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漢風1276 作者:貓跳(已完成)

   關閉
uuuuuuuuuu 2011-10-2 23:07: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903457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5 10:45
332章 說客


    賓主落座,趙昺往陸秀夫懷裡掏摸:“陸夫子,報紙報紙!”

    近一段時間,陸秀夫每次過來,都會給他帶幾張報紙,這成為了他了解外部事務的唯一途徑。鄧光薦試圖阻止,但在趙大鬧一場,甚至驚動了不問世事的楊太后之後,終於宣告作罷。

    陸秀夫笑瞇瞇的,從懷裡摸出七八份疊在一塊的報紙,讀四書五經,趙昺早就悶得慌了,抓起報紙,如飢似渴的讀了起來。

    陳宜中喝了口茶,沒話找話的說:“鄧大人儒學精通,有您教育故主,我們這些前朝舊臣,也放心得多啊!”

    鄧光薦看了看他,沒搭話。這頭老狐狸,當年在朝堂上,連賈似道這樣的權奸也被他繞了進去,據說他眼睛一轉就有一條計策,我今天就不和你個貳臣說話,饒是你有千般計策,也教你悶在肚子裡用不出來!

    “唔,今天天氣倒是不錯,故主的宅邸,我還是第一次造訪,嗯,依稀有臨安行在的風貌。”陳宜中也不著惱,放下茶杯,東看看西看看,說的話聽起來漫不經心,似乎又隱含深意:“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故國不堪回啊!”

    陸秀夫差點笑了出來,這陳宜中,處處給鄧光薦下套子、使絆子,引他說話是一步一個坑,怪不得當年朝堂之上鬥不過陳丞相呢!

    他又看了看眼瞼微垂,似老僧入定、如神游太虛的鄧光薦,這老鄧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如此這般陳宜中又有什麼好辦法呢?

    陳宜中似感懷故國,又似話中有話:“時移世易,天道無常,我等身逢其間,無非都是隨波逐流地浮萍,只能順水借力,不可逆勢而為……”

    鄧光薦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會墜入彀中,反正抱定主意不開口,看陳宜中玩什麼把戲。

    “《工人退休金管理辦法(徵求意見稿)》。工人須得繳納工資總額地百分之十存入個人賬戶。用工方須繳納同等數額。政府給予工資數額百分之五地補貼。工人退休年齡為五十五歲。之後按月領取退休金。計算公式如下……”

    報紙上刊載的退休金辦法。趙昺逐字逐句的念了起來。退休金一說倒是稀奇。從來都是養兒防老。想必今後大漢朝的工人。再不愁養老了吧!

    陳宜中正愁著鄧光薦裝聾作啞不開口呢。這下找到突破口了。他笑嘻嘻的問趙:“故主可知這大漢興退休金辦法。其中隱含著什麼治政之道?”

    趙昺畢竟是個九歲的孩子。肚子裡哪兒有那麼多彎彎繞。當即老老實實的答道:“將來工人有錢養老。倉實而知禮義。則違法犯罪的人必然會減少。另外百姓有所養。就會陷入飢寒。天下可以大治。”

    “從來帝王治政之道是外儒內法。皇上只說了天下治亂。卻忘了另外一方面。試問對帝王之寶座。有什麼影響呢?”陳宜中循循善誘的提點。

    見陳宜中這個“大奸臣”​​老和趙昺說話。鄧光薦終於忍不住了。沒好氣的道:“還不是沽名釣譽。花點小錢買天下人高唱聖明。得了他退休金工人。必定替他說話。如此而已。”

    陸秀夫在旁邊也仔細想了想,覺得陳宜中有點小題大做了,聽說這退休金是因為沈煉辭工開店、違法販賣火器引出的,所謂士農工商,士有廉政公積金、農有三十畝土地、商有鋪面工坊,惟工匠到老無所倚靠,遂設退休金以頤養天年的意思。這純粹是皇上的惠民之政策,根本沒什麼說道嘛!

    “嘿嘿,”陳宜中先奸笑了幾聲,指著報紙道:“工人退休金,乃是自己出一點、工商業主出一點、政府再出一點,對不?”

    鄧光薦就看不得陳宜中把“楚賊”每一個舉動都吹得跟什麼似的,因而嗆聲道:“是便是,有什麼稀奇?”

    陳宜中呵呵一笑:“工人、商戶、政府三家出的錢,又是放在誰手裡?”

    “放在政府手裡呀!”鄧光薦這話一說出口,就明白了幾分,原來這錢存了幾十年,政府都可以拿去隨便做什麼,比如放貸牟利的!雖然佩服楚風生財有道,他還是嗤之以鼻:“哼,與民爭利,也算不得什麼好事情。”

    “怎麼是與民爭利呢?”陳宜中辯道:“私人錢莊存錢的年利只有三分,貸款出來就要三成;政府給養老金五分的利息,財稅部貸款的利息卻低到兩成,這是與民爭利,還是讓利於民?”

    老百姓存的退休金,政府給的利息比錢莊高,百姓商戶找政府貸款,政府收的利息比錢莊低,怎麼說都扣不上與民爭利,鄧光薦只得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就這件事,陳宜中還能深入下去,他神神秘秘的道:“借預存的退休金生利,這是經濟之道,但和最裡面一層意思比起來,就又成了小道。 ”

    哦?陸秀夫聽了經濟之道,已經覺得很了不起了,哪知道更有深意?他趕緊追問:“治政之道嗎?”

    陳宜中一拍大腿:“對啊!這錢是存在大漢國庫,捏在大漢皇帝手裡的,試想若是蒙元打了過來,韃子皇帝忽必烈會承認大家的退休金麼?”

    嘶~陸秀夫和鄧光薦,同時倒抽一口涼氣:這楚風的心機之深,用陽謀的手段之巧,簡直達到了亙古未有的化境!

    退休金,只有大漢承認這碼事,蒙古人才不會給你退休金呢!設若某天蒙元南侵,全漢國的工人為了退休金,還不跟它拼死命? !

    再不是給誰納糧都一樣了!大漢政府,大漢皇帝的寶座,就是全漢國工人晚年得到退休金的終極保障;反過來,平日預存了退休金的數十萬工人,將來甚至達到幾百萬的工人,只怕人人都是大漢皇帝的禁衛軍,人人都是大漢政府的義務兵!誰要跟大漢皇帝過不去,就是和他們預繳的退休金過不去!

    陸秀夫已是面色赫然白如宣紙,嘶聲問道:“退休金如此,則官員的廉政公積金,也是一個道理了?”

    “然也!”陳宜中緩緩的點點頭,“全體官員、全體工人,都被綁在了大漢皇帝的戰車上,蒙古人有可能用高官厚祿收買一個人兩個人,但他們絕對沒有可能收買全漢國的工人、全漢國的官員!”

    是啊,怎麼可能收買得完?北方的蒙元已經經濟破產,阿合馬想盡辦法搜刮民脂民膏,殘破的北方經濟也經不起蒙元的巨大消耗,現在大元朝行的中統鈔,已經成為廢紙的代名詞。

    事實上,把陳宜中嘴裡的蒙元換成大宋,換成其他任何人建立的任何朝代,其結論都完全相同。

    決沒有人能夠收買楚風的整個體系,因為沒有人、沒有國家,能為這麼多官員的廉政公積金和工人的退休金買單!

    “不僅是官員和工人,農民的三十畝地,商人的低稅收和平等地位,士農工商都心向大漢,皇帝的統治建立在永不倒塌的地基上!”陳宜中的結論,陸秀夫一萬個支持,而鄧光薦的臉色,已然灰敗。

    作為故宋帝師,鄧光薦即使看不到今天有任何大宋復興的希望,但他還能把希望寄託在將來,華夏陸沉,淪陷蒙元鐵蹄之下的大宋皇族、遺老遺少怕不有數萬之多,若是把小皇帝教育成為一代明君,似乎將來興復故國也不是空中樓閣。

    然而楚風的政策,徹底終結了蒙元南侵,也終結了大宋興復的機會。

    陸秀夫用手掌輕輕拍著鄧光薦的手背:“老朋友,時代變了,不要沉迷於過去,讓昺兒到學校讀書吧,出去走走看看,總比呆在家裡好!”

    “真的!?”趙昺高興得一跳三尺高,​​恨不得抱著親愛的陸夫子,在他清瘦的臉上狠狠親上幾口。

    “學校雖好,學的都是奇技淫巧……”

    鄧光薦如此說,分明是心動了,陳宜中怕就怕他不開口,只要開口還怕沒機會?他瞇起眼睛,喝了口清茶,慢悠悠的道:“試問學校所學,哪樣是奇技淫巧呢?”

    “什麼軍訓放槍,什麼音樂圖畫之類,不是奇技淫巧又是什麼呢?故主畢竟曾是帝王之尊,學孔孟之道便罷了,何必學他那些雜學!”

    鄧光薦說是雜學,可趙昺的眼睛都賊亮賊亮的了,軍訓!放槍!音樂!圖畫!每一個詞兒都像貓抓似的撓著癢癢,他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到學校裡去。

    只陸秀夫知道,現在該給小趙昺準備上學的事宜了,鄧光薦和天下第一舌辯的陳宜中纏上,那還有個好?辯論的結果,根本不用听就知道!

    果然陳宜中臉上露出老狐狸似的招牌笑容:“在下駑鈍,不知夫子說的君子六藝,是哪六藝?”

    鄧光薦臉上顏色一陣白、一陣青,老半天才訕訕的道:“禮、樂、射、御、書、數。”

    “著啊!”陳宜中一拍大腿:“樂不是音樂麼,古時射箭,現在有火槍,放槍不就是射麼!孔夫子所學的東西,怎麼是奇技淫巧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5 10:50
333章 猴子稱霸


    宋末帝趙昺申請入琉球小學校讀書的表章,由陳宜中手裡。

    故宋的末代皇帝,和匠戶的兒女、農夫的子弟一樣,進入大漢的國立學校讀書,意味著舊的秩序,被新秩序完全徹底的取代。陳宜中親自帶表章來,未嘗不有表功的意思——前朝舊臣,新朝元勳,身份地位之尷尬可想而知,幸蒙皇上信任,身荷國丈之榮寵,一力促成大宋故主的轉變,也算是一個微薄的回報吧。

    不料楚風接過表章瞄了一眼,又還給他:“本地適齡學生入學,該琉球文教局主管吧?若是這樣事也要小婿來簽批,只怕天天把人參茶當飯吃,也沒得那個精力喲。”

    饒是陳宜中千靈白巧,也有點摸不著頭腦,拿著表章:“那?”

