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仙徊 作者:笛沃 (連載中)

oryan 2011-10-8 23:0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26779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1
第80章 精元珠

   楊雲半夜才回到會館,這次夢臺山坊市之行收獲不小。兩株靈草順利賣出,換了一堆符錄,自從上次吃了紅巾女五雲符的大虧,楊雲早就打定主意用符錄把自己武裝到牙齒,這次終于如願以償。
  延年丹是給父母準備的,這種丹藥只對凡人有用,屬於低級丹藥,不過煉制起來有點麻煩,一般的修煉者坊市里都買不到。
  剛才的老者,應該是個不弱的丹師,果然他能拿出這種延年丹,這種丹藥到了凡間那就是天價,一般只有帝王將相才有機會享用的。
  不過生老病死是天地法則,這延年丹能有多大效果並不好說,比如說一個壯年人服用這種丹藥,就沒多少效果,而一個壽元將盡的老人,服用了也許只能延短短幾天的生命,但是像楊雲父母這樣,年近五旬,尚算不得很老,卻因為一向操勞而顯得像六十許人,這種丹藥卻有非常不錯的效果。
  郭通已經等了楊雲一天,見到他頓時眼睛一亮。
  兩個人進入房間,將門窗緊閉。
  “楊賢弟,收獲如何?”
  楊雲微微一笑,“還不錯,”掏出兩張符錄和一個小玉瓶,“這是一張刃舞符和一張防護符,這個瓶子裏是延年丹。”
  符錄倒也罷了,郭通不太清楚它們的用處,可是延年丹光聽名字就是了不得的好東西,郭通頓時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楊雲把仙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把郭通聽得目瞪口呆。
  “唉——楊賢弟,這仙人的世界太神奇了。”郭通不由得又替楊雲惋惜起來,曾經有那麼好的機會卻放棄了,不知道他老來會不會後悔?
  楊雲感應到郭通的想法,不禁啞然失笑。自己要修行,難道還需要那些低級的修行者來指點嗎?識海裏的功法秘訣應有盡有,只愁太多了,練不過來。
  分完丹符,兩人又說起國子監考試的事情,郭通再次囑咐楊雲好好準備。
  答應了郭通之後,楊雲幾天裏果然閉門不出,郭通還以為他在用心苦讀,天天讓酒樓將飯菜直接送到楊雲房間裏。
  楊雲其實根本沒有在準備應考,有經綸堂在,哪里需要自己去溫書苦讀?他借著這段時間在研究識海的變化。
  混沌太一玄氣既然能在自己的識海中演化出實體空間,也許自己能把混沌玄氣中的九華寶塔也搞到自己的識海中。
  識海之中,明亮的月光分出一縷,照耀到邊緣的灰氣中,紫青色的光芒和月光交錯而過,倏然又不見了蹤影。
  “唉!”楊雲嘆口氣,這一次又沒有能夠牽引到九華仙府的藏寶塔。
  九華仙府的精華全在此塔中,前世因為塔中仙寶的出現,此時已經轟動了整個修行界,甚至連結丹高手都驚動了前往爭奪。可是這一世,九華仙府的開啟卻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除了進了左邊門的人收獲的一些靈草之外,其餘的東西連引氣期的修煉者都不屑一顧。
  “到底差了什麼呢?”楊雲思索著,想起那些著名的九華仙寶,心裏就好像有人在撓癢癢一樣。看得見,吃不著,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算了,反正現在就算得到藏寶塔,以現在的修為,裏面的仙寶估計也用不了幾件。”楊雲安慰自己道。
  不過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月光牽引回了一絲混沌灰氣,煉化之後納物箱的空間又大了一點。
  所有的符錄、丹藥、精元珠、大額銀票、身份文書等重要東西都放在納物箱裏,不大的箱子空間已經幾乎滿了。
  不過煉化灰氣需要識海幻月的月光,也就是需要消耗月華真氣。
  楊雲辛苦修煉出來的月華靈氣,不但要支撐識海的開銷,還要沖擊凝練新的竅穴,現在又多了煉化灰氣這個開銷,頓時有些不夠用起來。
  這個沒有什麼好辦法,識海已經盡量推演出最合理的消耗比例,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只能等待月華真經的修為一步步提高。
  一旦能晉級築基期,真氣轉化為真元,那時和現在的效率相比,無疑是天壤之別。
  暫時放棄尋找藏寶塔,楊雲將心思轉到精元珠上來,在現階段,這才是最能提升楊雲實力的東西。
  回到本體,取出一顆精元珠,那名築基丹師水準不錯,提煉出來的精元珠顆顆渾圓飽滿,散發出幽幽的類似珍珠的光澤,楊雲張開嘴,一口將精元珠吞下。
  黌龜是妖獸,它的肉裏蘊含著大量的靈氣和精元,不過那座山一樣的肉,如果讓楊雲靠嘴吃的話,估計他坐著不動,什麼都不幹,也許一年之內能吃完吧——而且吃之前還得加一些特殊的材料連續烹煮好幾天,否則楊雲的牙口估計咬不動。
  提煉成精元珠就不同了,楊雲一口就能吞下去。
  當然代價就是腹中仿佛吞下了一個小太陽似的,火山爆發般的精元化開,讓楊雲的腸胃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如果不是修煉成了月華真經第六層,這麼巨量的精元恐怕會一下子將楊雲的腸胃燒穿。
  楊雲將寂元化精訣催動到極限,山洪爆發般的精元瘋狂地沿著血脈掃蕩,如果說以前煉化的精元像溪流,那現在就是浩蕩的江河,楊雲身上汗出如漿,頭頂上的汗水被蒸發,聚成一條冉冉上升的白色氣柱。
  在寂元化精訣的煉化下,終於開始有一些精元被控制起來,如同給不羈的野馬套上了韁繩,用這部分精元作為核心,其他的精元逐漸凝聚過來,幾顆新的精元珠漸漸在楊雲的身體內部成型了。
  楊雲還不能內視,但是識海還真殿中可以模擬出影像來。王座上金色身影的腹部位置出現了一個熾熱的白色光球,從這個光球中又分出四條白線,分別延伸向楊雲的身體四肢。
  白線的終點是雙手的手腕,和足底的湧泉穴,隨著這四個地方的精元珠逐漸凝成,腹部的白色光球開始黯淡下去,最後逐漸消失不見。
  四顆銀白色的精元珠,在金色的身影中發著淡淡的輝光。
  原來的精元珠有龍眼那麼大,經過寂元化精訣的重新煉化,一分為四,變成比黃豆略大的小精元珠,存儲在楊雲的身體裏。
  “成功了。”楊雲此時身上的汗水早已被蒸幹,一道道鹽漬殘留在衣服上。
  原本的寂元化精訣只是一個偏門小術,用來抽取經脈中的精元,發出臨時性的一擊。經過楊雲的改動,發展成了集合煉化、儲存、抽取為一體的完整功法。
  這個功法如果流傳出去,估計江湖中會出現一個饕餮門吧,這門功法入門容易,修煉迅速,估計會受到不少人的歡迎,楊雲八卦地想到。
  精元珠初成,楊雲迫不及待地試演起來。寂元化精訣催動左手手腕處的精元珠,一道熱流從精元珠中發出,沿著經脈沖到左手食指,從商陽穴中劍射出一道淡白色的光芒,奪的一聲,在地面的青磚上擊出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楊雲心念一動,又是一道精芒從左手小指的少澤穴沖出,這道精芒和剛才不同,色作淡灰,而且有股腥臭味,中人欲嘔。
  奪的一聲,這道精芒同樣擊穿了青磚,青磚孔洞的邊緣一片焦黑,一隻甲蟲剛好爬過,被青磚上騰起的黑煙一薰,頓時翻了個身,幾條腿一陣亂抽,翹了。
  楊雲在東吳城盤角巷坊市試藥,吃下的藥材中的毒性,都被他用寂元化精訣壓制煉化成兩團毒元,存儲在兩只左手的小指部位。
  精芒經過毒元時受到沾染,自然帶上了毒性。
  如此猛烈的毒性,倒是在楊雲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可是靈草之毒,普通的毒藥,例如楊雲自己配製的過山風,和這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發出了兩記精芒,左手的精元珠不可避免地小了一圈,楊雲估計了一下,一顆精元珠大約可以發出十記左右的精芒。
  足底的精元珠是施展身法用的,左右手各一顆精元珠,那就是能攻擊二十次,識海裏還有二十三顆精元珠,那麼總共就是四百八十次攻擊,當然現在用掉了兩次。
  楊雲大喜,自己終於有了一點亂世自保之力,四百多次攻擊暫時是足夠用了,這些精芒是存著對付先天以上高手的,普通人用制錢就能對付了。
  也可以催動精芒附在制錢上進行攻擊,這樣的威力小一些,不過對精元珠的消耗也小。
  上一次被紅巾女用五雲符制住,如果當時就有這種手段,完全可以發出精芒進行攔截,未必會被擊中被擒。精元珠轉化出來的真氣渾厚程度,是以前不能比擬的,雖然楊雲本身的修為還沒有到達先天,但是精元珠轉化出來的精芒和真氣終於可以離體外發,這相當於楊雲已經具備了先天高手的手段。
  楊雲盤算著,是不是再去一趟那個宅院,報一箭之仇。
  不過細一思量還是算了,現在國子監的考試最重要,其他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1
第81章 國子監

   二月初一,大陳國子監。楊雲進入國子監朱紅色的大門,被典學引到一處大堂,這裏應該是平時講師們授課的地方,地上擺滿了蒲團,每個蒲團前面還有一個小桌,密密麻麻怕不有四五百個。
  分給楊雲的位置在一個角落,這裏已經有二三十人,都是滿面焦急地等待著。典學把人帶到分好席位就走了,半晌無人再來,待考的學子們一個個跪坐得雙腿發麻,唉聲嘆氣起來。
  “哼!”隨著重重一聲悶哼,從側門出來一個老者,學子們立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起來。
  從老者的身後,絡繹不絕的正式監生魚貫而入,很快將大堂坐滿,甚至還不得不在過道中加了一些席位。
  正式監生雖然眾多,但是一個個神色嚴肅,進來坐定後,整個大堂中鴉雀無聲,空氣中仿佛是繃緊的弓弦。
  “這不是入監考試嗎?”角落裏的新人們心生疑惑,但卻又不敢發問。
  “老夫宗浩,蒙聖上恩典,忝為國子監祭酒。”老者揚聲開口,第一句話就嚇了眾新人一跳。
  國子監祭酒啊,這個宗浩可是大陳文壇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也太有個性了一點,穿一身布袍就過來,也沒有穿他祭酒的正四品官服。
  “我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把進國子監當成參加會試的捷徑,不管有本事還是沒本事,都擠破了頭進來,你們也不想想,這麼做對那些十年寒窗,從縣、府、州一級級考上來的學子們是否公平?而且退回來說,自己才學不足,就跑到會試場上濫竽充數,最後自己丟人現眼不說,也讓國子監跟著蒙羞!”
