名連《八部棍法》和陰陽棍都扔下,想來沒有太大的圖謀。”歎了口氣,依舊是一臉疑惑:“那他來東海郡究竟是為了什麼?如今三年過去了,我韓家在東海郡無數雙眼睛,若非今日你突然使出蛇部棍法,竟然無一人知道他曾來過,他現今又在何處?真是令人好生費解。”
韓漠呵呵笑道:“二伯父,三年未動手,連寶貝都丟下,那軒轅無名想來也不會真的有什麼陰謀。”
韓玄齡看著韓漠,眼中露出笑意,道:“漠兒,今日你打敗成胥,雖然有些太露鋒芒,不過一來殺了那幾個京官的威風,二來也揚了我韓家的氣勢,算是功大於過了。”
“漠兒只想讓人知道,韓家子弟個個都是真正的男人,不是那幫無能的紈絝子弟。”韓漠堅定地道。
“好孩子,好孩子。”韓玄齡哈哈笑著,起身拉起韓漠,拍著他的肩膀,爾後低聲道:“既然得了那兩樣寶貝,切莫太過顯露,你悉心苦練,終會有一番成就的。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緣分,那兩件寶貝能到你手中,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切莫辜負老天的苦心!”
“漠兒遵令!”韓漠笑眯眯地道。
韓玄齡微微點頭,高大的身體就像一頭強健的雄獅,但是這頭雄獅的臉上依舊充滿著疑惑,沉默小片刻,才道:“不管軒轅無名所為何來,既然到了我們韓家的地盤,就是客人,主人如果連客人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那也未免有些荒謬,更有些無能。我還是派些人手暗中查訪,看看那軒轅無名究竟要搞什麼鬼?”
“二伯父……!”韓漠欲言又止。
韓玄齡笑道:“漠兒,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這裏沒有外人,說錯話,二伯父也不會責怪你。”
韓漠正色道:“二伯父,漠兒只是擔心,那軒轅無名既然是不世出的奇才,他來到東海之畔的東海郡,而且棄了世俗的寶物,有沒有可能是前來東海郡隱居的?目的就是為了隱姓埋名過恬靜的日子。若是我們去招惹他,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漏,會不會因此而憤怒,對我們韓家不利?當然,我們韓家不會怕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種妖怪一樣的人物,我們還是不招惹的好。”
韓玄齡想了想,點頭笑道:“漠兒,你年紀雖小,事情考慮的倒是深遠。不錯,那軒轅無名還是不招惹的好,若是真的有陰謀,憑軒轅無名的本事,我們也未必擋得住,還是順其自然吧。”坐回正座,高聲道:“都進來吧!”
他中氣十足,聲音傳了出去,外面的諸將俱都進來,分列左右,韓源和韓漠也很自覺地站到諸將最後。
雖然二人是韓家子弟,但是如今身入軍營,軍職以下,在場俱都是統領和都尉,他二人一個校尉一個海管,自然只能站在最後。
成胥顯然是在黎茂的陪同下去看軍中大夫,給肩胛骨治傷,所以並不在場。
“之前所議,是出海剿寇之事。”韓玄齡摸著鬍鬚道:“成胥二人在場,有些話不好交代,但是大家心裏也都清楚。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那幾撥海盜若真是都被剿滅了,咱們鎮撫軍十有八九會被朝廷解散,就算極力爭取,我想裁軍大半是免不了的。”
