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205
tata123 發表於 2012-4-13 22:38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章暫時相互牽制的平衡



在去往地海進行流亡的時候,屬於楊澤的人生轉折便在命運巨輪的聯動之下,便開始走向了另一道軌跡,若有人告訴楊澤當年收服地海七境的青帝歸墟不是在深山密林,雪山隱洞,而是在常人不可估計的天上,楊澤大概會以為天方夜譚。 因為從未聽說過,這蒼天之上還能有人類能長久逗留存在,這樣的存在,如果不是神眷,那什麼還能被稱之為神眷?

不過對誤打誤撞闖入的楊澤而言,才真正知道這所謂的“神眷”就等同於在蒼天之上設下的囚籠,雖然強大,然而也極為自律自錮。 自錮到若楊澤不打破束縛反下界去,那他很可能便會與這蒼天廢墟萬古同化,成為後山那些無名墓典的一份子,寂寞而不見天日。

天墟遇到的小師尊,乃是那規矩森嚴的天墟之地最沒有規矩無法無天的存在。 這樣的人亦給楊澤指明了另一條道路。 以至於讓他循著小師尊的這般心中無法可束的精神,千年來誕生過無數強者的天墟之地,身騎道尊逃亡而下,一路奔行遠達萬里之遙。 才在這裡最終被天墟四靈尊之一截住。

其中過程凶險萬一,與其說實力,不如說是運道,因為差一分毫釐,便極有可能讓他重新被桎梏在那片浮山。 但這翻作為也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沒有劉繼書毆打七師兄出氣,他也會循機或借助小師尊,或借助元神老頭幫助,逃離天墟。 這趟逃離舉措亦是當時情況下的因勢利導。 儘管回想起來仍然讓楊澤冷汗直冒。

是以此對面對的是靈尊宋臻,而非天墟上那些很多沒有出現的變態人物群起而至,楊澤可以說已經是十分的幸運。

宋臻絕不敢拿他怎麼樣,因為她最終的目的是在於將道尊帶回天墟之上。 而以道尊的實力,顯然宋臻更無法將它擊敗打暈搬運回天墟去,甚至很可能根本奈何不得這只凶神獸。 所以目前為止只有楊澤能和道尊生出同仇敵愾的心思,讓它聽話,宋臻最終還是需要讓楊澤點頭首肯。 楊澤正是看到了這種古怪的牽制,從而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平衡局面。 使得雙方止戈。 暫時原處休養生息。

但這個平衡仍然有一處另楊澤極為不解之處,是以他微微有些不滿,“在天上追逐的時候,為什麼你每一次挑的對像都是我,難道是軟柿子好捏,還是你認為每一次我都是僥倖避開你的攻擊,下一次你只需要加一把力道,就可以將我攔住……但你當時可選擇的目標,並不是只有我。”

楊澤此時的忿忿不平很自然,一路以來被宋臻打得落花流水,儘管知道對方境界已經超越自己兩籌,但他還是不服氣甚至有些憋屈的情緒在摻雜,明明當時宋臻還可以射人先射馬,怎麼不對付道尊,以吸引火力分攤他所面臨的壓力。

甚至他心底更隱晦的不滿,青羊宮中人對道尊的懼怕和道尊曾經是凶神獸的傳聞未免過滿,傳聞能持續極速飛行十天十夜的天馬,怎會最後支持不住,甚至被宋臻追上。 難道僅僅是因為餓極了耐力靈力大幅下降? 它為何不干脆把宋臻收拾了,還落得自己這般必須和她相互牽制的下場?

這些都是楊澤極難解惑的疑問。

宋臻靜龘坐地上,抓緊時間調息消耗的氣力,聞言抬起頭來,眸子朝他一掃,淡淡鄙棄道,“小人就是小人,這個時候還在斤斤計較,若不是事實就在眼前我真的懷疑你如何有膽量冒著被誅殺的危險反下天墟……”

“為何我不攻擊道尊?為何身為逍遙宮眾人,面對道尊卻始終投鼠忌器不敢過於相逼……”宋臻當然不忘折損令她牙癢癢的楊澤。 “更是為什麼之前說過一個道尊要比你這個無恥之徒重要千倍萬倍……”

“那是因為你現在看到的道尊,它體內有一道封印。”

楊澤愕然,再抬頭望向道尊,它也是一臉無奈低嚎之色。

“這道封印,壓制了它大半的力量。以希望他能夠更好的在天墟斂去兇性,皈依道法終得大道……”宋臻極為輕屑不齒的瞟了楊澤一眼, “所以你大概對它沒能直接把追來的我吃掉,一定相當的不滿。”

楊澤心道我還就是此意,表面上當然微笑說“不敢”又微微瞇眼,“那道它體內的封印,就是天墟法尊所設?”

宋臻像是轉瞬恢復完滿,輕窈起身,“看你還真的不算笨- -道尊體內的封印名為“內縛束魂印”。乃是我天墟三千大道中極為玄奧的秘法。當然這對你來說等同於天書。“內縛束魂印”最大的效力,就在於用這種印法束縛住凶獸的兇戾,將其凶狠殘暴邪惡的一面,以至高道法禁錮在其身內無間之處。無間乃是神識最深處之地,是過往不可尋曳深淵之所,奧秘之極。封去了殘暴的意識,斂去了它狂神的氣息,封印了它大半的力量。致以可以成為天墟鎮道之尊。”

“若不是逍遙宮眾多長老憂慮眾人不計後果的攻擊可能激發道尊的兇性……令它位於神識無間之所的兇殘面復甦,以造成無可收拾的局面,你以為自己還能夠突圍而走嗎?不過投鼠忌器而已。”

楊澤終於明白為何一直照料的道尊和傳聞中的凶神獸不相符合,甚至有一股獸性中天真的氣息。 原來正是因為其邪惡殘暴的陰暗面被天墟道法封存,是以這傢伙處於半弱智的地步。 乃至於實力發揮不過爾爾。

但光是這麼一想,楊澤就心牛寒意。 壓制了大半力量的道尊就可以和道通境的宋臻相抗衡,而半弱智狀態的靈智也並不低能,那他全威時期,又該是怎樣的一頭戰略武器?

是以在天墟戰鬥的時候,眾人如此忌憚道尊。 全是擔心它封印覺醒。

而那天墟之上的張青雲老頭,當年一口氣壓制了兩頭這樣的凶神獸,一死一傷。 後者被整成了半弱智封在天墟後山。 成為鎮山道尊。 那麼那個天墟小師尊之上的人物,到底修為達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楊澤不得而知。

也同時對教授自己連靈尊宋臻都看不出來《三千涅磐功》的小師尊,生出一種類似膜拜名山大川面對那些鬼斧神工巍峨之態的某種自覺渺小的震撼。

很難想像一個人掌握了那樣的力量,面對可以視世間權貴財富禮法規則等同虛設的人,究竟是怎樣的狀態。 他從前雖然擁有財富,甚至和權貴沾邊,然而仍然自覺和那天地間的規則,有不可企及的遙遠距離,一旦越過紅線,他便可能灰飛煙滅。

是以當他真正面對可以無視世間規則的人物的時候,就如同遙望星空,正因為知曉那幾光年,幾十成百萬光年的距離,才會感覺震撼。

所幸這樣的人物楊澤目前有且知道,若不算體內元神老頭的話,只有兩人,其中一人還是教導自己無上功法的名義師父,這多少讓他心理平衡了些許。 而自己體內的元神老頭,很明顯在生前也是小師尊那級別的人物,如今只剩半道神識,究竟當年他又遇上了什麼,致以他灰飛煙滅,半道元神穿越時空,重生至自己體內。

面對體內依舊沉睡不醒的元神老頭,楊澤知道這對他而言仍然是一個大概很長時期都會不解的謎團。

楊澤起身,拍了拍屁股的土,用手摸了摸身旁伏地恢復的道尊粗糙的肌體,“當務之急,便是要解決它的肚餓問題,否則一旦沒有東西吃,我也不知道它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道尊極為委屈的盯了楊澤一眼。

看到宋臻緊抿嘴唇遲疑之色,楊澤道,“難道你在打餓它昏死過去坐收漁翁之利的主意?別忘了我們正處在周圍不少獸類距離的山體之間,若是它捕食這些山獸,估計你也難以阻攔。所以我勸你斷了這個念頭。”

宋臻抬起頭來,“絕對不能讓它妄動殺念,否則兇戾之氣蓄積,遲早有一天會衝破縛印。”

“那怎麼辦,在天墟牠吃瓜果,要不整個十幾斤給它嘴裡塞進去?”

宋臻依舊搖了搖頭,“道尊需要吸納的是瓜果中的靈氣,若沒有這些靈力,他就會變得虛弱,在你看來,就是飢餓。”

楊澤氣得嘴歪,“那要不你來幕它怎麼樣,天墟吃得都是靈瓜丹果,我可養不起。這些東西哪裡找去?如果要購買,哪裡吃得起! ?”

宋臻遲疑半晌,來到道尊面前,喃喃道,“如果我給你吃東西,你會跟我走嗎?”

道尊嗷得後退一步,現出沒得談的神態。 顯然相比起自由,它寧願餓死。

嘆了一口氣,宋臻輕輕握了握腰間的納物袋,極修長的眉頭平緩而道,“無恥小人我有天墟瓊靈液,這種靈液只需要一滴,就能夠聚納方圓的靈氣,讓土地栽培出來的瓜果,以極快的速度生長成為靈果,足夠讓道尊食用……但現在關鍵的問題是,需要找到一處土地靈脈。而我知道,大陸很多的土攘靈脈,若不是被封存在不可知之地,大部分都被各個國家勢力當做寶貝一樣的開發出來了,用以種植蘊含靈氣的草龘藥龘放在哪裡都無比珍貴重視。我們可能要去借用一處這種地方了。”

“你能不能對我改一個稱呼?”楊澤頓了頓,雙目下意識注視到了宋臻盈盈的腰身之處,目光裡泛著隱晦的光芒,“這麼強?天墟果然都是些好東西……只要一滴就這麼厲害?那你有多少?”

宋臻迎向楊澤此番透著些貪婪的目光,心想此人果然沒有辱沒自己給他的“稱號”外罩的薄紗罩衫一收,擋住了腰間的配囊,也遮住了妙曼的身線,再度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tata123 發表於 2012-4-15 01:0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一章來人




天墟十二浮山。

黃道宮內。 高大觀星閣那幾乎可以遠觀周圍十一浮山之上平和燈火的憑欄之上。 兩道青袍身影並肩而立。

天墟之上沒有云層,因為整片雲層都在浮山之下,天墟高空只有深藍的夜晚,只有繁密無邊的星辰,還有遠處時而如飛瀑之下三千尺,時而形成盆地,丘陵,甚至類似於海嘯般的雲海。

“法尊師兄,小宋臻已經傳來了消息,他們目前所處之地,正在貴霜中部大陸地帶,據天墟已經有萬來里,嘿,好傢伙。那青羊宮的小子,居然和道尊一氣奔行了萬里有餘。”說話的青袍老者氣質淵淬嶽峙,朝著旁邊些微枯瘦的天墟法尊張青雲道,“小宋臻既然使用了傳應道符,而不是即刻返回,應該是抓那小子的途中有所變數,是否道尊的關係?我看是不是另點選大士弟子,前往支持宋臻。以讓其安然無損的將道尊和青羊宮那小子送返回來?”

張青雲微微搖頭,又乾笑了一下,“那小子……倒也真氣死人了,居然私放道尊,大鬧一番又拍拍屁股走人反下天墟去。真是不省心。”隨即他微微閉上眼,靈臺遙遙朝向天際,又在片刻後緩緩睜開眼睛,“倒也不急,道尊體龘內封印並未打破,我倒是很相信長清宮小宋臻的能力。

那小子這次犯了這麼大的事,讓他在她手裡吃吃苦頭也是好的。 ”

大長老微微皺眉,“話是如此,法尊師兄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道尊封印解開,發生不可預知的變故嗎……還有一件事師弟至今仍然有莫大的疑惑……”。

“桎梏道尊域外神鐵鍊的符石,開啟後能夠令神鐵鍊擴展至一里的長度至多能夠讓道尊增加活動空間只適用於每隔一段時期的短暫活動。但為何符石在嵌入符陣之後,居然令神鐵鍊寸寸斷裂,最終導致道尊突破桎梏?難道是符石亦或者符陣使用時間過長,從而使得陣法出現了偏差,以至於最終損毀了鐵鍊,致以道尊逃脫?”

大長老說完,微微遲疑半晌,又最終續道,“法尊師兄乃觸及修行天塔的天人,道心早已臻至“三知”地步知萬法知因果,知來去。是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測,師兄大概早知這一切皆會發生,而你另有深意?”

“早在兩月之前,天墟諸宮就曾沸沸揚揚的傳起過青天河回來過的消息。雖然這樣的謠言時常都會發生,而他的影跡向來也是行走天下不定。很難知道他此時正在何處。但是當時,雖然法尊師兄並沒有說,眾人亦尋他不著,但我卻能夠清清楚楚的聞到,吹過天墟這浮山林葉的氣息之中有他獨特的那股臭味。所以他可以瞞過所有師弟,但是卻絕對瞞不過我長澗。”

張青雲負手,苦笑搖頭“我平生兩個師弟之中,一個青天河,最是狂狼不羈,從師祖還在的年代,就沒有少給天墟惹過小麻煩。不過那個時候,的確也只有他,能夠給這如一池碧水不波的天墟聖地,帶來些許似乎仍然和人世間接軌的漣漪。而另一個就是你長澗,自來最為敏銳聰慧,就連當年師尊向來對你的穎慧智覺褒揚有加,我修為不及青天河。智不及你長澗。何來“三知”道心,師弟實在高估我也不過青天河的確回來過。”

長澗大長老身子震了震,臉上驚色顯現,“如此說來,真是他做了手腳……了那個傢伙!”

張青雲探出手來,撫拍在了大長老寬闊的肩膀之上,拍了拍,就那麼和他錯身而過,“你該知道,修行者最難以逾越的便是天道,沒有人可以真正的達成長生,數千年來,我們天墟仍然有一代一代的人,在守護這片修行聖地之時,絲毫不能無視自然規律的逝去。重歸黃土。”

“我老了,你老了,青天河那不省心的小子,仍然也老了呢.”。

人類在第一眼仰望星空的時候,就明白了什麼是征服。 修行者探究天道,挑戰生命機能智慧的極限,在見到不斷對自身超越喜悅進化的同時,也難免生出那類似人類第一眼仰望星空般遺失千萬年的野心。

長生!

超級修行者能夠探尋到極致的天道,從而使得身體產生強絕過自然之力的能量。 但卻最終無法逃離自然天道,他們總有一天會死去。 他們的名字最終不可能伴隨自身永恆的一輩子,而注定有一天會被鐫刻在供後人膜拜的石碑之上。 所以天墟禁地,種下的不是什麼天材地寶,而是上萬枚無字墓碑。 密密麻麻,似乎要延伸到天際。

張青雲知道,長澗知道,青天河也自然知道。 有那麼一天,他們也將成為那浩滴無字石纏的一員,只是不會被人銘記。 天墟數千年時光中遺留下來的無字墓碑,從來就不是要為了讓人銘記的。

他們只是在這天道之下渺小的一群人。 最終也只能在這蒼天廢墟之地埋骨,以天地為之奠祭。

作為他們生命中唯一的延續,就是這守護天墟的後來者,以及繼承衣缽之人了。

長澗立在原地,看到張青雲越走越遠的背影,靜默如山。

半晌他扭頭望向觀星閣之外令人震撼的浩蹦星海,喃喃道,“永無長生,這或許就是對挑戰天道的修行者而言最大的無奈吧。但也有可能,因為這道無法越過的天塹,卻因此打開了對於修行者的生命而言另一種全新的認知和世界。”

中部大陸浩滴的萬山之間。

此時已是入夜,一輪圓月照亮半闋山地,道尊小山般的身影伏在楊澤身側。

這是一幅很令人震撼的場景。 巨獸,青年,身倚白鶴身姿卓然的女子。

剛才還大匠出手的雙方,此時卻不得不在微妙的平衡中思索目前怎麼安排身旁這只九階凶獸的去處。

道尊的確是相當強力,即便是體龘內封印了大半的力量,也仍然不弱於一個道通級別的修行者。 而且還是九階凶獸,光是騎在它身上,都無比威風。 對反下天墟的楊澤來說無異於一個強大的助力。 但最大的問題便在於道尊養不起啊。

吃得必須是靈瓜異果,這些看著就讓楊澤覺得肉痛的東西,哪裡去找?

