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j10012x 2011-10-27 11:08:0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8 52177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6
第8話 戰穆拉

周圍的時間仿佛變得很慢,整個世界只剩下男子,和向著男子高速飛來的銃彈。
  手中的軍刀側斜著,緩緩迎上彈頭——相對速度立刻變得完全一致的金屬之間,傳來了輕微的摩擦聲——然而在這個屬于瞬間的世界里,那將是絕對無法被旁人捕捉的,“靜寂的噪音”。
  接著,下一秒,男子擴大了自己的感官,將身后也納入了“世界”之中——
  身體微轉,讓雙眼的余光,能夠確認到自己身側偏后的方向——那里,隱藏在有著絡腮胡須的“狼狐”所舉起,遮擋自己視線之盾牌下的,是翠綠的讓人心醉,卻能見血封喉的劇毒短劍。
  倘若手臂稍有抖動,那么必會因為彈頭炸裂而受傷;倘若不盡快做出反應,那么必會因為被毒劍擊中而斃命…然而穆拉.范德爾眼中,卻沒有一絲動搖,妄談恐懼。
  “呼——”
  將吸入肺部的空氣,一口氣的呼出——整個軀干接著那一縮之力,堪堪向后移了不到半個身位——這一退,恰好避開了“狼狐”勢在必得的一劍。
  “哈——”
  一吐,緊接著一吸——深深吸入的氣體,轉瞬之間通過血管,將能量運送到了腰腹的肌肉:似緩實疾的轉身后,再看向穆拉——他劍上的銃彈已然消失不見。
  “竟然躲開了…真不愧是穆拉,范德爾閣下。”
  爆炸聲,沒有在這么說者的“狼狐”的身上,而是在距離他甚遠的身后傳來。
  或許論華麗不如穆拉“劍停銃彈,劍射銃彈”的技藝,但是輕描淡寫的輕橫圓盾,一卸一推,就將彈丸在不爆炸的情況下彈飛,這種從容,卻也是穆拉所不具備的…
  “狼狐”伯克.萊伯瑞與親衛隊長奧克妮西亞.晨星,和穆拉.范德爾的戰斗,到現在為止,只進行了區區1分鐘…然而卻已經交手了有數十合。
  以他們交鋒的地方——爆炸的兩艘導力飛艇旁為中心,方圓近百亞矩之內,已經沒有哪怕一個帝國軍士兵,還敢駐足。
  理由——看著這個范圍內,無數團因為銃槍的流彈,變成肉屑的帝國軍士兵殘渣,便能夠明白。
  不過,凝視著暫時停止交鋒,重整態勢的三位實力者,帝國軍的士兵們,卻沒有因為又有同伴死于非命,或者準將閣下以一敵二而擔憂驚懼。
  “準將閣下…不愧是范德爾家僅次于塞克斯大人的人…面對那樣的兩個強大的實力者,依然游刃有余…”
  “那是當然的!!我埃雷波尼亞帝國首屈一指的武將世家‘范德爾’的下任當主唯一人員…穆拉范德爾準將大人,怎么可能是路邊出家的無名實力者能夠擊敗的?”
  “沒錯…準將閣下不可能會輸的…他的強大我們都看到了啊!!”
  僅僅只能算得上竊竊私語的話,順著烈焰帶來的熱風,一五一十的全部傳入了中央的三名實力者耳中。
  事實上,作為實力者,作為掌握了生體能量使用之法的實力者,五感能力都會得到強化——只是根據個人的類型不同,強化的方向或多或少并不一樣罷了…比如有的人將會變成隼鷹之目,有的人可能會變成順風之耳,或者各個方面都有提升卻并無特異之處…
  不過,清清楚楚的聽明白不遠處帝國軍的話——眼前的這三個人,都能夠辦的到。
  “游刃有余呢…穆拉大哥。”
  冷汗從額前緩緩滴下,穆拉第一次覺得這個比自己年幼幾歲的女子,笑起來是那么的可恨——果然,所處的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觀點往往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同樣聽著自己部下們的話語,穆拉感到無比的焦躁。
  不僅僅因為現在自己的成敗將會關系著所有士兵的士氣——乃至生死,所帶來的沉重壓力…還因為真正游刃有余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兩人——這個事實。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哈~?穆拉大哥,你在說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呢?”
  看著已為青年的女性竟然露出少女般的鬼臉——一點也不覺得好笑,更不覺得可愛的穆拉,嗤笑一聲,將目光轉向了中年人:
  “哈…別開玩笑了…這就是‘狼狐’閣下你所說的‘取我的首級’?就以汝等這樣軟弱無力的攻擊?”
  立刻,有著激將之意的話語,獲得了對方堪稱“真誠的”答復:
  “雖然很想呵斥在下侄女的無禮…但是我想說,我也不是很明白范德爾閣下您所指為何?在下的每一劍,都是為了讓您死去而揮出的,您大可以放心。攻擊軟弱,那當屬在下叔侄技藝不夠…不能讓范德爾閣下有所警惕而已。”
  穆拉瞬間失語——這是值得放心的事嗎?你還真以為你們攻擊軟弱了?只是和敵人說這些,大概也是白搭,畢竟穆拉并不是路卡那樣喜歡用垃圾話干擾對手的類型…
  其實,哪怕在穆拉自己看來,對方兩人之間的聯攜攻擊——“狼狐”貼身與自己纏斗,奧克妮西亞伺機射出致命彈丸同時,也監視著周圍帝國軍士兵的一舉一動——也沒有什么刻意“手下留情”的明顯漏洞…
  但是,事情就是有著那么一絲不對勁——也無法具體的描述,簡單說來,那便是總感覺,這兩個人故意將“戰況”控制在了能夠逼出沒有“破邪顯正”在手的穆拉.范德爾十層功力,卻又不到拼命一搏等級的水平。
  【可是…這種事,通常只有強于某個對象一個實力階梯的人,才能對他做到的吧?雖然我從不低估任何一個對手…但是更不會低估我自己——“狼狐”和奧克妮西亞加起來,也不可能勝我太多…】
  這是“武者的直覺”嗎?穆拉自己也無法斷定——不停在其靈魂中敲響的警鐘,一直重復著低喃“違和感”的字眼…讓他開始認真的思考脫離這種困境的方法。
  讓帝國軍士兵織成彈幕?這樣的選擇支,在自己一時不差,讓兩人接近時,便已經宣告作廢——且不說自己要怎么讓在混亂與絕望中找到一線曙光,完全沉浸于自己也就是穆拉準將以一敵二大敗公國實力者的士兵們回過神來,制造彈幕(有槍沒有都不考慮了)…
  就算自己用動作暗示做到了(要明白用口頭命令是不可能了),在自己脫離子彈攻擊范圍的那一刻,估計對方也會立刻沒入夜幕之中吧…
  而不理會自己開槍?穆拉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夠用動作來暗示士兵們對“希望的象征”準將閣下開槍的水準。
  同理的,也不可能指揮戰車兵去將導力戰車開來…帝國軍給每個班配備的簡易戰術導力器,更是從一開始就不具備施放“攻擊性法術”的功能。
  【對方的目的假如真的是我的話…那么我將他們引開也…不行,因為根本沒有證據表明,襲擊布魯克的人只有眼前這兩人…假如在這種被害甚大的情況下,再失去指揮官…會全滅的!!】
  【等等…不止這兩人?】
  靈光閃現,于是穆拉終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所思慮的違和點所在——
  “狼狐”伯克和奧克妮西亞,并非沒有盡全力…然而,由于在背后隱藏了暗棋,所以他們的動作,不知不覺有了一股“輕松感”…全然不像以命博命的“刺客”的“輕松感”。
  這股輕松感,便是穆拉所察覺的違和之源。
  在城鎮四角安放炸彈…炸毀位于中央的導力飛艇…還有那只貓背后的主人…等等一系列事——并不是眼前兩人所擅長的…這點穆拉很清楚啊!
  “全軍警……!!!!!”
  “轟!!!!!!!!”
  怒吼而出的命令,被奧克妮西亞果斷對自己腳下射出的炮彈爆炸聲打斷——憑借著堅固的甲胄,無視了彈片的傷害,女性借助這爆風,瞬間拉近了和穆拉的距離。
  “襠!!!!!!”
  銃槍上的利刃與軍刀相撞,奧克妮西亞用行云流水的突刺,削斬,橫挑,招顯著她根本不是不擅長近身戰的真相。
  剛剛蕩開銃槍,身側又來毒劍——與兩個高手貼身戰的緊張程度,絕非之前的一遠一近能夠比擬(哪怕自己也多了殺傷對方另一個人的機會),在這種情形下,穆拉再無精力能夠分心出來,指揮部署備戰…
  至少,按照奧克妮西亞和“狼狐”伯克的設想,本來應該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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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到這里差不多了,我也該出發了…麻煩你的護衛了。”
  “一路走好,我也該去幫奧克妮西亞和伯克中校一把了…將穆拉哥逼入絕境,那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其實我一直想問…這樣真的好么?雖然你肯站在我們這邊,當然,對我們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我不會,主動的去進攻,主動的去攻擊任何一個帝國士兵…這是我和粉色的,一開始就說好的事…”
  “…我個人覺得,光是你愿意過來這件事…對路卡囧來說,就是莫大的鼓舞了吧…算了,是我多嘴,那么,就這樣…”
  黑色的假面下,表情看不真切——目視著娃娃臉間諜一把抄起不遠處地上的貓咪,遁入北方的黑暗,他喃喃道:
  “…我其實…只是想有一個,能夠和你對話的地方罷了…能夠讓你無法忽視我的地方罷了…”
  “即使…那意味著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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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銃槍之刃斬向腰際,淬毒短劍劃向脖頸,鋼盾豎于身后攔斷退路,槍柄橫于身前封其前移——看似避無可避的絕境中,穆拉終于聚集到了足夠的雷霆——
  “雷索吸附!!!!”
  軍刀高舉,宛若雷霆的劍氣從脆弱的刀身上溢出,瞬間將刀刃震得粉碎,然而卻也因為雷光,讓攻擊者產生了短暫的失神。
  “無相飛刀!!!!”
  雙手猛地插入位于腰部兩側的暗袋,拔出兩把鑲嵌有結晶回路的短刀,一上一下,恰好架住了因為失神而力道減弱的銃槍和短劍。
  “獵犬閃風!!!!”
  本是以雙手長劍施展的戰技,被用雙刀使出,不過,由于這套招法的奧秘,本就不在手上,而在步伐,故即使以雙刀代重劍,又有何不可?鋒銳的雙刀,一擊親衛隊長露出破綻的腹部,一擊“狼狐”伯克握持毒劍的右手。
  “嗚!!!!”
  “糟糕!!!!”
  雙雙命中的短刀上,結晶回路見血而亮——瞬間,兩股黑光籠罩住了奧克妮西亞和伯克——也堵住了他們體內身體能量的流動。
  “無相刃…如你們所見,是刻印著‘封印’效果結晶回路的武器…對付一般人的話,只是單純的利刃罷了,可是對于實力者,卻是難得的咒具。”
  一直等待的,只是這個時刻——兩人因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而露出一絲松懈的時刻——苦苦支撐到了最后,穆拉總算把握住了一舉逆轉的機會。
  “必然會出現的松懈…這就是以2對1者難以擺脫的弱點…正是因為有了余裕,所以才會在認為能絕對斬殺對手時,露出破綻…”
  “那么,就這樣…結束了…”
  雙刀蘊含著爆發性的生體能量拋出,直指無法同樣運用能量閃開的奧克妮西亞和伯克的心臟——
  “風耀之力為雷之力…風耀門.開!!!!”
