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204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3 21:1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章大版圖


楊澤離開常陸國都的時候,刻意四處轉了一圈,王公巷大日宗所在的巷道已經被徹底封鎖,當日巍峨的大日宗如今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

大日宗事件直接引得東正教門上下盛怒,前來調查的司祭法圌王一行已經於兩日前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王城之中,沒有被國禮相待搞得鄭重盛大,只是相當低調。

這是常陸國最高機密,當然對東正教門也是如此,代表東正教門憤怒的司祭法王可不想沿途被一路觀摩,畢竟教門足以位列八大法王一席的尤利被幹掉,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就連此次前來的司祭法王,踏足常陸國國境,都只覺得臉火燙憤怒得厲害。

當然司祭法王很想對外宣稱,尤利其實是八大法王中,實力最弱最微不足道的一位。

但外界可不一定如此認為,事情發生的一兩天后,大陸上超過四十個大小國家向東正教門發來了弔唁函,充分錶達了眾人對肇事者的憤怒和同仇敵愾的心思。

當然這只是一場例行的官方客套話。 若是要讓他們派出人來圍剿騎獸尊者,眾人肯定會諸多搪塞。

而東正教門也不可能藉助外界的一丁點勢力相助。

有人敢直接動手打教門的臉。 這是直接挑戰教門的權威,東正教門高層為此震怒,並將以自己的力量將挑戰者碾成齏粉,否則東正教門威嚴一瀉千裡,這可是關乎教門是否還能維持凜然不可侵犯姿態的關鍵。

教門可不願因此削弱了對大陸二十多國的間接控制影響力,更不願那些國家的門閥高層嘲笑東正教門只是一頭虛弱的大象。

所以在司祭法王一行抵達常陸國之後,東正教門的不少黑衣教徒和大日宗餘眾高手,正瘋狂出動四處搜尋騎獸尊者的影。

讓他們找去吧!

知道東正教門這頭大像已經緩緩轉動了視野,楊澤惡俗的如此想著。

在城內逛了一圈之後尋到了道尊,朝岐山郡方向飛去。

.......

岐山郡這幾日是連連震動。 因為靈植場關係,這裡向來有最靈通的商機。

而商機也變相等同於靈通的情報信息,這幾日在外界流傳的消息,一波波攪得岐山郡上上下下,沸水一樣喧騰。

岐山郡只是一個小地方,這個小地方因種植靈植物而稍有些名氣,這裡位於常陸國肥美的流西平原,沃野千里鳥語花香,人們在這裡世代耕作經營,過著平逸安穩而平實富足的生活。

但近來伴隨著東正教門在常陸國國界之內的活躍活動,以至於那些帶著血腥味的某些政治和教門的氣息開始在常陸國土地之上的蔓延,一向安穩如白鴿的岐山靈植場,也似乎嗅到了這股腥臭的氣息。

沒有永遠的平靜,儘管人們世代生活在平和之中,但岐山郡每個人都知道,在大陸格局劇烈動蕩的時候,像是岐山郡這種小地方,在巨大力量的碾壓之下,終逃不出灰飛煙滅的命運。

想要世代繁衍生存下去,沒有靠山是不行的。

就像是很多靈植場,利用自身的資源優勢,結交甚至成立了一些商會,亦或者為一些勢力所保護。

場主洛雄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一直以來,岐山郡都有常陸國朝廷的庇護,但彼此的關係類似於封地郡縣的關係。

岐山郡要維持當地的治安,打擊盜匪,所依靠的都是自身的武裝力量,只要不是別國勢力公然入侵發生戰爭,一般都不會動到常砠國朝廷的軍隊。

而岐山郡世代習武,也培養出了一些武人,在附近實力也算是首屈一指,但場主洛雄知道,岐山郡自身的武力,用來維持本地治安也就夠了,但是伴隨著各種周邊越來越嚴峻的局勢,日後真正面對一些強橫勢力的時候,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這不是聳人聽聞。 近年來外界局勢越來越不樂觀。

王屋山的兩個靈植場,如今也傳來消息,被近來崛起的

“青龍靈植場”吞併了,這個青龍靈植場背後靠著流西平原最大的家族勢力趙家,趙家家大勢大,強者如雲,旗下已經擴展了五大靈植場,岐山郡暫時相安無事,但是伴隨著王屋山兩塊靈脈被佔據,青龍靈植場的胃口填不滿,遲早也會盯到這裡來。

而據最近的消息,大陸上走轉盛唐,高紋兩大帝國的大商會“鯨號”的人,也出現在附近勘察靈脈,這些大商會一般都具有強大的實力。

大陸之上,有關大商會的血腥發家史太多了,有的是靈脈附近的土著,全部被充作了大國中走轉的奴隸,靈脈被強佔。

而岐山郡屬於常陸國的地盤,這些大商會明地里或許不會有什麼授人把柄的舉動,但私下里會做些什麼,就誰都預料不到了。

興許一場盜匪的洗劫,就足夠將岐山郡夷為平地。

只可惜岐山郡並沒有強橫抵禦外敵的實力,岐山郡只有百年在靈脈上種植靈材的悠久歷史和豐富的經驗。

但武力卻並不是岐山郡所擅長,就洛雄一人是地玄修為,這份實力在那些修行的大勢力面前,根本就是虛弱不堪。

因此,岐山郡需要有強者撐瀠。 而“騎獸尊者魂淡”的出現,正是適逢其時,讓洛雄欣喜若狂。

當日騎獸尊者從岐山郡一去,看到那一人一獸在天空消失了影子,岐山郡都能預感到,伴隨著騎獸尊者重現於世,這局面,很快就會不一樣了。

果不其然,這幾日之間,震撼性的消息很快從常陸國國度爆發出來,輻射性的波及開去。 傳到岐山郡的時候,人皆振奮。

一夜之間,大日宗在皇城的宗門被人挑了去。 騎獸尊者重現於世,常陸國上下震動。 東正教門震怒,司祭法王星夜馳援常陸國大日宗...

這些消息像是一把火燒了秋日的麥田,洶湧氾濫開去,流傳在各條驛站州郡之中。

一夜挑去大日宗!

這讓岐山郡中人,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

是以當楊澤回到岐山郡之時,整個靈植場城堡內的人見他都猶如天人。

對於岐山靈植場而言,現在上上下下的人,都出奇的萬眾一心。 他們當日打開城門,殺出去蕩平大日宗騎兵,救回申國流民,就已經將自身置於了東正教門的對立面。

如今東正教門在常陸國的耳目大日宗被拔除,岐山靈植場是暫時安全了,但也自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綁在了“騎獸尊者魂淡”這一條大船上。 一旦事情敗露,很可能岐山郡上下百年基業,就將迎來滅頂之災。

騎獸尊者終於回來了,不光回來了,還順帶帶回了足以改變了整個靈植場命運的事物。

.......

當楊澤將一隻小瓷瓶交給洛雄的時候,他的手都在顫抖。

“蜃泉凝聚天地精華,只需要一滴,就能讓植物充分吸收到這種精華,從而一夜成長過往十年才能生成的狀態。靈植場用到這個,我想你們足夠短期之內,讓靈植場壯大數倍了。”

作為經營有百年岐山靈植場之地的一郡之主,儘管岐山郡不是一個修行者勢力,也不擅長修行者的打架戰鬥。 但是若論種植靈材方面,岐山郡絕對是這方面的大師。 若是以修行界廣泛的境界劃分來看,那麼岐山郡百年積累的水平,至少也應該是道通那一個級別。

當然種植靈作物的水平,可沒有修行界這麼嚴格的劃分,但是並不妨礙岐山郡的那些靈物種植秘笈中,所記述的經驗是何等豐富繁雜。

土地的地氣靈脈是上天,賜給人類最寶貴的財富,而靈植場的目的是如何經營他們,就像是經營呵護最珍貴事物的茁壯成長。

洛雄從小就學習靈物種植的技術,他知道三千種靈物的種植辦法,包括地氣,濕氣,溫度,月份,光景等等無數旁人看上去眼花繚亂的條件。 更知道要呵護靈物成長最重要的三大要素,營養,照養以及土壤中的靈氣。

土壤地氣,後天照料,養料的分配,這三大要素都可以決定一片靈植物是否能夠茁壯成長,然後成為那些上品丹藥的組成部分。

在靈物種植界,在這三大要素之下,又有各方各派的法子典籍可供參考,其中的浩瀚之處,難以窮盡。

而幾乎所有那些被奉為靈植物種植古老的秘笈之中,都曾記錄過有關靈植物養料中的數種堪稱一位大靈植師畢生都難得一見的極品瑰寶,分別是兩儀度量衡,分光鏡,天地造化,蜃泉。

蜃泉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一直以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事物,一直被許多靈植師想想過過乾癮而已。 就像是偶爾想想自己能在彩卷中博個頭彩是什麼樣子。

所以楊澤或許還不太能清楚的知道蜃泉對於靈植場,一個靈植師而言有什麼意義,但洛雄怎麼可能不知道!

岐山靈植場的靈脈地氣不算優質,充其量只能算中品,能夠種植的靈植物最高頂天只能是四品,而四品的靈花靈草,還有很大機率的衰敗率。

否則高級的靈植物種植當然回報極高,甚至其中一些精品,就連帝國都不惜出重金收購。

而和帝國達成協議的這些靈植出產之地,無疑都成為普通勢力無法招惹的龐然大物,底氣雄厚。 比如盛唐帝國的中原村。 高紋帝國的圭谷。

這兩個地方並不真就是一個村子和一個山谷。 相反卻是兩大帝國的資源中樞之地。

因為擁有帝國中最優質的上品地脈,所以成為了各種勢力扎堆都要分一杯羹的地方。

兩大帝圌國的大勢力們在中原村和圭谷都有相應的靈植場。 這些靈植場出產六品以上的靈花靈草,這些資源被高價出售,甚至達到供不應求的地步。 迅速肥了無數人的腰包。

洛雄知道,若是岐山靈植場有了蜃泉,那麼就算是靈植場以中品的地脈,也能穩定出產五品的靈花靈草。 這些靈花靈草,將給岐山郡帶來巨大的收益,五品的靈花靈草,就足以製圌作出一些宗圌派引以為傲的修行丹藥了! 甚至一些罕見的符文,都是需要五品靈材作為支持。 這都是外界求之不得的東西!

所以捧著那一小瓶蜃泉的時候,洛雄就像是一個劍客尋到了天下最好的劍。 有了五品靈物的恐怖出產能力,靈植場就將獲得大大的擴張,打下附近的市場江山。 就能兵不血刃買下地氣更好更優質的土地,種植更好的靈作物。

然後一路擴大,甚至目標是進駐盛唐帝國的中原村,高紋帝國的圭谷...

然後再以更優質的產品蠶食更多的優質靈脈資源。

良幣淘汰劣幣...

擁有商材天賦的洛雄,自拿到蜃泉時候時開始,所謂能力決定屁股的位置,屁股的位置決定思想。

在這一刻,他心中一個巨大宏偉的版圖,正在拼接成形。

這是商場,而非戰場。

但起到的作用,將遠遠超過於屍橫遍野的戰場。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3 21:2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一章開花了



這瓶來自方外之水,天地精華之物的蜃泉降臨岐山靈植場,轟動了靈植場的高層,震動了好幾個輔佐過兩代郡邑主的老怪物。

洛夫人名為芳華,看似女流之輩,但實則岐山郡上下內務,都是由她來操持打理。 這岐山郡的物流,廂車,賬事,都由她一人調撥,幾乎瞭如指掌。 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主人。 正是因為清楚岐山靈植場的整個運作方式,所以這瓶蜃泉帶給她的震撼才如此之大。

“岐山靈植場第一代場主建場之時,曾被一位仙師授予“月曜水”是紫月光華照耀的露水,一直被我岐山郡奉為至寶。直到三十年前,靈植場遭遇一場危機,幾乎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前任場主才決定開啟使用這等修行界奪天地造化的仙露,那一次原本地氣不繼的靈植場,使用了寶貴仙露之水以後,當真是枯木逢春,一年之中,收穫源源不絕。這才解了靈植場的燃眉之急,出現爆發式的增長,那次以後,靈植場規模擴大了一倍有餘,終成現在的氣候。”

洛夫人芳華頓了頓,續道,“那之後,靈植場很多老一輩的人就一直對這些修行界才有的好東西念念不忘,終是大開眼界。原本以為在生的這輩子再難看到靈植場二度出現這種機緣的時刻…沒想到這次等來的另然是蜃泉啊……”

修行界的許多奪天地造化而生的好東西,往往不是出現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之中,就是在極為強大的守護者身上。

就比如這些蜃泉,一頭五階即將攀升到六階的東蜃角瑞獸才具備,別說動用軍隊,就是四大門派高手盡出,都落得如此狼狽。 就是得到了這種東西,必然都是那些大勢力的珍藏,又哪裡是岐山郡這種靈植場可以奢望的。

而現在,這不是夢想,已經成為近在咫尺的現實。

所山靈植場地處豐沃的川西平原,常陸國岐山邊界,法野千里鳥語花香,只是一個百年來與世無爭沒有任何威脅芝麻點大小的靈植場但這只是現在,而不是未來。

無數人已經擠到了靈植場的栽植重地。

看到靈植場最出色的靈植師在空曠地帶珍而重之的擺弄那些錦盒裡打開的藥種。

外圍的人們已經議論紛紛。

“這次居然連我們植場裡珍藏多時的四品藥材“苦兒參”的藥種都拿出來了,這可是四品秘藥“大力藥”的重要藥引,大力藥可是絕不愁銷的秘藥,服用後力大無窮,不說東土大陸上那些傭兵,就是賣給南蠻荒人,都可以大賺一筆,據說他們摔跤比賽都要吃上一瓶才夠烈……靈植場原本要等到明年四月地氣最旺威之時種植這種藥種,成功率會高很多。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何止如此,還有同是四品的“龍涎草”“芙蓉木”。

前者是宗派修行者行走天下必備幫助回氣調息的秘藥。 後者則是一個入階的符文師手中符筆筒芯的必需材料,都是脫手必銷的資材,但就是太難種植,咱們這片地氣,我們是知道的,種植這些東西,成功率不高,如果不選在地氣旺威的時候,種下去就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回一次全拿出來了有點冒險吧……”

藥種播撒下去,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 植場特地在地氣最好的土地清理出了五畝肥沃的田地。 一切準備就緒後,為表鄭重,很多人都自覺的後退,空出了極大的空間。

場主洛雄握著手中的瓷瓶,珍而重之的在每一畝土地上清下了一滴蜃泉。

在眾人眼裡儘管覺得靈植場一口氣就拿出了備用的藥材有些冒險,但誰不希望見到奇蹟的發生。

這種矛盾的心態充塞眾人的心底。 就像是一直以來都是小富即安,突然要面臨騰飛之時的誠惶誠恐患得患失。

見到瓷瓶裡那些泛著冰藍光芒的蜃泉水滴入每一畝土地之上的時候,周邊寂靜得只聽到無數人吞口水的聲音,卻沒有等來任何的動靜。

眾人眨巴又眨巴了眼睛,清風襲來,一隻只亮堂而大睜虔誠的眼睛卻沒有等來那片黑黝黝的土地任何有關神蹟的驚喜。

三難道不靈光? ”等著振奮全靈植場的洛雄無比尷尬,隨後又各在每一畝地滴了數滴。

又等了一刻鐘時間,最終他還是崔頭喪氣的搖了搖頭,立即有一些長老聚到土地邊上,仔細探查,甚至跪地翻查土攘,似乎恨不得掘地三尺看出為何沒能出現效果的原因。

“該不會是”楊澤立即尷尬起來,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過期了吧!?”