偏偏宋臻還絲毫不讓,“你不要打放任它到處捕食的想法,凶獸的血肉只可能暴漲它的兇性,若到時候真的眼看制它不住,我就先把你抓回天墟,然後再迅速讓長老們來處置道尊,到時候就算驚世駭俗,也沒有辦法了……你不要引火自焚。”

若不是礙於對方實力相當於東部大陸一個大宗派宗師的修為,楊澤直接想朝她暴句粗口。 他還真是打算乾脆讓道尊自己捕食,將方圓的厲害凶獸抓來吃掉填肚子的想法。 如果在地海,估計每一場令地海世界人人膽顫心驚的獸潮,都是它每一頓的饕餮大餐,但現在自然要另外打算。

走過峽谷,來到坡原之上,兩座大山屏風般左右移開。 現出曠大月色之下的草原地帶。 一水如染墨的綢帶,沿著原野地勢高處,潺流而下,沿路顯出大片沃野。 西北地勢高處,呈現一座宏偉城堡。 燈火通明,顯得極為繁榮而溫馨。

這番景緻,直讓攀上坡原將一切收納入目的楊澤都忍不住為之驚嘆。

聽到身旁宋臻傳來微微急促的呼吸。 楊澤訝然扭頭朝她看去,卻得到她貪婪飽覽一切景緻的秀目,目光有些收之不及得朝他狠狠一瞪。

楊澤心頭好笑,“你很少出來?那倒也是,在天墟那種地方,難道還能指望在下界這般有山有水,有血有肉?”宋臻即便歸為靈尊,成為公認最有潛質的弟子之一,但她畢竟年齡上面和楊澤相差不大,儘管這個年齡的女人都有故作成熟之態,但畢竟還是難以掩蓋她見到以往極少見下面世界時帶來的新奇震動。

不過聽聞楊澤口中對天墟的不客氣和隱晦意指,她隨即雙眉就高高挑起,“無恥小人你想說誰是行屍走肉?”

“誰說我無恥小人,誰就是行屍走肉。”打不過這小妞,嘴上功夫自然不能弱了。

“無恥小人你再多說一句污衊我天墟的話,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宋臻通透的眸子直視楊澤,但卻是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

楊澤擺擺手,示意暫時止戈。

宋臻冷哼一聲,這才扭過頭去。 這一路以來,雖然她修為極高,但仍然無比憋屈,幾乎處處受制,現在還不得不因為道尊和這個無恥小人妥協,當下終於感覺扳回了稍許。 心口不那麼鬱結的望向那處遠方的城堡,道,“那裡的土地,蘊藏著很豐富的靈氣。應該足夠種植餵養道尊的食物了。”

楊澤點點頭,他亦是憑藉自身靈脈的感知,尋找到這個方向。 看遠處的城堡,該是依據那處土地的充沛靈氣所建,從而孕育出了產業,成為了一處城堡。 只是不知道屬於哪個國家,哪個勢力。

兩人兩獸於夜深靜寂探查之時。 他們所處的這處高坡之下,一陣蹄聲由遠及近。 熙熙攘攘,顯然人數不在少數。

和宋臻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警惕起來!
tata123 發表於 2012-4-16 01:05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二章靈植場



楊澤從天墟出來,身負三千涅磐功三相,掌握到些許的“意境”,感官神識大勝於前,此時識海探出,就可由蹄聲分辨到來他們這處有二十五騎,且實力高低不一,但大多都是處於氣海境界的武者。

宋臻打了個響指,身旁的白鶴似乎就已經得到了諭令,撲嚓! 一聲展翅升空而去,它已是通靈坐騎,和宋臻心意相通,當下只需要自顧找尋一處水談之地自行捕食,若是宋臻需要,自有一套傳喚方式,足以令它高速趕至。

隨即宋臻又一拍納袋,拿出一隻寬大用以遮蓋馬車的那類防水布篷,手一抖,將身長兩象的道尊滿是鱗甲的身體遮蓋起來,只留下露在外的獸頭,即便做了這些處理,道尊又收斂起狂暴氣息,也是相當猙獰可怖。

二十來騎轉過前面山隘的轉角,立即見到了令他們背脊生寒兩人一獸的場面,眾人這才明白至前為何這些精選的良種千里馬匹為何如此驚慌不定,需要他們這些上等騎手大力壓制才能鞭策上前。

但即使如此,當即也有幾騎騎士在轉過山隘時險些從馬匹上摔下來。

對方騎手在一陣稍稍的陛亂中穩定下來,騎行在最前面的人顯然已經避之不及,又加之被排勢在前面,進退不得,隨即立刻下馬,硬著頭皮上前,實則和楊澤宋臻所處的草坡還有五十多米的距離,行禮道,“敢問兩位如何稱呼,到臨我們岐山靈植場有何指教?”

開口的騎手乃是一名中年壯漢,體龘內流淌的真氣顯示出其氣海二品的水平,面容方正,臉上有一道從左額經鼻樑橫貫右頰的疤痕,但饒是如此,卻並不顯得醜陋,反之更為凸顯他外在的幾分硬漢氣質。

眼看面前楊澤兩人,修為遠勝於他們,就算楊澤異常年輕,但也自然生出某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更何況再看宋臻在夜里美麗得有幾分妖冶,薄紗遮罩的雙腿頎長高挑,宛如仙女,這裡岐山之地也算鐘山靈秀了,但又何嘗見過此等女子,必然有異,再加上兩人身後那小山般的兇惡靈獸,雖然看不出那凶獸到底是何種怪物,但如此服帖,更增添了對眼前兩人高深莫測的看法。

那一瞬間,眾人便彷彿想到了一個人物。 不由得人人汗毛倒豎,背心冷汗浸濕。

這岐山之地屬於常陸團國界之內。

常陸國國國度之中,數十年前曾經出現過一個威震一方的修者。 人稱“騎獸尊者”魂淡。 此人年紀輕輕便神功大成,橫行無匹,嗜好美色,聲威一時無兩。 在大陸諸多宗派之間無不談虎色變。

原本因為這名修者,足以讓常陸國這個位於中部大陸的小國,一時在中陸百國之中,一舉上升為一流強國的地位,但卻因為其聲威過威刺眼,以至於後來敗於東正教門門主印光大法王之手。

從那之後魂淡便折翼隕落,再無跡。 有傳聞說其在印光宗主手中傷重不治而亡。 還有傳聞說其一蹶不振歸隱於常陸國中。 亦有人傳聞他為報復東正教門當年一敗,從而潛心歸隱修煉神功,靜待出山震驚世人的一刻。 這種傳聞自來都淵遠流傳。

又因為魂淡每每出現,坐騎都是一隻極為可怕無人見過的凶靈獸,是以被人稱為“騎獸尊者”。 當然對於常陸國人而言,這個十幾年前令他們相當有自豪感的本國所出修者,在很多地方都有傳聞,甚至被人們譽為英雄。 自他敗給印光宗主之後,仍然有無數人相信他只是歸隱修行,習練無人可練成的《迴光返照》神法。

據聞《迴光返照》神法乃是無人能修行而成玄境之上的超卓功法,一旦練成,通體換血洗髓,修為倍增,肌膚如嬰兒初生,人也立即變得年輕數十歲,是一種極為強悍無匹的神法。 修成之後,常陸國修者魂淡,當真有抗衡四大聖地宗主的資格。

眾人之前在城堡之中,就看到天生異象,同時此處山隘間發生巨大的震顫。 城堡才生出警兆,令他們這群上好的騎手點了最好的馬匹前往探查。

此時見到面前這一男,一女,一巨獸口氣勢逼人,自然有一種高深莫測的強大氣息,頓時就讓人聯想到當年常陸國的“尊者”魂淡。 人人冷汗直冒,難道當年這位煞星,已然功法大成出關了?


自然不知道眾人所想的楊澤還在舉目四顧,“岐山靈植場?那是什麼地方。”

“回前輩,此乃中陸常陸國邊界之地,名為岐山郡,因為地氣靈韻充沛,是以被開闢成靈植之所。靈植場是岐山第一代郡邑主洛水所開闢,至今已經有近百年時間了。現任邑主名為洛雄,我等便是郡中騎士。負責勘察巡弋這岐山郡治安。”

雖然對方口中“前輩”這個稱呼讓楊澤多少有些感覺古怪,但好歹抱著尊重當地風俗稱呼的意思,勉強接納,先至少還以為會引發雙方衝突,現在當然大為放心。 眼前這名中年壯漢雖然對自己身後的道尊有難以壓抑的恐懼,但說話間倒也不卑不亢,又知無不言,令楊澤大生好感看身邊的宋臻打量眾人後又撇開頭去,顯然是要把這些和人打交道的俗務,交給他來處理,典型俗事不理的一副天墟嬌女的樣子,到讓楊澤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拍了拍身旁的道尊,對眾人道,“你們不用害怕,它不會傷人。路過這裡,我們需要一些靈氣充裕的土地休整。不知道借用你們靈植場的土地可不可行。不過諸位放心,需要什麼償付,都好說有的談。”

說話間楊澤朝宋臻遞了遞眼色,那大體是我來交涉,當然你來付賬。

這妮子出自天墟,又是寶貝一般的靈尊。 天墟那些老傢伙還不一股腦把好東西朝她兜里塞著掖著,楊澤當然還想知道她腰間的納袋裡面,到底還有多少好玩意兒。 自知曉宋臻有那種功效無比的靈液之後,她身上那隻納袋,就一直讓楊澤魂牽夢繞。

有些煩厭得回瞪了楊澤一眼,當然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的宋臻心忖自己怎麼能遇上這樣斤斤計較毫無氣量的傢伙。 若不是因為道尊,或許她根本不會和他暫時妥協。

中年壯漢抬起頭來,“此事只需要通知我洛雄邑主,當然有的談。在下王威,兩位請隨我等一起面見邑主如何?”

跟著王威眾人二十五騎朝岐山靈植場而去。 而道尊則跟隨騎隊而行,每踏出一步,眾人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顫動。 當下眾人更是對猜測的楊澤身份信了個七八成。

不過半時,靈植場的城堡就映入眼底,城堡宏偉壯大,上流的水帶經城堡而下,流經城堡和堡外環繞成“田”字形護城河,堡壘以人力修建,的確要此郡中人歷經近百年,世代積累才有此番規模。

雖然堡內靈植場還是經常有身騎異獸的商隊,護送武者來往,但道尊畢竟非比尋常,即便收斂了氣息,也非同小可。 之前眾人的二十多匹馬中矯將,在它身邊居然全數癱軟,最後不得不在它不悅的敦促下才一隻只憑本能載人行進。

為了避免驚駭城堡中人,眾人尋了處偏僻的吊橋入得堡中,負責看守的武士見到楊澤兩人一獸,臉色極為沈凝。

進入城堡之內,只見上游河溪水流途徑之地,屋宇連綿。 雖是入夜,也生出繁榮的景象。 而靈水流注上游,遠遠望去,大片靈田毯子一樣覆蓋在內堡之上,在夜裡散發著熒熒光芒,都是上品的各種靈花異草。 頗為斑駁壯觀。

楊澤,宋臻和身披防水布蓬遮掩身形的道尊在古拙的石路上行走,沿途莫不讓人生出可怕的觀感。 沿途屋宇,大門緊閉,當中不少人透過窗孔,朝他們望去。

堡內的武者護衛,仁立沿途周邊,其中一些甚至帶著挑釁之意看著攜帶凶獸長驅直入的楊澤兩人。 等到自己人附耳低聲傳聞面前這一男一女一巨大凶獸可能的來歷,才瞬間色變,驚疑不定。

一路過來,楊澤早從王威口中得知這靈植場之所來龍去脈。 常陸國朝堂久來荒廢政事,而這裡又位於國土偏遠之所,是以向來遠離王權所在,歷代岐山郡主都是世襲連任,不過口碑出奇得好。 靈植場成為了岐山郡核心之地,開闢靈田,將種出來的龘藥龘材靈果銷往中陸和東陸諸國,生意做得極大。 足以將岐山郡供養成一片沃土豐沛,人人莫不以岐山郡中人為榮。 在岐山郡邑這邊的人,甚至比一些州郡人士還要地位更高,更受尊重。

而岐山郡近百年來,鼓勵郡中人修行習武,風氣頗威,連帶著歷錢郡主本人在內,歷史出了近幾十名存意修為的武者,三位地玄境的高手。 就是現今,岐山郡也有近二十名存意境的好手儲備,而郡主本人,就是地玄修為。 要知道就是最近的州郡,也沒有這樣的能量。

是以岐山郡組成的騎手,武士,令方圓流寇都不敢侵犯,威名在方圓極大。

臨近郡主所在內堡。 即便對楊澤兩人有忌憚之心,但提及自身靈植場,王威倒也相當油然,“在遠東諸國,提及我們岐山靈植場,都有很多人知曉。這就是遠近一塊牌子。只是前輩到來的近期不太是時候,前輩可知我岐山郡位於中部大陸和東部大陸陸橋接攘之地,如今遠東戰事不停,也波及到我們靈植場。”

“東陸東南隅,鹿島國,流霜國,皖金諸國大肆進攻大曄國,大曄如今戰線節節後退。這一打,幾乎大陸周邊都被牽動起來了,就連我們一貫保持中立態度置身戰爭之外的岐山靈植場,如今也被牽扯其中。”

“什麼!?”楊澤久不知道大曄信息,蔔一聞訊,竟然不知道針對大曄國的戰爭已經到瞭如此地步。
tata123 發表於 2012-4-16 01:08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三章陰差陽錯




楊澤神情聞言微變。 王威,宋臻等人都愕然看著他,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及這場戰爭會有此番表現。

“嗯,知道了。原來最近世道不平很久不知道了……”楊澤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威畢竟經常和商團打交道,看楊澤情況似有隱情,但他自然不會蠢到追問多說半句廢話。 倒是宋臻一臉狐疑的把他給望著,令楊澤想起她之前揚言要打亂自己一切想做的事的“威脅”當即忙眼觀鼻,鼻觀心,回復平靜,心想自己關心則亂,居然犯了這等低級錯誤。

王威續道,“這場戰爭導致半個東陸不得安寧,甚至威唐和高紋兩大帝國高層也在密切關注。

威唐帝國宰輔曾放言:“大曄乃是帝國屏障,若大曄淪陷,威唐強師將揮軍直下,直搗高紋帝國。”實則是在警告高紋帝國不可正面參戰。 但實際上大曄國已經陷入三面作戰的重圍之中,三道戰線在急劇消耗著大曄國力。 出現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是時間的問題,區別在於那是在熱得連狗舌頭都吐老長的夏天,還是在麥子糙得一把火就可引燃的深秋。 ”

“只是這場戰爭在持續,靈植場就頗有風雨啊不知道會不會驚攪前輩安寧。”

不待他說出最近這裡遭遇了怎樣的麻煩,內堡門洞開,早有傳令的人高呼,“邑主恭請貴客上門!”