  宗浩語氣洪亮,淩厲的目光掃視著堂上諸人。
  “我給你們說幾個數字吧,你們知道每一科各州舉子的定額嗎?有的州多,有的州少,但都不過數百,最後全國的新科舉子只有四千二百名,這些舉子們從全國近百萬學子中脫穎而出,最後來參加這會試,而會試取中的名額是多少?你們誰都知道,只有區區六百人,而且每次會試,往科的舉子也能參加,參考的人數一般是兩萬人。”
  “兩萬人中取六百,你們知道是什麼比例了嗎?我再告訴你們一個數字,三年前國子監直接參加會試的監生有一千兩百名,最後你們知道取中了幾個嗎?竟然只有十六個,比正常的取中比例還低!讓國子監被外人整整嘲笑了三年!”
  “這一次,老夫決定,國子監參加會試的資格只有三百名,在場的正式監生一共是五百零七人,還有來參加入監考試的二十八人,這三百個名額就從這次考試中產生,好了,現在發卷,答題時限是一個時辰,你們好自為之吧。”
  宗浩說完,回到大堂正前方的高臺上坐下,數十名典學和講師開始分發試卷。
  所謂試卷其實就是一張白紙,上面已經寫好了題目。
  楊雲明白過來,怪不得那些正式監生如此緊張,這不就相當於是他們的鄉試嘛,要通過了才有參加會試的資格。
  盡管誰都知道即使進了會試,按照宗浩剛才所說的比例,中進士的希望也不大,但總是要努力嘗試一把,在場的監生們誰都不敢放鬆,認真地答起題來。
  楊雲剛提起筆,就感到從左側射來一道嫉恨的目光。
  向那個方向望去,看到一個正式監生正轉回頭去。楊雲一笑,知道自己這些臨時來參加入監考試的人,不招人恨是不可能的,他們這些正式監生,肯定已經被宗浩刷過好幾遍了,而自己這些人一來就和他們擁有同樣的機會,哪個正式監生的心裏能舒服?
  也不去管那個人,楊雲在試卷上洋洋灑灑地答起題來。
  不到半個時辰,一篇文章已經躍然紙上,楊雲舒一口氣,將筆放下,打算把墨晾乾就交卷。
  “你叫楊雲?是從吳國來的舉子?”宗浩站在楊雲的身邊發問,考試一開始,宗浩就在滿場巡視,楊雲答題甚速,他經過的時候已經看了好幾次了。
  “是。”楊雲恭敬地回答,也沒有多說什麼。
  “嗯。”宗浩點點頭,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周圍的人露出羨慕的神色,宗浩雖然只是簡單問了一句,但這說明至少他已經記住楊雲的名字,並留意這個人。
  左側再次射來嫉恨的目光,楊雲這次連看都懶得看那個人,等墨跡一干,立刻把卷子交了。
  向一個典學問清楚,考試結果第二天才公佈,楊雲灑然地離開國子監,那些監生們看著他背影的目光,欣賞、羨慕、嫉妒、懷疑等等,不一而足。
  當天下午,楊雲在天寧城的名勝古跡中流連,晚上去明和坊夜市,憑著自己的靈眼淘到了幾件好東西,只可惜沒有修煉能用到的物品。這裏賣東西的人都很精,碰到不明白的東西都會先送到那幾個有修煉者背景的鋪子裏去,經過像齊老那樣的人過眼,好東西基本就被濾走了。
  他們出價也大方,對于修煉者來說,用金銀珠寶換取修煉資源根本一點都不心疼。被他們像篩子這樣過一遍,楊雲想撿漏找到好東西的難度太高了。
  楊雲逛到很晚才回到會館休息,修煉了月華真經之後又變得精神奕奕。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去了國子監。
  國子監內院的院墻上,已經把考試通過者的名字列在了上面,楊雲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找到典學,先領了一身正式監生的衣服,然後又分配了宿舍,只要是監生,國子監食宿全包,每個月還有一筆補助。
  楊雲也不想標新立異,就在國子監內住下,開始了進修生活。
  國子監不愧是大陳的最高學府,宗浩等人堪稱大家,他們的經義講解,還是給了楊雲不小的啟發。像這種浸淫學問一輩子的人,並不是簡簡單單靠一個識海就能超越的。
  宗浩對楊雲印象不錯,楊雲的卷子是他親自評定的,私下認為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水準,在這一批監生當中屬于上乘水準。因此楊雲有什麼問題,他每每都給予細心的解答。
  國子監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這裏的藏書極豐,鳳鳴府海天書院那近萬本書,和這裏藏書樓的規模比起來,簡直是池塘和湖泊的區別。
  畢竟海天書院只是吳國一個府級的書院,而國子監是整個大陳的全國最高學府。
  楊雲沉浸在國子監豐富的圖書中,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讀書”的速度太慢,盡管像他這樣讀書的法子被別人看見,肯定會驚得目瞪口呆。他哪里是在看書啊,每一頁都毫不停留一下而過,完全是在翻書。
  會試在三月十號,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楊雲頓時覺得時間不夠用,即使他天天翻書翻得手酸指痛,書架上一排排的藏書依然浩如煙海。
  一咬牙,楊雲催動寂元化精訣轉換出真氣,施展出分花拂柳手來翻書,如果創立這門絕學的武林前輩,知道自己稱霸武林的絕技用在了這種地方,不知會作何感想。楊雲這樣做免不了要消耗不少精元,畢竟這是持續性的開銷,不過有精元珠支持,這些開銷還撐得住。為了早日把眼前的書山讀空,楊雲也豁出去了。
  有了分花拂柳手的輔助,翻書的速度立刻增加了七八倍不止,現在楊雲拿手裏一本書,那書頁翻動起來就像是群蝶飛舞一般,看來在會試之前有望把這些書讀完。
  “翻”完的書,立刻會出現經綸堂中,那裏的書架每一天都會增加好幾大排,讓楊雲有種滿足感。
  國子監中的書籍包羅萬象,並不僅僅是科舉考試相關的內容。天文、地理、算數、格物、百工、醫藥、兵法、星象、農學,凡人世界所有的一切學問,這裏幾乎都能找到。
  甚至還能找到一些武林功法,不過都是偏向於強身健體類的,還有一些神鬼傳說和修煉知識的簡介,更高深的書籍大陳並不是沒有,不過看來不會放在這裏,以免讓監生們分心學業。楊雲來者不拒,全部記錄到自己的識海之中。
  天天泡在藏書樓中,偶爾才去聽聽宗浩等大家的講課,楊雲在監生們當中幾乎沒認識什麼人,不過他的知名度倒挺高,二月初一那次考試,連同楊雲在內只有兩個新人入選,加上楊雲整天泡在藏書樓中,幾乎所有的監生都知道國子監中多了這麼一個讀書狂人。
  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認識,和楊雲一起入選那個新人,叫做劉蘊的,因為和楊雲有共同的“出身”,兩個人又在一個宿舍,倒是迅速熟悉起來。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4
第82章 歌舞

   “雲子,你成天看書煩不煩啊,走,我今天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劉蘊神神秘秘地將楊雲拉到一旁嘀咕道。
  “不去,再過幾天就春考了。”楊雲搖頭道,他最近迷戀上了瘋狂讀書的感覺,藏書樓裏還差最後一個書架沒看完呢。
  現在經綸堂中的書籍增多了幾十倍,楊雲欣喜地發現,雖然他還沒有來得及體悟這些新書,但是隨著知識量的擴充,自己的學問似乎也有水漲船高的跡象,比之以前更進了一步。
  “哎——就是馬上要春考了,所以才要出去放鬆一下嘛,我不騙你,絕對是好地方,也就是你和我關系好,其他人求我我都不帶他們呢。”
  “噢?說來聽聽。”楊雲起了一點興趣,這些天一直看書,確實也需要適當放鬆一下。
  “霄雲樓聽過沒有?”劉蘊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看見楊雲沒什麼反應,劉蘊恍然,“哎,我忘了你是從吳國來的,告訴你吧,這霄雲樓是天寧城最出名的那個——”說著一頓擠眉弄眼。
  “什麼?”楊雲故作不知。
  “唉,就是青樓楚館唄,不過這個霄雲樓裏可是有不少清倌人,賣藝不賣身那種,像你我這種年少學子,正是那些清倌人的最愛,如果能看你入眼,說不定還會倒貼錢贖身出來跟隨呢。”
  “那你是打算去物色一個紅顏知己?”楊雲打趣道。
  “不行啊,我家老爺子管得緊,偶爾去流連一下還行,要是往家裏領一個,怕連我的腿都能打斷。”
  “那你趕緊成親呀,成親了正妻入門,老爺子不就不管你這些事兒了。”楊雲並不知道劉蘊的家世,不過從一些細節還是能看出來,肯定是大陳的名門,要不然他也不會靠蔭舉獲得進入國子監的資格。
  國子監的入監資格主要分三種,舉監、優監和蔭監,舉監者已經是舉人了,來國子監純粹為了進修,不過這種數量相對比較少,因為本身也是舉人,直接就有參加會試的資格,倒是沒有佔用那三百個參加會試的國子監名額。
  優監是從各地秀才中擇優選拔的,雖然現在地方上官制鬆弛,貪腐盛行,優監也成了不少人繞過鄉試門檻的一條路子,但還是有一些確實比較優秀,但是由於運氣或者生病的原因,沒有考上舉人的有才學者,被推薦來到國子監。
  剩下的就是有爵位或者一定級別的官員,可以有把自家子弟送來入監的名額。劉蘊就是這種蔭監。不過劉蘊也有一定的水準,這從他能擠入三百人名單中就能看出。
  “成親?還太早了,再說那不過是換一個人管罷了。”劉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你到底是去不去呀?”
  “去。”楊雲少年心性發作,一口答應下來。
  兩個人結伴出門,路上遇到了王蕭天。
  “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去哪里?”王蕭天皺著眉頭說道。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劉蘊的語氣不善。
  王蕭天就是那天考場上發出嫉恨目光的那個人,不過此人有點城府,平素裏很有點喜怒不形於色的架勢。
  可是也許是出於直覺,劉蘊就是不喜這個人。
  “典學讓我管學舍——”
  王蕭天話還沒說完,劉蘊已經拉著楊雲揚長而去,還隨風飄過來一句話,“拎著雞毛當令箭。”
  氣得王蕭天臉色發青,對著兩人的背影一陣發狠。
  王蕭天是一名優監,平素自負才學出眾,不料鄉試發揮失常落了榜,被推薦來到國子監以後,看到那些舉監心中生嫉,看到蔭監又妒他們的家世,劉蘊和楊雲二人正是他討厭的類型,偏偏還是最後一次考試才加塞進來的,今天又如此不給他面子,心裏徹底把兩人記恨上了。
  楊雲和劉蘊都沒有把王蕭天放在心上,出門找了輛馬車,高高興興來到霄雲樓。
  果然不愧是叫做霄雲樓啊,這哪里是樓,簡直比寶塔還高呀,竟然足足有十層之高。不過每一層樓的面積可比寶塔大多了,一陣陣絲竹歌舞的聲音從空中飄落下來。
  樓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達官貴人絡繹不絕,甚至還有些人帶著女伴。讓楊雲看得大為新奇。
  進到一樓大堂裏面,又是小小驚奇了一下,大堂中竟然樹影婆娑,飛瀑流泉,小橋竹林,分明是一處山水福地,哪里是樓堂的樣子?
  仔細看了一下才明白,這個霄雲樓內部是回字形,中間的空間直接修建成了一個園林。此時已經入夜,各式各樣的彩燈將園林中映照的一片輝煌。
  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廝前來,彬彬有禮地詢問:“請問兩位貴客有本樓的牌子嗎?”
