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206
tata123 發表於 2012-4-26 08:30
第三十章破陣,餘孽


現在對楊澤而言,最為頭疼的,便是身份問題。

一方面他目前當然不便亮出真實身份,是以藉用常陸國過去這名大修行者的身份行事,自然方便太多。 藉此拔除大日宗也有了由頭,更可以蠱惑東正教門視聽,令他們摸不著頭腦。 另一方面,則可以避免東正教門將怒火帶到祁山郡。 避開許多人遭到牽連。

而問題也在於這個身份。

“騎獸尊者”魂淡是數十年前常陸國境內聞名遐邇的大修行者,常陸國上上下下無人不聞其名,甚至現在還猶有餘威,在市井朝堂仍然為人津津樂道。 這些年並不是說常陸國沒有更多的修行者出世,而是這些出世的修者,在名聲上,已經達不到魂淡當年的高度。
可想而知,單槍匹馬向東正教門宗主教印光挑戰。 此事當得上驚世駭俗,雖敗猶榮,後人或許能堪比他的修為,但不定有如此這般的勇者之氣。 百年以後,常陸國王朝若仍然尚存,說不定這騎獸尊者魂淡,被樹碑立傳封為英雄也極有可能。

儘管楊澤的年輕可以用修得《迴光返照大法》來解釋,但若十幾年前見過魂淡長相的人再度看到他,保管立即露陷。 那麼之前的一切偽裝,都打了水漂。 而若是這個大日宗的宗主尤利曾見過他,那麼他之前所想便再不湊效。

但如今已經勢成水火,騎虎難下。 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以他以戰養戰,在挑戰中提升修行的心態,楊澤也只有硬著頭皮闖過去。

在整個王公巷的狗吠聲四面傳來,王宮的防備機制傳來異樣修行者氣息出現的預警,街道巷中的那些禁軍調動的緊湊腳步聲響,楊澤再不猶豫,邁步朝大日宗門院跨了進去。

......

全王城的人都知道,大日宗的殿門是整個王城之中,除去王庭之外,最令旁人忌諱的地方。 那些王公巷的各路權貴,眼線無時無刻不盯著這個大門。 對這片特殊的地區,帶著某種又怕又敬的敬畏之心。

對能夠進入其中的權貴,一方面帶著羨慕嫉妒恨,另一方面則是深深忌憚的矛盾心態。

常陸國對大日宗是仰仗而又懼怕。 大日宗的出現,幾乎令常陸國成為地區性質的強國,周邊宵小頓時壓制,不敢再起風浪。 而所懼怕則是擔心大日宗逐漸將王權變為傀儡,到那個時候,便可能面臨一場王權和教門撕破臉皮的對抗,嗅覺敏銳的人已經聞到了腥風血雨在平靜中的醞釀的味道。

而如今,人們見到的是一個青年,站在那宛如一座山般沉重壓在王城土地上的大日宗門匾面前,跨了進去。 這一步的跨入,對那個青年而言,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小步。 但是對常陸國而言,卻拉開了翻天覆地的一大步。

大日宗在這片土地上擁有聖靈庇護的驕傲,這種驕傲表現在高達十幾米的宗門洞開,無一人防備,但那洞開的宗門,便像是通往煉獄的大門一般,只會讓周圍的人帶著深刻的恐懼敬畏遠避,而絕不敢擅自闖入。

所以這個擅自闖入的青年,絕對是第一人。

大日宗沒有守門人,但並不代表者沒有防衛。 宗門入門的兩邊是兩塊田地,但種下的不是任何鬱鬱蔥蔥的植被,賞心悅目的花草。 而是各式各樣的兵器,這些兵器散落期間,宛如一個嗜好兵器的狂人的珍藏。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以很雜亂但是卻有某種冷兵器獨特美感的佇立於田地之中,那些器械極為精緻,看上去無比平靜,但這種死寂般的平靜之間,卻彷彿有某種冥冥間的生氣。 彷彿這些兵器,都在靜靜的注視著膽敢不經任何允許通報走入宗門的人來。

踏出十步。 已經越過了警戒線。 終於土地裡有些兵器警告的尖鳴起來。 然後便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只留下了破土裂空的聲音,幾乎不見其影。

左右兩側傳來尖銳破空聲音的時候,楊澤終於動了,手拍下納袋,古濯在手,劈中從左側出現的兩劍一斧!

乒啷啷! 四濺的火花中,銳氣大洩的飛劍飛斧不甘的劈落在地。 楊澤身子晃了晃,收手,然後抬劍劈向後方空間飛至的一錘一叉!

錘叉被劈開噗噗! 深陷入土地之中,顫動兩下,就此停歇。
他走入宗門,然后防禦陣法發動,只是左右揮了兩劍,便劈開陣法第一波的攻擊。 將那些宛如灌注了勇者之魂的兵器以更強悍的力量和氣魄壓制在地。 在旁人看來,已經足夠嚇掉下巴了。

但實際楊澤持劍的手已經震麻,暗暗吃驚。

識海中已經傳來元神老頭的微笑,“《聚靈萬兵解甲陣》,這大日宗當真很有錢啊,這種陣法根基埋在土地之下,本身就有可防備外力打擊的條件,在土地之下刻出相應符文,用來禦使兵器進行攻擊,堪比大批存意境劍師的集體攻擊,有這樣的防守陣法,那比駐守在這裡一個軍隊還要有效。不過這萬兵解甲陣可是相當耗費資源啊,光是這些兵器都是入品階的靈器,而施展一次這種陣法,需要的就是大量品次不低的晶核做後盾。加上靈器的損耗,發動一次,其消耗恐怕就在百萬金鎊。那已經足夠買下一個村鎮,武裝一支軍隊了!”

說著元神老頭又輕笑一聲,“小子,考驗你的第一步到了,如果過不了這陣法,遑論充高手挑戰人家宗主...還是打道回府,找個地方再歷練一段時間再說吧!”

......

常陸國的王庭之內,一場王宴正在進行,但是此時的大宴廳,氣氛卻異常凝重。

禁軍緊急調動,長街戒嚴,異樣修行者闖入大日宗,王國的強大武力機構,聚納官方修行者的閣武院全數戒備。 這樣的消息接踵而至,這些國君宴席上的王公貴族,又怎麼能強裝鎮定。

但常陸國國君很鎮定,他的鎮定,更多是源於身旁的龐斑太師的鎮定。

太師年事已高,是王庭閣武院院長,但他本身卻是一個不通修行,只知文品德操的普通人。 但一個普通人管理閣武院,自然會引起無數的爭議和焦點。 有人說他全靠德品管理治理官方最強的武力機構。 也有人說他本來就是一名境界通達天玄的修行者,否則如何能夠讓閣武院諸多修行者敬服。 關於龐太師的傳聞一直以來是常陸國很熱切的一個話題。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作為當年名噪一時騎獸尊者魂淡的唯一好友,他也是唯一見證當年騎獸尊者魂淡和東正教門印光一戰的人物。 所以光是這一點,王國閣武院對他就有一種莫名神聖的崇敬。

他在靜靜的喝酒。 端起酒杯的那一刻,遠方的大日宗宗門位置,像是平地裡生出了無數閃爍的星點一般,星點纏繞不定,升向天空。 放在夜裡,在此刻的國宴之上,眾多貴族王公已經是微微心驚。

龐斑至此將酒盅擱置於桌面,擲地有聲,“大日宗陣法發動了,看來有人闖入的消息,確切無疑。”

大廳之上,常陸國王公諸臣大氣都不敢出。

國君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道,“依太師所見,如今該作何應對。”

“對方既然是針對大日宗而來,王庭禁軍不便直接介入這種紛爭之中,國君只需保持安全距離,靜觀其變!此事將交予我們閣武院前去試探調查!”

......

要轉移東正教門對大曄國施加的壓力,就要拔除大日宗這根刺。

要拔除大日宗這根刺,便要先破去這價值不菲的防禦陣法。

四周的所有兵器,同時發出了低沉令人背脊發寒的嗡鳴之聲,似乎在警告此時道上的闖入者,若再一意孤行向前,那麼將面臨著雷霆絞滅。

楊澤大無畏的再往前踏出一步。

楊澤那往前的一腳踏實,弓腿蹬地,感覺到勢能的積累,然後用力跳躍而起。

身體刺向半空。

與此同時,周圍四面八方的兵器宛如出海跳躍的魚群,集體從土地上蹦躍而出,帶著無數歡快的寒光。

從下自上一窩蜂撲向半空的楊澤。

小師尊傳授的三千涅磐功,乃是三千大道超越萬法的功法。

等同於將天墟道法的精髓,一股腦的灌給了楊澤。

所以三千涅磐功,重神不重形。

重在創造,而不在於守成。

所謂的涅磐八部相,雖具形相,實則是為了超越形相。

所以並沒有具體的功法套路,只有隨心所欲之時,隨時隨地體會出來道法的精髓。

楊澤拿來便用。 “龍變相”在半空施展,奇蹟發生了!

面對四面八方侵襲而至的兵刃,跳上半空無異於是自殺,因為根本就沒有讓他身體騰挪變換躲避的借力。 但不可能在這一刻變得可能。

龍變相的運作之下,楊澤立即感覺自己四面八方都無比通透。 這種情況很難言明,就像是通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了,都在自由呼吸。

他立即掌握到陣法北面的攻勢最強,寒刃最多,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閃避,於是真氣自然而然遊走全身,然後經由通身的毛孔朝西面噴吐出一陣淡薄的真氣,這道真氣反噴之間,身體頓時無比靈活的凌空一折,避開北面無數寒光!

右方的空間頓時再被寒芒注滿,楊澤意念一動,身體再自然而然噴吐出令他凌空轉折身法的真氣,再倏然橫移。

他像是一隻魚,而周圍的虛空,變成了可以包容他騰躍的海洋。

只是一口真氣,便讓楊澤凌空以各種路線轉折,令他生出一種自己彷彿在隨心所欲飛翔的快感!

無數追逐在他身後的寒光因為路線的錯亂,乒乒乓乓! 撞在一起,碰出無數的火花,然後像是碎屑一樣落往地面去。

一口真氣尚未用盡,楊澤如天穹星座的線條一般轉折,暢快之餘信心大漲之下,手持古濯,反身朝著尾隨的剩餘陣法無數寒光撲去。

黑劍在他手中旋風般揮舞,他竟然變成一道黑芒覆蓋的旋風,然後朝著那些無數兵器構成的寒光潮....一猛子扎了進去!

無數的火花在夜空四起,巨大而密集的金屬交擊之聲響徹整個王城的夜晚。

無數的兵器被黑色旋風絞碎,撕裂,變成一堆殘骸毫無生氣的落往地面去。

楊澤掠空而出。 然後一個轉折,平緩的落在大日宗大殿殿門之前。

身後的天空彷彿下了一場凋零的金屬雨。 葔落地聲雨打芭蕉般傳到耳邊。

在這般驚人的威勢之下,大日宗引以為傲的《萬兵解甲陣》告破!

面對大殿,楊澤運起金剛相,帶著莊嚴氣息震人心弦的吒聲轟出,“東正教門的餘孽,還不快快滾出來面對老夫!”
tata123 發表於 2012-4-30 12:50
第三十一章對戰,道尊



在楊澤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宗派都逃離不了滿手沾染血腥來維持自身教義聖權的鞏固和擴張,這無關正義與邪惡的劃分。

當日面對屠殺難民的大日宗執法眾,他會出手只是因為面對那一切的憤怒,再加上他正好有阻止這一切的力量,所以他出手了。 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好處,其實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如此。 典論的力量,武裝的力量,統治人心的力量,這些力量決定著整個局勢的走向,決定著陰謀和鬥爭,甚至戰爭。 這就是世間的本質,若是他足夠有力量,那麼他大概可以很輕易的結束這場發生在大曄的戰爭,甚至將大曄變成類似威唐帝國和高紋帝國那樣的龐然大物。 那麼將沒有任何力量再能夠損害到他身邊的任何人。

當然,楊澤現在還不具備這樣的力量,所以他必須有限的規劃自己的力量,開始佈置和計劃。

拔除大日宗是計劃的第一步。

破開《萬兵解甲陣》也是第一步。 但這每一步都絕不輕鬆,哪怕是一個堪稱了不起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但楊澤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東正教門印光那堆狗屎在什麼地方,給老夫滾出來!”楊澤挾威而發,一口一個“老夫”稱呼東正教門總主教為狗屎,只覺得相當的暢快順口。

令常陸國人人忌憚的大舊宗宗門,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敢在宗門之外這般大聲呼喝。

而那聲稱呼印光大法王為“狗屎”的聲音,則讓王公巷之中還掛著鼻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羈子弟,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家裡對東正教門談虎色變早已耳儒目染,聽到這樣的聲音只覺得有某種未知的罪惡和恐懼感讓他們本能趨利避害的摀住耳朵。

而已經密佈在大日宗門院外的禁軍,則人人現出一種躁動的神情。 普通人家和王權也能說這麼一番話,可那若不是被窩中細碎咒罵,便是在白日夢裡面。 能夠在大日宗宗門之前,這般挑釁教門,只怕所有人只會認為這個人瘋了。

但這個人非但沒有瘋,而且還破去了守門大陣,站在了大日宗大殿之前。 所以常陸國才如此慎重。

大日宗大殿之門“軋”緩緩打開。

宗門之中的教眾大部分都湧出在大殿週團,但卻不敢前進一步。

宗主大日法王尤利,陪同身旁敖崇和庫羅步門而出。

尤利面頰瘦削但輪廓突出看上去彷彿雕塑而成。 極有魄力。 雙瞳泛著猩紅的光芒,顯出《九焚大法》趨近大成,憑藉這一手功力,他足以牢牢坐穩東正教門宗主教坐下八大法王一席。 成為未來角逐宗主教的有力人選。

旁邊的則是從岐山逃出的大執事,朝楊澤一指,顫抖道,“就是他!”

“但他瞬間傳來淒厲的慘叫,人橫飛出去,從大殿階梯一節一節摔滾下去,身體骨骼盡碎暴斃當場。

尤利冷猩的眸子從階梯上收回來,“愚蠢的東西,是你將災禍引到了這裡!”

尤利目光直刺楊澤凝視打量半晌,才咧嘴笑道,“魂淡你是不是嫌苟活得太長了,根本不消宗主教出馬,我教門坐下大日宗宗主尤利便好歹在今日送你一程,讓你從世人的紛亂謠言中,徹底變成死人。

楊澤卻由此放下心來,如果尤利一眼認出他不是騎獸尊者,那麼他便會立刻尷尬的露陷,轉移東正教門視線的打算當然宣告落空。 現在則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看來當年這個魂淡屬於老一輩成名的人物了,如今世界變化太快,聽說以訛傳訛的人不少,但真正親眼見過他的卻極少。

最奇特的是他明明不到二十歲,但對方卻生生的認定以為他是修習了邪功的老怪物,這種感覺極為古怪。 但楊澤本身的靈魂就不是一個愣頭青年,此時無論是氣勢,神態,年輕外表下無形透出來超脫年齡的鎮靜狂傲,也著實無法讓人認為他只有二十歲。

楊澤立即投入到“魂淡”這個角色之中去,“什麼狗屁大日宗,當年這裡我做主的時候,你不過還是個無名小兒既然印光那大狗屎暫時不出來,那我便先平了你們這等宵小!”