楊澤儘管無限想從王威口中聽到大曄目前周邊的情勢,也只得令道尊守候堡門之外,自己和宋臻在引薦下入得堡壘而去。

郡邑主洛雄早在內堡大廳等候多時,此人不過三十多歲外貌倒也儀表堂堂,身形寬闊鼻樑高挺目有精暉之光,衣著綢衣。 不光衣著光鮮,配合其主人氣度,立顯出這岐山郡靈植場並非暴發戶之地,而是擁有相當渾厚的積累與世代優喔的底蘊。 令人不免生出好感洛雄見到兩人,也是雙目一亮,“兩位青年貴女都乃人中龍鳳,當真氣度不凡。之前就听聞我郡內騎士回報,兩位途徑我岐山郡之地,需要藉地休整。岐山郡多年以來本就提供給旅人體憩為人方便也是我場內待客之道。不知道兩位有何需求,若在我洛雄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自當為兩位貴客辦到。”

聽到洛雄以“人中龍鳳”稱呼自己和楊澤,宋臻怎麼聽怎麼彆扭難過,但畢竟此間主人相當客氣尊重,是以宋臻倒也不好擺出冷臉來。 又看到楊澤浮現於表似有似無的輕浮神態,她也就微微不爽發堵。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途經此處,正需要藉一處靈氣豐沛的土地一用,又知道場主這邊是靈植之地,所以特來借求。整個過程不會太長借用的土地不用太多,一畝足夠。最多不過三五天的時間。當然這之中給植場帶來的任何損失,我們都可以相應給予補償。”

“需要一畝?”洛雄微微皺眉。

楊澤微怔道“場主難道有些困難?那不妨如實相告。”

洛雄哈哈大笑,極為爽快的擺手,“僅僅是一畝,那有何難。我靈植場千畝靈脈之地,還不至於撥出這區區一畝,就損了岐山郡的家業。更何況只是予以方便而已。我洛雄就當交個朋友。這一畝靈田不僅僅是三五天,就是三年五年,給予小友所用,又有何難?只是不知道這位小友和姑娘如何稱呼。”

楊澤稍怔,他在地海鬧了個沸沸揚揚,如今局勢不明之下,自然不能以真名示人,當即準備胡亂編個名字。

洛雄看他微微一豫,呵呵一笑,拱手一禮,“能否讓洛某人龘大膽猜測一下呢,閣下無論氣質神茂,乃至外面那隻無比威武的坐騎,都更像是洛某崇敬的一人的招牌標誌!不知是不是我常陸國“騎獸尊者”魂淡大駕於這小小岐山郡之地?洛某人有失遠迎,實在難以心安無比慚愧!”

楊澤和宋臻都為之一愣,隨即宋臻反應過來“噗嗤”一笑,艷若桃花,“洛邑主,你怎麼知道他叫“混蛋”的?”

楊澤微微燥然一怒,這姓宋的妮子當真讓他牙癢癢。 同時他又恍然尷尬,原來從剛才開始,王威和場內中人對他們都顫顫巍巍畢恭畢敬,起因都是認錯了人,只是不知道這什麼勞什子的尊者名字居然取得如此苦逼。

洛雄當即大喜,連忙雙手緊握楊澤右手,激動得無以復加,話語就像是開了閘的洩洪傾瀉入註,“尊者知不知道在下當年聽你事蹟,激動地徹夜難眠什麼力挫群雄,什麼揚威域外都讓人熱血沸騰想當年我還是風華正茂年華將好,曾為聽你的故事,三天三夜沒能睡著覺,那時候是充滿何等激情和男兒當熱血激搏的心態啊!”

“後來再聽得尊者和東正教門大法王印光戰於東正聖地。最終惜敗身亡!可知道這常陸國無數人,有多少曾為你流下熱淚。當時聽聞這個消息,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如今尊者再現,足以讓我常陸國再揚眉吐氣!尊者面貌不僅沒有在歲月中留下痕跡,更年輕大威從前,可知是《迴光返照大法》大成之相。當年很多人都傳那印光如何厲害心狠,不可能讓尊者逃離。而我卻一直相信尊者絕不可能就這麼隕落。如今尊者再度現世,是我常陸國之福,是我常陸國再興之兆,足以令舉國震動啊!”

楊澤立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眼看著場主洛雄是個好人,又見他話語間情感真摯,雙目更是隱隱有碎光閃動,知曉這個名叫“混蛋”的傢伙,當年一定風光無比,成為了他心目中的巨星級存在,至今難以釋懷,以至於如此失態。

這反倒讓楊澤不願立即開口把他從滿懷希望的天堂打落地獄,但這種事情,哪能長久隱瞞,當下只好開。 道,“場主認錯人了,我並不是那個什麼“混蛋”。

宋臻抿嘴笑佑嫣然,“說得對,他不是“混蛋”而是姓混若帳。還有個外號叫混球。”

楊澤心中暗默“制怒”這妮子是抱著打擊自己的心態出來混的,自己當然不可能和他一般見識,道,“她叫宋臻,在下楊賈。場主誤會了。”

洛雄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顯是發現宋臻並非對楊澤千依百順而意外,他心中也生出過動搖,但剛才握楊澤的手,立即能感覺到他體龘內那種難以言喻的力量,隱隱存在,高深莫測程度,遠非他能解析。

當下微微怔了一下,又立即心領神會得對楊澤擠擠眼,道,“當然當然,尊者蔔一出世,怎麼可能就驚世駭俗。是叫楊賈,這位宋,宋姑娘,在下的確認錯人了。洛某既然有幸令二位駕臨寒舍,這就前往準備上房。只是這上房有限,是一間呢還是一間……”

宋臻明媚的眸子立即刺來,“我要另外一間,最好和他隔得越遠越好。”

楊澤心忖巴不得,趕忙給洛雄使了眼色。

洛雄眼珠一轉,馬上將話掄圓回來,“洛某正好有且只有兩間上房。只是不好意思,兩間都挨在一處,沒辦,法地方小,實在分開不得了。還望姑娘將就。我這就著手安排。”說著激動地叫來人安排上房,調配靈田。

最後還給楊澤投了個男人都懂的眼色。

楊澤則純粹哭笑不得。 宋臻似乎一刻也不願久待,率先跟隨下人出門,楊澤也同行前去安頓。

看著楊澤背影,洛雄“嘖嘖”而歎,“果然人如其名,尊者神功大成,風流卻更勝往昔這等人間絕色,更要懂得文火慢燉不緩不急徐徐圖之的道理啊!”

儘管聲明自己叫做楊賈,岐山郡眾人也清楚並認可他自稱為楊賈,相當配合,但實際上從心底仍然將他當成是另外一個人。

這讓楊澤頗為無奈,倒也懶得解釋,只不過對那個被叫做“魂淡”的苦貨十分感興趣。 零零散散從王威等人旁敲側擊了解“自己當年之至”此人原來是常陸國一名大修行者,屬於實力超卓的人物,只是後來和東正教門有些瓜葛,以至於最後不自量力挑戰東正教門現任宗主的印光大法王,導致落敗。 生死未卜。 現在他出現此地,又加上帶著道尊這種兇惡之獸,和那個“魂淡”形像極為符合,乃至於被誤判。

不過卻因此順利的使得兩人借到了靈田。 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陰差陽錯?

楊澤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到來,使得整個靈植場的變化。 一些場中武者時不時朝他遠遠眺望,似乎能見他一面,就要把他的印象深刻於腦海。

王威等人因為是郡邑主欽點為他安排打理妥善雜務,是以立即也在場中地位水漲船高,退出楊澤兩人所居住的區域,立即就被不少武者勾肩搭背攬了過去里三層外三層圍堵,詢問“楊賈”的諸多細節之事。

彷彿一時間,整個靈植場人們上上下下的面貌都不同了,原本人們略微有些神光欠奉的愁苦神態,像是立馬注入蘠雞血般人人器宇軒昂。

楊澤安靜的呆在自己房間裡,想著接下來對策,房門“嘩!”然洞開,走進來臉色不善的宋臻,興師問罪,“誰叫你胡亂起這個名字,你有什麼不願被人知曉的秘密?”

楊澤錯愕一笑,“宋小龘姐管得很寬啊,我要取什麼名字難道還要你准許?”

宋臻面容微微漲紅,也知道自己有些理虧,“你取其他的名字自然沒什麼,但這個名字就不能用!”

“很好啊,你叫宋真。我叫楊假。真真假假,某種程度上面,本就是一體。”

“信不信我剮了你的舌頭!誰跟你本來就……就一樣的?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切碎了餵我的“流光”!”

楊澤心忖所謂的“流光”就是那隻驕傲不群和主人一樣昂揚討厭的仙鶴了。 心忖我遲早會把那條鳥毛拔光了烤來吃掉。

宋臻來到近前,看到楊澤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面容欲怒,又平緩過來,想了想,嫣然一笑,“之前你提到大曄國陷入泥潭般的戰爭,節節敗退,臉色就陡然一變。而當初你逃離天墟所說故國正處於危難之中,你不得不走。想來那個叫做大曄的地方就是你想要回去救援的國家了罷……”

宋臻明目望向楊澤,楊澤正心中悔不當初卻外表一臉泰山般的沉穩不動聲色。 宋臻他目注視了他半晌,又輕描淡寫道,“我當初說過,從現在起,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會阻撓,直到你答應和我返回天墟為止。所以……不要私下里打任何主意,因為大慨我不可能讓你如願以償呢。”
tata123 發表於 2012-4-19 07:04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四章莊園困境




內堡既是由數個園區組成,建築立面則是由錯落有致,條理分明的馬頭牆分隔開來,在錯綜複雜卻又條理分明的堡內莊園建築群中實乃最多見的事物,縱橫給人以素雅明朗的韻律美感。

莊園分為數個大區,每個大區又分為無數小區,這些區域則是負責整個內堡莊園各式各樣的功用,馬,植種,操練防守,廚事,工坑莊園之後便是依山勢地中靈氣開闢出來的靈田,靈田之上便是許多種植的靈花異草。

這些靈異花草即便在夜間,都因為其上含有的特殊元素,從而散發出熒熒光彩,使得岐山郡城堡夜裡都光華氤氳。

這些靈異花草,都會在每年收穫的季節,被當做製作靈藥符文中最寶貴的材料,大陸的一些國度,宗派勢力,都是岐山郡穩定的客源,又加上岐山靈植場向來置身紛爭之外,是以倒也遠近聞名,富饒異常。

分配在莊園後的一塊靈田,宋臻播下了一些納袋中的種子,有“雞血藤”“冬木瓜”“血薊果”等等,這些一些是寶貴的丹藥材料,也是書制符文不可缺少的墨血,但對於道尊來說,都是極佳美味提供它能量的食物。

極為細心的播下種子,宋臻在附近靈藥田照映下光潔的面龐顯出認真細膩的神態,像極了自來便是師尊長輩中天之驕女的一絲不苟形象。 看到種子到達了合適的土攘位置,提供了相應的濕度水汽,她隨後從懷中取出一瓶瓊靈液,在靈田上滴了一滴下去。

淡藍色的洗涓滴落在土攘之上,一旁第一次見到栽培靈藥的楊澤眼睛逐漸瞪大起來。 那滴來自天墟凝天地精華所產生的靈液便如同有生命一般,絲毫不擴散開來,而是朝著土攘深處劈開那些縫隙鑽入進去,因為勢頭過於猛烈,土攘居然顯出指頭大小的深洞,剛播種了藥種的田土突然像是下方有無數的蚯蚓般拱動起來,因為劇烈,便如不平息的波浪般此起彼伏。

一旁的道尊迅速興奮起來,他已經嗅到了充裕的靈氣味道。 對於飢餓的他來說簡直就是美味散發的香氣。

然后土攘的攪動逐漸平息,但無數的芽苗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土攘下層撥開頭頂的土石,探出清脆而鮮嫩的芽頭。

隨即就像是有無形的手在催長一般,芽苗彷彿在短短數刻鐘之間,就完成了近幾十天的拔節生長過程。 很快便有半指之高。 剛才還一片荒蕪的土攘,如今已經是青苗覆蓋,望去如同鋪了一層龘薄薄的綠毯。

宋臻這才轉過身來,抹去鬢髮邊的微汗,對楊澤道,“已經好了,這期間不要動到這片土地,最多不過兩天時間,這些靈藥就能生長成熟,可以採摘,足夠作為道尊半月的食糧了。”

“兩天時間!?”楊澤對宋臻揣入懷中的那瓶瓊靈液更是越加垂涎,根據王威等人之前介紹,這片靈植場是常陸國東北地帶方圓最著名靈材出產地,全植場千畝靈田中的資材,最短的是一年期成熟,最長的便是二十三年期。

這些靈材成熟期錯開,基本上每年都會有相應的資材產出,但那也很少,一年有二三十畝成熟的靈材,出龘售價格就已經足以成為岐山郡一年的經濟支柱了。

宋臻手中的聚靈液,只需要一滴,便能讓田產兩天達到別的靈田一年甚至數年產出的量,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 如果這些產出的資材用來出龘售賺龘錢,那麼又該是何等回報的速率? 若是能將這種好東西弄到手……

楊澤只怕自己睡著都能笑出聲來。

宋臻瞧了表情古怪的楊澤一眼,將手中的聚靈液蔥指彈入了納袋之中,顯然對楊澤極為防範。 接著她從懷裡掏出一枚丹丸,塞入道尊血盆大口之中。

道尊倒也不管這粒丹丸究竟有什麼副作用,它是凶神獸之軀,丹丸的毒素幾乎對它毫無作用,是以也不敷宋臻再丹丸上做什麼手腳,光是丹丸透出的濃郁靈氣,就足以讓餓極的它垂涎欲滴。 舌頭一卷就吧嗒吞了下去。 但明顯對它的飢餓只是緩解,是以它也只能默默然趴在靈田旁邊,等待著這些芽苗成長到可以吃的時候。


“這枚丹丸能緩解它的飢餓,讓它不至於做出過激的舉動,暫時應付一下吧。”

宋臻做完自己該做的一切,便不顧楊澤,轉身走回莊園內自己的落塌之所,又慵懶著背著窈窕身姿對楊澤擺擺手,顯出她一貫的天之驕女態度,“我累了,先行歇息了。場主的邀請,你自己去吧千萬不要打偷逃而走的主意,不要忘了道尊現在有氣無力,先不說能帶著你跑多遮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禁制,無論你躲藏到了哪裡,找到你都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更何況若是我不高興,可以隨時釋放出禁制的力量,足以讓你經脈大損,導致重傷。不要白費心機想著如何解除,那對現在的你而言,是不可通曉的奧秘。”

“什麼?”楊澤冷汗頓時滲出。 宋臻輕輕一笑,閃入了莊園房屋之中,留楊澤在原地從驚愕變為憤怒。 聽她的話說來,居然是在自己身體裡埋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龘彈。

這妮子居然暗中對自己動手腳! 難怪總覺得自己被監視著,隱隱有一種極不踏實的感覺。 當下楊澤內視己身,結果來來回回內視了個七八遍,始終無法知道宋臻究竟在自己身上哪裡做了記號,內視弄得他滿頭大汗,甚至有些灰心喪氣,道通境修行者的禁制,難道對他這種地玄境界的修行者而言,就連發覺都是一種奢侈?

但楊澤心念一動,暗施涅磐八部相的“金剛相”而奇怪的是,在金剛相一施展,自身渾然一體之時,心脈位置立即呈現一股異常的氣機波動!

這股波動似有似無,最妙的是能夠將探視真氣吸納,若不是因為金剛相將自己渾身氣脈凝為一體,從而排查出這“不屬於”自己一體的存在,絕對察覺不到這股異常的波動。 而這股異常波動,正極為歡暢的呆在他心脈之處,不斷囂張的波動,顯然正和外界的宋臻建立著某種玄妙歡暢的聯繫。 就像是一個大肆出賣情報的探子。

眼看著這股禁制暴露,楊澤心頭一喜,又從金剛外相轉為金剛內相,金剛內相一現,心脈處的氣機和外界聯繫頓時被阻斷。 剛才還無比活躍的狀態當即彷彿被五花大綁一般被金剛內相桎梏得動彈不得。

楊澤也沒有想到,如此輕易便抓住了宋臻留下的印記。 由此更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若是金剛相能夠桎梏並且阻斷這道禁制,意味著對禁制能產生相互作用。 那麼如果此時他由金剛內縛相,轉為金剛外相,豈不是如同抓住這道禁制,然後將它丟出體外一般破去?

心中想到這個念頭,並隱隱興奮的感覺到此法大為可行。 但楊澤卻沒有如此去做,以避免因禁制的破去而由此驚動到宋臻,那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畢竟現在正面交戰,基本上不是這個天墟靈尊的對手。

而宋臻對於他來說幾乎可以算作是目前和他交過手中,境界最強大的修行者。 儘管有神道齋雷東來,儘管有西陀大師兄宇文靖。 但是不知如何楊澤總會覺得,他們在宋臻的面前,都絕非對手,那僅僅是一種感覺,難以言喻分明。

而天墟四大靈尊,宋臻有可能是四人中修為最淺的一位。 除此之外,天墟還有諸多境界不可言喻的大長老。 身在天墟並不覺得,只有此時脫離了天墟,回想起來,楊澤才生出一絲後怕的寒意。 他能逃出天墟,凶神獸道尊功不可沒之外,若沒有三千涅磐功,自然也只是癡心妄想。

至此,對傳於自己這套功法的小師尊青天河,也不得不讓楊澤對其再多了幾分崇敬且敬畏的心態。 三千大道取其上,青天河那是怎樣的天才人物,才能悟出這套涅磐而上的功法? 以至於視其他萬法為無物?