但這不應該啊! 剛拿到蜃泉的時候,已經在常陸國皇宮試過,建木都能重新發芽開花,怎麼到靈田就不成了? 這兩個小瓷瓶裡的蜃泉都是同一個木壺裡倒出來的,怎麼那個有效這個就沒效果? 難道是時限問題,在常陸國皇宮的時候,離巢不遠時限未過。 回到岐山郡之後,離巢久時從而神力消逝?

楊澤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旁邊與他一同返回靈植場的宋臻,光潔透紅的前額輕揚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給楊澤激得氣血不暢,她的前額生了一個極小的紅痘,然而生在細眉之旁,卻更添幾分落入凡塵的秀美些眼前此幕,卻讓她“噗”得輕輕失笑。

原本宋臻臉上難見的笑容當得上大雪初晴,會讓人生出雪山聖峰難得一見萬里碧空的心儀。 但此時對楊澤卻不亞於燒了一把火,似乎這女子不放過任何細微能打擊嘲笑他的機會。

楊澤斜目盯了宋臻一眼,礙於面前這個女人纖柔身軀之內恐怖的實力,他沒敢對她狠狠瞪眼假以辭色,面對她噙在嘴角的笑容,不甘心道,“很好笑嗎?當日你義正言辭訓斥我盜取千年瑞獸精華,可能成為導致角瑞獸絕種的罪人。如今蜃泉無效,以你那種環保濫愛小動物的心態,應該第一時間勃然大怒才是然而你第一時間表現出來的卻是幸災樂禍。可見你在洞窟中的那般環保宣言,不過只是自身的虛偽而已!”

宋臻依舊在微笑。 楊澤仔細的觀察她那張彷彿造物主精雕細琢的面容,力圖從她神情的波動上,找到她被自己一語道破“虛偽”而惱然的痕跡。 誰讓自己不快,自然要反擊回去。 這才是他的風格。

世間女子莫不會偽裝自己。 王公貴女在外面一個比一個小家碧玉窈窕淑女。 滿腹詩書的才女也會在登高之時有意無意於大庭廣眾之下妙語連珠艷惊四座,以讓更多的良人拜倒裙下。 世間再懶的女子,也會在中意的人面前仔細梳妝棒唇染彩。 皇家的公主再刁蠻,也會做出愛民如子的姿態。

像是宋臻這樣出身浮島天墟,凌駕世間權勢之上,大概自然要擺出一些心系天下萬物的@態,這才符合她天墟靈尊的身份。

而被楊澤一語道破其虛偽,大概她也會惱怒得勃然色變。 這就像是從小三道槓五道槓,言必講品德,論必談報效祖國,被譽為校花從小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女孩。 突然有一天被人指出為了一塊棒棒糖可以和同桌翻臉的虛偽,從而惱羞成怒大發小堊姐脾氣一樣。

虛偽是人類為了保護自身弱點的遮羞布。 當這層遮羞布被毫不留情扯開的時候,就像是女子被扒了衣服裸身於外,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捅心臟。 所以人們才會因這種反差而生出憤怒,不甘,怨恨等種種情緒。

但奇怪的是楊澤並沒有看到自己指責她虛偽,扒下她“衣物”時宋臻臉上的惱怒。

相反她只是很仔細的想了一下,微笑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承認你很虛偽。”

她明麗的雙目直視楊澤,唇角略略揚起一條弧線,輕描淡寫,“我恨誰時,哪管他天崩地裂。

我靠。 楊澤怔在原地。

這番話豈不是說當你討厭某人時,什麼正義道德立場甭給老娘玩虛的,統統靠邊兒站這話幾乎和那句什麼“寧可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倒有點並駕齊驅的味道了。

被這話震動了半晌回過神來,楊澤終於囁儒出聲,“你的確不虛偽……只是未免太有性格了。”

宋臻笑道,“多謝誇獎。”

“據說女人太有性格了,不會有人要……”。

楊澤被提著後衣領直接丟出了十幾米遠開外去。

楊澤今天實在是丟了大臉。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四大派眼皮底下,東蜃角瑞凶獸利爪中得到的蜃泉,居然是水中撈月,這意味著他身上還有的兩大壺十四瓶蜃泉完全成了一灘清水。

他這個尊者的威信已經大打折扣了。 而更大大折扣的是還被宋臻眾目睽睽滾地葫蘆般丟出去。

饒是楊澤歷來臉皮比城牆倒拐還厚,此時也架不住折騰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張臉熱得扉燙。

蜃泉毫無效果,被宋臻打擊,楊澤呆在自己的客房,連番受挫讓他多有不順,心頭對能扭轉大曄此次危機,簡直是懸吊吊的沒底。 想到未來的諸多困境,不免有些鬱悶。

正想著,突然房門就被乓! 一下撞開!

楊澤嚇了一跳,才立即驚醒過來,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一門心思被眼前的不順所壓倒,負面情緒佔了上風,竟然連什麼時候有人逼近都不知道。 若是此刻有人殺上門來偷襲,他豈非小命都交代乾淨了?

當下立即打起精神,前面儘管困難重重,但如果自己就這麼認齪了,就只能等著見大曄滅國,紀靈兒成為宇文靖的妻子,他更大可打包袱從哪來回哪裡去接受自己的命運好了。

越是困境之中,就越要有不破逆境不罷休的干勁!

一念至此,楊澤彷彿變了個人一樣,一掃之前的頹態,氣勢頓時鋒足,大有當日夜裡挑戰大日宗的那股銳氣。

他這才看清楚來人,居然是跌撞而入的場主洛雄。

洛雄被這一時轉折的楊澤氣勢所攝,怔了怔,然後才回復到之前闖進門差點讓舌頭打結的激動之中,他的手朝後遙遙一指,越過門窗,那是山頭靈田的方向。

隨後才是洛雄激動到顫抖的聲音,“靈田開花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3 21:35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二章收服岐山



山地靈田之上,遠遠看去鮮綠的一片。 楊澤記起來似乎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景緻。

大曄蘄春侯府在郊野的封地有一處山地,種植的是北柑,就是南宸這些王國盛產果蔬的地方,也比不上蘄春侯府那塊封地的北柑。

侯府的北柑一成熟,上等的一部分就留在了侯府內自用,分佈在國內各處的產業掌櫃,也以能分到每年的上林的北柑為榮。

另一部分則供給朝廷。 其餘的才賣到上林城,奇貨可居,每年價格都居高不下。

也不知是不是為蘄春侯府北柑的利潤和名氣動心,也有效仿種植的,但沒了那塊得天獨厚的地理,種出來的柑始終差了些味道,反而貽笑大方。 尋常的權貴都不會去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首都上林城有一句諺語:能吃到正宗北柑的,才算是真正的上林人。

楊澤不知道蘄春侯府的北柑在上林圈子貴氣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但他見過侯府郊野種植北柑的山地,密密麻麻的樹叢,樹冠像是綠雲一樣一簇簇填滿整個山隘,像是一群群綠衣的甲士,以至於遮蔽了每天從山隘升起的陽光。

那是楊澤以前比較明顯的記憶畫面,後來這些記憶都因大曄的滅國染上了鮮血的腥氣,而現在卻很是鮮活。

距離大曄相聚數千里的岐山郡靈植場,植被填滿了靈植場的山頭。 靈植場的底氣自場端開始,延伸至坡地的盡頭,地勢像是一根斜支起的擣衣棒。 種植靈物的梯田便在這“擣衣棒”上層層延伸上去。

這塊地氣充其量只能算中品偏下,所以上面的靈植物普遍都稀稀落落,不可能達到大衍繁茂之數。 所以人們已經習慣了見到靈田的植種物的稀稀落落,根本無法和正常植物的栽種相提並論,這是常識。 甚至若遇上地氣微弱的時候,還有很多靈植物根本無法收穫藥種。

然而現在的靈植場擣衣棒上端那幾處用作試驗的田地,像是一捧花菜,靈樹幾乎是半天時間就長成,枝繁葉茂,像是華蓋,矗立在整個靈植場城堡之上。 上面鮮白色的花朵迎風招展,無數的花瓣被頂風一吹,撲簌簌的朝著整個城堡灑落下去,街道上,酒肆間,小孩快活的穿梭在街道上,去摘那些從天而降的碎花瓣,像是見到下雪般興奮。

在這種靈花四溢的靈氣之下,一些久病不便的老弱,居然也能自己下地行走,甚至癱瘓在床的老嫗,也蹣跚出行,觀望著眼前的神蹟,並有無數人,施施然朝著楊澤跪拜下去。
“原本以為沒有效果。我多加了點料,沒想到半天時間,這些芙蓉木就像是從地裡噌著長一樣,迎風就長!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長勢都快控制不住了,這麼下去,咱們接著就要投入人手,把旁邊的靈田給騰出來,否則怎麼夠這些芙蓉木沖的...還有那龍涎草,已經爬滿了半山,現在人上去,像毯子一樣,一種出來,簡直超過了過去五年我們種植的總和啊!”

洛雄在一旁兀自興奮道。

“你加了多少料?”

“不多不少,大概每畝三四滴吧!”洛雄捧著瓷瓶比劃,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楊澤打開瓷瓶一看,就種了這三種四品植物,就用了一小半的蜃泉。 楊澤氣不打一處來,這些足夠種十倍於此的靈植物了,結果這麼一揮霍。 簡直不把他的血汗果實當回事啊!
現在整個堡內,再沒有人懷疑楊澤這個尊者的權威,不少人幾乎要對他頂禮膜拜,特別是一些靈植師,他們種植了大半輩子靈田,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種仙緣。 現在更是堅信上天福澤岐山郡,是以才會有楊澤這種名噪修行界的大人物到來,由此給岐山郡帶來無數恩惠。

岐山靈植場城堡的震動,自然也驚動了回房的宋臻,踏出門來就見到漫天的花瓣,更看到站在靈田之上,被洛雄和靈植場一干人等圍住的楊澤。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宋臻嘲弄自己的不甘心態作祟,楊澤朝她瞥了瞥眼。

看到楊澤眼神裡的自得之色,宋臻冷目微微掠過一絲惱然,又似乎懶得見到他耀武揚威般摔門返回房中。

.......

能種出來東西就好。 終於等到這一步,楊澤徹底的鬆了一口氣,誰都不知道他在前後,承擔了多大的壓力。

在場主的議事廳中,洛雄和其夫人芳華,還有堡內掌管各分項事宜的八位執事,甚至四位地位崇高的叔長都皆盡在座。

眾人氣氛凝重。

他們早有預料,會從眼前的尊者口中聽到一些很重要的訊息,他們不知道是什麼,但現場的這種安靜,甚至能讓他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修行界中的那些事情,向來遠遠在岐山郡之外,然而自當日大日宗事件之後,眾人就明白,他們再不可能自欺欺人的置外界紛爭於不顧了。 用上了蜃泉這種修行界稀罕的東西,就代表著岐山郡已經真正介入到修行界之中去。 從現在開始,他們已經和楊澤綁在了一處去。

眾人看著楊澤。

楊澤沉默的看了在場眾人半晌,然後才開口道,“有件事我必須要坦白...首先,我不是大家想像中的那麼老,其實,我並不是騎獸尊者魂淡。所以大家現在,大可定奪,是否要聽我的計劃。”

.......
這番話如期的震動了議事廳,眾人一陣激烈的交頭接耳過後。 一位靈植場叔長期期艾艾開口,“那閣下究竟是...?”

“我來自大曄國,本是大曄蘄春侯的世子,真名楊澤,只是因為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到了此地。所以只能將錯就錯。”

“大曄國!”眾人都為之一驚。
另一位靈植場叔長驚訝道,“大曄國什麼時候出了你這樣的人物!年紀輕輕就降服了一頭凶獸,恕我眼拙,看不透那是怎樣一頭猛獸,在什麼級別,但其凶悍實力,絕對是老夫平生僅見!”

“看來這次大曄國,是注定要走好運了!”

“有閣下這樣的修行者在大曄國,恐怕誰都要忌憚一番吧。”

楊澤搖搖頭,“修行者不過是一個個人,個人再如何強大,畢竟也有局限。真正的強者,永遠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的。所以我需要你們,當然你們的命運,選擇由你們而定。”
洛雄道,“實際上,閣下並非騎獸尊者,我們早已懷疑,只是你是不是尊者,根本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擊敗了尤利,將大日宗抹去。斬除了靈植場的危機,更為靈植場帶來了蜃泉,你無論是誰,都是我們岐山的恩人。若我岐山郡為一己平安而忘恩負義,苟全於此,又如何可以心安。所以從這一刻開始,我岐山靈植場上上下下,決定追隨閣下!”

