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183
firtraveler 發表於 2012-12-19 14:05
第七十章 送你離開

     北驍騎作為戍衛王都的偵察部隊,從情報上錄屬於內樞密系統,聽到張北武所言這是「大公主的意思」,副統領心中便有所明悟。

     一直以來,因為年輕的皇子們尚小,作為皇子們的家姐,兩位公主早已經開始為自己所支持的皇子暗中佈局。這是極重要的工作,目的是為了遙遠的將來,保證自己在這個帝國所能獲得的最大權益。

     因為皇帝總有一天會老去死去,亦或者安度晚年,從而對下一代皇子禪位。

     不知從哪一代開始,帝國皇帝坐滿六十年,便會禪位給自己的子嗣,已經成為多年太上皇,太祖皇顛撲不破的規矩。

     禪位後的太上皇便會遷往列王宮,將之後的政事交給下一代皇帝。

     而現任的皇帝,已經做了五十五年帝王,距離祖宗規矩六十年載的禪位,不過只有五年時間。

     那時候便面臨著帝國內最高決策層的一場洗牌。

     雖說禪位帶著很大程度上皇帝由主觀意誌所決定,然而名聲,天下風評,朝廷元老文武百官的支持度,這些都可以成為影響皇帝最終禪位人選的因素。

     成為下一代皇帝最倚重的家姐,成為帝國御賜長公主身份,就意味著自身最輝煌時刻的到來!

     皇宮中的兩位公主,何嘗不是在為這一天做著準備。然而摘星樓的鑑寶大會,原本是兩位公主和相國劉叔樓的政治作秀,但卻橫地裡殺出個代表清平公主的楊澤。

     楊澤不過只是一個大曄翎衛的身份。本不足為慮,真正令事情嚴重的,是在摘星樓比鬥之上,站出來的宋徽!

     宋徽的出現,已經令事情完全轉折到了另一個方向上去!就像是原本偶有遄流交鋒的河溪,突然轉折為懸崖飛落千丈。就像是原本三方混戰僵持的兵馬,突然橫地殺出一支精銳黑騎。改變了戰場的局勢。

     兩位公主和相國三方鋪路,可以說三方都各代表帝國未來的走向。原本這並不足為奇,甚至很可能那位皇帝陛下也樂見這種相互爭鋒牽制的角逐局面。但不要過界。若是過界,很可能那位看似高高在上不理這些宗族之事的皇帝,會伸出手來。進行敲打。

     這隻伸出的手,或許是某一次皇帝的昭告,或許便是這次摘星樓一般,四大門閥的那位宋閥宋徽的出現。這是一個危險信號。

     「這麼說來,大公主是真的不願再見到那小子回到帝國?」

     副統領微微躊躇道。雖然胖道人橫闖入摘星樓,無疑是在挑戰帝國的威嚴,應該受到應有的懲戒。但無數次的歷史都證明,一切歷史事件中偶然所發生的波瀾,背後都可能成為牽動大局的重要因素。

     楊澤出現在摘星樓,對風吹雪和雷東來聲討。已經打亂了兩位公主準備以此賺取更多聲望的計劃。楊澤在摘星樓認死理的與風吹雪一戰。令盛唐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高門世族,亦或者仕林集團內部,都開始出現了對兩位公主「連外政策」的懷疑。

     如果那個楊澤在以此之後於萬眾人矚目之時硬向他們要人,要風吹雪和雷東來接受發動戰爭的懲罰。她們交還是不交?無論交於不交,這都將令大公主顏面喪失殆盡,如何下台?最重要的還是這小子得理不饒人,一個勁死磕下去,最後事情發展惡化,不說對二公主和劉叔樓的影響。首當其衝就是大公主華婉所受的影響和非議,也讓她受不了!

     如果在往常,要處理區區楊澤這麼一個變數,兩位公主,甚至那位相國大人,有太多方式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而宋閥大公子宋徽的出現,卻讓這個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如今卻成為最蹩腳的選擇。

     「要讓那個小子永遠回不了帝國來,還有什麼比閻商隱更好的人選?」張北武緩緩道。他內心和外表一樣堅硬,這說不上是什麼陰謀,不奢求所有當政者都要鐵石心腸,然而在某些需要顧全大局的時候,一些非常規方法,往往是不需要涉及過多的道德是否正義這些因素。因為他所選擇了大公主這一方,而大公主所需要維持她現在在帝國的威望,便需要這樣去做。

     他們北驍騎不遺餘力的對胖道人閻商隱做出盛唐欲將其圍剿的態勢,讓他不敢折回,以最快速度逃離帝國,就是要藉他之手,除去楊澤這個變數!至於這其中是否牽涉進入了崑崙聖女,卻不是在他們要考慮的範圍之內。

     亦或者說,在某些要達成的目標面前,一些犧牲,也是不可避免的。

     *

     公主殿。涼風亭。

     大公主華婉披襟掛綴,身著織錦禮衣,正坐於涼風亭處,面對一桌珍饈糕點,烹茶緩品。

     一襲紅杉的持盈郡主坐於她身畔,聽著旁邊一位近衛俯身稟告風吹雪的消息,說風吹雪在客卿館養傷已無大礙,只是氣色略顯低靡,已有辭行之意。

     華婉公主點了點頭,她表面依然鎮定,只是狹長的丹鳳眼之中,卻是寒芒閃爍。流霜一代名將,流霜國人崇敬的明星,竟然在帝國摘星樓,當著無數人的面,敗給了楊澤!對這個大曄世子,想必流霜國全體都不會陌生,甚至有些人對他是恨得咬牙切齒。而風吹雪,雖然在復原靜養的這幾天裡看不出異樣,仍然是那一副平靜的模樣。但華婉公主清楚,這個流霜國一代天才,崛起的新星名將,他其實已經極為疲累,他現在做出的平靜,也只是披在外表的偽裝而已,實際上這個曾經的名將,已經一夜之間風光不再。殘留的只是虛有其表的鎮定而已!

     在流霜國東征沃土的戰爭中,被大曄國抵擋。被楊澤橫插一腳,燒了十萬大軍的糧草。如今盛唐帝國修行者之戰,又再度敗給了楊澤!事件引發的嘩然之下,現在的風吹雪,已經剝去了名將光環,鮮豔的身份,成為了一個低靡不振的人!

     可以說。在華婉公主面前,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這真是可悲的一件事。

     「那個人……不會回來了吧。」持盈郡主皓白的面容上,有一道血痕。這道血痕是當日楊澤的劍意被胖道人閻商隱彈碎之後。一抹流芒穿透護體真氣,劃過她面頰留下的傷勢。這傷勢,也是她和他之間差距留下的烙印。

     她只知道這條血線劃在她從未受傷的臉上。很痛,極痛。是以現在想起當時那裂開肌膚的鑽心疼痛,她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華婉厲芒一聚,「北驍騎在追擊閻商隱的路上,只要讓對方逃出嶺東關,再加上我諸多布置,有幾位皇廷強者持威,必然讓閻商隱此生再不敢輕入帝國!那楊澤做閻商隱的藥引,只是遲早的事!」

     此時迴廊處一位侍從,小跑而至。跪下便報,「稟公主殿下,宋閥老七宋淨持上諭單騎攔北驍騎營前道!阻擋北驍騎的偵查追緝!」

     「宋閥動了麼……單騎攔道,宋徽你好大的魄力……只可惜,已經太晚了。」華婉輕輕一笑。「既然持有上諭,北驍騎該撤還是得撤,只是態勢已成,想必那楊澤,我已經送他上路了吧。」

     暮光中金碧輝煌的相國府。

     「普天院比是這個帝國修行界最大的盛會。我想不需要我告訴你,你也該明白如果獲得普天院比第一。你將要去的地方,就是至高的列王宮。」劉叔樓正坐於鑲金像座之上,居高臨下,望著伏在自己腳下的儒衣青年。雙目之中,生出憐惜,看重,凌駕糅合混雜的神情。

     儒衣青年雙手趴服恭敬伏地,兩隻腳掌撇成八字形,在身前劉叔樓的垂訓之下,現出絕對的尊崇。

     「那裡是闌蒼院四大長老靜修之地,也是我盛唐歷代先皇頤養天年之地。距離祖先皇帝即位六十年禪位的規矩,也不過最後五年時間。這幾年裡,皇帝時常都久居列王宮中。你若能成為這屆普天院比第一,那便當之無愧的成為當今皇帝的師弟,下任皇子的師兄,日後國師之位……非你莫屬。」劉叔樓雙目似有掌控萬物的力量般半閉,「我潛心培養你這麼多年,誰都沒有想到,在闌蒼院根本毫無背景的你,任人當狗般欺辱的你,最不惹眼也最被人看不上的你!將成為普天院比之上,最大的一匹黑馬!將讓所有人都為之臣服!」

     趴在劉叔樓身前的劉四身子在輕輕的顫抖。他本沒有名字,從當初被撿回來,他就隨劉府姓,取了個賤名為劉四。但劉四擁有非凡的修行天分,所以在十歲那年,原本只是相國府公子侍童任人打罵的賤命,被相國府安排進入了闌蒼院。

     進入闌蒼院,他的進境驚人,卻被相國賜予的某種金丹,掩蓋了本身的氣機。所以在闌蒼院,劉四也是最不起眼,最受人欺辱的一名普通修者。他初進闌蒼院,就被高學籍的修者欺辱,將衣物丟入茅房,讓他鑽進鑽出胯下取樂,在他飯菜中放入蟲骸糞土,隨時被替罰掃地,幹最苦最累的活。就這麼在闌蒼院,過了六年光陰,而等到他成為闌蒼院高學籍修者之時,就連初入院的低學籍修者,也久聞其名,時不時找上這個闌蒼院出了名的軟耳朵師兄玩弄取樂,因為他就是被扇了耳光,也絕不會還手,只會是一副懨懨欲哭的模樣。

     在這種風聞之下,就連教習,都對他很不待見。

     這一切,不過是劉四一直在遵從劉叔樓的命令,有誰知道這個總是一臉傻笑任人欺辱修行從來不見半點寸進的傢伙,一直在靜靜的隱忍潛伏,這樣的力量,爆發出來有多可怕?

     甚至聽聞劉叔樓要讓自己出頭的一天。劉四覺得自己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候,所以他的雙肩都在微顫。他的全身都因為興奮而顫抖。

     「等你成為國師,等你讓無數人臣服。那些欺辱過你的人,他們將面臨最殘酷的命運。你一直喜歡的那個韓雪……那些因為你卑微而對你看不上眼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還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儒衣青年身體顫抖地更厲害了,而他伏身弓起的背脊,正自內朝外,因為某種桎梏的解除,散發出懾人的氣魄!
tata123 發表於 2012-12-19 23:25
第七十一章 被遠方的人需要著

    大曄國上林城王庭偏殿,坐落在王宮天堰桃樹的東北角,從偏殿樓閣之上,可以俯瞰王宮城樓和下方碧波粼粼的護城河,上林城更是一目了然。

   
冬日的暖陽映照中,橫貫上林城的多瑙運河之上,千帆舒展,來回游弋。王宮的城樓之上,兵甲衛士標槍般挺立,手中長戟在微寒的風中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

   
此時是大曄國早朝剛畢,但剛剛下了早朝的一些大曄軍政高層,已經全數聚集在王庭偏殿樓閣之中。

   
樓閣之外,兩排身材高大的禁軍正列隊而立,身為帶刀侍衛的王庭親衛總領,此時正翹首望向偏殿樓閣,天空有風掠過,頭頂的樹葉颯颯作響,更高的地方,幾隻寒鳥正掠空而過。

   
樓閣之中。大曄德昭天子正負手站在窗格之前,遙望遠方的上林城,他的背後桌上,一眾大曄國修行界,軍政界的首腦都在座椅之上。

   
桌子上擺放著一封信件,這封信已經由禮官事先當眾念過了,所以眾人才如此沉默。

   
這封信是來自半月前盛唐帝國的相國劉叔樓。而且是劉叔樓親自書寫,上面的內容並不復雜,但字裡行間卻透著這個帝國大人物的某種壓迫力。

   
信上所書,楊澤作為公主翎衛出使盛唐,卻多次罔顧公主安危,行事驕狂,頑劣暴躁,砸毀宋閥座駕,得罪盛唐宋家門閥,繼而又開罪持盈郡主。造成的後果影響極為惡劣,此番在帝國罔顧尊卑。不知檢點的行事,遲早會有不測之災。

   
這只是來自劉叔樓給德昭天子的一封私信,是由帝國和大曄聯通的官郵路徑送達的,發出方蓋有相國府鮮明刺眼的印戳,信箋用盛唐極為高檔的雪澗紙,這種紙張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搓折無損。是帝國官臣府中珍藏之物。但也往往用於托載重要的公文。

   
這封鮮明來自相國府的書信,輾轉十多天時間到達上林城。說是告狀也好,知會也罷。很明顯的表明,這正是再給楊澤所屬的大曄國,一個棒子打下來敲打敲打。也是事先吧醜話說在前頭的意思。

   
大曄秋道院院長姜季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信箋,看著苦笑。以楊澤的性格,這番出使盛唐,倒很有他的風格。似乎不捅些簍子,總是不自在的。不說是他了,最讓姜季民懊悔的,是為了修訂秋道院的那些古籍,竟然開了後門讓他楊澤的私兵破霜軍中的一些人進了秋道院。

   
這幫土匪崽子出身的破霜軍人果然是什麼人帶什麼兵。和楊澤的性格差不離其,進去就如豹子老虎進入羊圈。

   
原本秋道學院裡的一些老資格的修行弟子還打算給這些兵家之人定下點規矩,拾掇拾掇這些半路出家加入修行界的軍士。在不周山上,沒少刁難過對方。

   
不過這幫私募兵出身的軍士倒也克制,想來事先被打過招呼。誰都不敢挑起紛爭。但這畢竟是修行者的世界,再怎麼一視同仁,那幫秋道院教習總會有些偏見。若不是想到這是三世子收編的軍隊骨幹,他們只怕根本不會同意秋道院破天荒以這種方式收納新修徒。

   
這些教習多少骨子裡還是帶有高級修行者對普通人的蔑視,怎麼都有些看低這群私募兵出身沒有經過正統修行培養的士兵。那天一個出自秋道院正統派系的教習無意挑惹了這幫狼崽子的怒火,大致是讓破霜軍的其中一個叫小毛頭的小子幫自己洗衣服。結果不知那小子故意惡作劇也好,不慎也罷,把最難洗去的硫青樹汁濺在了他的衣物之上,這個教習衝入對方寢室,逮出小毛頭劈頭一頓打,倒也罷了,關鍵罵得難聽,陰陽怪氣說楊三世子瞎了眼怎麼帶出這麼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

   
結果那教習回過頭來,發現整個寢區,都被這眾人圍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騰騰冒著怒火。

   
他們可以忍受自己受辱,可以咬牙隱忍承受。但絕不忍受因此辱及到了他們最上頭的那個人。他們是群不知好歹的東西,帶出他們的楊澤,眼睛也是瞎的?當天那個教習被叩下後,震驚不周山。引發了不少教習和高階弟子衝樓,結果那二三十個破霜軍修者,硬是以寡敵眾,生生擋住了數百秋道院修行者,那夜打翻在地上的人不計其數,而他們寧死不退。

   
這個時候眾人才驚駭發現,這群私募兵半路出家的修士,竟然修為增長超乎想像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意志。半路踏入修行界大門,不甘就此拖後腿,被人羞辱丟了上面那個人的臉,所以這群人的意志出奇的堅硬。帶著戰場上磨礪出來的鋒銳。死不服輸的鑽研,常人在修行這條路上吃一倍苦,他們可以吃下三倍,五倍,甚至十倍!誰敢說他們進境比別人差,奮起〖勃〗發就追不上別人?