若是無比自信的宋臻知道自己如此輕鬆便能破去她設下的禁制,那又該是怎樣的表情?

楊澤在岐山靈植場受到了優待。 晚宴極為豐富,甚至一些城堡眾人平日少見的族中長者都為迎接貴客上座。 燈火通明,整個城堡都知道今日邑主大宴貴客。

岐山郡基本上是一代世襲單傳,邑主洛雄只有一房一子。 洛姓族人是當地最受尊敬威望最高的大族。 洛雄的夫人是個很溫婉的知性女子,據說出自常陸國高門世家,嫁入岐山郡後便相夫教子,頗有婦德美譽。

其子名為洛山,年齡十二有餘,虎頭虎腦,雙目頗為靈動。 大概事前被家中父母再三嚇阻叮囑不得在客人面前失了禮數,是以儘管對楊澤無比好奇亢奮崇拜。 但卻始終不敢和他說話,甚至每每面對楊澤目光,腦袋便偏了開去。

但最終少年心性,湊了個空子,皺眉望著楊澤,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的那頭巨獸,可以飛天嗎?父親說真正的大修行者,坐騎都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看到其子居然不用敬語和楊澤說話,再加上傳聞“騎獸尊者”性情古怪,喜怒不定,很難預料到會不會一句不當的話就將其得罪,吉凶難卜。 洛雄是以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洛山,怎麼跟尊者說話的,沒大沒小。給我過來!”

少年原本還把自己當做是小大人一員,對楊澤的身份又是害怕又是極端好奇,和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自己踏出了很了不起的第一步,誰知道當面就遭到自己父親這般嚴厲訓斥,當即被打回原形,自尊心收了極大挫傷,眼睛頓時含著水花。

“你還不過來!”

洛雄再嚴厲一喝,洛山強忍著委屈轉身,卻被楊澤探出手來摸了摸他那顆圓乎乎的腦袋頂,對洛雄擺手示意又對洛山一笑,“巨獸都是很危險的但是被馴服之後卻又是人類最偉大的伙伴。你想飛天嗎?”

洛山微微怔了怔,眼晴裡混雜猶豫擔心驚恐,旋即又狠狠點頭,“洛山很想見見飛到天上去是什麼樣子!”

洛雄立即厲喝出聲,“洛山!”看到洛山咬咬牙倔強的樣子,洛雄又立即對楊澤抱拳,“尊者不要在意,小孩子說話,當不得真。”

楊澤微微搖頭一笑,“有登高的念想所以人攀上了高峰。有抗衡自然的念想所以人學會去修行戰勝自然。同樣嚮往騰空而起飛天,這不是不切實際,而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目標。”說著又拍拍洛山的腦袋,“想要見見天上是什麼樣子,便跟我來吧!”

楊澤說完,起身微笑而去。

此時客宴已經到了尾聲,原本也就是說些閒事,沒想到這一出變故,現場寂靜得嚇人。 洛雄臉色陰晴不定,而洛夫人則花容慘白一片想說什麼卻不敢言語。

洛山躊躇半晌,便緊隨楊澤身影而去。 一干大廳中人誰敢說半句二話,當下轟得群起而出。

到了那安置凶獸的後院靈田處。 正看到楊澤抱起洛山擱在凶獸後背。 凶獸不時傳來不滿的喘息聲,被楊澤拍了拍腦袋,便徹底的老實下去。

但靈植場中人則是人人看得臉色大變。 那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且因為練功返老還童的巨梟級人物,此刻居然對一個小男孩表現出如此耐心,這絕對是不尋常的凶兆! 但誰敢從旁說半句話? 任何人都怕自己插口求上一句,立即讓這個傳聞中的凶煞變臉。 那將是他們岐山郡不可承受的災難。

洛夫人則險些昏厥過去,狠狠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襟,幾乎帶著哭腔,“洛雄,你倒是說說話啊!”

洛雄臉色數變,極為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逝,便甩開手袖,咬咬牙,聲音有些艱澀道,“尊者如此著重山兒這是他的福氣。

尊者說得對,若是山兒嚮往,有幸尊者帶他飛天一趟,這說不得是他一個莫大的契機。 ”

楊澤隨後坐上道尊,能感覺到洛山此時伏在道尊身後背的瑟瑟發抖,道尊體表的溫度,他如鋼鞭一樣的鬃毛,乃至於體味,這大概都是這個少年所恐懼的理由。 而他大概更恐懼的,是接下來一生都難有的體驗楊澤一手抱著洛山,雙腿夾緊道尊體腹,一手拍了道尊的頸項。

道尊起身,在眾人驚呼的瞬間離地騰空而起。 射往高空。

洛山死死咬著牙關,身體幾乎完全貼死獸背,雙手抱緊用力到了極致,看到下方莊園越來越小,耳邊風聲呼嘯,巨大的懸空感而自己若無旁助就將粉身碎骨的無力感,才發現真正飛天和想像中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樣子。

更別提道尊還頗有些惡趣味,一會飛上一會飛下,像是故意嚇唬他一般,直拋得他緊咬的牙關也終於磕緊不住,上下牙齒打架的驚叫連連。 但隨即過不了片刻,這種極度恐慌恐懼的驚叫,便變成了興奮到極致的狂呼,更到後面便是無比快活歡暢的驚笑。 確認不會有危險之後,過不了多久,在天空飛翔的這般體驗直接讓這個未來莊園小場主玩瘋,這絕對是他畢生難以忘卻的剎那時光。

半晌之後,道尊重現莊園上空。 所有人的心臟才擱下來,下方大多數人幾乎認為洛山再也回不來了。

伴隨著一片蕩開的塵土落地,洛山才彷彿經歷了人生最重要深深烙印進生命的體驗般魂不守舍的下了道尊,恨不得立即分享的朝自己父母衝去,被驚喜中眼淚婆娑的洛夫人僅僅摟住。 再捨不得放開。

洛山手舞足蹈的給洛雄等人講述在天上的歷程,絲毫不顧身邊的人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 而後又兩三步朝楊澤跑過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有模有樣道,“感謝尊者大人,日後我一定會成為像你一樣的修行者。”

面對洛山那種只有孩子才具有,毫無雜質不含半分爭名奪利勾心鬥角清澈的眼瞳,那種他丟失很久重拾不回來的笑容,楊澤莫名有一絲觸動。 暗下決心,無論誰想破壞這處恬靜無比的莊園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和洛雄走在莊園靈田道坎之上,莊園地勢較高是以能夠將此處坡勢以下的靈植場看個大概洛山在遠處和靈植場族人玩耍,時而傳來爽朗的笑聲。 楊澤知道這個植場的邑主有話要說,和他並肩而行。 洛雄一邊道謝楊澤肯屈身帶著自己兒子飛天體驗,一邊欲言又止。

楊澤笑了笑道,“邑主還沒有告訴我,靈植場為何之前人人如臨大敵的一副樣子。”

洛雄嘆了一口氣,道,“正是知道尊者以前的事蹟,了解你此番重新出山,必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願叨擾到你。既然尊者問起那我只有如實相告。我岐山植場這些年的出貨供應的都是老東陸西南一帶,東陸數國,呂國龍陽君,申國趙司空,甚至大曄國,都是我岐山植場的客源。但這種情況卻伴隨著大曄國陷入戰事,而一度中斷。甚至就連我供應給呂國,申國的通路如今也走不通了,我岐山郡還有負責押送的數名好手,因此更是有去無回。但又有什麼辦法只能怪我岐山郡流年不利罷了。”

“大曄國陷入重圍困局,物資運送不進去倒也罷了,難道其他兩國也因此受到了牽連?”楊澤皺了皺眉。

洛雄搖頭“倒也並不是如此,而是我靈植場收到了明確的警告威脅,不允許朝東陸的幾個國家輸送這些資材,原因是呂國和申國正在暗中收羅各批物資,資助大曄。而我們則被明確警告不可出貨給以上國家。還不止如此,我知道的中陸幾個相應的靈材出產地,他們往東陸的途徑,也同樣得到了警告被封死了。 ”

“東陸那些圍攻大曄的國家竟然如此霸道,居然能把手伸到你們常陸國來?”楊澤語氣裡掩飾不住有些微微的怒意。

“倒也並非如此。和大曄作戰的國家畢竟不是帝國,未曾有這樣的能量。給我們下達警告的,是東正教門在中陸的宗門勢力。”

看到楊澤愕然,洛雄又嘆了一口氣道,“尊者並不知道,自你當初和東正印光大法王一戰之後,東正教門在中陸的勢力便發展極快,成龘立了在中陸的分宗門大日宗。這十幾年來大日宗所宣揚的東正教法遍地開花,大肆清洗異教徒,甚至有時候比戾國的軍隊還要強勢血腥。可以說東正教門,已經染指到中部大陸來。尊者十幾年前一敗,更是讓常陸國聲譽跌倒谷底,東正教門趁虛而入,趁機擴大影響力。如今東正教門的人在常陸國中,聲望低位極高,趾高氣昂,等閒人不敢招惹。”

看到楊澤面如平湖。 原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的洛雄鬆了一口氣,道,“在常陸國之中,東正教門又以兩個人最為著名,一個是“夜哭鬼”敖崇。另一個是“三叉法師”庫羅。前者有一夜屠戮三千異教徒,致使滿山幽冥夜哭,是以被渾稱“夜哭鬼”。後者則慣用一柄降魔三叉戟,倒在他手上的成名高手不計其數,比之前者,還要心狠手辣。兩人都是東正教門在中陸大日宗的宗主“通天法王”尤利的座前左右手。修為極高,爐火純青。”

洛雄深吸了一口氣,“兩人近些年負責屠戮中部異教徒,手上殺業無數。致使附近一些大城,但聞兩人若在附近,人人都閉門不出萬人空巷。談之色變,而我岐山郡,就在前段日子,送往呂,申兩國的車馬,一夜之間遭到劫掠,就連撣運的數名高手,都慘遭身首異處。此消息傳回不久,整個岐山郡都一片震動。”

“因我岐山靈植場遠近聞名,素有實力不說,最本分做生意,絕不沾染到這天下紛爭中去。實在料不到究竟是誰下此毒手。隨即過不了多久,場中就接到了“三叉法師”庫羅的警告,警告我們不許再將貨物送往申呂兩國我們才知道是東正教門分宗大日宗做了這件事情……”

“但也徒嘆奈何,面對大日宗,乃至東部四大聖地的東正教,靈植場只能強忍悲憤,難道我們還敢找他們討回公道?在這些龐然大物面前,我們只能忍辱負重,這才是生存之道。”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0 06:15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五章劍拔弩張



楊澤表情變得逐漸凝重起來,皆是因為想不透這之中的個中迷霧之處,“這是你們和東陸諸國的生意,東正教門怎麼會插手干預?難道如今東陸上面的戰爭……東正教門也倒向了三大國?”

東部大陸之上,又以大曄國位置最為險峻,分別位於高紋帝國邊緣從屬國的流霜,皖金夾縫之間,海岸線又有鹿島國這樣一個海上強國毗鄰,可以說地理位置最為不利,如今打起仗來,本來就要獨立對抗三國的戰線,若是東正教門這種四大聖地之一也倒向了敵方,那情況將相當的嚴峻。 楊澤堅信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最殺人不眨眼的,還是被冠以宗教的名頭,這些從幕後操控的宗派。

“尊者這麼多年沒有出山,一直隱居潛心修煉所以不怪對情勢並不知曉……”洛雄連忙搖頭,“何止是東正教門倒向了三大國。三大國可無視威唐帝國的警告,悍然展開對大曄國的戰爭,只怕都是東正教門在背後的慫恿和支持!促成這場戰爭。總所周知鹿島國和大曄因為“紅樓事龘件”升發導火索開戰之後。東正印光大法王曾遊歷流霜,皖金兩國王庭。據說展開了一場秘密的談話,但具體密謀交談了什麼自然不為人我……”

“然而在那不久,流霜國的一名修行者在大曄境內失,流霜國借搜尋藉口突入大曄國境,和邊境士兵發生劇烈衝突,隨即流霜國大軍壓境,宣布對大曄開戰。

數天以後,皖金國的一隊流亡騎兵突襲了大曄邊境村落燒殺搶掠,被趕到的軍隊殲滅皖金國以大曄國蠻橫射殺流民為藉口出兵源源不斷的皖金精騎分為十八路,短短三天時間就突破大曄西南國門屏障! 進攻大曄腹地。 如今大曄國土,陷入一片戰火。 若沒有東正教門在後面支持,兩大國怎可能冒著威唐王朝震怒的後果,悍然出兵? ”

“東正教門為什麼挑起這場戰爭?”楊澤皺起眉頭。

“這恐怕就是歷來問題的沉積所導致的後果了……”洛雄搖搖頭,“尊者該知道四大聖門之中,威唐帝國歷來崇尚西陀教義,疏遠其他教派。而東正教乃是高紋帝國國教。高紋帝國歷來和威唐帝國勢成水火,東正教一直想將教義潑灑進入威唐以此完成教義方面的入侵。但可惜威唐王朝從來摒棄外教東正教在威唐帝國之中,只怕連三流小教都不如。如此東正教為之交惡。”

“而大曄國當今王后,乃是威唐帝國君主最寵愛的三公主賜嫁。東正教門的新教義剛剛被嚴厲的帝國政策封鎖,半年前,東正教原本計劃進入威唐帝國的分教宗,就從大曄國被架著刀兵遣返離境,意味著東正教門醞釀十年第五次東進的計劃正式流產,東正教門可謂是對威唐君主積怨甚深。如今遇上鹿島國攻打大曄的天賜良機,他們怎麼可能錯過在背後操作攪風攪雨的機會?”

楊澤依稀記得見過大曄的王后,那是一個很有美麗韻致的女人當年據稱被譽為威唐十大美女之一。 如果說有一個女人對大曄國起到巨大的作用,那麼甄媛王后絕對當之無愧,“既然大曄王后是威唐帝王當年最寵愛的三公主難道他們就不擔心,父親依舊是寵愛女兒的,大曄遭此危機,盛唐帝國最終不可能袖手旁觀。“

“的確如此。但尊者也該知道歷史上也有太多的君王,為了國家遠離刀兵,而將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遠嫁外族。放棄一個女兒,這對一個帝王而言,並不是什麼艱難的決定要知道,高紋和威唐兩國早有協議,大曄,流霜,皖金這些國度雖然分別是帝國的從屬國,但外事和內政自理,帝國不得乾預。也就是說,只要高紋帝國沒有出兵干預的證據,威唐帝國就沒有立場為大曄國派出軍隊擺平這場兵爭,若是那樣,便是威唐帝國首先打破了協議,那麼將陷入絕對不利的局面。”

“正是掐中此點,東正教門宗主印光大法王是以有恃無恐,揚言要攻破大曄國,大曄國破國之日,就是滅殺大曄王后威唐三公主之時。以這樣慘烈的方式,要給予倨傲的威唐王朝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世界很危險,從來就不充滿溫情脈脈。 只有醜陋的局勢鬥爭矛盾廝殺利益衝突。

國度之間可以因邊界因君主交惡因你國民比我過得好仇隙仇富而戰爭,宗派可以打著授命於天的旗號寄生奴役於無數庸碌芸芸眾生之上,將人變為追求絕對服從的工具。 神的右手可以掌握著真理福音慈愛,左手便可能拿捏著煉獄血腥殘暴。

而重要的是,楊澤一點也不為這一切的光怪陸離所震撼,從而排斥格格不入,乃至於對世界喪失信心最終意志消沉。

鬥爭對於弱者而言是災難,但對於強者而言,就是通往黑暗神座的台階。

“所以即便尊者再次出山,洛雄在此有句話不知道當勸不當勸……”洛雄頓了頓,道,“今時不同往日,即便往日尊者名震天下,可以和印光大法王一戰。然而如今局面已經今非昔比,印光大法王的《九焚大法》已經練成,修為已經到了難測深淺的地步,比之十幾年前更趨至大成,放遠東部大陸的修行者,罕有人有資格和他並列同席。尊者即便《迴光返照》神功大成,然而若是貿然挑戰,恕我直言,恐怕也難以奈何於他。”

楊澤當然知道洛雄是礙於他的“身份”留了情面,不敢說出自己必敗無疑的話語。 好歹楊澤當真不是那個魂淡尊者,否則當真可能自尊心遭受慘重打擊。

“印光法王”楊澤喃喃念叨這個名字,神情不定。

對楊澤而言現在最慶幸的大概便是自己本就不是這個注定有些悲催的尊者。 他真正的目的當然也不是要殺上東正教門幹掉印光大法王。 但這個東正教門,可以說是他隱隱在後露出冰川一角的敵人。

當日在地海的時候,他就曾見過來自東正教門的傳人是以對這個教門印象自然壞透,可以想像到東正教門如今最出色的兩位青年弟子梵難和浮屠都被當日他打成了豬頭只要知道他重現於世對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而楊澤向來講究業報,寬恕自己的敵人是對自己最大的犯罪。 楊澤自然不可能對自己犯罪,所以他只好對敵人犯罪。

他自然也不可能放過對方。 不光如此,當日在地海為難他與紀靈兒,軒轅兩兄妹的那幾個大陸十大宗派的傢伙,別撞到自己的手上也就算了,若是日後落到自己手中,他定然是要算當時被追殺得雞飛狗跳這筆賬,狠狠揚眉吐氣一把!