  和穆拉取巧使出的“雷霆索引”不同,真真正正的雷光閃現——硬生生的將兩柄短刀,帶偏了方向,而幾乎瞬間——
  “黑煌雷神剛…”
  穆拉道出了這一招的名字。
  “果然…你去了公國么…”
  和來者——黑發,黑色面具,身材嬌小的少年的身份。
  “syn…”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6
第9話 希恩的問題

身邊灑落著一地的,是制式軍刀因為無法承受劍氣,而炸裂的碎片。
  身前站立著的,是將自己最后的殺手锏擊落于地,隔著十亞矩左右的距離,默默的透過那假面,凝視著自己的“義弟”。
  自己道出了他所使用的招名…他沒有否認;道出了他的真名…他也沒有否認。
  只是一直一言不發的,雙腳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斜直前方偏下位置的幽蘭戴爾,連一絲搖晃也無,表明了希恩沒有放松一絲警惕的心情。
  希恩站在那里的原因,穆拉其實是明白的——只是作為一個兄長,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想象事情真的會走到這一步。
  自己并沒有其斥責叔父的資格…事實上,沒有人資格去斥責那位——哪怕他或許真的做錯了。
  “這算是自食惡果嗎?叔叔…不論是我,還是你…”
  口中喃喃道,穆拉看向自己的雙手——那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武器,而空手格斗也并不是自己所長…
  而對方…是還未成熟的希恩,和被封死的奧克妮西亞與伯克…要是這樣就好了,可惜那僅僅只是妄想。
  在少年的雷光強行牽引開射向自己們的心臟之短刀的下一刻,伯克和奧克妮西亞,這對聯手攻擊穆拉的叔侄,就已經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事實上,作為實力者,除了善用導力魔法的可能會有些不同(譬如琳絲那種極端孱弱的身體),通常而言,身體本身的機能,是遠超還沒有察覺到“生命的能量”使用方法的普通人,甚至準實力者的。
  不過,由于實力者們在相互之間戰斗時,習慣于使用能量來驅動自己的動作,發動強大的戰技…故當一個實力者被人用某些手段強行打斷,攪亂了身體里能量的流動——哪怕只有一瞬間——也會陷入短暫行動不能的境地。
  就好像一個運動員,在奔跑中忽然腳下無力一軟,跪倒在地…然而卻能夠很快地爬起來繼續跑動,看起來和之前也沒有根本性的差別一樣,穆拉使用的“封印咒具”——“無相飛刀”,盡管產生“定身”效果的原理,與運動員因為短暫性腿部供氧不足而跌到不同…但是本質上其實也差不多。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實力者正在與強敵作戰,渾身上下都調動著澎湃的“氣”“勁”“剄”…或者別的什么其實是一回事的能量,忽然被人打亂的話…他的大腦將會適應不了忽然從“以氣驅身”轉化為“以力驅身”的落差,無法控制住換擋的軀體。
  那看起來,就很像是連純粹的肉體動作也被封印了一樣——盡管事實上是一種別樣的“借力打力”(即借你自己的力量,讓你自己無法控制自己)。
  當然,理所當然的,這種手法的劣勢,和它的優勢——出其不意,效果顯著——幾乎一樣明顯——那就是有點水平的實力者,都能夠很快的找回控制自己身體的辦法…
  而且假如對方不是沒有意識到這樣咒具的存在的話,要穩住身體需要的時間甚至會更短——搞不好輕輕震一震就緩過了氣來。
  故穆拉才會在控制住奧克妮西亞和伯克后,立刻下殺手——只因他根本不敢小看這對叔侄…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一擊不中,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有武器,不擅空手格殺的自己…和其實根本沒有損失戰斗力的三名實力不弱的實力者…結局,是顯而易見的了吧?
  然而奇怪的是,穆拉卻沒有一點點死亡逼近的緊張感。
  那是由于別說希恩,就連奧克妮西亞和伯克身上,之前滔天的殺氣,此刻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安靜過后,先開口的,是場內四人中,最年長的“狼狐”伯克——
  “真是可惜…不愧是范德爾大人,真是讓人激賞的反擊,在本來所持兵刃便不是趁手之物的情況下,居然反過來利用劣勢引誘我們上鉤…哈哈,妄我被稱為狡猾的‘狼狐’,今日卻是徹底的被您這位獵人給獵捕了一次啊…”
  將短劍收入盾后的劍鞘,雙目輕閉,伯克苦笑道:“看起來,我們刺殺您的任務,是徹底的失敗了…”
  接著,也許是故意要給對方留下“暗殺者”的心理壓力;又或者是單純的因為不甘敗北而挑釁;還可能是是別的什么原因——伯克話鋒一轉
  “不過,希望不要有下一次的見面了…否則的話,我不可能會有今天這樣的失誤…那時,即使范德爾大人您手持‘破邪顯正’,我也有把握將您擊殺。”
  將目光投向站在最前方的希恩,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什么話也不說——伯克用眼神示意了奧克妮西亞一下,整個身體猛地向后竄出——瞬間消失在了想要阻止的帝國軍士兵們的視野中。
  “…我明白了,你們之間,或許還有話要說吧…這次我欠你一次,希恩醬…先走一步了。”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總算回過神來的帝國軍士兵們,立刻一擁而上——是因為對方美貌女性的容顏嗎?總覺得這群人比幾秒鐘前追伯克要起勁的多。
  只是,積極,也只會增加慘叫的人的數目而已。
  手腕上的戰術導力器,猛地閃爍出如同綠色之翼的光輝:“風之羽翼”悄然無聲的發動;數次后退,與希恩拉開距離后,銃槍再次指向地面——這一次,奧克妮西亞所做出的動作,當真可以算是原汁原味的“火箭跳”了…
  地面上留下的,只有來不及躲避濺射的彈片而滿地打滾的帝國士兵,和早已無暇顧忌其他,僅僅是對望著的范德爾兄弟。
  “不能說出這個少年和自己的關系”
  “了解這個少年離開的原因,要勸說幾乎是不可能——只要那位一天不作出改變”
  “然而卻也無法勸阻那位,因為自己深知那位如此行事的原因…和那其中的真正情感”
  三座“不能”化作了心理上的大山,狠狠的壓在穆拉身上——于是,男子用笨拙的語言,做起了徒勞的努力——
  “你…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嗎…?馬上跟我回來,現在還來得及…”
  “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能預想到自己可能的結局,我所追求的,其實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解釋而已。”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一個解釋真的那么重要么!?看看眼前的這片慘像…這就是你所在的勢力,對帝國的將士…”
  “我從沒有,也不會主動攻擊任何一個帝國人…這是我用這把騎士之劍宣誓時,為自己定下的諾言…然而,就像即使在帝國中,我的‘外國友人’被本國的士兵襲擊,我也會拔劍守護他一樣——我現在做的事情,跟勢力無關,只是幫助朋友主持公道罷了。”
  這是詭辯?還是其實根本就是真理?穆拉不知道,他只是接著說:“你是帝國的騎士…就算你的劍能夠指向帝國中的毒瘤,卻也不能指向代表著國家意志的軍人們,你…”
  “保家衛國的是軍人,侵略者只是掛著軍人名頭的強盜——這是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身為制止紛爭第一線的,駐外武官的穆拉.范德爾對我說的話。”
  “這…侵略什么的…公國根本是帝國的一部分!”
  “這和你曾經自己告訴我的可不一樣。格雷爾和埃雷波尼亞是怎么樣的關系,我還是從你的口中,才完完全全的了解到的。”
  “我…難道,你要對范德爾家的人,也舉起幽蘭戴爾嗎!?”
  “我永遠感恩著養父…穆拉哥你,還有整個范德爾家的養育之恩…我也從來沒有過殺死你們的念頭,也永遠不會…否則,我自己首先就不會原諒自己吧…而且…”
  “而且…?”
  “如同穆拉哥你所告訴我的…即使從過去開始,身為武將名門的范德爾家,總是不得不以對外征戰來獲取功勛…但是范德爾的祖先們的本意,是以戰止戰——通過戰爭讓家族爬到擁有足夠影響力的高度,從而制止帝國進一步窮兵黷武的行為——不同…”
  抬起頭,看向沒有星空的夜幕,希恩似問,似答的說:
  “最終依然還是屈服于了皇帝的命令,屈服于了鐵血派的陰謀…對著親密的友人的國家舉起軍刀…妥協于無奈的現實…這樣的穆拉哥,和這樣的養父…”
  即使沒有說出口,但是兩人心里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帝國進攻格雷爾,和十年前進攻利貝爾,在內幕中,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倘若說,攻打利貝爾,還有著“為了祖國的利益而戰”,“國與國之間不存在正邪,只有利益”的“光冕堂皇”的幌子,來為貪婪的主戰派們遮羞的話…
  進攻格雷爾,則是一次徹頭徹尾的“背叛”——無論是從歷史而言,還是從情感而言…
  腳步聲漸漸遠去,少年最后的話語,落入了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的穆拉耳中——
  “現在的你們,真的還擁有那份強大么…?真的還是不得不依靠殺死你們,才能擊敗你們的存在嗎…?”
  環視著一片狼藉的周圍,那些火焰,坑洞,尸體,裂痕…和混亂的士兵們,穆拉.范德爾默然無語。
  只是,在最后,依然脫口而出——哪怕知道對方已經不可能聽見。
  “傻小鬼…或許你說的沒錯…我或許真的是那樣…現在的我,連認同自己握起破邪顯正的能力,都沒有了吧…”
  低語,轉化為了怒吼——
  “可是!!!!!叔父大人是不一樣的!!!!!!!!!!!!!”
  再化為無法說出真相的哀痛——
  “是不一樣的啊…”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7
第10話 那一天,七月七日

  在后方只分少數兵力保護后勤并清剿游擊隊,前方大部隊展開,閃電般進攻的同時,也等于為后勤制造屏障——這便是塞克斯擅長的戰法“雷火之陣”…即純粹的將“進攻”發揮到極致的“以攻為守”“蘊守于攻”之兵法。
  本來,這種進攻唯一的弱勢,只在對于整個部隊前方的攻堅部隊,有著極高的要求…因為一旦被對方打破一個缺口,那么大后方將很難抵擋從缺口長驅直入的敵軍斷后部隊。
  可是黃金旋風作戰,則徹底顛覆了這種觀念…過于異想天開,甚至可以說瘋狂的,將整個被占領城鎮都改造成炸彈的作戰,其“奇襲”的效果,可謂神來一筆。
  因為等同于給了塞克斯目前的進攻節奏,以致命的一擊——可以預料,為了防止補給后勤線的斷裂,“獨眼”將不得不停下腳步,先穩定后方了。
  同樣的道理——這樣一來,公國將有機會來重整守衛在第一線的部隊…和為“那個”爭取最珍貴的事物——“時間”……
  “…以上就是這次行動的結果…奧克妮西亞少校和伯克中校,成功的按照你的命令,誤導了第27師團的指揮官…將‘病毒’送回了帝國境內。”
  少年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機械的復述完了報告上的一切——向著坐在房間正中央的長桌之后的另一個少年。
  “原來如此…任務成功了嗎…而且西托氣的威力竟然這么大,徹底癱瘓掉第27師團,這個戰果需要立刻傳達給下面的所有部隊…在第五,第六裝甲師覆滅的現在,我們太需要這樣一份強心劑了…”
  送了口氣的路卡,將身體深深陷入靠椅的柔軟中——而一旁身穿女仆裝的高個女性,則迅速的遞上手中的涼茶。
  “謝謝,伊凡爾迪…你不來一杯嗎?希恩?”