  劉蘊掏出一面玉牌亮了一下,小廝的臉上掛笑,說道:“原來是貴客臨門,請問您二位是直接去頂樓嗎?”
  “去頂樓。”
  “請貴客登雲臺。”
  小廝將二人引領到所謂的雲臺,這個雲臺有點奇怪,有一半嵌在了樓壁裏面。
  臺子上已經有了七八個人,楊雲和劉蘊登上去後,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起——”,轟隆一下,整個高臺竟然騰空而起。
  楊雲運起神通感應了一下,才發現這個高臺分成了上下兩部分,下方厚厚的布幔圍裹之中,竟然是十幾個真氣雄厚的武林中人,他們用手舉著高臺,腳蹬著樓壁上預先留下的落腳點,就這樣生生把臺子托舉上去。
  一股雲氣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整個臺子上雲霧繚繞,襯得臺子上的人恍如神仙,原來雲臺之名是這麼來的。
  直上到頂樓,這裏是清一溜的包間,分佈在回字形的樓臺四周,開窗的一面都對著懸空的中央。
  劉蘊和楊雲也找了一個包間坐下,各種奇珍異果頓時流水般送了進來,兩個人一邊吃一邊等待。兩個巧笑嫣然的侍女在旁邊伺候著,不時把果皮剝去,將鮮嫩的果肉喂到兩個人嘴裏。
  正在快樂之時,霄雲樓中所有的音樂突然都停了下來,楊雲馬上知道,精彩即將上演,其他客人也是同樣的心思,噪雜的談笑聲漸漸低沉下去。
  一道玉簫發出的清音,仿佛天外幽泉一樣,緩緩從空中灑落。
  伴隨著悠揚的簫聲,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從空中冉冉劃落,長長的衣袂淩空飄舞,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了呼吸。
  白衣仙女一般的女子,在樓臺中央懸空的位置停頓下來,伴隨著突然齊鳴的絲竹管簫,翩翩起舞,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宛如月宮仙子降臨人間。
  楊雲眼尖,看出那起舞的女子立足的地方,是漆成黑色的鋼絲,不過能在細如發絲的鋼絲上起舞,這個女子的功夫不弱呀。
  這時起舞的女子轉了個身,面容剛好對著楊雲,她的臉上雖然蒙著一層面紗,可是從眉眼之間楊雲還是認了出來。
  “啊?是她!”楊雲心中一驚,一口水果停在嘴裏忘了咀嚼。很難想像那天手持長鞭短劍,招招要人性命的冷厲女子,就是此處的翩翩舞者。
  “怎麼樣?看呆了吧。”劉蘊大為得意地說道。
  “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楊雲把水果咽下去說道,劉蘊連連點頭,趕忙又轉頭去欣賞歌舞,生怕漏看了一截。
  一場歌舞完畢,白衣仙子淩空飛走,現場鼓掌聲口哨聲半天不絕於耳。
  這時另兩個秀色可餐的侍女進入包間,一人手中舉著一個托盤。
  “這是何意?”劉蘊不解地說道。
  “啟稟二位公子,”一個侍女語如銀鈴般地介紹起來,“剛才出場的是新來的九姑娘,她精通音律和歌舞,想尋一位知音同好秉燭夜談,不過人選只有一位,為了免傷大家的和氣,九姑娘的意思是既然各位公子都素昧平生,不如隨便把一件隨身的小玩意放到這托盤之中,由九姑娘親手挑選一件作為有緣人,其他人的東西原樣奉還。”
  劉蘊大感有趣,對楊雲說道:“我們二人也試一下如何?”
  “好啊。”
  劉蘊從腰間摘下一面赤鯉戲海溫玉墜,楊雲也取出一物,分別放在兩個托盤上,侍女們用紅布蓋好,捧著去了。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5
第83章 纏鬥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一點過去,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怎的這麼長時間?就是婆娘生孩子也沒有這般慢法!”
  劉蘊皺起眉頭,微怒道:“哪個不開眼的如此放肆?”和楊雲一起走出門外觀看。
  這一溜包間裏的人大半都出來了,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正旁若無人地在過道中噴濺口水。
  “怎麼是這個厭物?”劉蘊有點無奈地說道。
  “此是何人?”
  “高平公的嫡子候景,老國公晚年才得這一子,現在年老體衰臥病在床,沒有人能管束得了他,候老國公救過先皇的駕,就算當今聖上也對他無奈。”
  “快點讓那個九姑娘出來!”候景在那裏繼續叫囂,身上一股酒意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一個侍女勸解道:“候少國公稍待,如果您的東西能中九姑娘的意,自然會請少國公前去相見。”
  “什麼玩意兒?本少爺面前少裝這些清高,什麼心意不心意的,老子掏的是五萬兩足額隆盛號銀票,你們誰有我出的價高?”
  “候景,少說兩句吧,還不夠丟人的。”劉蘊看不下去說道。
  侯景斜睨了劉蘊一眼,“我道是誰?原來是劉二公子呀。”他把那個“二”字咬音極重,“你一個不能繼承爵位的庶子,有什麼資格說我?”
  劉蘊面色鐵青,站著不再說話。
  結果侯景卻不放過他,指著劉蘊說道:“你能出得起這個價錢嗎?還是你旁邊這個窮酸書生能?這人那,黑眼珠最見不得白銀子了。你別看那個九姑娘一臉清高像個仙女似的,白花花的五萬兩銀子她不賺嗎?”
  劉蘊勃然色變,一拉楊雲,“我們走,沒得壞了興致。”
  “稍等等。”楊雲卻不肯便走。
  侯景大笑起來,“看呀看呀,這個窮酸仗著一付小白臉,還指望那個九姑娘能選他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楊雲摸摸自己的臉,暗自鬱悶,我很白嗎?不是吧。
  “來啦來啦,九姑娘選出人來啦。”這時遠處有人高喊,就看見一隊侍女排成兩列,向這邊走來。
  “哈哈哈——”侯景倡狂地大笑起來,“九姑娘還是選了我吧?”他搖搖晃晃地想要挺直肥胖的身子,結果倒讓自己看上去活像只蛤蟆。
  兩隊侍女徑直從侯景身旁經過,一路停在了楊雲面前。為首的侍女福個萬福,“這位公子有禮,我家九姑娘有請。”
  侯景的臉上迅速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激怒之下,連酒意都醒了三分。
  “哈哈!”這次輪到劉蘊狂笑不已,一推楊雲,“佳人有約,還不快去。”
  在一群人羨慕的眼光中,楊雲被侍女們簇擁而行。繞了不知道幾個圈,上樓下樓轉了半天,才來到一個房間外面。
  “九姑娘就在房中,公子自便。”說完所有的侍女都退走。
  楊雲推開門,迎面是一道水晶珠簾,在紅燭的照射下璀璨的珠光四射。珠簾後面,是一個隱約的美人側影。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楊雲哈哈一笑,“在下楊雲,來拜訪九姑娘了。”
  伸手撥開珠簾,看見九姑娘仍然是一襲白衣,輕紗遮面,斜倚在一張椅子上。
  “良宵苦短,恕在下無禮了。”楊雲說著,繞過桌子去摘九姑娘臉上的輕紗。
  手指尖剛剛碰到柔軟的輕紗,九姑娘突然輕笑起來,一口蘭氣噴出,輕紗陡然飛起,向楊雲的臉上罩去。
  楊雲的視線被輕紗遮擋,他卻準確地伸出左掌,擋住了戳向丹田要害的一指,緊接著伸出右掌,又擋住擊向心口的一拳。
  這一指一拳都蘊含了深厚的真氣,楊雲催動精元珠,轉換出雄厚的真氣充盈在手掌部的經脈,這才堪堪擋了下來。
  對面的佳人兩招無功,眼睛都沒眨一下,飛起就是一腳直奔楊雲的下部要害。
  楊雲大駭跳開,怒道:“你這個女人好不狠毒!”
  對面傳來格格的輕笑聲,此時隨著楊雲的跳躍,輕紗蕩開,他終於看到了眼前女子的面容。
  “哈哈,原來不是九姑娘,大姐你親自出馬呀。雖然你人老珠黃了一點,不過身材保持的還不錯,我就勉強笑納了吧。”
  紅巾女今年二十九歲,這個年紀最為敏感,聽到人老珠黃四個字,胸中火起,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反而笑吟吟地說道:“鄒公子既然這麼風流,那我說不得要好好試你一試了。”
  如果她的幾個姐妹在這裏,都知道這位大姐越是臉上露出笑容,就越是危險的時候。
  果然語音未落,紅巾女已經欺身上前,玉指並攏成劍,朝著楊雲的眼睛、咽喉、心口等要害戳去。
  “唉呀,好兇悍的女人,吃不消啊。”楊雲運起星羅步法連連閃避,心中奇怪什麼紅巾女叫自己鄒公子。
  鬥了一會兒,紅巾女心中暗暗吃驚。上次擒獲楊雲的時候,雖然覺得他身法靈活,算計精絕,但是真氣卻不怎麼雄厚,今天她裝扮成九妹等在這裏,就是想找機會近身襲擊,讓他的身法優勢無從發揮,一舉制住這個滑溜的小子。
  機會倒是很快來了,這個小子不知色膽包天,不知死活的上前調戲,滿以為可以手到擒來。不料不知為何,他的真氣短短一個多月突飛猛進,似乎已經突破了先天境界,竟然能正面硬接住自己的掌力。
  紅巾女忌憚之心大起,這個小子進步如此神速,絕對不能讓他繼續發展下去,否則也許用不了幾年,他就會變成四海盟主第二。
  紅巾女心中打著主意,手腳卻沒有停,楊雲閃避了一會兒,突然大喝一聲,“停!”
  “幹什麼?”
  “我們這麼打下去,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不如好好談談如何?”
  “好——”話音未落,紅巾女又是揮掌攻上。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聽到紅巾女叫自己鄒公子的時候,楊雲猜測雙方之間多半有所誤會,想停手問個究竟,不料紅巾女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那就先制住你再說。”楊雲心想到,悄悄運起靈感神通,想探查紅巾女下一擊的方向。
  是左側!
  楊雲不動聲色,暗自準備,紅巾女果然向左側撲擊而至,楊雲一個側身滑步讓開,露出笑容擺出雙掌,等待著自投羅網的紅巾女。
  紅巾女露出狡計得逞的笑容,楊雲心中警訊大作,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紅巾女竟然強扭身形,猛然間一個變向,筆直地朝楊雲沖來。一對玉掌上下翻飛,落英掌絕學出手!
  楊雲急忙施展出分花拂柳手,啪啪啪一陣連擊,兩個人的手掌在瞬間不知相擊了多少次,掌心都被震得麻痛不已。
  最後一擊,楊雲剛想借助掌勢碰撞的力量後退,紅巾女十指合攏,雙手對雙手,牢牢握住了楊雲的兩只手掌。接著又是飛起一腳。
  “怎麼又是這招?你要玩命呀!”楊雲大喊,無法閃避,情急之下雙腿一併,將紅巾女踢過來的腳夾住。不料紅巾女另一條腿也飛了起來,鴛鴦雙飛腿,一股勁風直奔楊雲的太陽穴而去。
  楊雲將頭向前猛紮,臉龐都紮到了紅巾女胸口,才驚險之極地避過這一腳。
  紅巾女一腳落空,作出縮回小腿改用膝蓋攻擊的架勢,卻被楊雲向前一撲,砰的一聲,兩個人一起摔倒。
  在地上一陣扭鬥之後,兩個人雙手雙腳互相鉗制,誰都動不了,四目互視,胸腹相接,保持著一個曖昧之極的姿勢,兩人都覺得尷尬,卻誰都不敢先鬆手。
  “喂——潑婦,比鬥而已,用得著下這麼多毒手嗎?”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楊雲先開口說話。
  “你先放手,不然我就叫我姐妹們來啦。”紅巾女威脅道。
  “你嚇唬誰呀,你可是做大姐的,這副樣子不怕她們看見?”