大概是被楊澤這種輕視,一向凌傲的尤利表情微微有些難看,隨即曬然一笑,“也不怪你不知道,當年印光宗主教和你一戰的時候,我還在西南平息十蠻王之亂。當年的你我或許還不及,但如今我《九焚大法》已成,很想領教魂淡你的《迴光返照大法是如何的神奇……”

尤利雙拳握出“!”得聲響,“只可惜當年宗主教擊敗你的時候,曾親言將你全身經脈震斷,骨骼盡碎,你沒死的確是件意外的事,不過即便如此,你回米返照大法就算有通天戶能,他不可能再重拾修為,更遑論超越!”他輕謔道,“頂多不過讓你存著這身骨骼皮肉苟活一口氣而已。本打算當你多活幾天,但現在你如此迫切尋死,便讓教門這老朋友再送你一程吧!”

話音一落,尤利立即對身旁左右護法敖崇和庫羅分別遞了一個眼色。

跟在尤利身邊多時,兩人哪會體會不到他的意圖。

兩人先後猶豫幾分,隨即怒吒聲起,雙雙暴起發難,“夜哭鬼”敖崇沒有靈器兵刃,但一對枯長的雙手泛著無邊黑火,已經比得上任何靈兵利器,黑色炎火從他雙手瀰漫出十幾米範圍,灼燒得空氣吱吱作響,深沉得可怕,陰厲得可怕。

而“三叉法師”庫羅則是慣使一柄品階達到四階的靈器三叉雷戟,只是在手上一晃,雷戟之上便佈滿銀射電弧,不斷跳躍纏繞,宛如在夜裡暴出一片湛藍的厲光“呲呲”之聲佈滿方圓院落,聽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兩人一左一右,這兩個遠近聞名的高手,用炎火和雷戟,罩上楊澤。

尤利話雖然說得極滿,但實則對楊澤仍然重視,先讓身邊兩人試探一番這個“魂淡”的真正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他再來伺機出手。

晃眼之間,灼燒空氣的炎火,佈滿電弧的雷戟,來到近前。 兩人這些年各有千秋,卻從未試過聯手,能夠讓他們聯手進攻的修行者,想來也足以自豪。

兩大高手全力出手,光是兩人進攻的威勢,就已經看得出兩人已經是跨入天玄境界的修行者。 分別應該是剛跨過天玄的初階境界。

天玄境界對地玄境界的修行者而言,無異於是一個堡壘般的存在。 最大的區別便在於天玄境界的修行者,能夠練出特殊的真氣——“罡氣”。

擁有罡氣的天玄境修行者,能夠輕而易舉的擊破地玄境修行者的護體真氣,而反之地玄境卻很難擊破天玄罡氣。 是以面對天玄境界而言,天玄以下的修行者,對其有相當的忌憚。

楊澤只是地玄二品修為,和兩人無疑有境界的差距,但是他有靈脈加持,再加上天墟至高的三千涅磐功,這些合起來,除非是天玄即將邁入道通境的修行者,否則等閒天玄境界修行者對他而言已經不是對手。

兩人雖然不是楊澤對手,但也並非等閒之輩,楊澤要收拾他們,也必然會付出一定氣力。

更別提旁邊還有尤利環伺當場,從旁試探他的真正實力,一旦他露出些微破綻,必然會是引來對方雷霆一擊,橫屍當場的後果。

楊澤自然不會對付兩人自耗力氣,身體倏然退後,一拍自己身旁蹲著的道尊。

之前就一直怒目相似,醜得能夠讓貴族的寵物乾嘔的道尊,至此才嗷嗷叫著,青蛙般朝兩人攻擊最強大的那一點跳去。

“這是什麼品種的醜狗!居然敢擋路!騎獸尊者的坐騎就是這般模樣!”夜哭鬼敖崇險些笑掉大牙,當下雙手黑炎催動得更加蓬勃,“哈哈!什麼狗屁騎獸尊者,不過是我宗主教手下敗將,我敖崇偏不信這個邪!”

“就讓我庫羅的天罰雷戟,來稱稱你有幾斤幾兩!”

兩人根本就忽略了跳上來搞笑的這只醜狗,攻擊軌跡不變的直指楊澤。

“傲!”

道尊跳往半空的時候,就開始吸聚週天元氣。 極為異常的天地元氣,在那一瞬間狂猛的進入道尊的鼻息。 他的身軀在跳前之時,逐漸變大。 等到出現在兩人前方的時候,已經達到一像大小,且還在不斷增大。

一口澎湃的凶神獸吐息,從他口中噴薄而出,道尊儘管尚未恢復成兩像大小,但這一口吐息,就已經達到了天玄頂峰修行者的一擊。 週天元氣集結而出的元氣彈,裂口而出!

突破了敖崇的黑炎,無視庫羅天罰雷戟跳出的無數撓痒癢般的電弧,砲彈般毫無花俏的轟在兩人身上。

碰!

尤利還沒能看清楚變故,兩人就從他身旁一左一右飛出二三十米遠,然後是“啪”“啪”砸塌大日宗大殿兩根粗大石柱的巨響。 伴隨著這兩聲,尤利身後的大殿,頓時塌了半邊前頂!

兩人從他左右空間掠過去的風力激起他額前一縷長發,飄啊飄。

他的笑容凝固在原處。

瞳孔黑點下意識的後移,然後才落在“啪”一聲腳爪砸在地上,現出兩像大小,身體擁有無數繁密道紋的道尊身軀之上。

脫口而出,“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tata123 發表於 2012-4-30 12:51
第三十二章悟相,除名



伴隨著道尊的繼續吸納天地元氣,已經達到兩像大小的道尊,在大日宗教眾面前,現出原形。

塌下的大殿那處,大日宗宗門教眾正在那處聚集,他們參與不了這種級別的修行者戰鬥,更明白在這種級別的修行者生死之戰上面,人數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無數教眾還寄望著一睹宗主尤利展示九焚大法的風采,甚至用不著他出手,就是熬崇,庫羅兩個宗門一流的護法,都可以解決戰鬥,一如以往無數次鎮壓周邊膽敢出頭的一些修行者一樣。

所以見到兩人狠狠砸塌了大殿立柱被埋在碎石磚瓦之下的時候,他們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無形狠狠地捏了一下,原本準備好的噓聲和叫好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宛如打落的牙齒般集體吞回了肚子裡。

然後是大殿漸起的無數騷動,騷動越來越大,教眾們開始搬運磚石,努力救助碎石下面的熬崇和庫羅,最後挖出來兩個奄奄一息的身影,任何一個普通人可能都能將他們剁死,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這可是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啊! 儘管只是天玄初境,可憑心而論,在這裡的任何人,誰敢穩言自己再過十年,二十年,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

直至此刻,手上屠戮過無數凶獸的尤利此刻才真正正色看著面前這頭體表紋著古老花紋的巨獸,他感覺肺部所有的空氣都在這一刻壓榨而出,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驚詫道,“這是...凶神獸!?”隨即他忍不住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楊澤,“你居然馴服了一頭凶神獸...你是個瘋子...你簡直在玩火...”

“你管得太寬了!”楊澤暴起出手。 道尊吸聚天地元氣之後,便達到道通境界的修為,但楊澤既然打定以戰養戰的策略,應戰尤利這等教門高手,才是讓他從中得到突破之道。

楊澤的黑劍來到尤利腦門前方的時候,尤利面色才至此劇變,雙拳一捏,通身頓時泛起一陣明炎,鮮紅的火炎瞬間將他整個人覆蓋,變作一道炎火組成的鎧甲,這是《九焚大法》的“焚身”,九焚大法大成之後,護體罡氣便可以被這種炎火罡氣所替代籠罩,不光堅不可摧,更有反噬攻擊者的能力。

尤利通體被炎火籠罩,一拳揮出,硬撼楊澤的黑劍。

碰! 得交擊聲中。 楊澤朝後掠退,古濯黑劍上居然如跗骨之蛆般帶著猩紅的炎火,這抹炎火正在不斷的順著黑劍往上,準備侵蝕燒灼楊澤的體內經脈。

黑劍在半空旋轉一圈,楊澤暗施金剛相,將這些侵蝕入體的炎火阻斷在經脈之外,隨即分化送入水屬性靈脈中去,然後儘數撲滅。 炎火從劍鋒上消失,楊澤低頭出一灘黑血,滴落在手掌之上。

看到這一幕,諸多大日宗教眾立即高呼起來。 重拾信心,對楊澤充滿了幸災樂禍之感。

至此,楊澤才領教到對方九焚大法的厲害,從交手來看,這個尤利已經達到了天玄巔峰境界,竟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跨過門檻晉昇道通境界。

楊澤以極快的身法接近尤利,正是要他來不及祭出強絕的功法,果不其然,尤利緊迫之下,只能運作護體罡氣傍身。 但饒是如此,也讓楊澤領教了一番厲害。

放在尤利眼底,則為之動容,楊澤剛才雖然速度極快,但他實則早做出了反應,故意晚半刻出手,便是要讓對方以為他倉促不急只能防守,從而少些防備。 到時候他在仗著對方不通九焚大法蝕經燒脈的特性,一舉將焚火真氣反噬進對方體內去,保管瞬間,對方就燒得只剩一堆皮。 但出乎預料的是他引以為傲的焚火真氣,在侵入對方體內的時候,居然完全沒有他所想像的那般大肆破壞,只讓對方咳了小小一灘黑血就化解過去。

“居然被你化解了,魂淡你的迴光返照大法果然有些能耐,不過到此為止了,你如果就只有這點本事,那麼從今以後,這大日宗便會因你的墓碑而名動萬里!”

尤利負手傲慢的狂笑,他雖然忌憚道尊,但他根據之前凶獸擊敗熬崇庫羅兩人的實力來看,估計也就等同於一個天玄境界的修行者,他最多不過一次收拾兩人,多費些力氣,不過此戰以後,他尤利的聲望必將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尤利負手狂笑近前,手上的火焰如開繁的鮮花。 無數朵朝著楊澤綻放。 每一朵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九焚大法之“焚滅!”


楊澤的實力不過是地玄二品,若加上水靈脈“河車搬運”的第二重天,大抵能夠相當於一個天玄八品左右修行者的實力。

而加上天墟獨門身法“白駒碎月步”,他估計能提升到天玄七品的實力。

再加上三千涅磐功,入門階段的“龍相”,“金剛相”,以及“長生相”。

他通身所有家底加起來,大抵可以相當於天玄二品的實力。

比起尤利,仍然差了一截。 但是勝負從來也都不是依靠境界等級的差距來決定的。

楊澤施展龍相,手中黑劍朝著尤利打過來一朵朵的火炎花瓣勁氣掃去,每一擊都攻在尤利“炎火花瓣”的最弱一點,一一刺破,無數猩紅火炎飛濺。 楊澤節節倒退,嘴角不斷噴出黑血。 完全靠施展“金剛相”阻斷對方那些不斷侵體的炎火真氣,著實狼狽不堪!

尤利雙目精芒大作,手中更是連番加力出手,九焚大法從“焚滅”,施展到“焚滄海”,“焚業天”,“焚無極”...織出精密的火焚真氣網。 將楊澤的後退空間壓榨得極為狹小不堪,眼看著楊澤身軀微晃搖搖欲墜。

身後的大日宗殿門之上,爆發出震天價的喝彩之聲。

旁邊掠陣的道尊看得是極為焦灼,幾次蠢蠢欲動出手,但尤利把位卡得極好,完全近身纏著楊澤,道尊一口吐息,必然將兩人籠罩在內。 瞻前顧後,它不敢妄動。



.......

大日宗之外,兵戎鮮亮的禁軍,以及常陸國閣武院官方修行者重重護衛的一駕華麗的馬車之中。 常陸國太師龐斑睜開了眼睛,對旁邊身著高冠的國君,嘆了一口氣,“魂淡要敗了!”

常陸國君軀體一震,臉上顯出某種灰暗失望的驚色,“騎獸尊者魂淡此番重新出山,迴光返照大法已成,定然是比以前更為厲害,居然也非尤利的對手。那大日宗尤利的九焚大法,豈不是當真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日後這常陸國上下,還有什麼能治得住他?”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發生在大日宗的事情,外部自然已經知曉。 只是常陸國君沒有想到,原本要擺脫教門控制的希望,居然也難以對抗大日宗,由此可見這十幾年來,東正教門在中部大陸的勢力發展,到了怎樣驚世駭俗的地步。 現在的大日宗尤利,已經堪比甚至超越了當年的教宗主印光!

常陸國妥協大日宗進駐國內,發展教義,這當然在很多時候,是不甘心的一件事情。 但是面對對方東正教門的背景,就算是再不甘心,就算國君很想擺脫教門控制重拾王權的尊嚴,但這最終也只能是一個打落牙往肚子裡吞的夢想。

原本騎獸尊者魂淡的出現,讓國君看到了一線希望,但此時,很可能這一線希望,也將分崩瓦解!

龐太師極為苦澀的搖了搖頭,“我與魂淡原本是多年老友,當時他挑戰印光落敗,原本應該是死了,沒想到多年以後神功大成出山,原本是我常陸國之福,但這大日宗居然到了這般難治的地步。吾王威儀的實現,必然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常陸國君三十來歲,眉眼清晰,身體單薄,但狹長的雙目之間,只有眼前的龐太師,才明白他隱藏在單薄外表之下,對君威君儀君權的渴望和嚮往。


像是想到了許多不堪的事情,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鎮德將軍前因和教門交惡,最後被抄家滅族,我身為堂堂國君,當日面對尤利羅列給他強加的數十條罪行,卻無力不敢反駁,只得眼睜睜看著鎮德將軍滿門被處以極刑,門邸被推平,廢墟中建成瞭如今的大日宗宗門...常陸二百三十年,大日宗以勞民傷財為藉口乾預,拆了朕的飛燕塔,建了它大日宗的大日塔,最可恨的是就連拆除的王室建材,也原封不動被尤利挪用成他的臥房木料...常陸二百三十二年,五大宗派外事訪問我常陸國,卻被他一手包攬,儼然以一國之主的儀態,接納五宗的客禮。 更暗中狂言可以隨時廢除我這個國君! 如此歹惡之徒在我常陸國翻雲覆雨,你告訴我,何時能重塑王權威儀。 現在那些群臣見我,彷彿眼睛裡都帶著刺,我知道他們是在可憐的看著我,看著我這個可憐的廢物! ”

龐太師死死伏地,“國君萬不可妄自菲薄,現當勵精圖治,暗中積蓄力量,有朝一日,王權的威嚴必能籠罩常陸國的上空!”

“王權!”國君冷笑一聲,伸手指向馬車之外灰沉沉的天空,一道亮雷電光從天橫曳而過,他怒聲悲涼叱道,“太師你睜開眼看看,這王城的天空之上,還有王法王權的存在嗎!多年以後,你我還有命見到那一天嗎?”



.......


尤利雙手左右翻騰,一片炎火將楊澤死死封鎖籠罩。 彭! 得巨響之中。 猩紅炎火飛濺,楊澤再噴兩口污血,踉踉蹌蹌倒退,古濯宛如一塊燒紅的黑鐵,纏繞著不斷舞動的火焰,火焰還在不斷侵蝕楊澤。 使得楊澤看上去此時狀況極為不妙。 他雙手手臂之上,鼓起的血管經脈,已經被一片通紅的線條所填滿。

那些入體的焚火,正在灼燒他的血管經脈。 但他即便如此,面容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之色,將這一切痛苦,壓制在了他蒼白死皺著眉頭的外表之下。

閃電劈啦! 劃過長空。

映現出覆蓋著鮮紅火炎鎧甲的尤利,他抓緊楊澤一個油盡燈枯趔趄而退的破綻。

色厲內荏的狂吼一聲,“騎獸尊者魂淡,今日斃於我尤利手下!”