洛雄哪有什麼辦法,若是換在事情以前,他絕不可能讓岐山郡一脈牽扯入這事件之中。 但如今事情木已成舟,到了現在這一步。 重要的是,蜃泉這東西,對任何一個靈植場來說,誘惑力都太大了。

洛雄似乎已經見到了來自自己植場的那些優質靈花靈草,在大陸各國搶瘋賣斷的場景。

岐山靈植場開闢了一百年,也從來沒有走出去過。 而如今岐山郡,終於要面臨了開闢新時代的一天。 他們並不孤獨,他們的前面,站著一位強大的修行者。

洛雄並不知道今日將岐山郡一干等人的安危希望託付在面前的年輕人的身上是不是錯了,但洛雄知道如果錯過了此時的時機,那麼等到翌日東正教門探查起這些事情來的時候,岐山郡很可能將從這個地理位置上抹去。

他們實際已經別無選擇。

與此同時,岐山郡眾人,異口同聲開口,“我岐山兒女,上上下下,從今以後追隨閣下!”

這種宣誓不免激起了眾人一種神聖感以及隱藏於血管之下熱血奔湧的亢奮。

天下間的靈植場若非在各大勢力手中掌控,就是私人領地,而這些私人領地家族產業,一般都會依附於強大的宗派或者勢力。 至於岐山郡的靈植場,雖然一直以來都在常陸國統轄之內,但實際上經過幾代的改朝換代,岐山郡早已經自立。 最多就是在戰時給當朝一些面子,供應一些稀缺的靈藥。 除此之外,岐山郡至今還沒有依附於任何一個勢力。

如今是頭一遭,選擇追隨在一個一無所有的年輕修行者之下。

這看似有些兒戲,但實際上,洛雄這種商業世家出身,要他打架,也就是個地玄初階的級別,尋常修行者可能奈何不了他。 若遇上地玄後期的高手,興許他就危險了。 但是若是要說經商,說到眼光的毒辣,洛雄可以自詡這天下,包括那些浩瀚的各大勢力的主事者經營主管,比得上他的不過寥寥數十人眾。

只是這岐山郡家業太薄,一直以來,洛雄都鬱鬱不得志,以壟中臥龍自居。 當然這番話只限說給自己夫人聽,傳出去會平惹人笑話的。 但一直以來,在他心裡,都如此固執的認為。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鬱鬱不得誌之輩,就這麼看著每天夕陽垂垂老矣。

如今有了蜃泉相助,無異於龍入雲端。 洛雄自然可以大展拳腳。 可以親自證實他究竟有沒有料子。

而他眼光的毒辣之處,就是認准了面前的這楊澤,年紀輕輕,就已經馴服了一頭不亞於天玄境界修為的靈獸,這足以傲視許多宗派。

再看此時城堡裡住著的那個和他一起的絕美女子,修為更是到了可怖的地步,恐怕就是面對東正教門,也足有對敵之力。 如此一看,就知道來頭絕不簡單。 這個楊澤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驚喜和底牌。

所以旁人看來選擇追隨一個人還不如依附那些大勢力。 但對洛雄而言,卻很認真的認為,這個少年,會給岐山郡帶來意想不到的未來。 就像是他當日騎著靈獸,在暉光中遠去時一樣。 那純粹是一種無法言明的預感,只有最老道的眼光,才能觀出其中不同之處。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3 21:45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三章少年的遠征



精緻的襖毯披成的議事廳地面,四周擺放著靈花的花壇,靈氣四溢,清新撲鼻,在這種地方議事,很有心曠神怡之感。 楊澤望著眼前表露了追隨之意的岐山郡首腦,終於說出自己的計劃。

“我需要一批補給輜重,是軍馬的規格,不知道岐山郡,有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搞到這些東西?”

“軍馬的規格沒有問題,豆料和糧草以前岐山郡都曾籌備過,要知道岐山郡百年以來,
經歷過歷朝不少戰事,我們的運輸能力和渠道,就是常陸國王家的輜重官,也敢說沒有我們靈活發達。 只是不知道尊者所謂的軍馬輜重,是多大的規模? ”

楊澤躊躇了一下,“大約一萬人。”

“不知道這一萬人的輜重,需要運往何處?”

楊澤攤開面前羊皮卷的地圖,指向了那些鉛墨勾畫的地勢山川湖泊間的一個位置,道,“大曄國境內,天隘山脈。”

議事廳內,一片嘩然。

常陸國派出傭兵,沿路的補給倒也還好解決,只是要為大曄國作戰,軍需自然需要自己來提供。 要提供一隻萬人軍馬的輜重,這可不是開玩笑,一萬多張嘴啊,每天要吃的東西是何等巨大,恐怕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每天的吃食,都不亞於一個寶藏了。

就算他楊澤擁有道尊,是地玄上階的修行者,憑一己之力,仍然無法辦到這種搬運的活計,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能夠裝載萬人軍需的納寶囊,恐怕這大陸上也沒有空間那麼大的納袋。

這支黑騎是奇兵,事先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覺,楊澤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岐山郡。

岐山郡的頭頭腦腦們一通激烈的交頭接耳之後,洛雄才道,“一萬人的輜重,若是在以往,這是我們岐山郡的極限,但是現在尊者帶來了蜃泉,補給只是舉手之勞,只需要將我們這一批種植的芙蓉木,龍涎草,苦兒參尋到菖蒲國地界賣出,預計收入都是六七萬的金鎊,想來這筆錢,足夠負擔萬人軍需了。只是不知道這支軍隊,楊尊者是希望“兵貴神速”,還是“徐徐圖之”,或者“餓不死”就成?”

“這還有什麼講究?”楊澤奇道。

“尊者有所不知,這可是歷來補給的規矩。大量作戰中軍隊對糧草的消耗是相當驚人的,所以一般除了先鋒隊伍,基本上都會供給夠用的普通口糧,這就是“徐徐圖之” ,糧草絕對管夠,但不會有太多富於。在王家的戰事之中,總是有許多混合的諸侯在勤王令之下作戰,而在這些各路兵馬,難免不會講究個派系,總指揮官若不希望立場敵對的派系立功,除去各種任務分派之外,就需要在軍需上面做文章。一些不希望其出戰,或者出戰不想他們立大功的王侯軍隊,在補給上面,只需要讓他們餓不死就好了。這樣一般的輜重調撥中,只需要提供正常口糧的三成就好。這樣的軍隊,就算是投入優勝的戰場上,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為什麼呢,周圍人都吃的飽飽的搶功呢,就算是再有心,也無力啊。這大多數是用在總指揮官不希望見到非自己親信的軍隊立了頭功去的情況之中。當然也很可能不會發生...”

洛雄狡猾的盯了楊澤一眼,“那最後一種“兵貴神速”,就不一樣了,不知尊者可否聽過“行軍丸”?這行軍丸是以蜂王漿,靈谷糯米粉,甘露草束,天葵籽以及一些秘密靈草配方做成,成形之後不過半指直徑大小,服用一粒,可三日不餓。類似於一些宗派分發給弟子填塞充飢的“活力秘藥”,使得普通人可以免去進食的繁縟,將更多精力投入到修煉中去。行軍丸就像是最低級的靈藥,服食過後,不光能補充正常人三日所需的所有營養,甚至能增加力氣。是最上品的軍需補給物品...不過這行軍丸,就算是最低級別的靈藥...它也畢竟是靈藥,正常人三日食用的糧食價錢或許是15個銅銖幣上下,但是一粒行軍丸,造價是15個銀錢。比較起來,實在是已經可以算百倍不菲了。就是王朝的大量軍隊作戰中,都不會大規模使用,只可能給予一些斥候或者擔當先鋒的隊伍發配。因為攜帶方便,每個士兵幾乎可以帶足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口糧,最大是三個月,所以保證了機動性,是那些需要急行軍部隊的首選。”


末了,洛雄又補充一句,“這次進攻大曄的皖金國,最出名的獵鷹十二支王騎,十二支王騎擁有在一天之內奔襲三地的強大機動性和戰鬥力,據說每一支獵鷹王騎都不過是百人的修行者隊伍。就是攜帶著這種行軍丸。才能保證他們的機動性。否則這些隊伍經常深入敵後,難道沒吃的還要到處尋找,早耽誤了戰機!”

“成,咱們就用這東西!”楊澤拍板既定,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可用,那幾乎就省去了萬人傭兵抵達時糧草的問題,否則光是要從這裡運輸到戰火紛飛的大曄,一萬人的輜重,所要調用的人力運輸補給,絕不少於這個數目。

洛夫人芳華立即計算起來,“若是尊者需要一萬人的軍隊,擁有一個月的口糧,最起碼每個人都要配備十粒行軍丸,總體下來,光是行軍丸的開銷就需要大約一百五十萬的銀錢。計算浮動市價,換算成金鎊,大約在一萬五千到兩萬金鎊之間。除去對物資的採購和運輸,將這批行軍丸送抵天隘山,大約需要兩萬五千金鎊的財力消耗!”

換成以往,這幾乎是岐山郡一個季度的所有收支總和,是絕對不可能供養的起這麼一萬張口的軍隊總量的。

但現在那些岐山長老們則是亢奮得紛紛開口,“這有何難?尊重帶來的蜃泉,我們存起來的這些四品藥材,全部賣出之後,也有六七萬金鎊之數,撥出三萬金鎊來辦,還遠有富餘啊!這富餘...”
楊澤大手一揮,“都虧岐山郡所有!”
眾世代經商的長老立即淚水都激出來了,“這怎麼好意思...尊者大度慷慨!老朽等人平生罕見。”
即便是通告了自己的身份,一干長老還是稱呼自己為尊者,這馬屁拍的楊澤倒很有些怪不好意思。
原本楊澤還擔憂岐山郡到底具不具備這種補給能力,結果接下來只是一下午時間,楊澤就看到了幾十輛精緻的馬車,浩浩蕩蕩的擺在了城堡之外。
岐山郡的人手是充足的。 眾人已經開始給馬車補充新的行路符文。 最簡單的便是卸下老舊符文的木板,然後安置上由常陸國的付文師新刻畫上符文的木板。 可以得保馬車行路的快捷時速。

洛雄正在指揮著這種工作,對楊澤道,“這些馬車除去少部分直接採購行軍丸之外,大部分都是去採購藥材,以及將咱們的四品藥材送出去的。行軍丸體積不大,運輸往天隘山脈,只需要三四輛這樣的馬車就夠了,我們有自己的渠道,保管神不知鬼不覺,尊者大可安心!”

沒有輪到自己當家做主,便永遠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東西的苦惱之處。 楊澤以往做過很多事,甚至有自己的商業帝國。 不過到第一次做這種集結軍隊的活計。 好在他天生靈敏的嗅覺選擇了岐山郡。 一切有岐山郡這熟門熟路搞後勤的洛雄,那一萬人埋伏於天隘山的黑騎,一個月後的吃飯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他交給了洛雄岐山靈植場兩瓶蜃泉,囑咐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岐山郡準備朝著東土內轉移,這倒不是說岐山郡要放棄眼下的基業,而是這裡就只作為一個外圍植場,岐山郡核心首腦,便準備開始進駐大曄。

大曄如今正面臨戰事,正是需要洛雄靈植技術大放光彩的時候。

蘄春侯府很有幾塊地氣極旺的靈脈產業,那種植北柑的上林郊外山谷,就是其中之一,若楊澤記得不錯,那塊山谷的地氣評級可是上品。 就是種植柑橘,都可以大行其道,讓侯府大賺一筆。 若是改為種植靈植場的靈藥,楊澤不敢想像那將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日後大曄國的所有的靈產,會不會都聚集於自己一手之上?

不知道洛雄等人若知道自己還有兩大木壺,十三瓶蜃泉。 幾乎有八斤的總量,他們將是怎樣的一番表情?

.......
收服了世代經營靈植的岐山郡,此時距離抵達天隘山脈的一萬黑騎奇兵還有一個月時間。

草金燦燦的漫過了岐山,漫山遍野的覆蓋而下,經過麝鹿飲水的碧藍湖泊。
大陸的秋天也就這麼來臨了。

楊澤收拾了行囊,餵飽了道尊,在天墟靈尊宋臻的監控之下,道別一把鼻涕一把淚送行的岐山郡上下,約定了彼此在大曄上林城再見面的承諾,開始朝著遠東而行。

他儘管此時無與倫比的想返回戰火中的故國,想看看那些親人是否還記得他的容顏,想見見大曄民眾是否還認得當初冒犯聖女的魯莽世子。 想見到那德昭天子是否天威仍在,蘄春侯是否仍然雄威不拔。 在不周山修行的兄弟修為進步到了怎樣的地步? 以及那些王都的少女們,是否還可曾記得自己。

但他卻不得不偏離歸國的方向,朝著遠東海域而去。

他還有事要做,那裡有一個小而刁跳的國度名為鹿島,那裡有一個自詡東土十大宗派的鹿島神道齋。

那裡還有曾經護送自己現在卻囚居於神道齋大雁塔的和尚半藏大師,他是大曄國師的師兄,是大曄修行界精神上的領袖。

當年他為了自己而戰敗被擒,現在...是該他楊澤踏足那片異族之地的時候了。

當年那個被無數勢力追得雞飛狗跳淒楚倉惶的少年,將開始自己的遠征。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6 17:47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四章天守山的老人和少年




天守山位於東土海域邊緣,向北走是威唐帝國遼闊的萬里疆域,向南一直通行,高紋帝國的界碑就會升起在地平線之上。

行路了三日之後,楊澤和宋臻來到了這裡。 此去千里,便是鹿島國。

沿路而來,楊澤也見到了不少正去往參加鹿島國櫻花威會路上的宗派勢力。

鹿島國的艦隊正在大曄轟轟烈烈的戰爭,而神道齋則在後方擺宴設席歌舞昇平。 這種鮮明的對比,正向外界展現了一種菊花與刀般颯涼意味。 神道齋朝外界表現出的這種傲冷之姿,正宣示著它的高傲和強大。 其直接的指向,便是大曄最強武力所在的不周山秋道學院。

這是某種藐視。

修行乃是人們信仰和國家至高武力之代表。 一個宗派向另一個宗派,亦或者一個王朝的修行勢力向另一個王朝的修行勢力表達藐視。 是最嚴重的行為!