   
這就是上過戰場卻又拼命求生求存者的意志。這個時候,秋道院才發現他們放進來的是一群狼。他們的修為或許暫時比不上秋道院那些修行者,但論不折手段的求生求存的戰鬥經驗,讓秋道院最優秀的修行者與他們相比,都像是一個小屁孩般孱弱。

   
那一仗之後,整個不周山的修行者,看到這群破霜軍人的時候,臉上都多了幾分敬畏。

   
這群人強大起來...只怕秋道院那些老牌強者都得靠邊站了!

   
所以薑季民不得不苦笑,這楊澤根本就沒有進入過一天不周山,當年還因為被流放,而錯過了秋道院招收他加入的機遇。但他卻比他這把執掌了秋道院幾十年的老骨頭,還更深刻的影響著大曄國的修行界!

   
“相國劉叔樓,我曾經見過。在盛唐擁有莫大的權威。很明顯,楊澤這次,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半藏大師皺眉道“這是那位相國大人,要讓我們的王后,儘早的離開啊!”

   
“的確是這樣”國師谷良極附和著點了點頭“我們在帝國的天監部暗線,每月都會通過特殊的郵路傳回帝國的動向,這次收到的天監暗線回報,是二十天前的事情。你們也都看到了,總總跡象表明,現在盛京城的局勢,對清平王后很不利,對我們也很不利!盛唐相國這個時候的通告,擺明了是通過楊澤敲打我們,帝國根本不可能顧忌得到我們大曄。他這是讓我們撤回出使隊伍,畢竟他可不能直接不客氣的讓清平王后離開盛唐。”

   
大曄天子德昭王轉過身來,來到桌邊,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噔”“噔”作響“朕何嘗不知道盛唐一些人的貓膩!相國劉叔樓,以及那兩位公主,在這種節骨眼,豈容見到清平去壞他們的事?豈容我們大曄,打亂了他們的佈局。宋閥我不知情,但華婉和安樂這兩個帝國公主,我確是知道,她們是極為厲害的女人。但女人都是罅隙心重的!楊三世子為何不偏不倚,就得罪了持盈郡主?這持盈郡主,可是華婉公主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有帝國“紅粉鳳凰”之稱!...此舉,無非是用她的影響力,讓盛唐的一些王公世族,造成對我大曄使節的排擠逼壓!這些人把持帝國多年,如何不厲害,呵...誰讓我們大曄國,只是一個小國呢...想必在清平的那大姐二姐的眼裡,我這個德昭天子,人家也沒放在眼裡。”

   
大曄將軍齊樂毅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楊三世子一行在帝國陷入泥潭,舉步維艱...一說是得罪了宋閥,又說得罪了持盈郡主...他們無非是想藉此,來給我們施壓。如果他們篤定了要以此處罰楊澤,清平公主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楊澤遭遇不測!”

   
“如果是那樣,我們沒有辦法...就讓清平回來吧。大曄的使臣團,回歸便是。我們不參與到盛唐內部的那些紛爭中去!”德昭天子嘆了一口氣“最重要的是,楊澤不能出任何事!”

   
說著他眼睛投往樓閣之外極遙遠處“...這個國度,太需要他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12-21 22:16
第七十二章他是楊家人!


蘄春侯府的府門之外,停放了諸多馬車,誰都知道今日是蘄春侯爺上朝的日子,亦能夠或多或少,帶回來一些大曄使臣團此時在盛唐帝國的信息。

所以此時的府門之外,圍了不少人,有穿著質樸的街坊領居,其中有位老嬤,在城西賣了幾十年豆腐,說打小的時候​​三世子就愛到她的豆腐攤吃鮮花豆腐,雖然從來都是吃完拍拍屁股走人,然而每月侯府都會準時給她結下銀錢。 三世子吃著她豆腐長大,如今自然要知道他在盛唐的境況,以好對等著她帶回消息的一些街坊有所交代。

除去這些希望從侯府知道些消息的民眾之外,還有身著鶴袍的官員,正維持著夾道的秩序,給過往的車流讓路。 亦有一些身披大氅的士族混雜人群之間,這些都是因為消息不靈通,所以希望在侯府這裡獲得一些確切信息。

而侯府外停放的馬車裡,唯有一輛,卻是越加顯眼。 那輛馬車有金飾的流蘇,上面綴以紅繡,紋絡古樸而漂亮。 深黑的簾紗緊閉,讓人一眼看不到內裡的主人。 但略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來自大司馬董家的車駕。 而且還不是普通車駕,是司馬家小姐女眷的座駕。

看著這座車駕,一時間不免讓許多人牽動起那年上林城的那些小事。 那年的董家小姐是上林城無數王公世子追逐的名媛,那年的蘄春三世子還是只懂得在暗處望著她的紈絝遊子,那年大曄還沒有發生這之後的許多變故。 那些年同樣有許多事,值得津津樂道和述說。 如今這一切都像是遍布上林的白色碎花一般,成為了這座王城裡留存的許多美好回憶。

但也偶爾有些風語,流入馬車。

“大司馬府的車駕,到這裡來幹什麼?”

“噓...小聲點,這是董宣的車駕,那上面的,指不定就是董家小姐!”

“董二小姐來這裡...定然不是想知道使節團的情況。她大司馬董家軍部情報發達。使臣團在盛唐的公文都可過目。所以她只怕是為了使臣團其中的一個人來而已...”

“董家和楊家兩家本就有世怨,原本以為結親可以讓兩家拋去那些仇隙,但之前蘄春侯府的楊雲入贅董家,處處受董家排擠,可見董家根本就不待見蘄春侯府。可惜了...我原本以為,董二小姐也會和她家姊一樣,嫁入蘄春侯府的...”

“別開玩笑了,當時你就這麼篤定?那時候的董宣,可是上林城聞名的名媛。論修行和才德,我們誰不人人仰望欽慕。當年三世子什麼個德行,董家可是勢大滔天...當時只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誰知道這些年物是人非,變化得這麼快!”

有人嘆息的看了那車駕一眼,“那麼現在,到底是襄王無意,還是神女有心?”

***********

董萱拉住了想要掀開布簾衝出去和人理論的張茶兒。

“太不像話!”張茶兒臉漲得極紅。 透過幕簾黑紗看著那些指點的人群。

“我們的車駕在這邊。人也在這裡,難道還不能讓別人說了?”董萱面容平靜,只是臉頰上,閃過一抹苦澀的晦暗。

“可他們都在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麼...”董萱平視前方,星眸沒有焦點,嘴角牽起一個略微不自然的笑容,“在別人眼裡看來,我董萱算什麼?如今這副行為算什麼?當時嫌棄。現在卻找上門來...以前小時總看到楊澤跟著我們跑,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難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我不僅知道,還以此自傲。因為在那時的我看來,他總會這樣一直跟隨在我身邊的...”

她看向張茶兒,笑得有些漠然,“我們有時候。總是對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並不感覺在意的。”

張茶兒重坐回了座位上,在董萱的這些話語中,她突然顯得很沉默,半晌後,她輕聲道,“但難道不是這樣嗎?才高八斗,修為蓋世,一呼百應,受人崇仰,現在在滿大街拉一個上林城的姑娘過來,這都是她們意中人的形象。當時的我們也是這樣,那又有什麼錯呢?我母親說同齡的女孩總是比男孩子成熟,在這個力量為尊的世道,誰都希望獲得更大的安全感,這難道有錯嗎?”

“我們曾經傾慕西陀宇文,迦繆聖使,也想像著被天下聞名的杜聖草堂杜知微所傾心,為他披紅羅濯素手磨墨,那是每一個女孩心中的夢想...但這僅僅是夢想,又有什麼錯呢。我們都知道不會變成現實,現實是杜聖草堂杜知微去年才和盛唐宋閥大公子戰了一場,於是立下此生若不勝過宋徽,誓不顧人間俗事的諫言...所以根本不會有奇女​​子為他紅袖添香,這才是冰冷如石頭的現實!誰不是朝好的方面看呢,難道會在意一個成天不務正業的頑劣世子嗎?難道想日後自己的婚約,成為全王都人的笑話嗎?說女子從夫,誰都希望尋找一個好的依靠啊,所以當初的你,沒有錯啊!”

董萱理了理鬢角的如雲髮絲,微笑道,“是,你說得很對,我們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堅強,特別是在這個男人為主爭名奪利的世界裡,區區女子哪能輕易的說自己要自立自強?再如何嘴硬堅強,心裡總會想過有一天自己的依靠。我曾經一直希望他能成長到我希望的那種樣子。然而當他逐漸的改變到令我不敢想像高度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樣子。”

“我開始仰望他,開始和其他所有人一樣,為他的不順憂慮焦急擔心,對他每一次成功欣喜若狂。只是在與他同慶並行的人中,卻沒有了我。”董萱微微苦笑,“是不是有點諷刺呢.​​..沒能和他一起經歷邋遢落拓的風雪,哪有資格和他一同走入盛世的華年...”

“而且他漸漸的改變了,似乎變成了我最初所憧憬的那種人。但是在這個時候,在我看到別人仰望崇敬他的時候,我卻開始害怕了,開始不確定了。因為我知道自己正在遠離他。而且總有一天。會遠離到離開他的生命。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曾經的追求,只是當初不成熟的妄想而已。我喜歡見到的其實只是當年的那個少年。那個總是會偽裝自己,會在西街酒食白吃白喝受人詬病,實際每月會暗中指使府中人墊上錢資的那個少年。那個見到女孩會表現出色迷迷的模樣,但最終會在意料之中對方白眼裡哈哈笑著離開的少年。是那個在全上林城嗤笑他,他也視若無睹臉皮厚過城牆拐角的少年。”

“我只是喜歡的是當年那個我一句話,他就可以不顧一切爬上十米高樹上為我摘果子,就算途中摔下五六次也決不放棄的男孩...”

“我只是喜歡當我因為等候太久發脾氣丟了他摘下的野果。他也會屁顛屁顛去撿回來用衣袖擦乾淨放在我旁邊,說我心情好再吃的那個男孩。”董萱突然用手摀住臉龐的濕潤,“我只是希望在我偶爾發脾氣偶爾走失時,還會忍讓遷就牽著我的手走回原點的那個男孩...”

“但是現在,都不在了!...怎麼就不在了呢!”

董萱抬起頭來,紅目泛澤,“他已經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我根本不熟悉的人。”

“你知道嗎,張茶兒。我並不怕你看不起...我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大司馬家的女孩要矜持,既然一切都過去,那麼便讓這一切都過去。但是我總是不爭氣的會想起以前的一切,我是不是賤啊!”

張茶兒哽咽,“我並沒有看不起你...”、

“所以無論我現在在這裡,是被外面的人風言議論也好,諷刺恥笑也罷...我忍不住,總是忍不住會過來。哪怕只是知道他現在仍然平安喜樂...也就夠了。”

************

此時的蘄春侯府內,眾多族人亦是忐忑不安,今天是獲得半月前在盛唐的三世子,大曄使臣團境況的日子。 所以眾人都在等待著和德昭天子同議的蘄春侯帶回府上的最新消息。

門房突然的傳報,驚攪了侯府大廳中壓抑到極點的沉默。

府門外的大街傳來淅淅瀝瀝的潮水聲響,還有大曄的官員們維持人群秩序讓侯府車隊通過的聲音。

不過多時,一身朝服。 白髯虛張但略顯憔悴的蘄春侯爺楊業,在幾位家將護從的陪護下,從早已打開的府門邁步而入,面容的凝重,立即讓所有等候的人心中一陣咯噔!

侯府的大廳之中,楊業坐於座椅之上,望著下方的族人,這裡有楊澤的父親楊洪遠,楊母程英。 有楊遠征,楊偉銘,以及他的大房王楠。 諸多長輩。 大廳中外圈佇立的,則是輩分小的那些族輩,有薛冉,有劉謙,以及諸多家庭里以楊澤為榜樣的內外戚子孫。

現在在場的,不是那些外間將楊澤奉為上林城的英雄的民眾,而只是牽掛著他安危的父母,他的舅父,舅母,表叔,他的兄弟姐妹們。 他突然不知道身為家長,該如何開口。

“目前的盛唐,局勢晦暗不明。兩位公主,相國大人的爭鬥,都因為清平王后的到來,而逐漸劇烈。據我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很不樂觀,楊澤已經得罪帝國宋閥,還有持盈郡主​​。這兩方面的勢力,都想致他於死地!陛下的意思,讓楊澤一行提前返回大曄。以避免成為夾縫中的犧牲品!”