    “自退位開始,趙昺就不再是故宋末帝,而是一位大漢的普通公民,大漢公民怎麼上學的,他就怎麼上學嘛!報導、學籍註冊、入學的全套手續,只怕鄧光薦、陸秀夫早就研究明白了,比你我還清楚些。”

    楚風咧開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趙昺不再是故宋末帝,而是大漢公民;您也不再是故宋右丞相,而是大漢的南洋總督,小婿的丈人。凡事按規則辦,也就是了。”

    女婿已經點得很透了,陳宜中聞言一陣輕鬆,從現在起,他肩上扛著的故臣擔子,算是徹底卸了下來。

    翁婿二人又研究了一番南洋局勢。

    目前,大漢佔據閩廣,蒙元和南洋的聯繫只能通過雲南和雲南以南莽莽大山中的八百媳婦國中轉,實際上失去了對南洋的影響,於是中南半島上的真臘、占城、安南諸國面臨的北方壓力大大減輕,三國形勢相對平靜。

    呂宋島更是被大漢牢牢的握在手心,畢竟之前島上連國家都沒有產生,政治以部落“巴郎蓋”和部落聯盟“馬迪亞斯”的形式存在,比四千年中原文明至少落後了三千年,大漢之於呂宋相當於航空母艦和小舢板的差距,大漢支持麻那巫,輕而易舉的擊敗南方的馬迪亞斯,成了呂宋開國君王——當然也就是替大漢唬唬當地土人,在大漢面前嘛,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倒是後世的印度尼西亞一帶。最近頗不平靜。東爪哇的新柯沙裡王國。和加里曼丹島地三佛齊大打出手。攪得南洋一帶波浪掀天。

    陳宜中介紹。那三佛齊本是個南洋古國。大約中原唐朝時候。它就建立了。自唐朝高僧義淨取經。在其國停留六個月開始。就和中原往來頗多。及大宋開朝。北宋宋太祖建隆元年、二年三佛齊國王悉利大霞裡壇遣使貢方物。三年三月、三年十二月王室利烏耶遣使貢方物。開寶七年貢象牙、、薔薇水、萬歲棗、白砂糖等。太平興國五年三佛齊王夏池又遣使茶龍眉進貢。

    宋真宗咸平六年。三佛齊國王甚至修了一座大佛寺為大宋皇帝祝壽。真宗賜“承天萬壽”鐘。天禧元年。三佛齊國王遣使貢珍珠、象牙。宋仁宗天聖六年。三佛齊國王室離疊華遣使進貢。宋神宗熙寧十年。遣使地華伽羅進貢。賜為保順慕化大將軍。宋神宗元豐二年七月三日三佛齊佔卑使群陀畢羅、陀旁亞里來貢方物。宋神宗賜白銀一萬五百兩。封群陀畢羅為寧遠將軍。陀旁亞里為保順郎將。宋哲宗元三年十二月遣使貢方物;元五年遣使皮襪又貢。皮襪得封為懷遠將軍……

    那時候。整個南洋都沐浴在華夏文明的光輝中。南洋諸島的土人。都是以敬畏的目光。仰視著中原天朝。和中原天朝的人民。

    “怪不得我登基為帝。素無交往地三佛齊王。叫啥密陀尼亞的。巴巴的趕到琉球來覲見。原來他們從立國開始。就以臣子禮節侍奉中原天朝的皇帝。”楚風笑了笑。又問道:“那新柯沙裡。又是個什麼情況呢?”

    “那新柯沙裡國王叫做塔兒塔拉迦納。自二十六年前登位。擴軍備戰、圖謀進取。在南洋也很滅了幾個小國。頗得志。昔年三佛齊遠征細蘭(今斯里蘭卡)。細蘭和三佛齊萬里之遙。跨海遠征損耗國力過甚。遂漸漸衰落。塔兒塔拉迦納抓住機會乘勢崛起。起兵和三佛齊爭奪爪哇、蘇門答臘一帶。南洋西南部地霸權。於是兵連禍接民不聊生。就連海盜都多了許多。我大漢地班輪他們不敢搶。但不少漁民和小商船倒了霉。據微臣暗中調查。有不少海盜。就是新柯沙裡在背後支持。”

    楚風哂然一笑:“這麼說,那塔兒塔拉迦納,倒是新柯沙裡的一代雄主,南洋島上的成吉思汗了? ”

    陳宜中聞言也嘿嘿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這群南島猴子,還真把自己當作天下之主,堂而皇之的爭奪南洋霸權了?楚風看了看按過去記憶繪製的海圖,爪哇島、小巽他群島再往南不遠,就是大洋洲了,而閩廣出海拓殖的農夫越來越多,甚至相鄰的湖廣、兩浙無地貧農也聞訊而來,瀛州、瓊州的荒地,已然不敷分配……

    “一衣帶水,豈容南洋生靈塗炭?我大漢天朝絕不能坐視不理,請陳總督理個計劃,嗯,就叫維持和平吧!”

    一衣帶水豈容生靈塗炭?只怕是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吧!陳宜中看著海圖上還沒鼻屎大的新柯沙裡,心說弱小民族一旦出了個“雄材大略”的君王,只怕並不是什麼好事,弄不好還有亡國滅種的大禍呢!

    《大漢皇帝詔諭三佛齊、新柯沙裡停戰聖旨》,黃綾裝裱的聖旨,由大漢使捧在手中,送到了新柯沙裡王塔兒塔拉迦納的手中。

    “停戰?!”塔兒塔拉迦納的眼睛氣得血紅,恨不得把聖旨撕成碎片——然而他又不敢,無論中原的漢人王朝如何衰弱,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中央天朝啊,大漢的金底蒼龍旗,就如天上的太陽般不可侵犯。

    然而退兵停戰,他又決不甘心。三佛齊立國六百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它衰落的一天,有了挑戰它南洋霸權的機會,現在,新柯沙裡已經連戰連捷,先後征服蘇門答臘南部的末羅遊王國、巴厘、加里曼丹南部的巴庫爾蒲拉,兵鋒直指三佛齊都巨港,並派兵佔領馬來半島上的彭亨,和大漢南洋總督​​府駐地息辣只有一步之遙。

    這麼好的形勢,一舉擊潰三佛齊稱霸南洋,甚至取代漢人勢力,成為東西洋貿易的樞紐……畢生奮鬥的希望,就要被這樣一道聖旨終結?

    蒙古人塔懶見了國王臉上的表情,對他的心思真是一清二楚。又想得狼皮,又怕被狼咬,天底下有這麼輕鬆的事情?這些南洋島上的黑猴子,被炎熱的天氣弄得懶洋洋的,一點兒英雄氣概都沒有!想當年偉大的成吉思汗,才幾十個人,就敢和強大的金國作對哩!

    作為北方朝廷的使,幾乎是九死一生才來到新柯沙裡,塔懶決不會放棄自己的使命,他湊到塔兒塔拉迦納耳邊,輕輕的道:“國王還有疑慮嗎?大元就在北方,在漢人的背後,一旦他們輕舉妄動,大元皇帝忽必烈汗的無敵雄師就會大舉南下,蕩平反叛!”

    塔兒塔拉迦納仍然猶豫著:“大漢海軍縱橫無敵,大元的雄獅勁旅雖然厲害,只怕……”

    “琉球雖在海上,閩廣之地可是大陸!”塔懶眼珠子一轉,神神秘秘的道:“而且,我們大元朝,也有了那種恐怖的武器……”

    真的!塔兒塔拉迦納瞪大了眼睛,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聲響大得像毘濕奴的怒吼,威力勝過濕婆神的毀滅烈焰,木樓、船舶、人員、甚至巨大的戰象,都在它面前不堪一擊,這種天朝漢人才能掌握的神聖武器,蒙古人也有了嗎?

    “絕無虛言!大元朝的水師就在高麗組建,一百艘搭載火砲的戰艦、五萬人的水軍,我離開大都的時候就在建造,最多再有三個月,大元朝就能兵蕩平漢人、蕩平南洋!”塔懶給塔兒塔拉迦納吃了顆定心丸,只不過一年半前離開大都,取道云南、八百媳婦國,化裝成商人輾轉到南洋的塔懶還不知道,高麗那支強大的元朝水師,早已被大漢海軍送進了水晶宮。

    “國王還是早些下決斷吧,我聽漢商們說,他們猜測這一帶的海盜,就是你背後支持的!試想漢商都知道了,大漢的懲罰還遠嗎?”

    看到塔兒塔拉迦納臉上青氣一閃,塔懶知道這個土王動心了,於是繼續煽動:“大王的軍隊久經戰陣,立國六百年的三佛齊尚且不是對手,偽漢再強也要抵擋我大元的攻勢,他們能抽出幾個兵、幾條船到這南洋上來?”

    “哈哈哈哈,末羅遊、巴厘、巴庫爾蒲拉,這些國家都倒在了本王的劍下,現在倒要試試漢人的脖子,是不是比他們更硬!”塔兒塔拉迦納抓起大漢皇帝的聖旨,一把扯了個粉碎,向空中拋灑。

    頓時漫天花蝴蝶似的碎綢片紛紛揚揚,其下的塔兒塔拉迦納昂挺胸氣勢非凡,儼然之內、四海之中,按劍四顧江山無數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5 21:41
334章 不對稱作戰


    誰侮辱了大漢,就要用胸膛迎接大漢的怒火! ”得知王撕碎聖旨、公然和大漢敵對的消息,即將乘船遠去的大漢使節周世學如是說。

    但不管是塔兒塔拉迦納、塔懶,還是周世學本人,都沒有想到懲罰來的如此之快。

    五天后,新柯沙裡王城所在的東爪哇海面上,就出現了大漢海軍的白色帆影。事實上,駐紮在南洋總督府所在地息辣的“維持和平”艦隊,一得到新柯沙裡撕毀聖旨、出言不遜的消息,就撕下了和平的面具,變身為大漢朝的討伐艦隊,殺氣騰騰的撲向了東爪哇​​。

    塔兒塔拉迦納早已厲兵秣馬,雖然大漢海軍來的比預料中快得多,他還是拼湊起了四百條船隻——從數量上看,已是大漢艦隊的二十倍,只不過雙方戰鬥力如何,在開戰前就只有天知道了。

    新柯沙裡王城點燃了烽火,土人士兵用白森森的人腿骨敲擊著大鼓,就在沉悶的鼓聲中,四百多條戰船發起了進攻。

    塔兒塔拉迦納和塔懶並肩而立,他們身後,巫師用長長的針刺進小羊羔的心臟,然後用鮮豔的血,在巨大的芭蕉葉上書寫著誰也看不懂的文字,或者說鬼畫符,最後把樹葉投進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接受了獻祭,大梵天就會保佑我們取得勝利。不僅巫師們,整個新柯沙裡王國的士兵,都相信這一點,所以他們拼命的划槳,向巨大的漢**艦高速沖刺。

    大漢海軍的船隻見狀紛紛後退,塔兒塔拉迦納大喜過望,他的一群容貌醜怪的妃子,上身赤裸,下半身穿著草裙,也隨著鼓聲跳起了慶祝勝利的舞蹈,惟有塔懶在旁邊皺了皺眉頭,因為他發現這些妃子丑陋不堪,塌鼻子、黑皮膚、頭髮打卷且不說,胸前的兩塊肉像乾癟地口袋垂下來,沒得讓人一陣噁心。

    唉~這群蠻夷!若不是為了效忠大汗,塔懶連一刻鐘也不願意呆下去。

    忽然一聲晴天霹靂,打斷了巫師的鬼哭狼嚎,打斷了鼓聲和舞蹈,讓塔懶從遐思中回到戰場。

    十多艘大漢軍艦同時噴發出了炙人的烈焰。在此之前。它們把船身打橫。用舷側炮窗對著新柯沙裡的戰船。待放到兩三百米的距離。才用集火射擊。把它們送給海龍王。

    塔兒塔拉迦納張大了口。再也合不攏來。他親眼見到密密麻麻的船陣。在砲火中似被摧枯拉朽一般打得千瘡百孔。一條條戰船還原成碎木片。打著旋儿沉入海底。僅僅一輪射擊。原本遍布海面的船陣。就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缺口。

    “祈禱。向大神祈禱啊!”塔兒塔拉迦納雙目血紅。幾乎瘋狂的踢打著巫師們:“快。快祈禱閃電風暴。讓濕婆神降下他的閃電長劍。把漢人刺死!”