那是大戰降臨的前兆! 往往再臨著修行者怒火的碰撞,很輕易便會形成不死不休的結局!

神道齋此舉,自然是咄咄逼人胸有成竹。 它可不擔心大曄不周山秋道院的修行者敢殺上神道齋來,不要忘了神道齋手上還拿下了一個半藏和尚。 他是大曄國師,秋道院院長的師兄。 據說半藏大師和大陸佛門亦有關聯,屬於佛門在南宗一個支脈的重要人物。 就是這樣,大曄國的修行者也無人敢踏足神道齋半步,可見大曄的修行重地秋道院,也不過是外強中乾。

神道齋此舉,無疑狠狠抽了大曄的修行重地一個耳光!

這樣的耳光,對向來重視尊嚴驕傲的修行地來說,無疑是從天而降束縛修行者內心的陰影。 神道齋就是要製造巨大的陰影,凌駕於大曄秋道院無數修行者之上。 修行者的修行講究本心無礙,至純明見。 一旦有了這樣的陰影束縛挫折,那麼對於大曄秋道院的修行者來說,嚴重的會讓不少人修行受阻修煉大打折扣,就是稍好些的,也將大大打擊士氣和信心。 這種手段,不可謂不陰毒。

一路而來,楊澤也聽到了有關大日宗宗主尤利敗亡而引發的一系列波動,至少更重要的便是東正教門活躍於大陸的勢力,就更加的頻繁了,現在教門的人,幾乎都以哪個魂淡為第一大敵,而相比較大曄國的戰爭,都不是第一關注的事務。 相反現在四處緝拿尋找騎獸尊者魂淡的跡,迫切重塑教門的威嚴和復仇,才是他們第一重要的大事件。

幹掉一個尤利,竟然導致這樣的結果,這也是楊澤沒能想到的。 不過這也是他毫無畏懼不知死活的作風。 這種膽敢直接挑戰東正教門一位法王的大事件,幾乎是當著大陸的面,踩踏東正教門那死活都要捍衛的尊嚴。 如同斬一國之使,其後果嚴重程度,不亞於蹬鼻子上臉騎在別人腦袋上拉屎。

當然,這在旁人看來幾乎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譚自尋死路的行為。 要想反出天墟,在地海當面刺殺李求承的楊澤,楊大尊者明白這一點,實在是困難了點。

而且他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自尋死路。 反倒是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

從流放地海到如今為止,楊澤沒有一次向命運妥協,沒有唯唯諾諾卑躬屈膝,反倒是一直以來不惜背水一戰。 而現在還能活到現在,且活得還算很好,就證明了他這種性格要在大時代中生存還是很有幾分門道。 抵達天守山,反倒是宋臻率先開口,“今天我們在這裡歇息。”

這倒是相當新鮮的一樁事。 一路而來,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要求休息,楊澤怎敢不從。 兩人騎著靈獸降落在天守山,山峰之上有一座落魄的山門,山門上隱隱有塊石牌,但因為太過久遠和殘破爬滿了山藤,上面隱約可見“天守”兩字,最後的字應該是被歲月抹去了。

山門上所約可見幾間殘破的居室。

兩人將靈獸放在天守山中,道尊雖然桀驁不馴,但是宋臻的鶴似乎倒也很能製得住它,是以可以代為管束。 兩人便去往山門居室。

屋瓦像是魚鱗一樣在光照下一絲不荀排列。 像是這處佇立在半山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房屋一樣倔強。

這處看似殘破實則收拾得很乾整的屋子居然有一老一少居住。

老者六七十歲,看上去乾瘦而目光無神。 身上的皮膚有長居光照充足海邊的那種黑苦養色,映入眼裡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黑,十分黑。

另外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也是和老者如出一轍的黑。 身上黑麥色的皮膚,但是和乾瘦老者對比鮮明的是圓滾滾的身材,因為身體太圓,乃至於一張臉都圓的像是大餅。

見到楊澤和宋臻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後便是面對宋臻的某種面紅耳赤的驚艷。 然後那黑黝黝的眼珠就不斷來回在宋臻如天墟靈尊一樣驕傲堅挺的胸部上來回掃視。

“小色鬼!”楊澤暗暗給了這小子一個標籤。 不過隨即心照不宣的覺得這小子眼光挺獨到。

說明了借助一宿的來意之後,抽著煙鍋的老者將煙鍋在門檻的石塊上磕了磕,慵懶無比的起身,慢條斯理的前去推開了一間空出來的屋子。

大概附近的漁民經常會因為晚風浪急不便打漁而前來借宿,所以對老者和少年而言,這種借宿倒像是成了經常地事情,甚至並沒有問兩人的來歷。 楊澤和宋臻雖然可以在山林中將就一宿,甚至不用入睡調息真氣都可以度過一晚。 但畢竟有住宿的地方,便不用去山林忍受那些毒蟲,更何況宋臻仍然是天墟之上那天之驕女的風格,一路以來,他們兩人都是住的沿途城市的客房,沒有在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將就的道理。

再對空曠的屋子,宋臻卻沒有忙著進去,而是臉略有些紅的看向老者,“是兩間。”

這是臨海很平靜的天守山,日落而垂,在半山腰的居所,就能遠遠見到海面上億萬金幣一樣跳躍的粼光。 由此楊澤也可以想像每天日出的時候,籠罩在薄暮中的天守山是怎樣一翻靜美的景緻。

通過簡單的交談,這名老者叫吳宗,在這天守山已經住了近四十年。 那個黑胖少年叫宗守。 是老者在十六年前撿到的孤兒,由此便跟了老者,孤守在這天守山之上。 平日打打漁,種種地,過了他十六年的生命。

夕陽斜垂。 楊澤和宋臻坐在石坎之上,面朝大海。 霞光瑞彩萬道。 其中一道打在他們身上,宋臻的鬢髮在霞光中鍍上了一層金色顆粒,青絲在光影中縈繞,看到她目涼如水,楊澤心臟很不爭氣的跳了一下,宋臻似有所覺望來。

楊澤立即回复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模樣,“嚴格來說你是來抓我回天墟的,就算抓不回我,也會阻止我做任何事,直到天墟派出緝拿我和道尊的人為止。但現在你不禁沒有阻止,反倒是隨我一路東行,所以我懷疑,你是不是在天墟那種地方呆的久了,以至於藉此機會出來四處逛逛?”. 四處逛逛也就罷了,既然如此,到時候我被天墟審判的時候,你不免也要多為我說說好話才是。 ”

宋臻反倒對他愕然一笑,“你居然也有擔心自己被天墟審判的一刻?”

“世事無絕對啊,不得不未雨綢鞏所以到時候還麻煩你了。”

宋臻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嫵秉公處置你的。你當時威脅我的時候很厲害,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落在我的手裡……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很小心矚身為天墟靈尊,你怎麼說也應該大豈一點,不要因為我情勢所逼用道尊威脅過你,你就睚眥必報。”楊澤淡笑道。 心想自己好歹還有一個天墟小師尊這個底牌,就算有一日落在天墟那些變態的手上,搬出小師尊來,大概也聊以自保,就不勞你對自己、'上心”了。

宋臻遠山般修長的眉毛挑起,清目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我身為天墟靈尊,凡是自以天墟法則行事,不逾越,也不姑息。你認為我對你有所芥蒂而特別“著重”針對你?你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之所以和你一起同行,只是因為有些事情,我還順道要去做而已。至於監視你,只是舉手之勞。”

從宋臻口裡說出來話,怎麼就實在讓自己高興不起來。

楊澤心想你既然長得這麼可愛,但是性格和說出來的話怎麼就讓人覺得可愛不起來?

只好指了指在身後屋子裡那個老人吳宗的背影,道,“還是說你讓我們在這裡歇息,本就有些深意?”那個老人是個修行者……儘管他境界到了足以讓自己的修為掩蓋得天衣無縫的地步。 然而不要輕易挑戰我上古靈脈之體的嗅覺。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儘管沒有半分神識威壓,但也仍然不是一個普通打漁的老人能具備他到底是誰?或者對他而言你是誰?”
tata123 發表於 2012-5-16 17:50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五章最後夜晚之寧靜




是夜。 繁星滿天。 似乎就在天守山觸手可及的地方。

房門在“嘎呀!”的聲音中打開,老者邁步而出,隨帶著拉緊了門閂,像是為了防止開始變差的記性犯錯而往日里習慣的動作,佝僂的身材在墨夜留下的低矮輪廓,像是一瞬間背起了年月的沉重。

老者吳宗來繁星下纖佻的哪個債影背後。 看著面前女子優美而頎長的身線,卻沒有任何有關凡塵的慾望和邪會,相反對於這個纖弱的背影,眸子裡卻帶著遙遠的敬意。

和背對著他的宋臻隔了兩步距離,他沒有再上前。 有些近乎於堅執的站立著。 語氣裡有些他這個年紀很少有的細微激動,“我都不記得上一次感受到這樣相似的氣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但是這種感覺太清晰了,清晰到幾乎你出現的時候,我就第一時間聞到了那樣的氣息,獨一無二……所以你也來自,那個地方嗎?”

說起“那個地方”的時候,老者雙目突出瞪大,那白亮的眼珠之上,頃刻間佈滿了細密的紅絲。

若是那名叫宗守的少年看見,大概會發現在他十六年來和他相依為命的生涯之中,從沒見過他表露過這樣令人發怵的神態,那種樣子,彷彿對某種事物陷入了可怕的狂熱,他隙開的喉嚨深處,像是無助溺水的人般透著嘶啞像是磨盤磊石那樣的聲音。 如同一隻被掐住喉嚨的鴨子透出的可憐聲響。

他曾見識過“那個地方”來人的力量,所以清楚地知道,那裡對任何一個渴望著力量和野心的人來說,是怎樣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接近的巨大誘惑。 甚至為了得到那種力量,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滅殺自己至親的人,如果有這樣的需要。

修行者對力量的渴望,就如同癮君子之於罌粟,一旦觸碰,就像是魔咒,永生難以解脫。

時過境遷,他曾經認為那些令他瘋狂過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東西,逐漸成為終了此生也再不可觸及的事物。 他開始逐漸心灰意冷而不去觸碰那有可能讓他抵達新彼岸的“不可知之地,。他開始雪藏那種渴望,這樣一過就是幾十年。

但現在,來自“那個地方”的人又重現於世。 他心中那種幾乎要燒了他雙目的狂熱渴求,似乎又再度死灰復燃。

他的雙目重新佈滿了細密的血管,那些細枝末節的血管中燃燒著狂熱的血液。

宋臻始終閉著的眼在下一刻寶石般睜開,點亮了墨夜,“三十年前,他曾經來到東土,曾說過在這裡收取過一位僕從,他違反過很嚴重的禁令,甚至私自授予你功法……想必你就是那個人了。”

提到宋臻口中的那個“他,”老者突然激動起來,聲音帶著不經過濾的顫抖,“主上,現在可好他是否又回到了“那不可知之地”他是否還記得我?這次你來到這裡,是他讓你前來接我的嗎?”

他蒼老的雙目,透著某種無盡的悲涼。 分明蒼老的面容,卻彷彿像是一隻狗走失了十年,終於在彌留一刻迎向了曾經的主人。 又向是一個孩子丟失了最心愛的物件,突然找了回來卻又誠惶誠恐害怕再次失去的模樣。

看到宋臻始終不曾動容,冰涼冷漠的臉。 老人吳宗的面容從無比的期待變得僵硬再變得令人不忍目睹的落魄,“那麼……你是來懲罰我的了?”

“主上從三十年前,於仇家手中救下我,並私授我“不耳知之地”功法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觸犯了你們那裡的至高禁令,遲早有一日,我會等來報應的雷霆天威。但是沒想到,這一日,居然不偏不倚,在這個時候到來了……”。

老人口腔裡的唾液似乎正逐漸變得乾燥,所以他的也彷彿一隻出岸的鯉魚一樣張著嘴,彷彿想在腦袋和身體搬家之前,貪婪的多呼吸幾口也許永不再飽嚐的新鮮空氣。

等了片刻,吳宗幹幹咧嘴一笑,“你不打算動手嗎……儘管你用了很特殊的方式掩蓋了你的真實修為境界,但那仍然瞞不過同出一門的我,正因為見到了你可怕的那股力量……就算是我不甘心不甘願打算垂死掙扎,你也絕對有把握將我擊殺於此。所以反抗毫無意義,一切都是定數……所以你,可以下手了。”

宋臻目視著眼前的吳宗,從頭到尾這個老人的神情表現,甚至於他提及天墟對面容現出的狂熱和貪婪,都沒能逃過她一對寶石明澈的眼睛。

作為天墟靈尊。 她有代表天墟行使道法一切殺伐懲戒的權力。 所以在旁人的眼裡,她美貌的容顏背後,總是存在著某種怪物般可怖的冷漠和令人生懼的寒意。 她媚骨天成的面容之下,是那種可以吞噬一切生靈的寒冷。

有那麼一刻,她是要動手的。

只需要一巴掌,就可以拍碎面前這個至少也晉入頭修行者境界老者的天頂蓋,讓他這張蒼老的臉頓時變成一堆碎肉和腦漿的混合體。 這對她而言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偏偏又在那麼一個時刻,她突然放棄了出手的這個念頭。

一念生謂之生,一念差謂之死。

老者不知道在那一念之間,他就度過了生死之關。

面前高深莫測的女子,突然轉過了身去,只是聲音透著剝離了所有生氣的寒意,“你還可以活下去,在我沒有改變想法之前。但是若有一天我轉了念頭那你就,必須死。”

老人吳宗苦而澀的一笑,“我的命,早是“那個地方,”以及主上的了。只要你今天不殺我,過了明日以後,了結了一樁事,我吳宗應該就再無遺憾了。也許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主上一面主上他現在,身體,是否還好?”