  無視了一臉受傷表情的女仆嘴中“明明叫艾爾斯緹婭就好了嘛”的碎碎念,向希恩舉起杯子,路卡這么問道。
  “不用,接下來的任務是什么?”
  然后如同預料中的一般,獲得了這種不冷不熱的回答。
  “…算了…”苦笑從臉上一閃而過,恢復正經的表情,路卡說:“目前形勢已經轉向了我方,帝國方面第27師團的覆滅,意味著塞克斯指揮的前方部隊,后勤幾乎癱瘓…黃金旋風作戰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接下來,該輪到他出招了…”
  似乎覺得說出這樣的話,會有些為難?然而路卡總歸還是繼續說道:
  “所以,希恩你也先休息下吧,你已經接近一周沒有合過…”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我是為了我自己的目的,才會選擇來到這里的。”
  瞬間語塞——思慮良久,最后依然不知道能說些什么,路卡搖了搖頭:
  “我們的協議,我始終記得…所以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機會的…然而如果到那個時候,你的身體處于這種狀態…我想你應該明白,我不可能拿士兵們的命去陪你送死。”
  烏黑的眼圈上方,眉頭猛地皺起——踏前一步的希恩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身旁忽然閃出的女子擋住了去路。
  “抱歉,雖然殿下信任你,但是我不會忘記你是帝國的騎士,所以請不要接近殿下的十步之內。”
  “伊凡爾迪…用不著這…”
  于是,還沒等到路卡站起身喝止兩人的沖突——希恩便停下了腳步。
  “嘖…我明白了,我會去稍微休憩一會兒…”
  是真的明白了,還是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毫無意義?快步的走出房間的希恩,連門也不關——一句“總之,你別忘了”后,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深處。
  留下房內的兩人,靜寂的很尷尬。
  半響后——
  “…伊凡爾迪…其實你真的不需要這樣…”
  頹然地坐下,路卡撫著自己的額頭,總算有些無奈的把或許根本沒有意義的話說完。
  “不需要這樣的,我認為是殿下您才對…無論您對他抱有著怎么樣的情感——他是生長在純粹的帝國武將門第,接受純粹的忠誠于帝國的教訓,并且受封帝國騎士侯之爵位的人…您明白,最容易在背后捅人一刀的,往往正是最不提防的存在。”
  “為什么你就不能單純地認為他是出于親友情誼才來幫我的呢?”
  “就以他剛才的那副模樣?”
  “…或者,是為了所謂的大義呢?”
  “您自己相信嗎?親眼目睹死亡近萬的戰場卻連臉色也沒有一絲變化的人——哪怕那根本和憐憫毫無關系,只是單純的對死亡的不適與厭煩——不是嗜殺成性的瘋子,就是已經封閉了自己內心的懦弱者。”
  “哈哈,別小看我和他,我們也是在戰場上拼殺過來的人…”
  “那么是誰在聽到他淡然描述那副慘狀時,露出動搖的,幾乎想讓他別再說下去的表情?正視死亡和漠視死亡的區別,您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
  伸出手,扶了扶眼鏡,對方撒下了殺手锏:“他所說的一切,‘何謂正義’和‘范德爾的信念’…咋聽很有道理,然而恰好由他口中說出的話…無論誰聽起來,都會覺得蒼白,空洞,充滿了邏輯上的矛盾。”
  是的…若真是追求正義,那么面對非正義的侵略者,希恩為何要定下這么多的‘不會’?若追求‘范德爾的信念’,那么為何不站在帝國軍的那一邊,已求真正獲得影響力?若追求恩情與親情,為何希恩要向兄父手下之將兵揮劍?若追求友誼,為何希恩不摘下面具,堂堂正正投入我軍?
  矛盾,太多…表現,太違和…現在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和一個月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還有‘因為不需要殺死他們,所以不會對范德爾家的當主和大少揮刀?’…用小指頭都能猜到,那只是單純的借口罷了——為了實現他自己的某個目的,又不斷絕自己的退路,而強行自己給自己掛上的門面…僅此而已。”
  “只是,這個目的,我不知道,奧克妮西亞大人,塞斯大人,艾爾力克大人…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們只知道,那一天,他和您,還有板板大人,一同回到了公國…因為你一直沒有告訴過我們。”
  “那是因為…我們說好了…”
  “說好了嗎…重視承諾是件好事,然而,這也意味著這個‘目的不明’的人,這個明明應該是帝國軍中的一顆新星的少年,無法獲得我們真正意義上的認可…區別只在與是否將這一點告訴與您罷了。”
  “…大家都是這么想的么?”
  “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點。”
  “他幫助我從帝國逃了出來…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么?”
  “有板板大人的協助,您的逃出本來便是計劃中的事,而且還有那幾位大人的接應,不是么?所以,他的幫忙只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說到底,如果不是他,您應該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才對。”
  無法幫希恩辯駁了…路卡此刻認識到了這點…然而,他并不想放棄自己的觀點。
  抬起頭,凝視著面前的女性——深咖啡色波浪長發,用紅色的“8”字形發卡在腦后束起;湛藍色瞳孔上方,架著用皮筋綁在后腦勺上的無框眼鏡;因為總是呆在屋子里工作的緣故,所以皮膚特別白;身材高挑而姣好,雖然路卡很不想承認——但是他之所以不喜歡站著和對方對話,是因為高達189cm的女性,比他整整高了大半個頭…
  艾爾斯緹婭.歐博拉.伊凡爾迪,現任格雷爾公爵府的女仆長…同時也在某種意義上兼任護衛。
  “伊凡爾迪…好吧,我投降…但是…我會相信著希恩…我選擇相信他…因為他那個我不能說出口的,或許很…自私的理由。”
  “這一點,我們早就清楚了…所以才不會和現在怎么看怎么讓人討厭的他正面沖突…不過,既然您不給出讓我們信服的理由,那么也請諒解我們對他的提防——至少,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
  “呵…那是當然的…謝謝你,伊凡爾迪。”
  “不用…這是作為您的女仆長,和兼任管家的職責…如果您真的想對我有所獎賞的話…”
  慢慢地取下眼鏡,撕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下面潔白的肌膚——女仆向自己的主人襲擊而去。
  “就請寵幸一直深深愛慕著您的臣妾吧吧吧吧吧吧!!!!!!”
  然后被路卡一腳直擊面門,狠狠的踩進了地板里。
  “期待我身邊的人會有正常的,是我的錯…伊凡爾迪,我就知道你最后會來這么一著。”
  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想法,直接從仆街狀態的女仆身邊走過,來到走廊——少年看著友人離開的方向,片刻不得語。
  “從那一天過去…也有3周了吧…”
  “你依然…連自己的想法都無法確認么…”
  “慢慢來吧…吾友…畢竟你和我不同…和我這個偽‘16’歲不同啊…”
  “你還處在,即使中二,也會被人原諒的年齡…吧…?”
  腦海里的影像,快速的回溯——
  直到帝國向公國宣戰的,七曜歷1202年,七月七日…
  身在埃雷波尼亞帝都‘彭德拉貢’的格雷爾公爵,接過宣戰布告的那天。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7
第11話 對不起,還有,謝謝

大半個月前…七曜歷1202年,七月七日,早上七點半。
  早已升起的朝陽,將它的光輝迅速的劃過大地后,開始緩慢卻確實的,向著布滿青藤的磚石城墻上方,攀升…
  這是一座雖然遠遠比不上利貝爾王國王都格蘭賽爾王城的規模與高度,然而竟另有一番美感的,是典型的帝國建筑風格城堡。
  城堡周圍,幾乎看不到任何別的建筑物…如同一座陸上孤島一般,洋房孤單的屹立在小山丘上——位于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東郊110塞爾矩處的,同樣孤零零的小山丘。
  然而,平時幾乎一個人也看不到的這里,現在卻能談得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假如你能把將整個別墅包圍的嚴嚴實實的導力戰車,導力裝甲車,和無數的暗紅色帝國憲兵軍服制造出的噪音,稱呼為“熱鬧”的話。
  輕輕地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外面的景象——房內的人,嘴角勾起了嘲諷的笑容。
  “呵呵…這是在‘保護帝國現在最有權勢的貴族格雷爾公爵殿下’呢…看到了吧?板板,人家有多重視我~”
  隨口說出的調笑,成功的在已經放不下青筋的腦袋上,又加上了一個小小的十字——于是總算忍受不了對方的無緊張感,被稱為“板板”的少年,為了不被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低聲怒吼——
  “板板你妹啊!!誰是板板啊!!!老子可是有著西格瑪.夏多姆(sigema.shadow)這樣的非常漢氣,非常英氣之名的男人啊!!!!”
  可能永遠也無法實現“直接的攻擊”這個動作的雙手,至少掀桌,還是能做到的——將擺滿水果的茶幾猛地掀翻在地,夏多姆用因為拼命讓理智提醒自己“如果聲音太大很可能導致自己被發現”,結果導致破聲的嗓門尖聲道:
  “我說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腦缺了還是腦殘了還是腦袋進水了!!!!”
  走到窗邊——當然,他沒有拉開窗戶讓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凈的勇氣——指著已然被窗簾擋的干干凈凈的外面,夏多姆試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嚴肅:
  “當時我就說過了…反正都已經打定主意要開戰了,那么老老實實在公國待著,等待著宣戰公文一到,直接開打不就行了…有任何的必要故意聽從帝國的召集令,跑過來——還是單獨跑過來做待宰羔羊么!?”
  越說越氣,最后干脆用手指直接對著路卡的鼻子,他接著說:
  “更那啥的是…就算你這么做有什么理由,你就不能替作為‘影子’的我想想么!?你昨天那是啥態度!?直接連看都不看就把大皇子大皇子直接遞給你的條件書給點了!!還說啥‘反正不管是什么條件,我也不會同意的,大家都明白這點’~好酷啊好拽啊好帥氣啊好神奇啊好威風啊好虎軀一震啊好王八之氣啊你是卡納瓦德的總統么!?”
  “哇…這么一長串話你竟然能一口氣說完…好厲害…好好,我不亂說了…反正猜也能猜到里面的條件是啥了么…無非就是現有政府立刻解除大部分武裝,將大部分領土主權交還帝國,各地官員立刻免職,等待帝國派任…之類的嘛~”
  “問題是那里么!?是那里么!?天啊…那可是下一位皇帝的最有力人選啊…我真好奇為啥對方沒有當場就把你這個見皇帝都戴面具的人砍了!!”
  “嗯,那是因為他們怕了我,如果動手的話,皇帝和大皇子也會掛掉,嗯嗯,就是這樣,啊,果然咱是天才?這個世界上只有琪路諾配做咱的對手口牙!”