既然不是真正的“騎獸尊者”魂淡,東正教門挑唆三國進攻大曄的這筆賬先記下日後來算。 楊澤當務之急當然也就並不是殺到東正教門總部去,對半年以前在地海發生的事情,他仍然在意,並向洛雄所打聽。

自然希望這個附近方圓最著名,消息最為靈通的郡邑主透露出些情報。 當日紀靈兒,軒轅晴朗等人的安危。 但還是在楊澤預料之外,洛雄對半年前發生在地海的這件事一無所知,只是知道當時東部大陸十大宗派的優秀青年都集體外出歷練了一趟,這種歷練本就是常事,只是半年前十大宗派門人出奇的行動一致,這可能是常態中唯一異常的地方。 更深層的內幕也不是洛雄這種居住在東部大陸的郡主能夠了解到的。

也可見十大家派對這件事的保密程度。 大概消息的傳遞僅僅局限於東部大陸。

洛雄對楊澤的告誡也僅止於此。 看他並沒有其他話要說,便就此告別。

洛雄回到莊園,當即有城堡中不少人打聽魂淡尊者如今的考量和想法。

當從洛雄口中聽得他並沒有要一雪前恥立刻找上東正教門意圖的時候,無數人燃起的希望和熱血便跌入了冰點之中。

眾人仔細一想,便知道魂淡尊者定然也有其深深無奈的地方。 他雖然說曾經是常陸國修行者第一人,但那也畢竟是十幾年前,時間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的膽性。 更何況十幾年前,他代表常陸國為阻攔東正教門傳播教義,結果慘敗在印光大法王手上。

那時候東正教門的勢力在這常陸國還沒有現在的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而今東正教門更是人才輩出,光是教門在中部大陸的大日宗宗主尤利,就被神功已經大成的印光大法王極為推崇。 不光如此,尤利的左右護法,敖崇和庫羅都是威震一方出類拔萃的高手。 光是這些人,只怕就不比當年的魂淡弱多少。 現在印光已經成為執掌東正教門的大主教。 因為修煉《九焚大法》而修為更上了一個台階,絕對在道通之上的境界。 就算魂淡再如何精進,面對當年就已經擊敗了他,並在修行上更有突破的印光,他一雪前恥的機率是多少? 幾乎沒有人願意去深思這個可憐到極點的微末可能。

岐山靈植場上上下下,又立即變得無力起來。 就像是原本在大海溺水要喘不過氣來的人,無形中抓到了某種事物心中一喜,但隨後發現是稻草的那種失落。 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人們因僥倖而燃起的希望火苗之上。

接下來的幾天裡,楊澤倒也在莊園自由出入,只是人們圍觀他的熱情逐漸小了。

播種的那一畝靈田在兩天以後生長出了散發著濃郁清香,內在能量波動劇烈的果實。

只可惜楊澤身為塑靈師經驗尚淺,並沒有掌握到博大精深的塑靈。 只能通過構析分解法器內在的靈氣脈絡,分解法器提取靈氣能量。 無法從完全自然生長的植物果實中分解提取靈氣。

否則這些靈果不僅是道尊的威宴,更是他靈脈的威宴。

道尊吃了個飽,剩餘大部分的靈果都被宋臻採摘下來,收納進了自己的納袋裡面。 天墟的聚靈液並不能平白生產出靈氣,只能夠將土攘以下的靈氣聚集起來使用,以達到快速催生出靈果的作用。 採摘了一次之後,土攘的靈氣便變得如以往一般稀薄,再使用聚靈液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想要再用聚靈液聚集土攘深層靈氣,起碼要等土攘深層靈氣恢復。 這個恢復期一般都在一年半載。

不過這次收穫的靈果,足夠道尊吃上一個月了。

“怎麼,你這個渾蛋尊者,突然變得不被人需要了?”宋臻收納了靈果,側目問道。 這些天她除了關照靈田就足不出戶,但彷彿是一切都在掌握的樣子。

“不管你的事。”楊澤拍了拍進食的道尊腦袋。

宋臻瞇了瞇眼,“怎麼不管我的事了,放心,就算別人不需要你,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需要你。”

宋臻最讓人記憶深刻的便是她薄如蟬翼的裙下一雙長到令人心慌的雙腿,若不是要時刻提防她可能的暴起發難,楊澤不可否認有她在身邊是極為養眼的一樁事情。 而類似於“我需要你”這種話,從她紅唇啟口說出,只怕任何男人都要為之心顫。

但楊澤知道面前的女人極有可能是一個外表美麗,但實際可能沒有半分人類情感的天墟靈尊。 所以此刻她所說的任何話,都可能是讓他就範的策略。

是以楊澤用褻瀆的目光從上到下把她狠狠盯了一翻,笑道,“是你需要我,還是天墟需要我去為之前的一切埋單?”

“隨便你怎麼想都可以。”宋臻淡淡道,“但最後的結果你一定會被我抓回天墟,接受應有的懲罰。放心,我還有很多種辦法,回報你這一路上對我的無禮之舉。”

楊澤又想起她留在自己體龘內的禁制,不免有些冷謔,“你是天墟堂堂靈尊,但所用的辦法,似乎一點也不光明正大。”

宋臻美目很理所當然的剮了他一眼,“對正人君子,我自然會曉之以理。但對你這種無恥之徒,想必我也不需要那麼光明正大。更何況我是女人,我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達到原本很費力就能達成的事情。如果有朝一日,天墟將懲罰你的權力交到我手中……我會有很多辦法讓你感覺活著是一件很無趣痛苦的事情。”

楊澤雙目精芒閃爍,“那也請你別落在我手裡,否則我不介意在你身上體會什麼是真正無恥的事情。”

兩人目光分寸不讓的對撞。 空氣彷彿都冷到了極點凝固起來。

城堡突然的警鐘擊撞不停,打破了這處飛鳥斜掠莊園的平靜。

城堡壁壘之上,護衛的武士頓時張弓搭箭。 堡壘之中,婦孺避入房中,手持武裝的護堡武士緊迫但不失有序的進入各自防區,顯出千錘百煉的素質。

警鐘噹噹當鳴響不斷。 城堡內部在短暫混亂的蹄聲和腳步聲中進入張弓待發的緊繃戰備狀態。

天空黑雲滾滾流動四布!

登上壁壘的洛雄一眼便見到了城堡之外的沃野發生的局勢,臉皮微跳失聲,“是大日宗的人!”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2 09:0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六章殺




植場外是一片平坦的沃野,沃野間有一道從上流靈植場蜿蜒而下的河溪。 溪水潺潺流淌,再通過土攘澆灌出旁邊的草原,上好的岐山水培栽出兩側鬱鬱蔥蔥的柳林,到了秋天會有半人高金黃色的油菜田。

這是岐山郡的馬兒最喜歡的一片牧野。

是岐山郡的少年們在草坪和花間成長,青年們跟心愛女子求愛的家園。 是直到有一天當他們老去死去,回憶起來仍然纖塵不染的繪卷。

但是這一切,彷彿一塊精美的瓷盤,被人掄圓了狠狠摔碎。

沃野之上有一群人正在倉日行走,人群混雜,有手中死死攥著孫兒的老嫗,有衣衫襤樓幾不蔽體的女人。 有背負著曾經苦苦置辦些許家當的男人。 有人群中半懂事年紀卻透著和年齡絕不符合悲愴表情的孩子。

人群在沉默的逃竄,他們的面容大多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天空之上傳來“嗖”“嗖”“嗖”空氣淒厲鳴叫的聲音,面對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太多人已經沒有了躲避的力氣,他們沉默的拖著無比疲累的身軀前行。

然後被從天而降的箭雨一支支射倒!

一個老頭拖著殘疾的腳,他避開了前半生太多次的死關,但在這一刻死神卻再沒有帶著憐憫而來。 一支利箭橫著從他腦袋插透,然後餘勢不減帶著巨大慣性將他整個人從側面釘在地上。 像是委頓的長條旗幟。

一個老嫗身體被長箭射穿,被芾著扑出了丈遠,才被利箭刺地架起,僅存的生機不斷用手推著來到她身邊的孫女,以往能夠砍柴拾火燒飯的手,卻再也推不走在自己身邊身子骨僅剩皮包肉的馬尾辮小女孩。 推不走她,於是這個小女孩便被隨後趕到的騎兵一刀揮掉了腦袋。

一對夫婦手拉著手沉默向前,他們從逃亡之時開始便始終這樣一路相互攙扶,相互均攤彼此的哀傷絕望,相互扶持在逃亡的路途。 城中生活美滿幸福甚至時而男人還可以喝一回花酒的家庭無法體會他們那種一路走來一碗粥都要分成兩半喝的悲愴心境。 他們沉默的逃命,只有一個沉默的念想,便是能兩個人一起這麼手牽著手活下去。 然後男人就被一支從後刁鑽毒辣的箭透過了心臟。

女人頓時能感覺到拉著自己手的那隻手一沉,是那種極大下沉的力道。

她雙目呆滯的向前,拖了幾次,都沒法拖動自己的身體和旁邊倒下的身體。

於是她轉過頭去,疲憊到幾乎已經不可能再悲傷的雙目終於在悲看中濕紅起來。 但是她沒有反身嚎啕大哭沒有仆倒在地悲傷送葬。 而是用力掙脫了緊握的手,紅著眼繼續跟著倖存的人們朝前挪動。

究竟是有怎樣的依戀愛慕才能在一起同生共死,而又到底要有怎樣的勇氣才能放開抓牢的那隻手,直面身邊人的離開,帶著他的念想獨自前行活下去。

生命在此體現出了千面不一的絕唱。

身後騎兵手持狙擊長弓,這種弓極為巨大,狙擊箭足有半人來長,發射的力量極為恐怖,往往就是再強壯的人,也勢必被一箭釘死在地。 要拉動這種弓箭,所需要的武力極為強橫,由此可見這些追兵人人實力非凡。

“城堡就在前面,趕緊過去,只要能進得城堡中大家便得救了……”

逃亡隊伍中排前的人見到城堡近在咫尺,當即像是迸發出了生命裡殘存的潛能一般,奮力朝前挪去,此時對眾人來說,岐山郡城堡就是他們救命的稻草。

逃亡人龘大概有數百人,而跟隨在其後追擊的騎手大概只有百十來騎,然而卻並不著急搭箭進行下一波射擊,而是在後面玩弄似的追趕,隱隱傳來謔笑聲, “中間那個女的看上去還相當不錯,待會給我留著,旁邊那個男的……先把他射死!”

這眾隊伍最初可能有千人之眾,但歷經這群人馬的追截,沿路屠殺,到了現在,最終只得不過寥寥兩三百人,且人數還在銳減。 騎手前面的人保持不緊不慢的追截,後面的人則專找路途被長箭刺穿沒有死透的人補刀。 沿途甚至扒了幾個垂死女子的衣物,姦淫擄掠。


靈植場的壁壘之上,人人看的目眥欲裂。

楊澤登上壁壘樓牆的時候,剛剛見到逃亡的人群隊伍終於挪爬到了城堡之下。 一個人涕淚橫流悲憤的望著牆面上眾人,“我們是申國人,誰知道一夜間遭到這幫凶神的洗L,請各位施以援手!族人全要死光了!“

此時一騎繞過這些祈願的難民,趾高氣昂的來到城堡護城吊橋之前,遙望這遠近聞名的岐山靈植場,倨傲高聲道,“東正教門,大日宗在此清剿異教眾,旁閒人等,不得乾預!洛雄你的岐山靈植場,難道想落得如此這般下場!?”

伴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策馬上前,一刀揮出,劈下來剛才哀求喊話那人的半片腦袋。

無數疲憊到不避長箭,卻最終跋涉想要活下去的人,他們在長久被漫長戲弄屠殺的道路上面,小心翼翼經過這片最終還是被自己髒污的血跡玷污的草原,遙望到城堡的時候。 原本以為求生的希望近在咫尺。

但是卻被這一番公然的警告喊話,卻讓他們最後的這點希望都如那一刀的慘烈般腰斬。 他們最終還是不得不面對生命裡最可怕恐懼的來臨,男人老人們會被劈得身軀不全,女人會被淫辱至死。 強大的敵人會像是玩弄羔羊一樣一分寸一分寸的讓他們體會到什麼是最屈辱的痛苦和死亡。 而這一直以來這都是他們的強項,樂此不疲。

原本沉默朝著城堡前行的人們,在最終知道自己免不了死路一條的時候,他們原本疲累到面對利箭也不願去閃避的身體,此時卻充滿了無窮無盡求生的勇氣。 他們突然發狂似得朝身旁的大日宗騎手撲上去,爆發出最後的生命潛能。 有些人當場被剁……成肉泥,但有些人還是將一些騎手拖下馬來,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撕咬對方的耳朵,眼晴,肉體。

頓時慘叫聲響徹不停。

大日宗眾騎手驚怒之下,連連毫不留情發射手中的弓箭,不斷有人被當場射殺,但這群被凌辱玩弄虐殺到了死地的人群,最終爆發出了驚人的反擊,不少騎手被他們拖入人群裡,但相應也激起了這些向來狠戾收割人命宛如豬仔般人物的兇性,立即有大批人被射倒被長刀砍成兩半。

這一慘況映入靈植場人們眼睛裡面,像是千萬把刀子錐著眼珠一樣的刺痛。

楊澤心臟像燒刀子一樣火辣,雙目泛紅,卻極端反常的冷靜,“放下吊橋,讓他們進來。”

“使不得啊!”植場的大執事痛呼失聲,“那帶隊的名叫曹極,乃是大日宗宗門持法使!一貫在大日宗執行剷除異己的任務,如果公然相幫這些被認定異教眾的人,只怕明日這岐山植場,就宣告不保了!尊者請念在我岐山郡上上下下數万條人命,萬萬不可啊!”

就算大日宗再如何壓榨對岐山靈植場步步緊逼,至少雙方並未公然撕破臉皮。 就像是知道有一條狼瞅上了自己想要吃掉自身,面對他侵入地盤一步步催逼壓迫,至少還沒有正式決裂之前,岐山靈植場仍然不能輕舉妄動,以免被對方拿捏到口實,露出猙獰獠牙撕咬過來。

大日宗就像是一條貪婪不知盡頭的狼,而狼的背後則是已經不能用貪婪來形容的東正教門。

從岐山郡人的角度,就算知道對方覬覦自身的產業,就算知道對方的胃口是要把這些財富納為己有。

但他們仍然認為,今日憤怒的退半步,明日再憤怒的退半步,不讓對方拿到口實,那麼面對朗朗乾坤,對方總不可能狼心狗肺的公然殺戮強取,那將至天下人性道理於何處?