雙掌朝楊澤推出!

楊澤趔趄而退的瞬間,口角帶血的突然回頭朝他咧開一個“你中計了!”般的詭譎笑容。

尤利心頭一緊。 卻也來之不及!

楊澤單腳碰! 一聲落地,身體在那一瞬間穩住。 暗施“長生相”,寶貴的療傷真氣頓時運走全身,手上密布的血線在這一刻肉眼可見的消退下去,纏繞身體的跗骨炎火像是掐死的泥鰍般再無法掙扎。 再噴出一口污血,但伴隨著這口污血的噴出,體內油盡燈枯的傷勢奇蹟般的好轉!

他手中黑劍變成千變萬化的黑龍,氣勢在那一刻又重新攀升向頂峰,朝已經消耗了大量真氣的尤利撲上去。

饒是尤利再如何厲害,也想像不到,世間居然有這樣的功法,能夠讓人在油盡燈枯之間,轉眼便枯木逢春。

他原本以為楊澤只剩下苟延喘息之力,誰知道爆發出這般巔峰的力量,眨眼狂猛反撲而至,駭得他魂飛魄散。 氣勢立即處於最下風,並不斷下跌!

楊澤黑劍在“龍變相”施展下不斷找准尤利弱點鞭擊而下。 他氣勢下跌,更是破綻處處,被楊澤極為快速的劍擊飛切,尤利的焚火鎧甲節節被擊碎撲滅。

兩人乍合驟分!

尤利跌跌撞撞,狼狽不堪。 楊澤持劍而立,氣勢恢宏。

在這一瞬間,楊澤立即抓到之前一直只有隱約形態,卻捉摸不到實質的涅磐八部相第四相——遠古戰神修羅相!


他解除“龍相”,眼前心臟頓時彷彿被一股巨大的蒼涼氣息所填滿,彷彿置身於一個百萬千萬人的古戰場,只有他獨存下來的浩瀚悲涼之中。 而這種獨存,是實力的象徵! 楊澤循著這股強大的悲涼氣息,通身骨節肌肉,傳來一陣咯啦啦膨脹的響聲。 他的雙瞳眸子,彷彿化作兩道燃燒的火焰。 此刻的氣場,宛如魔神降世,又如天神下凡。

見到這一幕,尤利恍然般厲叫道“你根本就不是魂淡!”

“從今以後,大日宗至此,除名!”轟然爆發自楊澤的聲音,強行壓制了尤利的話語。 令他耳膜如雷灌入般炸得嗡嗡作響。

下一刻,楊澤的身影出現在尤利的面前,他擎著心中那股來自遠古戰場悲涼的氣息,灌註一只拳頭之上,一拳擊出。

這一拳的氣息雖然不足他運作“修羅相”心中感悟到的那種浩瀚悲涼氣息的十分之一,但是拳力就已經激蕩開了尤利附體的焚火罡氣鎧甲,在胸口撕開了一個大洞,然後將他前胸轟穿了一個更大的洞。

尤利還帶著那般驚駭的表情,在半空劃出一道弧度堪稱完美的拋物線,足足落在了十幾米之外的地上,地面的石板像是豆腐般塌陷下去。

然後天地間彷彿有一股氣機消失了,那是代表一個強大修行者隕落的變化。

多處殘破的大日宗,現入可怕的寂靜。

無數的兵甲,突然一窩蜂從大日宗院門處蜂擁而入。

常陸國閣武院的官方修行者,簇擁著大人物跨院門而入。 此時所有人的表情,面對站在正中間那個青年,都浮現出極為敬畏的神情。
tata123 發表於 2012-4-30 12:54
第三十三章天策府來人?




鮮亮的衣甲,整齊的兵戎,大日宗宗門之內,禁軍佈滿了所有的入口。 但所有人都很自覺地和中龘央大殿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常陸國官方閣武院無數人眾,望著站在中間的青年,面容既是敬畏又是慌亂甚至還有一種興奮。 身為王國禁軍,身為常陸國的官方修行者機構,通過無數州郡極為嚴格的篩選,從他們離開家鄉,進入王都擔任起護衛國都王座使命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會見證許多歷史的時刻,甚至見證這個王國的興衰。 而此刻,一個足以撼動未來的歷史性事龘件,就在眼前展開,所有人都置身其間,像是海面掀起的狂風暴雨,而他們所有人都置身於常陸國這條巨船之上,不容擺脫。

細雨從天而降,洗刷著這片廣袤的天地,天空雷云密布,電光攪動。 電雲湧動的光景下面,站著那個青年,他的眉眼清晰,眸子就像是天空厚重雲層上聚縮的電光一樣凌厲。

身旁的巨大凶獸,正在原地輕輕用右抓刨地,彷彿如果對方不老實的話,它不介意眼前這些雙目血紅一片的大日宗殘眾填飽肚子。

細雨潤物,織成天地間的雨幕,橫亙在眾人之前,彷彿霧化了中龘央處那一人一獸。 但誰都知道,從今天開始,這一人一獸的身影,將在這個世界上掀起鯨波怒瀾。

“諾!”

常陸國禁軍整齊的喝聲中。 有著黑亮盔甲的禁軍隊伍,在劃一的腳步嚓嚓聲中,裂開一道口子。

從中走出十幾位穿著各異,神態不一的人物。 有人手持胡笛,有人背著長劍,有人捏著道符,有人腰間佩掛著短刃。

但無疑臉上的表情都凝重而沉默,看著中間的青年,眼睛裡沒有那種修行者的高傲,而是收斂精芒,謙遜而低調。

這眾人上前,但沒有過分逼近青年,而是從中再散開。

走出一位身著華袍的中年男人和一位青袍老者。

中年男子身上有王者之氣,身後有一位背劍青年為他打著傘。 男子看著地上倒下毫無生氣的大日法王尤利,再見到塌陷了前闋的大日宗大殿宗門,眼神裡閃過一絲極為隱晦的亢奮神情。

他身旁的青袍老者則自己撐著傘,沒有半點褶皺的青袍支撐著他的身體倔強的朝天立著,只是他因為過於激動,顧不上腳步走過地上凹陷水灘時濺起的污泥,將他纖塵不染的青袍弄得泥濘不堪。

常陸國太師龐斑回憶起當年的場景。

常陸國歷2舊年,他和他無數日夜秉燭夜談,討論人生修行意趣諸多命題,引為知己。 太師龐斑曾力邀他加入王國閣武院,擔任這個院長一職,可偏偏他不屑世間俗名錦繡仕途,拂袖而去。

常陸國歷出年,燕國大將軍,教門趙岩敗常陸國大軍於恆山戰場,坑殺常陸兵士佔萬於恆山,那一夜恆山山腳,成為方圓百里之外都能聽到淒厲哭聲的葬場。 那件事只過了一年,騎獸尊者魂淡便孤身殺上東正教門聖門之地,當場擊斃趙岩,迎戰那時還是八大法王之一的印光。 世人都傳言在那一戰之後,騎獸尊者魂淡歿於教門聖地。

但沒有想到的是,時隔十幾年後,他再度出山。

原本龐太師以為自己還能認識這個當年的至交老友,這個令常陸國無數軍民揚眉吐氣的修行者。 但當他站定在雨夜之中,望著那一人一獸之時,他發現自己再也認不出對方來。

大日宗的事情在這一夜震動了整個黎城。

數個城區都能聽到禁軍接管王城防衛,無數兵戎在長街調動的整齊腳步聲。

鄰家鋪子的人小聲的對著話,“知道嗎,王公巷的大日宗……出大事了……造孽啊終該有這一天……”

“可不是“老王家的孩子就是城防所的,結果一夜之間,京畿衛的禁軍接管了十八街系統,事情源於大日宗,恐怕這明天的常陸國,就要變天了! ”

王公巷是王城各條大街小巷裡的人最嚮往也最愛探聽的傳聞之地。 這裡發生的一切總是坊間小民最激烈探究的話題。

但就是在此時的王公巷之內,無數貴族群臣的府邸之中,也都是燈火通明。 各種消息傳遞之間,人們正在緩緩勾勒出這個夜晚發生變故的事龘件背後的輪廓樣子。

從大日宗出門的京畿衛禁軍迅猛的撲入了王都中不少緊閉的府邸。 在對方色厲內經的責問中,禁軍總領出示了對方內通的證據,然後刀光閃爍得撲向了那些和大日宗盤才酷節的貴族門閥,閣武院的修行者們在王都多處和抵抗者發生了戰鬥。

這一夜被稱之為“王都流血夜”。

大日宗在常陸國的勢力,幾乎被一夜拔除。

常陸國宮城之內。

太師龐斑和常陸國君正坐於書房之中,氣氛沉默,緋色的月亮掛在黎城上空,很難相信外界掀起的波瀾源頭,都來自於他們眼前這個青年。

“你不是尊者魂淡,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到楊澤的目光,龐太師頓了頓,道,“從認識他以來,就是閉著眼睛,我都能感覺到他獨有的氣息。一個人的面貌無論怎樣改變,被歲月侵蝕還是修煉之途遇上奇遇返老還童,但作為老朋友,我這雙眼還沒有老眼昏花,他在我面前絕對無法喬裝,我這鼻子,仍然還能嗅到他獨有臭汗味道。”

常陸國君開口,“閣下不必擔心,以尊者之名對付大日宗,這是很高明的做法。因為如果換成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極佳的選擇。”

不說東正教門的實力強大,只怕只有威唐和高紋那樣的帝國,才能與之抗衡。 就是同為四大聖地,也不可能公然和東正教門爆發出衝突。 那意味著將牽連無數的巨大後果。

不是任何個人可以承擔的。 面前的年輕人無論有何背景,要面對東正教門這樣的龐然大物,仍然需得極為慎重。

利用魂淡和教門的這段恩怨,無疑是最佳的方式。 一方面騎獸尊者魂淡完全是個人的散修,並非來自任何勢力或者國度,就算是在常陸國地盤拔掉了大日宗,只需要做做樣子,教門也不敢遷怒常陸國,那隻會導致中部大陸諸國,集體對東正教門的西進產生排斥的後果。

而魂淡不過是一場煙幕,只需要合適的變換身份掩飾得天衣無縫,這個人就將不再存在,更徒讓教門費盡心力報復尋找有苦自己知。

至於今天在大日宗宗門之上常陸國沒有選擇當場揭露楊澤,那也就意味著,雙方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 常陸國在某些方面,已經選擇站在了楊澤這一邊。

是以今天的這場談話的發生,本生就已經代表了很多的內容。

楊澤頓了頓,道,“我為大曄而來。”

龐斑和常陸國君身軀微微一震,兩人雙雙對視一眼,同時沉默不語。

這番話之中可以說表明了無數能讓他們揣摩震動的內容。 更一語道明這個青年今日針對大日宗出手的最終目的所在。

發生在東部大陸的那場戰爭已經成為遠近的焦點。 雖然從表面上看來,大曄和周邊三國的戰爭是日益積怨包括沈痾累積的結果。 但明眼人都知道,真正的導火索是因為威唐帝國對東正教門東進的阻撓,最終使得東正教門暗中指使發動了這場戰爭。

現在大曄所面臨的外部壓力可以說全部來自於東正教門的施壓。

因此要真正削弱大曄的外部壓力,就必須轉移教門放在這場戰爭之上的力量。 轉移教門力量,方式或許有很多,但再沒有直接拔除大日宗這樣,既是天馬行空,又是這樣讓人倒抽一口冷氣的膽大妄為,這意味著和強大無比的教門對抗,很可能一個不留神,就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由此而來,這個青年的身份,就足以讓人驚疑不定了。 對方居然敢為大曄國這般挑戰東正教門,對方和大曄國到底有什麼聯繫,亦或者,他的真實身份“

兩人不約而同的能想到來自威唐帝國那至高之地的存在……“天策府”。

總所周知四大聖地擁有半個陸洲最強的修行力量,四大聖地的門人修行者,活躍於大陸各個地方。 然而在威唐和高紋兩大帝國之中,仍然有不弱於四大聖地任何一支的強大官方修行機構。 那便是威唐帝國的“天策府”和高紋帝國的“戰神院”。 兩大機構聚集的是兩大帝國最頂尖的修行者,這是捍衛帝國的強大威懾力量。

原來,威唐帝國最終還是出手了……

在此刻的常陸國君和太師看來,若不是楊澤具有威唐帝國“天策院”的背景,又怎麼敢如此這般為了大曄國,迎戰東正教門。 沒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做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那這個人定然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瘋子!

想通了這個前後環節,龐斑和常陸國君看楊澤已經是另一種眼神。

“沒想到,帝國方面,還是出手了麼閣下可是來自威唐天策府?”龐太師拱手一禮。

楊澤哪裡知道什麼天策府,不過看這個樣子,對方是把他當成了大有來頭的人物。 楊澤此時自然明白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道理,不置可否,沒有答應,自然也沒有反對。

但放在常陸國兩位代表王權和臣權的人眼底,這是一種高深莫測的姿態。

兩人不禁暗責自身的愚鈍,在貴霜遼闊的東土之地,除去四大聖地,威唐帝國和高紋帝國的最高修行威權之地之外,又有什麼地方,能夠出現這樣乘騎著五階凶獸,公然挑戰東正教門的修行者。 以前常陸國也曾有過這樣的人,但已經成為了歷史,和常砠國當年犧牲的十五萬將士一樣,成為這個國家歷史上濃墨重彩的慘烈一筆。

不過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常陸國國君,乃至於龐太師,臉上都泛著一層驚喜的輝光。

貴霜陸洲有三塊大陸,分別是:東土大陸,中土大陸,以及西土大陸。

東土大陸便是眾人目前所知的大陸,常陸國就在東土大陸和中土大陸接攘的地帶。 東土大陸雖然在眾人所知的範圍中,但實則中土大陸更為遼闊,據說有好幾個大帝國,許多不為人知的大陸秘辛,但因為極為遼闊,所以對東土大陸而言,便顯得極為遙遠,雖然也有各種傳說風聞傳到東土大陸這邊來,但對東土大陸的人來說,依舊沒有什麼存在感。

中土大陸如此,更逞論再往以西的西土大陸。 那更是不可預知的遙遠地域。

常陸國雖然在東土大陸和中土大陸大陸線接攘的部分,但實則無論風土民俗,都是向東土大陸看齊。 在這塊遼闊的大陸地域之上,常陸國雖然是地區強國,但比起東正教門而言,仍然也只是一個小國。

否則也不可能任由大日宗滲透,讓東正聖靈凌駕於王權之上。 它如果足夠強大,便可以如威唐帝國那樣直接對教門的入侵說“不”。

但常陸國若想恢復至高無上的王權統治,那麼最後還是要面臨東正教門的一關。 他們目前緊迫需要的,是擺脫教門的牽制,光靠一個小王國的力量,自然有限,然而若是能藉著威唐帝國和東正教門對立的局勢中,從中獲利,尋求到帝國方面的援助,這對常陸國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所以問題的關鍵便呼之欲出了!

國君和龐太師眼睛閃爍著帽褶光彩,看著楊澤都覺得對方無比高大順眼起來。 只要搞定眼前來自帝國天策府的這個關鍵人物,或許常陸國便能夠與威唐帝國,搭上戰略同盟的一條線!

想像陪綁著一個大帝國坐同一艘船的滋味。

舒坦!