    巫師們跪在地上。有地繼續刺羊羔。有地把不知名的蟲子放在研缽裡擂成肉醬。再吞下肚。有的刺破了自己的手腕。用鮮血塗遍全身。然而奇蹟並沒有出現。梵天、毘濕奴、濕婆這些大神似乎集體休假去了。聽不到信徒的祈求。

    大漢戰艦繼續傾瀉著炮火。可憐的南洋島民。用搭接法建造的戰船。在大漢海軍面前就是些破破爛爛的小舢板。既沒有還手之力。也抵擋不了猛烈的炮火。就像些紙紮的小玩具。被輕鬆的洞穿、撕裂。

    塔兒塔拉迦納悲哀的發現。在這樣猛烈的打擊下。自己的水軍已經完全失去了靈魂。目前還剩下的三百多條戰艦。上面還轉載著近萬士兵。但士兵們茫然無措的站在船上。傻愣愣的看著同伴在海水中掙扎求生。當漢人軍艦的砲口調整方向對准他們的時候。才如夢初醒般跳進海裡。游泳逃生。

    能夠逃生的,已是相當了不起的勇士了,更多的士兵眼見爆炸聲中,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他們只敢跪在船頭,用盡全身力氣磕頭祈禱,祈求大神垂拔,離開這個恐怖的火海煉獄。

    剩下的新柯沙裡戰艦,一艘接一艘沉了下去。那些被打懵了的土人水兵,甚至連駕船逃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火焰吞沒同伴,眼睜睜地看著大漢戰艦將側舷上那兩排黑洞洞的窗口對準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窗口中噴出致命的烈焰……

    “梵天大神保佑!”一艘戰艦上的官兵承受不住如此壓力,揮動戰刀,砍斷了自己的主桅,木製風帆重重地栽入了海中,掀起一片浪花。

    斷桅,就代表投降,對準這艘戰艦的大漢海軍軍艦火砲齊齊轉向,瞄準了下一艘新柯沙裡戰船。不待大漢艦隊開火,看不懂大漢旗語,也聽不懂對方命令的土人們卻一時福至心靈,立刻砍斷了自家的桅杆。

    一根接一根的桅杆倒了下去,在新柯沙裡王塔兒塔拉迦納的眼皮底下,向他們的敵人投降。

    “土人就是土人,如果是英勇無敵的大元蒙古勇士,決不會這樣快的失敗!”塔懶悻悻的道。

    最多半個小時,新柯沙裡就失去了全部水上力量。

    塔兒塔拉迦納此時才知道,新柯沙裡和中原漢人天朝的差距有多麼大,自己和中原歷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皇帝,差距又有多麼大。他看了看塔懶,按照這個蒙古人的指點,在陸地上為防萬一所作的準備,真的有用嗎?

    塔懶傳授了回回炮和床子弩的製造方法,新柯沙裡在王城港口周圍的高地上,架設了近千具簡易的床弩和回回炮,派了五千名土人士兵操縱。

    按塔懶的設想,一旦大漢戰艦靠近,這幾百架床弩射出的點了火的長繡桿,就能讓大漢戰艦死無葬身之地,而回回炮裝備了盛滿火油的罐子,將給大漢艦隊來個火上澆油。

    艦隊戰敗潰散後,大漢海軍再度迫近了新柯沙裡港。分佈在附近小山上的床弩同時發威,數百枝尖端帶火的竹竿,就像節日禮花一樣沖向了艦隊。

    大漢戰艦輕巧地轉了一道弧線,將大多數禮花甩進了海裡。僅有的幾根命中目標者,沒等燃燒起來,就被一枝枝豎起的水龍噴成了余燼。惟有幾支僥倖插在了白帆、插在了桅杆上,一時半會還不會熄滅。

    “哈哈,梵天保佑,燒死這些可惡的漢人!”塔兒塔拉迦納興奮的大叫起來,他的王妃們再次跳起奇怪的舞蹈,而巫師們又開始得意洋洋的刺小羊羔、燒芭蕉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6 10:02
335章 想跑?沒那麼容易!


    新柯沙裡人的勝利。定如梵天婆娑世界的夢幻泡影破碎在南洋的萬頃波濤中:漢船隻的白布帆。居然燒不著。熊熊烈焰中。那潔白的船帆似乎被火焰清洗。更加潔白無暇。

    “天神天神在漢人那邊。”土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重燒菱礦。什麼叫防火帆布。在他們的意識中。火燒不燃的布。只能是天神降下了神蹟。

    巫師們驚目瞪口呆。他們張開雙臂向著上天祈禱:大梵天吶。你為何拋棄了虔誠的新柯沙裡人?你為何站到了不信神的漢人一邊?難道大梵天濕奴和濕婆神。也欺軟怕硬。畏懼漢人的蒼龍嗎?

    天上的大神們沒有回應。默默的看著虔誠的子民被大漢海軍艦隊轟殺至渣。半空中只有大漢的金底蒼龍旗。高踞旗桿頂端。威嚴的注視著這群冒犯了它的南島土人。

    “天吶。木頭做的船布做的船帆。為什麼火燒不著”塔兒塔拉納的南洋霸主夢。徹底粉碎。他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往下沉。沉入了萬丈深淵。

    塔懶鄙夷的看看這位新柯沙裡“一代雄主”。哼哼。這個無知的土王。還真敢和偉大的成吉思汗相提並論?在漢國的砲火面前。他終於現出了真容。懦夫懦夫。你只配和花拉子模的摩*末比一比。

    “今後的作戰當注意。南蠻子反賊的船隻布帆都不會被火點燃。這或許是某種奇異術。推而廣之陸戰中他們使用的軍用帳篷木製攻城器械。很可能經過同樣的處理。”塔懶在筆記本上。用八思巴蒙古文記錄今天的戰況。今後蒙古軍和漢必然的決戰積累經驗。

    塔兒塔拉納的勇氣在漢人船舶不畏烈火這一“神蹟”的打下消耗殆盡。他烏黑的臉龐因為恐懼而變成了灰白色。眼睛裡曾經閃耀的貪欲。化作了深深恐懼——大漢海軍的打擊下。 “氣吞**”的新柯沙裡王失去了權力帶來的光環。回歸了懦夫本色。他張慌失措的扯著塔懶的衣角。現在這個蒙古使者已經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尊敬的使者。咱們逃。逃進叢林裡。等三個月後水師從高麗南下咱們再出來接王師。”

    和你一起逃?塔懶鄙夷的看看這個嚇的面無人色的土人。顯然他提的不是個好主意。因為以過去的經驗看。漢國有一種窮追不捨的脾氣。這個罪魁是一定要倒霉的。

    “不。咱們分散逃走。目標更小。”塔懶微笑著一根一根扳開了揪著自己衣襟的手指。在塔兒塔拉納愕無比的目光注視下。帶著名蒙古密探和一群早已用金錢收買的新柯沙裡人。向深處鑽去。

    他在隱秘的港灣藏好了船隻。爪哇島麼大。能出海的地方那麼多。要逃是一定能逃走的。

    臨走。他還不忘告訴新柯沙裡王:塔兒塔拉納。你看。如今事不可為了。我留在你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不如你留下來斷後讓我逃走。放心吧。我會啟奏大汗。殺光南蠻子反賊。替你報仇的。 ”

    很快。蒙古人跑的無踪。塔兒塔拉納驚呆了。整整五分鐘才回過神。他跳著腳狂罵:“懦夫。背信棄義。無恥。天殺的蒙古狗。”

    大元帝國的使者逃。我們還有必要留下來。替征服者賣命。在漢軍炮火下送死嗎?末羅遊王國厘巴庫爾蒲拉彭亨。這些被新柯沙裡征服。遵從宗主國命令出兵。拼湊起一萬水軍三萬陸軍的屬國小國王們。自開戰以來一直默不作聲。因為他們根本不敢在“偉大的南洋之王。陸地和海洋的征服者塔兒塔拉迦納”面前開口說話。

    但現在不同了。人人心頭都在反問一個問題:大漢金底蒼龍旗覆蓋的地方。所謂新柯沙裡的霸權能繼續存在嗎?

    猶豫再三。直到蒙古使者逃走。他們終於下定了心:“偉大的塔兒塔拉迦納啊。咱們南洋島上的小國。並沒有和南蠻子爭雄的實力。卑微的我們向您致意。但我們不的不逃走了。”

    末羅遊王走了。巴厘大頭人走了。巴庫爾蒲拉的大毛拉走了。彭亨的酋長也走了。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塔兒塔拉迦納。

    “王啊。我們怎麼辦?”一群妃子抱住的大腿。嗚嗚的痛哭。

    “還能怎麼辦?”-兒塔拉迦納一跺腳。看面上耀武揚威的漢人軍艦。恨恨的道:“本王還有爪哇全島。在陸上還有兩萬精兵和濕熱的密林。三個月後。等蒙古回來再收拾他們。 ”

    但塔懶口中那支蒙古水軍真的會來嗎?或者說。世上是否真的有那麼一支艦隊存在?新柯沙里王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王旗倒了。大王逃走了。”眼尖的新柯沙裡士兵發現王旗倒下。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面緩緩飄落的大旗。士兵們立刻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們拋下了回回炮拋石機。向著島上的莽莽叢林四散奔逃。

    “炮火遮蓋。登陸。”大漢海軍司令侯德富果斷命令搶灘登陸。一隊隊身穿鋼甲手執刺刀火槍的漢軍士兵。在砲火掩護下乘船登陸。漫山遍野的土人士兵就像羊群遇上了雄獅。被追趕著跑的屁滾尿流。

    “新柯沙裡完蛋。”港口。坐在自來的船上。莫羅遊國王半是憂慮半是開心的吐出這句話。

    憂慮。是大漢軍實力如此強勁。超越了曾經的大宋。超越了和南洋往來頗多的大食和天竺。這對南洋本地的小國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開心。是因強大的新柯沙裡終轟然倒下。野心勃勃的海洋征服者塔兒塔拉迦納就算死。也會一蹶不振。被他征服的南洋諸島國。自然是興高采烈的目睹這一幕。

    跟隨莫羅遊國王出的另外幾位小國君王。都帶著同樣的心情。表情複雜的看著漢軍的無敵雄師。像追兔子似的追趕新柯沙裡的士兵。曾幾何時。巴厘巴庫爾蒲拉彭亨。他們自己國家的士兵。也是這樣被塔兒塔拉迦納追趕啊。

    剛剛駛離港口。國王們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海軍的三條軍艦掉轉船頭。追了上來。

    “天朝人要趕盡殺嗎?”莫羅遊國王絕望的跪到甲板上。渾沒注意到自己口中已把“南子”改作了“天朝人”。

    “我們是被塔兒塔迦納逼著來的。我無意和天朝作對啊。”巴厘大頭人雙腿軟。竭盡全力才扶著側板。支撐起他肥胖的身體。

    巴庫爾蒲拉的大毛拉一張黑臉變成了蠟黃色。額頭上的汗珠子滴滴--往下掉。他跪在甲板上向真主作最後的禱告:“萬物非主惟有胡大。墨罕莫。真主使者。”

    亨的酋長更是悔萬分:“天吶。大漢的南洋總督府就設在緊鄰亨的息辣。我為什不投靠大漢。倒來幫遭瘟的新柯沙裡人?我豬油蒙了心。我下輩子投豬胎。”他一說。一邊用批自己耳光。恨不現在就把自己打成豬頭。

    大漢炮火排山倒海。這幾十條船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抵抗就等於送死。突然莫羅遊國王想了起來:“快。快砍斷桿。了。打白旗。打了白旗投降。天人就不會放。”

    生死關頭哪顧的許各船上的水手士兵將官國王。不分身份不分地位。一齊動手揮動斧頭。數條船的桿齊刷刷倒下。

    “揮白旗。誰有白旗?”眼見桿倒下了漢船並沒有停下來。黑洞洞的砲口越來越近。莫羅遊國王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我有。我有。”巴庫爾蒲拉的大毛拉情急生智。把身上穿的白袍子脫下來。高高的舉中揮舞。巴厘大頭人急了眼。生怕天朝人不打揮白旗的。卻把砲彈傾瀉到自己頭上。正巧在大毛拉身邊。他手一伸。把毛拉頭上戴著的頭巾扯了下來。奮力揮舞——雖然小。好歹是塊白布嘛。

    唐浩在驅逐艦的船上。舉著望遠鏡看到對方船上一個黑黑瘦瘦的老頭脫渾身精光。露出一身乾巴巴排骨。死命揮舞著一件白袍子。身邊比他足足胖了兩三的一個大胖子。更加賣力的揮舞著一片白色的頭巾。兩者相映成趣。倒好像是瘦猴子和大肥豬關一塊。

    “關上炮窗吧。否則這群可憐蟲會活活嚇死的。”唐浩又好氣又好笑的下達了命令。他不明白。這群懦弱無能的南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敢和無不勝的大漢作對?

    “靠上​​去。靠上去。”水手長下達命令。巨大的漢船之於南洋島國的小船。就像大象和兔子之間的差距。說炮火。就是船隻行駛掀起的波浪。就把各小國的船隻掀東倒西歪。

    “全都舉起手來。違抗者殺無赦。”全副武裝的漢兵跳上國王們的船隻。在刺刀逼迫。土人們乖乖的被捆了起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7 11:46
336章 理番之道


    “冤枉。天大的冤枉!”莫羅遊國王跪在甲板上。磕頭道:“我們是愛好和平的南藩國。幾百年前就是大宋的屬國啊!前兩年天朝新皇帝登基。我們還朝覲了的呀!”