所以寧可退後犧牲些許靈植場百年積蓄下來的尊嚴,所以寧可退後面對下方姦淫擄掠絞肉場般的屠殺犧牲某些原則。 對方總會止步,對方總會到道理站不住腳的那一刻。

所以大日宗諸眾正是清楚此時靈植場眾人上上下下的想法,他們見慣了人類的陰暗面,知道人類面對恐懼面對強權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心態,他們自來便是操縱人心的大師。 所以他們可以盡情如看待宰羔羊高高在上的野狼般他視城牆上的靈植場諸人。 獰笑陣陣,並內心蠢蠢欲動的思量:似乎這處岐山郡郡邑主洛雄的夫人,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他們一來殺戮淫辱了這些異教眾皮膚粗糙髒污的女人,早索然無味,殺得索然無味。 只有東正教門那些教宗長老們才知道,玩弄鞭撻失陷之地的名門貴女的身子,那是怎樣一種令靈魂都顫栗的體會。 正符合東正教門靈修的那種無上體驗。

所以他們在血脈賁張中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大日宗清剿異教眾,但有乾預,殺無赦!”看到城牆上面的異動,大日宗的騎手再度獰聲高喝,若不是宗門之上早有交代這岐山郡遲早會成為眾人為所欲為的地方,他們更願意用手中的刀和長箭轉向城堡,衝殺這處早已經很扎眼的植場,遠比虐殺眼前這群難民有趣得多。 區別在於大日宗什麼時候,將這岐山郡中人定義為異教眾。

“殺你媽!”

伴隨著這聲震呼,下方正對難民展開收尾屠戮的眾多騎手,甚至覺得在馬上不方便下馬來長刀揮劈的眾人,立即滯了滯。

然後他們看到城牆之上,一道黑影拔空而起,然後再半空一個換氣轉折,唰然掠下高達五丈的堡牆。 一柄黝黑但透著古樸殺伐之氣的黑劍,瞬間劈開了剛才喊話那名騎手的喉嚨。 他臉上的猙獰表情還定格原處,而眼睛裡卻滿是不可置信。

他算是這群騎手之中武力靠前的人物,剛才看到這道黑影跳起,寒芒閃過,已經下意識的避開,但即便以他的反應,也最終沒有避開這一劍。 若不是親眼所見,依他平生見識,還不相信有人的劍快到了這樣的地步。

楊澤持劍落地,喊話騎手急速失去生命力的身子才斜空墜落下來。 落地的那一刻,楊澤已經持劍朝大隊騎手奔撲過去。 沒有半句廢話,沉默的寒芒,伴隨著強大的氣場,朝大日宗諸人狂飆的劈斬過去。

這是一場殺戮。

只有強者才配對弱看用殺戮這個詞,就像是這群騎兵對這群異教難民所做的一樣。

楊澤不想跟這群人有太多廢話,若要讓對方為眼前這一切交代,便用命來交代!

剛剛舉起刀要朝護住懷中孩子母子迎頭劈下去的人。 剛剛從一個男子腹中拔出利器來的人。 剛剛搭弓將一難民四肢射釘在地上的人。 在楊澤錯身而過之時,喉嚨就傳出肌肉被猛烈撕開割破的聲響。 眼睜睜看著自己體腔內的熱血噴湧而出。 最後才倒斃在地。

直到楊澤一連殺掉十二三人。

眾大漢才迅速反應過來,當即也被激起兇性,紛紛出刀。 那些刁鑽的刀法全是斬肢裂臂的陰損路線,看來被楊澤殺紅了眼,勢必要將這個膽敢出面挑釁大日宗的人,斬斷手腳,然後有幾百種辦法將他慢慢折磨生不如死。

但他們最終估錯了對手。 這個人明顯於他們在這附近橫行時所遇到的對手不太一樣。

古灌在楊澤手中,立即幻化成游動的黑龍。 所過之處,無人能擋其一劍。

這些都是大日宗門存意境界的好手,任何一個身手都絕對不俗,甚至有些還達到地玄修為。

但只見楊澤運劍彈身而起,一連在七個人長刀上彈劈每劈中一人,便藉著刀劍碰撞腳不沾地,極為詭異的轉折斜飛。

七個人明明擋住了他一劍但卻如遭雷擊,雷霆灌體的真氣迅速將其內腑震成一團肉泥。 七人倒地之時,已然沒有了呼吸。

楊澤殺入淬不及防的眾人之中,劍氣四溢,砰砰砰! 擊體之聲不住傳出,無數人噴著血匝飛出去。 楊澤像是一塊極為堅硬的石頭,以極強的力量,炸入了稀泥之中,人便如同飛濺的泥點一般,碰者異飛,沾者斃命! 威勢像是重錘擊打在人心之上,氣勢稍弱的,當即已經連站穩都是困難的事情。

“在下大日宗曹極,閣下何人!?可知今日闖下滔天大禍!我東正教門,必然誓死誅殺於你!”

曹極怒目而斥,驚惶中手持一柄靈紋骨矛直戳朝他高速逼近的楊澤。 實則早已膽寒,這一擊已經是凝聚畢生功力。

身為二階靈器的靈紋骨矛和楊澤古灌黑劍金鐵交擊,曹極臉色立時變得駭然起來!

駭然的並不是這一擊被楊澤迅速瓦解催迫,而是真氣居然毫無阻礙的衝入對方黑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但卻並未傳遞朝對方肉身噴發造成巨大破壞,而是沿黑劍遊走一圈,居然原封不動朝他的骨矛襲來。 更為可怕的是,這個時候對方的真氣才雄兵萬甲的尾隨而至!

碰! 得勁氣擊爆聲中。

曹極豖_三步。 手中靈紋骨矛寸寸斷裂。 他立足半晌,突然猛噴出一口污血,隱隱能見到其一些碎損的髒器。 可以知道此時他通身內部,無異於經歷了一場爆炸。

隨後就那麼仰頭倒地!

楊澤持劍而立,身後已經倒了接近半數的大日宗人馬。 剩下的人或殘或傷,此時彷彿身份倒轉,剛才的趾高氣昂變得宛如難民,驚恐的面對著眼前這個強大到讓他們顫栗的修行者。

身后城堡中的大執事已經臉色慘然一片,“這可怎麼叭,完了這可怎麼呃……”隨即彷彿想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從癱軟在地一躍而起,指向遠處的楊澤,臉色驚恐的喊道,“是他,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和我們岐山無關,把他交出去……哈,場主不要聲張我們要以英雄之禮來對待他……”隨即他的臉變得極為陰暗猙獰,“然後再另派人去告密,告訴大日宗,人被我們穩住了,只需要盡起全宗好手,知會東正教門聖地,就可以把他捉拿,哈哈哈岐山保住了……”

洛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提到面前,抬手就是“啪!”“啪!”兩道無比響亮的耳光。 扇得他的臉高高腫起,頭暈目眩。

洛雄隨後一把將他推向植場眾武士,沉聲喝道,“立即把這個無比愚蠢的人給我關起來,嚴加看守!”

洛雄目光望向場外,抽出腰間的佩劍。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周圍眾人頓時看呼出聲,“場主!”“場主!”

洛雄努力抑制此刻被此景和楊澤在場上那柄索命黑劍帶來的心情巨大激盪,轉身無比凝重的望向眾人一張張擔憂驚恐畏懼害怕的面容,道,“諸位,你們不要忘記了,大日宗這些年來,到底做了些什麼勾當!小六,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

叫做小六的青年武士當然知道,他的父親就是上趟植場對外被劫持物資的押運者之一,最後被發現曝屍荒野。 只有親眼見到最親近的人,以這樣與世長辭的模樣殘忍展露在自己面前,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心酸。 在這之後,大日宗便遞來了警告函,此次事龘件的始作俑者,自然呼之欲出。

而大日宗此舉,當然是要岐山郡沉不住氣。 當然,若是這一次他們忍過去了,那麼接下來,再接下來,還有更多更難以讓人接受的後著,陸續有來,直到靈植場最後的一絲底線都被戳破。 大日宗將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打為異教眾,然後將這裡再變成一個殺戮場。

洛雄雙目含著無比悲憤,“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大家太天真了!我們太天真了。狼不會因為你割了一塊肉,從而知足感激退舍的!他們的目標是我們老祖宗的百年基業!是我們靈植場的女人,不要忘了我們曾經供給申國和呂國物資,東正教門將申國和呂國定義為異教國,那麼我們遲早會被以這樣的名頭,冠以異教眾的身份!那就是我們靈植場的末日了!”

“不會的”. “怎麼.- -可能”人們搖頭,但最後悲哀的發現,就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一些人更想到了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下方難民的那般境遇,當即奪了心神一般恍惚絕望。 悲愴含淚。

洛雄最後的眼神,落在了平方沃野那個擋者披靡的身影之上,“事到如伐我們唯一可以仰仗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洛雄持劍,落下城樓去,“岐山男兒們,打開城門,放人進來,其他人,給我殺出去,不要走脫一個!”

“殺!”壁壘上。

“殺!”城牆邊。

“殺!”堡壘演武場。 各處集結的岐山武者,齊刷刷舉起手中的武器,雙目嗜血般通紅。

轟然出聲!

令人腳軟的聲音響起,無數早已經被楊澤殺得心驚膽顫的殘存大日宗人眾,看到城堡吊橋的塔樓上,悲憤的武士奮力搖動機括“嘎嘎嘎”降下護城河吊橋。 城門緩緩洞開。

無數岐山武者打扮的人潮,在場主洛雄手持精鋼劍的帶領下,衝鋒而出!

這是沃野千里鳥語花香的岐山郡百年來,最唯美的一副繪卷。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6 08:17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七章三條戰線



岐山的武者衝殺向壁壘之外,衝出護城河,衝過草原,從楊澤身邊一錯而過。 然後衝入了還在叫囂著“誰敢上前!”的大日宗眾殘兵群裡。

令楊澤意外的是,岐山的武者在此表現出的實力絕對強於眼前這幫大日宗的執法殘眾。

一名大日宗殘眾紅著眼拖刀劈向一名勁裝岐山武看,大日宗的刀法是在無數的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每個執法使劈了無數的肉體,才能鍛煉出這般殺伐之氣。 所以這種刀法是以人命堆出來的凌厲,對付楊澤這種修行者或許很困難,但是如果面對普通的軍隊亦或者武士,足以將膽敢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劈成碎塊。

然而卻在岐山武者面前並不湊效,青年武者在刀勁臨身之前異常靈活的轉身,手中長劍“扑哧”穿透了對方的肩胛,然後毫不戀戰帶著那股鋒銳之勢朝下一個人衝去,即避開了對方垂死前兇猛的反擊,又得以保存銳勢,將傷殘的敵人交給後面的人補刀解決。 很快便如同一柄尖刀刺入了大日宗人群之中,然後撕開巨大的口子。

只看這種作戰方式,便知道這岐山靈植場能夠在此地綿延百年生息,實在是不無道理。

郡邑主洛雄也頗有幾分勇謀,將實力最強最靈活速度最快的武者排列在前,短時間撕開敵人陣型,破壞後方,之後大部隊再來包圍殲滅。 深喑兵法要領,知道窮寇勿迫的道理。

至此大日宗的執法眾,才無異於在今天體會了一番從掌控生死的殺神,跌落到煉獄被屠戮的巨大轉折。 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上頭幾位大司鋒對志在必得的岐山郡採取慢慢蠶食的策略。

更重要的是對方之中居然有這樣強橫的修行者。 如黑龍一樣遊走全場,幹掉了他們近半數的人眾似乎他只要願意將他們全部殺死都只是舉手投足間的事情。 更別提加上戰鬥力強橫的岐山武士。

這岐山郡,居然是一塊芾刺的鐵板! 不幸的是,大日宗諸人至此才發現這個事實,他們奮力揮刀抵抗,但面對潮水般憤怒的岐山武者,實在是反擊乏力。 接二連三的人倒下。 剩餘的人只有奮力的揮刀和湧上來的人戰鬥,但還能站著的人則是越來越少。

但他們很快便在令人窒息和憋屈的絕望中見到了曙光。

遠處加城堡之上,一個絕美散發著超卓修行者氣質的女子,伴隨著一隻巨大的凶獸,緩緩降落在城牆之上。

大日宗殘眾當即沸騰了他們自然不比鄉下小民只看對方散發出來的氣度,就知道來者不凡,更何況那隻坐騎的巨大凶獸,若是他們眼光不差,光是從散發的靈壓分辨,這絕對是已經達到了五階的凶獸。

天! 一隻五階凶獸,居然被馴服成坐騎,出現在常陸國之境!

那麼這個女子,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修行者?

“我們是東正教門,大日宗中人!被異教眾圍困在此請閣下施以援手。東正教門必然永記你的友誼和憐憫!”一人奮起高呼,在殘存的人中以他的身份最高。

心想對方此番模樣,絕對出身某個聖地之類的名門既然出身名門,那麼對東正教門,就絕對不會陌生。

東正教門的名頭搬出來,對方在威名之威下,必然會對教門施以援手,而這等修行者,教門定然也會不遺餘力的結交! 這是普遍雙贏的規則。

無數已經殺紅眼殘存的大日宗餘眾,面對岐山眾人,已經浮現出了殘忍的神情。 他們在最後一刻哪怕面臨死亡,也不會告饒投降因為他們明白,今日所做之事,在東正教門的光輝之下,是充滿著除去時間污劣的正義,而在最後關頭,他們的意志和信仰終於經受到了考驗,東正教門的偉大曙光,在這一刻降臨。

今日危機一旦解除,不日,大日宗將盡起高手,不光要為之前死在對方手上的曹極以及無數兄弟報仇,還要將這些膽敢對抗教門的異徒賤民,徹底的屠戮殆盡,讓教門光輝毫無阻礙的播撒。 這對大日宗而言,無疑是一場決不允許的恥辱。 恥辱需要對方的鮮血來償還洗盡! 這就是東正教門的向來教條。 這就是東正教門傳持千年教宗的威嚴所在!

楊澤扭頭朝城牆之上的那個倩影望去。 他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過去的寒意,自然將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收在眼裡。 她曾揚言要阻礙楊澤一切行動,讓他所有的作為都成為泡影。 楊澤一點也不懷疑她有貫徹自己許下言語的能力。

宋臻若是反戈一擊。 那麼今天這一切都將被改寫。

但在最後和楊澤對視之時,宋臻那張面如寒霜的臉,輕輕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反身跳下了城牆。 道尊嗅到了前方沃野平原處那股濃烈的血腥味。

所以它暴戾得低嚎一聲,在靈植場的城牆之上一躍,巨大的身形跳落在楊澤身旁,激得土石飛濺。 一聲巨吼,震得大日宗人人此時的雙腿才開始顫抖起來。

他們一陣眩暈,原來這頭凶獸,不是那名女子的。 而是眼前這個煞星的!

岐山郡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人物?