  “好好,怕了你——先不說帝國之大,高手藏龍臥虎…就算真是擔心那個場合出手繪導致你拼命好了…那么送你回來的路上呢!?還有現在這樣子呢!?怕了你!?根本就是害怕公國會因為你在太過公開的場合死去而死命抗戰吧!?”
  “口胡,才不是這樣的~這可是保護我的部隊,你看人家沒日沒夜的守護我,連休息都沒有休息過...憲兵隊的大家是很好的,你不要黑他們。”
  “保護你妹!!有用炮口對著保護人居住地的‘保護’么!?”
  “納尼!?他們竟然犯下這種錯誤…不行!我得去提醒他們!不然一旦遭遇敵襲,有很多的弟兄會因為炮臺來不及移動而死的!!!”
  “我想揍你啊…我好想揍你啊…我真的真的好想揍你啊…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給這張無節操的臉上來一拳啊…上天啊…為什么你偏偏給了我這么一副身體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你的身體便是傳說中的“永恒總受體”啊…所以咱才會忍不住欺負你來著…】
  有些汗顏的看著撲在沙發上失聲痛哭的板板,路卡搔了搔臉,最后還是決定不要繼續欺負他了:“啊哈哈…好了好了,我不再口胡了…”
  走到房間內的小吧,給自己倒了一杯78年的“若本之星”,再放入幾塊冰塊,笑了笑,路卡繼續道:“放心吧…我們已經定好了脫離帝國的計劃不是么?要喝嗎?”
  一把搶過酒杯,幾口就灌了下去——接著因為被酒液嗆到而咳嗽至眼淚汪汪,變得更受的夏多姆,終于完全敗了:“說到底…你是怎么會對那個計劃這么有信心的啊…要知道這個計劃一旦出點問題,咱們倆都要完蛋好不好…”
  “沒關系的,因為我相信你,所以,請你也相信自己吧,西格瑪.夏多姆,相信你自己,相信這個被我相信著的你…”
  “我表示我要辭職,謝謝您到現在為止的照顧,我就此告別了。”
  “嗯,那倒是沒關系,不過我在剛才的酒里下了劇毒,如果沒有解藥你會在10天后化為血水而死的。”
  “……那是什么毒藥?”
  “其名‘澤越止的唾液’”
  “……你當我是白癡么!?”
  “不信?你掐掐自己的臉,看是不是很痛?”
  “真的…好痛…口胡…你太卑鄙了!!”
  “這是防止你逃跑的必要措施,好了,既然都知道了——還不快點去給我準備!!”
  “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你給我記著!!”
  眼淚瞬間“嘩”地掉了下來,捂著臉,如同被拋棄的小媳婦一樣,夏多姆奪門而出。
  所以,他沒能看到,房內,總算送了一口氣的路卡,將臉對向了一旁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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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那家伙總算被我弄走了…你可以出來了,薩菲。”
  衣柜門被推開,首先出現的,并不是人影——而是如同楊柳般散華的銀絲。
  接著,從衣柜的上隔部,一條長腿伸出——似乎這個動作讓他很費力一般,在地面上確認幾下后,總算踩實在地毯上…
  然后又是一條腿,最后,接著雙腿的使力,將自己的挺拔身軀,硬是塞進這不最多只有1.5平方亞矩的空間的男子,脫離了瑜伽術的困境。
  “唉…”整理了下自己那足足抵至大腿部的銀色長發——要知道用目測,這個男人差不多有190里矩高——男子的用詞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然而語氣卻非常平淡地說:“敢讓一個多米尼翁躲進衣柜里面的人…除了愛因殿下之外,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吧…”
  “啊哈哈…抱歉…假如讓板板那家伙知道你的存在,他恐怕會更加的不想干了吧…真是的…明明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是這樣嗎…也罷,不過他確確實實,是你的‘同伴’沒錯…”
  “…是的,所以我才會相信他——那個家伙身上,有和菲爾一樣的味道…”
  夏多姆并不是笨蛋,反而可以說是絕頂聰慧之人——自己的“毒藥說”要是能夠騙過他…那么路卡恐怕真的不敢讓他作為唯一的陪同,來到帝國了吧…
  同理,夏多姆其實也很明白,為什么路卡要冒這個險…因為,公國和帝國的實力比起來,即使因為公國富裕,所以相對利貝爾與帝國的比較,分母要小點…
  可也不能否定,公國和帝國有著決定性的物量差距——也就是說,按照夏多姆所說的那種方式,在公國靜待開戰的話…是行不通的。
  因為那樣的話,公國將會失去“道義上”的先手,落入真正的“叛變在先”的境地…
  假設這樣,格雷爾將會失去之前布好的所有“局”——包括民心,教會,還有那隱藏在暗中的真正底牌——淪入和帝國硬碰硬,最終敗亡的命運。
  所以,路卡必須參加這場“鴻門宴”…而且還必須只帶極少的人手——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宣誓自己無二心,實際上是方便撤離…
  說到底…一個壓力太大需要宣泄,一個于是幫他宣泄…心照不宣,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那么,對自己利用他的‘純粹’產生罪惡感了?”
  “如果是過去的我,或者會吧——然而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相信本身,便是包含著‘讓他去做他才能做到的事’這點——只要你說出口,那么對方也會說出口…沒有隱瞞的利用——那就是朋友間的互助而已。”
  “真是奇怪…感覺不久前見到你,依然沒什么改變來著…是什么原因呢…”
  “大概,只是,所有的‘結’,都已經解開了吧——剩下的,只有一項一項的去解決他們。”
  嘴角勾起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無法察覺的微笑,被稱為“薩菲”的銀發男子伸出手,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放了下來:“這樣很好…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開始成熟為一名‘守護騎士’了…”
  【剛才那個動作…是想拍我的肩膀么…?】
  雖然相處時間并不多,不過這個男子的性格,路卡卻早已了解…與其冷冽的外表不同,眼前的男子,星杯騎士團守護騎士多米尼翁NO.2“十向劍”克勞德.烏恩.薩菲羅斯(CLOUD.UEN.SEPHIROTH),其實本質上是一個容易害羞,喜歡照顧人的老好人而已…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表面大大咧咧,內里卻手腕極其高明的艾因大姐頭,截然相反。
  也因為這樣,路卡也不會去拆穿對方,更不會因為那明顯是臨時想到的“認可”而笑出聲:“能獲得您的承認,是我的榮幸…”
  “…那么,我的任務也就到此為止了…艾因殿下那邊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剩下的,只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在這場戰爭中,雖然很殘忍…但是我們星杯騎士,不但自己不會出手,還不得不阻止包括共和國在內的所有周邊諸侯國…不對公國給予任何明面上的幫助…”
  “啊啊,我明白的…事實上,竟然能爭取到暗地里的協助,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何況,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不得不憑借著我國一己之力,戰勝的戰爭啊…否則的話,之后的一切將無從談起。”
  “你明白的話那就太好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是私事…是包括我,包括凱文,包括鈴仙,包括艾因殿下在內的所有星杯騎士,為你留下的話語——”
  “嗯?”
  “沒有人,會恥笑你,也沒有人,會非議你…假如已經能遇見敗北的話…”
  “……”
  “拋下那些束縛你的一切,回到我們這里來——”
  “……我……”
  “即使是整個帝國與‘那邊’聯手,向我們要人——星杯騎士,又何曾怕過誰?雖然我們的理念和世俗之勢力擁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是‘護短’的劣根性,卻恰好從來沒能根除過…”
  “我……”
  “現在,你完全不需要考慮這點…只要專心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只需要記住,在一切都無法挽回時——還有著我們,作為你最后的,最強大的,沒有人能夠戰勝的堡壘。”
  “……”
  這一句話后,良久無聲——抬起頭,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路卡露出了苦笑:“從以前開始就想說了…你們這些強人啊…離開的時候就不能正常點,有聲音的離開么…非要搞得跟鬼一樣…”
  重新倒上一杯酒,迎著光觀察著那赤色的瓊漿,卻遲遲不入口——
  “假如能夠拋下的話…我早就拋下了吧…”
  “…說到底,我恐怕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純粹的‘守護騎士’…為了‘真正的秩序’而戰…我有太多太多,‘世俗’中的東西,需要保護和珍惜了…”
  “然而…即使這樣,也愿意承認我的你們…和奧克妮西亞姐,希恩,一樣,都是我這一生中最珍貴的寶物。”
  “所以,無論結果如何,我也會戰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戰死的那一刻…”
  “…對不起…還有,謝謝…”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8
第12話 最漂亮的祖母綠

“侯爵大人…請這邊來。”
  伸出手向前虛引,憲兵指向城堡頂層最深部的走廊,道:“對方就在這里面…不過,您就帶這么多人,真的合適么?我聽聞他雖然年輕,但是武藝相當不俗…”
  “哼…不過是個剛剛16歲的黃口小兒,因為運氣好所以博得了那么點名聲罷了…對付這種小鬼,我手下這群身經百戰的親衛,綽綽有余。”
  取下左眼上的單片眼鏡,用侍衛遞上來的手絹擦拭片刻,再重新戴上——身著華貴禮服的中年男性,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他便是帝國外交省屈居第二的外務副長耶各.剎切利1等世襲侯爵殿下…
  與身為軍部武官的路卡,只有在正式場合才會穿著的典禮軍服不同…耶各以藏青色為主調的長袍下,是一件典型的大紅色貴族連衫。
  這種要穿上去工序非常繁瑣的衣服,由于并不需要分上下身,故很適合裝飾大量的珠寶和金邊——而耶各也正是這么做的:和筆直的軍服不同,為了凸顯寶石,整件連衫上被縫出了無數的皺褶…而鍍金的絲線,更是連任何一條縫線都不放過。
  再加上那梳理的連一根發絲也不見散亂的背頭——有著深棕發色的耶各,現在的形象,倒是和數十上百年前的帝國貴族形象非常相似。
  因為事實上,這種奢華的禮服,即使在文官中,哪怕在正式的場合也很少有人穿著了——由于確實太麻煩,也太騷包…何況平日之中?
  不過,對于耶各來說,現在的打扮,是有他的道理的…因為這樣他認為,只有這樣的打扮,才最貼切他現在的心情…才能讓自己的愉悅表露無余。
  不長的走廊,很快到了盡頭——隨著侍衛一聲“帝國外交省外務次長,耶各.殺切利1等世襲侯爵殿下到!!”,耶各不等士兵代勞,迫不及待的親手推開了房門。
  于是在他的面前,出現了將兩條腿交叉,高高抬起隨意的放在茶幾上,戴著面具的粉發少年。
  【哼!!果然是來自地方鄉下的野猴子…就算冠著1等世襲公爵的名頭,也只是粗鄙的下里巴人而已…和帝都中心的真正的貴族們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還有那個陰陽怪氣的面具…哈哈,估計又是不知道從哪里聽說的,帝國貴族中的流行吧?】
  耶各會這么想,不是別的原因——作為裝傻帝,路卡曾經故意在帝都某次實在無法逃脫的貴族聚會上,說出了“戴面具不是貴族間的流行么?”這種惹出哄堂大笑的話。
  可惜的是,當時的貴族,沒有一個人能看見聽著所有人大笑的路卡面具下,真正的得意的笑…也沒人會想到,其實他是在暗地諷刺帝都夜幕下某種戴著面具的肉欲盛會…
  自然,這些貴族中,也包括耶各。
  費勁力氣,才把哼聲吞下肚去,不過眼中的鄙夷和冷笑,卻是完全藏不住了。
  “哦…這不是耶各殿下嗎?既然您來到了這里,就說明陛下明察秋毫,已然認可臣的奏請,要改換條件了么~”
  “噗!!!”