楊業這番凝重沉穩的話,立即在大廳掀起一番哄然。

是啊,盛唐帝國並不如表面那樣平靜如大海,其內部也是暗潮洶湧。 只看傳回的這些訊號。 眾人就明白了,清平王后的到來,必然已經介入到了盛唐帝國內部至高層劇烈的衝突之中,楊澤竟然被兩方勢力針對,可想而知帝國局勢,因為清平王后的到來,打破了平衡,掀起了多麼大的動盪! 如果繼續下去,很可能他們沒有達到帝國對東正教門介入的目的之前,就會遭到更加嚴重的損失。 最可能的,是等來楊澤橫死帝國的消息!

這麼看來,在事情沒有惡化之前,將大曄使臣團撤回,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次的情報是半個月前,這一來一去,也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只是不知道,還是否來得及。

“那麼我的淵兒怎麼辦!他此刻還被軟禁在盛唐啊!”楊遠征已經坐不住,面色變了。

“我闕兒...亦在其中!”楊偉銘也是神色豫動! 他旁邊的王楠手挽著丈夫的袖膀,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

蘄春侯楊業掃了兩人一眼,冷哼道,“看你們兩個的這副樣子!身處漩渦泥潭之中的,可是你們三弟的孩子!”

兩人立即有些無地自容的望向旁邊的楊洪遠。 楊洪遠彷彿一時間憔悴了數歲,他身旁的楊母程英,自來做慣了小女人,此時只剩下雙目泛紅,陷入怔默。

楊遠征狠狠一咬牙,“父親教訓的是!我侯府楊澤,雖然已經成長得不需要我們這些長輩為他護佑,但他如今的年齡,還沒有淵兒年長!如此年輕,就要抗下大曄國的重任,各方的重托,在那些兇惡險詐之間遊走!我們又豈能要求他太多!我這個做二舅的,怎麼可以如此自私!”

他軍人的戾氣也浮現於表,“如盛唐是泥潭,楊澤切莫越陷越深!保住自身才是最緊要的事!至於淵兒,若有三長兩短,我楊遠征,定有一日,會為他報此血仇!”

“我楊偉銘雖然只是個文人,但也出身楊府。也出身楊家。闕兒,也該有此覺悟!”他緊緊掐著夫人的手,兩人似下了最後決定,“如闕兒亦有意外...那麼我蘄春侯府,至少還要有一個更了不起的血脈,傳承下來!楊澤已是上林城人們心中的碑,不能有事!”

蘄春侯看著自己這兩個兒子,雙目泛紅,半晌後才點點頭,“好,好樣的!我楊府文武兩夫,亦有楊家剛健之精神!老懷甚慰之. ..不過陛下的意思,被我一口回絕了!”

“什麼!”全場滿堂侯府眾人,瞠目望著蘄春侯爺。

“值此國家存亡之際,豈容因自身陷於絕地,就抽身而退的道理!若無盛唐介入,我大曄絕對無法抗衡大陸擁有千千萬信眾,百國臣服的東正教門!這非我大曄孱弱,相信大曄上上下下,文官武士,都有為入侵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決心!然而我等死後,身後千萬民眾,如何歸處!那些無辜百姓,如何在生靈塗炭中,存活下來!所以為了家國,即便陷身絕境,楊澤也絕不能退!身後已是萬丈懸崖,已無可退處!楊澤一定要挺下來,直到完成使命!這也是我蘄春侯府的男人,應該去做的事!”

楊業雙目凝視木窗外極遠處的天空,“我相信他能辦到,因為他是我們楊家的人!”
tata123 發表於 2012-12-23 00:20
第七十三章笨死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楊澤立於浮筏,擺盪在海面之上,像是一個孤獨的漂泊客,此時正遠渡大海,不知道去往何方,還是希望回歸漂渺的故鄉。 然而蒼天之上電閃雷鳴,海天之間龍捲遊蕩,顯然此時的他,並不是在回去故鄉的歸途,而是正與天鬥法,與那些雷雲對抗。

自進入崑崙先師留下的意境之後,楊澤從最初的旁觀那個崑崙先師和天空瀑雷的鬥爭,再到身臨其境,這個時候,才明白其中的驚險和可怕。

意境中的世界竟然可以給予人強烈的帶入感,如臨實地。 而要在風暴中的大海緊緊靠著一方浮筏保持穩定性,就已經相當的困難。 在風浪中的海洋裡,就如同置身天地間最紊亂之地,所有的暗流洶潮,都在這一刻瘋狂的肆掠,彷彿無數的魔怪,要將浮筏撕成粉碎。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操控浮筏,已經比平時間難處了百倍千倍! 想要用真氣細緻入微的克服各種狂暴湧浪,同時避開頭頂天空還有不斷追擊而下,比之修行的飛劍還要快速的雷​​殛。 這幾乎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巨大的浪在海洋裡時而掀起十幾米牆的高度,一波一波,疊加千層,排迭拍擊,時而瘋狗一般躥出無數潰浪,追逐咬殺自己。

剛避開這一波,又是一道猛虎巨浪鋪天蓋地疾撲砸下。 楊澤的龍變相身法,在這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鍛煉,調動起腳下的浮筏,或躥或跳,或沿著浪壁飛速馳行,從最初的狼狽不堪,漸漸到瞭如今可以操控的地步。 但還達不到隨心所欲,每乍轉折總會有僵硬。

頭頂雷瀑就沒有斷過。 每每隨著他身體前一刻所在處,瘋狂劈擊,哪怕他稍有任何怠慢,立馬遭殃。

楊澤處於這種噩夢般的境地,已經無數次了,從最初的絕望,畏懼,甚至衍生出對軒轅鱈天的恨意。 要知道,在意境之中,他的所有感官都和〖真〗實世界無異,腳下海水的刺骨冰冷,遭遇雷殛的那種痛楚,保管正常人永遠不想再嘗試第二遍,但偏偏他要無數次這樣嘗試。 每次遭遇雷殛,他就會從意境世界中甦醒過來,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很有效的利用了大腦某種保護功能,強制的讓他脫離那可怕的意境,否則只怕他大腦都會被欺騙,認定自己被雷擊致死。

他最初在意境世界裡如喪家之犬狼奔豕突,再到終於憤怒,咬牙去拼命爭取求存……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現在他就是這樣,瘋狂的奔逃,前方突起巨高之浪,楊澤和腳下的浮筏迎頭撞去,天空一片光明大開,彷彿神落於世,無數道光明四射,但這些都是假象,是前奏,〖真〗實的是一道雷殛,迎面劈下。

浪掀到了盡頭,楊澤和腳下的浮筏騰空而起,像是飛空的螞蟻,朝著頭頂天光緩緩飛去。 他手在顫抖,但長劍卻握得無比之緊,迎向那道雷刺,用盡全身力氣揮劍斬去。

與此同時,腳下正在遠離的浪峰出現異常,竟憑空渦起一道漩渦,然後一條浪龍,在他這一劍帶動下,直貫沖天,沖向瘋狂的雷刺。

啪啦啦! 浪龍,劍和雷殛猛撞一處,先是空氣都發生高度擠壓的顫抖,浪爆瘋狂衝鋒,但還是無法抵擋雷殛之威,最終被擠壓被粉碎節節寸斷,碎成無數片浪huā,那道雷刺被削弱不少,但仍然鋒芒猶在,面對那劈頭而至的毀滅,楊澤雙眼浮出一片恐懼的白茫“還是失敗了麼……”。

啪啦!

……

渾身哆嗦著甦醒過來,楊澤幾乎是一躍而起“老子不玩了!太痛苦了!”又看向正在一今生著火山洞邊的軒轅鱈天,走過去拿起架在火堆之上的一隻焦酥的黃魚,坐在地上大嚼特嚼,不忘有些惱怒的瞪著她“你是不是變著huā樣的整治我?這樣弄很開心?”

在意境中的痛苦經歷,只怕任何人在楊澤面前,他都可以罵娘。 沒有經歷就沒有發言權,即便是極能隱忍得他,在這一刻還是免不了會有騰冒的火氣。

再一聯想到軒轅鱈天的性子,楊澤覺得她很可能藉此讓自己吃苦。 這蜃珠或許對修行會有些效果,然而絕不會像她所言的那麼大,更多的便是意境裡的那種折磨。

那樣的折磨,絕對能讓一個正常人發瘋!

他們這些天隱匿於此,白天因為擔心煙氣會暴露踪跡,所以都沒有生火,只有夜晚的時候靠著山洞掩映火光吃烤魚野兔歇息,此時通紅的火光閃爍在軒轅鱈天的裳衣之上,閃爍在她略浮紅彤的俏面之上,閃爍在她露在外光潔修長的雙腿之上,看到楊澤怨氣沖天的不客氣,軒轅鱈天雙眸卻出奇的平靜,彷彿一點沒有他曲解糟蹋自己好心的勃然大怒,只是盯著他看了良久,突然一腳踢在火堆之中。

嘭! 無數條枯枝柴火攜帶的火浪,在她纖長的小腿撩撥之下,鋪天蓋地朝著啃烤魚的楊澤射丟!

這女人當真說翻臉就翻臉! 楊澤一個翻轉,用手中串著吃剩了魚骨的枯焦枝左右擋開那些柴火,柴火蘊含的真勁在夜裡“噗!”“噗!”爆開,瞬間壓熄那些火焰,只是盪出無數漫天的火星!

這女人動真格的! 感受到柴火裡裹挾襲來的真勁,楊澤心中一驚,就看到漫天的火星之間,軒轅鱈天的體態輪廓畢現,母豹子老虎般衝前而至,撥開星火,併攏五指的手在月光下潔白無瑕,但卻帶著極為凜冽的寒氣! 楊澤一點不懷疑如果被她五指戳中,他的胸口會頓時開一個窟窿。

這是他首次,和一位崑崙聖門的聖女正式交手!

腳步屈後掠移,楊澤腳踩龍變相,身子瞬間左右側移惑敵,一時彷彿化作了數道影子,虛虛實實。

但軒轅鱈天的手指瞬間就穿透了那些虛化的影子,然後朝他的身體如影隨形而至。 龍變相,竟然無法完全擺脫她的追擊! ?

在當年的地海,楊澤曾經見到過軒轅鱈天出手,那時的他自然根本無法趕得上。 而沒想到將近一年半載的時間不見,他雖然進境驚人,但軒轅鱈天的修為,仍然沒有停滯不前,反而比當初更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楊澤緊迫之間屈膝身體大角度後仰,險險避開軒轅鱈天戳向胸口的五指。

楊澤背心已經是一陣冷汗,想到這妮子不知道什麼德行,高興你的時候挺讓人受用,然而不高興可以隨時跟你翻臉,剛才若是稍有差池,自己豈不重傷?

心頭火起當下哪敢怠慢,楊澤雙掌猛拍地面,身體借勢在半空一個翻滾,瞬間就朝軒轅鱈天如影隨形纖柔的身子踢出五、六腳。

嘭嘭嘭嘭! 的聲音不絕於耳,只是這五六腳飚射出的氣勁,就將出腳範圍內的空間全部覆蓋。

楊澤〖體〗內的四大氣海高速運轉,勁氣透過腳底的穴位輸送轟擊,這是大曄秋道院的玄階功法《步雲梯》,原本是通過腳放出勁氣,令自身平地而起如同踏空而行。 是極為高明的仿飛行身法修習到最高處有境界的支持下,可以憑空攀登百丈千丈的山崖! 賞無數風景手閑庭信步之間。

不過楊澤本就有元神老頭的指引和悟性將這種功法變化了一下,可以令雙腳腳底,也變成極厲害的殺人利器。

一道氣勁從軒轅鱈天身畔擦身而過轟中她身後數十米遠的大樹,啪! 得巨響,大樹攔腰炸成兩段,無數木屑分崩離析!

眼看著其餘氣勁即將轟中軒轅鱈天的瞬間,她一咬牙,雙手突然氤氳出了一團高度濃縮的霧氣。 那霧氣太濃,以至於在這月光下的沙灘之上,亦能見到兩團泛著亮光的煙氣。 那煙氣在高度的旋轉,下一刻,她的手如跳舞般揮起,每一掌都摁中楊澤襲來的勁氣波,然後她掌心高度濃縮的霧氣,竟然輕而易舉就擋開了楊澤襲來的勁氣團,嘭嘭嘭四下飛散。

一團扎入水中,轟然激起十米高浪。

一團轟中草坡,野草土屑和一隻覓食的野兔被抬到了數米之高。

一團轟在楊澤左後方,地面的沙石轟然而起,鋪天蓋地。

“意境!”楊澤此時此刻,終於看清楚了軒轅鱈天掌心的那兩團聚集白霧的來歷。 準確來說,這只是半闋的意境,還在軒轅鱈天身體相生,無法離體!

藉著蹬出勁氣的反沖之力,掠過數十米之遠,楊澤半空一個正面轉身,食指中指併攏,迎向軒轅鱈天那道紫色羅裳的身影,唰! 得捻出一道劍意!

既然是意境,那便只有意境可以破之。

面對楊澤射出的這道在夜空下光芒大作的冰藍劍意,軒轅鱈天瞳孔裡沒有半分畏色,欺身而上,五指張開掌心朝下舉過頭頂,這一刻她像統御萬物的女神,然後掌心前突,掌心的那團翻湧的霧汐之氣,迎向冰藍劍意!

蔔一接觸,楊澤就腦門劇震,既然是自己的意境,那便和神識相通。 當初在摘星樓被胖道人彈碎他劍意之時,楊澤心神都如遭重擊,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已經是神識精神受損,絕無再戰的信心,所以拉著軒轅鱈天就開跑! 意境是把雙刃劍,施展之時無堅不摧,然而一旦遭遇壓制,便直接讓施展者的精神,也受到重擊! 心神大亂之下,高手交鋒,這點差池,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

當劍意撞上軒轅鱈天的半闋意境的瞬間,楊澤立即有一種在蜃珠意境世界的風暴中,他劈出的意境撞到從天而降雷殛的感覺。 彷彿自己這道劍意,竟然撞入了那狂暴的風浪之中。

然後劍意在軒轅鱈天的掌心之前,肉眼可見的出現無數細縫裂痕。

楊澤的一道完整劍意,竟然敵不過軒轅鱈天的半闋意境! 出現崩潰之兆!