他們的眩暈很快變成了絕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沖到近前,士氣高漲激昂的岐山武者手中利劍噗! 得刺穿。 眾武者用手掌抵著劍柄,狠狠刺透了這些已經喪失了最後希望大日宗餘孽的胸膛,一股股的鮮血噴濺。

給這處沃野再添上了一抹猩紅的色彩。

被追殺的申國難民進的城堡中去,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的岐山武者一部分護送難民入城,一部分則在平原上打掃戰場。 保證沒有任何一個敵人可以活著見到今天的這一幕。

城堡中人立即忙絡的組織人手熬製米粥,烹煮肉禽。 一些場內醫師則穿梭難民之中對傷重之人包紮治療。

但靈植場城堡之中,氣氛卻有些沉重。 他們明白外面那些倒下的人,到底是怎樣的身份。 以及靈植場今日之舉,將要面臨的後果是什麼。 現在整個靈植場的目光,可以說都聚焦在那個攜帶著凶神獸男子的肩膀之上。

他已經成為了他們唯一的依仗。 若是沒有這個人,那麼可能靈植場在這之後的日子,百年基業也就將宣告不保。 大日宗有在中部大陸可以堪稱精確的情報系統,即便將這批執法眾全數消滅,但那也僅僅只能拖延最多不過一周時間。 大日宗遲早會追查到岐山郡這裡來。

楊澤走入難民的歇息區,沿途的人紛紛為他讓路,更將他圍拱在其中,現在他伊然成為了眾人最敬畏,且最仰仗的存在。 如果這個騎獸尊者閉關多時,新提升的修為仍然被大日宗或者東正教門的高手幹掉,那麼他們岐山郡恐怕也將變成一片修羅場,遭到滅頂之災。

是以楊澤就是他們的支柱。

來到申國難民面前,眾人紛紛跋倒在地。 眼含熱淚感激,此番景象,到讓楊澤無所適從。 不過既然目前借用這個“騎獸尊者”的名頭是最佳的選擇,那便要做得更像模像樣一些。 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身,“我有些話想問你們。”

一個難民中的長者帶著極高的敬畏向楊澤施禮,“大人但說無妨。”

楊澤現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大曄的情況,而這群人從申國來,想來比岐山郡這邊消息要更切實一些。

原來這群人都是申國一位侯爺的采邑中人,這名侯爺申國聞名的貴族,結果被東正教門的情報機構挖掘出一直和大曄國暗通,為大曄提供產自中陸的精良兵器。 事情敗露,申國國君不敢公然和東正教門為敵,只得將這名事發的侯爺交給了教門處置。

而至於他采邑上的族人,無論貧富貴賤,自然都一併被東正教門冠以極端異教眾的名義討伐,采邑原本有數万人,提前得到消息分頭遷徙,才沒有被東正教門調出的軍隊一網打盡。

他們這一支原本有千百人,一路被大日宗的執法人馬追捕,流竄至此,只剩百十之眾。 這些活下來的人,自然對岐山郡,以及楊澤充滿再生父母般的感激。

一代王侯,如今落得操家滅族的後果。 無不讓靈植場眾人無比喟嘆,更令背脊生出陣陣寒意。

對東正教門而言,對付一個國家有名望的貴族王侯,實在比捏死一隻蟑螂還要輕鬆。 更何況他們。 這也讓眾人,再度對楊澤的信心產生了極大地動搖和恐慌。

“大曄的情勢如何?”

楊澤皺眉,他對東正教門本就很沒有什麼好感,遲早也是一個大敵。 光是引發這場戰爭,這就沒完!

“大曄國三面受敵,貢嘎山屏障已經被攻破,流霜國十五萬大軍順貢嘎山天障而下,攻破被譽為大曄貢嘎山南“明珠之城”的烏海城,大曄右將軍齊樂毅率兵五萬,抵擋流霜名將風吹雪於天隘山以西石頭城。但情勢極為不妙,風吹雪拿下烏海城,等同於拿到了流霜對大曄的輜重通道,打通了進攻大曄的咽喉,兵馬糧草將源源不斷送達流霜國十五萬大軍。風吹雪很有底氣打這一仗。

“而在大曄另外一面,則是大曄左將軍王謅率七萬兵馬,拒守皖金二十餘萬鐵騎於黃湖壁壘。皖金方面是名將上杉信主持,黃湖壁壘乃是大曄東南不周山以下唯一的屏障,是大曄拒皖金鐵騎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陷落,那代表著大曄不周山以北十六州三十四郡,將置於皖金勢如破竹的鐵騎之下!”

“在鹿島國進攻的路線之中,鹿島國軍勢則由上將金元銘以及神道齋聶封北艦隊主持。盡起精銳,據說共有百條艦船,十萬水軍。大曄四個水師如今只余其二,水師船艦不過四十條,海域作戰只剩防守一途,對峙於白石海峽。這就是大曄目前所面對的三道戰線。”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6 08:20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八章第一開刀



聽到大曄面臨的三條戰線目前正處於對峙階段的具體情況,楊澤心中升起了緊迫感。

大曄其兩面所面臨的流霜國名將風吹雪,皖金國上杉信。 以前在大曄首都上林城那些風聞之中,這兩人的名字都不陌生,在貴霜陸洲數千國度總成的名將榜上面,兩人都是可以位列前百名的人物。 鄰近強國有這樣的名將,時刻會有摩擦會有爭端,當然在上林城首都之中,格外令人們關注討論。

甚至一些將門之家的青年,畢生所願,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和這樣的名將一決沙場。

在平日遠離戰禍的大曄國,繁榮安逸的上林城之中,這樣的念想自然不可能實現,而如今當真面臨兩國戰爭,這些曾經在華衣錦食的人們宴桌之上,亦或者市井茶坊街頭巷鄰之間議論的名將,就將成為決定敵國與本國命運的焦點和關鍵!

在大曄的軍事制度中,一旦戰爭。 封侯貴族也將被徵召參加戰鬥,封侯貴族可攜帶至多一千私兵加入戰場之中,侯名自動轉化為軍職,擔任各種要職。

楊澤之前的蘄春侯府,便是這樣的封侯貴族。 遭遇這種舉國的戰爭,蘄春侯上下自然也會致力其中,只是楊澤並不知道蘄春侯如今被編入哪一支軍隊之中,是在阻擋流霜國入侵的東面石頭城,大曄右將軍齊樂毅麾下。 還是在西面抵抗皖金鐵騎的黃湖壁壘,左將軍王謅的麾下? 或者正在抵禦鹿島國進攻的白石海峽?

即便楊澤詢問了這些申目的流民,他們也毫不知情。

這讓楊澤陷入緊迫之中。 以他當年的“記憶”大曄國後來遭到滅國就是在外敵入侵之下,大曄左右兩將軍因為往日仇隙加上日益激烈的國內龘鬥爭最終臨戰叛國,從而導致大曄徹底淪陷,整個國家被可怕的力量剿滅。 立國三百餘年的大曄王國,就這麼在貴霜陸洲史詩般的湮滅了,成為大時代浪潮的其中一朵絢麗浪花而如今,楊澤從離開大曄流亡地海至今,已經經歷了兩年的時間。

兩年的時間,帶給他的歷練無疑是無比巨大的。 他經歷了地海逃命於凶獸的日子,經歷了在地海爭名奪利的旅程,並最終進入了這塊大陸世代傳說中的“青墟之地”進入了天墟十二浮山更無意識的獲得了青天河的傳承,身負三千涅磐功返回大陸。

而就在他自身命運發生徹底顛覆性變革和變化的時候,外部世界也在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巨大的改變著。

那場令楊澤本要去改變的戰爭最終還是沒能改變的爆發了!

這幾乎讓楊澤生出一種究竟“歷史”還能不能改變的可怕疑問之中。 他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毫無忌憚,但是他怕的是曾經在那小別院之中煮藥的身影,就此天各一方。 他怕的是自己兩位大哥,尚未建功立業便永遠隕落於這時代。 他怕的是蘄春侯府禦敵府門之外,卻被無數兵甲屠戮殆盡的畫面。 他怕的是包括董宣,包括齊建霖,包括王謅之子王徵等無數或有過節,或又開顏釋懷的諸多上林城友人那些上林城的月夜和車流如織的安世圖景,在巨大災難面前慘遭毀滅的事實。

因為害怕,的以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楊澤迅速冷靜下來心知這一切局勢中,最壞的一面還未能發生。

前世的記憶裡面,因為左右將軍的仇隙,導致臨陣出現變故。 但如今的情況,卻因為出現了楊澤撥動歷史之手,從而發生了變化。 他的努力做到了微妙的改變了歷史。

兩年前他在上林城阻止的那場發生於長街之上的暗殺,令大曄的局面不至於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場戰爭縮小來看是流霜國,皖金國,乃至於鹿島國多年為敵,不可調和的矛盾爆發。

而如今楊澤已經透過岐山郡這裡所發生的事情知道,導致這場戰爭的最終因素,還是東正教門對威唐帝國幾百年來的東進計劃,再度遭到阻礙的結果。

東正教門歷來就想將聖靈的光輝,傳播到一直擯棄外來教義的威唐帝國,但一直並未成功。 在各不相容的思潮推動碰撞之下,這最終變成一場延續數百年的仇隙。

東正教門新一代宗主教印光大法王掌權之後,前後籌措了近三十年時間,醞釀了第四次東進計劃終於發動。

在這場東正教第四次東進計劃之中,隱匿於威唐帝國各處的東正教徒,開始以狂熱的信念傳播自己的教義,甚至在威唐帝國內掀起了一場巨大的教義變革。 他們以旁人難以想像的姿態對世人宣告著聖靈的存在,宣告著東正教義的偉大和聖靈的庇護。

這場東正教門發動的第四次東進,被稱之為“聖靈顯世”計劃。 整個威唐帝國的東正教徒,給所有存在於帝國境內的宗派,展示了一場足以寫進宗教史教科書令人震撼的傳教運動。

比如長街之上,有人當著大眾面前割取自己身上的肉去餵鳥,遍體流血卻顏色不改,昭示東正聖靈的庇佑存在。 又有東正教徒自以鐵鉤掛體,燃點千燈,一日一夜,端坐不動,向大眾宣揚聖靈對聖徒虔誠的回報。 幾乎引發一陣全民的狂熱信潮。

威唐帝國在局勢惡化的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擊。 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滅聖行動”一時間,全國的東正教院都遭到了清洗焚燒,首都威京的教徒一夜屠戮殆盡,大片範圍的東正教眾被驅逐出帝國境內。

帝國邊境之外,無數難民潮洶湧而出,螞蟻般成群結隊密佈於大地之上。 這些大部分是東正教門在帝國境內的教徒,乃至於願意追隨教徒的信眾。 被趕出帝國,只得往西皈依東正聖地。 這是一場慘烈的遷徙,沿途因為缺乏食物或是沿途的勢力害怕接濟這些信眾得罪帝國,從而將這些不受歡迎的信徒難民隔絕在勢力境外導致餓殍千里沿途留下累累白骨。

是以東正教門威怒之下,針對盛唐帝王的軟肋,發動了這場報復性的戰爭。

當然東正教門時間上掐得極好,正是在威唐帝國平復帝國境內教徒,從而無暇顧及大嘩的時期挑唆三國對大曄國發動雷霆一擊。

目標自然是帝國帝王的三公主,大曄國的甄媛王后。

現在對楊澤來說,目標當然不是為了拯救什麼王后,而是自己的家國。

兩條戰線上的情況楊澤已經了解,不過鹿島國的水師部隊,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到讓楊澤有些意外“聶封北?”

那申國老者以前是自己侯爺的家臣理事,見多識廣,又感念楊澤恩德,對他知無不言,“不知尊者大人是否聽說過聶封北這個人?他原本是遠東地海世界的一個經營黑市資源的巨梟,但真實身份是鹿島神道齋大執事,師承上一代齋主,嚴格來說是現任齋主雷東來的師弟。一直在地海活動,負責疏通地海通往鹿島國的資源。是雷東來在地海世界的代言人。神道齋在鹿島國內部地位極高,雷東來更是國師身份。這場鹿島國對大曄的戰爭神道齋的修行者自然會在其中擔任重要的任務。而雷東來的親傳弟子李求承,半年前在地海遭遇刺殺,雖然最後命保住了但雷東來為了讓他恢復修為,帶著他閉關修煉,這一閉關就是半年。這場對大曄的戰爭發動,自然就交給聶封北主持。”

靠! 楊澤心理暗罵一聲,雷東來思然並非浪得虛名,李求承被自己以降魔杵刺穿氣海,居然還能保他一命沒死! 而聶封北居然當起了進攻大曄國的神道齋艦隊指揮使。

申國老者頓了頓,再續道,“不過最近神道齋齋主雷東來據聞已經出關,其親傳弟子李求承實力非但未能一落千丈,反而被他以無上手法打通第四氣海,修為晉升到了天玄境界。這種情況聞所未聞,幾乎令周邊的宗派都為之震動。雷東來近期更是廣傳喜訊,要在大雁塔之上,舉辦櫻花威會,邀請被軟禁的大曄半藏大師在大雁塔講經說道。大宴各方群雄,周邊的許多國家和宗派勢力,都收到了他的拜帖。”

“什麼了”楊澤努力壓制心內因這個消息產生的劇震,混雜著某種酸意以及驚喜。

酸意則是因為李求承非但沒有被自己幹掉,或者修為大跌。 居然還邁過了關鍵的門檻,晉升到了天玄境界。 要知道他自己目前為止,也還沒有達到天玄境,關鍵是對方還是他勢不兩立的敵人。 這種源於修行者的嫉妒,讓楊澤生出某些酸溜溜的感覺,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人見到那些年紀輕輕就修為極高的人,會生出羨慕嫉妒恨的複雜心態。

驚喜則是因為由此知道了半藏大師的信息。 知道他如今果然安好,只是被雷東來軟禁於神道齋大雁塔。 不過這個對大曄來說極有影響力的半藏大師仍然活著,這就是一個極好地消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澤泥丸宮內的元神老頭,已經甦醒過來,沉聲道,“吾故國面臨三道戰線的危機也就是說前世的災變,終於來臨了麼川、子,雷東來舉辦櫻花威會,你可知何意?”

楊澤眼晴極細的瞇了瞇眼,道,“雷東來此舉,至少有三重含義:第一則是在鹿島國和大曄開戰的期間,向周邊國度勢力廣遞訊帖,邀約各路群雄參加他的威會,由此在聲勢上孤立大曄國,讓大曄陷入孤軍奮戰的局面。第二則是藉此機會宣揚,讓自己的未來傳人李求承,站在大陸頂尖年輕一代的前列,以李求承的年紀,如此年輕便晉升入天玄境界,這足以成為轟動一時的消息。可以知道周邊國度震驚之下李求承必然躋身大陸青年修者的銀榜名單之中……”

元神老頭不住點頭,又對楊澤使了個“眼色”“嘿嘿,你現在雖然是地玄二品但等閒的天玄境修行者,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且身負天墟那般無限成長空間的真傳修為的提升只是一線之隔。遲早你也會成為這大陸之上受人矚目的青年強者。”

楊澤在識海內續道,“第三重意思,便是藉此打擊大曄國的士氣民心!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辣,大曄國先賢有云汰曄地勢易守難攻,人心所至,則禦戰無敵。滅大曄者,惟人心。”這段是大曄典籍,一百三十年前的蘄春侯楊萬里《夜談兵書》所著。 楊澤自來到這個世界,溫習典籍,意圖了解這個世界大致自然將這些書籍翻得耳熟能詳。

大曄國歷史上就屢次遭到強敵入侵但都以最終取臉告終,也由此培養出了大曄國極為強大的國土防禦的能力。 大曄國光是講述防禦守城的兵法,都有數個有效的龐大系統。 再加上大曄的天險,是以屢屢以少勝多。

但防守最重要的,並不是那些外在的防禦工事,利器,或者士兵的多寡。 真正重要的,在於民心士氣。 這是數百年前大曄的先賢就已經預見的真理。 正因為如此,面對擁有強大防禦能力的大曄國,東正教門才會想到挑撥大曄左右兩大將軍挑撥大曄內部矛盾。 當大曄內部民心紊亂,政局大變,內部矛盾激烈將士士氣低迷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大曄國滅亡之日到來。

一個國家的滅亡,其實很大部分並不在於外敵的強大,而往往是先從內部的潰散開始的。

“很好!”元神老頭滿意的點頭,隨即精芒畢露,“那麼接平來,你有什麼打算!?”

“以戰養戰。”楊澤頓了頓,“既然雷東來要設下櫻花威會,召集各方群雄參加半藏大師的講經誦道,意圖將這個威會辦出些國際影響力來那麼咱們就好好攪一攪雷東來這個威會,再順道將半藏大師,安然無恙的救回來如何?”

楊澤心頭頓時生出一股油然的氣魄,“小師尊的三千涅磐功,我只領悟前三相之意,尚有諸多妙境不及體會。可以說我只得到了超越萬法的“路”但距離彼岸還有十萬八千里。只有真正將生死置身事外的戰鬥,才能接近攀登巔峰的那座大山。只有在將自身推向極限的修行之中,才能讓自己不斷的超越極限,節節攀升。”

“這場三國對大曄的戰爭,正是一場得天獨厚的歷練。除去任何一個時候,都不可能有這樣大把的高手,幫助自己武道的修行。剛從天墟出山,便遇上這等好事,實在是再便宜不過。這以戰養戰的第一步,便讓雷東來的神道齋做我們第一個開刀對象!”