常陸國國君和太師龐斑,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亢奮含笑的光芒!
tata123 發表於 2012-4-30 12:57
第三十四章常陸援兵和盛宴



常陸國都被稱為“黎城流血夜”的事件還在這夜發生著。 而這場大日宗的剿滅,就是日後被東正教門內部稱為“西宗覆滅”,震驚了整個東正教門中央高層的事件。

這場大事件直接導致了教門之下有近十萬教眾瘋狂的在東土大陸搜尋“騎獸尊者魂淡”復仇,儘管這之後此事以一場教門歷來最大的恥辱和鬧劇告終。 但無容置疑,這場事件當時所掀起的巨大波瀾,令經歷過當時事件的人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

而此時在常陸國國君的御書房之中,未來一切波濤的始作俑者,還若無其事的和常陸國君與太師展開一場絕不會記錄在史冊中的談話。

“我們希望和帝國有一份秘密的協定,以保證大日宗的事件不會再次發生,同時常陸國在面臨困境的時候,我們希望未來得到帝國的援助。”

“我無法給你們提供任何有據可查的協定,但我可以口頭承諾你們,在東正教門的問題上,帝國雖然不能直接出面,但我們很需要盟友。若國君能提供協助,那麼帝國將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朋友落難。”

知道兩人已經將自己剷除大日宗的瘋狂行為,認定為自己是來自盛唐帝國執行秘密任務的修行者。 楊澤也當然因勢利導,順水推舟。 若現在能獲得常陸國的援助,他不介意開一大堆空頭支票。

只是令楊澤頭疼的是,若對方要堅持見到盛唐帝國的權柄人士秘密出面和常陸國接頭,證實鞏固這種協定,那他很可能弄巧成拙,不由得遲疑道,“從帝國決定動手開始,一切都需要暗處進行,非常時刻,若是國君需要和帝國的人接觸...”

常陸國君大手一揮,“若帝國毫無誠意,來任何人都不過是一種形式的過場。而我們需要的不是過場,是誠意!更何況我信不過帝國來的人,他們總是充滿高高在上的倨傲和無禮。我也沒那麼多功夫和帝國誇誇其談的官僚打交道。我只認定一個人,那就是你。我相信能被帝國派來孤身斬除大日宗的人,其本身的勇武和名節,就足以做這份擔保。”

“尊上的英明,足以和皓月爭輝。”楊澤臉有些發燙。

非常時行非常事。 楊澤儘管慚愧,但別無選擇。 為了大曄開繁的紅花楓葉,為了遠在大曄的那些朋友,親人,甚至曾經詆毀過他,折辱過他的人...為了故國。 為了這一切,他必須摒棄一切小節,變得強大起來。

“閣下既然不是魂淡,那麼究竟真正的名諱,不知可否告知。”

楊澤微微一笑,“非常時期,名諱也只是代號,既然只是代號,那你們不妨就當我是魂淡尊者,也不無不可。”



.......

“看來帝國的那位帝王,還是很在乎他那個身處大曄國的第三公主...似乎他也不似傳聞中的那麼冷酷,”常陸國君道,“那麼,帝國需要常陸國怎麼做?”

楊澤在桌面上攤開的東土大陸地圖之上,用手重重點在了大曄國西部石頭城附近的天隘山,“大曄國看似三面重圍,面臨流霜國,皖金國,鹿島國水陸封鎖。且都是三個國家中的知名名將主持。但實際上,這也暴露了他們的弱點和破綻,三國畢竟各有打算,看似結成聯盟,實則有名無實,各懷鬼胎。更重要的是三個國家一旦滅掉了大曄之後,他們該擔心的便是如何面對盛唐帝國的怒火。”

“之所以三國還敢如此重重圍攻大曄,一方面是東正教門在背後推動的力量。另一方面已經勢成水火,大曄西面流霜國和右將軍王詔對峙於天隘山石頭城,東面則是左將軍齊樂毅拒皖金國於黃湖壁壘,三面形成對峙局面,三國面臨這種僵持局面,已經騎虎難下。所以要解除大曄目前困境的關鍵,便是打破這種僵持。”

常陸國君主劉徹,太師龐斑同時點了點頭,“騎虎難下...這個詞極好...”兩人顯然感到極為新鮮。

“拔除大日宗,轉移東正教門的力量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打破三國和大曄的這種漫長的攻堅僵持。一旦僵持被打破,三國必將自然退兵。”

楊澤指著地圖,“所以一個月後,希望常陸國的士兵,能夠抵達大曄天隘山。到時候將和帝國的軍隊,攻破流霜國在天隘山設下的壁壘,流霜國後方遭襲,必然知事不可為,退兵便是他們唯一能做出的選擇。為了掩人耳目,帝國乃至於其盟友的軍隊都會冠以無據可查的佣兵之名出現。相信常陸國辦到這點不是難事。一個月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幹掉了大日宗宗主尤利,這便是楊澤能和對方談判的本錢。

龐斑一雙眼睛瞇著打量楊澤,“常陸國出兵沒有問題,只是以帝國之威,難道沒有足夠強大的軍隊,以解除石頭城之危嗎?”

楊澤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如果帝國可以破除不干涉從國爭鬥的協議出兵,那為何還要如此折騰的拔除大日宗?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挑起高紋帝國的參與,帝國的軍隊,早已經可以越過大曄國土,打到東正教門的聖地去。何用如此麻煩?正因為不希望被眾多敵國耳目察知異動,所以帝國能派出的軍隊有限,天策府,便需要做軍隊以外的這些事情。”

國君劉徹和太師龐斑這才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帶兵的人,究竟選擇誰比較好?”

“呼延卓,或者劉仁朝,此人雖然無甚大功績,但打仗還是有一手,最擅突襲...”

“鄧倉也可,此人是鄧公後人,屢有功績...”

兩人低低的商討之後,才對楊澤道,“既如此,便帝國方面請放心,正如帝國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一樣,常陸國很榮幸有帝國這樣的盟友。常陸國將撥一萬軍隊,一月後抵達天隘城,屆時將和帝國軍隊一起,解除石頭城之危!”

在貴霜陸洲,這種約兵,借兵而戰的形式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大陸之間往往無數國家征伐對立,出現了太多群雄競逐的局勢和時代,這種行徑早有先例,甚至成為國家之間利益交判的籌碼,很多甚至被奉為國家之間友誼的象徵,大肆宣揚。 對常陸國而言,若是藉出一萬軍隊,便可在這個事件上建立和盛唐帝國的同盟關係,總是利大於弊的。

“才一萬?”不是楊澤嫌常陸國小氣,流霜國占據烏海城,攻打石頭城的軍隊就是十五萬。 而且由名將指揮。 只有楊澤知道,到時候天隘山會合的不會有什麼所謂的帝國軍隊的,只有常陸國這一支奇兵,助石頭城解圍。 一萬軍隊能做什麼?

誰知道楊澤一提出來,兩人就立即一副為難之極的樣子,一方面說常陸國如今面臨此等大事,還要謹防全國上下教門亂黨,一方面還要防止外敵趁虛而入,總之能撥出一萬士兵,喬裝打扮翻山越嶺相助,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

顯然這國君和常陸國太師也不是傻子,自然希望以最小的代價,獲取帝國這個龐然大物的同盟關係。

只是這一切當然都是楊澤忽悠的。

知道這兩條老狐狸絕不可能為大曄國投入血本,楊澤點到即止。

........

沉吟片刻,他續道,“我個人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

“但說無妨。”龐太師捋白須道。 和對方達成了協議,這意味著常陸國今後將有帝國撐腰,是以他們也再不過於忌憚東正教門,如同心頭一塊大石鬆動,自然輕鬆。 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佔了大便宜,他不介意滿足對方一點小要求。

楊澤點漆如金的眸子,正帶著些許閃爍,望向面前常陸國最有威儀的兩個人,“我想知道,常陸國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凶獸...“東蜃角瑞”的跡?”

只是這一席話一出。 劉徹臉色就極不自然的輕輕一跳。 而龐斑,神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兩人靜立半晌,龐斑才搖頭一嘆,“不愧是帝國天策府,竟然連這等事也知曉得清楚...”隨即他微微苦笑,“這是國君親自簽了諭令嚴守的機密,我現在懷疑我們常陸國,還有什麼秘密不在帝國天策府的監測之外。”

劉徹最終點點頭道,“那是半年前的事情,王國欽天監發現旌星異常搖曳,蒼奇山脈天幕霞光霧罩,荒山一夜遍布植被,百年不遇的鐵樹花競相開繁。於是判斷有這類凶獸出沒。這半年以來,我常陸國閣武院連同大陸數個宗派,秘而不宣的尋找這只凶獸的巢穴所在,最終在蒼奇山的一處分支,找到這頭凶獸的洞穴。”

“眾所周知“東蜃角瑞”乃是凶獸中的吉獸,每年東方紫氣升騰之時,它便會吞吐紫氣蜃霧,凝結出天地精華的“蜃泉”。這種蜃泉是天地靈韻精華所化,只需一滴,就可以讓荒土充滿植被,可以讓枯死的植物復活。可以讓植物,成長到五年之後的狀態。”頓了頓,龐斑續道,“所以你可想而知,那東蜃角瑞的蜃泉,是怎樣的東西...”

楊澤哪裡不知道這東西的概念。 天墟靈尊宋臻懷裡有一瓶產自天墟的好東西——“瓊靈液”。 能夠聚集土壤靈氣,使得一夜之間令植物成長到一兩年的狀態。 光是這東西,就足以價值連城,放在世間來,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搶破腦袋,甚至發生戰爭都有可能。

更何況宋臻那“瓊靈液”還有副作用,使用一次之後,土壤的靈氣便會抽乾,等同於揠苗助長,之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但這頭東蜃角瑞的蜃泉卻不一樣啊! 這東西可是天地精華韻化,每一滴就含著能令植物起死回生,加速生長的強大能量。

若是搞到這東西,那可比宋臻放在懷里天天防備著他楊澤的東西高級多了!

而若是用這東西去種植靈藥...那幾乎每天都是豐收的狀況,估計會讓任何人瘋狂!

預知東蜃角瑞的信息,這要得益於楊澤腦海裡的記憶碎片。

貴霜歷1041年,也就是現在的元闕四十年。

常陸國地界出現“東蜃角瑞獸”,這是在後世才會爆發出來的消息。 當時發現這頭凶獸之後,引起了多方宗派的爭奪,這些宗派多少還是獲得了些“蜃泉”。 獲得了蜃泉的宗派,自身的丹藥煉製出現了井噴的狀態,直接導致之後的弟子,修為在大量資源的累積下突飛猛進。 這些獲得了蜃泉的宗派,最後都無一例外成為大陸極強的派系,威名震極一時!

作為凶獸的發現地,常陸國自然也在受益名單之中,這之後常陸國誕生了大量珍奇的丹藥,修行力量急劇攀升,後來隱約成為可以和兩大帝國叫板的修行強國!

楊澤現在適逢其時的身處於常陸國,怎麼能錯過這場盛宴?
tata123 發表於 2012-4-30 12:58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三十五章跌落




“我奇怪的是,既然常陸國已經尋找到了“東蜃角瑞”的洞穴,為什麼不立即出手,怎麼會被這大陸上其他宗派的人發現了。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楊澤對兩人奇道。

龐斑一臉苦澀,“我們何嘗不知道拿下這“東蜃角瑞“到底有怎樣的肥美收穫。但要知道,這頭凶獸可是達到了五階啊!五階凶獸,已經堪比道通境界的修行者實力了。我常陸國就閣武院,一百零八位修行者,其中達到天力初境的修行者不超過五位,怎麼敢去拼?只怕王國閣武院的修行者全都拼光了,也難以擒獲這只凶獸!”

國君劉徹點頭,“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和其他宗派聯合,但這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機密,我們所選擇的宗派,也是和我常陸國這幾十年來,關係最密切的宗派,這些宗派已經派出高手,目的就是為了一起通力合作,獲得東蜃角瑞的“蜃泉”。而大家都知道,只有一起合作,才有真正拿下這頭凶獸的可能!”

道尊被封印了之後,表現出來的就是達到五階凶獸的實力。 又加上楊澤腦海裡是元神老頭曾經的記憶碎片,以元神老頭的修為,自然不會認為區區一頭五階凶獸,是怎樣塌了天的事情。 類似元神老頭這樣修為的人,貴霜陸洲不是說沒有,而是極少,這樣的人一般都有能改變局勢的力量。 所以對—個區區五階凶獸“東蜃角瑞”的精華“蜃泉”自然不會有什麼凱覦之處。

但對楊澤目前而言,他現在沒有元神老頭當年的實力,元神老頭如今也只剩下寄存於他識海的區區一道殘魂。

於是這頭凶獸的“蜃泉”那對他而言可是至寶! 這東西妙用無窮,實在不可以言語道盡。

所以他此次志在必得。

既然被楊澤知道此事,又看到他眼神裡閃爍的光芒,常陸國君劉徹和太師龐斑的表情就變得相當難看,“難道尊者,池有對這頭凶獸動手的把握?”

“唔”楊澤沉吟了一下,瞟了兩人一眼,然後直接否認搖頭,“沒有。我只是去製造一場混亂,好讓聳為我銷聲匿蹟的東正教門,更氣急敗壞一點。”

“騙人,你明明就是在打那頭凶獸的主意!”儘管龐太師一向修身養性,但這個時候他還是很有翻臉的衝動。

“真的沒有”楊澤的眼睛無比通澈透亮無辜,“我真的只是想打聽一下而已。”

三天后,常陸國的國境線上,接待了一批特殊的來客。 這些都是來自大陸幾個大宗派,為了避人耳目,諸人都掩藏了行跡,然後抵達常陸國約定的地點蒼奇山脈腳下會合。

這些人分別都是來自天丹閣,花間派,焚香谷,碧落觀四大宗派的高手,眾人在蒼奇山脈下紮營,不久之後,太師龐斑率常陸國閣武院的修行者也隨之趕到。 五大勢力可以說籌集齊全。

眾人便開始朝著蒼奇山脈中心進發。

但實際上太師龐斑的表情一路都極為僵硬,心裡面已經不知道把楊澤翻來覆去罵了多少遍。

之前還以為以極少的代價,掌握了帝國的內幕行動,從而換得了帝國日後回報常陸國的政治資本。 誰知道一轉眼之間,就被楊澤掏了更大的便宜去。 他居然要橫插一手打劫眾人這趟針對東蜃角瑞的追獵計劃。

但最終還是達成了協議,等到楊澤得手之後,常陸國耳以從中分一杯羹。

其實對於常陸國而言,幫助四大宗派一起奪得“蜃泉”或者被那該死的“帝國天策府使者”得到“蜃泉”他們能獲得的回報大致沒有什麼差別。 可是人都有這麼一個心態,大家平分—樣東西,就算分得極少,那也心態相當平衡。 但是若是被另一人占得大半,自己只有一小部分,那就不免生出羨慕嫉妒恨了!