這一瞬間,楊澤心神劇震。

軒轅鱈天抓住那道冰藍色劍意,彷彿一把抓住了楊澤的心神,然後她唇角略有些得意的微笑,倏長漂亮的五指猛然捏緊!

碰! 劍意崩碎,四分五裂。

看到結果,軒轅鱈天那雙漂亮的眼眸閃過幾分諷笑,正欲放目好好欣賞楊澤驚慌失措和魂飛魄散的模樣。 卻發現前方的空間,楊澤已經杳然無踪!

與此同時,警兆凸現! 一個強壯的身體猛然貼緊了她背部的曲線,楊澤的胳膊鐵鉗般野蠻橫過軒轅鱈天的脖頸將她身體鉗住。 同時不知何時,手中的古灌長刃刃鋒已經無聲無息的貼到了她修長的粉頸之上。

與此同時,楊澤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像是天外而來“永遠不要再任何的時刻,小看你的對手,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被有機可趁。”

軒轅鱈天扭過頭來,昂首挺胸,一雙倔強的星眸狠狠的瞪視著他“那你割啊,照我的喉嚨一刀割下去啊!這樣我也不用見到你這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傢伙!”

乍合驟分,楊澤苦笑著撤開劍,插在沙地之上,扭過頭把她望著“你剛才施展的,就是蜃珠裡的意境?”

月光之下,軒轅鱈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沒聲好氣道“現在你知道,我不是拿你尋開心了吧。若要整治你,還用得著我最珍貴的寶物麼?我自己都可以打你一頓!”

“你最珍貴的……寶執”楊澤這一刻,才明白自己剛才乾了什麼混賬事。 話說回來,蜃珠是軒轅鱈天的貼身之物,也定對她很重要。 自己那番在意境世界受苦受難後帶回來的怒火,實在也是不知好歹了點。

“這是崑崙的暴風汐雷意!我現在只達到半闋,就可以擊碎你的劍意。所以你該明白,這根本和你所學的那不入流的劍意,是兩個級別的事物!”軒轅鱈天嘴裡的火氣,仍然不減,甚至有些發火後的委屈“你不過天玄四品就掌握劍意,我原以為你有不俗的天分,誰知道你自己笨死了學不會幹嘛把脾氣發在我身上啊”

楊澤笑了笑“你是說這個?”

然後在軒轅鱈天下一刻突然睜大俏目掩嘴的瞬間,楊澤攤開的手中,多了兩​​道云團。

雲團明媚,亮如孕星。 四周浮現出無數霧汐圍繞的粒子,在月光和星空下,璀璨奪目。
x24685 發表於 2012-12-24 18:48
第七十四章 我必須要回去

     道尊在一旁低聲嚎叫,之前雙方突然打了起來,讓它無所適從,再沒得到楊澤的指示之前,它也在只能在旁乾著急,現在見到兩人的戰鬥結束,連忙在旁嗷嗷直叫,它可不傻,它固然和楊澤同在一條船上,不過這幾日裡面,這軒轅鱈天總是能變著法尋到一些帶有靈氣的魚類烤製餵給它,那種味道極為鮮美,導致牠吃過以後便頗有些上癮,不到關鍵時刻,它可不願得罪這個崑崙聖女。

     如今見到兩人言歸於好,自然興奮低嚎。

     「你竟然學會了,看來本姑娘真的是個天才。」軒轅鱈天探出手撫摸道尊的額頭,一歪腦袋,眉開眼笑。

     「這是什麼個情況,既然能在短短時間裡面領會意境,無論怎麼說,這個稱號應該給我才是,怎麼會表揚到妳自己的身上去了。」楊澤沒聲好氣道。

     「若不是我的眼光認定你可以學會,你又怎麼可以突破。在這個過程中我所有產生的懷疑和不確定,甚至對你能力的否定,都被我自己說服了,所以你還有什麼理由不表揚我的眼光?」軒轅鱈天興奮,「不過連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學會,原本我的打算是若在過幾天你沒有一點進境,那到時候咱們便分道揚鑣就好,免得你成為我拖累。你的騎獸雖然速度極為一流,但下次遇上閻商隱,他定然會在你身上種下可以追蹤的手段,到時候哪裡還有這麼容易把他甩開。」

     「不過話說。你這番領悟速度,實在是匪夷所思的……」

     楊澤看著手裡的風暴潮汐意,生出那種在大海之上,抗衡自然的魄力,「原本是有些梗塞的,不過我的劍意和你動手的意境碰撞後,其中的訣竅處就自然而然顯現了。不過目前只會半闋。你在這意境裡面。和那位先師一樣,擊潰了那道雷電?」

     想到在意境世界裡,自己領悟到風暴潮汐意的一些訣竅。但仍然不足以抗衡那道雷殛,如今看來那就是梗塞,他現在可以凝聚半闋意境。想來再次進入意境空間,只要如崑崙先師一樣,正面突破雷殛,這道意境也就煉成了。

     軒轅鱈天想了想,道,「具體來說,擊潰了前三道雷擊。」

     楊澤當即有些石化,「前……三道……後面還有幾道?」

     「一共九道。且一道比一道兇猛,只有當你的意境之力將第九道也是最強的雷殛劈碎之後,暴風潮汐意才算真正大成。」隨即她望著楊澤。有些得意,「不過其力量,你在意境空間裡,也算見到了,當你真正煉成之後。閻商隱之流,只怕都要乖乖靠邊站了。」

     「抗雷失敗被雷殛轟中身體的痛苦,妳也是這樣經歷過來的?」楊澤看著她的纖弱身軀,很難想像自己在意境世界裡躲雷失敗的可怕遭遇,在她的身上,已經很多次的重演了。

     哪想到軒轅鱈天倒是一擺腦袋。搖搖頭,「沒有啊,那得多可怕啊。所以在被雷打中之前,我的神識,就離開蜃珠意境了。」

     「妳有這法,為什麼不教給我?」楊澤努力平抑聲調,都不免有些顫抖,這妮子果然是存著讓自己吃苦受難的不良居心啊!

     軒轅鱈天理所當然的望過來,秀眉輕揚,俏臉微板,「如果教給你了這法,你哪能進境得如此之快,天降大任,痛砭其身。若無今時之痛苦,何來明日之進境。你是男人,怎麼能如我一樣怕痛?進去繼續摔打!」

     此後數日。楊澤一直是在蜃珠世界和這片溫湖灘洞旁度過的。

     每一次在蜃珠世界經歷磨難,便滿身是汗的跳入溫湖水里暢快洗個通透,上岸蒸發身體水汽,便食用軒轅鱈天制好的烤兔烤魚,說來奇特,這片溫湖大概依靠地氣靈脈,是以亦有靈氣,水中的一些魚和附近的草木動物都富含靈氣,食用這些烤魚烤兔,竟然也能起到滋補補充身體消耗真氣的作用,再加上那崑崙胖道人閻商隱納寶囊之中的巨量藥材可供取用,楊澤這些日簡直過的是一種奢侈的修行生活。

     在蜃珠世界鍛煉之前,他都要塞幾粒滋補精神真氣的藥丸打底,出來精疲力竭之後,立刻倒一瓶「昂天蓮液」入口。這種秘靈藥擁有行氣散瘀,培育經絡,快速補充氣海流失醒神的功能。效力比楊澤之前吃下墊肚的藥丸要高上一個品階。就是一些家底渾厚天玄境界的修行者,若非在最危急時刻,也不會輕易將這種可以緊急時快速恢復真氣穩固心神的靈液取用。更遑論日常取用,一天用個三四五六瓶……

     楊澤卻一點不心疼!

     予取予用給楊澤的軒轅鱈天也一點不心疼。兩個人當然沒心沒肺大手大腳,這又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這胖道人閻商隱掌管東部大陸四大聖門之一崑崙的丹房多年,哪能沒積攢一些自己的私貨,肥得流油,如今他們很吃了閻商隱的苦,面對他的這些積蓄,不討回來,道義上說不過去,跟他們自己也說不過去。

     以軒轅鱈天的話來說,這些都是閻商隱貪自崑崙的東西,如今讓他吐些出來,也算是給她這個聖女以交待。

     除去那兩粒需要時間來穩固的「丹劫」之外,這胖道人閻商隱積攢的家底不可謂不豐厚,這些東西拿出去,只怕外間幾代王侯都達不到如此豐沛富裕的程度。有豐厚的物質基礎,於是兩大蛀蟲,就是這麼鑄就的。

     又是蜃珠世界裡那片風浪暴起的大海,一道白影穿梭在高牆巨廈般的湧浪之間,將所有狼奔豕突的巨浪波蕩都遠遠拋在身後。天空怒意不斷,雷電化作一條槍芒,自天而降!

     那道白影在海面一截碎裂漂浮的圓木上一點,折往天空,那截被他腳踩中圓木的方圓海面在這一刻陡然下沉,然後反彈沖天而起,形成一道浪龍。和天上的人一起,於天空的雷電槍芒狠狠撞在了一起!

     閃電潰散,浪龍消彌。白影自半空踢浪轉折。幾個飛掠移行了百米遠處,在水中幾個跳點,又凌空拔身而起。迎向天空喇然響徹之後,降下的又一道雷槍!

     一道道的雷劈,在這片眾神宮殿般的海洋中被擊潰,陣陣白剌剌的光芒,此起彼伏的爆閃!

     那道白影,自然就是在蜃珠世界歷練的楊澤。他不斷遊走在海洋之上,揮出暴風潮汐意,不斷抗衡天空雷殛。

     闢啦!的狂猛巨響中。第六道雷殛,終告潰敗!

     但楊澤也因此脫力,在半空墜落往下。然後砸入海洋之中,隨後被巨大的浪峰,轟然掩埋!

     醒過來一口灌下昂天蓮液,楊澤感覺因神識進入蜃珠世界身體的巨量消耗,開始慢慢回補。這才欣慰的睜開眼睛。

     軒轅鱈天的面容探在眼前,迫不及待,「第幾道了?」

     這是自摘星樓事件爆發後的第十二天。這十幾天裡面,對楊澤和軒轅鱈天而言,只是在這片溫湖暫避外界修行的十二天與世隔絕的日子。但是對於外界的盛唐而言,卻是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在這十幾天裡。盛唐動用了不少軍隊搜尋北方邊境,甚至盛唐靠北面的城鎮駐軍,都被發動了起來,倒是攪得摘星樓事件人人皆知,但即便是這樣規模的搜索,也無功而返。而在這段時日中,盛唐的修行者幾次在北荒之外攔截住胖道人閻商隱,但都被他突圍而去。盛唐的使者,同時也正在前往崑崙聖門的途中,以作出崑崙聖女在盛唐被擄走失蹤,而崑崙閻商隱大鬧摘星樓的交涉。

     就在盛唐的內部,也是餘波不斷。但對此時的兩人而言,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第六已經是目前的極限了!」

     「你完完全全擋住了第六道雷殛?」儘管知道楊澤的天賦很強,但此時的軒轅鱈天,還是心中有驚豔的感覺,她實在想不通,這麼一個人,當初的大曄國是怎麼將他擱在置若罔聞的地步的?

     自一年半前地海七境回來,在崑崙軟禁思過以來,軒轅鱈天倒是找來了許多的渠道和耳目打探楊澤的消息,得知楊澤在大曄的前世經歷,當然不費吹灰之力。

     直到這一刻,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傢伙,怎麼在當年的大曄國裡,被那幫沒遠見的人奉為「王都雙廢」的!怎麼會被大曄那一幫人視作廢物?若不是她認錯了人,那就是當年的大曄國的人們,全部瞎了眼!

     這樣的人物,不要說是大曄國,就是在大陸之上,也可以列入那些青年修行傑出之輩的排行了吧!至少在這個評榜上的軒轅鱈天,覺得以自己的天賦來看楊澤,仍然覺得驚艷!

     「第七道雷殛的威力,超越了第六道太多,依我看,這不是短期內能夠抵擋的。」楊澤已然苦惱於蜃珠世界裡自己的瓶頸,喃喃自語。

     軒轅鱈天睜大了俏目,「這蜃珠中的九道雷殛,必須道道破之,沒有花巧。一道比一道厲害,你能在短短時間裡抵抗第六道,已經趨近小成了!若是你一口氣真的破了九道雷殛,那只怕先師都會跳出來把你掐死,要知道當年這位李淳風先師,可是用了五年時間,才悟出這暴風汐雷意啊!真是不知好歹呢!」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已經很牛叉了。」楊澤完全沒有身為強者自覺的風度,立刻便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軒轅鱈天沒聲好氣,「不要驕傲!雖然這道意境你有抵擋前六道雷威的進境,但仍距離大成很有些距離。再加上你目前修為境界所限,根本無法完全發揮其威力!而且僅僅只是這未大成的半闋意境,對你目前的修為而言,施展起來也是極重的消耗和負擔。總而言之,你根本耗不起。我們再面對閻商隱,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閻商隱此時此刻,只怕應付盛唐的那些強者都自顧不暇,哪還敢回來找我們的麻煩!更何況,我的體內氣機,在幾天前,就開始朝著天玄第三品進境了。」

     就像是深耕厚植下培育的種子,總歸會發芽。摘星樓一戰,加之這幾天觸及更高階級的意境,吃下那些大補的秘靈藥,楊澤修為的增長,便是發乎自然的鞏固提高。他體內的變化很微妙,這些微妙在氣海的增旋速度,在感官的敏銳,在身體機能的剛健,這許許多多的微妙結合起來,便進化出更強壯更蓬勃的生態。

     他的體內真氣修為,如今合乎天道自然,進入了第三品。

     天玄上。

     「天玄上!這麼說來,你已經和我在同一境界水平了!」軒轅鱈天第一次感覺到不服氣起來,若是說她面對楊澤的天賦,覺得驚艷和讚許,但那前提是自己比他更優越,所以她可以維持居高臨下的態度,如今突然發現,楊澤走得很快,已經快到要接近她天玄一品的步伐了,所以她便不免有些緊迫。同時心底暗下決心,要及早達到道通境界!