宋臻微微一豫,天墟的事情,原本應該是一切都與外界保密守情。 但此時,她決定可憐一下面前這個蒼老的老者,“他已經死了……在很早以前,一件他必須去做的事情,他失敗了,所以很自然地死了。不過你可以放心,他最後安葬之處,算是回了“不可知之地”。”

“原來是……這樣的麼……”,吳宗微微一怔,隨後雙目已經淚水盈動,很快沿著皺紋密布的眼眶蜿蜒滑下。

話語至此,宋臻轉身走向自己的屋子,修長的背影傳來如迷霧中響起的森然聲,“你記住,犯了禁令大過,你遲早會死。區別只是時間問題。

老者吳宗在後深深地朝宋臻背影鞠了一躬,“老朽藥活於此,已經足夠了,等完結了明日的一樁恩怨,至此便可以了無牽掛,隨時追隨主上而去了……”。

清冷的夜裡,不光是楊澤沒有睡,就連他身邊的黑胖少年宗守,也沒有入睡。

他們躺在板床上,隙過房門看著半山崖坪前的兩人。

因為夜很寂靜,所以外間的一切聲響,都沒有瞞過他們的耳目。

而宋臻彷彿也並不打算對毫無威脅的兩人隱瞞,只是她渾身宛如裹入冷霧般的身影來到楊澤的房門前,透過縫隙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後走入了自己的房中。

楊澤耳邊傳來少年宗守不寒而票的聲音,“這個姐姐實在可怕,為什麼你會跟她在一起?”

楊澤哭笑不得,“你以為我有得選擇?告訴你我是被逼的相信嗎。”

黑胖的少年宗守很仔細的看了楊澤一眼,然後目光同情氾濫的點了點頭。

隨即宗守半邊臉隱沒在窗外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中,說道,“這個老頭子向來嚴苛苛刻無比,經常對我呼來喝去,隨打隨罵,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哭了到底是為什麼,我奇了個怪哉。”

楊澤對這一對子孫有趣的關係逗樂了,看著外面孤獨望月的老者吳宗,喃喃道,“雖然我不了解你家這個老頭子,不過我想一個年邁的人要流下淚來,一定是心裡面裝酒的那個壇子跌碎了。”

“恩?”

“人這一輩子,就像是在釀酒,快樂悲傷都釀造在一壇酒裡面,隨著歲數越大,或許不需甘冽火辣,但必定越加醇厚醇香,威得不需要越來越滿,但一定精煉濃烈。壇子一旦摔碎了,那麼一切都沒有了。”

宗守點點頭,咧開淨白的牙齒,“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這老頭子,不是還有我嗎?就算他一把老骨頭擔心打不著漁,我也會養他一輩子。管飽。”

楊澤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屁股從被子裡頂了黑胖少年一下,道,“你能不能過去點,擠得我快掉床下去了。看你家那老頭子乾瘦無比,想來一家人收成並不好,怎麼你餵得如此之胖?”

少年人很快便忘了煩惱,宗守又再次咧開他白淨的牙齒,“老頭子說我是從小吃土豆撐成這樣的……”

繁星,神秘的老人,黑胖的少年。

這是天守山最後一個寧靜的夜晚。
tata123 發表於 2012-5-20 09:57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六章該當天誅





一夜過去,茫霧漸退,晨曦漸臨。 混合著淡淡山嶺氣息的風中,林葉窸窣不斷。

大團裹挾著秘密的霧氣從山坡上潮水般卷移走之後,便能看到一排排鮮衣怒馬的騎士,盔明甲亮的出現在天守山山門處。

天守山安靜,光是上千人要這樣屏住最細微的呼吸,不被吹擾的風察覺,不被歇息葉林間的飛鳥察覺,隱秘行進不動聲色,這就足令人驚悚。 更可怕的是,這些騎士統一被套了黑嚼子的馬,也同樣悄無聲息,整齊而無聲的密布。

啞黑重盔下的人眼,陰翳而似乎沒有任何情感。

他們都統一望著山門,望著能令他們這種帝國最精銳的冑甲騎士,不惜奔襲數千里隱匿趕至的目的地,這平靜的山門,卻彷彿透著大敵當前的意味。

對兩軍對壘而言,地理,地勢,環境往往能成為雙方最為敏感的因素,坡地能發起衝鋒,山谷能進行埋伏和迂迴,城池便意味著一場艱苦的攻堅。

然而對於修行者而言,傳統的地理並不局限修行者作戰的環境。 在有修行者的地方,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處平地,都可能成為絞殺無數人生命的修羅場,成為無數人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同高紋帝國皇室裡那些珍藏泛了黃的遠古戰爭壁畫。

數千人的騎士密布山腰,黑壓壓的甲胄排列得緊密而並不摩擦碰撞,卻連風都透不過去。 山頂上空圓團狀的空氣,都驟然粘稠起來。

在山門的另一頭,密密麻麻如林泛著冷寒之氣的矛兵,手持鋼盾排疊出現。

與另一側啞黑重盔的騎士不同,這數千矛兵似乎並沒有隱匿身形的意思,身著鮮明的紅衣旗裝,上面有漂亮的金紋流蘇。 大陸的流蘇駁雜繁陳,不一定就能通過流蘇紋路來判斷出是什麼樣的勢力。 但是這樣的金紋流蘇,這樣只得千人卻震撼方圓的殺氣,放遠整個東土,似乎也僅有一家。

只有威唐帝國強大的【神槍營】,才會有這樣繡著金紋,像是燃燒的烈火般雄壯的流甦之勢。 而不久之前那場針對帝國內部東正教門清洗驅逐的活動,也是由這支軍隊所執行。 在東土大陸之上,能夠這般強勢驅逐教門教徒的軍隊,鳳毛麒角。

威唐帝國神槍營槍林所指之處。 唯一能夠與其對抗的軍隊。 也呼之欲出。

看到那些金紋流蘇,持盾張槍的軍勢出現的那刻。 對面山腰黑壓壓啞黑重盔的騎士,胯下戰馬也呼出了粗重的殺氣,他們的眼神之中,閃動著強烈嗜戰的光芒。

對於高綾帝國強大而無所畏懼的【騎兵第七軍】來說,太多戰績妝點了這支重騎的光環,以至於他們強大到不遜色於歷史上出現的任何軍隊。 所以若是一聲令下,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喧天動地的朝那金紋槍陣衝鋒而去。

哪他山搖地動。

但此時似乎雙方的目的一致,所以誰都沒有過於輕舉妄動。

冑甲騎士這邊的指揮宮撥馬來到山腰前,放聲高喊,“今日在天守山,帝國要解決帝國的事情。難道威唐也要橫插一筆,從而把事端引向那不可知的後果嗎?”

聲音滾雷一般響徹天守山的山腰,其中一波波聲浪的雄渾之處,更顯出這位指揮官天玄六品的驕傲和自信。 這隊千人騎,雖然大部分都只是存意修為的軍士。 然而成千的這樣軍士集堊合在一起,灌以帝國的信念和戰法,就是道通初境的修行者,只怕都會被碾殺。

只是這位指揮宮的聲音轟隆隆的傳過去,來自威唐帝國的神槍軍方面卻出奇的沉靜。 指揮宮只是遙遙將千騎所望著,並不回話,擺出一副靜觀其變的姿態,像是佇立著的一片片幽靈。 然而他們槍林在日蕪中反射的寒光,卻是足以令人生出發自骨髓的寒意。

騎兵的將軍見狀,朝身後方向打了打手勢。 騎兵潮水般的裂開。 裂開的縫隙之間,走出兩個單薄的身影。

兩人都是老者。 一個粗葛布衫,身背一口湛藍色的水晶劍,罡氣四溢。 另一個則是苦行僧,手掛一串磨亮的佛珠,白須垂胸。 衣袍打著粗麻的繩結。

見到對方陣營裂開走出的這兩個人,威唐帝國神槍營的將軍,才暗暗摸了摸臉上針扎的鬍鬚,“高紋帝國四大閥之一,天穹廬的廬主,帝國第一劍手柯布衣。以及高紋帝國的第一布法夫師“苛難僧”南苦無。看來情報當真屬實。高紋帝國的“龍主”的確是另有隱情啊……看來咱們是摸到了線索啊……”

清晨出門準備撒尿的天守山黑胖少年宗守,帶著輥忪的睡眼見到眼前這一幕的前前後後,頓時石化。 直到那個背劍中年布衣男子,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來到面前。 黑胖少年宗守才頓時被驚醒。 驚慌失措。

身為東土大陸最大兩個帝國之一,高紋帝國的四大閥天穹廬的閥主,柯布衣淡淡掃了眼前的宗守一眼,便嗤之以鼻,“這個老東西隱匿這裡幾十年,倒也沒閒著,還撿了這麼個小僕從給他燒柴倒水,倒也挺生享受。只是小僕從跟著那老東西至今,也不過是個地玄初境修為。天資太差?只可惜這點微末道行就想擋道,也不知道死字應該怎麼寫。”

面前的黑胖少年宗守儘管對此幕驚慌失措,但他仍然從對方的口中聽出了對自家老爺子輕慢的味道。 自己家那個死老頭儘管對待自己無比苛刻,但向來也只能由自己私下里咒罵,旁人無論是誰,都不要想有這樣的資格。 所以黑胖少年不是第一時間面對兩大修行者逃避,而是生出了嘀怒的情緒,於是體堊內的真氣也在暗暗集結。

天穹廬廬主,高紋帝國第一劍手柯布衣修長而涼薄的眉頭一挑,“咦”了一聲,便抬腳朝這個不識相的野窮小子踢去。

“噗!”

倒噴一口鮮血,少年宗守打著旋飛了出去。 撞到屋門之上,木門嘎啦! 一聲化成無數木刺激盪粉碎! 黑胖少年所修真氣最講究防禦,但竟然也挨不過對方一腳。 頓時體堊內不知道多少的骨頭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著活下去。

黑胖少年撞入了房中,不光撞碎了木門,也重重的跌在了桌上正在吃早粥的三人面前。

楊澤目光凝重,朝著門外望去。 禾臻放下了糯口的米粥。 平靜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布楊澤和宋臻兩人的平靜情有可原。 然而那眼睜睜撿到少年,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起來的干瘦老人吳宗卻彷彿像是無事人一般,向看一條半死不活的狗一般瞥了地上趴著的黑胖少年一眼,有些嫌厭得道,“死沒死,沒死就給我爬一邊去。門給你撞壞了,你難道還想擋著門檻?”

即便對人情冷漠如宋臻,聽到吳宗的這席話,秀眉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就是養一條狗,見其臨死也有惻隱之心。 而這個叫吳宗的老頭面對此幕景象,第一時間不是針對那些前來尋一些什麼恩怨的對手,反倒是嫌地上勤懇胖拙的少年礙著了他的眼。

當真刻薄得該死!

但似乎是平日里面對老頭的話稍有不從便會挨上棍棒的陰影,地上不知碎了多少骨頭的黑胖少年,面對死亡帶來的絕望和恐慌,似乎更害怕來自眼前老者常年久月對他鞭笞的陰影,所以他努力地在地上艱難爬著想要爬到一邊去死。

所以一邊爬一邊大滴大滴流著淚,混合著鼻涕,劃過嘴角臟兮兮一片。

“就算他一把老骨頭擔心打不著漁,我也會養他一輩子管飽。”莫由名來的,楊澤腦海裡突然響起昨夜這個黑胖少年跟自己說的這一句話,所以見到面前這個刻薄自私的老頭楊澤儘管有兩世靈魂的心臟,也像是平地生出黑色的蔓藤包裹一般,漸漸細枝末節的爬上了無名的怒意。

“到薄,陰狠寡恩。看來吳宗這麼多年以來你依舊是沒有變進……”

那背劍的柯布衣,“苛難僧”南苦無,見對方既然沒有憤怒衝出,便適時在門外立定。

柯布衣繼續涼薄道,“也難怪你這般性格。當年位及帝國監察院院長,卻也因此得罪人太多,是以當你倒下去的時候,他們剮了你的妻兒,掘了你的宗塚,殺光了你的族人。但仍不解恨,至今提及你的人,依舊恨得牙癢,你知道帝國還有多少人一口氣活著,就是為了等到你死訊徹底傳來的那一天。”

提及到如此悲慘的過去,吳宗臉色依舊是無動於衷,淡淡乾笑一聲,那種笑容就像是夏天曬裂的核桃一樣乾枯,“你說的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經是個很老的人了,時間可以淡忘很多東西,甚至當年一些細節我都記不住了……”

高紋帝國第一布法大師“苛難僧”南苦無微微一笑,“你實在是可氣,可殺啊!當年陛下二皇子,你居然也敢向他出手,密謀他人謀殺。所幸事情敗露,你這個一手遮天的監察院長,終於做到了頭,只是沒有想到,給你一路逃亡了去。今日你曝光天守山,當真是罪惡報應!”

聽到外面的一切,楊澤沒想到,眼前的老者吳宗,居然當年還有這麼一個強大的身份。 高紋帝國的監察院院長。 這是怎樣的位高權重。

不過將那個位置上滿手血腥的大人物,和眼前這個刻薄到近乎喪心病狂的老人聯繫在一起,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了。

然而南苦無一席義正言辭責問的話說完。 吳宗卻異常乾澀的狂笑起來。

伸出一根指頭,遙遙指向屋外的兩人,“這是我聽過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也是最無恥的指責!是這樣的麼,至今為止,帝國仍然給我安著這麼一個密謀結黨弒王的名頭麼?大皇子……如今是派你們來斬草除根的麼?”