  一口嗤笑從嘴里噴了出來——然后注意到自己失態的耶各,連忙整了整表情,在心里狂笑幾聲【這是哪里來的笨蛋啊!!大禍臨頭竟然還以為陛下要放過他?看起來過去關于他的傳聞,果然全部是情報操縱后的冒名而已…】后,耶各努力的維持著表面和善的笑意,說:
  “呵呵…格雷爾殿下真是會說笑話…我記得您可是連條件都沒看就把它燒毀了不是么?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呢…”
  “啊啊,這個可真是抱歉——當時我便已經向陛下請罪了不是么?本人才疏學淺,年幼無知,然而為了帝國,無時不刻不想著精進自己…結果導致導力魔法失控,才一個不小心把文件燒毀了…唉,真是失態啊…不過陛下寬宏大量,沒有追究本人,實在是偉大啊偉大~”
  “哈哈…格雷爾殿下哪里算得上年幼無知…僅僅16歲就將一個公國治理的井井有條…實在是后生可畏啊~”
  用手撫mo著早已剃光的下巴,耶各這么說道——然而雖然他話中否認,眼神中卻反而生出一絲“此子還算有自知之明”的欣賞…
  自然,這些全部被路卡一五一十的看在眼里…而后“感動”在心里。
  【不容易啊…從老爸第一次將公國的事務——即使那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區管——開始…就進行的這出‘戲’…到現在,可算是該落幕了…】
  說到底…或許有人會奇怪,為什么耶各,會對同時掛著帝國最年輕的少校,最年輕的執政者,最年輕的大公…抱有這么低等的評價?
  這得從整個埃雷波尼亞帝國的貴族組成說起——其實,即使現在的帝國,貴族式微,相互之間看似并無不同…然而在帝國沒有開始大量收斂諸侯的領地和私軍前,并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是一種類型的…從帝國建立之始,這個國家的統治階級,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貴族對立的局面。
  那便是“地方諸侯貴族”與“帝都中央貴族”。
  而它們,事實上根本就是第一代皇帝所帶領的建國之軍中,兩大黨派進行蛻變的結果。
  地方諸侯貴族,是建國軍中,出身平凡甚至低賤的普通人…通過不斷的積累戰功,最終爬到相當位置的人們,在戰后按照功勛,被冊封到了帝國的各個地方…當時還只是子爵的格雷爾家先祖,便是其中之一…
  而帝都中央貴族,則是在建國前,便身為地方的諸侯,富商,地主之類的“出生高貴”的人…比起在前線打生打死的平凡出身者,他們更多的是皇帝的贊助者,投資者…而在戰后,則獲得了相當的財富回報…剎切利侯爵——那個時候還只是伯爵便屬于這種。
  問題在于,當所有人從論功行賞的激情中回過神來后——他們發現,前者有地,卻無錢;后者有錢,卻無地…
  這邊是初代皇帝的駕馭之術——在建國戰爭中,從來沒有去平息兩派之間由于身份差異而必然愈來愈深矛盾的理由,這個時候總算露出了端倪…
  因為,有著相當矛盾的兩派,是不可能攜手合作,你出地我出錢“雙贏”的…即使有人有這個念頭,也不敢實施——因為會變成眾矢之的。
  結果,地方諸侯貴族,只能看著面前的或者荒蕪,或者危機四伏的未開發地區傻了眼…而帝都中央貴族,卻同時望著面前倉庫里的金幣海與寶石海,為它們無法轉化成“產業”而抱著頭…
  自然,人都是逼出來的——后來,沒有想出辦法的貴族(無論哪派),就漸漸沒落了下去,而找到了辦法的,則成為了流傳至今的大貴族…詳細情況尚不用談,我們只要知道一點就行了——
  那便是格雷爾公爵與剎切利侯爵,都是從那個年代便流傳至今的,真正的擁有歷史的豪門…
  可惜的是,流傳下來的不止是血脈,還有那多少年過去也沒有徹底散去的矛盾。
  并不僅僅是針對格雷爾——事實上,一直盤踞于帝都周圍的帝都中央貴族們,一直看不起屬于地方的諸侯——哪怕礙于對方的強大不敢當面譏諷,背地里的嘲笑也是絕對不會少的。
  這也算是整個帝國某種意義上扭曲的“習俗”吧?本來,也的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地方諸侯難得會前往帝都一次,中央貴族則恥于多次前往地方…大家本來也不怎么會見面,自然暗地里非議兩聲也沒人會知道。
  老實說,如果不是卡納德和塞克斯之間,在年幼時便建立起了密不可分的友誼——身為典型地方諸侯貴族的格雷爾與同樣的典型帝都中央貴族的范德爾,恐怕相互之間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看吧…
  然而,十年前開始,情況有了些不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兩派貴族的接觸,變得非常的頻繁…甚至在千百年來,終于第一次陷入了必須合作的窘境。
  那么,問題便來了——在所有人都抱成一團的時候…假如只有那么一個人,獨善其身…其他的人,會做何感想?
  那個“人”——顯然就是格雷爾公國。
  在如今不得不困于帝都,過去卻是土皇帝的那部分諸侯們看來,到現在為止依然雄踞一方的格雷爾,無疑是讓人難以忍受嫉妒的存在…更可惡的是,這個公國的首領,現年16歲的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不合群就算了,哪怕是偶爾幾次的參加聚會,也總是會搞出一些烏龍…
  他難道不知道,在別人的心里,他就是現在的地方諸侯派貴族之首么!?他的失誤,丟的其實不是他的臉——畢竟格雷爾的強大,根本不在乎那么一點點的名聲——而是丟的其他已經失去大部分封地和私軍的原諸侯們的臉么!?
  在帝都中央貴族們看來,格雷爾則更加的礙眼…它的存在,等于是向所有中央貴族們宣告著:“地方諸侯依然狠狠的壓著你們一頭”…這是本來希望借著打壓地方貴族而獲得土地,結果卻人財兩空的中央貴族們,最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最后,“陰陽怪氣”“不合群”的“怪人”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公爵…便成為了“帝都最不受歡迎的貴族”…和路卡所希望的一樣。
  只是帝都而已。
  在那些依然在自己的領地上擁有一定統治力,苦苦支撐著的貴族眼中,和路卡的聲名真正最盛的軍部中,少年依然擁有著相當程度的影響力…這是多年來與那些還留在地方的貴族們的經濟交流中,為雙方博得的利益與在軍隊里真真正正拿下的功勞所換來的,沒辦法否認的聲望。
  不過,或許是當人們否定一個人,就喜歡將其否定到無的劣根性…又或者是路卡刻意進行情報操作的結果——所有他的好名聲,一旦傳到那大國中心之城,立刻就會變一個味道…成為讓孩童聽了都覺得好笑的“童話故事”。
  中央嘲笑他,周邊敬仰他…整整十年時間,路卡在帝國中的活躍,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慢慢的,盡量不讓那個雙眼如炬的男人察覺到的,為自己這個格雷爾之主,也就是為整個公國制造這樣的“印象分布”。
  可惜…要真的瞞過那個男人,要瞞過“鐵血”…路卡也明白,是不大可能的——3年前?4年前?不…甚至在5年前,6年前,他便已經察覺到了格雷爾的動靜了吧?然后,就算不明其中深處的內幕…至少“格雷爾正在試圖于輿論上孤立中央”的目的,是能夠了然于胸的吧…
  一切的一切,只為了阻止帝國,讓中央不敢對其動手——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只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真正的完全掌握,能夠對最后的大貴族,格雷爾動手的權利…也沒有完全平靜帝國的周圍,制造可以毫無顧忌一戰的環境…
  …那么,當他掌握了,當他平定了之后呢?
  看著一臉“悲傷的微笑”,將那封公文遞給自己的耶各,路卡也笑了——在面具下,沒有人能夠看見的笑了。
  那種笑容,不是悲傷,不是愉悅,不是苦澀,不是無奈…
  只是,帶著那么一絲瘋狂。
  【誰說…我們是想讓中央不對我們動手…?】
  接過公文的同時,耶各身邊的士兵,拿出導力無線通訊器,說了一句什么——具體的,路卡懶的管——反正用小指頭猜也知道,估計就在自己結果公文的下一刻,帝國的戰車,便駛過國境線了吧…
  不知道,奧克妮西亞姐她們是不是成功的撤離了布魯克鎮的所有居民?少年已經想不到這些問題了。
  【反正是遲早會來的事…那么,越快的讓他結束,不是越好么…】
  “那么,很抱歉了…格雷爾公爵殿下…哦,不,您已經被剝奪了公爵的爵位——那么,格雷爾少校,請乖乖的跟我們走吧~我可不希望因為您那無意義的反抗,而不得不在您身上留下那么一些不好的東西呢…”
  【賭上我的一切…媽媽…你所告訴我的一切…老爸和你所一直守護著的這個國家…】
  “嗯?少校,你握住刀柄意欲為何啊?難不成你真的想動手?呵呵,我奉勸您不要…”
  【絕對不會在我的手上終結——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你是白癡么?耶各豬?”
  少年的聲音響起。
  “…你,你說什么?”
  “老子已經動手了,雜種。”
  “咦…?”
  耶各總算發現了,自己手下的人為什么突然矮了一段——因為他們的腦袋都被他們自己用手抱在懷里了啊。
  耶各總算發現了,為什么少年的動作是回鞘,因為他已經殺光了整個房間里十來個精銳的士兵了啊。
  耶各總算發現了,為什么少年的身影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因為他的腦袋,現在也正被他自己的手抱在懷里…正面向著他自己的心臟呢…
  嗯...果然,還是祖母綠最漂亮了啊。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8
第13話 赤色彗星

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站在門外的侍衛,剛剛反應過來“格雷爾公爵拒捕,將剎切利侯爵殿下帶來的十幾個親衛隊員全數殺死”這一點,就驚恐的發現,本來還因為被公爵辱罵而憤怒的雙唇戰抖,那侯爵大人的腦袋,業已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啊…啊…啊…”
  長著的嘴發不出有意義的聲音,腦海里一片混亂,侍衛不曾預料,那個對自己都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客客氣氣的格雷爾公爵,下手會這么果斷,會這么狠辣,舉手之間便是十幾條人命……
  …畢竟同樣是處于帝都圈的人物,或者本來在這個侍衛的腦海里,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本身的形象,也是不怎么樣的。
  然而,畢竟親自見到了這位“格雷爾公爵”…即使只是很短的接觸,然而這個人那類似于鄰家男孩,沒有一絲貴族架子,對待任何人都是平等相看的性格,也確實打消了侍衛心中不少的負面看法。
  只是,“武藝高強”“長于政務”“軍略了得”…這些從外界來的,道聽途說的傳聞,侍衛依然覺得不以為然。
  “這只是一個并不算什么惡人,然而為了維持格雷爾的名聲,不得不依靠其他手段來獲得這些贊譽的可憐的貴族大人”…在目睹今天這一幕前,侍衛一直這么想。
  可是…一個武藝不強的人,怎么可能讓好歹也經受過相當程度訓練的自己,連看都沒看清,就斬下了這些人的頭?這種手腕,毫無疑問已經是那些自由的游擊士,或者真正的軍中精英等等,才能達到的“實力者”的境界了…
  就連三十多歲的能算得上實力者的老兵油子,在整個帝國軍隊中也談不上有多少——何況一個16歲的少年?