“那可是委泉啊”龐斑每每想到,就覺聳心裡疼的厲害。

“龐太師,看你一直心緒不寧,難道有什麼事嗎?”一個嬌囀的女子聲音響起。 一個體態妙曼,很有大家閨秀風範的女孩笑吟吟道。 她長得很清純,只是嘴唇的唇蜜抹得極紅。

鬢間有一朵大大的紅花,使得她清純中透著媚姿。

她是花間派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女弟子姬馨蘭。 自上次在地海參與尋找青帝歸墟的行動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她才得到這個秘密任務,和花間派的長老一併外出參與這次獲取蜃泉的任務。

除此之外,在這群特殊的隊伍之中,姬馨蘭已經和這裡的不少人都認識了,其中有天丹閣的少主空無臧,他也是半年前在地海參與過圍捕楊澤任務的人之一。 焚香谷,碧落觀中,除了長老,一些年輕一代,他們也都是熟人了。

在眾人之中,姬馨蘭和空無臧彼此之間,倒也是頗為曖昧。 只是花間派的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丹閣的長老則暗中勸解反對。 自然是不希望空無臧因男女之情,影響自己前途。 此事倒頗為糾結,但再糾結也糾結不過大半年前,居然為了一個流放的少年,西陀聖女在地海與諸聖地宗門為敵的惡性事龘件。 事龘件影響之惡劣,至今為止,西陀殿還在禁罰這位聖女閉關思過。

事龘件因為影響惡劣,是以西陀殿已經在考慮,是否準備免除那個女徒聖女的頭銜,貶為普通女眾。 若真是如此,那麼這還是西陀殿幾十年來首例一夜之間,由高高在上的聖女,貶低為和侍女婢女同等身價女眾的事情。 提及這事,令天開閣空無臧這類人也是不免有些惋惜嗟嘆,誰不為紀靈兒的美貌傾倒? 但更多的是為她西陀聖女的頭銜光環而傾慕。

若是一夜之間,她被剝離了聖女的頭銜光環。 那無疑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吸引力大大減退的事情。

更何況,若是沒有了聖女頭銜,那麼紀靈兒的美貌對於她而言,可以說是一場災難。 意味著西陀殿內那些曾經嫉妒她的人,可以對她沒有以往的忌憚顧慮。 意味著地位反差,給她帶來的世態炎涼。 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華裳羽衣,是注定要狠狠跌落在地的!

龐斑回過神來,連怕搖搖頭,“沒什麼事,只是最近常陸國事上面,有些操勞了……”。

姬馨蘭那幾乎要把人心看透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又微微一笑,“常陸國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騎獸尊者再度重現大陸,但我想這是他個人和教門的恩怨,東正教門,應該不會波及到常陸國來的。”

姬馨蘭說話的時候,幾大宗派的長老倒也朝龐斑望來。 大日宗尤利乃是教門八大法王之一,且“九焚大法”大成,據說比起當年的印光也有青出於藍的勢頭,就這樣也給人宰掉了,大日宗在常陸國的宗門總部更是被連根拔起斬除。

這些事情,像是巨浪般一波波傳來。 幾大宗派長老,倒也不禁暗地嘆氣。 “騎獸尊者魂淡”這個煞星,只怕又要再次揚名了! 只是他神功看來大成,今後只怕更為難制了……

現在應該在出遠門的路上了,這章是定時發布,有點少,但以後會很多的。
tata123 發表於 2012-5-3 22:30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三十六章緊躡



這群成分複雜,身份特殊的男女老少,行走在蒼奇山脈鬱鬱蔥蔥的叢林和彎彎扭扭山脊之上。

四大宗派的成員在太師龐斑的引領下,備足了水源,食物,甚至應急用的丹丸,在蒼麗的山間行進。

這是常陸國國界最為壯麗的山脊。 陸地之上,一條山脊臥龍而起,在最高峰上,蒼奇山像是一座眾神俯瞰人間的宮殿般佇立,蒼奇山以南,便是常陸國國境內腹。 蒼奇山以東,則延伸向廣闊的東部大陸。

那裡有兩大帝國,有無數小國,大曄正面臨戰爭。

風光美景足以令人垂涎,然而對於這時深入神秘蒼奇山脈的這行人而言,此時卻沒有欣賞這難得一見美景的心情。

眾人神情各異。

來自宗派焚香谷的俊美男子此時也無暇欣賞花間派貌美如花女徒的曖昧心思,而是皺著眉頭現出某種憂國憂民擔憂天下的神色。 焚香谷的人歷來行走天下,便是以賢士自居,此對面臨寶藏出世,自然心頭生出某種油然而發的大宗派崛起心態。 資源向來是各大宗派爭奪不休得東西,想到“蜃泉”這種逆天存在的寶貝,一旦播撒進宗派的那些土地靈脈之中,便可能迅速培育起來丹藥資源的產量,有這些龐大資源做後盾,那自己宗派的實力,將極有可能突飛猛進,在大陸上崛起便再不是遙遠的夢想。 所以焚香谷這些男士,心中不免充塞男兒志在天下的亢奮心緒。 想著當那一天到來,他們以焚香谷的身份出世,在世人面前,又是何等自豪的一件事?

來自大宗派天丹閣的人心態也大致如此。 天丹閣的生意遍布許多國家,跨度小半個大陸,若是能得到東蜃角瑞的至寶,天丹閣日後經營,便可以買下半個帝國。

而碧落觀的人驕傲的在眾人中行走,紮下營來的時候,除去大家一起聚集商議,便各為圈子小聲議論,面容始終保持著警惕。

眾人莫不是帶著這種亢奮激昂的情緒在行進著這就像是中了彩券,卻要隔日去領取,想到今後將到來的讓旁人羨艷高高在上的生活,既寄望得到,又擔心閃失,患得患失的那種複雜心態。

四大宗派和常陸國雖然忠誠合作,但彼此之間不無提防。

眾方都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否則將引來那些龐然大物分一杯羹,那麼他們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所以四大宗派之間,對此事和常陸國早有協定,四大宗派中也僅限最核心的高層才知道,每個宗派知道此次行動的絕不超過五個人,也要將派出的力量控制在一定範圍,一方面是維持四派間的平衡,只有平衡,才有彼此互利互信的可能。 另一方面,如果興師動眾,豈不是給全大陸的人宣布蒼奇山有異寶出世。

所以這次出動的四派人馬,都分別由各自宗派裡一名達到天玄上的大佬帶隊,帶著各自宗派異寶,所領的也是宗派裡最傑出的年青一代,再加上常陸國龐太師率領的修行者,實力可謂浩蕩。

眾人在山脊處紮營稍事休息,遠處的山巔之上,雪峰皚皚,潔白的雲朵壓在山峰之巔,像是朵朵籠罩天地巨大的蘑菇。

能嗅到天地吹過的雪風。 焚香谷的一位帶隊大佬級人物,名叫張大霖,原本是焚香谷閉關十年的大人物,此次為這趟異寶,提前出關。 手中拿著一塊方形的圓盤,上面刻畫著無數的符文,符文極密,星羅棋布的密佈在圓盤之上。 圓盤通身散發著某種古樸的氣息。 伴隨著張大霖的真氣注入,圓盤上多處的符文頓時亮了起來。

只要細看,就會發現圓盤上紮堆最亮的一處符文,竟然就是他們的所在位置。 而這團亮起的符頭周圍,還有不少符字也亮著光,只是比起他們這一團來,要微弱許多。

這週天四像儀,就是焚香谷的至寶,能搜索方圓四處的靈壓強弱,並顯示在周天儀上面。 修行者,或者異獸聚納天地靈氣於自身己用,或多或少會引動周邊天地氣機的變化。 這些細微的變化人感覺不到,植被感覺不到,湧動的風和遊曳的雲能感覺得到,但它們卻無法訴說。

週天四像儀,便是通過查知靈壓攪動空氣的氣息,從而探查追目標的傳奇靈寶。 焚香谷出此至寶,才能讓這次行動多了幾分把握,否則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掌握一頭修為達到道通境界靈獸的準確動向。

但殊不知道,面對著周天四像儀,龐太師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楊澤也暗中秘密追隨在眾人之後,但面對焚香谷這種異寶,就是騎獸尊者,只怕也無所遁形,到時候這群針對凶獸特設的捕殺隊伍,就將調轉矛頭來對付他,面對四派聯手,敵眾我寡,恐怕他就是騎獸尊者魂淡,也照樣遭殃。

眾人目光都注意在張大霖身上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遠望向一個方位,那裡有綿延起伏的山谷,還有陰影壓在山巔的抬頭云,“靈壓波動是從那一處傳過來的,大概從我們這裡過去距離七十里……由此推測,它的巢穴應該在小角峰。”

聽聞具體信息,眾人唰! 一聲起立,面容籠罩著一層亢奮激昂的色澤。 作為修行者,他們的敏銳感知異於常人,早能夠從山的那邊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只是若無異寶相助,他們只能是一頭霧水,此時得知那隻凶獸的具體所在,就是找到了精確方位,無論男男女女,此時的眼底流露的眼神,更像是賭徒。

巨大的誘惑就在前方,眾人終於體會到利益對人性貪婪一面的巨大推動力,若是此時有人敢擋在面前,恐怕平時最溫文爾雅的人,也不敷會在此刻成為冷血的殺手,用最強大的功法,摧毀攔道的一切。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難道還要等到它下多了崽,存夠了貨我們再動手不成?”一個天丹閣的男子笑道。

“一頭五階的“東蜃角瑞獸,”便是有一千年的歲程了,一千年所產生的蜃泉精華嘖嘖,真的很讓人激動啊這趟就是拼了,也要為我們各自的宗派國家,奪得這寶貴的精華!”

眾人立即躁動躍躍欲試起來。

“且慢!”張大霖手袖一抖,開口道。 眾人紛紛愕然扭頭朝他望來。

看著手中的周天四像儀,張大霖眉頭深鎖,然後緩緩道,“從周天儀的符桑上來看,有些古怪之處,我們之後,有異常浮動的靈壓,若隱若現,靈氣水平大概在存意境界,但從符像上看,呈現兌卦,這不太像是普通的二階靈獸。更像光”。

張大霖朝身後探望過去,“這種符象,更像是背後,有人正在追我們!”

氣氛肅殺之間,太師龐斑眸子緊縮,後背冷汗滲滲爬滿。

楊澤在山林間行進,道尊吐出體堊內元氣,化成毫無威脅的半人大小,以它無比敏銳的靈覺,緊躡四大宗派,帶領著楊澤在青石古藤間攀行。

楊澤感受到身為修行者那種生命的張力。 這些山脊之中谷底峰高,之中不乏有凶獸和險峻的山勢。 但對楊澤而言,卻如履平地。 前面有四人來高的大石擋路,應該是從前山脈地震震落的山石,他只需騰身而起,便跳躍七八米高度,在大石顛上借力,吐出一口濁氣,滑翔出去,瞬間掠過十幾米距離,點在那些山樹的枝狂上,又藉力彈起,投向遠方。 青影閃動之間,前後已經經過了一片峽谷。

碎石密布的山隘,他在水溪間穿行。

隱匿的水潭湖泊間,他踏水而過,游魚都不曾被驚擾。 地勢陡然沉降前後幾十米的峭壁松林,他毫不猶豫躍十幾米而下,然後在蓬鬆的松冠之上,猶如踏足青棉般彈躍,震落了幾隻不知所措的松鼠。

藍天,峭壁,松林,湖泊,以及曬在身上的陽光,還有在這一切畫面中奔馳的少年。 他彷彿會這樣一直轟轟烈烈的奔向遠方的故國。

但楊澤突然停頓了。

這是他第三次感覺到了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探視感。 彷彿從周圍的空間長出了一雙眼睛,從他身上冷冷的掃視而過。 令他雞皮疙瘩猛起。

楊澤的靈覺何等敏銳,甚至超越了普通的修行者,有時候在鬧市之中,只要閉上眼睛,根本不用去看,從落在身上的眼神,也能分辨出有多少人正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是以楊澤知道這絕不會是普通的情況,更像是有修行者正在以某種獨特玄妙的方式,探查自己。

就算方圓沒有大修行者,但世間靈寶靈器無數,一些高級的靈寶,也不乏有這種令人想都想不到的功能。 所以很可能這種玄妙的探視感,正是來自於楊澤追蒎四大宗派捕獵隊。 楊澤終於明白不能小視對方,四大宗派雖然可能不是高手盡出,但絕對都是過硬的派中大佬帶隊,甚至不乏帶有神兵利器,單獨一派楊澤可能壓力不大,但是四派聯合,那規模就可觀了。 甚至直接超越他的前一個對手大日宗。

大日宗的宗主尤利,楊澤硬鬥硬的比起來,還要差他P兩籌,現在面對聯合起來的四大宗派,若是正面相撞,或者是被對方逮住了來個圍剿。 那麼他和道尊只有撤退的份,不要再想打“東蜃角瑞獸”所蘊至寶的主意。

所以他立即從奔馳的狀態停下,然後就地靜坐,頓時將身體的氣勢,以強大的神識收斂壓別到最低限度。

靜靜的等待那股玄妙探視感對他的掃視。

等待繼續前進,或者扭頭逃跑。
tata123 發表於 2012-5-6 19:04
第三十七章 使詐

眾人都知道知道此事的后果,一旦被外間知曉有一頭極為罕見的“東蜃角瑞獸”現世,必然會引得各種大勢力鯊魚的覷覦,引發出遺禍甚遠的紛爭,可能他們四大宗派這次將一無斬獲。正是因為如此,四大宗派和常陸國會嚴格保守這個極有可能提升他們勢力修行實力的千載難逢機遇。而若是真的被泄露了出去,那么眾人將極有可能面臨來自多方強大勢力的角逐!

正是看到了周圍人這種眼神,張大霜遲疑片刻,此時也猶豫起來“不是太能確定,主要是此番卦象有些異常,若是尋常的獸類,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

花間派的姬馨蘭此時問道“張師叔,們這焚香谷的四象儀,可就保證不會出一丁點的差錯?”

張大霜皺了皺眉,道“周天四象儀是我焚香谷至寶,可靠性自然不會有話,就算此時出現五境乃至六境以上的修行者,周天四象儀也保證能將他精準的探查出來!“姬馨蘭微微一笑“那便是了,周天四象儀既然如此準確,測出來背后的追蹤者是等同于存意境界靈壓的追尋著,那我倒很有興趣知道,我們這行人之中,四大宗派,常陸國武院,都有很多長輩在此,對方只是一個存意境的修行者,他又怎么可能追蹤得到有諸位長輩帶領的隊伍?又怎么敢來追蹤我們。何況就連張師叔都需要周天四象儀能探查到周邊各種情況,探查東蜃角瑞獸。

對方又怎么可以如此精準的吊在我們身后,難道他也有另外一具周天四象儀不成?”

張大霜灑然一笑,言語中頗為輕“這女娃伶牙俐齒,這周天四象儀可是六階靈寶,在我焚香谷,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敢這時間靈奇之物不少,但我焚香谷周天四象儀,卻可以再難有第二具的是,我這靈寶,內中隱藏天地變化,極為博大精深,門中能掌握它的,也不外乎谷主一人,但就是谷主,也不敢對其辨析精通,我不過是初通一二。定然是這周天儀一些微妙之處,沒能解析出來。不過這話倒是到了點上,對方若只是存意境界的修行者,又怎么可能在背后躡緊我們。”

“原來如此老張,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可能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獸,居然就把給唬住了可笑,咱們趕緊動身吧,此事之后,只要我們順利得到東蜃角瑞獸的千年蜃泉,那就足夠名震東土了,就算是那些各大勢力知道了,可終都木已成舟,就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去。”

天丹長老哂然一笑“若是日后旁人知道我們竟然為了一頭野獸,居然捕風捉影,人人驚慌成這樣,那我們也不必混了!”他話一完,又立即吩咐了兩名弟,道“若還放心不下,這樣吧,東升,王晉,們兩人在此駐守,若是一旦發現異常之處,就用我們天丹獨一無二的手法通知我們。機靈點兒!”