兩人面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恢復如常,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望著門內的吳宗。

“我講一個很好笑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個大帝國。大帝國的國君,只有一個兒子,所以這個兒子理所當然的崇拜豐功偉業的帝王,崇拜他父王的一切,想要成為一個未來聚集偉大和強權於一身的國君。這樣的理想太現實也太遙遠,以至於他不得不瘋狂的追求毫不猶豫的信仰。但是有一天,帝王生出了第二個兒子,但他的寵妃卻因此而死。似乎為了彌補愛妃之死,帝王所有的愛,突然轉移到了這個二王子身上,像是一個慈父。這是大王子從來沒見到過的,於是他開始害怕了,他開始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某種事物,出現了威脅和動搖。但他決不允許,所以他開始秘密設計,放出流言,稱自己的弟弟為天煞,既然這個二皇子能夠克死帝王的愛妃,自然也很可能克死自己的命數。所以他開始準備讓自己的弟弟意外身亡。而朝中發現這一切的一些子臣,便開始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阻止。甚至在毫無辦法的時候,只得帶著二皇子逃亡,卻落得個密謀弒殺皇子的下垢而現在,那個皇子發現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居然還沒死,於是他慌了,他害怕了,為了掩蓋以前的一切罪惡,那個皇子開始動用他所能動用的精銳力量,前來圍剿,妄圖讓真相撲殺在萌芽之中……所以你們說,好不好笑啊!”

柯布衣一怒,臉上有一抹驚慌,“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

他旁邊的南苦無,倒也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笑瞇瞇道,“就算事情如你所言,不過易年那個倒向二皇子方向的人難道又有什麼乾淨到哪裡去的理由?還不是見風使舵的卑鄙之徒,只是賭了一把,為的是日後的百世榮華而乙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醜陋骯髒的趨利小人,仍然掩飾不了當年那種諂媚的心態。只可惜向這樣的小人,連天都要收你!”

一個身邊的親人被活剮,甚至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也無動於衷。 但是為了修行的力量,卻貪婪如搶食的狗。 為了追逐滔天權柄,賭徒一樣狂熱的人。 混合成眼前這個吳宗的樣子。

楊澤很有掏出古濯黑劍,將他釘死當場的衝動。

這樣的人,該當天誅。
tata123 發表於 2012-5-20 10:02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七章大戰!




大概是覺得面前老者吳宗的話大多,已經多到了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地步,甚至令柯布衣心內隱隱掠過一絲恐慌,所以他第一時間反手拔劍,冷眉挑起,如同斜飛的兩柄長劍沒入額前的長發,“還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先將他拿下!”

反手,握柄,拔劍。

柯布衣一套動作連貫異常,連貫到旁人似乎能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彷彿相當緩慢的就在眼前,然而實則這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柯布衣長劍在手,然後一劍隔空,朝著木門剁去。

楊澤在那一瞬間動了,施展《白駒碎月步》暴射到地上的宗守面前,一把提起他的後衣領,掉著他整個人朝後飛退。 空氣發生一陣篤噪。

隨後這樣的聲音就被一種劇烈的劈啦聲音淹沒。

山里木屋的大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解。

這樣的崩解首先是從那道已經沒有門的門框開始,下塌,然後無數連著門框的木板崩起,誇張的朝後彎曲撕裂。

澎湃的力量像是劈入竹竿的柴刀一般,從木屋斬入,整個木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門框,屋頂,無數片碎瓦像是魚褪去魚鱗這個動作放快一千遍後般朝高空排疊而起,整個木屋從頭到尾,像是經歷了一場潮汐,不斷變形波動,然後層層剝離開去。

木屋的半闕已經變成無數漫天飛舞的木刺木渣,另外半闕正在崩解,這是一個極快的過程,但是偏偏在所有人眼裡,卻形成此目可怕的靜態景象。

碧藍澄澈的天空從崩解的瓦頂揭開,楊澤帶著地上的宗守從分崩離析的木屋漫天碎末中突圍而出。

扭頭看去,剛才佇立在山門這處的幾間木屋,此時已經被這一劍擊成一片廢墟。 碎瓦,木樑,櫃子,瓷碗木筷,鍋灶,水桶,炕榻——切面目全非。

只有老者吳宗,還端坐在原處。 他屁股以下的木凳,還依然完好無損,除了本身歲月雕琢下來的痕蹟之外,尚沒有受到半點外來的破壞。

而廢墟之中,宋臻正翩翩邁步而出,那些四下飛舞的瓦石,連碰都沒有碰到她,就會迸碎,那些四下撲散出來的粉塵,也沒有半點落在她乾淨的衣衫之上,她此刻從廢墟中走出,彷彿不染半分塵埃的仙女。

一劍蕩平木屋的柯布衣,此時眼神裡也浮現出凝重之色,再沒有半點輕浮。 無比鄭重的看著當中的女子。

“苛難僧”南苦無宣了個佛號,低眉順目道,“敢問這位女主是何人,不知與面前的這位帝國叛逆,有何淵源?若只是路過歇腳,還煩請尊下抬步另移他地,勞煩借個地方,讓我等舊日同僚,處理一些私下事務。”

楊澤從旁冷笑出聲,“若咱們在那傢伙一劍之下**掉了,只怕就不會有老傢伙你這番話了吧。剛才他出劍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言提醒規勸一下?”

南苦無卻似乎聽不出楊澤冷嘲熱諷的合什一笑,“施主說得哪裡話,只是我這朋友,位居高位慣了,慣出一些脾氣,一貫這麼衝動。就是剛才我還來不及製止他,向來令人頭疼,還來不及跟兩位尊駕道歉,虧得兩位完好無損,還請另移他處,以免驚擾了閣下。”

宋臻冷冷一笑,“為什麼要我們離開,而不是你們走。”

柯布衣和南苦無眉頭都微微一揚,心想你就算同樣是以為不知來頭的大修行者,但這裡帝國不光是我們兩人,身後還有帝國專門針對大修行者的“騎兵第七軍”若不是想到避免節外生枝,我們也未必怕了你。

不過隨即宋臻看向吳宗,輕輕挑看,“這人和我們道不同,更是毫不相識,所以你們和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吳宗眼底剛剛跳動燃起的驚喜尖焰,又熄滅下去。

然而宋臻扭頭望向柯布衣,蹙眉道,“不過他剛才很討厭,所以我打算……略施懲戒。”

下一瞬間,宋臻青衫鼓振,眼前一花,就來到了柯布衣面前,驚駭之間,柯布衣護體勁氣激盪,面前的空間,突然一陣劇烈的波動,土地頓時下塌下去,這一劍在他驚慌中勃然擊出,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只是劍鋒,卻並沒有擊中來人,宋臻在他面前只顯出了一個快到極點,從而有些模糊的影跡,透過這團影跡,只隱隱看得到她淡漠而絕美的面容。

隨即從這團影跡中,探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纖手。 掠過相隔的空間,重重的扇在了柯布衣瘦長的臉頰之上。 啪! 清脆的響聲。 激蕩了天守山頭頂的晴空。

柯布衣雙目不斷睜圓的瞬間,那隻晶瑩剔透的手,又反手揮出。 啪!

第二聲清脆的響聲。 於是整個山巔的雲團都凝固了。

高紋帝國四大門閥之一天穹廬的廬主柯布衣,在這片山峰之上,像是個年輕後生般被人連扇了兩個巴掌。 空氣寂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這樣荒唐的青情,傳回帝國之中,恐怕會震驚整個帝國圈吧!

柯布衣的雙臉高高腫起之時,宋臻已經飛掠而回,現出身影,酸酸手般擺了擺,微微一笑,“就作為你剛才冒犯之舉的薄施懲戒。”

“你怎麼敢!”柯布衣橫擺長劍,雙目現出通紅的怒氣。

但下一刻,就被南苦無拽住了衣袍。 柯布衣一怔,怒氣才消斂沒入陰沉的眸子中。

兩人身為帝國名列前茅的兩大修行者,但此時卻沒有了半點脾氣。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實力雖然不能決定一切,但在很多時候,都可以代表太多的東西。

南苦無對宋臻拱拱手,“女主兒此番舉動,就當之前的一切誤會,暫時揭過不提如何。而現在帝國要處理帝國的事情,閣下兩位就不會橫插一手吧?”

“你們的事情,我沒興趣。”宋臻冷哼道。

“既如此”南苦無微微合什,對老者垂眉順目,二吳宗你束手就擒吧! 回到帝國,念在昔日同僚所分,在下定然會讓你留個痛快。 ”

吳宗頭也不抬,微微一笑,“三十年前,我就沒有束手就擒,難道現在,我還要活回去了不成?”

“你若不自縛,便只有死!”這句話一出,柯布衣陰沉得可怕的眼珠子直視吳宗。 要騰出手或者動用天穹廬的力量報復今日的恥辱,還是要先完成眼前這件事情。 所以他暫時積攢的怒氣,全部衝著吳宗而去。 一劍擺出,以劃刁過天地般的尖嘯之聲,朝著吳宗直刺而去。

風雷之聲,彷彿從半山腰滾過去一般。

天穹劍配合天穹劍法,帶出無以抗衡的氣勢。 光是此番劍意,遠觀的楊澤就自忖自己無法擋得住,這無關是否身俱天墟至高三千涅磐功。 地玄和天玄如果說還有線性的差距,那麼自玄境以後,這種道通境界的實力之差,就是代差。

是幾何數量的差距。

劍意的攻擊,如果自己無法領悟劍意,就算能夠劈山枯湖,也擋不住一擊!

而眼前的這個劍手,這一劍,楊澤就自忖無法看透,但是隱隱間卻又某種令內心一動的蠢動。

楊澤無法掊住這道劍意,但是老者吳宗,卻在長劍臨身之時,擋住了!

他坐下的木椅寸寸碎裂,但他前行而起,一隻手朝長劍抓去,一種銳利物和骨骼刺耳的摩擦聲傳出。 柯布衣的天穹劍,劍身直接從吳宗手掌心沒入進去,直到剩下三分之一的劍身連著劍柄在外。 黑血從他掌心噴濺而出,又垂垂滴落地面。

“什麼!”柯布衣瞳孔頓時睜圓。 任他歷戰無數,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用這麼慘烈的方式,用手掌封住了他的一劍。

“臨!”南苦無真言一吐,突然從慈眉善目變作金剛怒目,全身衣袍罡氣鼓盪,整個人一時間爆發出似有似無的金剛外相氣勢。 地上的塵土頓時輻射狀四面八方蕩開,與之相應的壓迫力直接催逼之下,半山腰圍著的威唐帝國神龘槍龘營,以及高紋帝國的甲胄騎兵,頓時集體朝後退了一步。 楊澤心臟一跳,立時有種呼吸不過氣來的難受之感。

南苦無的一隻手成鷹爪狀探出,上面陡然青筋密布,膨大一倍有餘,粗大的宛如像腿,此時就算一件神兵,都似乎難以比擬南苦無的這支巨臂。

巨臂凝結的巨大氣場,彷彿從半山腰籠罩而下,抓向吳宗。

吳宗突然桀禁而笑,面對那隻巨臂,雙目一凝,通體猶如雷電灌體,衣袍鬚髮頓時賁張鼓盪!

他的口朝南苦無張開,一聲巨吼,平地驚雷!

空氣在這種聲音中頓時霧化,無數的小水滴形成劇烈懸空跳動,成千上萬,甚至億萬! 這聲吼聲中,半山腰蕩起無數的水霧煙塵。

在這煙塵之中,南苦無的巨爪正朝吳宗遞進。 但一瞬間,他的巨臂皮膚,就像是被撕扯開的絲綢一樣,露出內裡鮮紅的肌肉和白色的肌腱,然後這些肌肉也被巨吼撕開,化成無數的血霧噴撒,肉塊像是割破的絲綢一樣胡亂飛去。

穿透音浪和血霧,南苦無的一隻手,在吳宗的巨喝之下,就已然被摧盪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情形相當殘忍可怖。 但這就是大修行者之間的戰鬥。 面對同是道通初境的兩大高紋帝國修行者,吳宗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和兩人硬撼的實力。

摧毀了南苦無巨臂的血肉,但是他欺進的趨勢已經無法阻擋。 然聲中,南苦無只剩森森白骨的手爪,毫無花俏的印在了吳宗的胸膛,然後似乎沒有遇到多大阻礙的陷了進去!

吳宗發出一聲震蕩山腰的悶哼。 手爪陷攠了他的胸膛,然後白骨的五指……

握緊!

一種彷彿水囊被捏碎的聲音悶悶傳出。

山腰之上神龘槍龘營和甲胄騎士沉默的望著眼前這一幕,來自修行者之間戰鬥的慘烈,饒是他們身經百戰,也不由得在此眼生寒意。

吳宗雙目一陣渙散,沉重的鼻息之間,他突然口一閉一開,噴出一口黑血。

那口黑血組成的血箭,正正當頭砸在南苦無的臉上。 破開了他護體罡氣。 直接砸塌了他的半個腦袋。

山腰之上,形成了一種可怕而狂猛的場景。

沒了半片腦袋的南苦無身體跪地軟了下去,只是一隻只剩白骨的手爪,還深陷入吳宗胸膛之內,構成了兩人唯一的聯繫。 吳宗的另一隻手,貫通著柯布衣名震高紋的天穹劍。

那些滴落的黑血,沒了半邊腦袋的南苦無,直接讓柯布衣眼底生出可怕的顫票之感。

吳宗突然狂笑一聲,黑血從他仰天的口中噴濺而出。 然後他插著天穹劍的右臂,突然一折! 沉悶的脆裂聲,從皮肉深處響起!

劍,斷了!

隨後他的右臂,一把抓住柯布衣手。 奇異的黑色線條,在他瞳孔中亂竄。 他的心臟已經碎了,如今只靠一口氣活著。 而柯布衣此時驚駭的發現,他竟然是要激盪全身真氣殉爆,和他一併同歸於盡!

柯布衣怒吒一聲,來不及去顧去心疼他的天穹劍,五指併攏成刀,朝著自己右肩斬落!

鮮血的噴濺之中。 他的身影毫不猶豫的朝半山之外掠去!

隨即就是身後驚天動地的真氣殉爆!

站在威唐和高紋兩方軍隊最前列的人,也被那種驚人的氣浪擊倒在地。 隔瞭如此之遠的安全距離尚是如此,若是位於殉爆中心,肉體再如何強橫的修行者,只怕都難以活下來!