     雖然有些緊迫和不爽,但軒轅鱈天扭過頭來看著楊澤,望著他不難看甚至有些好看的側臉,想到他若是有一天會超越自己,奇怪的是以她從來不會輕易服輸的性格,居然隱隱對此有幾分期待。

     於是語氣不知如何的,有些軟,「這十幾天過去了,閻商隱應該是被追出了盛唐,我很了解那胖的習性,雖然可能會為了丹劫鋌而走險,但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他可是膽小如鼠。如今得罪了盛唐,在沒有確定我們去處位置之前,他肯定不敢進入帝國境內。所以目前我們算是安全了……接下來,你會去哪裡呢?」她停頓了一下,嗓音分明有些遲疑,「我們是不是該……分道揚鑣?」

     楊澤扭頭對她一笑,「妳是崑崙聖女,不說在盛唐,妳回去崑崙,有妳哥和妳師父在,那閻商隱也絕對拿妳沒有辦法,更何況,妳還掌​​握著他的納寶囊,裡面這麼多他從崑崙丹房裡貪的東西,到時候他恐怕連崑崙都不敢回去了。以妳的聰慧和能力,也根本輪不到我擔心。不過……」

     楊澤目光移向遠處的山峰,「盛京城裡還有我沒有完成的事情,所以我還不能離開,我必須要回去。」
tata123 發表於 2012-12-25 21:24
第七十五章林中異動



樹林裡幾聲鷓鴣哨響起,楊澤和軒轅鱈天立即警覺,這種哨聲乍一聽彷彿和樹林裡偶起的鳥鳴融合在一起,但實際卻有絕對不同的信號含義。

鷓鴣哨是盛唐一些勢力甚至軍方探子普遍的傳訊工具,這是一種一指來長一般用竹製添和桐油蔌莎草製作出來的短哨,吹響時幾乎可以模擬鳥鳴,此道高手可以直接以此和鳥類產生溝通。 吹起來哨聲覆蓋方圓一兩裡,完成通訊不成問題。

能夠分辨出這種哨聲,完全是因為楊澤和軒轅鱈天已經屬於天玄境界的修行者,耳力之強,能夠分辨出其和鳥鳴的些許差異。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清理在灘塗出現過的痕跡,隨即閃沒於叢林之中,道尊此時也處於小獸形態,和兩人一併躲在一叢繁密的矮林。

不過片刻,就看到側面的叢林,突然跳出數名盛唐軍士裝扮的士兵,見到這片溫湖,幾個人發出歡快的吼聲,邊跑邊脫衣服,然後跳入溫水之中,濺起一片嘩聲,其中一個不忘拿出鷓鴣哨,吹了幾聲。 另一處的叢林,立即響起應聲,沒過多時,另一撮小隊士兵,也從樹叢中踩著枝椏出現,興奮叫喊著追上同伴扎入溫湖。

楊澤記得在穩固丹劫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這片山區的一處盛唐開礦的軍隊,眼前這群士兵,看來就是來自那隊士兵。 最初軒轅鱈天還以為什麼緊急事件,此時謠ら這一大幫大老爺們跳入水底。 饒是她性子頗大大咧咧,也忍不住有些臉紅,側過頭來,衝楊澤狠狠瞪了一眼,然後依靠著矮木抱膝而坐。

溫湖之中,那群軍士的聲音遠遠傳來,“趙老三。你真的很會找地方,這裡果然有片湖泊,老子在礦下呆了兩三個月了。如今終於知道什麼是享受了!”

“可不是,你簡直把我們解放出來了!咱還帶了些燒酒,路上打了點野味。一會泡個飽,也吃喝個飽!”

“嘿,那是當然,老子從軍的經歷,可是輾轉萬里,什麼苦沒受過...關鍵就在要懂得苦中作樂,我七天前在那片山峰探路的時候,發現了這裡,不過當時任務在身,只記下大致的位置。所以咱們分開搜尋,以哨聯絡,找到這片湖的機會就更大!這溫湖受山脈地熱影響,說不得就是來自咱們開采的那塊靈山,在這裡泡熱水。還能沾染幾分靈氣,嘿嘿,對咱們這些習武之人,可是有大大滋養的好處!等我武學提高,升個千人校尉的官,到時候帶大家享受。還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麼?”

“這是,這是!老趙你也算兵馬斥候,只是負責探礦,但怎麼最近北驍騎營也把你給抽調過去了。他們北驍騎營,憑什麼用我們直錄步工大營的人?”

“你們有所不知,還不是因為京城裡發生的大事,摘星樓之上,崑崙聖女,大曄翎衛,雙雙被崑崙山的一個大修行者擄走,北驍騎營是領了諭令,前去攔截的!不光如此,北方邊境之上,所有軍營都調集了起來!連邊關都在戒備!”

這些士兵,平日在盛唐靈脈開礦,但本身屬於盛京城編制,大部分也是盛京本土子弟出身,平時服役在外,特別是礦山地帶,消息閉塞不通,對外界信息的渴求,幾乎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 特別是涉及盛唐修行界的信息。 不光是他們,整個盛唐的軍中士兵,對修行者那是無比的嚮往羨慕。 成為一名盛唐的修行者,不光代表著榮耀,財富,還有地位,對很多在軍營裡摸爬滾打的軍士而言,這些可以說是他們的終極夢想。

修行者所擁有得天獨厚的強大戰力,嘯傲人間的自由,雖然這大部分僅是他們的想像,但光是這麼一想,就覺得渾身無比舒爽通透。 光是這麼一幻想,他們幹活都覺得倍加有勁! 覺得人生充滿無限可能!

而帝國修行者間的那些事,在整個盛唐的軍營之內,都是士兵們可以一連談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終極話題。

是以一聽到摘星樓的大事,諸多在水中泡湯的軍士,立即朝著那為首趙老三靠了過去。

“大曄翎衛?就是那個世子楊澤!?”

“老趙你經常被外派,多說說外面的那些事兒!就這事,上次你還沒有跟我們說完呢!那個大曄翎衛楊澤,和持盈郡主的摘星樓之約,後來怎麼樣了?這大曄國的人還真他媽有種,趕快說啊!怎麼崑崙聖女都被牽扯進來了!”

“崑崙聖女,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那般美麗不可方物,和西陀殿的聖女比起來怎麼樣?”一個年輕氣盛的青年軍士迫不及待問道。

“別痴心妄想了,就你這小兵痞,一輩子都不要想見到崑崙聖女的模樣!”

“嘿,我這不也就是想想而已...嘿,我沒見過,趙老三你難道就見過?你還不是就听說而已...”

“我...我當然見過...那崑崙聖女,就如夏天的雪山一樣,似融非融!你絕不可能以漂亮來形容她!但任何見過她一面的人,都會難以忘懷!但一個女人又怎麼能單純以外表來歸納,她既為聖女,其內在,也是悲天憐人!...”

“話說回來!那摘星樓之約...清平三公主的護衛,來自大曄國的楊澤只是帶隨從二人,單槍匹馬,去往樓下...那樓下站著何人,說起來非比尋常,乃是...武勳爵龐超!光祿郎秦武名!新晉放馬郡參軍岳弄山!...那龐超何許人也?龐大將軍之子!你們以為就這三人等著他,大錯特錯!持盈郡主在京城可是手眼通天的主兒,她要對付人,就這點部署?就在這楊澤來到樓下。他注意不到的身後,還有盛唐齊閥的齊傑兩兄妹,兩位京城超卓劍手,說出他們的名字,你們包管大吃一驚...”

在溫湖之中,這趙老三將當日摘星樓事件,一一給這群軍士們述說。

一干人等聽的是專注異常。 時而提心吊膽,時而目瞪口呆。

言語中的主角楊澤,他們可不陌生。 這個人雖然是大曄國人,但卻因為大曄國和盛唐帝國特殊的關係,盛唐的軍士們。 對這個名字倒也耳熟能詳。 最初是大曄國國內衛國戰爭的波瀾動盪,從盛唐的邊關將士們那里傳回來的。 要知道,在盛唐靠著大曄國的邊關軍營裡,楊澤這個名字,可是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後來他又成為帝國清平公主的護衛,一路護送清平公主返回帝國,這就令他更受關注。

泡溫湖的這群軍士們,通過趙老三的敘述,彷彿在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一副畫面。 冰天雪地之中。 楊澤一行三人,朝著代表著帝國為威嚴的摘星樓而去,朝著這個帝國令人望而生畏的一群人走去。 這樣的舉動,足夠任何一個他們這樣的普通軍人,死上百次。 千次。 這一群人,只需要一個眼神,或者伸出一根手指,就足以讓他們這樣的小軍士,命運顛沛流離!

而那個楊澤,就這麼在無數權重矚目的摘星樓下。 將武勳爵三人摞翻在摘星樓腳下,對一切阻擋他的人,發出挑戰。 將兩名帝國一流劍手的飛劍劈斬,拾步跨樓而入,何等的氣魄!

摘星樓上。 挑戰流霜名將風吹雪,迎戰宋閥大供奉肖坤,雷東來聲名掃地的偷襲...一環一環,一波一波,簡直入魔般緊緊攫住這些普通士兵們的心臟。 他們何嘗不希望成為一名修行者,但這個大曄楊澤所做的,又豈是一個修行者敢真正去做,有膽子去幹的事情?

很多修行者,在絕對的強勢面前,哪個不珍愛自己的羽毛,因為握有凌駕常人的力量,所以越加珍視得來的一切,大多和利益集團同流合污,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又有誰能夠如他這般,可以將一切拋之腦後,只為本心而戰?

到後面宋閥大公子的出面,更是峰迴路轉,宋大公子對自家子弟的訓斥教管,直讓不少士兵當場在溫湖里鼓起掌來,濺起無數浪花,卻讓人立即感覺在這冰冷的世界裡,彷彿擁有了一絲希望和溫暖!

那趙老三更是講得神采飛揚,胸中激昂。

“一直都聽聞,宋大公子是宋閥未來的掌舵人,如今觀其行為行事,當真可以寄此厚望。我帝國四大門閥佇立已有千餘年時間,和這個帝國一樣久遠。難道就出不得一兩個可以扛鼎之人震懾宵小?笑話!”

就在一干軍士的話語之間。 隱藏在岸邊矮木叢中的兩人紛紛對視,軒轅鱈天眼睛瞇成一條縫的盯著楊澤,“沒想到在登樓之前,你竟然還是打上來的?居然遭遇這麼多刁難,看來盛唐裡的那群小傢伙們,當真是活得膩歪了呢。”

“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這麼出名了。”楊澤撇撇嘴笑了笑。 雖說寵辱不驚向來是他人生哲學,但值此隔遠聽著那些盛唐軍士們直樸的議論,仍然是讓他心中有種莫名的寬慰喜樂。

前世的楊澤,從來不奢望被人認同,他只需要**自行,不需要外界的看法。 而如今重活在這玄奇的世界裡,居然發現...被人認同,被人們認同,竟然是一件這麼舒服透心的事情。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徹林海。

聽得哨聲濃烈的警示意味。

正在溫湖中的十多名軍士,立即色變,眾人穿著褲衩衝上岸,手忙腳亂的套上各自衣物,一邊朝著哨聲指示的方位,飛快移動。

暗處的楊澤和軒轅鱈天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對這軍哨的預警產生好奇興趣,隨即動身,無聲無息朝這群軍士緊躡而去。
tata123 發表於 2012-12-25 21:25
第七十六章以身為餌



哨聲是盛唐的兵馬斥候常用的警哨,代表著警兆在西北方向出現,這道警哨的級別卻是很高,代表著出現了代表整個盛唐軍營都需要警戒的大事。 於是無論這群人是不是趁著放風的時機來這里美美泡個澡,對他們本身的身份而言,這就是立即要作戰的火急軍情。

眾小隊飛速拿起兵刃穿戴衣冠,朝著叢林西北面摸去,這些都是附近步工大營的好手,眾人迅速分散開,進入叢林可以互相支援的陣型,分散探去,到了叢林西北方,眼前豁然開朗,這裡是通向北關的一處平原,平原之上,一支馬車隊伍,正在朝北逃竄。

而在稍後方處,一支沒有任何旗號,沒有任何番屬的披甲騎兵,正在追擊這支馬隊。 馬隊逃竄得明顯很狼狽,但這支騎兵明顯在人數佔優的情況下,卻並沒有過於貼近,而是以騎射打擊馬隊。 一**的黑色箭雨簌簌振動半空空氣,插向馬車車駕,馬車隊伍大概不過百十人,但在一**的打擊之下,倖存的人數不過半數。

趙老三一行斥候伏在高地之上,見到此幕,也極為震驚,在盛唐境內,竟然還會發生這麼一場來自不明番屬武裝的追殺,作為盛唐的軍人,見到這一面倒的屠殺,他們在這一刻很有要出面攔截的怒火。 然而他們這只隊伍不過十幾號人,要出面找這支大約人數在五百人的騎兵的麻煩,他們只怕是螳臂當車。

“老趙!這是怎麼個情況,我們北大關內腹,什麼時候有這麼一群光天化日之下敢於劫掠的悍匪?咱們步工營在附近開採礦山。他們這不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犯事麼? ”

趙老三微微皺眉,“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你們仔細看,對方騎兵雖然沒有任何番屬旗號,然而其甲胄。裝備的精良,絕對不是疑惑山賊悍匪。一般的匪幫或者黑道勢力,絕沒有這樣的武裝。再者,他們人數佔優,兵甲佔優的情況下。也沒有對那車隊實施毀滅式的近身收割!只是用震懾性大殺傷卻不足的騎射壓住陣腳,說明了那車隊之中,存在著威懾他們的存在。”

一位軍士仔細觀察,然後恍然,“你的意思是...”

“不錯,車隊之中,定然存在境界不低的修行者!致使這幫騎兵一路追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用消耗打擊的策略。避免對方魚死網破。”趙老三點點頭,又微微疑惑的朝東面望去,“更讓我感覺詫異的,是他們從那個方向過來,據我所知。汶山嶺,淮岸坡,我們步工大營都安插有暗哨,對方即便最隱秘的過來,按理說步工大營也都有所察覺。這麼一支不明武裝出現在我們大營附近,怎麼可能沒有我們的人過來接戰?”