兩名弟竟然不愿意,但還是不得不從,心里面早是一通腹誹,表面上還要答應得唯唯諾諾。只得留在這個隘口處,眼睜睜的看著大隊人群朝角峰動身而去。

那種探視的感覺終還是消失了。睜開眼睛,楊澤知道自己成功的瞞過了對方,只是覺好險,心里面對此番行動,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向來富貴險中求,楊澤一直都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無論是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前,還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基本的性格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只是人生的平逸生活,那種有父母關懷,有親人在意,有真誠的友人微笑的生活,卻讓從前缺乏這一切的他不愿舍棄。所以他掩去了性格中極不安分的一面。但此時他所重視的一切,都將在這個世界的變革中毀滅,這是他絕不能允許的事情。

如果世界要摧毀這一切,那么他挑戰的就是這個世界。如果命運要湮滅這一切,那么他挑戰的就是這冥冥不可預知的天命和曠大人生。

是以在這種境地之下,楊澤骨里的那份血性和不安分的一面,正在緩緩復蘇。

這種在眾多高手手中虎口奪食的感覺,對他而言不是如履薄冰,卻是某種上癮般的亢奮。就如同對戰大日宗,他極有可能在那種極端冒險的行為下戰敗生死,也可能在此時面臨四大宗派圍剿灰飛煙滅。但正是這種翰旋強手之間,使盡渾身解數,掙扎,成長,終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做到旁人難以想象甚至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這是人生的意義。

楊澤從靜坐中起身,由靜轉為極動,閃入晴空下的林木之中。

通往角峰的隘口之間,陽光映照,光影混合著空氣中的草絮,漫天輕舞。天丹兩名大弟東升,王晉,正極為無所事事的找了處石墩坐下來,百無聊賴。

“真是可惜,這種歷史性的時刻,居然少得了我們兩個天丹未來了不起的弟參與…成果應該會大打折扣黑”

“到底也是焚香谷的那個張大霜老家伙!實在是足夠折騰的!若不是他在那里疑神疑鬼,我們又怎么可能被安排在駐守這里。我這樣實力躋身天丹弟中前二十名的人物,居然被派來駐守隘口,而不是在危難的時候擋在花間派那些女師妹面前,實在是大材用!

唔,什么人!?”

叫王晉的弟還來不及孤芳自賞抒盡胸中不平之氣,眉目就如劍般射向草叢那頭。114中文網

那里出現了一個頭上還沾著草葉,身著青袍的青年,腳邊有一條奇丑無比的狗,偏偏還相當高傲,似乎不屑于對俗世人瞧上一眼。

但青年見到兩人,偏偏是一臉驚喜“居然遇到人了,實在是太好了,我是常陸國的獵戶,和爺爺到這蒼奇山打獵,但因為我是第一次來,和爺爺走散了,一時迷了路,見到大活人太好了!”

青年面對兩人表現出的驚喜,絕無半點矯揉造作之氣,甚至讓人一看他的雙目,就是一種單純幾乎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清澈。

兩人打量了青年一眼。令他們稍稍放心的是他身體并沒有表現出修行者的某些氣場,似乎除了身材勻稱之外,并無其他異樣,再加上青年青袍看上去有些舊了,比起財大氣粗的天丹兩人華麗的裝束,實在是不堪入目,兩人隨之一啐哂笑“什么見到大活人?話都不會!難道還可能見到死人,爺正在這里辦大事,無關人滾一邊兒去。”

青年滿腔的驚喜碰到了冷釘,只得悻悻然和旁邊趾高氣昂的狗走到了旁邊。

這個過程顯然相當滑稽,讓兩名天丹夾弟撇嘴而笑“這獵戶顯然沒見過什么世面,碎嘴不會話!這狗居然也如此奇真無比!可謂世間罕見…”

那頭原本還趾高氣昂的狗仿佛聽懂了兩人的嘲笑,突然呲牙咧嘴,朝兩人肆無忌憚的咧開獠牙。

“嘻!這狗居然還敢橫我”叫王晉的弟嘴巴豁開一道縫。

另一名叫東升的大弟則陰陰一笑“那咱們橫豎干等無事不如吃頓烤狗肉如何。狗肉可是賽龍肉??”

瘦瘦弱弱的青年從旁一聽,臉色大變,連忙撲去將呲牙咧嘴的狗抱住,道“兩位大哥,可吃不得我家的狗!雖然長得丑還要靠它帶我回家呢!不如我這里正好有一些肉干,和爺爺釀的果酒,們拿去分食如何…”

青東隨即從懷里一掏,拿出一些隨身攜帶的肉干。只是這酒自然不是果酒而是常陸國宮廷貢酒,被他隨身攜帶路上餐食。

兩人一聽眼睛立即就亮了,大弟東升兩步上前搶過楊澤手里的肉干和酒壺“這還差不多!”接過之后,又側頭朝楊澤看了一眼,居高臨下的大赦般道“這狗長得太丑,估計也影響口感,也就暫饒它狗命好了…這酒和這肉,既然有心孝敬,那就卻之不恭了!”

接了楊澤的酒和肉干,兩人倒也吃得不亦樂乎,肉干賊香,酒也賊甜。當然他們根本不覺得這是近乎于搶過來的。只是喝著味道極好地酒,吃著極好的肉干,俗話拿人嘴短,對提供這一切的楊澤,倒也順眼起來。

也不那么盛氣凌人,時而還是跟楊澤兩句閑話。

“兩位大哥一看扮相,定是富貴人家?哄?

“什么大哥,沒點規矩!我們兩人來自大陸上一個大宗派,師兄師弟,這等人,見到我們,還得稱爺對頭!”

稱大爺!楊澤暗罵,然而臉上卻是一臉謙遜敬畏的微笑。在這個世界上,修行者擁有極高的地位,高高在上,自然看不起平民凡人。

若不是因為一群人進入角峰,就用特殊方法隱匿了身形,偷偷接近角峰中的異獸,如此一來,就是以道尊的鼻,都難以準確找到對方,楊澤也不可能跟眼前這兩個家伙廢話太多。

楊澤還要慶幸對方沒有一開始就用這種隱匿身形的方法,否則他怎么可能追蹤得到四大宗派的人。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這種方法成本太高,所以只有在接近異獸的關鍵時刻能施展。四大宗派可真是用盡了各種辦法,可以是天衣無縫,難怪在重生之前,東蜃角瑞獸的蜃泉精華也落到了四大宗派手中。如今歷史是繼續依循以前的路線由四大宗派獲益,還是會因他而改變?

青年獵戶的畢恭畢敬,倒也讓兩人在這枯燥一直被呼來喝去的行動歷程中,獲得了稍稍的虛榮感。再加上這獵戶話倒也極為精靈,客套拉攏和人交談相當有一套,兩人發現在他面前,似乎一點藏不住話,只要不是機密的,源源不斷向他抖落出來,甚至也對他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宗門秘辛。

“我們這種宗派,在們看來高高在上,實則不然,內部水混復雜,爭斗無處不在,所以有時候,也羨慕們平凡人的生活…”

“像兩位大爺這樣的身份,儀容外貌,那真是我平生僅見,應該在們門中,就算暫時不位居高位,遲早有一天也是會成為俯瞰蒼生的大神仙,竟也會有煩惱?”楊澤大眼睛很愕然無辜。

馬屁是永遠不過時的武器。

&ǐn直許多,被普通人俗世人如此崇拜著,這大概就是無數人要走上修行這條路的原因之一,神態還帶著幾分飄飄然“其中關節,自然是不明白,門中有許多派系,派系又有無數師長,師長影響力也有大有,和這些師尊,大師尊的關系,偏愛程度,一定程度上決定在派中的地位如何這些跟也不懂,不過倒也是,以我們師兄弟二人,在宗門大弟中排名前二十的身份,少在這東土大陸之上,各大派弟之中,也能躋身前五百位”

楊澤此時又在兩人預料中的一聲驚嘆“前五百位??這么厲害,我爺爺在老家打獵是好的,可就是附近村落幾萬個獵戶里也不敢能排上前頭的!”

兩人高傲中又帶點不屑“那是自然,我們是修行,怎么和們粗俗捕獵扯為一談…”

話音未落,兩人突然扭頭,朝角峰望去。角峰之上,一聲獸鳴,從此遠遠波及而至。

山峰之巔,異象陡升。

瑞光千條,從天而降,就那么射在角峰摩天的山峰之上。場景瑰麗而玄奇。

天丹東升王晉兩名弟,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目睹此番奇象的顫抖驚喜“…瑞彩千條,東蜃角瑞獸,出現了!”

與此同時,王晉手上的一只雕刻有符文的三角石牌,突然震動起來,隨即這種震動,和空氣混合,變成了猶在耳邊的聲音“東升,王晉!東蜃角瑞獸現世!我等緩緩接近它的巢xue設伏,隘口可有異常之處?”

兩人聲音都激動得顫抖起來“師叔,已經看到那兇獸現世的征兆了!隘口沒有異常情況,只有一名走失的獵戶,無關緊要”

這道傳音符響起的時候,青年身旁的大狗,目光立即尖銳得望向一個方向。對方可以隱匿起蹤影,但這道傳音符的傳遞路徑,就像是一條線,暴露了對方的所在位置。

天丹的傳音石牌那頭沉默片刻之后,聲音響起“獵戶?

心有詐!”

但這個聲音兩人已經聽不到了。

楊澤閃電出手,一手切在了叫做東升的男腦勺,王晉迅速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之不及,只聽到自己腦干突然被大力猛擊,真氣在那一點突爆!他耳朵嗡一聲響,努力想擺脫這種天昏地旋的情況,但身不由己,感覺眼睛布滿無數點,黑了下來。后的一個念頭是,自己居然會被一個俗世凡人給打暈了!?

噗通!噗通!

天丹兩位弟先后不省人事倒地!

剛滿面無辜眼神清澈的獵戶青年,此時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目光如可以穿透云層的日光,無比精爍的望向遙遠的摩天角峰。

身后一條大狗,正在急速膨大成魔神般的本來面目。
tata123 發表於 2012-5-6 19:07
第三十八章蜃泉

在小角峰另一頭,眾人已然成為驚弓之鳥。而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便是山頂高原的一處碧藍湖泊,湖泊之上浮草飄蕩,飛螢舞曳。在湖泊的那一頭,一頭巨獸正在緩緩巡弋。

巨獸頂生犀角,獅身龍背,身上布滿魚鱗般五彩的鱗片,據說東蜃角瑞,就是靠這些鱗片吸取天地精華,每日吐息,聚納蜃泉,千年光陰,或許外界已經改朝換代,然而它所凝聚的卻是時光的精華。難怪外界將東蜃角瑞的蜃泉,稱之為“光陰之水”。其寶貴之處,可見一斑。就是四大宗才派這種地方,都為之垂涎。

巨獸才行進,卻并不緩慢,它巨大的爪子每一次落向地面,勢大實緩,居然沒有在草地上按圌壓出任何一丁點痕跡,仿佛它根本不曾在周圍行走過一般。而且一旦行動,角瑞獸便行動如風,快捷得令常人難以想象。畢竟要生存千年,而幾乎在世人面前罕露行跡,它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能力。只有它吐息天地元氣時生出瑞彩千條,往往才能成為它存在的唯一征兆。

如今這樣一頭角瑞獸,就在眾人眼前,如何不讓人心生激動。但角瑞獸不光行動如風似電,感官更是絕對的敏銳,眾人在接近它的時候,花間派才用上了可以短時間屏才蔽眾人氣機的門中至寶“斷雪罩”。

東蜃角瑞獸一般不會將自身氤氳而出的蜃泉隨身攜帶,而是安置在巢之中,用以作為培育下一代的精華。是以眾人若要取得蜃泉,最好的結果就是不要和其正面沖才突,畢竟一頭五階兇獸,已經達到人類修行者道通境界的水平。一旦達到道通境界,就是幾何性質的差距,一般的天玄修行者,等閑數十名也只可能是送死。是以四大宗才派,即便有門中至寶隨身,和其正面沖才突也是最危險的事情,因此趁其不備摸入巢中去,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蜃泉,這就是最佳的舉措。

然而聽得把守隘口的天丹閣東升,王晉兩人瞬間失去了聯才系,眾人心底一沉,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隘口的那處,立即噴薄出了令人生畏的強大氣機,且這股氣息還在不斷高速接近。東蜃角瑞獸,也立即從低頭嗅聞青草的散漫狀態,警覺的揚起了腦袋。

一道黑影,正從天邊,高速接近!瞬息間來到四大宗才派眾人藏身的叢林頭頂上空,令眾人魂才飛才魄才散的,是另一頭氣息不亞于東蜃角瑞的兇獸,從下朝上望去,兇獸獠牙賁張,通身布滿玄奇符文的鱗甲,黝圌黑透亮,帶著古拙純樸,但巨大到令人窒才息的氣息。至于在兇獸后背上面,更隱隱有一人身影。

兇獸巨頭朝下,突然對眾人藏身之所噴才出一口濃烈的金霧吐息。

這道吐息之威,仿佛空氣爭先恐后達到了可以燒鐵溶金的溫度氣焰,朝下方眾人撲擊而下。

咤呼聲中,四大宗才派帶隊的幾個長者迅速出手。攝于這道吐息達到道通境一擊的威勢,一出手,眾人就把壓箱底的實力全部展示出來。幾個長者無不是色變。碧落觀的大長老手一抖,那隨身攜帶的一口古金小劍在震碎的布帶中顯現原形,不住憑空尖利翻滾,隨即他滴才出自身一滴精血,引動這柄碧落觀觀主親自煉制的“方寶劍”,這口劍有五次攻擊壽命,每一擊都蘊含道通境一半的實力。在吸收精血厲嘯聲中,小劍沖天而起!抵住吐息金霧,但劍身不住泛出嘶鳴,有幾處已經現出裂紋。

天丹閣的長老祭出一件玉如意,玉如意跳上天際。放出碧藍的光芒,吐息產生的金霧,遇上,立即蕩開不少,只是相應之下,整件玉如意的碧藍光芒,都立即薄弱了一些。玉如意是天丹閣耗時兩年研制出的四品防御靈寶,防御力強大,此寶一出,無數大劍客的御空飛劍都擊之不才穿,徒嘆奈何,很是引起了一番震動。令不少人都暗中提防天丹閣是不是掌握了防御強大攻擊的靈器制才作技術。只是這等靈寶研制制才作不易,以天丹閣靈器坊雄厚實力,兩年時間才制出這么一件,如今碧藍光芒在道尊吐息之間開始磨損,看得天丹閣的長老那個肉疼啊。

四大宗才派長老就此紛紛拿出攜帶的門中靈寶,他們實力最高不過天玄上。目前身為道通境界的道尊一擊,那股從天而降的威壓,足以將他們壓成肉餅,然而憑借各自門中至寶,便可彌補這些差距。

碧落觀的小金劍,或是天丹閣的玉如意,或是花間派的紫金扇。焚香谷張大霖掏出一支通身刻著紫紋的葫蘆,旁人幾大宗門弟才子,識相的則錯然出聲,“紫煙靈水葫蘆!”

拔圌出紫煙葫蘆的木塞,張大霖慣了一口葫蘆中氤氳的靈水,通身肌肉立即噼啪暴才漲,前襟的白衫裂帛而開,露才出虬結起來的粗才大胸肌,就連臉上,也布滿蚯蚓般的血管,一直密密麻麻延伸向雙目。張大霖雙目變得一片血紅,看上去猙獰可怖。但一身修為,卻已經提升到近乎道通境界的假境地步。在紫煙葫蘆其中靈水的支持下,張大霖修為大漲,朝天猛吐一口戾氣,雙掌朝天印去!

與此同時,澎湃的氣息從他身旁激才射而開,他周圍實力稍弱的四大派弟才子,都不免朝旁退避數步!

法寶和功訣,于道尊吐出的金霧在半空交擊!