激起的煙塵漸漸平定下去。 雙方戰鬥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個方圓三十多米的大坑。 以前排疊的木屋,早已經蕩然無存。

修行者作戰,摧城之事並不稀罕。 任何地點,都可能變為一片殘破廢墟。

剎那之間,高紋帝國的兩個大修行者就一死一傷。

帶著宗守退到安全距離的楊澤,心裡還猶有餘悸。 心中無比震撼震驚之餘,卻又因這種震驚而充滿無邊的收穫。

眼看著高紋帝國三個大修行者的這般死局之戰落幕,來自威唐帝國的神龘槍龘營,大概發現所有的可趁之機都因為這一切的摧破,甚至連屍骨都不存的戰鬥,而變得毫無價值起來。 當然所指揮的將領並不願就此散去,於是將目光集中到了剩下的三人身上。 只是之前見證了那個女子當面打了高紋第一劍手兩個耳光,所以他謹慎的並不輕舉妄動。

帝國第一劍手之稱的柯布衣逃遁遠去,“苛難僧”南苦無就地戰死,高紋帝國的甲胄騎士,對這種震驚帝國的情形,也不敢再擅自處置,但也同樣不願就此退去,所以目光也同樣放在了敵對手的目標之上。

像是兩個狼群,虎視耽眈盯著正中間的羊羔。

很快,兩個軍隊就傳出了行陣躁動。

頭頂的天空之上,出現了一頭仙鶴,以及一隻巨獸。

仙鶴還好,巨獸就透著強橫的氣息,這足以讓這批見過無數地獄般場景的士兵,也頭皮發麻。

兩頭靈獸一前一後,落在山腰之上,楊澤扶起少年宗守上了道尊後背,和宋臻齊齊升空而去。
tata123 發表於 2012-5-20 10:06
本帖最後由 tata123 於 2012-5-21 12:57 編輯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八章意根動,天玄變(上)




從晨曦中甦醒過來,少年宗守看著眼前的木床,窗戶,以及透過窗戶射入的光柱,覺得自己彷彿還身處天守山一樣。 然而透過窗戶看到那些晴空和海鷗,他的眼淚又掉落了下來。

他們正位於一艘渡海的大船之上。 宗守儘管胸口肋骨斷了無數根,但在當天,還是從頭到尾見證了吳宗和南苦無同歸於盡,並擊傷柯布衣的整個前後過程。 隨後才是暈了過去。

醒過來他已經在一艘船上,楊澤大概是要負擔他傷勢,所以並沒有一路東去,而是租了一艘大船東渡。

為他服下了丹藥,並以真氣接續了他斷裂的骨頭,以至於宗守再度昏闕,此次甦醒,已經是天守山激戰過去兩天的時間了。

門簾子掀開,無數鍍了金顆粒的陽光從外射入,楊澤已經站在了門堊口,看著雙目還猶有兩道痕蹟的宗守,擱下了藥碗,淡淡道,' ·像是那種自私自利慣了的人,值得你為他記悼嗎? ”

少年宗守儘管逆來順受慣了,但畢竟天守山是他從小成長的地方,他曾經在附近的海邊收網拉魚,他的皮膚在黃昏的海岸泛著小麥色的瑩光。 他的童年興許沒有城鎮中孩子那般多姿多彩,但是他能數出天守山附近海域所有五顏六色貝殼的種類和分佈,他知道每一處魚肉的鮮美滋味。 他記得漁村里那個女孩粗大黝黑的麻花辮子。 他就這樣的成長過來那裡每一寸的土地他都能嗅到親和的氣息。

而如今,都毀去了。

宗守倔強的盯著楊澤,很想開口說,“其實他對我還是不錯的。”但是的的確確,他卻找不出平日里他咒罵得無比順口的那小老頭,任何讓他值得記掛的優點。 但他就是如此的為他悲傷。

楊澤每日為他服藥,這種靈藥,再加上楊澤“長生柄,療傷真氣的渡入少年宗守恢復得極快。不過五天時間,他就下得床來,身體重新恢復。速度快得令人髮指。 這般大船是楊澤和宋臻臨時租用,當然楊澤詢問宋臻意見的時候,一如既往的被她冷漠忽視彷彿她只需要監管楊澤就行了,其他的似乎根本毫不在意。雖然若是趕路的話,楊澤和宋臻都能靠著道尊瓣澤和仙鶴流光,在短短不過一兩天時間高速抵達鹿島國。

不過經過那場吳宗和名震高溫帝國兩個大修行者的戰鬥,楊澤頗為震撼,倒也並不急著趕路,租住大船,為的是消化這一路而來的心境感悟。

乘坐大船東渡去往鹿島國,沿途風光倒很為愜意。 常常是能看到晴空之下碧藍直達海平線的大海白云如染,海鷗紙片般在一些海島之間飄飛。

待到海水透澈之處,還能見到不少海豚爭先恐後隨船攢越碧波跳躍而行。

船夫是附近海源幫的人,來來回回做遊渡大海的生意,搭載過無數的客人。 道尊已經縮小成狗般大小,醜是醜點,倒也不必驚世駭俗。 就是宋臻的仙鶴要顯眼一些每日里都站在桅杆轟處倨傲不群,無時無刻不表現出和主人一樣的性格。

船上的船夫此行生涯多年,早見過不少修行者,知道個中忌諱,也不會過於過問楊澤等人,每日只司自己的事情專心和徒弟開船。 送上必要的飯菜,客客氣氣。 已經把他們當成是參加神道齋盛會的客人。

夕陽律染,楊澤走出客艙,便看到一身翠綠煙衫立於船頭的宋臻。

衣襟峰聳而腰肢盈柔如水。 煙薄的裙衫之下是兩條隱約可見筆直修長的雙腿。 迎著夕陽,吹拂而過的是溫潤不帶任何腥氣的海風。 她的鬢髮縈繞而舞黑色眸子裝滿了遠方的落日。

在她窈窕倩影的背後甲板桅杆島台之上。 不少年輕的船員早已經看得痴了呆了。 不免面紅耳赤心悸不已。

楊澤知道兩人的同行只是暫時的,他們總會有分別的那一天。 說不得還會大戰一場。 若是那個時刻到來,自己會不會突然生出眼前這種不捨的複雜情緒。

思緒歸思緒,身後傳來腳步聲,楊澤轉身,少年宗守來到面前,微微躬身,行了個禮,“能夠這麼快回復過來,感謝楊大哥的照料!”


楊澤微微搖頭,朝著船首甲板處款款的宋臻指了指,“不用謝我啊,真正上好的恢復秘藥,是來自於她。若沒有那些秘藥,恐怕你還要過更長時間才能恢復。”

宗守便吶吶上前,來到宋臻面前,“謝謝宋姐姐的靈藥救助。若非如此,宗守早死了,哪還能站在這裡。宗守從小到大,沒有人對我好,你和楊大哥,是我遇到的好人。”

宋臻轉過頭來,宗守便不敢直視她夕陽繹染下的絕美面容。

宋臻面頰微微有些發燙,她習慣了以各種驕傲的態度和人說話,還是首次被人這般感謝,所以表情相當的不自在,努力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那吳宗不經收徒之禮而得到傳承,已是叛逆。你學習過他的功法,也同樣是叛逆我,遲早會殺了你的!”

宗守被這一句話直接給震住了。

半晌沒說出話來。

楊澤簡直要服了這個天墟的大小堊姐。 若是不願救這個少年,她早不會拿出青囊中的天墟秘藥,這可是楊澤都求之不得的東西。 而拿出秘藥救助了別人,卻又要一本正經拒人於千里之外,張口閉口就是喊打喊殺,不過她這幅樣子,看上去非但不可怕,相反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可愛。

楊澤上去來到嚇懵了的宗守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你就告訴她說你知道了。 ”

向來天墟上下誰不對自己說話奉若懿旨。 看著眼前楊澤一副玩笑的表情,宋臻莫由名來的一陣惱怒, 皺月對楊澤道,你也一樣…… '

“知道知道,你遲早也會幹掉我是吧。”楊澤摟過宗守的肩膀,扭頭朝宋臻咧嘴一笑,他的笑容在最後的陽光裡鍍上了一層金,“知道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我等著。”

“哦好。”宋臻美目微微一怔。 無比冷靜點頭。 然而心底卻浮上一絲淡淡的失落情緒。

看著楊澤和宗守的背影,她終於用力扭頭,走回客艙裡去。

天守山的大戰之後,楊澤這幾日在海洋隨船飄蕩的星夜之中,注視著那些漫天的繁星注視海底的魚群,注視著夜晚北方的極光。 感覺到整艘船之上,每個人在船上活動的動靜都收入耳裡,甚至能通過這樣的動靜,分辨他們的方位。

他的耳目無比聰敏,甚至都要擴展到四方天際中去。

當船腹劃過海水,因躲避不及撞在船腹上的一兩條小魚,楊澤便能知道船腹之下魚群的游動方位。

這樣的感覺越加清晰,楊澤便知道自己距離破境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這幾日除去白天為宗守療傷,他便一直在腦海中回放天守山的那場激戰。

去思索高紋帝國第一劍手柯布衣當時的那道劍意的其中玄妙之處。

去分解那一道劍意形成的各種規律,甚至某些極為玄奧難明的變化。

楊澤體堊內靈脈距離第三重天的“六根震動”只剩一塹之隔。 當日他“意根動”微動的時候,便體會到種種玄妙的地方。 但那僅僅也就曇花一現,隨即這種感觸,就收縮了回去,變得無從找尋。 就像是你知道你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無論如何你都難以重新將它想起來。 但見到柯布衣那一劍的劍意之時,楊澤便像是隱隱想起了自己所忘記的那一件東西關鍵之處。

柯布衣一劍摧毀木屋,那不是所謂的真氣激盪,不是巨大的風力壓縮爆發所造成的破壞力。 而是一種蘊含破壞力量的劍意。 這些劍意直接在施展者身上隨心所欲的發出,摧毀了一切事物。 那是超脫的普遍的物理性質攻擊,另一種形態存在的攻擊方式。 不是依靠風力不是依靠真氣的爆發。 而是一股在微觀物質上作用的力量。 類似於神識靈覺。

所以楊澤生出無法抵擋的絕望感。

就像是要對抗敵國入侵的軍隊,把握幾個重要的隘道,便可阻擊敵人於國門之外。 但這個時候,敵人根本不遵循地理限制的幾條隘道從四面八方無孔不入的進攻,使得對隘道的防守形同虛設。 於是後方便會被勢如破竹摧殘殆盡。

這就是劍意給人無可抵擋的感覺。

然而現在,楊澤微微意動之時,便開始去模仿那股劍意。

他站在甲板,手隔空虛指,一道淡淡的劍氣,隔空而發出去。 在空氣中不斷發散突圍,然後伴隨著一聲撕裂空間的利嘯,足以劈開重型盾甲得真氣消失在數十米之外。

看到面前的效果,楊澤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普通真氣的攻擊……並非劍意啊。”

要知道意境,可是道通境界修行者的典型標誌,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身處玄境的修行者,就能夠感悟劍意的。 這幾乎是天方夜譚。 就像是學習基礎數理三年級的人,不可能就可以領悟到高級術科六年級的理論。 但楊澤心中的那股蠢蠢欲動,卻讓他停不下來。

他再度捏指掐了另一個手訣,大腦純粹進入了當日天守山一戰,那些四溢的戰鬥意境之中。

這次他的手法古怪,完全是受那些意境感悟而發,仍然是一道真勁破空而去,直接蕩開了夜晚的霧氣,在迷霎中撕開一個久久合不攏的洞口。 可惜,這還是真氣的攻擊。

要近距離見到道通境界修行者戰鬥殊為不易。 更別提是當日那種生死之間的戰鬥。 往往是讓修行者將畢生的戰鬥潛力燃燒迸發了出來。 往往發生這種大戰的地方,普通人基本上都會被殃及池妾,活不下來。 更別提能從頭到尾見到這種罕見的廝殺。

然而楊澤卻正好見到了,那場戰鬥四溢的意境,他的每一分感悟,都是珍寶。 現在重新細細體味,竟然是完全沉浸了進去。

和大日宗尤利的艱難戰鬥,是為他莫定了基石。 天守山的那場大修行者的對決,則是給予了他高屋建氈般的感受。

只見到楊澤不斷地在夜晚星空下的甲板之上,或出拳,或撮指,或掌擊,不斷的攻擊,狀若瘋魔。 竟然是反復了成千上萬次。 直到他雙手酸麻,精疲力竭。

楊澤整個身心都完全投入了進去。 彷彿在天守山之上的吳宗,變成了他自己。

一時間,柯布衣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朝自己遞出了一劍。

龐大如山毀滅性的劍意沖自己而來。

在此之前,楊澤只會像是一個螞蟻一樣被徹底捻死。 但這一刻,他彷彿見到了那些週天形成的劍意,正在以常人難以理解的軌跡,集結,朝自己侵襲而來。 他看到了劍端,所形成冰藍色的一抹劍意!

劍意是無形的這是對無法體會意境之下的修行者而言。 但是對於同樣掌握了意境的修行者來說,對方的劍意便盡在眼前!

劍意及身的剎那。

楊澤手抬起,甩出。

一縷同樣的冰藍,出現在他的手上!

星夜的水天之間,半道劍意,從福至心靈的楊澤手中擊發。
tata123 發表於 2012-5-21 13:00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四十九章意根動,天玄變(中)



又行了數天時間。

甲板之上,少年宗守已經活蹦亂跳。 這一周的航行之中,他在楊澤的調理和宋臻的療傷秘藥之下,身體幾乎痊癒,甚至身體更為結實,橫練的修為更加的精進。

少年宗守早通過這幾天,從楊澤那裡聽說了他的許多過去。 眼前這個通身小麥色,從小自天守山和漁村中長大的少年干淨得就像是一張白紙,所以楊澤倒也不必對他隱的自己的身世,跟他大致講明。 更讓宗守由此了解天守山之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家已經被毀了,老頭子也死了好多我還有點用,楊大哥你要救出自己的友人,我可以幫忙,我打架是很厲害的。”宗守撇了撇鼻頭,“當日我只是準備時間不夠,否則也不可能被那人一腳踢傷,不信我們比試比試!”