諸多軍士。 立即陷入困惑之中。

“這隊騎兵兵馬,你們再看他們進行的陣勢,壓制的手段。張繼忠,你來大營前是飛馬騎營的,對這樣的行軍,你看出些什麼沒有?”

那叫張繼忠的軍士還沒系上外披的甲衣,仔細觀察後,喃喃道。 “的確是十分眼熟,不過我們以前飛馬騎的訓練中。並沒有這種騷擾的陣型,然而我曾經押送一批馬料去過京城的步騎總營駐地,倒是彷彿見過...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們盛唐人的騎兵!”

“非但如此!那馬車車隊,我乍一看覺得有異,如今靜下心觀察,馬車車尾都綴有可以拖放行禮的小廂車,這廂車樣式,乍一看像是盛唐南州人的風格,但卻並非如此,這馬車,並不是我盛唐的車駕!...”

高地上的這群軍士正在分析之時。 平原之上頓時又起轉折。

那隊馬車為首的車駕之上,布簾拉開,出現了一個高大但是卻明顯孤寂的身影,正是風吹雪!

風吹雪立足馬車之後,面色蒼白如雪,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此時卻目光漠然的看著車隊之後的那些追兵,靜靜佇立。

眼見風吹雪的出現,彷彿被那眾騎兵潑了雞血般,騎兵前鋒的一小撮人一眾怒吼,脫離主隊,朝著馬車放騎衝鋒過去。 這一小眾到來,落在最後的一輛馬車頓時遭殃,上面的人眼看著騎士拖刀衝來,立即跳車而逃,有些當即被摔斷腿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被胸口插上飛擲過來的長刀,釘死在地。

有些當即就被割了腦袋。 護衛馬車的一些強手護衛,立即持刀返身而戰,和這群鋒銳戰作一團,半晌騎兵沒有討得任何便宜,反而折了數騎,見對方仍然護衛的士氣極盛,逼不得已才狼狽退回,用騎射亂箭射住陣腳。 見到這一幕,高地的軍士們紛紛望著瞠目結舌的趙老三,看到趙老三的沉默,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凝重。

“那人是誰?”有軍士問道。

“這些車駕,是流霜國的樣式,而那當先車駕後敞的男人,無論神形氣茂,都和傳聞中九分神似!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隊車馬,是此次來到盛唐鴻臚寺流霜國人的車駕,而此時那些車駕外圍的護衛武者,只看他們的裝扮,應該是流霜國的使臣武官,這麼推斷,此時那被追殺的男子,* *不離十就是流霜名將風吹雪!”

“什麼!?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在帝國境內,暗算外國使賓。”

趙老三神情無比凝重,“無論是什麼,我們已經接觸到了不容人接觸到的某些事情。從現在開始,我們從來沒有到這裡來過,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眼前這一幕,你們明白嗎!”

眾軍人面面相覷,然後同時狠狠點頭。

發生在帝國境內對一位使臣的追殺,更何況至今為止,他們的步工大營彷彿根本沒有預警,對此毫無反應。 那些追殺車隊錚亮的騎兵戰甲和訓練有素的騎士,其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很多極為嚴重的問題。

也是這帝國最深層的暗湧深淵之中,那些不該他們這些小士兵,小人物知道的秘密。 一旦暴露。 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

“風吹雪?”一株樹枝上的軒轅鱈天,收回目光,皺眉盯著楊澤。

楊澤也頗有些難解此時的所見,皺起眉頭,喃喃自語。 “騎兵能如此有效率的進行一場追殺?竟然沒有驚動到沿途的盛唐軍營哨所。或者還是驚動了...而這條路線上的軍營裡,接到了某些指令,從而對此毫不過問?為何如此。風吹雪,失去了價值?所以被追殺。可他實力不該如此不濟,難道是和我一戰,至今沒有復原...虎落平陽...如此不堪?這一切,大公主華婉...”

“吶!”軒轅鱈天突然興致極高起來。 “我們要不要出手?”

“出手?”

“風吹雪落入這樣的境地,只怕盛唐裡有些人,也是希望他死的,可是他活著卻對你們大曄更有意義,不是麼?你當初在摘星樓。不是就要將他押解回大曄麼,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怎麼可以放過?”

“不能放過麼...”楊澤朝平原之上,那狼狽的車駕望去,眼睛裡面,越加明亮起來。

********

喊殺聲在身後晝夜不停。 簌簌的長箭不斷從天而降,狠狠扎中那些土坡草地。 就連為首馬車的鐵製內壁,也不斷傳來咚咚咚的羽箭撞擊之聲。 顯示車駕尾隨的追兵,時而拉近距離,時而拖遠。

車駕之內,風吹雪半臥在塌上,一張臉蒼白無比,從外表看去。 的確彷彿受了極重的內傷。

而在他身旁,坐著的並不是服侍的侍從。 反而是一個鬚眉鷹目,寬袍大袖的老者,老者盤坐的身旁,擱著一口古青泛著靈芒的長劍。 他一對鷹隼般的眼珠,瞳間泛著一點白芒得盯著風吹雪,聲音嘶啞而帶著某種魄力道,“已經第四天了,你確定...他會出現?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主上這次動用這樣的力量,真正想見到的,是結果。是那顆人頭。”

風吹雪搖了搖頭,“崑崙閻道人衝出邊關,數次被帝國修行者攔截,已有探報,崑崙聖女和那小子,並不在他手上,兩人早已在閻商隱出北關之前逃脫,所以他們早隱匿於北地。他們在盛唐北地,但卻並不知道他們究竟身在何處,所以具體而言我沒有把握,他到底會不會出現。”

“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把握,竟然就敢讓主上調動這樣的力量,做這麼一番事!”

“你有其他的辦法?”風吹雪漫不經心看他一眼,“於那小子而言,我是大曄入侵戰爭之中一個必須要捉拿的魁首!於我而言,這個如今在大曄人心裡擁有極高地位的人,卻是阻礙我民族生存的一個鯁。如鯁在喉!我研究過他的一切行事作風,了解他有時看似膽大妄為卻有奇效的做法...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為餌。這是冒險,但凡有氣魄者,人生該有些冒險。”

“此番行動,乍看高調,實則北方邊界,只要有心之人,都能看出異動...如今我的這幅樣子,對那小子而言,必然有絕對的誘惑力。我身受重傷,一蹶不振,在大公主那邊,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防止我洩露一些東西,所以殺人滅口,之後將矛盾轉嫁給大曄人,如此合理的外衣。即便有懷疑,但外面那些堆出來的人命,卻沒有半點虛假。”

“但外面你的那些侍衛,是真的在為了保護你而竭盡全力。”鷹目老者笑謔道。

“於我和我民族而言,他們死得其所。”風吹雪冷然道,“他們並沒有走向死亡,而是以高貴的犧牲獲得新生。”

“你是一個很有大智慧,大魄力的人。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老朽這輩子佩服的人很少,但如此冷漠言談生死的風公子,卻是其一。可若那小子沒有被驚動,沒有落入我們天衣無縫的圈套,又該如何?”

“那就出了北大關,屆時我的車駕會真的往流霜國而去...那個時候,就是在下和王前輩一行分別之時。”

鷹目老者點頭,“後方的騎兵裡有四位主上埋伏的強者。車駕裡有你,有我,還有狂刀姬曉峰。我們事先已經無數遍演練過動手的細節,那小子摘星樓上展露的劍意,倒是令人驚艷,不過儘管如此,也不礙他的死局。至於崑崙聖女,自然會有狂刀姬曉峰和兩名強者纏死,絕無幫救可能。那小子不現則以,一旦置身這為他準備的陷阱...必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揚灰挫骨!”
firtraveler 發表於 2012-12-26 18:31
第七十七章 衝鋒!突進!

     騎射的追兵之中,有四個人一直穿著普通的衣甲,吃下過某種壓制氣息的秘藥,混跡這些追擊的騎兵之中。五百人的騎兵行進追擊,最初是被通知放下一切旗幟,刀兵入鞘悄悄離營,然後在距離京城百里之外伏擊地點發動襲擊,這群騎兵向來是最忠誠的戰爭武器,他們心中沒有猶豫,疑惑,需要死亡的時候,會毫不猶豫以身而上,他們只懂得尊崇命令,不能也不需要去懷疑戰鬥的任務和戰鬥目的。

     他們只是殺人的工具。然而在追擊這隊馬車的時候,他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兵群混進的四個人,讓他們這些職業戰士都感覺畏懼和威脅氣魄。他們只是覺得,這四個人的可怕。就像是他們曾經在戰場時遇上過的,那些擁有不可想像戰力的修行者一樣,是令人背脊發寒的存在。

     然而這四個人一直在整個追擊的過程之中,卻並沒有太過突出的表現,都如同普通軍士一樣的聽命,行進,在令聲下騎射放箭,他們的箭技也看不出傑出,只屬於合格的水平。

     然而領兵的那員大將知道,這一切都是某種遮人眼目的偽裝,這四個人在自己的騎兵大隊之中,就如披著羊皮的四頭惡狼。他不解的是,既然這四人的偽裝並不是針對前方的馬車隊伍,那麼他們到底在等待什麼人,到底在等待什麼機會? ...然後露出那猙獰的獠牙。

     當遼闊原野水平位置的山勢蒙上了一層霧氣的時候,這位率領騎兵的驍將微微愣住。

     平原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沒有經過任何的潛伏,就這麼出現在前方空地。

     全體警戒!見到這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女。窸窣的兵甲撞擊聲響徹騎兵群。

     追擊馬車的騎兵隊伍停頓了下來。前方一直逃竄的馬車車隊也停了下來。一切像是靜止了一樣。但其實在這一刻,已經有無數雙的眼睛,盯死了前方的一男一女。

     幾乎是一種直覺,騎兵群的將領,在這一刻才有些明悟。他們終於遇上了此行秘密任務的真正目標。所以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死了腰間的陌刀長柄。手心滿是汗水​​。

     因為他好像知道了,前方那一男一女,到底是什麼人。

     伏在高地之上,將原野一覽無餘的趙老三一行落單軍士,此時的眼珠。正在慢慢的瞪大。

     其中一個士兵終於忍不住這種快要窒息的沉默,壓抑著狂跳的心臟,朝趙老三低聲連珠炮般急促道:「他們是誰……你知道的吧,老趙,你知道他們是誰……」

     此刻伏在這裡的軍士,幾乎不由自主的想到腦海裡的那個身影。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們剛剛才彷彿見到了流霜國風吹雪,而如今,就看到了那個沖他而來的青年武者。

     這就像是某種宿命的對決一樣。比百年樓那些戲劇還要過癮一千倍!

     「出現了!果然出現了!」馬車的陰暗處,鷹目老者也忍不住心臟劇烈的狂跳,睜目瞪著面前的風吹雪。

     風吹雪長身而起,掀簾邁步而出,站在車敞之外,遙望遠方的楊澤。嘴角牽起一抹不被察覺的笑意,「你果然會為了擒我而來……所以你注定會成為我計中甕鱉。」

     此時的騎兵群中,諸多騎士面帶猙獰的注視之下。有四個人的凌厲目光,已經刺向了出現的青年男子,如果這些目力可以殺人,那麼那個青年男子早就被刺穿了。

     平原之上,楊澤朝馬車走去。

     他看上去像是在緩慢行走,然而每一步。距離最初的位置,出現了十幾米的位移。

     這讓他來得相當之快。

     像是在衝鋒。

     一個人的衝鋒?騎兵首領和身邊無數擅長騎戰的精銳軍人。都在這一刻有些謔笑。

     不需要任何的猶豫,騎兵首領拆開了隨身的錦囊,看到上面的字據後,突然拔刀朝前一揮!放聲高喝:「拿下他!」

     嗡!得一陣波紋從頭至尾傳遍整個騎兵隊伍。

     只是經過短暫的延遲,身後的這隊騎兵,嗡然散開,像是蟄伏良久真正朝獵物發起致命一擊的八爪章魚,衝出隊列的騎兵,像是觸鬚,從平原展開,朝著楊澤席捲而去。

     嗡嗡的地面震動聲不絕於耳。騎兵拉轉馬頭從靜止到加速,馬蹄濺起無數碎屑,朝著那人衝鋒攔截!

     衝在最前面的是那四匹騎兵,將大批騎士遠遠甩在身後,四騎絕塵。他們的身影,正在解開某種隱藏的束縛,開始爆發出可怕的氣場!那是修行者的強大氣勢。他們胯下的坐騎,也因為真氣的注入,而開始瘋狂的奔跑加速,儘管此時的馬匹,已經口吐白沫,趨近油盡燈枯。但這並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他們只需要在最短的時間,高速突擊!

     唰!得一聲,這四騎馬匹和衝前的青年錯身而過,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並不是這個青年,而是他身後的那個女子。四匹馬電閃衝過,然後紛紛吐出血沫齊刷刷栽倒在地。在壓榨催發出潛能的同時,這些馬匹也耗盡了所有生命。坐騎上的四人騰空而起,擎出腰間真正暗藏的兵刃,全是五階靈器,朝著軒轅鱈天劈頭蓋臉的招呼。

     砰砰砰的勁氣交擊之聲不絕於耳。軒轅鱈天瞬間被纏死。

     與此同時,風吹雪的車駕並沒有給楊澤反應過來的退路,四頭駿馬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韁繩繃得筆直,開始從停頓到加速,拉著馬車高速衝向楊澤。

     不過最先衝到的還是那些從後而來的騎兵,無數騎兵像是合攏的水流,朝著楊澤淹去。

     「真的是陷阱?……好大的手筆!」楊澤明白風吹雪不是那麼好抓的,更別提這竟然還是專程針對他一個人而布下的殺局!

     軒轅鱈天被四名天玄上的強者齊齊出手,即便她是崑崙聖女,也頓時陷入危局。

     一桿騎槍栽下的瞬間,楊澤已經從原本所在的地面側著一連橫移數十步,整個人肩膀猛然撞上了另一騎騎兵的側面,巨大的衝擊力將那騎兵連人帶馬摞翻在地。四周的騎士槍刀在這一刻轟然合圍揮出。楊澤身子發生想像不到的轉折閃爍,竟然瞬間突破槍林刀雨,魚躍撲前,在地上一連滾了數十米,彈身而起,在沒可能的半空中左右閃避,將兩名騎士高吒聲中刺來的兩槍拋在身後!