  “看見就看見,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現在放手,我可以考慮一下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把你交給我五妹處置——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楊雲暗曬,你要是不怕丟面子,剛才就已經喊了,還用在這裏講條件?
  “放手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剛才你攻擊到一半為什麼中途變向?”
  “呵呵,你能猜到別人出手的招式吧?上次一戰之後我思索了好久,就猜到你的伎倆了,還能不提防一二?”
  “那再說說別的,你叫什麼名字?”
  紅巾女臉上浮現出羞怒的神色,“別拖延時間,你還能不知道我是誰嗎?”紅巾女的身材非常出色,加上常年練武,身體的素質極佳,楊雲感覺身下壓著一條彈性驚人的大魚似的,配合她精緻的容色,竟然身體出現了反應,雙方接觸地這麼緊密,紅巾女不可能感覺不到。
  楊雲有點訕訕,可是這變化自己也控制不了啊。
  “那說說你為什麼叫我鄒公子?我可不姓鄒,我姓楊,叫楊雲。”
  “你少扯了,你不是百變玉龍鄒韜,能有四海令?”
  “原來如此。”楊雲終於明白了,“這個鄒韜是四海盟的重要角色?”
  “還裝,你師父不就是四海盟主嗎?”
  “搞明白了,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是鄒韜,那枚四海令是我在九華仙府之中,從何供奉的屍體上得來的。”
  紅巾女一愣,難道自己真的誤認了?似乎何供奉確實很久沒有出現了,不過這種老傢伙,經常一閉關就是半年一年的,這也說不好。
  “我叫楊雲,吳國來的學子,現在在國子監讀書,相信你一查就能查到。好了,話說明白,我這就放開你。”
  聽見楊雲這麼說,紅巾女終於是相信了幾分,不過隨即想到自己受到的羞辱,心中的怒火卻沒有減少多少,“管你是不是鄒韜,占了這麼大的便宜,還想拍拍屁股走人?上次五妹的主意不錯,就這麼對付他。”
  楊雲作出放手的樣子,突然停住,對著紅巾女詭異地一笑。
  “你笑什麼?”
  紅巾女張開嘴問道,不料楊雲等的就是這一刻,一口氣噴出到紅巾女的嘴裏。
  “你幹什麼!”紅巾女剛喊了一句,就覺得腦中變得昏沉起來,“不好!迷香!”
  顧不得思考楊雲是如何把迷香含到口中的,紅巾女張口欲呼,危急關頭再也顧不得面子了,頭越來越昏沉,姐妹們都被她安排在各個出入口防止楊雲逃跑,沒有她的命令,沒有人會擅自離開。
  突然嘴被一個軟軟的東西堵住,叫聲再也發不出來。
  “唔——你混蛋,放開我——”紅巾女奮力掙紮著,發出模糊不清的哼聲。
  過了半晌,紅巾女的頭一偏,終於昏了過去,和楊雲糾纏在一起的手腳也松軟下來。
  楊雲掙脫開手腳,有點戀戀不舍地站起身,將紅巾女抱到床上,順手摘下她頭上一支玉釵放到懷中。
  剛才糾纏中手腳雖然不能動,但是楊雲卻可以用神念取出識海中的東西。只要不超過楊雲身體一米,可以讓取出的物品出現在任何一個位置。
  楊雲屏住呼吸,讓迷藥直接出現在口腔之中,然後一口氣吹到紅巾女嘴裏,一舉建功,不過紅巾女到底是先天高手,楊雲新配製的迷藥中加有一味迷魂的靈草,她竟然還能堅持一陣子。
  楊雲整整衣服,施施然離開房間。路上正撞見把守路口的九妹。
  “你好。”楊雲主動招呼道。
  “你——你!”九妹像見了鬼一樣,一個勁地向楊雲的身後瞅去,卻沒有發現大姐的身影。
  “我和你大姐把誤會解釋清楚了,她放我走的。對了,她好像正在找你。”楊雲一邊信口胡說,一邊腳步不停,九妹竟然真的向房間那邊沖去,丟開楊雲不管。
  “唉——剛才那麼好的機會,我竟然沒有趁機做點什麼,真是鄙視自己。”楊雲自言自語著,離開了霄雲樓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5
第85章 心境

   會試一連考了三天,絕大多數舉子出場時都面黃肌瘦,神色呆滯,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楊雲卻是個例外,他再一次最早走出考場,看著身後像洪水一般傾瀉而出的考生大軍,心想,這些人大概還不知道,這已經是大陳最後一次會試了吧。
  這一科之後,強盛如同天國上朝的大陳,就將像傾覆的高樓大廈,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轟然倒塌。其實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一科中或者不中,禍福得失真地很難說清。
  也許今日得意,明天卻不得不帶領軍民守家衛土,最後喪生在北梁鐵蹄之下。也許今日失意,反倒能在窮鄉僻壤之中亂世餘生,這誰又能說得分明?
  不過我是一定要中個進士的,楊雲心想,雖然一個進士也許不算什麼,但是至少也算是入了朝局,不顧一切的話,也可以直接給皇帝上書了。
  也許,只是也許,會有那麼一絲可能,讓這個大陳不亡?哪怕讓大陳能在北梁的攻勢下多殘喘幾年也是好的啊,這樣戰火就會晚蔓延到吳國幾年。
  前世的記憶中,北梁在滅亡了大陳之後,挾大勝餘威,先後又橫掃了吳、越、山泉、大理、夜郎等大陳屬國,但是在國勢正如日中天之時,先是無敵的大軍在大陳最後一個屬國山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接著北梁皇帝架崩,眾子奪位,不可一世的北梁也隨之開始走下坡路,大陳淪亡,北梁分裂,天下陷入徹底的亂世,直到十幾年後才稍稍安穩了一些。
  如果大陳能多支持幾年,也許吳國就能倖存,這樣楊雲就不用費盡心思,在亂世之中保全父母親人了。
  “楊賢弟——考得如何?”
  正在遐想的楊雲,遇到前來接場的郭通。
  “還可以吧,郭大哥,你怎麼來啦?”
  “會試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看看。走——我帶你吃頓好的去。”
  這三天在貢院中天天吃豆腐青菜,楊雲確實也饞了。
  “好,那就叨擾郭大哥一頓。”
  兩個人找到一處酒館,郭通知道楊雲能吃,放開點了二十多道菜,滿滿擺放了一桌。
  席間聊了起來,楊雲才知道,在他備考的這些天裏,郭通已經把延年丹出手了。
  接手者是天寧城中的一位貴人,郭通憑著延年丹和這位貴人搭上線,打算今後不再走堅苦的西線商路,而是和其他人一樣,沿水路來往於東吳和天寧兩城之間。
  天寧城恐怕是天下最繁華的城市,東吳城是吳國首府,論起繁華程度和人口數量,在天寧城外絕對能排進前三,兩城都有港口,可以水路直達,實在是一條黃金商線。
  “說起來老哥我能有這個機會,全是賢弟你帶契的,來來,我敬你一杯。”
  “哪里,還是郭大哥你自己有本事,只要有一個機會就能一飛沖天。”楊雲恭維著,心想郭通走這條商路也好,自己無論留在天寧城還是回東吳,都有一個便利的管道及時知道兩地的消息。
  “不說我,不說完,賢弟你才是馬上就要一飛沖天,中了進士,還是大陳的進士,那可是光宗耀祖,如果你回國,官家怕不立刻封你一個大官?到時候還要全靠賢弟關照了。”
  “回不回東吳我還沒定下來呢,說遠了。”
  “不遠,就算不回去,你在大陳一樣高官得做。來來,繼續喝酒。”
  郭通心情高興,不知不覺他這個作東的反而先喝醉了,最後是楊雲會鈔,雇了馬車把他送回會館,然後自己回到國子監。
  會考結束之後,國子監也放了假,劉蘊也沒了住在家外面的理由,被一輛馬車接走了。
  家在本地的監生也紛紛離開,楊雲看看空無一人的宿舍,突然有點懷念這一段天天去藏書樓瘋狂讀書,然後回到宿舍修煉月華真經,還有和劉蘊一起聊天說地的日子。
  十七歲的楊雲,如果沒有獲得前世的記憶,也許心中最渴望的就是這種簡簡單單的生活吧。
  前世拜入東海宗門後,楊雲前十幾年也是這樣沒日沒夜地瘋狂修煉,過著簡單而又重復的生活,數十年如一日,最後師父沒過去結丹那一關,宗門劇變,他才不得不踏上游歷之路。
  想起師父,楊雲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修煉一途就是逆天改命,到了關鍵的時候,除了靠自己,誰都幫不了誰。
  即使楊雲前世修煉到了大天劫期,但還有很多事情是他無能為力的。他不能讓死去的家人復生,不能讓曾經發生的災難倒轉。到了今世,很多事情他依然無能為力。
  他不能阻止父母的衰老,只能讓他們衰老的慢一點,生活的幸福一點。他不能阻止大陳的滅亡、天下的戰亂,他也不能讓前世的師父結丹成功。修煉者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這麼多的不能,讓楊雲的心緒低落起來。莫明的煩躁湧上心頭,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大跳大喊,想肆意地宣洩一番。
  這時手腕上的七情珠發出一股寒氣,幽寒如水,漸漸平復了楊雲的心境。他知道剛才自己已經過去了一關。修煉之途,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更要和自己的心魔鬥,既然決定在紅塵俗世中修煉,那麼修煉上最大的坎就是修行界中所謂的人劫。
  修行三劫中的人劫,可能是自己的心魔,也可能是外部的人禍,當然也有可能是混和的劫數,比如楊雲剛才如果屈從於自己的心魔,跑出去殺戮放縱,不免會引來厲害的人物出手將他誅除。這就是心魔勾引人禍的混和劫數。
  越是紅塵牽染、因緣際會,這人劫就越發厲害。所以多有修煉宗門隱世山間,妄圖避開這紅塵劫數。
  但是劫數卻不是那麼容易避的,藏在深山之中不問世事,確實人劫之禍會少一些,但是天地間修煉的資源就那麼多,你不去爭,不去搶,進境提升不了,沒有法寶丹器,天、地二劫卻又扛不過去了。去爭去搶,人劫之禍立刻臨頭。
  修煉就像海中行舟,前後左右俱是一片汪洋,進退回轉都由自己選擇,也許一次選擇對了,就能找到處孤島喘息一下,否則就是被怒海吞沒的下場。
  需要實力、需要眼光、但是更加需要氣運。不要看楊雲前世如何,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今世達到同樣的高度。如果他信心十足,那反而是一種自大。
  楊雲凝視著七情珠,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這個天狗石做成的手鏈已經成了自己的本命法寶,和自己氣運相連,禍福相依。七情珠奪情鎮神的能力,用得好就是自己修煉途中的一大助力,用不好就是一大禍害,這方面他也沒有多少經驗,必須一點點摸索前進。
  楊雲突然一笑,想那麼多幹什麼,自己難道忘記了剛剛夢醒時的決定?今生又不求得道飛升,隨心所欲地修煉,紅塵當中打滾也無妨,但求心之所安,自己和家人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順手再幫襯一下看得過眼的朋友。
  得也罷,失也罷,成也罷,敗也罷,只要這一生過得精彩,過得有滋有味就行了。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6
第86章 進士

 “發榜啦!”