    番邦屬國?唐浩高高的揚起下巴。眼皮子都不夾一下。拖長了聲音慢悠悠的道:“有屬國幫著外人。把兵器對準天朝的?嗯——?”

    莫羅遊渾身一個激零。他聽出了那聲“嗯”中帶著濃濃的殺意。這一下。不止是搗頭如蒜。而是把腦袋在甲板碰的嘭嘭響。眼淚鼻涕呼啦啦的下來了:“天朝大老爺明察啊。我是被該死的塔兒塔拉迦納逼著來的呀!我們的國家被他擊敗了。我們不敢不聽他的……”

    厘大頭人巴庫爾蒲拉大毛拉彭亨酋長三位見勢不妙。一起放聲大哭:“求天朝明察啊。我們是被逼的。我們幾百年都心向中華天朝。從來不敢違逆半晌啊!”

    幾百年心向天朝?站在唐浩身邊的南洋總督府特使周世學冷冷一笑。他在占城住了好幾年。這些南洋土人的脾氣還不清楚?你強大的時候。他們就像狗一樣的貼上來。老老實實的和你做生意。裝的像八輩兒的良民。連隻雞都不敢殺似的;可只要你衰弱一點。忍讓一點。他們就會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從狗變成狼。撲上來狠狠的一口!

    當年在占城。他眼見到這些漆黑的猴子是怎樣對待客居漢人的:搶劫縱火毆打屠殺……把老母親都給嚇壞了。她在家裡的觀音像旁邊。又擺了尊皇帝塑像。口口聲聲的說:“我兒啊。你可要記的。那年在占城。要不是皇帝派了兵來。咱們都被土人殺光了呀!如今做了大漢的官。你可不許記掛著娘。要一心一意替皇帝辦事。若是有半點兒私心。就是觀音菩薩容不的你!”

    只要是胸膛裝著人心的能占城的血淚拋到腦後嗎?不。記憶猶新吶!

    世學看了看跪在的的這些人。南洋諸島的統治者別看他們現在可憐巴巴的。在強者面前。他們跟堆鼻涕蟲似的。但在弱者面前。他們比誰都凶狠!誰要一點兒仁慈。誰就是憐憫中山狼的東郭先生!

    “咳咳。”周世學乾咳兩聲。提醒唐浩注意。番邦事務。是南洋總督府的職責範圍。軍人戰事結束後就應該交給總督府官員負責了。

    聽出了同僚的不滿。唐浩笑了笑表示歉意。面前這群朝秦暮楚的黑猴子。看著就來氣。不知不覺間就差點越權了。他換上威嚴的神情。向跪著的國王們吼道:“這位南洋總督府特使周世學周大人。想必你們都認識了現在你們的問題他負責。都給我老實點! ”

    世學乾笑著走了來看著這南洋島上作威作福的國王頭人毛拉酋長。都老老實實的跪在身前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大宋屢敗於蒙元。當年在占城。連佔國區區彈丸之地都敢給漢人臉色看;而現在呢。南洋諸島的統治者。向著自己。漢國總督府的一位六品小官卑躬屈膝。

    曾幾何時!

    “你們。都有罪!”周世學像神祗一樣。宣布了幾位土人領袖的罪行。

    如果沒有身上的一襲寬袍大袖交領右的大漢公服。如果沒有背後密密麻麻手執火槍刺刀身穿鋼盔甲的漢軍士兵。如果沒有桿頂端那面在海風中肆意飛的金底蒼龍旗。周世學就和任何一個苦讀了十年詩書家中經營小生意的漢人秀才沒有任何兩樣。但現在。他的語言神態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神祗。決定著四位國王的命運。因為他代表的大漢。四千年來用文明之光照耀著四方的華夏。所向無敵的中央天朝!

    莫羅遊國王像被抽筋。渾身無力。一下子軟癱的。眼睛裡沒了一點兒神采。近乎條件反射。喃喃的道:“我們是被逼的。我們根本不敢和大漢作對啊……”

    周世學漫不經心的道:“唔。被逼的?”

    這句話說出來不得了。四位國王如聞仙音。跟死人差不多的軀殼里頓時注入了生命。一個個像打了雞血。哭的哭叫的叫。磕頭的磕頭。打躬的打躬:“天朝大老爺明察。的的確確是被逼的。咱們借顆老虎膽子。也不敢和天朝作對!都是那該死遭瘟爛**塔兒塔拉迦納。硬逼著咱們來的呀”

    世學皺了皺眉頭:“你們怕新柯沙裡。就不怕大漢天朝?跟著塔兒塔拉迦納。和大漢海軍作戰。這是反叛!”

    巴厘大頭人晃著肥肉。噗的一下就趴在甲板上了。那身肥肉怕不有三。一趴震甲板都微微一晃。

    “大老爺有千里鏡。看的清楚啊。咱們的兵。一開戰就跳水里了。從頭到尾都沒給大漢添一點麻煩。對。我的兵還幫著砍斷了幾條新柯沙裡船的桿……我們心向天朝。日月可鑑天地可表啊!”

    這群人態。看在周世學眼中也罷了。畢竟當年在占城。那些耀武揚威的南洋猴子。在大漢軍進城之後。比這更醜態百出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但那些海軍官兵們。幾時見過這幕活劇。連自己士兵貪生怕死。居然也成了不敢和大漢敵對的證據。甚至當作功勞擺出來。真真滑天下之大稽!

    幾位國王見周世學嘴角隱隱有笑意。卻是會錯了意。只當巴厘大頭人的路子找對了。於是一個個哭天抹淚的道:“我的兵更是心向大漢啊。一開戰。兒郎們就工不出力。慢劃的槳!”“大人。大人明鑑。我們莫羅遊人在岸上操作床子弩。故意把火箭射偏——當然大漢船有天神保佑。水火不侵。但我們一片至誠之心。是明明白白的呀!”

    巴厘大頭人怨毒的了看幾位同病相憐的“戰友”。心說明明是我先提的話。怎麼你們都跟著上來了?本來是我一枝獨秀的。現在天朝大老爺心目中。豈不是大家都一樣了?

    “原來真是被逼呀。嗯。新柯沙裡強盛。你們不過他。如此說來。似乎也怪不到你們頭上。”

    周世學此言一出。四位國王如蒙大赦。紛紛拍著膝蓋上的城頭。從甲板上站起來:“是啊*。都是塔兒塔拉迦納逼的。咱們今後一定老老實實做大漢的屬國番邦。再也不敢和大漢敵對了。”

    孰料周世學話鋒一轉:“哼。情有可原。罪無可恕啊!”

    我的媽呀!剛剛站起身的四位國王。又撲通撲通跪下了。 “求天朝給條活路。我們來生投生中原。做牛做馬報答老爺大恩大德!”

    說的比唱好聽!周世學嘿嘿一笑。不拿點乾貨出來。幾句空話就想打發了?他慢慢轉著杯。不咸不淡的道:“大漢出兵。是要花軍費的。你們害大漢國庫花了這麼大一筆費用……”

    “賠。咱們賠。就傾家蕩產也要賠上天朝的損失!”四位國王的表情。耿不得了。痛心疾首到了極點。簡直恨不得把金子銀子捧在手上。往周世學腰包裡倒。

    周世學哧的一聲笑。鄙夷的道:賠。你們拿什麼賠? ”這……和中原天朝比起來。南洋諸國窮的叮噹響。家裡那點破銅爛鐵。人家天朝看的上眼嗎?四位國王面面相覷。一時沒了話說。

    大老爺的話頭剛剛鬆動了些。可不要違拗人家。不管板刀面還是下。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只是。自己國中有什麼東西能賠給大漢呢?女人?人家嫌醜;金銀?人家嫌少;糧食?賠給大漢。自己不餓死了?

    莫羅遊國王腦門上汗珠子。就像落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接著一顆掉。摔到甲板上滴嗒嗒的響。

    忽然間不曉得哪根搭錯了。腦袋裡靈光一閃。想到了占城的例子。礦產。大漢就喜歡開礦啊!

    莫羅遊國王喜形於色的磕頭道​​:“礦產。我們莫羅遊願將全國礦產賠給大漢。任由大漢採掘!”

    唔。不錯不錯。這才是有點誠意了嘛!周世學輕輕點著頭。

    見大老爺神態緩和。國王們明白脖子上這七斤半算是保住了。一個個爭著把國中礦物賠大漢。那肥豬似的巴厘大頭人還唯恐沒有滿足大漢的胃口。諂媚的道:“豈止礦產。我巴厘湊上五千國人。替大漢做工開礦!”

    “八千!”“一萬!”

    國王們爭著加碼。把巴厘大頭人氣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三個拾人牙慧的傢伙一口平了。

    雖說土人畏威而不懷德。打了這許多巴掌。甜棗還是要給一兩顆的。周世學笑盈盈的把幾位國王扶起來。又讓士兵端了茶水。 “其實。這賠償嘛。還可以商量。大漢開礦。有時候還是給當的千把幾千兩銀子的。”

    啊?還給錢?四位國王的眼睛瞪的溜圓。

    附耳過來!周世學個手勢。待國​​王們聚攏。才小聲道:“……塔兒塔拉迦納……”

    原來如此。四位國王眼睛一亮。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7 11:54
337章 貿易壟斷


    塔兒塔拉迦納慘白的人頭,懸在了高高的繡竿頂端,裡港口,給底下來來往往的土人參觀。

    人們只知道海戰的當天晚上,莫羅遊國王、巴厘大頭人、巴庫爾蒲拉大毛拉、彭亨酋長出海不成,聲稱回新柯沙裡和塔兒塔拉迦納共存亡。凌晨,漢軍偷襲了叢林中的營地,塔兒塔拉迦納被俘斬,四位國王賠出全國礦產之後得到了寬恕,回到自己的國家。

    至於半夜里漢軍怎麼能找到塔兒塔拉迦納設在密林深處的營地,新柯沙裡殘餘的敗兵被誰擋住了而不能救他們的國王,等等等等不明不白的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繡竿底下,是一座由八千顆人頭組成的京觀。新柯沙裡人帶著驚恐的神情,從這座骷髏堆五丈以外遠遠的繞行,彷彿那上面帶著某種可怕的魔咒。

    是的,他們已經失去了勇氣,如果說漢軍的猛烈炮火、不可燃燒的木船和布帆,給了他們致命的打擊,那麼擊潰他們心中最後一絲勇氣的,則是那些隨軍登陸的白色死神。

    一隊隊的保安司行刑隊員,身穿慘白的帶帽長袍,只露出兩隻眼睛,就像那勾魂的白無常。

    就像一群嗜血的食屍鬼來到了戰場上,哪兒有土人的屍體,他們就聚集到哪兒,拿出隨身攜帶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剝皮刀、骨鋸、碎骨鉗、鉤刀、小鋼子,然後在土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把死人的腦袋切下來,剝去頭皮、剜出腦髓,剛剛還呈現著生前模樣的人頭,轉眼就變成了白森森的骷髏頭,只剩下兩個空蕩蕩的眼窩,淒慘的注視著這一切……

    這些可怕的人並不滿足,他們拿出帶著刺鼻味道的藥粉,和海水一塊倒進巨大的鍋子裡,把骷髏頭放進去熬煮,待沒得一點血肉留在上面,才撈出來堆成金字塔形狀的京觀。

    剝去頭皮、剜出腦髓、熬煮人頭,這一切都把新柯沙裡人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行刑隊員們以工業化的流水線效率處理這些人頭,帶著一種邪惡地工業美感,更是增加了京觀的震懾力。

    “吃人腦髓的白色惡魔”,成為新柯沙裡人記憶當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儘管這種裝束的漢軍再也沒有在他們的土地上出現過,但一代代的新柯沙裡人都​​會告誡調皮的小孩:“不要惹天朝人,他們有咒語,能夠役使吃人腦髓的白色惡魔!”