     一腳將迎面的一名騎兵踩倒在地,藉著那力道楊澤身子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撲向前方騎兵群之中。不一會有一個騎士被踹得深陷地面,楊澤又藉此騰空,撲向下一個地點。

     他每落向一個落點,就有一名騎士遭殃,然後又藉著馬匹青蛙般飛跳,將騎兵合圍的陣勢,瞬間打亂。有反應過來的騎士覺得不能讓他這麼玩下去,他們這群騎士早經過無數的訓練,騎兵衝鋒包圍碾壓的陣型,就是等閒天玄境的修行者,也要給碾成粉末,然而此時卻讓楊澤在他們之中左衝右突。這等身法和飛躍能力,簡直聞所未聞!

     有眼疾手快的騎士們開始張弓搭箭,朝著楊澤跳躍的軌跡射去。勁箭流矢一支支破空而去,這些平時神射出奇凌厲的騎士弓箭,在這一刻卻彷彿瞎了眼一般,分明射得是楊澤預先落點,但長箭射到之後,卻偏偏差了那麼一大截命中他的身體。

     無數的勁箭破空而去,但在楊澤那古怪扭動的身法之下,都像是小孩子亂射一般,亂七八糟的軌跡根本沒有一道能夠命中楊澤的身影。這簡直對這些擅長騎射的騎士而言,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

     楊澤以目前天玄上的修為,越加覺得全身得心應手,更何況他這段時日之中,在蜃珠意境世界那近乎地獄般的場景之下,不斷磨練摔打他的龍變相身法!簡直讓他進境神速,對這門小師尊傳下博大精深的八部相其中之一的領會,更加的深刻。這讓他一時間總結出了無數的心得,什麼「凌波微步」步法,什麼「轉體一百八十度橫掠」什麼「高速突進托馬斯迴旋避雷法」被他私自安插了無數的名稱叫法。

     總之這群騎兵的圍殺,在他眼睛看來,簡直如螞蟻群蠕動般緩慢。這些朝他射來的流矢飛箭,和他在蜃珠世界那些狂暴的天降狂雷相比,完全就是在下毛毛雨。

     楊澤就這樣在這群連天玄修者都殺得了的騎兵協同作戰之下左衝右突,對方連他衣角都摸不到,還讓他不斷讓己方減員。對這群擅長殺人的騎士而言,也是一種侮辱!

     但關鍵是他還仍然在騎兵群裡跳進跳出,像是一隻青蛙撲入了螞蟻群之中,橫衝直闖。這簡直就是不斷的打臉打臉再打臉,對這群騎士而言,感覺每個人的臉都被扇變形了,卻又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站在馬車後敞的風吹雪,從最初嘴角的微笑,再看到楊澤這般視數百輕騎如無物,打​​了雞血般上躥下跳不斷朝自己接近,終於開始有些笑不出來。

     他平心而論,如果換成是他自己,絕不可能在這片輕騎的如此圍攻中活下來。沒有任何一個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可以在這群最擅長圍殺修行者的騎兵群中活下來。你就是一頭惡狼猛獅,也會給這群鬣狗群給分食了!

     然而現在,楊澤就在那之中瘋狂突進。沒有人能擋得住他,沒有人擋得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嫖客看妓女一樣的志在必得!

     風吹雪只覺得背心,有些寒了。
x24685 發表於 2012-12-27 00:10
第七十八章 逃!

     隱蔽伏在高地上的趙老三一行軍人,此時見到了他們人生中可以說是最匪夷所思,全身顫抖的一幕。

     那個青年​​武者獨自朝著突然變成殺局的騎兵陣營和馬車隊衝鋒。

     在那無數彪悍騎士的映襯下,一個人顯得那樣的渺小。彷彿那些群騎奔騰震動的土層,都可以將他震倒。

     然而在奔馬肆掠的騎兵將那單薄人影轟然掩蓋的剎那,那原本無數鐵蹄幾乎能夠將他踩死的瞬間,騎兵衝鋒的陣營突然爆發起前所未有的亂局。

     局勢變了,那個青年在騎兵群中左折右衝,上竄下跳,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他不斷的借力彈跳,而相應的騎兵隊伍也在調整,不斷的準備擴大包圍圈,試圖將其圍住,以回敬他們骨子裡不能容忍的羞辱,但往往都功虧一簣。那個青年​​修者,仍然帶著變幻莫測的身法,穩健拋物線行進,朝著風吹雪的馬車高速逼近,這種亂軍從中直取敵首的一幕,令任何人見到,都會腦門血流衝湧,不敢相信。

     現實裡有很多事情超脫想像讓人無法相信,但往往事實就這麼發生。

     面對突圍而至的楊澤,風吹雪那桿縱橫整個流霜凍土的玄鐵龍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手中。握緊,對他而言,他沒有退路。於他和他的民族而言,他們都沒有退路。

     馬車中的那名鷹目老者,依然沒有動。一切都以他們計劃中行事。楊澤的六階靈器,以及他所會的劍意,是他最強的戰力,所以他們計劃中首要克制的,便是他的戰力。一旦楊澤能夠貼近馬車,等待他的就是風吹雪的玄鐵龍槍。

     早在摘星樓之時,風吹雪集流霜國之力打造的六階靈兵,已經展露出可以和楊澤同屬六階靈器相抗衡的能力,而楊澤的劍意對持六階靈器在手的風吹雪而言,沒有太大的威脅!所以正面進攻時,風吹雪只需要纏住楊澤。

     一旦牽制住楊澤​​最強的戰力,便是鷹目老者和狂刀姬曉峰兩名強者出手的最佳時機。他們將從後以五階靈器攻襲楊澤無法回防的後背。

     自古以來,只要是人,無論是不是修行者,背後都是最脆弱的地方。他們不會給楊率一對一正面對決的機會。這本就是一場襲殺,不求能夠留下他的性命,因為在這個級別的修行者對抗中幾乎不可能留手。

     軒轅鱈天被四位強者死死纏住,氣勁爆響震顫大地,現出一場艱難的苦戰。楊澤正在橫掠著衝前,而他的破綻,便是要拿下風吹雪。風吹雪利用這個破綻以身為餌布下這個殺局,為的就是此刻。

     在高坡上一直旁觀著這一幕的趙老三眾軍士在這一瞬間雙手五指都緊張到深深插入了泥土之中。

     要從數百騎的瘋狂圍剿保護中突進擒住一個天玄巔峰的強者,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怎樣的瘋子?

     他們眼睛裡所見,楊澤在一個騎兵背部狠狠一踩,那個騎士連人帶馬狠狠的塌在地面,濺起無數塵土。而他則在蕩開的塵煙之間,砲彈般穿越無數箭雨抵達風吹雪身前。

     「你命休矣!」

     風吹雪的長槍抖成一條匹練的白芒,蓬一聲震開無數白煙,朝著半空的楊澤狠狠扎去。

     嘭!馬車的頂蓋被整個的掀飛,一道白芒怒衝而起直至以極快的速度飛至半空,然後狠狠一震一折,那柄來自馬車內鷹目老者的操禦飛劍,從後猛然襲擊楊澤後背!

     與此同時,一直在馬車之下牽著馬匹韁繩的那名隨從小廝,突然一甩笠帽,身後背著的一隻布囊表面,靈紋泛出透亮的光芒,他反手探入布囊之中,然後從中抽出了兩柄微彎的雙刃。

     這個人楊澤不會陌生,因為當初在盛唐帝國青木堡之外,暗殺清平王后的修行者之中,唯剩一人逃離,而當時的那名蒙面雙刀客,亦和眼前的這個突然出現的強者,融為一體。楊澤不認識這張面容,然而他認識這雙眼睛,這雙有著集陰狠毒辣充斥的眼睛。他絕不可能忘記當時在黑暗中最後凝視他們的那份陰狠。

     當時在青木堡,暗殺清平公主的幕後始作俑者,在這個時候猛然有了最明確的指向。然而這一切都晚了,設局暗殺的人算計到了這樣的局面,也故意設計了這樣的局面。因為當避無可避和楊澤正面交戰之時,真正能夠給予人打擊的並不是外在,而是內心。

     雙刀姬曉峰的出現,是要給楊澤心臟狠狠一擊,他的心神在這生死攸關最關鍵的瞬間,只需要有一絲縫隙破綻和震驚,也就足夠了。

     姬曉峰的雙刃在手,身子在這一刻憑空龍捲般旋身來到楊澤後方,襲起一陣灰風,雙刃瞄準著楊澤後背雙肋左右兩側,插了上去。他的眼神依舊陰狠,而這陰毒狠辣之中,卻是絕對的平靜。沒有任何喜怒哀樂,只有他手中的兩把雙刀,左右從後刺入楊澤身體,穿過他的骨架交叉穿刺而過的時候,他的雙眼,才會流露出嗜血的興奮火焰。

     正面是風吹雪的全力一擊。風吹雪在這一刻沒有半點保留。這是代表著他和族人命運的一槍。日後可能寫進歷史,但今日,他必須創造歷史,平靜而完美的刺出這一槍。

     在這一槍之下,楊澤所有退路和方位都被鎖死,無論他如何施展精妙的身法,即便能夠避開這一槍,但他的大限將隨後而至!

     身後的飛劍和雙刃,亦在這一刻泛著幽毒的寒芒,無限的接近楊澤的背心。

     一切都像是沒有可能了。一切都彷彿將在此刻終結。但楊澤卻動了。

     他的動作早在風吹雪等人的預料之中,剮了皮的兔子都會蹬一蹬腳,砧板剖過的魚也會跳上一跳。楊澤的垂死掙扎,亦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們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

     「置身死局,你必死無疑!無須掙扎!」馬車中手掐劍訣的老者,鷹目迸然睜圓。顯示出他提升到巔峰的功力。

     「送爾歸西!」

    所謂的意外,有很多種方式。比如有一天你捧著書卷興致勃勃的在一棵樹下捧卷閱讀,頭上突然掉下一粒果子,於是冥思苦想,悟出了某種道理,改變了世界。亦或者在你手不釋卷之時,頭頂掉下一顆脫離軌道的流星,不偏不倚砸在了你的頭上。亦或者一不小心掉下山崖,卻從山洞裡找到曠世絕學,然後出山大殺四方。

     總之眼下對風吹雪眾人而言的意外,便是楊澤面對他的這一槍,並沒有反手拔出他身後的六階靈兵,而只是做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動作。他抬起手來,一把抓住了槍尖。

     他一把抓住了槍尖。

     風吹雪不敢相信他就這麼一把抓住了六階靈器的槍尖!他槍尖凝聚的真勁罡風,足以將任何一個敢徒手抓取的人震成血沫!但楊澤就這麼做了!

     他的手抬起遞進。在不斷遞進的同時,一隻手上全是通透無比的白色霧氣。那種霧氣之中,又彷佛氤氳了無數雪亮的電芒游絲,若隱若現,大千世界!

     然後一把抓住了槍尖!

     與此同時,楊澤另一隻手猛然握拳。身背後的古濯跳躍而起,放出無比明亮的光芒,在他神識氣機的牽引下,如趨臂使的左右分斬那柄鷹目老人的飛劍,以及刺客姬曉峰的雙刀!

     蓬!槍尖猛然被楊澤板住的一瞬間,風吹雪彷彿感覺到千重巨浪,正順著他的槍頭,一波高過一波的朝著他猛拍而至,一連就迭了數千波!如同百萬風暴,瞬間襲來!

     「意境!」風吹雪心膽劇震,口溢血絲。整個人所立的馬車木板,寸寸崩裂!

     與此同時,楊澤的古濯,一上一下,斬中攻他後背上盤的飛劍,以及攻下盤的姬曉峰雙刀。

     飛劍和雙刃,都是為楊澤準備的五階靈器。足以穿破所有護體罡氣!原本的計劃中,楊澤對付巔峰一擊的風吹雪都自顧不暇,兩柄五階靈器的攻襲,完全就是碾壓,完全就是屠殺!

     然而楊澤用於抵擋的,不是護體罡氣。而是六階靈兵古濯!

     轟!飛劍被古濯狠狠磕中,在巨力碾壓之下,頓時輾崩!爆發出一件五階兵刃損毀時不穩定的驚人靈爆!

     古濯隨即命中姬曉峰的雙刃,前一波近距離靈爆無比刺目的光華瞬間讓姬曉峰的半張臉掀飛,然後古濯才劈開他的雙刃,從他臉上斬了過去。

     鷹目老人的飛劍損毀,同樣導致他繫於飛劍的神識重創,「噗!」噴出一口鮮血。

     然後他就看到風吹雪倒著砸進了馬車車廂之中。

     緊隨其後的是被靈爆衝擊波掀飛的楊澤,他的嘴角劃著血絲,顯然在這一刻力抗三大強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更多的,是那雙眼睛裡面,一種超然的冷漠。

     鷹目老人通體在這一刻渾然顫慄起來,他首次發現,即便他們這般佈置,但仍然低估了眼前的強敵,他竟然會另一種意境!而且這種意境,居然比他之前施展的劍意,更加的強大!強大到居然可以徒手,就硬接風吹雪的全力一擊!

     此時隨著無數木屑勁氣激爆中倒飛的風吹雪,眼睛裡只有一種震懾和空茫!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更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結果。一個當初在地海被追殺得雞飛狗跳的大曄世子,當初不過勉強邁入天玄門檻的傢伙,在摘星樓將他擊倒,如今又在這針對他的必死之局中破局而出,以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來的意境,將他們擊潰!

     高手交鋒,最大的悲劇是對其氣勢的打擊。有些人輸給一個人一次,之後無論再怎麼進境,心中都有陰影,將永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除非有朝一日,能夠血洗這段陰霾!