  三月二十五,萬眾期待的黃榜,終於在無數焦急目光的期待下,高高掛在了貢院的高墻上。
  貢院外邊已經水泄不通,人群中不時響起興奮如狂的歡呼,不過更多的則是悲泣和哀鳴。
  中進士的比例實在太低,絕大多數人都註定要失望而返。鯉魚躍龍門的機會,不是每條鯉魚都能抓住的。
  其實並不用親自來看榜,在發榜的同時,自然有貢院的差役敲鑼打鼓,去給高中的新科進士們報信討賞。
  不過絕大多數人的心理還是希望能早一點知道,有的親至,有的委託親人朋友,所以看榜現場才有這麼多人。
  心中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人中絕對不包含楊雲,他此時正在東吳會館中,和郭通一起聊天飲酒,他甚至還阻止了郭通派個人去看榜的意圖。
  “能中自然有人前來報信,無須去看。”楊雲笑著說。
  郭通不得不佩服楊雲的養氣功夫,他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付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為商隊診療病患時的得心應手,前往仙府時的堅定果決,還有此時的氣度從容,每一次都給人一種舉重若輕,但又非常可靠的感覺。
  一片鑼鼓聲從門外經過,郭通霍地一下站起,“我出去看看。”
  楊雲把他拉下來,“不是這個,來來繼續喝。”
  果然是過路的,鑼鼓聲漸漸小了下去,郭通重新坐下來。
  漸漸地酒菜吃得半空,報喜的人卻一直都沒有來,雖然知道名次越高,報喜的人出發的越晚,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就算是會元的報喜隊伍也應該到了吧。
  郭通的心沉了下去,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開始想著如何開導楊雲的話。
  楊雲卻站了起來,說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看看。”
  郭通納悶,不過還是跟著一同起身。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會館外面的大街上響起了喧天的鑼鼓和禮炮。
  “恭喜楊老爺諱雲,高中丁卯科貢士一甲第七名,京報連登黃甲。”報喜的人扯著嗓子在門外喊道。
  中啦,第七名!郭通的心頭一跳,有點被這個名次嚇到。大陳的科舉在諸國當中,無論是規模還是水準,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當世唯一能和大陳並列的北梁則科舉規模要小得多,北梁採用科舉和薦舉結合的方式來選拔官員。如果說大陳的一個普通進士,到了吳國都是狀元之才,那大陳的第七名該算什麼?
  “誰是楊老爺?我們這裏是東吳會館,哪里有中大陳進士的楊老爺?”會館中人摸不著頭腦,亂哄哄地叫著。
  楊雲在會館中一向低調,而且這段時間基本都住在國子監,認識他的沒有幾個人。而知道他參加了大陳會考的,更是只有郭通一個。
  “不會錯的,榜單上寫得清清楚楚,吳國鳳鳴府楊雲,你這裏不是吳國會館嗎?”
  “啊?莫不是和郭老闆住在一起的那個楊公子?”有人驚叫道。
  此人楊雲已經走了出來,“我就是楊雲。”
  “楊老爺恭喜高中一甲第七名,因為老爺登記的是國子監監生,我們先去了國子監,得到老爺留在那裏的位址才趕過來,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辛苦啦。”楊雲將打賞遞過去,報喜的人接了,手一掂就知道頗為豐厚,心中大喜。
  “楊老爺是文曲星下凡,小的先預賀楊老爺殿試折桂,富貴萬代!”
  “呵呵,多承吉言。”
  報喜的剛剛離開,會館裏的人哄的一下圍上。
  “楊老爺,您真是給我們吳國人長臉啦!”
  “楊老爺,這是在下的賀儀,我叫…,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天下第七啊,真是文曲星下凡!”
  有的人擠不進圈子裏,腦筋轉的又快,就跑到郭通身邊套近乎。
  郭通雖然有些身家,可是在天寧城的東吳商人中,只能算是排在末尾的那批人,之前多少也受過一些輕視和怠慢,此時卻被一群遠比他實力雄厚的大商家圍在中間奉承,一時間也有些發暈。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種場面,楊雲答應晚上光臨東吳會館諸商人聯合舉行的晚宴,這才得以脫身。
  郭通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看見楊雲依然是一付榮辱不驚的樣子,心底暗自佩服。
  剛剛坐定沒多久,門口又是一陣喧嘩。
  “楊文曲快來,宋詹事來拜訪你啦。”有好事的人專門跑來報訊。
  楊雲對著郭通苦笑一下,這個宋詹事消息知道的好快呀,自己這邊報喜的人沒走多久,他就已經趕來了。
  宋詹事是正式的吳國官員,正六品,在天寧城常駐,負責處理協調和兩國關系有關的事務。雖然官階不是非常高,但是對於會館中這些商人來說,分量卻相當不輕。
  誰都知道吳國禮敬大陳,一般幹上幾年駐天寧城的詹事官,回去就能升上一級,成為某個府城的主官。就連吳國現在的右相田遠中,也曾經擔任過這一官職。
  宋詹事也是科舉出身的進士,不過他這個進士是吳國的,他自然明白楊雲這個進士的分量可不輕。在得到報告的第一時間,就讓人備好車馬登門拜訪。
  後面還有殿試,誰都不知道這個楊雲會不會再進一步,現在這位大陳皇帝,習慣在殿試的時候有所發揮,而不是像他的先父,基本上是按照會試的名次來點狀元。
  大陳皇帝也不會太出格,雖然會在殿試的時候重排名次,但是狀元、榜眼、探花三個天下矚目的人選,肯定還是從會試的前十中挑出來。
  這樣一來,楊雲的第七名這個名次就很微妙,宋詹事想到,也許主考不願意從吳國來的人過於出風頭,所以壓了一下,當然也可能是為了保護楊雲,怕他風頭太盛當出頭鳥。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大陳皇帝是個率性的人,又有點好大喜功,也許他真的一高興,把楊雲點成頭名狀元也不是不可能。
  和楊雲攀談了一陣,知道楊雲是寒門出身,沒什麼背景來歷,宋詹事頓時起了招攬之心。他本人當然沒有招攬楊雲的資格,不過他屬於吳國右相一系,如果楊雲想回國發展,右相大人當然是有這個資格的。具體的決定還要回報給上面,宋詹事只是含蓄地流露出一點意思。
  楊雲也是回以模棱兩可地答復,兩人相視一笑,知道對方都是聰明人,卻不會在此時就下什麼決定。
  留下一份賀禮後,宋詹事就告辭離開,他已經派人去找楊雲這次考試的答卷,一般說來文如其人,他還要進一步分析一下楊雲這個人。
  在天寧城的另一個地方,紅巾會的大當家賀紅巾,手裏也拿到了一份今科的榜單。
  她略微打開翻了一下,就氣憤地扔到一邊。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種人也能中進士?!”
  送信的人偷偷看了一眼,低頭不語,不明白大當家為什麼突然對會考這種讀書人的事情感興趣,而且看了榜單之後又發這麼大的火。
  “這裏沒你什麼事情了,退下去吧。”賀紅巾也覺得自己的脾氣來得有點莫名其妙,放低聲音說道。
  “是。”報信的人倒退著離開房間。
  “大姐,你看什麼東西發這麼大火?”紅巾會二當家推門進來,她在外面就聽見了賀紅巾發火的聲音。
  “這是什麼?”也不等賀紅巾回答,就拿起了扔在旁邊的那張紙。
  “什麼?那個小子居然中了第七名貢士?”二姐驚叫道。
  “沒什麼了不起,又不是第一。不過這下想找他報仇就有些麻煩了。”賀紅巾無奈地說道,上次在宵雲樓吃了大虧,不但被那個姓楊的小子迷暈,還偷走了頭上的玉釵,讓她覺得自己在姐妹中變成了笑談。而且那小子還幹了更惡劣的事,雖然會中姐妹們不知道。
  賀紅巾覺得自己的面子被楊雲落光了。混江湖就是混一個面子,尤其是她這樣,年紀不大,人又長得漂亮,執掌這麼大一個幫會,要想讓底下人尊敬懼怕,面子是一定要撐住的。
  宵雲樓一事後,她總覺得幾個姐妹對自己散漫隨意了不少,就像剛才,二當家居然門都不敲一下就進來,而且還隨手拿自己的東西亂看,雖然她隱忍著當時沒有說話,但是心底裏是很不爽的。
  其實賀紅巾沒有發覺,真正變得異常的是她自己。她雖然在普通會眾的面前一向是冷厲的形象,和幾個結義姐妹相處時,大家一向是這樣不拘禮節的,她自己疑神疑鬼,反以為姐妹們行為反常。
  二姐雖然一向是紅巾會的智囊,但是卻沒有留意到賀紅巾的這些心理變化,可能是雙方實在太熟的緣故。
  “嘻——其實這個姓楊的小子也不錯嘛,武功不弱,還有文才,不如我們紅巾會把他招來做女婿吧,九妹就可以——啊不行,九妹性子太硬,恐怕降服不了這個滑頭,要不大姐你親自出馬?正好你也一直沒有成親。”
  “你胡說八道什麼!出去——”
  不料一句平常的玩笑話,讓賀紅巾嗔目大怒,竟然對著一向尊敬的二當家怒喝起來。
  房門在被趕出去的二當家身後砰的一聲關上。她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發的哪門子邪火?怪事了,她搖搖頭,轉身去找其他幾個姐妹去了。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6
第87章 天下至聖

   威嚴雄壯的金鑾寶殿,六百名新科貢士正襟危坐,對著眼前薄薄的一張紙,有的閉目沉思,有的奮筆疾書。
  紙的上面四個大字,天下至聖,是這次殿試的題目。
  殿試答題的關鍵,從來不是學問和文采,而是揣摩聖意,這裏面可有很多的講究。和皇帝老爺的意思對著幹,當然沒有好下場,但是過於附和,可能又會讓上位者覺得沒有主見,是個應聲蟲,也不會得到多少好評。而且有時附和上意,卻會得罪清流士子,被人抨擊成馬屁精,以後的官不好當。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既搔到了上面的癢處,表露了自己的才學,又能自發機抒,讓看卷子的人眼前一亮,最後還不得罪人。
  這火候要拿捏地恰到好處才行。不過——這一次的考題,到底是什麼意思?大陳的皇帝李歧源是想標榜自己聖明,讓底下好好吹捧一番?不少心思少的貢士已經按照這個思路動筆了,當然能考中貢士的都不是傻子,這恭維的話要說,但也不能說得過火,如何吹捧的皇帝舒服,又不失自己的清高,這可是頗有難度的一件事情,有些人苦思地都想咬筆桿子一口。
  其他人的心思深些,在那裏絞盡腦汁思索當下朝堂的局面、天下的大勢,試圖搜刮出一點能和考題沾上邊的東西。哪怕就算猜測錯了,也可以表露出自己的為政才能和見識嘛。
  殿試只有一個時辰,當計時用的香燒到一半的時候,絕大部分人正在奮筆疾書,而楊雲此時已經寫完了,放下筆,將試卷端正地放好後,看似身子坐得筆直,目不斜視,其實大部分心思已經到了識海之中。
  體悟了一會兒經綸堂中新增的書籍,時間一晃眼就過去,香已燒盡,所有人都按照次序退出大殿。
  李歧源坐了一個多時辰,看上去仍然神采奕奕,一點疲憊的樣子都沒有。
  “將會試前十名的卷子拿上來吧。”大陳皇帝在高高的寶座上發話,須臾之後十張卷子收了上來。