  而雖然政務,軍略方面并沒有親眼所見…可是如此一個殺伐決斷,甚至敢于將帝國外務次長,堂堂的剎切利侯爵家當主耶各.剎切利殺死的人,真的像帝都中普遍傳聞的那樣,只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是因為過于年輕,行事過于沖動——還是說,他其實是一個…演員?
  一個騙的整個帝都繞圈圈的,天生的演員。
  雙腿忽然癱軟無力,侍衛緩緩的跪倒在門邊,雙眼沒有焦距,但是瞟向哪里的眼神,余光中都不會喪失掉對方用尸體的衣物,擦拭著奇形長刀的雙手。
  接著,少年看向了自己——感到下身一緊的侍衛,拼了命的鼓起了一絲的骨氣…才能直視臉上還留著不知道是誰的血液的少年,才能才沒有讓體內儲藏的液體,從下面流出。
  “拿去吧,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你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年幼胞弟——一個想要和你一樣參軍,卻因為天生殘疾卻無法如愿的弟弟。”
  然而,等到的,卻不是連看清恐怕都不可能做到,妄談反應的殺戮…而是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從肩膀上隨意的扯下的,少校的肩章。
  “把這個給他,他應該會高興的吧。”
  看著手中的肩章,沉默了片刻,侍衛有些復雜的問道——
  “您…不,你已經不算是被帝國承認的貴族…甚至是軍人了…你不殺我嗎?”
  “…你很幸運,如果剛才你一個忍不住,喊出了‘來人啊’,你現在已經死了…如果等我走后,你忍不住喊出來了,你依然會死…因為我會回來殺了你…如果你在不久后,隨著帝國的軍隊,來到我的國家——不需要我,也會有人殺了你…”
  很奇怪的,連續三個“殺了你”,卻讓侍衛感到好受了一點。
  “以一個帝國軍人的立場…我是應該現在叫人的…可是…為了奈魯…我…我不能死…然而…就算是從四面八方調來,彼此并不熟悉,其他的人,也是我的戰友…”
  “奈魯…是你弟弟的名字吧…你不想死,這不是什么值得羞恥的事情…至少,比起為了弟弟想要活下去的你…算了,沒什么好說的——準備好了嗎?可能會有點痛就是了…”
  【我這個所謂的為了父母,一心想要往九死一生的獨木橋上撞…甚至帶著整整一個國家…甚至一個大陸的無數人一起陪葬的人;這個故意用語言誘導你,讓你不敢發出警告,只為了不想殺死一個算得上認識的人,來緩解自己的罪惡感…你要高尚的太多太多了。】
  只是緩解自己的罪惡感罷了…身為殺人者,只要殺的不是罪該一死的人,就沒有任何辯解的理由…這十年一路走來,自己殺的人,又有幾個算得上真真正正的該死?
  之后自己做的事…大概會讓這個人,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吧?路卡不是不明白這點…然而卻還是不想再給自己千瘡百孔的內心,更插一刀。
  一個典型的混亂善良,一個本來結合了自由與善良的靈魂,為了這個世界的種種現實,為了這個世界的許多人,決定背負上無數違背自己本心的存在…然后用沒心沒肺的笑容,將其偽裝。
  即使身邊有著許多理解自己,并站在自己這邊的人,自己也無法將很多東西傾述于他們——因為那些是必須獨自承受的事物。
  【其實只是借口而已吧…就算我能幫助壓力很大的板板發泄…那么我的沉重,又該怎么發泄出來呢…】
  心中的話,無法說出口,也不可能說出口——向著侍衛,路卡舉起了翻轉的長刀。
  “請等一下!!!!”
  侍衛的喊聲響起,路卡停住了手臂的揮動。
  “我的名字是恩坦那…格奧.佛瑞文…”
  為什么要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侍衛并不知道…本來身為大貴族的對方,和自己應該是完全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存在——所以他從沒有,也沒有打算過,將自己的名字,告知于路卡。
  直到剛才,都是這么打算的。
  不過…假如有一天,還能有機會見面的話——無論是因為什么理由而再次見面…
  自己希望,能被這個人,稱呼名字——盡管原因,格奧自己都判斷不出來,只能確定,那不是所謂的虛榮一類的東西…更可能,只是單純的有好感而已…
  只是,在為無數貴族擔任過侍衛的格奧看來——這個少年,是難得的能讓人喜歡和尊敬的貴族…是一個透過他的背景,能感受到一種名為“抗爭”的熱血的人。
  這個和自己的弟弟同齡,才能,背負和命運卻天壤之別的少年。
  而知道了對方的名字的路卡…則已經失去了某個選擇支——
  “是嗎…奧格.佛瑞文,你的名字…”
  【原來如此…那么…就讓我接下來的殺戮中…至少能有著一分的拯救吧…】
  “我記住了。”
  長刀揮下,刀背狠狠的打在侍衛脖頸上——連一聲悶哼也未能發出,奧格慢慢的談到在了地上…
  最后的笑容從面具下逝去,路卡轉過身,向著唯一能夠前進的道路走去——
  【抱歉了…我想,我必須得用你們來發泄一下了…存在于這個城堡里的獵物們…】
  然后,將整個城堡,變成了地獄。
  ---------
  高速在走廊中移動著的少年,中長的短發在身后飄揚著,宛若彗星一般,劃出一道又一道粉紅色的影子,最后將本來應該身為獵人的帝國軍士兵們,獵殺…
  “格雷爾…咕!!!!”
  最后的“叛逃了”沒有能夠叫出口——因為插入喉管的長刀,只能讓其往外徒勞無功的吐出鮮血而已。
  將刀身扭轉,拔出,無視大量的血液打濕衣裝,一腳踢開面前的尸首——這一片區域的地下,之前已經倒下了近十名帝國軍士兵了——路卡將目光,投向下一個區域。
  不是在對方沒有察覺之前,突襲并在其發出警報下,殺光對方就可以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路卡必須將通往樓梯途中所有區域中,可能經過的帝國士兵,全部推入黑暗的深淵…
  從根本上來說——那其實便等同于整整一層的所有帝國士兵…
  幸好,這個城堡的通風措施非常的好——好到下面的人,肯定聞不到從上面傳來的血腥味…只要不讓死者發出太大的慘叫聲,連同一層的人也不會驚動——在自己去取他們的人頭之前。
  自然,這個巡邏的路線,正是由夏多姆經過數天觀察,總結出來的…
  為了守護一個國家,路卡凍結了自己的心,將自己轉化為——哪怕只有短暫時間的,哪怕只在這個城堡里的——殺人鬼。
  “嗯?什么味道…等等…這個難道是血…!!???咕啊啊啊!!!”
  十數條數秒前還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化為了人形的血泥。
  “好奇怪,從剛才開始,這附近就有些不對勁…而且,你們有沒有聞到…?唔呃…”
  十數具剛剛還在和同伴交談的人體,頃刻間,失去了被稱為“生命”的資格。
  “奇怪啊…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和多格的小隊交換了吧…為什…噗!!!!”
  十數段之前還納悶于沒有和途徑這里的另一只巡邏隊交匯的人生,眨眼間,就被人強行的斷絕了那無限可能的未來。
  粉紅色的彗星,漸漸的變成了赤紅色——帶著鐵銹味的赤紅色,狂亂的向著一個又一個的目標沖刺。
  赤色彗星——多么NETA的名詞,多么有吐槽點的稱號,多么有愛的象征…
  然而對于整個人瑟瑟發抖地躺在樓梯口,徒勞的舉起手,想要抵擋瘋狂殺戮的,最后一個士兵來說…就算知道這個名詞又如何?