黃靜單立刻點頭道:“總督大人所言極是,這海匪嘛,剿還是要剿的,但是若真想剿滅乾淨,那實在太過困難。”
“這一次黑鬍子那撥海盜連續劫掠十餘艘漁船,令我東海漁民惶恐終日,人人自危,我們若是再不出手,老百姓可就怨恨了。”韓庭戈恭敬道:“總督大人,這一次,便讓卑職領軍出海,定要給黑鬍子敲打敲打,讓他明白誰才是東海之主。”
“這一點,那些傢伙也都是明白的。”韓玄齡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那些海上的朋友也都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許多還是當年東海王天涯公部下傳下的後人,不過是因為不願意臣服於朝廷,所以才會留在東海,漂浮海上,隱匿東海那上百個小島之中。這幾年海上跑的貨船少了,那些傢伙也就沒了入項,迫不得已劫掠漁船,也多少有幾分無奈。”
“這些年慶商在陸上的商線做得好,沿途都有貿易行,所以也就用不上海運貨船。”一名都尉拱手道:“我還聽說,那大東海東南邊和東北邊還有幾十個小國,互相之間也有貿易往來,海上商船極多。咱們燕國那幾撥海盜趁勢進入他們的海域,搶掠了不少商船貨船,那些國家都很是憤怒,組成了海上聯軍,痛擊海盜,我燕國海域本來有九股海盜,如今打下來,不過剩下三四股海盜。那些海盜如今忌憚各國海上聯軍,卻不敢輕易過去了。”
韓漠在旁聽見,心中暗想:“原來那邊的貿易還很發達?書上說有幾十個小國,看來還真不是假的。那些燕國海盜也真是,那些國家雖小,但畢竟是國家,資源比起海盜要豐富得多。海盜船打掉一艘少一艘,而那些國家哪怕折損十艘,也有能力再造,海盜豈會是他們的對手?想必那些傢伙當初做的太過猖獗,搶奪的太猛,才會讓各國達成一致,若是少搶一些,細水長流,那些小國未必能聯成一心。”
這一點顯然是肯定的,各國能夠排除互相之間的矛盾與利益糾葛,聯成一片,若非是海盜們逼得太猛,也未必能夠達成。
有些事情,就是在逼迫之下才能成功。
“韓統領,既然你主動請纓,那出海剿匪的事情便交給你。本督撥給你一艘大型戰船,五艘中型戰船,再配上五艘小戰船,你領著出海吧,也讓海盜們嘗嘗我們的厲害。”韓玄齡笑道:“不過事情也莫做得太絕,那些海盜畢竟與我們祖上有香火之情,殺殺他們的威風就好。”
“遵令!”韓庭戈出列接令。
韓漠心中直笑,這雖然說不上是官匪勾結,但是官匪祖上香火之情,倒也是東海韓家與海盜的一大特色。
“除了剿匪,咱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韓玄齡嚴肅起來:“東海郡呈繳給朝廷的稅銀,由於東海郡守蕭幕瓚用人不當,中途被劫,如今稅銀下落不明,蕭幕瓚被罷職,朝廷下了旨意,令我們韓家采珠替稅。這件事兒,諸位想必也都是知道的。”
“是!”
“清吏司韓玄昌韓大人這幾日正在招募采蚌和取珠人手,想必用不了幾日,便要從我鎮撫軍調撥海船出海采珠了。這一次昌德候和戶部侍郎蕭同光一同協助采珠指揮事務,所以我們要好生謹慎伺候。”韓玄齡掃視眾部將,緩緩道:“本督已經決定,調派四艘中型戰船協助采珠,兩艘用來裝運采珠人手,用於采珠事務,另外兩艘,以作護衛戰船。這一次大型采珠,說不得那些海匪還是惦記著,所以要小心為是。只是本督尚未想好由誰擔任四船統領任務!”
“卑職願往!”
“卑職願往!”