  自然有其他大臣負責評閱剩下的試卷,如果六百張卷子全讓李歧源看,他非得累死不可。
  李歧源將十張卷子分開鋪到玉案上,目光在各張試卷上來回掃視。這種做法是他本人的習慣,可以一次性把十張卷子都看到眼裏。
  首先吸引他注意的就是楊雲的那一張,因為字寫得實在太漂亮了,一筆一劃如同金鉤鐵馬,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順著字跡一行行看下去,李歧源的臉上露出了欣賞之色,這個楊雲確實有才,不但寫得一筆好字,而且文理分明、用典準確、辭藻精彩,光看這個卷子,實在是有狀元之才。
  李歧源看了一眼在下方閱卷的禮部尚書,他是會試的主考,心裏暗忖,看來楊雲的第七名,是因為他是吳國人,所以被壓了一下,否則以這個文才,取中會元也不意外。
  其實李歧源對禮部尚書的做法有點不以為然,吳國人怎麼了,如果自己的治下,出了一個從屬國千里迢迢趕來應考,最後得中狀元的人,不也是一段可以史書留名的佳話嗎。至於本國讀書人的面子問題,作為皇帝其實不用顧慮太多。
  可是隨著往下看,李歧源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說的都是些什麼?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這句話還說得過去,“兵者乃兇器,然聖人亦有不得已而用之時”,這就已經曲解了原意,後面還有一大篇有備無患、居安思危之類的話,好像大陳現在不是盛世,反而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似的。李歧源最討厭這種故意危言聳聽,嘩眾取寵,壞人興致的人了,對楊雲的印象立刻來了個顛覆。
  厭惡地不再看楊雲的試卷,但是那一筆字卻總是不時躍入眼簾,一個個墨字仿佛是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操持著兵器吶喊沖殺。
  “嘩——”李歧源失態地將所有試卷掃到一邊。
  “陛下——”旁邊伺候的太監驚訝地喊了一聲。
  李歧源及時醒悟過來,掩飾性地將試卷一推,“朕已經看完了,這一張不錯,可以為狀元。”他隨手將原來會試第一名的試卷抽出來說道。
  六百名貢士中午被賜了宴,不過除了楊雲,沒有幾個人把碗裏的飯菜吃光的。
  下午等候了一個多時辰後,眾人被重新召入殿中,分別在左右兩側站定。
  “傳臚吧。”李歧源吩咐道。
  “是。”
  一名文官展開金卷,高聲唱念道。
  “丁卯科殿試,湖州江夏府貢士劉貿霖,中一甲第一名,賜進士及第。”
  “湖州江夏府貢士劉貿霖,中一甲第一名,賜進士及第。”數十名金殿衛士一起齊聲高呼三遍,聲震大殿。
  “海州會明府貢士蘇志全,中一甲第二名,賜進士及第。”同樣唱名三遍。
  “吳國鳳鳴府貢士楊雲,中一甲第三名,賜進士及第。”
  楊雲的名字終於被提起,響徹金鑾大殿。
  此時此刻,楊雲卻沒有一點興奮喜悅之情,大陳皇帝李歧源的想法,他可不敢用神通去窺探,金鑾殿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其實戒備森嚴,金殿武士中不乏先天期的高手,更重要的是,楊雲剛一進金殿,就感受到了築基期以上的高人神念掃描。
  不過不通過神通感應,他從大陳皇帝的臉色,和自己的名次之中也能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白費了,盡管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楊雲還是感到一絲絲的失望和遺憾。
  這天下的大勢,哪里是自己區區一篇文章就能扭轉的?被盛世繁華遮罩的雙眼,也不是輕輕的幾句警世之言所能打動。
  楊雲在偷看李歧源的臉色,李歧源卻也同樣在打量楊雲。
  這個吳國來的年青人有股硬氣,竟然敢和自己對視了一眼,盡管他很快就低下了頭,但是眼中一瞬間露出的銳氣卻給李歧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歧源最初的想法是把楊雲掃到第十名去,可是轉念一想,這會試和殿試的文章是要刊行全天下的,楊雲的文章做得確實漂亮,會試的名次已經被壓低了,如果殿試再沒有一個好名次的話,恐怕天下的讀書人會詬病自己和大陳沒有容人之量,看不起異邦小國的人。
  於是李歧源還是壓著火氣,給楊雲定了個第三名。
  不過此時楊雲表現出來的榮辱不驚,落落大方的氣概,倒是讓李歧源對他的觀感稍微好了一點。
  唱名的聲音繼續在殿中回響。
  “平州華巖府貢士王蕭天,中二甲第二十三名,賜進士出身。”前三名之後,二甲的名字只唱名兩遍,王蕭天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這個名次比他預想的好一些。可是看見他側前方的楊雲,一股嫉妒的邪火頓時冒了出來。
  一甲第三啊,要是得到這個名次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憑什麼這個吳國來的小子能竊得如此高位?
  三甲的人名只唱一遍,而且是賜同進士出身。
  接下來就是讓眾位新科進士期待不已的騎馬遊街了。人人換上進士新衣,披紅掛彩,騎在高頭大馬上,在天寧城的繁華大街上巡遊。
  道路兩旁人山人海,都在爭睹新科進士的風采。不少人帶著年幼的學童,指著隊伍前列的三人,叮囑自家兒郎好好進學,他日也能同樣如此風光榮耀。
  一甲三人服色相同,唯一的區別就是狀元頭上的簪花多了一支。楊雲稍稍落後前兩名半個馬位,剛才在金殿上因為進言不被采納的失落,已經蕩然無存。
  人生得意須盡歡,為什麼要讓不如意的事情,浮雲一樣遮蓋自己的心情呢。高中進士,騎馬遊街,曾經是上一世楊雲少年時的夢想,今日得以實現,即使已經時過境遷,即使楊雲已經不是那個楊雲,但是夢想卻還是那個夢想,並不因為過去千萬年而有所改變。
  何況莊周夢蝶,是耶非耶,誰又能知道前世的記憶是不是一場迷離的夢境,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現在的楊雲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而已,金榜題名,跨馬遊街,不正是他十幾年來一直期盼不已的事情?現在不但夢想實現了,而且是在比吳國大了十幾倍的大陳實現的。
  嗯,一向聽說天寧城出美女,此言不虛啊,路上經過的人家,一扇扇半開半掩的門後,露出張張含羞帶怯的俏臉,真是讓人賞心悅目。楊雲向著兩旁不停地招手,招惹的一張張俏臉發紅地縮回門後,卻又很快露出半張臉來繼續張望。
  三甲裏面,楊雲是最年輕的一個,而且舉止也張揚,倒是贏得了人群不少的鼓掌和喝彩聲。
  誇街的馬隊奉有聖旨,經過時無論什麼達官貴人的車馬都要避讓到一旁。此時在路邊停著一輛馬車,等待遊街的隊伍過去。
  車簾被掀開了一下,裏面的人正好看見楊雲頻頻揮手的模樣。
  “哼——窮得瑟什麼。”憤憤的語氣,表明馬車主人此時相當不爽。
  遊街馬隊終於過去,車夫詢問道:“大當家,現在上路嗎?”
  “走。”
  車夫揮舞起鞭子,馬車轔轔地走動起來,朝著和遊街馬隊相反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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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歲月催人

   騎在馬上的楊雲連打了兩個噴嚏,不過這種小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遊街馬隊沿著府天大街走了一截,然後轉入金臺路,最後又繞回了皇宮。此時天色近晚,眾位新科進士即將一起參加皇宮中舉行的瓊林宴。
  瓊林宴設在皇宮外圍的衡芳閣,這裏是一處獨立的花園庭院,天色黑了下來,各種巧奪天工的花燈將四周照得一片通明,這些燈都做成各式花朵的樣子,掩映在團團簇簇的真正鮮花之中,妙趣橫生。
  月明星稀,暗香浮動,新科進士們放開心懷,縱聲談笑,不過因為顧忌等會皇帝會來,所以無人敢飲酒,頂多是就著杯子小酌一口。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楊雲,人生得意的時候怎麼能無酒呢,何況又是這難得遇到的皇宮佳釀?
  一杯一杯的碧綠色的酒液灌下肚中,旁邊的宮女不停地彎腰給空了的酒杯斟滿,累得腰都酸了,兩道哀怨的目光不住地掃向楊雲,他本人卻沒什麼自覺,反而有樂此不疲的樣子。
  “聖上駕到——”有太監扯著嗓子喊。
  進士們紛紛起立恭候,人未至,先看到高出樹梢移動著的黃色華蓋,過不多久,大陳皇帝李歧源帶著兩位皇子到了,身後還跟著長長的太監、宮女、侍衛人等。
  李歧源只是略微逗留了一會兒,敬了一杯酒,勉勵幾句就走了,倒是兩位皇子留了下來。
  二皇子年方弱冠,看上去倒有幾分英氣,三皇子才剛剛十二歲,瘦小的身軀裹在繡龍袍裏,看上去好像一個面娃娃似的。
  眾所周知,大陳皇帝的子嗣不算旺盛,一共只有三個兒子,不過年近三十的大皇子才華出色,被朝野上下視為儲君的人選,倒不用擔心後繼無人。
  二皇子倒是長袖善舞,很快和新進士們打成一片,但卻對楊雲有點冷淡,估計是知道了點什麼,楊雲也不在意,自從殿試時寫了那篇策論以後,他就已經有了被大陳官場打入冷宮的心理準備。
  在盛世的時候說些危言來驚世駭俗的人,多半沒有什麼好下場,即使他們的預言日後被證明是正確的。豈不聞,焦頭爛額座上客,曲突柴薪無恩澤?
  也不耐煩加入那個圍著二皇子的圈子,有點同情地看了看同樣被冷落一旁的三皇子,楊雲尿遁了。
  並不是真的著急上廁所,練了這麼些時候的功法,控制這個還是沒有問題的。而是楊雲想起了從書上讀來的一個典故。
  大陳立國已經超過四百年,開國之初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意中人,於是她的母親,當時的皇后給她出了一個主意,裝扮成普通宮女,混在瓊林宴侍侯的人群裏進行偷窺。
  還別說,這麼一看還真看出一段美滿姻緣來,巧合的是,當時公主青眼有加的那個人,正是那一科的探花郎。
  皇帝離開帶走了不少人,但是留著伺候兩位皇子的宮女仍有數十人,宴席不用她們伺候,都站立在一旁的花草樹木之中等候。
  這裏面不會也有一個公主,效法以前的那位先輩吧?楊雲嘿嘿地笑著想道,話說上次被紅巾會那個女人陷害,自己還看了一場公主入浴來著,就是不知道裏面哪個是公主。
  打著上廁所的幌子,楊雲從等候的人群旁邊經過,偷眼打量一番,似乎沒有上次見過的人,稍微有點失望。突然看見一棵花樹的後面露出一角鵝黃色的衣衫。
  楊雲心中一動,偷偷繞到花樹後面。
  樹後人嚇一跳,差點喊出來,被楊雲一把捂住了嘴。
  “又是你——小宮女。”
  楊雲笑吟吟地把手放開,換來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你怎麼如此大膽,不怕我喊人來抓你?”小宮女愕然了一會兒後,醒悟似的說道。
  “為什麼要抓我?”