“噢?比試一下。”楊澤眉毛挑了挑,“那你全力施為試試。”

宗守重重點頭,身體朝後一掠,站定。 周圍的水手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全部注意到了他們這邊。 就連宋臻,都走了出來,遠遠遙望。

宗守雙拳併攏,一張臉漲得通紅,但在楊澤強力的真氣探查之下,卻不由得“咦”了一聲。 他能感覺到宗守皮膚之下的經脈中,真氣正以一種玄奧的軌跡在運行著。 最重要的是,這種玄奧的感覺,偏偏和他楊澤如出一轍,很有親切之感。

宗守的老頭子吳宗曾經傳授他得自天墟的功法,楊澤有兩個師父,一個是寄宿體龘內的元神老頭,另外一個則是天墟的小師尊青天河。 所以說起來,他一身三千涅磐功,便來自於青天河。 這宗守所修習的是天墟功法,也是天墟三千大道之一,如出一轍,難怪楊澤感覺親切。

宗守運氣到了十分,突然一聲吒喝,通身皮膚竟然泛著一層淡紅色的光澤,同時散發出不少騰騰的煙氣,小麥色的皮膚泛著一通微紅,宗守雖然只是少年歲數十七,但從小打漁生活,大概是天守山附近海域肥美的魚肉為他從小提供了優質蛋白,身材比起同齡人都還要高大,勻稱有致。

此時功法施展,他墳起的肌肉像是打了一層蠟一樣,竟然無比瓷實。

宗守所修習的這天墟功法,運氣過程雖然緩慢,然而到了極致,竟然宛如脫胎換骨,整個人氣質迥異。 宗守原本憨厚的外表,突然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宛如神將。

碰! 得一聲,船體甲板突然向下凹陷,彈起。 宗守就快速沖向楊澤,一拳朝著他揮出去。

面對那股帶出音爆的拳勁。 楊澤雙目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不過若論起速度,宗守就算已經達到了極快的地步,仍然碰不到他的衣角。

閃身之間,楊澤便朝左的避了開去。

宗守“唔!”得一聲,雙目朝楊澤閃開的位置看去,然而身體卻無法剎得住車。

這一拳,居然要讓自己率先避開……甚至他的眼力還能勉強跟上自己的速度,這是楊澤意衙之外的事情。

宗守的實力,居然也到了地玄初階七品! 更因為這套天墟的功法,使得他整體實力,已經比得上地玄中階,恐怕就是地玄三品的修行者,也不見得敢直棚其鋒。

那老者吳宗自私自利,向來宗守從小就是他發氣刻薄的對象。 但是就是在這麼一個人手中,少年宗守居然被培養達到了地玄境的修為。

那個吳宗,真的有自己外表所看到的那般冷酷自私嗎? 若真是那樣,那為什麼見到他死去,宗守可以這般的傷心。 他表達不出來,也無法表達準確,但是他就是那樣的悲傷。

楊澤這麼一走神的瞬間,宗守便來到他面前,一拳朝他搗去。 臉上有想要迫切向楊澤證明自己實力的渴望。 他想著最好能一拳將楊澤打倒,那麼他便能讓他相信,他也可以幫助他做成大事! 而不是一路之上的拖累。

楊澤抬起手來,五指展開,迎向這一拳。

彭! 得震響聲之中。 沒有宗守想像中的打得楊澤飛退不已。 相反楊澤只是晃了晃,手掌變戲法一般左右四振。 他這一拳的真勁,就這麼被他消減無形!

宗守引以為傲的力氣和拳力,竟然就這樣被化解。 他目瞪口呆之間,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楊澤笑了笑,“見識你的攻擊力了,很不錯,那麼接下來,讓我看看你的抗擊打能力。”

楊澤一瞬間,雙手雙腳變得紛呈雜亂,形成無數道的殘影,舖大蓋地的朝宗守打去。

宗守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多處就傳出! 得震響。 身體四周的空間,不斷有塵埃被激盪四射而出。 這番場面在周圍的水手眼睛裡看來,只覺得無比駭然,他們雖然是海河裡的幫派出身,有些人倒也練到了存意境界的修為。 但是眼看著楊澤的攻擊,每一拳,每一腳,這些人都自忖,若是換成自己,恐怕一拳就會被砸成肉餅!

宗守就像是置身狂風暴雨之中。 身體像是風吹斷絮般在空中搖擺。 而後重重砸在甲板之上。 直接塌陷了鐵木製作的甲扳地面。

宗守倒地。 隨即又慢慢爬起來。

楊澤震驚的發現,他的身體在自己那種高強度的攻擊之下,竟然沒有半分淤青,仍然是一陣通紅的瓷實,恐怕就是靈器,都無法傷及! 雖然楊澤此番攻擊並沒有下狠力,沒有動用三十涅磐功,只是用自身真氣之力攻擊。 但那也不是一個同級別的修行者可以抵禦抗衡的。

“好痛啊”宗守慢慢站起,揉著渾身肌肉,渾然沒有註意到楊澤震動的表情,道,“好厲害”楊大哥,我還光打不過你! ”

“天墟功法《武聖戰體》。那個叛逆吳宗的確是傳給了你.”宋臻站在甲板上,看著這一幕緩緩開口。

看著眼前的宋臻宗守心有餘悸的想到她曾所言要因此將他殺死的那番話,忙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只是老頭子從小就讓我習練,然後他每次打我的時候,運起這樣的法子,他再怎麼打,疼痛都減輕了!”

天墟功法,果然是不凡。 宗守一身橫練的真氣,也算是等閒刀龘槍龘不入了。 但運動起這《武聖戰體》之后防禦力竟然強了百倍!

這戰體根本就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用來防禦的! 真是可以想像,當日在天守山,若是宗守完成了施展《武聖戰體》,柯布衣那一腳,恐怕難以傷起分毫。

這少年宗守,所修煉的,簡直就是朝人體極限方向擴展的功法。

這簡直就是可以等同自己八部相中“金剛外相”的強大功法。 恐怕小師尊的這《金剛外相》,前身就是這《武聖戰體》。

涅磐八部相包含了天墟三千大道,就是包含了世間萬法。 其中的“金剛外相”防禦力也不過如此。 可想而知這《武聖戰體》,絕對是很高明的功法。

“你的這功法,雖然能將身軀的防禦提升到一個耳怕的極致。幾乎能超越任何道通境界以下弈行者的身體強度但仍然有弊端。一是運氣太慢。”

宗守對楊澤所言,毫無反對,點點頭。 當日遇上柯布衣兩大修行者,預警時間太短,正是運氣施展太慢,才致使得他無法展開有效防禦,否則怎麼可能踢斷了前胸所有肋骨。

“第二點便是速度太慢,你此番境界,戰體的防禦能力雖然到了可怖的地步。然而別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靈器這種東西的存在。四階靈器兵刃可能傷不了你,但五階靈器,就不一樣了。你的這《武聖戰體》,就算肉體再如何強橫,也不可能抵擋的住五階靈器加身。”

這個世界上當然還有靈器這種東西的存在,否則也不會很多修行者對其奉之為寶。 天玄境界的修行者身俱罡氣,次一個境界的修行者絕對難以攻破。 但若是四階靈器在手上,就可以刺破天玄境修行者的護體罡氣了。 如果是五階以上的靈器,那麼就是道通境界的修行者,也可以被穿透殺死!

“所以必須要解決這兩個弊端。先要讓你戰體施展的速度加快,這樣便能讓你更快速的投入戰鬥和防御之中。其次便是要讓你多一些面對高階靈器在手修行者的實力。對方必然會針對你速度不快的弱點,以高階靈器破去你的戰體刺殺你!但如果你擁有不亞於他們的速度,那麼整個戰局的情況也就不一樣了……”

楊澤說得宗守熱血沸騰,他從小在天守山長大,從未經歷過外界,如今通過楊澤,便感受到了外界撲面而來的廣袤精彩,特別想到與修行者戰鬥,總有一天他會強大起來為老頭子報仇,他就熱血沸騰。

“首先就要解決你施展戰體過慢的問題……”

見過宗守這《武聖戰體》之後,楊澤知道小師尊青天河創下這《金剛相》的時候,肯定是汲取了《武聖戰體》的養分。 只是天墟小師尊是罕有的天才,竟然將這武聖戰體,升級到了金剛相,不光可以金剛外相抵擋一切攻擊,更可以金剛內相抵擋一切侵入體龘內的各種危機,可以隨心所欲施展出來,根本避開了運氣準備這個漫長的環節。

更重要的是,這完全是天墟小師尊自創而出超越天墟三千大道的神通。 是以就是宋臻,也都看不出來。 一念至此,楊澤對小師尊青天河,只是充滿了無盡崇敬之,心。

既然小師尊都可以自創出三千涅磐功。 那麼自己也可以如此創造改進。 楊澤考證自己金剛相的運氣神念思路。 加上《武聖戰體》相當於《金剛相》的老版本,楊澤解析起來毫無壓力,不過短短時間,便勘破了其中關節,尋找到了宗守快速臨敵運作戰體的辦法。

此番一解釋,宗守運作一番,只是一天時間習練,戰體就勘破了運氣的漫長到了短短兩三秒之間,就能施展起來的地步!

這種改進換了楊澤任何一個人包括宋臻,都不可能辦得到。 一切正因為楊澤的三千涅磐功是天墟獨一無二的超級天才青天河集大成所創。 是以繼承者楊澤便可以隨意改進天墟功法,而不影響其根基。 因為原理都一樣,而他掌握的理論,則是更加的先進!

宗守和自己師出一脈,又加上他心無旁騖,習練感悟能力出奇的優秀,楊澤便接著傳於他第二項功法,《白駒碎月步》! 三千涅磐功講究紛呈萬道中悟境,既從萬千世界斑斕色彩中感悟白紙一張,又從白紙一張,化作萬千斑斕世界。

楊澤經歷兩個世界的靈魂,方能練成。 忖於一張白紙的宗守而言,首先便難以達到萬千斑斕世界的第一步。 所以對三千涅磐功,就無法感悟。 這種功法對所而言,只是天方夜譚。 相反小師尊的獨門身法《白駒碎月步》卻是相當適合他。

由此,接下來的時間,楊澤就教導宗守《白駒碎月步》。

《白駒碎月步》最講究心無旁騖,宗守對天墟功法無比親和,最是適合,不過數天時間,就已經摸到了門道。 入門之後,所欠缺的便是錘煉的時間而已。

又籍於宗守幾乎沒有攻擊的法門,他便循著記憶碎片,抄寫了三部攻擊的功法秘籍,交給宗守,配合他強大的戰體。 相信用不了多久,宗守的成就就將達到駭人的地步。

楊澤教導宗守,自然也不可能瞞過宋臻的耳目。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一旦天墟怒火降臨,你和他,都將遭受最嚴苛的刑罰!”宋臻毫不客氣的對楊澤道。

“我身為天墟弟子,收納一位弟子,難道也不可以?”楊澤輕笑道。

宋臻冷笑,“你自己還逃亡在外,不經允許反下天墟,這已經是巨大的叛逆行為,難道還認為自己能夠保得住他?再者你不過是青羊宮微末弟子,根本無權傳道。當年私授吳宗功法的那人就犯了天墟條例,神魂俱滅,如今你也步他後塵了。天墟的執刑長老即臨,你們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是這樣啊”楊澤嘆了一口氣,直勾勾的望著宋臻。

宋臻被他盯得耳垂發燙,隨即星眸有些惱怒之意的時候,楊澤續道,“天墟的責難,無論日後將派出怎樣的高手追殺我,我都願意獨自承擔所以我希望你,是不是可以以天墟靈尊的名義,收納宗守為外門弟子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單純得像是一張紙一樣,他不該因前人的過錯承受這樣殘酷的後果“

“我知道,其實你也很關心他,否則怎麼可能會拿出青囊裡的秘藥幫助我救治。我反下天墟,心中早有覺悟,就是有一天來自天墟索命的高手盡數抵達,就算神魂俱滅,也就認了!但是只希望一人承擔這一切,宗守,就希望你庇護他了。”

莫名的,聽到楊澤這番言論,宋臻頭一次有些心驚微跳。 天墟之上,見到他騎著道尊殺出天墟,這還是宋臻首次見到這樣不知死活的人物。 所以她輕慢不屑的追逐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卻被他威脅,恨得她幾乎想直接將楊澤殺了。 當日在岐山郡,面對那些毫無人性的殺戮,原本以為惜命貪生怕死的他居然出手了。 他所做的,也是自己想做的。

這之後他冒著身敗慘死後果,孤身殺上大日宗。 卻又在這之後敲詐了常陸國一筆。 為了故國里的家人,奔波萬里,中途卻毫無節操的搶奪了一頭東蜃角瑞獸的蜃泉精華。

宋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男子了。

面對楊澤懇切的目光,宋臻從甲板起身,再不顧他轉身而去,“我為什麼要幫你們,到了天墟援手從天而降的那日,也就是你們束手就擒之時,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

這是勸告,也是警告。

天墟八位賢劫境界的大長老。 掌管刑罰的雷天行最為冷厲,像是楊澤這樣的行為,總是不可能姑息的。 雖然不知道天墟天威要在何時到來,為何還沒有動靜。 然而可以知道的,一旦降臨,楊澤和宗守兩名叛逆,將面臨錐擊天靈,錘殺而死的命運!

這是宋臻也不可扭轉的結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樣的結果,宋臻心底就會有難過的感覺。

經過了十幾天的航行。 陸地便出現在遙遠的水平線之上,接天連碧。 遙遠的陸地近海之間,無數海船遊曳海道之上。 千帆點點,顯出鹿島國這個海洋大國,繁榮而壯觀的盡收眾人眼底。

桅杆的帆布剌剌作響,面對這海天一景,楊澤突然生出萬丈豪情。 天玄土的尤利也被自己宰掉。 經歷了那一戰之後,自己又領悟了半道劍意,如今實力更上層樓。 距離破境抵達天玄僅僅一步之遙。 外加上有道尊掠陣。

神道齋齋主,達到道通初階的雷東來。 又何妨戰上一戰?

面對那片陸地,楊澤嘴角彎弧鹿島國。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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