    很快。天朝的艦隊就回訪了莫羅遊、巴厘、巴庫爾蒲拉和彭亨。隨船到來的。是大批的工匠、技師、商人、農夫。當然還有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帶來了水泥、鋼筋、起重機和炸藥。輕車熟路的建設礦區、修築城堡。

    有聰明人驚訝的發現。剛剛才由國王將礦產賠給大漢。可為什麼大漢像是早就知道了礦產所在。所有的建設都直奔礦區而去?

    消息傳到了三佛齊王赭必祈那的耳中。剛開始的幾天。他歡喜得做夢都笑醒:塔兒塔拉迦納這傢伙。領著新柯沙裡王國把自己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奪去了西爪哇的好多地方。巴厘、彭亨。這些都是原來三佛齊的屬國啊。全被他奪了去!

    打。自從遠征細蘭失敗。國力就一天天衰弱下去。打不過新柯沙裡;和。塔兒塔拉迦納鐵了心做南洋霸主。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如巴厘、彭亨之類地小國。尚容許他的存在。三佛齊這樣立國六百餘年、曾經稱霸南洋的大國。他怎麼會放過?

    好了。現在好了。人順神來幫。大神保佑我三佛齊啊。天朝人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幫忙滅了新柯沙裡。那塔兒塔拉迦納的人頭。給拴在了竹竿上。估計皮肉都進了禿鷹的肚子!

    哈哈。實在是太好了!彭亨、巴厘、莫羅遊、巴庫爾蒲拉。這些屬國要一個個的收回來。至於大漢嘛。幫我這麼大一個忙。好歹上一道表文感謝一下……

    什麼?你說貢禮?那就給一千兩,不、五百兩,還是肉疼啊,乾脆送尊價值五十兩銀子的牙雕觀音像,反正幾百年來早就摸清了天朝的脾氣,只要面子上意思意思,皇上龍顏大悅就行了,才不管你送的啥呢!隨便給點破爛玩意,也就糊弄過去了!

    於是,彭亨、巴厘、莫羅遊、巴庫爾蒲拉等國家,收到了三佛齊要求恢復宗藩關係,向它進貢的要求,而大漢南洋總督​​府,則接到了一封“言辭懇切”的賀表,以及價值白銀五十兩的象牙觀音像一座。

    “三佛齊欺我太甚!”總督府民政局理蕃處處長,常任特別大使周世學氣憤的對總督陳宜中道:“三佛齊在新柯沙裡進攻下節節敗退,爪哇島上的領土,全被塔兒塔拉迦納佔了,連蘇門答臘東南端、馬來半島的彭亨,都落到新柯沙裡手中,三佛齊亡國滅種就在轉瞬之間。

    我大漢滅了新柯沙裡,實為救了三佛齊的危局,如今赭必祈那非但不感恩,還把手伸向了我們從新柯沙裡手中搶回的彭亨、莫羅遊等屬國,真真豈有此理! ”

    陳宜中若有所思,把玩著那尊價值五十兩銀子“巨款”的觀音像。周世學時而覺得他是老僧入定般面無表情,但下一刻又覺得他是在淡淡的笑—總之,沒人能看出故宋左丞相、大漢南洋總督​​,這位政壇不倒翁心底的任何念頭。

    等了不算長的時間,陳宜中忽然開口道:“出兵,大漢海軍艦隊還沒有回去,正好一塊解決了!咱們給他來個文武兩手,你跟著艦隊一塊去,軟硬兼施逼他就範!”

    周世學嚇了一大跳,三佛齊這表文、貢禮是給大漢皇帝的,按以往大宋朝廷的規矩,東西還沒送到朝廷就開戰,那是欺君之罪啊!

    想當年,多少番邦叛賊利用這一招,打不過就向朝廷上表、朝貢,邊將就只能乖乖的等著,等朝廷的旨意下來再作打算,即使朝廷要戰,只怕一來一回遷延數月,戰機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那也得等下去啊!否則,尾大不掉、功高不賞、以臣犯君,這些大帽子扣下來,就算功勞比岳爺爺還高,也得往風波亭上走一遭!

    陳宜中陳總督就算是大漢皇帝的國丈,就敢如此行事?周世學情急,共事這段時間,不管外間怎樣說陳總督艷詞求官、身為貳臣如何如何,但在他眼中總督不失為國之棟樑,可不願意他在這裡栽個跟頭。

    “總督大人,此事擅專難免引人忌,是否送回朝廷再議?”

    “不必!”陳宜中手掌一揮。若是在回琉球參加義女雪瑤的大婚典禮之前,他一定不會冒著被皇上忌恨,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的風險,迅速作出現在的決定。但皇帝女婿說得很清楚了,連故宋皇帝在他眼中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漢公民,自己這個故宋丞相、大漢的南洋總督,又何必自己給自己畫個圈子呢?

    “總督府駐息辣,距離琉球兩千餘里,來回須得十天,將來如何能事事禀報朝廷?本官身為南洋總督,職責就有調理番邦之任,又受皇上委託,得專征伐之權,對三佛齊的事務,正是本官職責所在!”

    周世學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然則大漢海軍並不歸屬總督大人指揮,此事之行,必須海軍配合,又如何是好呢?”

    陳宜中笑盈盈的拿出統帥部命令:“大漢海軍南洋分艦隊司令,少將唐浩,率領南洋分艦隊全體艦船,配合南洋總督府,展開針對新柯沙裡、三佛齊,及其屬國之軍事行動。”

    當初的命令,就是讓他們來“維持和平”,實際上則是相機行事,看哪邊聽話就打哪邊,現在新柯沙裡是打破了,但命令上針對三佛齊的軍事行動,根本就還沒有展開嘛!

    所以陳宜中指著地圖上一個芝麻大的地方,告訴屬下:“這個地方,要從三佛齊手裡拿到大漢的掌中!”

    周世學笑了,他朝陳宜中拱手道:“下官隨艦隊出發,必不負總督所託!”

    賀表和貢禮送上去,不但沒有豐厚的回賜,還等來了大漢海軍殺氣騰騰​​的軍隊!赭必祈那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王宮裡團團亂轉。

    “吾王為何嚇成這般模樣?我等領上精兵,和他死戰一場!”提出這個建議的將軍,被大王狠狠一巴掌打掉了兩顆門牙。

    笑話,咱們三佛齊的兵力,連新柯沙裡都打不過,還想和一戰滅新柯沙裡的大漢鬥?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

    “或,我們把國中的礦山送給天朝,祈求他們的原諒?”提出這個建議的文官,也被赭必祈那扇了一巴掌,打得他滿口吐血。

    笑話,三佛齊就指著那小小的銀礦吃飯呢,沒了祖母山銀礦,咱們都去喝西北風!赭必祈那連五百兩銀子的貢禮都捨不得,何況那銀礦,簡直就是他地命根子啊!

    “大王,我去年往息辣走一遭,認得總督府的一位貴官……”赭必祈那習慣性的想一巴掌扇過去,幸好中途收住了巴掌。

    提出這個建議的,是他手下最得寵的一位幸臣,此時他閃著狡黠的小眼睛,一臉諂媚相。

    赭必祈那半信半疑的道:“你認得的那位貴官,叫做什麼名字?”

    “周世學。”

    於是,大漢南洋總督​​府特使周世學周大人,被三佛齊人用八人抬的頭號滑竿,抬進了王宮。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不願三佛齊萬民倒懸、生靈塗炭,故特此一行,欲解貴國亡國滅種之災厄。”周世學雙手合十,臉上一片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神情。

    三佛齊崇信佛教,見這位周大人如此虔誠,朝堂上下對他的好感,那是嗖嗖的往上漲,人人都覺得這位寬袍大袖漢家衣冠的周大人,就跟那西天的羅漢、南海的觀音也差不多了。

    只有赭必祈那聽出了話中隱含的重重殺機,他眉毛一挑,雙手合十還禮,不待禮畢就反問道:“所謂萬民倒懸、生靈塗炭,還不是大漢砲口所向?我三佛齊立國六百餘年,下屬藩國三十餘,人民數百萬,只怕要我們生靈塗炭,大漢也須得費那麼點力氣才行!”

    “哦?試問三佛齊之軍力,比新柯沙裡如何?三佛齊屢敗之軍心民氣,比大小數十戰皆勝的新柯沙裡如何?貴國王的脖子軟硬,比塔兒塔拉迦納又如何?”周世學眼中凶光畢露,再沒有一星半點的慈善,轉眼從慈眉善目的觀音,變做了橫眉怒目的金剛,朝堂上嘶聲一片,沒想到大漢使如此之凶惡。

    赭必祈那冷笑道:“若是大漢有把握一舉蕩平三佛齊,又何必讓大人來下說辭?”

    “是你們求我救拔,不是我巴巴的趕上門的!”周世學面無表情,轉身出門,喝令土人隨從:“來呀,伺候老爺上轎。皇帝說過,談判桌上得到的東西,咱們從戰場上取!”

    土人隨從不敢違拗,抬起滑竿向港口走去。

    王宮內,文武百官、問訊從后宮出來的妃子王孫,在赭必祈那身前跪了一地:“大王,時機稍縱即逝,姓周的走了,跟著就是炮火,和那吃人腦髓的白魔鬼啊!”

    唉~赭必祈那長嘆一聲,揮手道:“快,快讓,不,請周大人回來。”

    “大王何故前倨而後恭耶?”周世學揶揄一句之後,也不為己甚,展開了談判。

    “什麼?取消馬六甲的商稅!”赭必祈那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前面幾條比如彭亨等屬國歸入大漢,三佛齊成為大漢朝貢國之類的,還好接受,可這條真是要人命了!比搶走祖母山銀礦,還要要人命!

    “三佛齊地處麻六甲海峽,國土貧瘠,全靠收點商稅,如果大漢不准我們收稅,那我寧願死了算了!”赭必祈那擺出副破罐子破摔的無賴嘴臉,他決定了,哪怕是犧牲自己,也不能放棄子孫後代的權益。

    “非也非也,並不是不准你們收稅,而是對大漢商船免稅,至於其他國家的商船,你們不但可以收稅,而且可以重重的加稅,甚至連大漢海軍艦隊,也可以派幾條砲艦來,免費幫你們震懾那些逃稅的商船!”

    赭必祈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麻六甲海峽通行商船,大漢的只佔三分之一,大食、天竺​​的還有很多,這些國家的商船常常仗著船大堅固公然逃跑,如果有大漢海軍的幫助,將他們的商稅提高一倍,非但能夠彌補不向漢商徵稅的損失,還有更大的利益呢!

    “但從周先生所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7 14:03
338章 奴隸槳手


    偌大的阿拉伯漿帆並用船。像一座浮動在海面上的城。實心的木料做成前尖後圓的船身。桿上拉著適應波斯灣印度洋變幻無常氣候的斜三角帆。許許多多長達數丈的槳。從船身划槳手甲板的窗口伸出。不停的划呀划。給船隻帶來前進的動力。

    船長室。鋪著厚厚的波斯羊絨毯子。焚燒著氣味濃烈的印度香。大馬士革出產的掛毯上。用綠寶石串成“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的阿拉伯花體字圖案。船艙中間矮几上。擺著葡萄棗密瓜和奶酪。

    伊本哈立德輕輕轉動手上的德化象瓷茶杯。濃郁的咖啡香味就從杯中散出來。混著大海上清新的空氣。讓人飄飄欲仙。

    偉大的阿納(阿拉伯​​醫學家)。是你發現了這種神奇的植物。讓他為虔誠的信徒帶來歡樂。

    哈立德慢慢啜飲。陶醉在咖啡的香醇中。

    然而幸運悠閒的下午時光。註定不長久。管家艾爾比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聲叫道:“主人。親愛的主人。祝家的船追上來了。”

    哦?哈德皺皺眉頭。尖利的鷹鉤鼻子不耐的抽搐了一下。

    阿布泰馬在《堅詩集》中說過:“你拋棄自己的故鄉。不是為了尋找天堂。卻是那包和椰棗。把你吸引到了遠方。”阿拉伯人。是天生的商人。哈德從琉球紡織廠大量收購棉花當中嗅到了商機:南洋等地的短絨棉就值了高價。印度長絨棉豈不是更好銷?