  “上次你擅闖公主寢宮,還劫持我!”
  “呵呵,那你上次怎麼不上報啊?到時候你怎麼解釋?何況我現在好歹是個探花郎,又沒有被捉賊當場,就算你揭發出來,我也可以狡辯一二的。”
  “你——你賴皮!”小宮女沒有想到楊雲如此憊賴,氣得一張小臉通紅。這個登徒子,居然在瓊林宴上還喝得一身酒氣,老天真是瞎了眼,讓這種人混到進士中來,竟然還是探花。
  楊雲不知道小宮女的腹誹,一邊伸出頭去張望,一邊還嘖嘖嘆道:“你選的這個位置不錯嘛,看得很清楚,你是不是習慣偷窺呀?”
  “你才習慣偷窺呢!上次你——”小宮女突然語塞了,轉過一個話題,“你鬼鬼祟祟看什麼呢?”
  “找不到啊——”
  “找什麼?”
  “找公主啊。”
  小宮女被驚住的樣子,“什麼公主?”
  “還能是哪個?就是你伺候的那個唄——咦?你不伺候公主,來這裏幹什麼?”楊雲轉過頭盯著小宮女問道。
  小宮女強作鎮定地說道:“上次因為你的事情,公主發了好大的火,不要我伺候了,所以我現在跟著三皇子。”
  “真的?”
  “嗯。”小宮女壯著膽子注視著楊雲,掩蓋住眼中的一絲慌亂。
  “這個小丫頭說謊了。”楊雲心念一動,剛想用靈感去探測一下,突然覺得老是用靈感把別人的心思探得明明白白,這樣的生活也挺無趣的,於是打消了念頭,反正只是個小宮女而已。
  “噢,害你丟了差事,真是不好意思。”楊雲順口說道。
  “哼,你也知道啊,我差點被尚官打死,還被扣了三個月的例銀。”小宮女可憐兮兮地說。
  “啊,那是我不好,我應該乖乖讓你們抓住才是。”
  “你!”
  “哈哈,開玩笑的,這個送給你吧,算是我的賠償。”楊雲從懷中掏出一根玉釵。
  小宮女覺得玉釵有點眼熟,也沒有多想,一把奪了過來。
  “好了,宴席快散了,我要回去了。再見——美麗的小宮女。”楊雲揚長而去,小公主想起這人上次的無禮,頓時霞飛雙頰。
  楊雲隨著人群離開了皇宮,小宮女也隨同兩位皇子向內宮走去。
  走到半路上,三皇子支開身邊的人,悄悄問小宮女,“姐姐,你看到什麼有意思的人沒有?”
  “有意思的人沒看見,倒看見了一個無賴。”小公主氣鼓鼓地說道。
  “什麼?無賴,那我稟告父皇治他的罪!”
  “別——”小公主伸手阻止,“我自己想辦法收拾他,別讓父皇知道。”
  “噢。”三皇子年紀小,很快把此事丟到了一邊。
  在答應下次偷偷離宮,會給三皇子帶好玩的之後,小公主會合前來接駕的宮女,回到自己的寢宮。
  剛進宮門,就有尚官前來稟告。
  “啟稟公主,賀姑娘來了。”
  “啊?好,讓她到偏殿等我。”
  “是。”
  小公主急不可耐地換了衣服,來到偏殿,一到就把身邊伺候的宮女遣走。
  “拜見公主殿下。”紅巾會大當家賀紅巾萬福道。
  “行啦,人都走遠了。”小公主跑到門口看看,把門掩上,回頭笑道:“大姐,你怎麼來啦?”
  “我姨奶奶身體不適,派人傳出話來,我是來探望的。”
  “啊——老太妃病啦,不要緊吧?”
  “是陳年宿疾發作,太醫看過了,說只能細細調養。”賀紅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
  說起來她的這位姨奶也是一位傳奇人物,甚至紅巾會都是她一手開創的。在一次美麗的邂逅中,進了深宮,成為了先皇的一位嬪妃。曾經那麼颯爽的江湖女俠,在深宮和歲月的消磨下,現在已經棱角全無,變成了一個體弱多疾的普通老太太。自己也曾經偷偷問過姨奶後不後悔,她總是淡淡地笑笑,不回答。
  賀紅巾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和母親一起進宮,那個時候姨奶的英風還在,還能一隻手把自己拋到空中再接住,逗得自己格格大笑。自己的母親就在一旁含笑但又有點擔心地看著。
  多麼溫馨的回憶啊,可是現在,母親已經離世多年,姨奶也變成了這個樣子,甚至剛才還把自己錯認成了自己的母親。
  一抹淚光出現在賀紅巾的眼中,她瞅著小公主不注意,偷偷地拭去。作為紅巾會的大當家,數十萬人的衣食父母,說一不二的大姐大,她可以軟弱和悲傷,但是卻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啊對了,我有父皇賜下的一顆延年丹,你拿去給老太妃用吧。”小公主說著伸手到懷裏亂掏起來。
  “不用了,皇上已經賜下一顆給老太妃,可是太醫說了,這個丹現在作用也不大了。”
  “有點用就好,反正聽說父皇下個月還會賜下其他靈丹,我到時候留心著有沒有老太妃用得著的,都給它要過來。”
  小公主說著,終於從懷裏掏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面赫然有楊雲剛送的那支玉釵。
  “咦?我的玉釵?怎麼在你這裏!”賀紅巾驚訝道。
  “是大姐的?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咦?你的玉釵怎麼到了那個人手裏?”
  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突然一起開口焦急地說道:“那個人是個無賴,你別上他的當!”
  如此相同的話,讓兩個人一起陷入呆滯狀態。不約而同地想起自己被那個無賴占去便宜的場景,不由得臉頰飛紅。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難道你也吃了他的虧?”又一次的異口同聲。
  這一次,兩人的臉徹底變成了熟透的蘋果。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7
第89章 靈丹也貶值

   轉眼間時間過去了一個月,丁卯科的新進士們陸續接到了吏部任命,進翰林院的、去外地府縣上任的,一個個喜氣洋洋地上任去了。
  楊雲一直住在東吳會館,這一個月他沒有主動去吏部,吏部也沒有找他,就這樣被掛了起來。
  這倒正遂了楊雲的心願,如果吏部真的有任命給他,他還要想辦法退卻掉。做大陳的官可是很危險的,一旦北梁大軍南下,成為炮灰的可能性非常高。
  頂著新科探花的名頭,這些天楊雲在天寧城中走朋會友,上至朝廷高官,下到三教九流的頭面人物,他都投個帖子上門拜訪。即使是大陳的宰相,也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將他拒之門外,至於那些底層的人物,就更加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誰也不知道楊雲的打算是什麼,如果說他想在大陳為官,直接去找吏部才對,而且一甲進士受封什麼官職,都有定例可循,也不需要太費勁地活動,一般都是直接進翰林院當個正七品編修。如果楊雲不是吳國人,身份特殊,吏部的任命公文早就下來了。
  如果楊雲打算回吳國,現在他的聲名已經足夠了,並不需要結交大陳的公卿,更何況他拜訪的對象還有很多不入流的人物。
  這一日,郭通終於忍不住問道:“楊賢弟,你到底是有什麼打算?是從此留在大陳還是回吳國?”
  “郭大哥,你給我參謀一下,是回吳國還是留下來?”
  “這個嘛,不太好說,留下有留下的好處,大陳比吳國大十幾倍嘛,以後的前途也更大。不過吳國到底是我們出身的國家,而且親人朋友都在那裏。”郭通的言下之意,其實還是希望楊雲能回去。
  郭通的話勾起了楊雲的思鄉之情,掰著手指頭算算,離開家外出遊學已經有六個月了,自己出門的時候說,少則六個月,多則一年就回去,現在半年已經過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托人捎回去的家信,家裏收到沒有?父母的身體怎麼樣,大哥的親事應該會等自己回去才辦吧,還有二哥和小妹,自己給他們留下的功法練得如何了。
  還有孟超應該已經娶到章小姐了吧,如果他動作快,現在說不定章小姐肚子裏都有小寶寶了,四海盟是不是還在找連平源的麻煩。
  想到四海盟,楊雲微微皺起了眉頭。
  經過這段時間,楊雲對大陳的朝野局勢都有了一定瞭解,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武林中的那些事情。
  他這才知道,四海盟的勢力遠遠超出原來的想像。
  如果說在吳國,四海盟還只是一個比較強勢的武林幫派的話,在大陳天瀾江沿線的七個州,四海盟已經是一個誰都無法忽視的龐然大物。
  四海盟主仇天烽,此人的經歷也是一個傳奇。四海盟原本是個有一百多年歷史的幫派,在大陳勉強能擠進一流的行列,但勢力比它大的幫派至少也有十幾個。
  仇天烽三十六歲接掌四海盟時,誰都沒看出來這個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人有何特長,武功還可以,勉強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朝花夕拾堂在評點江南武林前五百成名高手的小冊子裏,曾經在最後一頁出現過仇天烽的名字。
  長相也普普通通,既不英俊,但也說不上醜陋,沒有什麼英雄氣概,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武林事跡,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普通,盟中的幾位長老才會在上任盟主和人鬥掌身亡後,把他推舉上位吧。
  接下來的十年四海盟勢頭平穩,仇天烽這個盟主沒有什麼存在感,幾乎所有的事務都是幾位長老和堂主打理的。可是接下來,仇天烽四十六歲的時候終於爆發了。
  火拼四海盟總舵,清洗了忠於大長老的一系勢力,得以獨掌大權,接著屠戮東海會、掌震太屋山,勢力急遽擴張。
  發出四海英雄帖,召集天瀾江七州和東海的五百八十二個大小幫會,舉行會盟大會。在會盟典禮上,孤身一人擊敗江南武林排名前百的高手十三名,威震江湖。
  短短六年,四海盟就擴張成了江南武林中最大的幫會,仇天烽又不知如何抱上了大陳樞密院使高明的大腿,成功緩解了官府的顧忌,麾下光直屬的幫眾就接近百萬。
  最新轟動武林的事跡就是,帶領四海盟二供奉、三護法、六堂主,同名劍山莊、筏幫、金刀門和羅孚派的高手激鬥于九華山北麓,大獲全勝。仇天烽單挑名劍山莊的謝老爺子,那可是江南武林的泰山北斗,盤踞江南武林榜榜首位置垂三十三年之久的強人。
  結果謝老爺子的不敗金身被破,重傷嘔血而去。四海盟氣勢大熾,幾乎有一統江南武林之勢。現在他們剩下的唯一像點樣的對手,恐怕就只有紅巾會了。
  楊雲也搞明白了擒住自己一次的那幫女人的身份,怪不得她們一看到自己身上的四海令,就迫不及待地想下套陷害,估計是被四海盟逼得有點走投無路了。
  一群傻女人!她們根本用不著這麼著急,無論是大陳朝廷還是隱藏的修煉宗派,都不可能允許出現一個一統江南武林道的超級大幫會,四海盟抱住的別說是一個樞密使,就算抱住大陳皇帝本人的粗腿也不行。
  大陳立國四百多年發展到今天,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彼此糾纏,四海盟這種沒什麼底蘊的幫會,借著一股銳氣沖到現在的地步,基本上也到達極限了,接下來必然會走下坡路。
  要不要去提醒一下那個大姐大賀紅巾?