眾人齊聲道,在場除了韓氏兄弟,都是統領都尉,那都是有資格去統帥的。
“卑職願往!”帳外傳來成胥的聲音,聲音中,和黎茂一前一後進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29 17:33
第五十章  【出海】

這一日天高雲淡,萬里無雲,春日裏的好時光在這一天表現的淋漓盡致,一望無垠的大東海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閃爍著粼粼的波光,那璀璨的波光閃耀著陽光折射下賜予的晶瑩,大東海的海面就像閃耀著無數的水晶,璀璨而絢麗。
大東海沿岸數百里,鎮撫軍戰船所停泊的海港大約占了二十多裏遠。
港口經過韓家近百年的一次又一次修繕,如今可以說是世界一流的軍港,每一艘戰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這裏可以充分地給予幾十艘戰船停泊,補給,避風,維修,港口共有八處經過妥善修繕的連岸碼頭,防波堤更是修築的堅固無比,即使是大東海的大風大浪,也難以衝破,據說那防波堤內甚至灌入了部分銅水,所以鎮撫軍戰船停泊在港口內,那是相當安全。
軍港只有鎮撫軍的戰船能靠近停泊,那些漁船自有無數個漁司衙門統管的漁港碼頭停泊。
這一次采珠的四艘戰船,雖然不用於訓練和出海剿匪,但由於本身就屬於鎮撫軍編制,所以還是專門騰出一個大碼頭。
四艘中型戰船中,實際上有戰鬥力的只剩下兩艘,另外兩艘因為要載乘采蚌取珠人手,船上的投石車和備置的石塊都已經被卸下,只保留了強弩台,整個船上的空間倒是大大的騰了出來,船頭船尾都有大片的空甲板用來盛放珠蚌,也有足夠的地方讓取珠人就在船上取珠。
中型戰船和巍峨的大型戰船相比,規模差了不少,而且船上兵力的分配也少了一些。
通常而言,一艘中型戰船除了掌船的統領或是都尉外,都會配上兩到三名校尉,用來傳遞船長的號令,將命令傳送到戰船的各處。
戰船設有掌舵處,風帆處,投石車處,弩箭台處,海上斥候處,後勤處等將近十個編制,各編制處都設有一名海管統領,換句話說,一名中型戰艦,除了船長和校尉,還有近十名海管,爾後還有各處兵力大概兩百餘人。
大型戰船能有四百多人,而小型戰船,就只能安置三四十人了。
……

“這大東海果然是壯觀,一望無垠,人們常說胸寬如海,倒真是很有道理。”站在碼頭最高點,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宛若佳人般的昌德候曹殷感歎道,他半掩著鼻子,顯然對於海上的腥味有些不適應。
他身後站著韓玄昌和漁司衙門的不少官吏,蕭同光手臂打著繃帶也站在後面,而身著魚鱗式盔甲頭系黑巾的東海鎮撫軍總督韓玄齡亦領著數名武將跟在後面,其中成胥更是靠近曹殷,一臉的恭敬。
這一次四船統領的人選,韓玄齡考慮再三,又加上成胥一番爭取,說什麼一直以來沒有建立大功,請求總督給予建功機會,而韓玄齡又照顧到曹殷的面子,也就允許了此事。
當然,他只是讓成胥負責保護工作,至於采珠的事情,成胥自然是沒有資格過問的。
……
“侯爺,海上風浪甚大,而且夜裏寒冷,這一次出海可得四五日之久。”韓玄齡恭敬道:“這幾日應是極為艱苦,侯爺甚少出海,只怕有些不適應,不如此事就全權交由蕭侍郎去監管處理,侯爺所見如何?”
曹殷微微一笑,道:“正因沒有出過海,所以要出海見識一下。這浩瀚的大東海,若是不能在上面遊歷一番,還真是愧對此生。而且聖上欽命本侯要協助此次采珠事宜,本侯豈能有負皇恩。”
韓玄齡忙抱拳道:“若侯爺執意要隨船出海,下官願意伺候在旁,隨同侯爺一同出海!”
曹殷搖了搖頭,聲音柔和:“韓總督軍務繁忙,這樣的事情,就不用有勞你了。”看了韓玄昌一眼,道:“韓大人,郡守衙門的事務是否已經安排妥當?你這次隨我出海,郡守衙門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
“侯爺放心,一切安排妥當。”韓玄昌恭敬回答,轉視傷勢還未痊癒的蕭同光,緩緩道:“侍郎大人,此番出海,那是要辛苦大人了。下官家中那小子還是機靈的很,就調到大人身邊,做一個使喚吧。”
“什麼?”蕭同光不明其意。
“韓漠。”韓玄昌叫了一聲,韓漠穿著海管服,笑眯眯地從人群中過來,恭敬地向蕭同光一行禮,那讓蕭同光又怒又恨的臉上帶著笑:“韓漠一切聽憑侍郎大人差遣!”
“你……!”蕭同光臉色陰沉,頓了頓,才冷冷地道:“你當真願意聽本官差遣?”
“榮幸之至!”韓漠笑道。
那笑,說不出的怪!