     而剛才的那一擊。他自忖氣勢最巔峰,最完美的一擊。面對楊澤的意境心神劇震之時。他才發現,他敗得極為徹底。和意境的對抗,很大程度上是神識的對抗。當他和楊澤那道從未顯露於外意境交鋒的瞬間,他的神識在那如風暴堆疊的意境面前,徹底的崩潰敗退!

     他是如此高傲的流霜第一名將風吹雪,在流霜國高高鼎立的存在。但這一刻,他的一切榮辱和驕傲,都敗得如此徹徹底底!

     風吹雪藉著敗退,腳猛然蹬地,然後飛躥出車廂。他此時此刻,所要做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逃得越遠越好!

     他絕不能被楊澤抓到!更不可能跟他回大曄國去,那樣震動的不僅僅是流霜國,更可能是牽扯到東正教門,高紋帝國等等半個大陸的局勢!
crazynan 發表於 2012-12-27 19:36
第七十九章 擒拿

此時此刻,那些平原上的騎兵。那四名拼了命也要死纏住軒轅鱈天的強者,他們之所以如此全力的應戰,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殺局裏關鍵的每一環。他們是一個整體,也必然運行如一件武器,收割此時掉入陷阱兩人的生命。

    然而靈爆響起,鷹目老人的飛劍被毀,姬曉峰劈面斃命,風吹雪撒腿狂奔。一切只是在極快的瞬息,這個戰局中最關鍵的環節就此告破。

    沒有人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對楊澤而言是如何的驚險,從原本追殺風吹雪馬車的騎兵突然反轉朝自己沖來,從四名高手瞬間撲上纏住軒轅鱈天之時,楊澤就迅速確認了這是個陷阱的事實。

    但在看到風吹雪的那一刻,他立即摒棄了折身和軒轅鱈天突圍而走的念頭,反而將計就計,險中求勝。這完全是對他這十幾天經歷地獄歷練的一種信心,也是唯一生擒風吹雪的機會。因為只有在風吹雪自持可以對付他的時候,他才可能有擒下他的機會,否則另一種換成他楊澤處於優勢地位的情況下,楊澤一點不懷疑風吹雪寧願自裁,也不願落在他的手上!

    這也是極為冒險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楊澤如果稍微有一丁點的變化不及,他只怕就已經橫死當場,但楊澤的性格中,最不懼怕的就是冒險,他有種賭徒的心態,風險越高收穫越大的事物,對楊澤而言就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當然與之相稱的。還是需要有火中取栗的實力。他沒有被利劍穿心。沒有被雙刀穿肋,甚至沒有被風吹雪長槍絞碎胸膛,此時眾人所見到的,只是三人的合攻之下,一死兩傷,楊澤轟然突破,風吹雪狂奔潰逃的事實!

    躲在高坡上的盛唐軍士,在這一刻感覺心臟都要蹦了出來。

    而那些之前打紅了眼要包抄追擊一個膽敢視他們騎兵陣型如無物修行者的眾多騎兵,開始蔓延過一種恐慌。這種恐慌並伴隨著風吹雪的逃遁,鷹目老人的重創。而病毒般感染到了圍攻軒轅鱈天的四名強者身上。

    清喝聲中,軒轅鱈天抓住這難得的破綻,沖出四人合圍,緊追楊澤其後。

    而突破殺局的楊澤似也並不停留。追著風吹雪的身影突入馬車車廂,然後在鷹目老者顫慄的瞬間,他順勢遞出一掌拍在他的臉上。就像是在閒庭信步間順手摘下了一枚花瓣般自然。而鷹目老者雙目猛然睜圓,然後頭一仰朝後倒去,直至氣息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再也沒有閉上。

    鷹目老人身受重創,然而他畢竟是一名強大的修行者,更何況是一位禦劍師,即便對方遭受重創,楊澤也絕不可能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一個隨時可能蓄足力氣反擊自己的人。

    所以無論他此刻是不是在追擊風吹雪。他都不可能留下鷹目老者這個威脅。只可惜鷹目老者並沒有想到這一點,甚至來不及反應這一切。不知道他睜著的眼睛裏,會不會對這一場襲殺有絲毫的懊悔,或者如果能夠重來一次,這一切的結局會不會不同?但很明顯不會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噗!風吹雪躥出車廂,身子在車轅,第二輛車的馬頭,馬身分別連環踩過。身體在半空折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折線,風吹雪和楊澤的對碰一擊之下,其實並沒有收到太大的創傷。而在這一刻,他完全是將自己潛能完全爆發!身子化作一道虛影,不停以慌亂至極的隨從人群的遮擋,迅速潛遁!

    然而當他回過身朝後瞥視的瞬間,頓時感覺渾身冷汗直冒。頭皮發麻。因為楊澤也同時化身虛影,無論他的任何轉折躲避隱遁。都無法甩開他的跟隨,楊澤如影隨形,並且正在不斷地接近!

    他們之間,不過相差不過三個心跳間的距離。

    一個心跳,兩個心跳...

    此時無論是追擊的騎士,還是那倖存的四位強者,亦或者遠處高坡上隱藏的趙老三一行軍士,全身都繃緊了起來,眼皮不停跳顫卻不願眨一下眼,屏住胸肺的呼吸,都等待著兩大高手一追一逃那恐怖的身法,在半空最終合併一瞬間的來臨!

    風吹雪在這一刻展開火鳥九掠的巔峰身法!作為一個天玄巔峰境界的修行者,他有自己的高傲。對戰之時,即便在劣勢的戰局之下,他想要走,絕不可能有人留得住。更多時候,是敵方在他慎密的計算下,被層層包裹,落入陷阱,被他窮追猛打,像是蜘蛛作繭,纏死每一個敢和他對敵的敵人。讓每一個聽聞流霜名將風吹雪大名的人,上到敵軍將領,下到普通士兵,都不寒而慄。曾幾何時,這種感覺,居然出現在他的身上!

    第三個心跳!

    嘭!楊澤從後狠狠撞入了風吹雪的影子裏,一把刨開風吹雪拼命點向他眼珠的手指,腳刀在半空劃出一道黑色浮屠的弧線,直接從左肩沿著胸肋橫掃過風吹雪的身子。

    風吹雪狠狠從半空栽下,嘭!一身重重砸地。猶如百斤石球從天而降!眾人驚駭之間,楊澤化作虛影緊隨墜下,出手如電,迅速在風吹雪四大氣海位置各打入道道鉚釘般的真勁!風吹雪身體不斷顫抖,巨大的痛苦伴隨著逐漸失去掌控的身體和意識,讓他的雙目漸漸濛茫渙散!

    這還沒完,楊澤反手將喪失一切抵擋能力的風吹雪如沙袋般挾在肋下,與此同時,脫離重圍的軒轅鱈天靈動的身形剛好掠過他一個身位。楊澤再不停留,炮彈般和她一併朝著平原側面的林地沖去。

    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大隊騎兵,才猛然紅著眼拉轉馬頭朝他們追襲。但是在楊澤和軒轅鱈天全力狂奔之下。竟然連駿馬。短時間也無法趕上他們的速度!將這群大批長牙舞爪氣勢洶洶的追兵,拋在身後。

    如果事情沒有發生之前,這隊騎兵的首領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只是一男一女,就這麼突進了他們的包圍圈裏,突破幾大強者的圍堵,破了核心的殺招,還這麼把人在重重圍堵下給擒了去!

    搶白菜也不是這麼個搶法!他感覺自己握韁繩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一種失敗的恥辱仿佛要掀開他的天靈蓋。令他目疵欲裂,揮劍遙喊,“追上他們,殺了他們!”

    看到在平原上潮水般向著青年男女方向掩殺的紅了眼的大隊騎兵。一位躲藏在高地的軍士突然發現旁邊的趙老三手裏拿著一枚珠子。正在晦明晦暗的發著亮光!這枚珠子,他們再熟悉不過,這是盛唐斥候所用的一種名為鷹眼珠的器物,這種珠子內部的靈氣很特殊,啟動的時候可以將外界的光影貯存下來,需要時再以靈符放出。以此被軍方的斥候廣泛採用作為資訊採集的工具!

    那名軍士頓時一把狠狠拽住趙老三的衣領,低聲喝道,“老趙,你在幹什麼!你把這一切全部記錄在鷹眼珠裏,你想害死我們麼!之前不是說。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們都當沒有見過嗎!”

    趙老三指了指平原上的場景,在那種場面下,作為一個盛唐軍人,他的渾身血液都在翻湧,“我們都可以當沒見過,但這一幕,單槍匹馬突破重重圍堵,拿下風吹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今天的一切!所以我要將這一切記錄下來,這是絕密...更是你我從未經歷過的奇跡!我不知道今日之後這一切會引發什麼,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會有後人著史編撰這一切,你我。我們今天所有人...就已經處身在這段歷史裏!日後我會告訴我的孫兒,你爺爺當時。就在那裏!”

    高地上的諸多軍人們突然都停止了爭執。興許是因為趙老三這一番話,令他們強忍著心中的激動。點頭道,“後人真的會編寫我們嗎,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我也要告訴我的孫子,真正的修行者戰鬥起來...是什麼樣子。”

    ***********

    奔入叢林,楊澤將風吹雪托在道尊獬澤的背上,和軒轅鱈天迅速飛躍山脈,避開了對方的搜捕。

    在整個過程之中,楊澤都沒有讓獬澤參戰,一方面是修行道路上不容任何虛假和花巧,他不能一直借助外力,否則進境亦會大打折扣,對他的修為增長,有害無益。另一方面,則是道尊一旦參與戰鬥,一隻五階靈獸戰鬥時爆發的氣勢太過驚人。對一些神識敏銳的高手強者而言,很有可能被對方探測到。在盛唐境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楊澤事先只是動了生擒風吹雪的念頭,如果道尊出馬,憑藉一頭五階凶獸的氣魄,足以打草驚蛇,將局勢偏移到不可預知的方向去。

    經歷這一場近戰搏殺,楊澤不光檢閱了這十幾天他閉關蜃珠世界的成果,更讓自己對極端情況下戰鬥的理解,更增進了一籌。不要小看這些經驗。若不是楊澤一直摸爬滾打經歷無數戰鬥積累的經驗,今日風吹雪這個殺局,若不是他臨時決定以意境硬抗他的一槍,古濯備戰驚險處,他極有可能已經命喪當場!

    三人一獸低空穿梭,有峽谷就循峽谷而走,不過半天時間,楊澤示意之下,道尊在一處山頭降落。

    這處山頭位於兩座高峰的交錯的縫隙間,透過兩座高山之間的縫隙,盛唐帝國規模宏大的盛京城,已經遠遠在望。

    “你用了什麼方法,讓他無法蘇醒,你怎麼可以將一個天玄巔峰的高手,如同制小孩子一樣的鉗制住?”軒轅鱈天望著楊澤。除去今日之戰楊澤的增長帶給她的震動之外,她更加的好奇楊澤那些隱藏的潛力。

    楊澤當然沒有辦法將一個天玄巔峰的修行者制住,這裏根本不是武俠的世界,不是封閉了對方穴位就如同機器人斷了電般制住對方。楊澤之所以能夠完全封死風吹雪的行動能力和體內真氣反撲,全是喚醒了神識裏那元神老頭想出的辦法。

    風吹雪全無抵抗之下,元神老頭凝結元氣形成一道道有若實質的元氣針,刺入風吹雪的四大氣海,完全阻斷了他氣海產生真氣的能力。現在的風吹雪,可以說和一個普通人無異。再加上一些讓他脫力的手段,風吹雪眼下是全無反抗機會,處於昏厥之中。

    “用了什麼辦法鉗制他並不重要。重要是如今風吹雪在我們手上,我們要在重重困難之下,將他轉移出盛唐!”想到此次佈局中埋伏在暗處的那名暗殺過清平公主的雙刀客,楊澤一陣頭疼,看了風吹雪一眼,“他的身上帶著許多帝國陰暗的秘密。如今已經暴露了不少,想必從現在開始,我楊澤,也被列入某些人的必殺目標了吧。”

    隨即他看著軒轅鱈天,“你也一樣。這帝國之中,有些人絕不會允許我們繼續活下去。”

    “我就知道,只要遇到你,本姑娘一直倒楣,絕無好事!”

    楊澤當下便想說好啊好啊,不如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誰知道軒轅鱈天撇撇嘴,坐在一旁,俏目眨了眨,卻喃喃道,“不過嘛...倒是很有些刺激。”

    楊澤一時倒有些無語。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葩女紙?難道這妖孽天性就是不求安穩,只求刺激的主兒?

    城郊的一處破山神廟之中。

    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了這裏。為首的便是岐山洛雄。

    岐山郡諸人得到楊澤訊號之後,便陸續出城趕到這裏,面對著躺在擔架上的風吹雪,眾人面面相覷,嘴巴翕張,已經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在他們面前這個委頓昏厥的人物,竟然是流霜國的當世名將,不可一世的風吹雪!

    洛雄看著這一切,聲音都激動道有些顫抖,“世子在摘星樓的大鬧,餘波至今未安,前段日子,盛京的北驍騎營都得到諭令,前往搜尋。帝國北方邊境各大關卡,更是一應戒嚴。那胖道人閻商隱,估計一時半刻,絕不敢再入盛唐境內。兩位世子如今還被困在列王宮中,世子救下他們以後,我們在盛京城有藏匿的地方,管道也安排好了,兒郎們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帶人離開!”

    此時隨洛雄進入盛唐帝國的岐山眾人,見到楊澤,眼神裏已經說不上是什麼,完全是一種近乎于盲目的崇敬。對他們而言,楊澤是可以創造奇跡的人物,他們已經可以想像,當他們這一行人,押送風吹雪和被禁錮列王宮的兩大世子返回大曄的那一刻,將引起怎樣的軒然震動!光是一想,他們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他們本是岐山郡一群植夫,受東正教門的餘孽勢力打壓。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參與到這樣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中來。

    “關鍵是我那大哥二哥沒事去招惹什麼列王宮!那地方可是盛唐歷代皇帝頤養天年之所!裏面強者如雲,連我闖進去都差點走不了,兩個傢伙真是吃飽了撐了!”楊澤皺起眉頭。

    洛雄陪著笑,但卻斜眼古怪的瞟著他,心想有其弟必有其兄,你這兩個兄弟和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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