  還是算了,想起上次在霄雲樓中的事情,楊雲多少還是有點心虛,能打理這麼大的一個幫派,賀紅巾絕對不會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想必她自己遲早能發現這一點。
  “楊賢弟?”郭通說完之後,一直沒有等到楊雲的下文,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噢——郭大哥,我現在還沒有決定下來,再等幾天看看再說吧。”楊雲說道,轉了另一個話題,“對了,郭大哥的生意上的事情怎麼樣啦?”
  說起這個,郭通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本來已經快談好了,誰知道得到那顆延年丹的貴人,十幾天前大陳皇帝也賜了一枚延年丹給他,雖然貴人那裏沒有說什麼話,但是這延年丹多了,價值肯定會下降,和我談生意的管事這些天來也淡了不少,很多原來說好的事情都有反復。”
  “大陳皇帝賜下延年丹?那個貴人立什麼大功啦?”
  “什麼功都沒立,聽說在京正二品以上大員都獲賜了,就算不是延年丹,也是其他靈丹。”
  “什麼!”楊雲震驚了,在京正二品以上的大員,沒有兩百也有一百,都有類似延年丹的靈丹賜下?是這靈丹不值錢了,還是大陳皇帝發了筆橫財?話說這種靈丹,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買呀,除非有一個大的修煉宗門專門為皇帝煉丹,可是這可能嗎?
  這件事情一定要搞個清楚,能獲得如此數量的靈丹,大陳的背後肯定有一個或者多個修煉宗門的支持,可是這樣就更讓楊雲疑惑了,從他這一個月的走訪結果來看,大陳雖然重文輕武,武備鬆弛,但軍隊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還沒有到糜爛的地步。單以水師來說,還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現在又有修煉宗門的大力支持,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年之後亡國呢,一定還有自己沒有調查清楚的東西。
  
oryan 發表於 2011-10-9 08:57
第90章 激將

   就在楊雲猜測大陳皇帝如何搞到這麼多靈丹的時候,大陳皇帝李歧源的禦書房中,也迎來了一位晉見者。
  “臣水師大都督師文斌,參見吾皇萬歲。”一身戎裝,氣宇軒昂的師文斌行禮說道。
  “愛卿不必多禮,賜座。”
  師文斌在太監搬來的一個錦凳上坐下,靜靜地等待皇帝問話,他此次被聖旨從軍中召來,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皇帝陛下召見自己有什麼事情。
  “師愛卿一直在軍中,不知有沒有看到這科進士們的文章?”皇帝問道。
  “這個,臣軍務繁忙,確實沒有看到。”
  “那你先看看這一篇文章。”有太監將文章遞給師文斌。
  師文斌雖然是武將,但是他本人的才學也不錯,師家本來就是大陳的世代名門,歷史甚至能追溯到開國時,雖然是軍功世家,但是子弟們從小就習文練武,師文斌更是其中的翹楚,如果不是早早就進了軍隊,憑他的水準也能中個舉人、進士之類的。
  師文斌所看的,正是楊雲殿試的那一篇策論。
  文章篇幅不長,師文斌很快看完,先脫口贊了一句,“好文章!”
  不過他緊接著說道:“文章是好文章,文采上佳,道理說得也不差,就是過于危言聳聽了。”
  李歧源喜道:“愛卿也覺得這文章危言聳聽嗎?”
  “是的,我大陳國力強盛,別的軍隊我不知道,但是單就水師來說,戰船逾萬,將士四十萬,披甲精銳十萬,將士們訓練精良,軍中多有勇銳之士,士氣高張,有吞江吐海之志,單以水師而論,當世實無對手。”這些話師文斌說得底氣十足,大陳是大國,國勢富裕,但是以軍力來說,比不上北邊的大樑也是事實。
  北地多良馬、健卒,軍事上北強南弱,自古皆然,不過大陳也有自己的優勢,最大的憑仗就是廣闊的天瀾江,和一支強悍的水師。
  大陳的水師並不僅僅在天瀾江活動,廣闊的東海也是他們的領域,十五年前,剛剛嶄露頭角的師文斌就曾帶領一支船隊,剿滅了東海數十股海寇,又南下萬裏,掃蕩那些不向大陳進貢的南洋海國,滅國上百,俘獲財物上千萬,大陳水師的威名遠播海外,也奠定了自己的名將地位。
  “北梁倘若犯邊,水師能應對嗎?”李歧源問道。
  “陛下何須多問?我大陳水師的首要任務就是防備北梁的南侵,如果臣認為水師有做不到這一點的危險,必定第一時間向陛下專折稟告,又哪里需要陛下垂問。”
  “哈哈哈,好!”李歧源大悅,“朕有水師數十萬將士和師愛卿,朕無憂矣!來人,把賞賜拿來。”
  賞賜是個玉盒,師文斌當場打開,看到一顆噴香撲鼻的靈丹,和一本小冊子。
  “這是胎骨丹,師愛卿可以拿給家中的晚輩服用,可以增加練武的資質,這本功法是清露真水訣,據說是不錯的先天功法。”
  師文斌聳然一驚,靈丹和先天功法,這可都是難得的異寶啊,自己寸功未立,只是回答了幾句問話,這賞賜也太厚了吧?
  仿佛是知道師文斌的疑惑,皇帝接著說道:“這靈丹正二品以上的官員都有賞賜,如果愛卿不來,自然會有快馬給你送去,至於這功法嘛,愛卿是武將,正好用得著。”
  “謝陛下厚賜。”
  師文斌謝過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知做這篇文章的楊雲,現在授了何官職?”
  “怎麼,愛卿想用這個人?”
  “不瞞陛下,水師中極為缺少文人,尤其是有進士功名的,這個楊雲既然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也許願意來軍中效力。”
  軍隊中也有文職,並非完全是武將,籌措軍需、編練軍隊、參謀籌劃、往來文書等等,實際上需要大量文職官員。理論上舉人和進士都是可以從軍的,但是現實中重文輕武的風氣蔓延,正經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很少會去軍中就職,即使到縣中當一個正九品的主簿之類的小官,也不願意到軍中擔任別駕、錄事校尉等七八品的官職。
  “哈哈,你總是不忘從我這裏挖人——不過這個楊雲是吳國人,聽說這些天也沒有主動到吏部報備,前天吏部尚書還問我要怎麼安排這個人呢。”
  “吳國人也無妨,又不是沒有屬國人在我大陳任職的先例,既然還未授官職,臣就去找找這個楊雲。”
  “也好,師愛卿不妨一試。”
  ×××
  東吳會館旁邊有一個聚友樓,掌勺大廚做得一手好菜,楊雲幾乎天天光顧。
  在自己熟悉的一張桌子坐下來,倒了一杯酒,淺酌起來。
  “楊探花,你果然在這兒,快——有人找你!”會館中一個人突然跑來,見到楊雲喜叫道。
  “誰找我?”楊雲問道。
  “是奴家想拜訪一下新科探花郎,楊公子不會不歡迎吧。”門口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滿樓的食客不約而同地向門口望去。
  繡羅裙杏黃衫的一位美婦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嘶——”傳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整個酒樓變得鴉雀無聲,人人都怕呼出一口氣把眼前的佳人吹跑了。
  “是你啊,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楊雲隨意地說道。
  不愧是探花郎啊,對著如此美貌佳人還能鎮定如常,食客們把眼珠都瞪圓了。
  “那奴家就討擾了。”這個三十許的美婦真的坐了下來,用一雙鳳眼打量著楊雲。
  “慕容二姐有什麼事情找我。”楊雲喝光一杯酒後問道。
  “怎麼,我來看看探花郎都不行,需要有什麼事情嗎?說起來上次的誤會,我們還沒有給楊公子道歉呢。”
  “道歉就不必了,你們姐妹幾個人長得漂亮,武功又高強,勢力又大,我可惹不起你們。”
  慕容二姐掩著嘴輕笑,風情流露,楊雲再也擺不出正人君子的樣子,眼睛看得有點發直。
  “都怪夢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我本來是個純樸的鄉下書生,就算定力不如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至少也應該有些樣子,這麼多年的聖賢書白讀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今世十七歲的楊雲在心中憤慨地叫道。
  十七歲的純樸楊雲的精神反抗,就像狂風中的灰塵,一瞬間被來自前世老怪物的記憶吹到東洋海去了。
  紅巾會的這幾個當家女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要命的漂亮。那個九妹是清冷秀麗,面容精緻。還有身材異常火爆熱辣的三妹,嗯,還有這個二當家,那天晚上急著逃跑也沒看清楚,今天打扮一下再一看,竟然如此出色,雖然年紀大點,但是這股子成熟少婦的風情,真是勾人心肝啊。
  不過綜合起來最出色的還得說是賀紅巾,容貌雖然比九妹略差點,可是身材好啊,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其實裏面絕對有貨,和三妹有得一拼,看上去普普通通肯定是用了不少布條包裹的緣故。其他人看不出來,可是上次霄雲樓一戰,兩人的“親密接觸”下來,他當然已經摸清了賀紅巾的“本錢”。
  楊雲用秀色下酒,心中品評著紅巾會的幾位女當家。如果慕容二姐知道他此時心中齷齪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把酒潑到他的臉上。
  啊——不對,也不是都漂亮,楊雲突然想道五妹那張銀盆大臉,背上立刻起了一陣惡寒。腦海中的遐思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
  這位慕容二姐很是沉得住氣,竟然就這樣一直看著,楊雲一杯一杯酒喝著,一口一口菜吃著,她也不急不惱,似乎她來的目的,就是看看楊雲怎樣喝酒吃飯似的。
  楊雲忍不住用了一下靈感神通,想看看慕容二姐此時在想什麼。
  “真能吃,像口豬一樣。”
  探測來的結果,配上慕容二姐盈盈的淺笑,這種反差讓楊雲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再也沒有飲酒吃菜的心情,楊雲把杯子一放,說道:“看也看過了,如果慕容二姐沒有其他什麼事情,那就請回吧。”竟然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噢——也是該回去了。”慕容二姐聞言竟然真的站了起來,“坐了這麼久,腰都直了。”說罷肩膀微聳,擺出了一個慵懶的姿勢,楊雲的視線頓時被一對幾欲破衣而出的玉峰勾住了。
  慕容二姐似乎對他的無禮沒有察覺,裊裊婷婷地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來。
  “對了,差點忘了說一件事。四海盟主的徒弟、百變玉龍鄒韜來了天寧城,他一來什麼事情都不幹,卻邀我大姐單獨一人去城西紅土崗相會呢。其實我本來挺看好楊公子你的,不過今天楊公子的表現可不佳啊,看來是比不過鄒公子了,可惜、可惜——”
  說完這句話,慕容二姐輕笑一聲,真的搖動蓮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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