  沒有人會覺得,面前的殺人鬼,會和原版的那個男人,有任何一個小指頭的關系。
  “告訴尤肯特.萊澤.亞諾爾…他不仁我也不會不義——只是從今天起,我將會開始保護本來就該屬于我們的東西。”
  躺在無數的,剛才還是親密戰友的身體,構建的肉泥中——意識即將喪失之際,士兵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了。
  因為活下來了耶~好棒。
  凝視著至少半天不會醒來的士兵,路卡用封存的理智——
  “奧格…這樣子,你就不會是我經過的道路中,唯一的活人了…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雙臂垂于兩旁,踏過血泊,走向下方的黑暗,他喃喃道——
  “接下來…是第13層…”
  很不吉利的樓層…
  然而,卻很襯“殺人者”…不是么?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9
第14話 車站排查

七曜歷1202年七月八日,中午十二點半,距離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近3000塞爾矩的旅游都市,“蘭斯洛特”城市導力列車站…
  沒錯,作為技術力尚未能普及導力飛艇的埃雷波尼亞帝國,主要的遠行代步手段,并不是從高空中穿越的導力飛艇,而是相對而言技術含量要低上不少的導力列車。
  只有直接通往國外的,以帝都“彭德拉貢”為首的埃雷波尼亞6大主要都市,才會擁有空港這樣的“奢侈品”。
  事實上,即使是格雷爾公國,也是在和利貝爾進行了無數私下的技術交流后,才開始普及的導力飛艇——自然,作為利貝爾的鄰國,導力飛艇更加方便這點,也是原因之一。
  回到眼前,作為旅游性質的都市,這座城市的列車站被修筑的十分廣闊:它擁有能夠容納近50列導力列車的車庫,以及同時允許10列導力列車發進的站臺,同時,為了保證不會因為巨大的客流量導致不必要的事故,車站的入口以及內部的道路皆十分的寬敞。
  再加上入口處每個門都有專門的安檢人員團隊,故工作效率很高:幾乎不會影響乘客的進出速度——總而言之,平日的話,這里是不大可能會出現擁堵的情況。
  然而今天,“蘭斯洛特”城市導力列車站卻一反常態——寬敞的入口被整整一個連百十來人的帝國正規軍士兵封鎖,僅僅只開放了數個小門…并且每個要通過的列車乘客,都要接受堪稱嚴苛的排查。
  其結果,便是從來沒有過排隊進入車站記錄的“蘭斯洛特”城市導力咧車站,第一次的排隊,便是長達數公里的長隊。
  可惜,即使有再多的怨言,也沒人會說出口——只因為就在今天上午,傳遍整個帝國境內的一篇報道…
  《格雷爾叛亂!》《公爵在逃?》《被剝奪的爵位》…等等等等,名字迥異的文章,其根本意思卻只有一句話“格雷爾公國之主格雷爾公爵叛變了,現在正在帝國境內逃亡中。”
  因為在格雷爾公國,人民平均收入水平高的同時,民生消費水準卻與帝國其余地區差別并不是很大,另外還有著比其他地方的人好得多的福利機制(這和格雷爾這些年來開始親近教會不無關系)——也就是,格雷爾人在生活質量上,確實高于其余地區好些百分點。
  和路卡前世,沿海地區的人收入高,消費卻也高不同,格雷爾和埃雷波尼亞在這些經濟性,民生性的社會問題上,完全可以被看作兩個國家——收入,福利,稅額…全然不同。
  即使每年公國都要給帝國交上一筆相當的稅金,以維持半主權——那筆錢可也不會有哪怕一米拉進入普通帝國人民的腰包里。
  于是,排隊的人里面,假如是帝國其他地區的人,則會因為一種或者輕微或者嚴重的嫉妒感,認為“憑什么就只有那個地方的人可以與眾不同?”…而至少不會反對這種嚴苛的抓捕。
  假如是他國的人,那么格雷爾公國和埃雷波尼亞帝國之間的問題,在不明內幕的他們看來說到底也就是內部紛爭——故即使有怨氣也不好說什么,因為這是人家的地頭上,處理人家自己的家務事啊——不排隊接受?那么您請便,反正列車是別想乘了。
  而假如是公國人…我說,首先“蘭斯洛特”根本沒有通向格雷爾的車次——最多能到最接近格雷爾的帕魯姆市(同時那里也是最接近利貝爾的城市)——其次,就算要坐空艇回國,現在帝國通往公國的空艇也已經全部停止了啊。
  所以,這群排成長龍,等待進入車站購票乘車的旅客,也只能這么乖乖的等下去了…
  只是,一直排查著這么多旅客的帝國軍士兵,難道就一點想法就沒有么…恐怕不見得。
  “唔…身高…瞳色…發色…看起來也不是你啊…唉…從早上開始…這是多少人了…”
  用讓人發毛的眼神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夫婦(嚴格來說實際上打量的是女方),直到對方泫然若泣,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對比了下手中的畫像,咬了咬頭,士兵不耐煩的嘆道:“走吧走吧,快點過去,別在這里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了…好了下一個。”
  一邊這么說著,他一邊打開拉門的鎖,讓出過道——等待年輕夫婦逃跑一般沖過后,又將拉門重新鎖死…
  然后因為手上的汗液,不小心拉滑了拉栓,狠狠的把手指夾了一下。
  “該死的…這是什么鬼天氣…”
  狠狠的罵了一句臟話——是低聲的,如果被隊長聽到了,麻煩可就大了——士兵將受傷處伸進嘴里,吮吸了一下:然后就一口將唾液混合汗液吐了出來。
  “蘭斯洛特”市,是以“陽光之湖”這一景點最為著稱…之所以這么命名,就是因為一年四季,這座湖泊都被陽光所籠罩。
  可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那也就意味著,這個城市的日照非常的強烈…尤其,是在夏季。
  而此時此刻,正是夏季中旬…
  抬頭看向天空——正是中午時分的太陽,懸掛在士兵們的正上方,向下散發著火辣辣的熱量。伸出手,從頭上抹去一大團水珠,心里的報怨,開始變成了遷怒。
  “說真的…靠這種畫像…真的能找到人么…明明有導力相機不用…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將目光投向面前的那張紙,語氣半是無奈,半是惱怒。
  沒錯,用來作為追捕格雷爾公爵的資料…不談身高,發色和體型這些其實頂多用來做二次篩選的特征——最關鍵的“容貌”,竟然是TMD手繪后,用導力復印機復印出來的“畫像”…
  其實這也怪不得帝國上層——只是因為路卡在數年前,就已經沒有導力相片流入帝國的任何組織,勢力中了…所以,就連這張畫像,也是帝國糾集了大量的畫師,通過對比路卡長大后的體型等等資料,結合時間間隔最短的一張照片——也就是路卡剛剛進入皇家第一學院擁有軍籍時的軍籍照片——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強行腦補趕工出來的“概念畫”…
  說實在的,這個概念畫簡直就是一個女人…那就是為什么士兵老是盯著女性看的原因。
  【你妹的…這算什么?是那個公爵其實是個娘娘腔?又或者根本就是一位女大公啊?…倒是沒這么聽說過就是了。】
  作為基層的士兵,種種的其他因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聯想到的就是了——對上面發泄完了,他將不爽的目標,投向了面前——
  【都是你們這些有事沒事到處跑的人害得…假如不是你們這么多人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全部扎堆在這里檢查了不是么!?而且…你們倒好,可以擋太陽…】
  狠狠的瞪向隊伍里打起的無數遮陽傘,眼光愈發的不友善——這個士兵開始暗暗地的思量,要不要給這群排隊的人穿穿小鞋…
  “我說!下一個!!你們沒有人聽到么!?”
  大概是他那副“老子,要整你們”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吧?明明已經排隊排到的人,竟然一時之間沒人敢從這道門過去。
  “行了,大家都很熱,快點把這一批的人了了,我們也好換班去休息。”
  旁邊的同伴這么說道——雖然心里也清楚這才是正確的處理方法,可要把一張臭臉很快的糾正成微笑——誰能做得到啊?!
  【反正裝不出來好表情,那么干脆強迫把排在前面的人拉過來好了】
  “啊啊!!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動,那么就我們先吧…借過借過!!”
  正當士兵終于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拖人過來接受檢查之際,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男聲,從隊伍稍微后面點的地方傳來。
  看起來其他人對他們這種插隊的行為倒也沒什么不滿——或者說是想干脆讓一個冤大頭去觸那個面相兇惡的士兵的霉頭好了——除了長著娃娃臉并沒有其他出奇地方的年輕男子,拉著另一個披著灰色長袍,把相貌和身段都遮住的人,從人群中毫無阻礙的走出,來到士兵的面前。
  “隨便了隨便了,快點開始…咦,等等,你們給我站住。”
  看到年輕男子身邊的人那一刻,士兵腦海里:“披著長袍”=“擋住外貌”=“可疑”,的等式一閃而過——于是他立刻把關注的目標轉移到了那人的身上。
  接著,余光從對方唯一露出一點的長靴上方掃過——
  【嗯…?那個是…黑色的絲襪…?女人?有可疑!】
  眼睛的聚焦點不變,士兵對娃娃臉問道:
  “你拉著的這個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咳咳…長官,是在下的妻子。”
  “…妻子…?那么有必要把她遮的這么嚴實么?當真是你的老婆漂亮到別人看一眼就會起歹意?還是說…這樣子看起來,就比較像‘女人’了?”
  【哦哦哦!!一個白天的工作難道真的有回報了!?該不會真的中獎了吧我!?】
  心里因為可能的嘉獎,晉升而狂笑不止,不過表面上卻只是冷笑了兩聲,士兵喝到:“‘女人’,把你的長袍取下來!!讓大家看看你又有多漂亮!!”
  話音落下,士兵立刻用余光確認一旁的娃娃臉——他的臉上就露出了明顯的為難表情,雖然不是驚恐讓士兵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不過卻倒也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更有自信了幾分。
  何況,“女子”并不是立刻取下了長袍,而是有些畏懼的抱住了“丈夫”的手臂。
  “喂喂!!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啊!!!就取下來看一眼而已吧!?”
  “我們還趕著時間呢!!快一點好不好啊!?”
  “當真漂亮的連看都不讓看一眼么!?你是科洛蒂亞公主還是雷米利亞郡主啊!?”
  “別耽擱別人長官的工作了!!”
  先不說這個人是不是那個格雷爾公爵(老實說都知道格雷爾公爵是男性的圍觀群眾,根本沒人會聯想到那里去)——“假如這里跟士兵站在一個立場,待會兒肯定通過的時候不會被為難吧?”,抱著這樣的思想,娃娃臉夫婦身后的人們,開始起哄了——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逼迫“女子“取下遮擋容貌和身段的長袍。
  聽著四周的聲音,得意洋洋間,更感飄飄然的士兵,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沒忘記自己在哪里:“怎么?不肯脫是吧?那么很好,跟我走…”
  “走一趟”沒有能說完——因為如同黃鶯般悅耳的嗓音,已在耳邊響起——
  “不用了,長官大人…我明白了。”
  那個聲音,無論怎么聽,都不會有一絲近似于“男人”。
  離開“丈夫”的手臂,“女子”伸出雙手,緩緩的攏起自己的長袍…直到長袍因為自身的重量,滑落腦后。
  “這樣…您就明白,我為什么要帶著長袍了吧?”
  看著女子的樣子,士兵忽然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0:59
第15話 阿爾賓尼斯姆

“女子”身披的長袍,因為其自身的重量,隨著她雙手攏起兩側,慢慢地滑落腦后。
  長袍下,隱藏的女子的容貌和身材,立刻展露無遺。
  并不是有著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因為士兵曾經接受過防止敵人突襲的訓練——所以他的目光,并沒有看向先露出來的女子臉部,而是看向了軀干。
  算不得太豐韻——然后從曲線判斷應該是女性沒錯…不,也不能這么武斷,因為這個女人的穿著…實在是把身體裹的太嚴實了…如果是冬天還好說,夏天,光是披著長袍就夠奇怪了,竟然里面也穿的那么厚…未免過于違和了點。
  但是說到底,在進一步確定可能是男扮女裝之前,也不可能讓對方把衣服脫掉,或者用手去觸摸檢查——這么想著,為了進一步判斷,士兵將視線移向女性的臉部——
  然后立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歹也是有著基本的醫學常識的他,立刻理解了。
  為什么女性會把自己裹得那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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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僅是負責盤查的士兵,包括后面起哄的普通人,以及旁邊的其他帝國軍人,一時之間都產生了罪惡感。
  入目而見的,是一片純白。
  白色的長發,抵制腰際;白色的嘴唇,因為痛苦而不斷的發抖;白色的皮膚,連一點暗色的斑點都找不到——
  “阿爾…賓尼斯姆…”
  喉頭蠕動半天,士兵艱難的從嘴里,吐出了這么一個名詞。
  阿爾賓尼斯姆(albinism)…這在塞姆利亞大陸,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病癥…罕見到了幾十上百萬人中,才有可能遇到一個患者。
  因為這種罕見,所以在某些未開化的地方,甚至往往將它當作一種詛咒來看待——一旦發現出現了病人,不是立刻將其燒死,就是將其扔進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然而,在路卡這個穿越者看來,這種行為簡直愚昧到了可憎的程度。
  只因為在路卡的前世,阿爾賓尼斯姆…只是一種還算得上較常見的,發作于皮膚及其附屬器官(比如毛發,瞳孔,口唇…)的病癥。
  俗稱“白化病”。
  如果用學術點的說法來講…它無非就是由于先天性缺乏酪氨酸酶,或酪氨酸酶功能減退,黑色素合成發生障礙所導致的遺傳性白斑病。
  通常患上白化病的人,因為全身皮膚、毛發、眼睛缺乏黑色素,所以會表現出眼睛視網膜五色素,虹膜和瞳孔呈現淡粉色,怕光,看東西時總是瞇著眼睛。皮膚、眉毛、頭發及其他體毛都呈白色或白里帶黃…等特點。當然,這都是路卡前世某次無聊問“度娘”的結果…
  然而或者是畢竟不是一個世界了吧,就跟西托氣與沼氣的區別一樣——這個世界的“阿爾賓尼斯姆”比起路卡上輩子的“白化病”,少見的多同時,危害也要大的多(這點和西托氣的情況也很類似)。
  簡單說來,路卡前世的白化病患者,很少出現白的完全不見一點色彩的人(通常都是局部或者大片的白班)…而且嘴唇的顏色一般也不會受到影響。即便怕光,大部分情況也只是日曬后會產生炎癥,一般來說并不會產生生命危險。
  可是,塞姆利亞的“阿爾賓尼斯姆”…卻是一種哪怕只在陽光下直射很短時間,也會出現嚴重的生理不適反應的疾病——一旦暴曬時間超過一定長度(通常為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甚至還能致患者于死地。
  大概,這種跟傳說中的魔物“吸血鬼”一樣的特征,也是土著們會將其看作詛咒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那畢竟只是未開化地區的情況——至少,在人民普遍會接受基本教育,并學習醫藥方面的一些常識的帝國,“阿爾賓尼斯姆”只是一種會讓患者激起所有人同情心的,難得一見的絕癥罷了。
  于是,本來跟著起哄的圍觀群眾們,立刻將矛頭轉向了那位無辜的阿兵哥。
  “…喂喂,那不是…阿爾賓尼斯姆么?”