空氣一片灼焰,雙方碰撞的威能,四方散去,周邊無數草木,像是狂風吹襲的稻草般拔地斷削而起,一圈圈倒伏開去。四大宗才派眾人所在之地,立即成為一片肆虐過后的廢墟。

但這片廢墟之地少去了草木的遮掩,現出了中間的眾人,暴才露在東蜃角瑞獸的面前!

嗖嗖嗖嗖!四大派長老收了手中法寶,其中磨損之處,雖然令眾人痛心,但見識到一頭五階兇獸的可怕威能過后,才知道付出這樣的代價仍然不算難以承受。甚至還暗暗心驚。他們此時還不得不承受另一個事實,那就是東蜃角瑞獸,已經發現了他們這群人的企圖,于是開始暴怒起來。

“騎獸尊者,魂淡!”四大派眾人見到頭頂兇獸之上隱隱顯現的一個人影,終于有人怒叱出聲!

最近常陸國最熱鬧的事情,莫過于魂淡拔了整個大日宗門。而最近在常陸國,能有這樣五階兇獸作為坐騎的修行者,那么他的名字,也同樣呼之欲出。

眾人事才前千方百計不讓大才陸上那些許多宗才派勢力知道,誰知道瞞來瞞去,最終卻

漏過了這個騎獸尊者,眾人心中不免徹底的沉下去,偏偏卻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在眾人再度擺開陣勢,暗暗叫苦準備迎戰頭頂兇獸和東蜃角瑞獸的絕境時刻,頭頂那頭

發出一記吐息的兇獸,卻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竟然化成一道弧光,飛速的朝沖過來的角瑞獸身后掠去!

“實在是太狡猾了!他要利才用我們擋住角瑞獸!”看清楚了對方的意圖,一位花間派女長者充滿不甘而尖利的叫了起來。

“可惡之極!魂淡你今趟在我碧落觀,焚香谷,花間派,天丹閣四大派面前如此橫插一筆,道理上實在說不過去了吧,難道不怕未來惹上麻煩么!”碧落觀的長老放聲道。他這番威脅的話也是因人而異,若是其他的修行者,他只怕要以碧落觀的名義追殺對方誓不罷休,但頭頂這家伙可是剛剛干掉了大日宗宗主尤利,放言要向東正教門這種龐然大物挑戰的家伙。他哪敢這般直言不諱,言語中更拉了其他三派,意思是我單獨一派對你可能沒威懾力,但是四大宗才派聯圌合圌起圌來,你總要怕一些吧!

但那兇獸的背上,聲音遠遠傳來,“如果你了解我,就該知道,我從來不怕惹上麻煩!”

這話說得很淡定,自然而然透著某種氣魄。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勢頭,在這修行為尊的世界,正是天丹閣少主空無臧,花間派種子弟才子姬馨蘭這樣的人追求的終極人生夢想。他們這輩子見過不少世面,也見過諸多大修行者,但唯有眼前的騎獸尊者魂淡,比起其他諸位大修行者,那種無拘于世間規則的霸氣,讓他們忍不住心生欽佩。卻又因為他將自身一干人等置身于危難之地,而夾雜著敵對的恨意。這種恨意和欽慕競相交錯的復雜心思,一時竟難以言喻。

楊澤騎身道尊之上,以道尊獨有的高速,朝角瑞獸的后方湖泊邊的洞圌掠去。

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間,奔行的東蜃角瑞獸突然騰空一躍,巨大的身才體凌空微旋,通身鱗片泛著五顏六色的光澤,在這片旋轉的光澤之中,一只巨熊般的爪子探出,以不亞于道尊獬澤的速度,堪堪勾向半空的一人一獸。

碧藍的晴空之下,上演了這場空中巨獸的交鋒。

道尊在千鈞一發之間四足左偏,半空一個弧線的轉向,正面避開角瑞獸萬鈞之力巨爪的正面拍擊,然而角瑞獸寒鋒般的利爪,變成一條白光,從道尊脖頸,一路劃至尾鱗!

半空仿佛拖出了一道火光。

東蜃角瑞獸,道尊,兩道巨大的身影交錯而過。道尊打著旋墜向湖泊,像是一枚炮彈,轟然落中了湖泊的邊緣,沖天的水柱高高炸起。卻因為速度太快,道尊在鏡子般的湖泊之上,彈了兩下,帶著巨大的水浪,彈進了洞圌之中。

楊澤則一片昏天黑地,在道尊砸向巨大洞圌泥土之上的時候,終于騎不住道尊,連帶著翻天而起的無數泥土,沖進了洞圌之中去。

不知道翻滾了多久,楊澤感覺自己通身幾乎要麻木得失去知覺。周圌身無處不痛。

與此同時,洞圌之外,傳出人群的呼喝和真氣的交擊之聲,顯然眾人已經和東蜃角瑞獸接戰。

長生相在體才內運作,令身才體麻木地劇痛迅速消減下去,楊澤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心忖虧得有天墟無上神功,在這種強度的沖撞之中,身才體居然自行分配護體真氣來面對不同程度和位置的撞擊,同時迅速補充療傷真氣回才復,否則挨上這一下,他估計一兩個小時都動彈不了,骨碎筋折。

楊澤擔心的朝道尊望去,在這次撞擊中,它應該要比楊澤傷得更重。然而只聽到撲簌簌的聲音傳來。三象大小的道尊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脖頸之上,剛才被角瑞獸利爪剮過去的痕跡,幾乎不可望見,哪樣可以斬斷神兵的利爪寒芒,居然還破不了它通身密布的鱗片。它仿佛只經歷了一場小規模碰撞般的起身,正一臉高傲的抖落身才體的泥土,黃眼里有股躍躍欲試的神情,大有返身殺出去,和那角瑞獸拼殺一番的沖動。

楊澤一把拉轉過道尊的獸頭,壓才制它開始醞釀的怒意,這才來得及細細打量這處角瑞獸的洞圌。

這是一片巨大的洞圌,若不是高如懸星般頭頂裂隙投下的陽光細柱,幾乎望不到它是怎樣的高廣。

巨大的石柱,像是支撐宮殿一樣,密布在影影綽綽的洞窟之中,在那些密布的石柱,陽光投下的光斑和巨大的空間中,他們一人一獸,都顯得異常渺小,仿佛這里不是一個洞窟,而是史詩般的另一個空間和世界。

那洞窟的深處,一汪碧藍色的清泉,正朝外泛著螢綠的光芒,這些螢綠光芒形成一個氣旋,直接交旋著沖上洞窟最高處,那一口裂開的縫隙透入的光柱處。

看到那汪充滿著無窮無盡天地精靈之氣的碧藍清泉。

楊澤只覺得心臟仿佛莫名的激跳了一下,渾身的疼痛都無關緊要了,他到目前為止一切的行動都從沒有此刻一般的值得。

凝結一千年天地精華而生的蜃泉,就在眼前。

楊澤朝那一汪小泉撲了過去,手上已經從納物袋中,取出了幾大桶汲水的木壺!他的心里猶如老農守望一片豐收麥田般的歡快。
tata123 發表於 2012-5-9 23:23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三十九章天地精華到手來




人世間最吸引人的是什麼,不是家財萬貫權柄滔天這些膚淺的幸福。 而是流火銷金的沙漠裡千里跋涉出現的一汪綠洲。 亦或者奄奄一息間嚐到的生命最後一滴蜜糖。 再或者貧民窟裡堆疊的書籍。

對楊澤而言,在洞窟裡出現的這汪蜃泉,就是他乾渴時的綠洲,飢餓時的蜜糖,貧苦時的希望。

聚納了天地精華的蜃泉,一旦擁有,那就是一張無與倫比的豐厚底牌。 這足以值得四大宗派,甚至常陸國都想隱瞞世人分一杯羹。

然而世間的事情往往是這樣,當你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去迎接一場饕餮盛宴到來的時候,往往等到的只是殘羹冷炙。 所以當那個高佻而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蜃泉旁邊的時候,楊澤發現綠洲崩塌了,蜜糖被螞蟻吃光了,書籍腐朽了。 一切都化成粉末煙滅。

巨大洞窟凝聚天地精華的蜃泉之側,在光影遮罩之間,半躺著一個素衣淨雅,體態修長的倩影,看到那對絕美眸子裡慵懶浮現的似笑非笑,楊澤險些要甩攤子不干了!

這是個什麼事兒!

費了老大力氣跟四大宗派一干人,冒著巨大的危險突破東蜃角瑞獸的撲殺,一路跌爬滾撞的摸進洞來,結果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還有一個跟法子高明無數倍的宋臻前來搗亂。

姑奶奶,我是怎麼惹到你了!

楊澤暗暗叫苦。 看到他臉上凝固的極為尷尬難看的笑容,宋臻終於伸了個懶腰起身,語氣促狹道,“實在太慢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看來最終還是高估了你。”

宋臻從皓月般面容旁斜垂的青絲和露在紫衫外的修長長腿,足以令人心襟暗跳口乾舌燥。 而她偏偏又是天墟四個高高在上的怪物之一,令楊澤又不得不對她生出警惕和驚懼。

外面那四大宗派加常陸國修行者精銳,還有自己苦苦探尋創造出各種條件才找到這只生存千年東蜃角瑞獸的巢穴,甚至還可能面臨一隻五階凶獸的怒火,這可是道尊級別的凶獸。 而結果這女人已經捷足先登等候多時看樣子還在這裡小憩了片刻。 外面那些拼死拼活的人若是要知道,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到這地步了,還搶什麼搶,乾脆直接打道回府了算了。

看到宋臻,楊澤才醍醐灌頂,面前這女人可是說過了,她擔負的是追捕自己和道尊返回天墟的任務,若是自己和道尊一日沒有回到天墟,那麼他就將讓自己所要做的所有事情,全部一事無成。

這女人可真狠吶! 楊澤以前不信,但現在看到宋臻笑吟吟的提前出現在洞窟裡面,不由得他不信。

由此總結出千萬別得罪女人,而且還是無論外貌還是內在都相當有實力的女人!

楊澤冷汗直流。 手上還抱著好幾壇的木壺,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在她面前估計相當傻叉。

千萬不要在男人做大事的時候打擾自己,可這個道理楊澤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而看她的樣子似乎對這種事相當樂此不疲。

但楊澤覺得若自己要跟她仔細解釋男人做事女人別插手就顯得自己更加的傻叉了,所以他們對峙著。

宋臻捉促的歪著腦袋看著楊澤,若她不是天墟四大怪物之一,那麼她這個時候像極了皇城裡那些深閨中懷春的少女。

.......

宋臻一直都有在做一個夢,每每從深夜中驀然驚醒。 若她只是俗世裡那些普普通通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那也就算了,這樣的夢或許對她而言只是午夜夢迴裡令人側夜難眠的小插曲。

但宋臻偏偏是天墟之地四大靈尊之一。 四大靈尊是天墟除了黃道宮法尊,長老之外,最有地位的存在。 是將繼承天墟三千大道無上道法的人。

所以她夢裡預見的,不是午夜夢迴時令人心情澎湃的小插曲。 而是未來。

是命運。

夢中漩渦的中心,就是和眼前的男子有關。

.......

夢從她在天墟黃道宮時伊始,並在那日後的閒雲野鶴清修的生活間若隱若現,直至遇到這個膽敢大鬧天墟的男子開始清晰。

等到這個夢境清晰起來,她終於明白自己夢到了什麼的時候,才開始憤怒不甘各種因素襲上心頭。 那些令她憤怒的夢境細枝末節,匯合成眼前這個胳肢窩雙手夾著幾大個木壺,看上去像是要去偷清油賊一般的男子身上。

所以她惱怒道,“你好歹也是天墟中人出身,難道沒有一點節操,居然和外界那些人一樣,為了獲得重寶不惜侵襲一個千年角瑞獸的巢穴...你要知道這種祥瑞之獸,是天地間極為難得的存在。它積蓄千年的蜃泉,正是為了培育下一代孩子的精華之物。若是取走了蜃泉,那麼這隻角瑞獸,將失去撫養下一代的基礎,它很可能再活不到下一個千年了。”

宋臻出身高貴,此時洞窟光影斑駁,更映照得她如鬆生空谷,月射寒江。

天籟般的嗓音透著一股悲天憐人卻又不時柔甜的氣息,任何人若是聽到她這番話,只怕都應該自慚形穢,羞愧不堪,痛改前非深刻反省。

話音清脆響徹洞窟之間,在那些光影中來回衝撞,蕩滌人心。 楊澤怔怔的望著面前出塵的女子,看上去倒像是粗俗之人卜聞大道般的神態。

“你說得很有道理。”楊澤點點頭,夾著木壺上前幾步,從宋臻高傲挺立的酥胸側面錯過,“麻煩借過一下。”

然後蹲在微螢跳動的蜃泉邊上開始汲起水來。

宋臻勃然大怒,反手瑩白的五指提起楊澤的脖頸後衣領,直接將他摔到了七八米外的洞窟石柱上面。 震落了頭頂斑駁光線的微塵。

看著面前這個利欲熏心的毫無原則的男人,宋臻那原本還對他稍稍有些顏色的眼眸,開始逐漸轉冷失望下去,“以前我以為你這個人儘管有些小毛病,但大事情上面絕不含糊,若不是逍遙宮劉繼書毆打你七師兄,你也不會犯下錯逆打上逍遙宮,並最終走投無路反下天墟,這說明你有幾分情誼。再因為厭憎於大日宗的殺戮,所以出手懲戒了這個宗門,還算有點膽色。原本我準備將你擒回天墟之後,秉持這些所見所聞,可以為你排解少許罪責...”

“但如今看來,你仍然是外界那些利欲熏心,慣於爭名奪利之輩,甚至可以為了一己私慾,不顧一個生命存活千年之辛苦,欲斷絕其後代,使得這種寶貴靈獸難以為繼,實在可惡...你身負令我未知的天墟道法,儘管古怪,但仍然是我天墟之上的純正道法氣息,這對下界極為危險,對了杜絕這種情況,我定然會將你抓回天墟去...”宋臻絕美的面容在斑駁的光影中染著些許絳色,但偏偏說出來的話,卻極為認真嚴肅。

“不要想耍其他的把戲,一旦我認為不可能平和遣返你和道尊...我會不顧一切先將你抓回天墟去,然後再由天墟的人,來處理道尊留下的攤子。不過那時候,就不會如現在這樣和平了,若是天墟黃道宮八大長老出手,道尊極有可能會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宋臻清眸淡而無一絲波動,說出來的話,也是極寒而無一絲波動。

這種氣氛,令道尊也不由得打破之前稍稍對她放下的戒備,變得呲牙咧嘴起來。

但宋臻的冷眸也淡淡朝著一人一獸看去,似乎若這一人一獸若要繼續為自身私利一意孤行,她一點也不介意在這里和道尊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

......

抖落的塵埃,石縫投入洞窟光柱中游動的飛螢。

楊澤狼狽的從碎石中爬起來,雖然此時頭髮蓬亂了,沾染了白色塵末。 但他卻在笑。

這種笑容讓宋臻越加覺得他討厭,不由得惱道,“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將我殺死,但因為我境界遠勝於你,所以你不得不以這種笑容來掩飾你真正的內心,擔心被我看出端倪而先一步將你殺死。”她又輕蔑道,“只是你不用做這些小動作,因為我若要殺你,你早死了。而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我造成太大的威脅,雖然你身負天墟道法,但是現在的你對我而言...太弱了。”

然而楊澤並沒有如她預想中被識破所想變得猙獰原形畢露的神情,而是繼續在笑,他的嘴角有一絲血跡蜿蜒流出,他沒有去看宋臻,而是目光望向其他的方向,“身為天墟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你有姐妹嗎?”