    中華人拿棉花紡織成。如今琉球閩廣但凡有條河的地方。都建起了水力紡織廠。棉布銷往中原高麗日本南洋。可謂供不應求。而生產棉布的原料。棉花。就出現了緊缺的現象。

    你們中華人不是會製造機械。紡織布嗎?沒有棉花你們拿什麼來賣?我在此刻販運棉花不怕那些文明的中國商人乖乖的把脖子伸出來。讓我狠狠的宰一刀。哈立德德里國收購了整船的長絨棉預備運到琉球向王李記織廠索取高價。

    然而他現自己的如意算盤很有可落空。因為德里。祝氏貿易行已經開始大規模收長絨棉。並且修建了鉅大的倉庫。五條和自己這條阿拉伯漿帆並用船同樣大小的福船。組成的遠洋商船隊。也停到了卡西木港。

    如果這五大船棉花運到中亞。自狠敲一筆的計劃。不就徹底落空了嗎?哈立德用了個陰損招術:他在德里蘇丹國的大臣面前。對漢商極盡詆毀之能事污衊們和蒙古人有勾結。

    德里蘇丹國和哈立德同是真主的信徒。而德里蘇丹最害怕的。就是兇殘的蒙古人。德里丹名義上的宗主巴格達的末代哈里穆斯台爾妥姆。就是被蒙古人在毯子裡。活踩成肉泥的。

    很快。哈立德的詆揮了作用。祝家貿易行處處受到刁難。本來能比他更早出的船隊。也停在港口遲遲不能出。

    哈哈。等我狠狠宰琉球的漢商再滿載中國瓷器歸來。看那時候你們能不能離開卡西木。哈立德狂笑著駛離港口準備到琉球大一筆橫財。

    誰也沒有想到。祝家的船隊。竟然追了上來。也就是說。德里蘇丹國的朋友們。最多只把們留住了一兩天。

    “該死的中華人。像火獄的卡菲勒。”哈立德忿忿的罵了句。對艾爾比吼道:“命令底艙的划槳手。給我全速前進。”

    艾爾比遲疑道:“尊敬的主人。身為您的大管家。我不的不提醒您。為了儘早趕到琉球。這幾天咱們都是以中速前進。底艙划槳手的體力已所剩無幾。”

    “前進。全前進。一個划槳手只值五個皮阿斯塔。而我可能損失的。是五千個一萬個。”

    哈立德咆哮著。把唾沫星子噴到忠心僕人的臉上。後者將右手放到心口。畢恭畢敬的鞠躬:“如您所願。”

    此刻。悶熱潮濕的底艙。划槳手們揮汗如雨。他們常年高強度的划槳。裸的上身。肌肉一塊塊隆起。汗水就順著肌肉的走向。嘩啦啦的往甲板上淌。划槳手有印度人阿拉伯人天竺人南洋島民。他們有犯罪後被裁決為苦役奴隸的。也有不幸上了人肉販子的當。懵懵懂懂失去自由的可憐人。

    但這些人當中。居然有兩位黃皮膚黑眼珠。操著漢語的青年。

    “劉大哥。聽阿爾。這次船是往咱們中華去啊。”那黑黑瘦瘦的青年。對身邊的高大漢子說。

    阿爾是個身材魁梧的波斯人。

    是那啥明教的信徒。被當年的王公以異教徒卡菲勒的罪為苦役奴隸。賣到了船上。相同的遭遇讓人同病相憐。他和這位中國青年結成了好友。

    劉大哥的眼睛裡。此刻閃爍著火花。 “蔣賢弟。這次回家鄉。咱們一定不能錯過機會。”

    唉。機會?蔣金祥看了看船艙口。貝都因武士手持鋒利的大馬士革彎刀。警惕的注視著滿船的奴隸槳手。而可憐的槳手們。雖然一個個身體強壯。腳踝卻套粗大的腳鐐。腳鐐的一端緊緊的鎖在甲板上。根本掙不開。

    就算掙脫腳鐐。如何?下身只有條短褲。上身赤裸。貝都因武士的彎刀。可以毫無阻塞的割開你的胸膛。掏出你的心臟。

    看出了蔣金祥的猶豫。劉大力鼓動道:“咱們被占城人肉販子騙了。賣到路過占城的奴隸船上。天竺三佛齊細蘭。跑了多少地方。離家萬里之遙。這次好不容易等到機會。是再不抓住機會逃走。等船離開中華。不曉得又要等好久。說不定一輩子都回不了家鄉。屍骨進不了祖墳。”

    中華兒女在外。就算再苦再難。也要落葉歸根回葬祖墳。實在回不去的。就把當年從鄉帶來的泥土。灑在異國他鄉的墳頭上。好歹算是回到了故土。

    不能葬進祖墳。對蔣金祥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他想了又想。終於下定決心:“好。等到了閩廣。咱們就逃。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故鄉。”

    “好兄弟。咱一起幹。”劉大握住了同胞兄弟的手。

    “不要說話。艾爾比老爺了。”阿爾用阿拉伯語提醒兩位夥伴在這條船上。船主人使用的阿拉伯語。成為各族槳手交流的工具。不管是波斯人還是天竺人。或多或少都能聽懂幾句。

    劉大力只敢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然。那個白白胖胖的大食人下到了艙。

    “全速前進。”艾爾比吐出這個阿拉詞。頓時船艙中一片壓低了的驚呼。

    阿拉伯漿帆並用船的規矩。平時都是只用帆。叫做低速。沒有風或者需要加快速度。就是中速。只有遇到海盜之類的緊急情況。才能叫槳手全速前進。原因無他。划槳手是人不是蒸汽機。人就會累。呆在潮濕悶熱的底艙划槳。這根本就不是人幹的事。要是再強令他們負荷的划槳。死亡必然會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現在。這條船已經連續五天用中速航行。也就是說划槳手們用所謂的“中等強度”連續工作了五天。每天的划槳時間都過十二個小時。他們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保持這種速度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還要加快到全速前進。只怕底艙中的槳手。十個要死掉三四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見划槳手們沒有回應。艾爾比勃然大怒:“這是哈立德老爺的命令。誰敢不聽。就讓他吃皮鞭。”

    貝都因武士們手拿著倒刺的鱷魚皮鞭。甩的嘩啦啦響。

    划槳手的領袖。一貫恭順合作的阿爾。此時也覺得艾爾比老爺有些過分了。他站起來。盡量彎曲他那巨大的身軀。以顯得謙恭無比:“尊敬的艾爾比老爺。划槳手的規矩。從沒有三天中速後還能做全速航行的。請您施展一點憐憫。給我們這群卑微的人吧。”

    “憐憫?憐憫是給們這群卡菲勒的?”艾爾比冷笑著。命令貝都因武士誰敢違抗命令。“第一次叫他吃皮鞭。第二次就讓他餵鯊魚。 ”

    餵鯊魚。奴隸們的臉龐被驚恐佔據。蔣金祥還記得五個月前。那個不肯屈服的黑人。是怎樣被鯊魚吃掉的。

    貝都因武士們在鯊魚出沒的海域。用繩子繫著帶血的肉拖到海裡。很快。海面上就出現了鯊魚那可怕的鰭。當著全船奴隸槳手的面。黑奴被繩子捆綁著吊到海面上。很快被鯊魚的利齒撕成了碎片。

    犧牲者驚駭欲絕的面容。撕心裂肺的慘呼。在奴隸槳手心目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只要提到餵鯊魚。哪怕是最強壯的​​人。也會渾身發抖。

    啪啪。皮鞭抽到奴隸槳手裸露的背脊上。打出一條條的血痕。劉大力想站起來。蔣金祥死死的拉住了他:“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劉大哥忍一忍。”

    慢慢的。槳手們帶悲憤的表情。開始划槳加速。

    艾爾比笑了:這群下賤貨。不打。就皮癢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9 09:48
339章 聯合徵稅


    悶熱的底艙,潮濕無比,人體的汗味無法揮散,空氣奴隸槳手們在皮鞭、彎刀和鯊魚的威脅下努力划槳,汗液從通紅的肌肉表面,變成濕熱的蒸汽,充塞整個底艙,高溫、潮濕、封閉、人和人挨挨擠擠,每個人都拼了命的張大鼻孔,張大嘴巴,呼吸維繫生命的空氣,但與此同時,他們的雙手必須一刻不停的搖著槳,透支自己的生命,讓船維持高。

    與活地獄般的底艙判若雲泥,船長室的精緻、高雅,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哈立德摟著妖冶的波斯胡姬,哈哈大笑:“瞧,底艙的賤貨,不是把速度提起來了?見鬼的漢船,等老爺到了琉球,只怕你們還在占城慢慢爬吧!”

    “哈立德這個混蛋,我一定要讓他栽個大跟頭!”後面的漢國商船隊上,祝季奢捏著拳頭,恨不得將前方加速遠去的阿拉伯漿帆並用船砸成碎片。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在給了德里蘇丹國宰相十枚大漢金幣、三套精緻的玻璃酒具之後,他吐露了實情,一切都是這個叫哈立德的阿拉伯商人在搗鬼!

    祝季奢很想追上去,問問這個阿拉伯商人,在商言商,一切以誠信為本,雙方大可公平競爭,為什麼使如此下流的手段?

    這個時代,中原商人的誠信還沒有被破壞,威尼斯旅行家馬可波羅,和阿拉伯大旅行家伊本白圖太都曾在遊記中感慨:“中國的商人,把誠信視為生命,僅憑一句口頭的約定,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執行合同,歐洲/阿拉伯的商人,在他們面前應該臉紅才對。”

    所謂一諾千金,正是漢商的風格,利用土王勢力打擊對手,實在為祝季奢所不齒,可漢商船隊都是用的福船,載重量大、貨艙寬廣、風帆巨大,都用風力,比阿拉伯船跑得快,但對方划槳加速,福船就追不上了。

    而且,若是哈立德早半天到了琉球,不知道自己滿載印度長絨棉而歸的王大娘子,豈不是高價買下他的棉花,白白被宰上一刀?

    如今皇上成立了華商協會,搞貿易的祝家、交通礦業的鄭子、食品漁業地洪梅氏和紡織業的王李氏,還有那許多大大小小的華商,都集在會中,大家同氣連枝一致對外。若是讓王李氏吃了虧,將來會中怎麼好意思見面?

    祝季奢未免有點著急。

    “表兄何必如此?待他到了南洋、大漢疆域。還不是任我們擺佈?”李鶴軒輕輕搖著折扇。眼光投向前方漸漸遠去的阿拉伯船。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慘慘的笑。

    祝季奢去德里蘇丹國。是為了打開進口印度長絨棉的商路;大漢的情報司司長。則是在那里的商務代表處。安置情報人員。一則監視德里蘇丹的動向。二則把觸角伸向西北面更遠的地方……

    哪知無往不利的李大司長。居然在德里蘇丹國被區區一個阿拉伯商人擺了一道。雖說很快搞定​​。甚至藉著這個機會搭上了德里蘇丹國宰相的天地線。但對於李鶴軒來說。實在算得上一個奇恥大辱了。

    祝季奢聞言卻是一驚。語重心長的道:“賢弟何必如此?大漢律法森嚴。皇上明察秋毫。若是為了愚兄一口氣。賢弟就要公報私仇。將來若是被人揭發。你我兄弟如何自處?且皇上待我等推心置腹。於我祝家有再造之恩。雖肝腦塗地而不能報之萬一。賢弟所言。愚兄斷斷不敢領教。”

    李鶴軒哧地一聲笑:“誰說我要公報私仇?”

    “主人。前面就是馬六甲。我們是停船給三佛齊交稅。還是?”艾爾比恭恭敬敬的問哈立德。他沒說出口的。就是仗著船大速度快。強行沖關。反正三佛齊的船小速度慢。這巨大地阿拉伯漿帆並用船。他們既攔不住。也追不上。

    哈立德得意洋洋的道:“衝關,衝過去!穆斯林的鐵蹄,從埃及踏到印度,連天下無敵的蒙古人,也在艾因比敗給了真主之劍馬木魯克,小小的三佛齊,又能奈我何!”