只是韓漠忽然感覺到兩道平靜中帶著火熱的目光凝視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泛起毛來,那自然是曹殷投來的目光,溫柔中帶著灼熱。
“死性不改!”韓漠心中罵了一聲:“到了海上,看你還有心思想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地退到人群中,不去接觸曹殷的目光。
那目光是多麼的不純潔啊。
蕭同光也不是傻子,韓玄昌將韓漠安排在自己身邊,那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像蕭太師請旨將自己派到東海郡一樣,韓漠的目的,也是為了監視。
層層疊疊的監視而已。
只是雙方都不會笨到說破。
蕭同光更不會相信,一個在他眼中黃毛孺子般的小孩子,能夠做出什麼花樣。
韓漠的心思並不比蕭同光少,他很願意陪著這個自以為很聰明的老傢伙在海上玩一玩,他知道,海上不是陸上,他有充分的條件讓這個老傢伙延續著來到東海郡之後很不順的境地,至少讓他的傷可以再重一些吧。
韓漠嘴角泛起微笑。
……

曹殷望著岸邊還在繼續的儀式,感歎道:“想不到采珠還有這樣複雜的儀式。”
在海灘上,分成兩撥人,一撥都是身著灰色油紙衣的男人,清一色古銅皮膚,那都是東海土生土長的東海人,年青體壯,精力充沛,人數共計一百六十名,都是從東海郡精心挑選的采蚌人,水性極好,可以下水長時間工作,採集海下的珠蚌。
另一撥卻是一百六十名渾身雪白的少女,潔白的短衣短褲,露出白花花的小腿,頭上都帶著東海郡特有的海草斗笠。她們就是取珠女,手藝精巧,而且心細,都能夠從珠蚌裏取出完整的珍珠。
取珠的事情向來都是由這樣的女子去做,據說男人采珠,會讓珠蚌受驚,以後再也孕育不出珍珠,所以東海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們采蚌,女人們取珠。
這些人都是會登記在官冊中,被官府保護起來的,一旦要采蚌取珠,就會召集他們。他們每年都能享受數目不多的餉銀,而且從事生產會減免大半的賦稅,是享有一定福利的珠民。
因為之前一直未曾大規模採集珍珠,所以登記在冊的不過三十多名珠民,這一次以珠代稅,經過好一陣篩選,終於重新編制了三百多個名額。
此時這些珠民分成兩撥,雙膝跪在沙灘上,嘴中輕輕地吟唱著什麼,而幾名身著灰色袍子的祭師模樣的傢伙,手裏拿著大木瓢,從身後隨從拎著的大木桶中,舀出木桶裏的海水,然後淋在那些珠民的頭上,淋的很仔細,很小心。
“侯爺,那是在向海神禱告。”韓玄昌解釋道:“只有在海風中沐浴,讓海神知道他們是沒有污垢的,他們才能夠下海,也才能夠與海神的珠蚌們接觸。”
“海神……!”曹殷轉視浩瀚的大東海,海風吹動著他的長髮,若從遠處看去,還真以為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嗚嗚嗚……!”
一陣號角聲從四艘采珠船上響起來,號角聲悠遠而綿長,蒼廖而低沉的聲音在海面上彌漫。
那些珠民緩緩站起身,井然有序地在祭師的帶領下,再次組合,各分出一半,采蚌人和取珠女組成兩條線,登上了兩艘被改制過的戰船。
等到珠民們都登船,韓玄齡和韓玄昌才領著一眾官吏跪倒在地,恭敬道:“請侯爺登船!”
成胥統管的那艘戰船叫做“辰丙”,而另一艘戰船“辰丁”則是由一名叫做宋林的鎮撫軍都尉統管,是韓家嫡系將領,而韓源亦跟在宋林部下在“辰丁”號戰船上鍛煉。
鎮撫軍的戰船,都是按照天干地支進行編號,以方便調派。
兩艘采珠船,一艘是“午甲”,一艘喚“午乙”,韓玄昌隨侍昌德候在午甲號采珠船,而韓漠和蕭同光則在午乙號船上。
看著蕭同光上船時就有站立不穩的樣子,韓漠只是心中冷笑:“等真的到了海上,讓你後悔來到東海郡,後悔登上這艘船。”
在鑼鼓和號角聲中,兩艘采珠船在兩艘戰船的護衛下,離開港口,向采珠的目的地----珍珠島海域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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