宋臻愣住了,她不知道楊澤為何會這樣問,無疑有股異軍突起奇兵迭出的味道,她不喜歡這種凡事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覺,不耐煩道,“從你踏入修行一途中你就應該知道,情感是一個修行者最不需要的東西。至於這些俗世人的所謂血緣羈絆,又有什麼重要?百年以後也是一堆堆黃土,過眼雲煙。我自小便被師尊撫養,在天墟成長悟道,自然不需要經歷這些俗世的障眼法。”

“是麼...原來你是孤兒...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是嗎?”宋臻嘴角噙著淡淡微笑,“你們俗世人自然是認為三代同堂,天倫之樂。所以大概你們一輩子也不知道,在我們的眼裡,其實你們才更為悲哀。你沒有成為孤身一人,你如何知道,這豈不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一件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楊澤苦笑著搖搖頭,“恰恰相反,這種等同孤兒的生活,似乎我經歷得併不少呢。”

他曾經所在的世界,最親的人幾乎都對他視而不見。 大概存著某種要證明自己的心態,所以他一路高歌猛進,不停朝更高處攀登,將身邊所有一切都拋之腦後。 身邊儘管有親戚朋友,然而在他視而不見的眼睛裡面,他和獨自一人幾乎並無分別。 他曾經這樣孤獨過,所以明白那是一種怎樣清高自傲的東西。

“你以為我並不明白你的世界,其實不然,你會逐漸的感到獨自一人的孤獨,這種孤獨或許剛開始很輕微,也能製止得住。然而它會從你睡覺時,你做事時,你走路時,你說話時,突然的襲來。最終你會發現無處不在...你想要擺脫,認為當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將揮之即去...然而當你變得越來越強,這種孤獨感就越加的深刻。深入骨髓,難以擺脫...”

宋臻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異色。

“我這一輩子可能會忘記很多東西。但有些東西總是難以磨滅忘卻。你沒有處身凡事之中,也沒有處身過王府那樣的家庭,所以有些事情你大概永遠也無法明白。當我生來被歧視之時,有兩個人卻從來沒有因為門房之別而擯棄疏遠。一次因背不出經學上的內容,在寒冬被蘄春侯老太爺罰在冰天雪地的大院下罰站。是他們將油膩的雞腿裹在懷裡偷偷帶給我。在外面,整個大曄王都上林城都知道蘄春侯有一個廢柴世子,但絕無人敢當面對我撒潑含半點不敬。因為他們知道蘄春侯不僅有這麼一個廢柴三世子,這個廢柴世子之上還有兩個無比牛逼的兄弟。誰敢和我過不去,就是在與我那兩個身在軍部系統和修行院的大哥過不去。所以無論每次和我衝突的人在王都裡擁有這樣的背景和聲望,都最終要掂量掂量站在我後面的人...”

“大曄雖然只是一個小國,但卻對我而言有很美好的記憶。在我即將面臨大曄國修行國考之時,是他們緊急撇下軍部的任務,趕回府上對我突擊訓練,只希望我能突破修行國考,不至於成為別人口中嘲笑的廢人!在我遍體鱗傷的時候,也是大哥取下單傳有療傷能效的項鍊,送於我治療傷勢,那是他生母給他的項鍊,大哥的最愛之物。他可以在我欠他錢的時候拳打腳踢叫我還錢,但也可以在我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將最好的東西給我。”

“這就是在你眼里外面的世界,這就是我之前的人生,這就是我的兄弟。”楊澤有兩世靈魂,然而這一世之前“屬於他”的那種生活,已經深刻的刻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難以分割了,。

“在我看來,大曄國蘄春侯府的三兄弟永遠不可分割。而現在,大曄面臨的危難,使得他們隨時可能喪生於衝突之中,隨時可能因這場戰爭成為兵亂中的遊魂。這場戰爭還遠遠不光如此,其背後蘊含著要將大曄國摧毀征服的強大意志。我的家族即將蕩然無存。國破家亡之下,王國的男人可能永生為被奴役的苦力,給進攻的三國瓜分乾淨,累死打死在苦役之上。而他們的妻女將永遠為奴,給別人端茶倒水,狎玩成妓。甚至大批的人被野蠻的獸性屠殺殆盡。”

楊澤笑起來,“我需要這些蜃泉,作為底牌,去改變這場戰爭的結果。而現在你卻告訴我如果我取走了蜃泉,那麼外面的那隻角瑞獸將失去撫育孩子的基礎。我豈非相當殘忍?...我沒辦法不殘忍。因為我的背後有烽煙四起的故國,還有很多人的生命。換成是你,你會怎麼選擇?...請你告訴我。”

宋臻清透的眼睛直視楊澤,眼神向刀子一樣。

她是天墟靈尊,這些俗世的殺伐很可能在她面前只是一場別人口中的戰爭,無論是血流成河還是江山斷裂,她或許永遠都不會讓她月射寒江的清美容貌有絲毫的動容。

但是楊澤的神態和目光,卻讓她很難不為之動容。

嘆了一口氣,宋臻移開了擋住的身體,像是無奈之下某種沉默的認可。

外面的激鬥之聲,凸顯出戰鬥的激烈。

某種緊迫感使得楊澤再不猶豫,從碎石中前行,撿起地上散落的數個木壺,將那一小汪寶貴的蜃泉,汲入了三個木壺之中。

這蜃泉經過東蜃角瑞獸這種祥瑞之獸數千年的吐息聚釀,才形成了這汪不到二十斤左右的蜃泉。

楊澤所帶來的每個木壺大概能裝三斤水,三個木壺裝去了九斤,幾乎等於這天地精華之水的一半。

蜃泉汲入木壺口的時候,楊澤立即能感覺到手中的木壺,從普通的色澤轉變成了一種類似青銅的青綠之色,其中質地彷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堅硬堪比玄鐵,同時沉重的手感傳來,楊澤心想這些木壺若是當成兵器來砸,恐怕也無堅不摧了。

看到地上凹坑里起碼剩餘十斤左右蜃泉,讓楊澤一陣肉疼。 早知道再多帶三個木壺了!
.......

汲取完畢,外面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在驚詫聲中,聽得出外面儘管有四大派和常陸國聯手,在東蜃角瑞獸面前仍然支撐得相當辛苦,恐怕很快四派這種聯合就將潰散!

楊澤再不猶豫,用納袋收起了木壺,一個翻身騎在了道尊背上,同時拍了拍身前道尊的背脊,對宋臻道,“要不要一起?”

無論是這個姿態和讓宋臻騎上道尊的位置,都相當曖昧。

一旦宋臻也騎上道尊,便很容易形成楊澤在後她在身前的曖昧姿態。

宋臻眼底浮現一抹惱色,不待她發作。 楊澤趕緊施施然拍拍道尊示意它立即逃離此處!

道尊怒吼一聲,載著楊澤高速掠出洞窟。

在楊澤身後,騎著素白仙鶴的宋臻亦緊隨而至。

眼看著要飛出巨大的洞穴出口。 嘩然聲中,獅身龍背的角瑞獸,陡然出現在洞窟口位置!

之前楊澤被打落入洞,他雖然將怒火發洩在四大宗派的修行者之上,眼看著這群人難以走脫,它便開始著意起剛才被打落入洞窟中的一人一獸起來。 此時趁機來到洞口探查,探頭一看,楊澤和道尊正高速朝出口飛掠而來。

見到角瑞獸,道尊分外眼紅,一抓就朝著對方呼嘯而去。 似乎要報之前的一抓之仇。

嚓然! 令人牙酸耳朵震鳴的利爪交擊聲從半空響徹。 飛濺的火花之間,東蜃角瑞獸和道尊已經對了一爪子。 雙雙撇開。

隨後才是宋臻的素白仙鶴從後沖天而起。

楊澤來得及打量洞穴之外的戰況。 四大宗派和常陸國龐斑只能用苦不堪言來形容。 那些來自焚香谷,花間派,天丹閣,碧落觀的諸多長老和年輕一輩最強弟子,此時是相當之狼狽。 之前器宇軒昂的不少年輕弟子,此時大多也都傷的傷,死的死。 一些甚至站得衣衫襤褸,淒苦不堪。 四大派的長老之中,一些已經重傷,一些一隻手已經被撕斷,鮮血伴隨著哭嚎染紅了地上的青草。

見到之前那一人一獸突圍而出。 無數人更是指著天上已經被他們當成“騎獸尊者”的楊澤,大罵其混蛋! 又說四大宗派絕不會善罷甘休云云。

看到楊澤再度突圍而出,常陸國的龐太師心知肚明楊澤得手,連忙打個手勢,說了點客套話,無非是妖獸氣勢太盛,我常陸國就不奉陪了。 隨即帶著常陸國修行者開始撤離蒼奇山。

看到有宗派大佬主持,罕見靈器作為後盾的四大宗派,面對東蜃角瑞獸也這般狼狽,楊澤也不免有些暗暗吃驚,儘管有道尊掠陣他多少有安全感,但他也沒料到這只千年靈獸強到了這樣的地步。 若是它回頭看到洞穴裡的蜃泉少了一半,估摸著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個樣子?

想到這裡,楊澤無比同情的朝下方四大宗派的人看去,隨後一拍道尊,準備從東南面突圍。

四大宗派哪裡要讓他走得如此輕鬆,怒罵聲中,紛紛現出各種攻擊手段封死楊澤要逃脫的空間。

然而楊澤只是賣了個破綻,從東南空間一個轉折,憑藉道尊得天獨厚的機動性,迅速閃向了西面,令眾人撲了個空,離去之時,不忘高聲呼喝,“凶獸強橫,奉勸各位前輩高人早作打算,魂淡就不奉陪也!”
......

一路星馳,楊澤在常陸國國都黎城之外找了個安全之地安放了道尊,掩去身形,進入了都城。 楊澤在都城中買了二十個手掌大小的瓶子。 存入納袋中,找了個上好的酒店客房,取出一支木壺,用引導法將木壺裡的蜃泉,一一灌滿了二十個這樣的瓶子。 灌滿之後,這壺木壺中的蜃泉也幾乎一滴不剩。 整個過程楊澤都無比小心,沒有出現一丁點差錯。

做完了這一切,收起了瓶子。 楊澤又以一副特殊的腰牌,去往了常陸國宮廷。

經過層層通報。 這個來歷不明,卻又手持國王特密腰牌的年輕人,在宮廷無數王公貴族的詫異下進入了宮廷裡可謂最私密的後花園。

看到楊澤出現的時候,常陸國 國之尊的劉徹,早已經在後花園等候多時,因為不安和激動,他的雙手用力搓揉著。

拂退了身邊僅有的侍女,偌大的後花園只剩獨獨兩人。

楊澤在桌面上擺開了五個小瓶子。

見到這五個瓶子,劉徹已經忍不住從原地站了起來。 直勾勾的看了半晌之後,才忍住激動的內心緩緩坐下。 撫摸面前的五個小瓷瓶。

“四大宗派和常陸國聯繫的時候,曾說過把握只在五五之數。被定義為極端機密。誰知道尊者出手,就立即馬到功成。”

對這常陸國國君劉徹,楊澤其實有些好感,他雖然沒有雄才偉略,但也是精明厚道之人。 就是眼前,並沒有貪婪探問楊澤究竟得手了多少蜃泉,只是謹守自己的那一份,就讓楊澤很有好感。

楊澤點點頭,“還希望國君遵守你我的約定。”

劉徹點點頭,“尊者盡可安心! 月之後,傭兵將抵達大曄石頭城。助尊者行駛計劃。我已經吩咐下去,這一萬人全權交予尊者指揮。事成之後,不必返回常陸國,將任由尊者安置,編入大曄國序列也行,若能解圍,他們就是大曄國的功臣。”

這群由常陸國撥出,隱姓埋名的士兵非同小可,這意味著常陸國介入三國和大曄的戰爭,一旦暴露,更深層的意味著與東正教門為敵。 這自然不會是常陸國願意麵臨的後果,所以這一萬人,說是常陸國軍隊士兵,不如說是給予楊澤的佣兵。

這群人一旦出戰以後,無論他們是否在常陸國擁有妻子兒女,親朋好友。 他們將再也回不去常陸國了,一旦踏入常陸國界,面對他們的將不是英雄般的歡迎,很可能是黑壓壓鐵騎的殺戮。 這件事屬於和楊澤的密謀,常陸國絕對不可能讓其暴露出去。

為了這場戰爭,為了自己的一句話和一個念頭,就讓這一萬人的人生命運,徹底被自己所改變。 他們或許會默默無聞的犧牲,後世將沒有人記得他們姓甚名誰,他們沉默的出征,不知名的死亡。 他們的家人和朋友也將徹底失去他們的消息。

楊澤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期望的結果,但在這大時代下,他無法不這樣做。 他們都生不由己。
......

劉徹起身,來到後花園一處枯萎得幾乎只剩下枝幹的大樹旁,拍了拍木瘤虯結的枯末大樹,劉徹嘆了一口氣,“這是建木,乃是聖樹,先王建國三年,得自一位了不起的修行者所贈種子,由此種下,代表一國之氣運而生。青葉紫莖,玄華黃實。百仞無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實如麻,其葉如芒。建木生長之時,百鳥築巢,百獸群聚。鸞鳥自歌,鳳鳥自舞。此樹孕天地靈氣而生,當年開繁之時,整個後花園都被其葉遮蔽,宛如森林。而後失天地靈氣而死。我先母,就是因看著建木枯萎,而最終傷心逝去...只可惜,她再也見不到建木重罩宮廷,庇佑王家的這一刻了。”

劉徹撫摸著枯樹,扒開小瓶的瓶塞,斜垂瓶口,倒了一縷青藍的蜃泉澆在了枯木之上。

轉眼之間,枯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然發生了變化。 粗大的紫莖從樹底突出,像是出頭緩口氣的海豚,然後一頭扎向了土壤之中,樹幹上原本猙獰的樹瘤開始裂開,現出其中青綠的芽葉。 芽葉正在不停瘋長,枝生出雲狀的芒葉。 頭頂之上,枯樹正在快速的回復生機,不斷的拔節,初生樹幹的新嫩逐漸替代了老樹的陳舊,開始不斷的參天生長。

此番情境之下,劉徹雙目激動的水花亂轉,“建木枯萎五十年了!這可是新芽啊!”

建木很快生長到了枯萎前的雄姿,上百米的高度,樹葉參天覆蓋,幾乎遮蔽了後花園。 樹木之上,晶亮的樹芽正泛著閃閃光澤。

建木樹芽,乃是幾百金鎊一兩的稀罕貨啊! 在東部大陸一些王庭之中,王公貴族圈子正熱炒這類相當受歡迎的東西,被譽為是“翡翠之芽”。

沒想到這常陸國還有一株建木,自己無形還讓他發了個小財。 楊澤撇了撇嘴。

但劉徹已經激動到無以復加。

常陸國建國不足六十年,在大陸諸國之中,是徹徹底底的小國。 劉徹是第三代國君,追本朔源是東土大陸上燕國皇室後裔,燕國是一個地區性大國。 對外強硬。 大日宗的事件,若是換在國力甚厚的燕國,基本上不會發生這種教派擾亂王權的事情。 劉徹是燕國皇室後裔,雖然在這片土地上建立了常陸國,但無時不刻不期望重拾燕國皇室的那份輝煌。

看到此時參天的建木,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常陸國正開始崛起的希望。 那種很多年前丟失的熱血理想,不由得一時浸潤了他的眼眶。

常陸國崛起之機,似乎正如建木昭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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