    他已經算清楚了,這次沖關,不但能賴了三佛齊的稅收,還能節約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停船檢查、查驗貨物、繳納商稅,一個時辰還算快的!

    而那些傻乎乎的,講什麼狗屁誠信的中華商人,就讓他們停下來慢慢交稅吧,這樣我就更能趕在他們前面,到琉球去宰王家紡織廠了!

    馬六甲,還是兩個月前離開時那幅樣子,幾條破破爛爛的小舢板橫在海峽當中,一座大點地島上,建著座屋頂漏雨四壁透風的水

    艾爾比站在船頭,尖尖的鼻子衝著天空,他完全不把三佛齊這點可憐的海上力量放在眼裡,自己都快要被新柯沙裡滅了的國家,還想霸著馬六甲收稅,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要說那稱雄海上的大漢,收點稅嘛,我還不敢逃,你這三佛齊,不衝關逃稅,都對不起咱們阿拉伯人沙漠強盜的名聲!

    加快速度!底艙,貝都因武士瘋狂的抽打奴隸槳手,開始有槳手面色白,無力的倒下,然而他們並不收手,更加凶狠的壓榨著槳手們的生命,把船速提到最高。

    乘風破浪啊,艾爾比享受著撲面而來的海風,對面的幾條小舢板,無奈的讓開了海路,和巨大的阿拉伯漿帆並用船碰撞,簡直是自取滅亡!

    轟!轟!轟!艾爾比正在得意呢,忽然聽得海面上傳來了一陣陣的砲聲,他身子一震,差點摔下海去。

    “怎麼了,怎麼了?”哈立德從船長室跑出來,驚慌失措的問道:“遇到海盜了?不,海盜哪兒來的砲,這是大漢海軍!”

    大漢海軍,怎麼會出現在三佛齊海域,並且鳴炮呢?

    兩人大眼瞪小眼,搞不清狀況。

    就在此時,從水寨後面轉出了兩條護衛艦,潔白的船帆吃飽了風,尖利的船劈波斬浪度飛快,舷側的砲窗打開,露出黑洞洞的砲口。

    船頭上,海軍軍官手執鐵皮大喇叭吼道:“對面的阿拉伯船聽著,你們侵犯了大漢屬國三佛齊的海域,請立刻停船,否則我們將發射砲彈!”

    好漢不吃眼前虧,那漢船上裝著幾十門砲,一輪齊射就能把自己這條巨大的阿拉伯船送進海底,要跑也沒人家剪式船跑得快,而且大漢海軍從來說一不二,要打就打,哈立德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賭大漢海軍的勇氣。

    船,慢慢停了下來。

    “你們想逃稅嗎?如今我國有大漢天朝保護,你們這些壞蛋可放明白點!”三佛齊的徵稅官,挺胸凸肚的走上阿拉伯船,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風光過。

    是啊,過去這些橫行霸道的阿拉伯人,仗著船大船快,從來不把馬六甲海峽的守護放在眼裡,想衝關就衝關,想逃稅逃稅,幾時有過乖乖停船,接受三佛齊官員處罰的機會?

    但在跟著他上船的大漢海軍南洋分艦隊太平島號護衛艦艦長王財仁眼中,三佛齊稅務官的表現,未免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

    “那怎麼敢呢?我們是守法商人,從來不敢胡來的!”哈立德話是對著三佛齊稅務官說的,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大漢海軍護衛艦上黑洞洞的砲口,不由自主的擦了把冷汗。

    “哼哼,那也不見得!”稅務官冷笑道:“沒有天朝艦隊的時候,你們不就是衝過去了,幾時交過商稅?”

    哈立德點頭哈腰的道:“對著真主起誓,小人從來不曾逃過稅,今天是我的管家喝了酒,沒有及時停船。”

    篤信真主的人會喝酒犯戒?不僅稅務官,連王財仁都忍不住笑了。

    主人尷尬,正是僕人替他分憂的機會。艾爾比帶著一身酒氣,恰到好處的出現了,“尊敬的稅務官,嗝,我剛才沒有看見您的水寨,嗝,對不起~~”

    他打著酒嗝,滿面通紅,不知道喝了多少斤的波斯葡萄酒,才醉成這個模樣。

    “好吧,算你們運氣好,本官今天不和你計較!”有大漢天朝的海軍幫忙,稅務官只覺得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所以心情好得很,不和狡猾的阿拉伯商人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了。

    哈立德向著王財仁鞠躬道:“漢軍的砲艦,能不能把砲口掉轉開?萬一走火了……”

    “好吧!”王財仁是配合徵稅的,不是來打仗的,他同意了阿拉伯人的要求,手一揮,身後的護衛艦就關上了炮窗,收起了那些可怕的武器。

    稅務官進到二層甲板的貨艙,把貨物一一點驗之後,告訴哈立德:“貨物總值大漢金鈔八十五萬元,你應該繳稅八萬五千元。”

    什麼?哈立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漢才徵十分之一的稅呢,小小的三佛齊,以前都是百分之三的稅,今天怎麼漲到了三倍多?

    上漲的稅收,有五分之一屬於三佛齊給大漢的貢禮,不交,就是和大漢作對。王財仁大手一揮:“弟兄們,打開砲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29 09:56
340章 機會


    幾十個黑洞洞陰森森的砲口。指向了阿拉伯漿帆並財仁不懷好意的冷笑了聲。 “哼。不交稅!稅務官頌猜先咱們走。讓大漢海軍的砲火。來告這些大食人違法抗稅的後果! ”

    頌猜心頭那個激動呀。在馬六甲做了二十五年的徵稅官。替三佛齊王賣了二十五年的命。何曾有今天的揚眉吐氣?

    三佛齊是南洋大國。彭亨巴厘占城真臘安南等小國的商船。經過馬六甲海峽然不敢不照章納稅;故宋商人從來以和為貴講誠信。也不會逃稅;大食商人和德里蘇丹治下的天商人。仗著國力強盛海船巨大堅固。從來就不把三齊放在眼裡。用完了淡水食材。就在你這兒補給順便交點稅。要是不在你這兒補水他們絕對不會停船。划槳手一陣全。漿帆並用船呼啦啦就竄出去好幾十里海程。就算追上了也拿他的大船沒辦法。叫你只能乾瞪眼!

    現在可好了。有了大漢海軍的砲艦來幫忙。看你們大食人還敢衝關逃稅不?頌猜順著王財|的話頭。狐假虎威的道:“對對如今馬六甲的稅。有大漢的一份。可不比從前。任你們這些奸商逃稅了!走。咱們回自己船去。看他敢不敢抗稅!”

    艾爾比急了。也不裝酒醉了。拉拉哈立德的長袍:“主人。漢軍可是窮凶極惡的。什麼都的出來你忘了琉球城外面。著地許多骷髏頭?”

    哈立德總覺的比以往高了兩三倍。實在太過分。他眼珠子一轉。走到頌猜王財仁身前。壓低了聲音說:“兩位鄙人的商品實在值不許多……兩位行個方便把總價報低些。好讓小弟按以前的稅率交了罷……這點子西不成敬意。”

    話音剛落。哈立德就把十兩一的馬蹄金。往兩官員的手心裡塞。他算的很清楚:按十分之一的稅率自己地貨品該納稅大漢金鈔八萬五千元。每千元合黃金一兩就是八十五兩金子。以前的稅率是百分之三。只該二十五兩金中間差了整整六十兩。刨開行賄的二十兩。自己還能落下四十兩呢!

    迷人眼黃金動人心雞蛋大的一塊馬蹄金。黃澄澄金閃捏在手心裡沉的。頌猜就緊的握在手裡只拿眼看王財仁。

    卻見大海軍軍官馬蹄金往空中拋。頌猜地心呼的一下抽緊了。生怕這錠寶貴的金屬掉到海裡去。啪。金子又落回王財仁手中。頌猜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跟著落回肚子裡。

    “對不起。這金子雖然好。我可不要!”王財仁嘿嘿笑著。把馬蹄金塞回了哈立德懷。哈立德吃了一驚。他知道軍中下級軍官的收入。每月也才六七百元罷了。這十兩是一萬元。當他整整一年的軍餉呢!故宋大元大理天隨便哪兒當兵的都是愛財如命。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不吃腥的?

    未必是故做姿態。

    推拒?哈立德越想越覺的這些漢人無聊。哼。明明心裡跟貓抓似的。面子上偏要作出個清高模樣。卑鄙無恥!

    於是他再試了一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將軍何必客氣呢?”

    頌猜手心裡。那馬蹄金差點被他出了水來。

    如今雖說他是主稅務官。可大漢海軍才是徵稅的主力。而且國王面前他們也說的上話——有大漢的幫助。稅收上漲了兩倍。刨去五分之一交給大漢的貢禮。也比以前翻了一番啊!再加上大漢戰無不勝的威名。連國王必祈那。都看著南洋總督府的臉色行事。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稅務官?

    如果王財仁不收。頌猜也不敢收。他想了又想在旁邊小聲提醒:“王大人。咱們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能通融的。也就通融一下。國王商人加上咱們自己大面子上過的去。也就罷了……”

    王財仁似笑非笑的看看頌猜話裡有話的說:“我大漢保安司專管官員貪污受賄那保安司的密探無孔不入。只怕你我之間的對話。此時已被別人記錄在紙上吧?金子雖好。還的留著命去花!”

    保安司!這個名字讓頌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早已聽說。那些吃人腦髓的白色惡魔。就是保安司下屬的行刑隊!

    黑瘦矮小的馬來人。手心像被馬蜂蟄了一下。捏著的黃金忽然就變滾燙。比那燒紅的鐵塊還要燙手。他忙不迭的把黃金還給哈立德:“去去去。這不是要我命嗎?本官公正廉明。這金子。是斷然不會收的! ”

    說罷。他左右轉著腦袋看了看。光天化日下。陪著上船檢查的漢軍士兵。一個個看起來表情都似笑非笑的。似乎都有保安司密探的嫌疑。

    唉。這漢人如此難對付!哈立德的收起黃金。到船長室去拿大漢金鈔來交稅款。

    頌猜呢。老覺得被王財仁抓到了把柄雖然沒真的收下。可心裡面總是毛毛的。生怕被告到大漢保安司。到那時候。非但大漢要抓。三佛齊王怕也要砍自己腦袋呢!想了想。他衝著王財仁訕訕的道:到底還是天朝軍官。受了孔孟聖人的教化。兩袖清風一塵不染!下官就沒那麼好的定力。方才倒要感謝兄弟提醒。否則下官就要犯法了。 ”

    孔孟聖人的教化?王財仁哧的一聲笑。心說我才沒讀什麼聖人書呢。就是在夜校讀了幾本《四書新解《五經新編那上面的主旨。和舊儒只怕是大異其趣!

    為什麼不受賄?一則家人在惠州。老婆在新開的紡織廠做事。孩子上小學讀書認字。一家人過的好好的。為嘛要受賄呢?假如自己要為了點子賄金丟了差事。叫他們在人前怎麼抬起頭?

    二來嘛。如今文官有廉政公積金。武官也等同辦理。有了服役公積金。只要服滿現役。傷病退役或戰場犧牲。就能把這筆錢提出來撫卹家人。要是受賄。這筆錢就泡了湯。又是苦來哉?

    哈立德一路小跑著拿來了大漢金鈔沾著口水很快的點了一遍。交到了頌猜手裡。很明顯。阿拉伯人並不想耽誤時間。他非常清楚只要能提早趕到琉球。多交的稅金。完全可以從紡織商王李氏的手裡敲出來。甚至可能更多。

    稅收不十分之一罷了。從中國商人手裡。我能敲到十分之三甚至十分之七!

    終於。頌猜慢吞吞的一眼點清了鈔票。

    “尊敬的稅務官。我可嗎?”哈立德面上的態度雖然恭敬。心裡頭卻恨不起一把他踢下。

    “請等一等。我還得為你開具稅票。”頌猜慢吞吞的拿出稅簿。寫了幾個字又問身邊的財仁:“楚氏算符的8。這麼寫的吧?”