楊澤回過神來,面對郡邑主洛雄,道,“如今除去你們之外,大曄國的升來物資援助,還有些什麼地方。”

洛雄明顯躊躇了一下,拉過楊澤,低聲道,“在如今的形勢之下,這本該是明白人必須嚴守的絕密,但既然尊者問起,實不相瞞,除去我們岐山郡之外,我所知道的,還有數個大商會,乃至於王侯宗親也在做這些事情。

製作靈藥和符文的這些資材,在戰時是各方都迫切想要得到的戰略物資。 靈藥可以在戰時高速回復修行者的氣力,甚至治療傷勢,能夠讓這些強大的戰力更快的投身戰鬥之中。 而符文,靈器這些更不消說,是戰場大量的消耗品。

現在大曄那邊三條戰線重圍,對這些物資更是依仗得厲害,直接關係到這場戰爭耗不耗得起的問題。 大曄本國出產這些物資消耗急劇,若沒有外部通道,國力消耗必然更加快速。 楊澤知道這一點,東正教門,皖金國,流霜國,鹿島國這些自然更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惜一切代價封鎖大曄外部的資源通路。

是以這些申國王侯采邑加難民,才遭到東正教門這般血腥的清洗。

楊澤面對岐山郡主洛雄,目光似乎要直接刺入他眼睛深處去,道,“與東正教門為敵,你們準備好了嗎?”

洛雄,乃至於靈植場的一干長老,當即齊刷刷“嘩!”半跪在地,而周圍武者,亦同時半跪下來,以示決心。

“岐山郡有祖訓,不參與一切爭名奪利,各方勢力的紛爭。但如今,我們的田園面臨毀滅,祖先的基業被人虎視眈眈。岐山郡上下,決不妥協!如今我們已經邁出了絕無退路的一步。難道尊者還不肯信任我們嗎!?”洛雄眼眶噙淚,懇切道,“岐山郡上上下下,從今日起,但聽尊者吩咐!”

楊澤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從今天開始,東正教門,就是我們勢不兩立的敵人!你們都知道我和東正教門的仇隙,我閉關至今,重新出世,但這並不代表者會胡來。那隻能導致失敗的後果。相信大家都知道東正教門有多麼強大,要對抗東正教門,便要培植我們自己的勢力。敵人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朋友,現在我們實力太弱,只有盡可能的培植自身勢力,才能有朝一日對抗東正教門!洛雄,你能夠讓那些大商會,乃至王侯宗親,都站到我們這邊嗎?”

洛雄道,“尊者明鑑,實不相瞞,大日宗在這裡的暴力統治,早已經讓多方不滿,只是礙於其背後的東正教門,眾人敢怒不敢言而已,若是尊者重新出世的身份,以此籠絡他們,以尊者當年的威名,相信大多也會歸附,但他們必然會受到當年尊者敗給東正教門宗主一事的影響,使得怎麼都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若要讓他們歸附尊者旗下,最重要的便是讓他們知道尊者神功已經大成,這次出山,足以戰勝東正教門宗主教印光大法王!”

楊澤心想這大概也是你們的心聲和猶豫之處吧。

正商討之時,突然有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衝到前場,“場主,汰事不嫵我們依你之命囚禁大執事,沒想到他他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修行者……突然暴起發難殺害了我們四名兄弟,已經叛出城堡了!”

這個消息,頓時讓整個靈植場都炸開來,同時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大執事是個深藏不露的修行者,叛出岐山,那麼說不得很快,大日宗的強軍就將隨後而至! 可笑的是岐山郡剛剛暴起發難,隨即可能就被鎮龘壓。

楊澤心忖這正是時機,做戲做到底,他現在完全投入了自己“魂淡”的身份之中,神態輕蔑一笑,“放他離開正好,看來他應該找得到大日宗的宗門所在地,既然如此,那麼從今天開始,就讓大日宗在常陸國境內除名吧!”

楊澤戳指噓聲,在震天的吼聲之中,完全吃飽的凶神道尊沖天而起。 在它巨大的靈壓擴散下,雲彩都黯然失巴洛雄見狀,連忙對楊澤道,“尊者千萬小心,切勿輕敵,如今的東正教門,和十幾年前已經截然不同了!不說敖崇和庫羅是遠近聞名的高手,大日宗宗主尤利,就是印光大法王欽點的超卓高手,實力即使及不上當年的印光大法王,也所差無幾!”

洛雄此時出言,不光是他,就是整個靈植場,也同樣有對楊澤這個魂淡尊者的擔憂。 眾所周知修煉《迴光返照大法》是何等困難,若是說魂淡當年一敗,以十幾年的時間悟透,實在太過牽強。 如果他尚未大成,那麼面對修為已經無限接近當年印光的尤利,魂淡尊者此番過去,若是再輕敵,恐怕都將有去無回。

那麼他們岐山郡剛剛還決定反抗東正教門的淫威,也只能是一句笑話。 如果魂淡尊者落敗,他們岐山郡就準備收拾行囊,大家奔赴天涯海角,有多遠逃多遠的逃命去!

在眾人眼裡,“魂淡尊者”一招手,騎上從天而降的道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就此劃破長空而去。

這個高深莫測的微笑,連同岐山郡,在後世那些百花齊放的專家史學者記述之中,被標誌性的稱為……“神蹟似的微笑”!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6 08:2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二十九章戰上王城



道尊躍上天空,依靠它身為凶神獸無比敏銳的嗅覺,立即能知道這方圓之地異常人的氣息。

道尊仍然是天下並極有可能是天下最聰慧的凶獸之一,是以洞察力也極為驚人,當然明白楊澤所要找尋的定然是西南方向快速逃遁那個氣息駁雜的修行者。 是以化作閃電,迅速朝那個方向飆射過去。

遠遠依靠氣息躡緊對方之後,楊澤便讓道尊從後保持安全距離跟隨。 對方大概也是知曉現在是生死關頭,是以拼命的逃亡,更是發揮出全部的底力,不惜灌下一瓶珍藏多時關鍵時刻提聚氣力的靈藥。 任何靈藥都會有一定的副作用,但即便如此,很多修行者也會在身邊常備一些,畢竟在生死一線關頭,比起能夠或許暴起反擊制勝,或許快速逃命而言,對身體的那些副作用,在這個時候,已經無足輕重。

對方依靠這種靈藥如野馬般高速奔行了近四個鐘頭,甚至超越了一片放牧的馬群,更單手擒殺了頭馬,飲乾了頭馬血腥濃烈的血液,在油盡燈枯之間依靠鮮血獲得了些許力量,繼續奔行。 若是普通人見到這一幕,必然頭皮發麻,甚至可能性命難保。

這岐山郡的大執事,必然是被大日宗收買安插在岐山郡之中的一枚楔子,平日負責收集岐山靈植場的情報,然後在日後的某一時刻,起到裡應外合的作用。 因此獲得了大日宗不少好處,甚至這種吸取血液回复氣力的功法也在其內。

光是岐山郡都有這樣身居高位的人被收買,可想而知,大日宗在常陸國的佈局到了怎樣的程度。 所以很多人聽到東正教門,就無不心驚膽寒光看他們處置異教徒的血腥屠殺乃至於這般無孔不入的情報網,這樣強大的教門,要挑起對大曄的戰爭,是很有這樣的資格。

追在後的楊澤,更生出了要將大日宗連根拔除的想法。

東正教門在中部大陸常陸國這片地域,所有情報網絡的節點應該就是大日宗,拔除大日宗,便可能拔除了東正教門在中部大陸經營十年的觸手。 便可以削弱東正教門,讓他們分心,無法全力對付大曄國。

由此可見對大日宗出手實在是一個最佳選擇。

楊澤追皎後很快便看到,那逃走大執事的前路,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現在地平線上。

這是距離岐山郡最近的梧州大城,是常陸國梧州的總府,那大執事入得城去,很快便在一處提供飛行獸的點,尋租了一頭馱鳥。

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楊澤以前所有的世界觀都面臨著顛覆。 這種“馱烏”並非“鴕鳥”而是這個世界上除去西方那傳聞中的龍類之外,最大的飛行獸。

翼展有二十來米身長達到四十多米。 耐力驚人,且是很具有靈魂韌力的生物,靈魂韌力夠強便能承受制符師在雙翼上刻畫的御風符。 如果一頭訓練有素的馱鳥能夠左右兩翼刻畫八道御風符,那它的飛行承載能力,就可以達到驚人的地步。

不光能在它寬闊的後背上搭建“輕鐵木”的木屋,而且可承載二十多名成年人也綽綽有餘。

大陸諸國,各貿易線路,甚至貴霜陸洲的戰爭歷史,都能見到這種馱鳥功勳卓越的活躍身影。 但要養得起這樣一頭成年的馱鳥,卻並非星事,要提供如此巨大的飛行能量,每頓食用的都是成噸的靈禽肉食。

這些靈禽和依靠地底靈氣培育藥材的岐山靈植場類似,需要相應靈牧場培育的靈禽提供。 只有一些大型商會,或者國家才有這樣的實力。 是以在常陸國這樣的國家,也只有梧州這樣的大城市才有這種班次來回通航的馱鳥。

搭載大執事的馱鳥在下一個班次飛離了梧州城。

乘騎道尊的楊澤緊隨其後,遠遠吊著,這才了解到有一頭凶神獸作為飛行坐騎,是怎樣方便的一件事情。

馱鳥迅速離開了梧州,在臨近黃昏時間,飛越了千條山勢,抵達了常陸國王都黎城。

楊澤知道自己猜測沒錯,大執事要邀功論賞,必然不可能將大日宗人馬被全殲的消息沿途散播出去,更不可能通過大日宗門人傳遞信息。 而是直接進入大日宗總部所在,將這個膽敢挑釁大日宗,膽敢挑釁聖靈的信息,親自報邀功。


這是最理想的狀態,楊澤知道終於還是賭對,這樣他只需要滅掉大日宗宗主等人,就不敷岐山郡的事情流傳出去,導致招來東正教門強援。

常陸國雖然只是中部大陸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國家,全國總計十四個州屬,但王都黎城卻是宏偉壯觀。

城池內外,商隊絡繹往來。 護城河上,千帆片片漂泊。

面臨日落,這幅景像不知道又會讓多少詩人寫出膾炙人口的詩篇。

大日宗總部居然設在黎城,這對楊澤而言既在預嶄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原本還以為大日宗在會在某處易守難攻的地點,設立無邊的牆院,矗立起至高尖塔和傳播教義的巨型大殿。

但道尊卻入不得城去,若楊澤如此貿然騎著凶神獸闖入別人王都,只怕可能遭來都城之中的修行力量的反擊,如此這般,對楊澤而言就是橫生枝節,未免不妙。

楊澤頗為無奈的拍拍道尊的腦袋,“若是你可以收斂氣息就好了橫豎你就在城外等待接應我吧。”

道尊坐在距離城一段距離草坡上,用後腿撓著腦袋,聽到楊澤這番話,反倒是哼了兩聲,然後四肢撐地,身體引起,巨大的氣息,突然從他鼻孔噴出。

這種氣息的劇烈,雖然沒有攻擊力,但仍然讓楊澤忍不住心悸的退了兩步。 而伴隨著這道氣息的噴出道尊身體居然發生系列變化,在一陣骨節和外表糙皮的僻啪響動中竟然縮小了一圈!

伴隨著再幾口吐息道尊居然變得只有自己腳肚子般高,看上去宛如一隻長相毗牙咧嘴的狗。 只是這頭狗向外支著怠女,明顯凶悍太多。

“這是什麼個情況!?”楊澤面對這什狀況目瞪。 呆。

泥丸宮內的元神呵然一笑,“孤陋寡聞,九階凶獸,可以噴吐天地元氣為自身所用,甚至改變形態。道尊獬澤早已經修煉到奪天地造化的精妙地步,它體型的大小,便決定著它體龘內元氣的多寡。若是要恢復體型,只需要再次吸納天地元氣便可。”

“還能這樣?”楊澤再次感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當兒又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如此實在太好。”

常陸國王都之內,多了一個遛狗的青年。

王都之中每隔黃昏飯後便會有很多遛狗的人,特別是那些貴族區內,但卻都沒有這個青年般如此受人矚目同情。

人們對他的同情,更多的是在於對他身旁那頭狗的同情。

因為從來沒見過哪一頭狗,長得如此之醜。 只怕是山林里傳聞的凶獸可能與其有的一拼。

就如同人類社會太過不堪會被社會排斥一樣,因為這頭狗的醜,所以它被同類毫不客氣的排斥。

黎城王公巷是常陸國最有權勢的人府邸的聚集地。 往往黃昏之後,附近繪紋石板的小道之上總會有貴族家小龘姐寵物犬高傲的溜達,也會有帶著自己貴族犬和對方犬隻耳鬢廝磨藉此親近某位貴族家小龘姐的王公子弟。

然而今天,這條路上的犬隻無一不對那個青年旁邊的大狗,或毗牙咧嘴,或恨不得逃避三尺,甚至一個貴族小龘姐的雪白犬隻是看了那隻狗一眼,便在旁邊乾嘔。 而她則無比心痛的抱著自己的犬,想著要以怎樣的驚攪罪名將那個青年和那頭狗找個最陰暗的囚牢關起來,讓他們永不見天日。

直到整條王公巷的所有寵物家禽都吠叫起來的時候,人們終於發現這個青年和他旁邊的那隻狗,某些危險且不同尋常的異樣。

大日宗的總部殿院便坐落在王公巷之中,王公巷雖然說是一條巷,其實包含著七街十三區,面積龐大,緊挨宮城腳下,是黎城最繁華權柄最滔天的地帶。

大日宗的宗門設在此處,大日殿僅次於宮城王殿的高度。 面大日殿有一座大日塔,大日塔的高度,就是遠在城市之外,也能遠遠望見遷徙的大雁與和其齊平飛過。 宏偉壯觀。

凡世的慾望已經激不起他的興趣,宗主大日法王尤利如今心情最激昂之處,便是在於數天前和常陸國國君的一次召見談話。 也是這個談話,讓尤利知道他和大日宗,很快便會迎來面前輝煌的一幕。

常陸國國君這次與他擬定談話之後,常陸國師的頭銜,便已經板上釘釘。 不出五日,國君的謅諭便將傳遍整個常陸國。 所有人將知道,他尤利將是常陸國除去國君之外,掌握一國權柄的人物。

這王公巷之外所有的常陸國文武百官群臣,各路王侯,都將在他身前俯首臣服。 他將居高臨下俯瞰著這個國度最有權勢的人在他面前低頭跪拜,他將擁有生殺予奪的權能,並可以將這個國家隨意塑造成他希望的那種狂熱形態。

這將是教門新教義的試驗地,能夠讓這裡的人為他們生,或者為他們死。

就在全大日宗等待著國師頭銜輝煌加冕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早有人前來報,岐山郡的大執事有要事面見宗主。 本來這種貿然衝撞的人物尤利只需要將其掌嘴,然後發配下去,讓他懂懂規矩。 但對方帶到的一句話,卻讓尤利不由得莫名煩悶起來。

他說他帶來追捕申國難民的執法眾全數陣亡的消息。

這讓尤利惱怒,更升起身旁兩位護法,“夜哭鬼”熬崇,以及“三叉法師”庫羅的譏笑。

“這是不可能的!大日宗治下,常陸國境內,有敢阻攔我們派出的執法眾的人還沒有出生。”熬崇曬笑。

“若是情況真的存在,那對方恐怕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吧,無論是什麼人我們很快會讓他知道承受聖靈之怒到底是怎樣的生不如死滋味……”庫羅咂摸著嘴,獰笑道。

大執事半跪在大殿之上,身體抖如篩糠般將所有情況一五一十匯報。

“岐山郡!”尤利“碰!”一巴掌將座椅旁的高台拍成粉碎,眼睛裡滿是威怒,“騎獸尊者!當年他運氣很好,由印光宗主教將他擊販桀桀……他既然留的一命,龜縮不出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出山。我便讓他見識見識《九焚大法》的厲害……”

熬崇和庫羅兩人,聽聞整個經過,雙目已充滿無處不在的怨毒,“宗主乃是教門四大法王之一,如今九焚大法已成,但世間人仍然不知你的厲害,那魂淡居然敢重新出山,當真是多活一天都閒得慌,宗主正好藉此機會,名動世人!”

這個時候,王公巷傳來無數的狗吠。 那片吠聲之大,令人胸腔裡滿是不安的跳動。

大殿中的諸人,神情都露出了某種驚錯之色,但隨即便被陰冷的笑容所代替。

尤利雙目現出聖罰的瞳火,“原來客人已經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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