    “沒錯。”

    頌猜自嘲的笑了笑:“如今這稅票是學的大漢制度。一欄用楚氏算符。對照用漢文大寫數字。漢字嘛。咱打小兒學是滾瓜爛熟的。楚氏算符。嘿嘿。用幾天。還有點不順手。”

    哈立德那個火冒三丈。 咬牙切齒一口咬他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等他寫完了稅票。剛說了句“恭送”。就一疊聲的催促水手升帆解纜準備出發。

    船艙。從伸出長長槳的小窗口。大力看到了耽羅島號護衛艦。

    船隻的形狀怪模怪樣。船上人穿的衣服也不同中華舊制。可為什麼他們說著熟悉的鄉音。為什麼他們長著親切的面容?那是同胞。是中華同胞!劉大力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他很想對著他們高呼求救:“來救我呀。同胞們。我是你們同族的兄弟。被占城人騙了。被大食人奴役的呀!”

    但他不敢。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絕對不敢冒險。

    方才一輪全速前進。底艙裡已是哀鴻遍野。連續五天中速前進。槳手們的體力處在崩潰的臨界點。如果維持中速。或許燃燒生命的力量。可以讓他們到達琉球。突然的全速前進。把他們最後一點生命潛力給壓出來。

    已有精疲力竭的槳手。翻著白眼。咬緊牙關嘴角冒著白沫子倒了下去。按照經驗。劉大力決不認為他們還有機會站起。

    這樣的槳手。即使不死也成了廢人。毫無人性的哈立德。絕對不會慈悲送他們上岸。而不管死活。一律扔到大海裡餵鯊魚。

    划槳手們三人一組。劃動一支大槳。劉大力這組阿爾身體強壯。此時尚能出力。而相對瘦小的蔣金祥。方才已累的眼神散漫。兩手幾乎是無意識的搭在槳上。跟著槳的轉動而轉動。若不是停下來交稅只怕這陣子早已累!

    如果判斷有一絲一毫的失誤。如那條船上的士兵不是中華同胞。如果他們無心救助。自己倒也罷了。阿爾蔣金祥。這些朋友會落到什麼田地?劉大力連想都不敢想。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31 09:37
341章 以德服人


    討厭的三佛齊,貼在大漢**上狐假虎威,算個兒? !哈立德看著跳幫而去的頌猜、王財仁,悻悻的啐了口膿痰。

    “老子不和你們玩,在馬六甲被三佛齊、大漢收的稅,老子會三倍、五倍的在漢商身上找回來!”

    但這一次,哈立德又失算了,大漢海軍的護衛艦,突然齊刷刷的打開了舷側炮窗,一門門火砲直直的指著阿拉伯漿帆並用船,士兵們在船上拿著鐵皮大喇叭喊話:“停船,停船!臨時檢查!”

    怎麼搞的?剛才不是檢查過貨物了麼?哈立德氣得想罵娘,直到艾爾比提醒他看後面,他才恍然大悟。

    海峽入口處,五條漢商的福船魚貫而入,當先一艘的船頭上,有人拿著紅綠雙色旗,不停的揮舞,而這邊海軍護衛艦上,也有傳令兵站在主桅杆望台上,揮舞信號旗和他應答。

    難道漢商要和稅務官勾結,公然刁難我?哈立德冷笑兩聲,大漢吏治最嚴,怕你不刁難,老子告到工商部,說你們公報私仇,不怕你不倒霉!

    “怎麼又停下了?”底艙,劉大力和槳手們,在面臨死亡的窘境中,即使有一點捉摸不定的希望,也想把她緊緊的抓在手裡,所有能動的槳手,都趴到小窗口,眼巴巴的望著外面,望著外面自由的大海、藍天和白雲,從小窗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新鮮海風。

    “下流胚子,真主降罰的卡菲勒!”貝都因武士凶狠的掄起皮鞭,抽在奴隸槳手們的背上,打得他們痛不欲生,“回原來的位置,不准探頭去看!”

    劉大力和阿爾,用魁梧的身軀遮蔽著神智不清的蔣金祥,讓他趴在窗口,多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這時候,多呼吸一口清新的海風,說不定離死神就遠了一步!

    任憑皮鞭在脊背上肆虐,兩條漢子強忍著疼痛,一步也不挪開。

    “該死的漢人。該死的拜火教徒!(貓注:波斯明教=摩尼教=拜火教。為波斯土著宗教。在中世紀受起源阿拉伯的伊斯蘭教壓制)都該下火獄。都該下火獄!”貝都因武士首領暴跳如雷。瘋狂的抽打著他們。帶著倒刺的鱷魚皮鞭在兩人肌肉糾結的脊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紅的鞭痕。鮮血慢慢從鞭痕底下浸出。順著光溜溜的脊椎。一道道的往下流。

    貝都因武士們怒吼著:“這三個哈爾比。都要捆起來餵鯊魚!”一群人衝了上來。想把他們捆上。

    劉大力和阿爾。都是為了朋友可以拋棄生命的人。無論如何。他們要保護神智不清的蔣金祥不受傷害。

    “你們這些惡魔、黑暗的信徒。光明神阿胡拉茲達會把你們送進地獄的!”阿爾用強壯的身體。把貝都因武士推得東倒西歪。他雙目通紅。肌肉發達的身體就像一座大山。護在了蔣金祥身前。

    “來吧。死在南洋。至少離家近一點!”劉大力捏緊了拳頭。準備和貝都因武士拼命。他的身後。不少奴隸槳手的眼睛裡。開始閃動自由的火花。

    “幹什麼。都在幹什麼?”艾爾比下到了船艙。如今漢商祝家追了上來。又勾結海軍逼迫停船。只怕是要找麻煩!這些奴隸槳手鬧了起來。雖說漢人法律不禁止外國人收養外籍奴隸。但鬧大了。終究怕被他們找出什麼毛病來。

    窮凶極惡的貝都因武士,在主人,在主人的僕人面前,都乖得像綿羊,武士首領低下頭,放低了聲音道:“艾爾比老爺,這些奴隸槳手們鬧事,我們要抓那三個鬧的最兇的,拜火教徒和中國人,去餵鯊魚。”

    艾爾比看了看底艙中的形勢,當他發現那些平時柔順得彷彿沒有靈魂的奴隸槳手,此時臉上都帶著憤怒,眼睛裡噴出仇恨的火光時,心臟猛的一縮——現在,大漢海軍的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大開殺戒的時候!

    “住手,剛才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有生,但下一次,等待鬧事的,將會是鯊魚的利齒!”

    槳手們慢慢坐回了原位,眼睛裡的火光,也漸漸的熄滅,對於保守壓迫的他們來說,反抗,已經是一個很久不曾想到的念頭,而生存,哪怕是在最惡劣的環境中多活一天,甚至半天,甚至一個小時,也是值得爭取的。

    劉大力和阿爾,也無奈的坐回了位置上,但他們敏銳的發現,貝都因武士領在艾爾比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艾爾比老爺就朝著自己這邊看了看,那眼神當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殺意。

    “老天爺保佑,保佑我死在家鄉,不要把屍骨拋在異國他鄉!”劉大力暗暗的祈禱。

    福船上,祝季奢抓住表弟的衣襟:“賢弟,千萬別為了一口氣公報私仇,愚兄求你三思……”

    李鶴軒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我的好兄長啊,弟弟我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嗎?”說罷他拍了拍祝季奢的肩。

    也不回的走上了跳板:“放心吧,本官從來都是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祝季奢簡直哭笑不得,自己這位表弟,“李鶴軒”三個字在閩廣、在南洋,已經到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地步,那些紅袖鞋、鴨兒浮水、請君入甕之類的酷刑,上乾天和下絕人倫,虧他還說是以德服人!

    “大漢帝國情報司,臨時檢查!”李鶴軒笑嘻嘻的,亮出了黃金腰牌。

    情報司司長,就是那個叫李鶴軒的魔鬼!哈立德忽然覺得在對方的眼光注視下,自己的阿拉伯長袍變成了全透明的,魔鬼的目光穿透了袍子,刺進了自己的心臟,渾身冷得像要結冰似的。

    天吶,怎麼惹到了這個大魔頭!哈立德想想都覺得害怕,他不停的向真主禱告:萬物非主、惟有胡大,墨罕莫得,真主使……

    或許是真主給了他力量,哈立德漸漸平定心神,“哼,我船上裝的是棉花,任憑你檢查,又能拿我如何?”

    “唔,裝的是棉花啊?進港口之後可得注意防火……”李鶴軒進了貨艙,左看看右看看,一門心思給阿拉伯人挑毛病。

    你個龜孫子,在德里蘇丹國整我們,現在到了大漢的南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老子把李字倒著寫!

    但他不能犯法,不能公然倚仗權勢整這哈立德,否則非但皇上怪罪,就是這些海軍官兵,都不會配合行動的!

    所以李鶴軒的眼睛,跟台掃描儀似的,把貨艙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每一寸地方都掃了個遍,希望發現點違禁品。這些阿拉伯人,逃稅、走私都成習慣了的,漿帆並用船上除了奴隸槳手,一般都還帶著大批貝都因武士,大部分時間經商,但在某些條件適合的時候,他們也不介意客串一把海盜的,就不信找不到他們的茬子!

    無奈,這次哈立德是一門心思倒賣印度長絨棉,到琉球狠敲漢國紡織商一把的,其他的走私貨、違禁品,一樣都沒有,貨艙中一個個大麻包,全是裝的棉花,李鶴軒看了又看,什麼把柄都沒抓住。

    “哈哈,原來見面不如聞名,情報司長李鶴軒好大的聲名,到我船上卻找不到茬子,到時候你還不得灰溜溜的滾下船去!”哈立德這會兒高興了,非但不著急,還故意揶揄道:“李司長,咱這條船,連廚房、雜貨間在內有二十五個船艙,三層甲板,您可得查仔細點,免得漏下什麼,大家都不方便啊!”

    李鶴軒氣得牙癢癢,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底艙,我也要檢查!”

    底艙?哈立德才不怕呢,大漢不許畜養奴隸,但外籍奴隸不受限制,這條船最多也只在五年前去過占城,那時候還沒漢國呢,根本不會有大漢公民,怕他個鳥啊!

    劉大力呆在底艙,正在擔心兄弟們的性命,只怕過了這稅關,就要拿自己三人餵鯊魚了吧?

    呵呵,死在南洋,倒是比天竺、大食那些地方,離家鄉近了許多啊……

    正在感嘆,忽然就見底艙口,進來位官員,寬袍大袖、交領右衽,這是故國衣冠!劉大力的心臟,頓時劇烈的跳動起來。

    李鶴軒扇了扇衣袖,這底艙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熏得人想吐!上百位奴隸槳手,全都著上身,黑人、天竺人、波斯人、大食人、南洋人,哪兒的都有,反正沒穿衣服,一個個蓬頭垢面,鬍鬚頭一大把,跟野人似的,除了黑人之外,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的模樣。

    這些奴隸的境遇雖然可憐,但大漢還沒有為異族爭取人權的興趣——漢國在占城等處開設的礦坑,土人苦工比這還淒慘呢!

    李鶴軒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突然,後排的槳手中,有人用熟悉的語言喊道:“大人、大人救命吶!”

    “你是哪兒人?”

    “小人是福建漳州府鄉下的,在占城跑商,被拐到了奴隸船上!”

    李鶴軒笑了,他身後,全副武裝的漢軍士兵衝進了底艙,劉大力驚喜的看到,那些耀武揚威的貝都因武士,在漢軍的刺刀、槍口之下,老老實實的放下了彎刀。

    怎麼,怎麼奴隸當中竟有中華人!哈立德面色煞白,他手下的船隻有二十多條,奴隸兩千多個,他可不知道這船上有中國人吶!

    艾爾比的頭,垂到了胸口:“對不起,老爺,是我疏忽了,這是五年前在占城……”

    “將中國人當作奴隸,公然違抗大漢法令,都給我抓起來!”李鶴軒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們,把哈立德主僕捆成了大粽子。

    “放心吧!”他呵呵笑著戳了戳面無人色的哈立德的胸口,“我大漢是講法律、最公平的,而我李鶴軒嘛,從來都是以德服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