  “好可憐…那個孩子看起來還很年輕吧…”
  “不過,那個年輕人竟然敢娶一個得了‘阿爾賓尼斯姆’的人為妻…不得不說還真是勇敢啊。”
  “說起來,還不打算讓人家把身體遮住么?也太過分了吧…”
  自然,大家都不想被士兵穿小鞋——所以就算有什么話,也都是低聲說的…可惜在這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檢查口的時候,再小聲的話,也能隨著微風,緩緩的飄進士兵的耳朵里。
  【我擦…剛才是誰說的“我們要趕時間”“看一眼會死啊?”啊!?現在這女人真的看多了會死,你們就立刻轉變立場?是不是也太方便了點啊!?】
  嘴角抽搐著,士兵強行將自己那因為酷熱和氣惱而激起的殺人沖動壓了回去——
  就這么放這對夫婦過去?士兵忽然覺得白做了一回壞人的自己,有點氣不過…
  【也不能排除那個公爵男扮女裝的同時假裝阿爾賓尼斯姆患者的情況…不,聽說那個公爵總是戴著面具示人,搞不好他真的就是個阿爾賓尼斯姆患者也說不定…頭發是粉色?發色這東西最好偽裝了…】
  誰知道是不是為了擺脫“故意讓阿爾賓尼斯姆患者在陽光下暴曬”的惡名…鉆了牛角尖的士兵,無視了女子臉上不斷滑下的汗水(并沒有劃破粉底的樣子所以臉色應該是真的有那么白),因為痛苦而開始的喘息,以及一直沒有睜開的雙目...
  【等等!?眼睛!?沒錯!!其他地方可以假裝,但是報告上明確提到過,格雷爾公爵是碧藍色!!!膚色沒人見過,發色可以偽裝…但是我可從來沒聽說過,眼睛的顏色可以偽裝啊!!就算是阿爾賓尼斯姆的患者,也不等于完全不能睜眼啊!!】
  一臉“哈哈,被我逮到了吧?我贏了”的笑意,士兵開口道:“你…女人,把眼睛睜開看看。”
  “長官!!!請不要這樣!!!!”
  話音剛落,一直在一旁焦急的搓著手的娃娃臉,立刻發出了抗議聲,并且走上前來,一把拉起了妻子的手:“算了!!我們不坐這車了…”
  可惜,他這樣的反應,反而讓士兵自以為的“勝利”,變得更加確定了——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的同僚一臉“你吃錯藥了吧”的表情,士兵舉起了手中的導力步槍,指向了女子。
  “想走?沒那么容易…我數三聲,如果女人你再不睜開眼睛,我就開槍了。”
  果然,女性猶豫了…
  “三!”
  “我@#¥@#¥#@你媽!!!”
  見士兵是認真的,娃娃臉的表情變得如同惡鬼般猙獰,擋在了女性面前,并直接問候了士兵的母親大人——就是聽在士兵耳中,那估計就真的是一句問候了——馬上就會被識破的喪家之犬的破口大罵,有值得在意的價值么?
  “二!”
  “好啊!!帝國軍就是這樣對待繳稅養活你們的人的!!良心都喂狗吃了是吧!?有本事你就開槍啊!!!往這里!!心臟!!往這里射!!”
  “一!!!”
  站在娃娃臉身后的女性,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最后的通牒,做出覺悟的表情,她輕輕的推開了娃娃臉,走上前來。
  “...我明白了…我睜眼就行了吧?”
  “夏,夏馬露?”
  “西格瑪…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藏的東西…”
  “我只是…不想別人用那樣的眼光看你…”
  “謝謝,親愛的…好了,長官,既然你想看,那么就看吧…”
  在一臉因為“嗯嗯?這種似乎很溫馨的氣氛是怎么回事?”而困惑的士兵面前,女子——夏瑪露睜開了她的雙眼。
  瞳孔處一片灰白。
  “正如您所見…我不能接受光照,所以我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我看不見任何東西…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丈夫牽著我走…我的丈夫不希望別人全部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也不希望別人用‘這是一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所以,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缺陷…這樣的解釋,您滿意嗎?”
  一旁的西格瑪,不等她說完,就撿起長袍,給她披上了——不過已經足夠了,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
  …夏瑪露不僅僅是個阿爾賓尼斯姆患者…還是一個…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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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不是牛太仆,在女性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士兵也猜到了——自己恐怕會被大量的惡念集中攻擊了…
  至于那個女人剛才說了些什么——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現在,他光是應付全場那如同針尖的目光,都已經竭盡全力了——
  不,不對…士兵很快的察覺到了一件事——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啊!自己有戰友啊!!
  為了向戰友尋求幫助,士兵回過頭——
  看到的是一群同仇敵愾的目光。
  “嘎…?你,你們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撒,我想問一句…加里邦中士…”
  “什,什么…?”
  “說到底…我們的資料上寫得很明確…直到昨天…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都是齊肩的中長發…”
  “啊…”
  “可是這位夫人,分明是齊腰的長發啊…”
  “啊…啊咧?”
  “你要怎么解釋…一個人短短的一天之內,就長了近一米的頭發呢?”
  “…咳咳,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你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個虐待病人敗壞我們帝國軍形象的混蛋!!!兄弟們!!給我打!!!!!”
  “是人渣!?是禽獸!?不,是禽獸不如!!!!”
  “我的這只手正在火紅的燃燒,它高聲呼喊著讓我燒死人渣!!!”
  “change.皮鋸王!!!switch.on!!!”
  早就因為酷熱而無法忍受的帝國士兵們,竟然就這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窩蜂沖向了悲劇的加里邦中士,開始了美好的私刑。
  而排隊的群眾,因為那忽然閃現的公德心和同情心,也淡定的表示愿意等待他們完成處刑——反正有一個看起來就是當官的人說會很快結束的嘛。
  至于夏瑪露和西格瑪夫婦…
  “啊,兩位,你們可以走了,祝你們旅途愉快…口胡別打光了給我留點!!萊打!!!!!!!!!!!!!!!KIIIIIIIIIIIICCCCCCCCCCCCCKKKKKKKKKKKKK!!!!!!!”
  早就已經走進車站,人影都看不見了。
  ----------
  2個小時后——
  前往帕魯姆市的列車,某臥鋪包廂中——
  雙眼中,灰色漸漸淡去,然后顯現出了真正的形狀——那是位于他瞳孔中,不斷旋轉的兩座“時鐘”。
  “沒想到吧…這個其實還可以這么用…雖然很痛苦就是了…”
  名為夏瑪露的女性...毫無疑問正是路卡的變裝——然而他不可能是真正的阿爾賓尼斯姆患者,也不可能是盲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戲罷了。
  只是,那個時候的痛苦反應,其實還真不是假裝——強行使用圣痕來作為便裝道具,敢這么玩的人,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路卡一個了吧。
  而皮膚顏色——路卡的皮膚顏色本來就堪稱雪膚,雖然平常很健康,并不像阿爾賓尼斯姆患者,可是…
  回想起一天前那爬滿自己全身的血色,路卡的臉色又白了一下,險些再次吐出來。
  “真是可笑的家伙啊,我…殺人的時候明明一點猶豫都沒有,結束后反而開始覺得自我厭惡和惡心了么…哈哈…我說你要在那邊癱軟到什么時候?”
  “我居然罵臟話了…我居然罵臟話了…我居然罵臟話了…鄰居家的大嬸公認的好孩子模范青年少先隊員西格瑪.夏多姆竟然罵臟話了我不純潔了前略天國的媽媽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還想夸獎你演的好來著…算了…”
  嘆了口氣,路卡伸出手,玩弄起了身后的長發——
  “啊啊,話說我明明是短發控,但是為什么反而喜歡自己流長發呢…”
  自然,這個不可能是使用圣痕加快頭發的時間流速長出來的——路卡只是使用了某種前世早已普及,這輩子卻還屬于易容術范疇的技術——艾因大姐頭直傳,“接發”而已…
  正在偽娘陶醉娃娃臉OTZ之時,本來已經用鑰匙鎖好的門,被人猛地拉開了——
  出現在一臉震驚的路卡面前的,是某個之前不告而別的友人。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1:00
第16話 任性的數字

“原來如此…在第131號包廂嗎…不枉我一列車廂一列車廂的找人詢問…”
  這么說著,來者大大咧咧的走到依然OTZ中的夏多姆身邊,一屁股將他撅到地上后,抓起桌上還未啟封的礦泉水,向喉嚨里狠狠地灌了一口。
  然后,注意到路卡臉色不善的他,搖了搖手中只剩一半的水瓶,說:“別做出這種表情…雖然猜到你們多半會從這里溜走,不過讓我在大太陽下等了整整一個上午,一瓶水也不算過分吧?”
  瞪著一副無所謂表情的友人,路卡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不過最后卻變成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無關緊要的廢話:“你…是怎么打開包廂門的?”
  “哈?(二聲)”果然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下依然穿著女裝的路卡,他說道:“你忘記了么?身為近衛軍軍官的我,本來就擁有乘坐帝國所有民用交通工具的特權…只要出示軍官證,我就能搞到任何一個包廂的鑰匙。”
  頓了頓,他接著說:“哪怕某對假夫妻徹底包下了四人座的包廂,也是一樣——因為這個國家是以武治國,所以軍人的特權很多啊…”
  “但是待遇卻從來沒有提上去過。”
  “撒,誰知道呢,近衛軍的話卻是沒有普通軍隊的那種凄涼情況——這點我比你都強多了,粉色的。”
  “說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專門跑來向我秀待遇?”
  “如果我說我是來瞻仰你的女裝的,你會怎么想?”
  一邊這么說著,他一邊故意低下頭,看向路卡下身穿著的黑色絲襪——直到路卡被他看的不自在,用脫下的長袍蓋住雙腿才罷休。
  “別開這種玩笑了,你自己打扮出來比我又差到哪里去?回家自己看自己去,需要衣服的話我可以把幾年前小號點的給你。”
  盡管打心里覺得對方這表現似乎有點不正常,但是路卡卻也沒有屈服的打算——暗自諷刺他也是偽娘的同時比自己更顯身材嬌小的話,想也不想就回擊了過去。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為了這種事動氣的打算。
  “那么換一種說法好了,其實我是來將你抓回去的——這么說你會不會覺得好受點?”
  “我們的實力也就在伯仲之間,雖然我論正面戰可能奈何不了你,但是要從你手里全身而退卻也是能做到的——所以如果是你來抓我,我不認為你真的會一個人不帶。”
  【而且我不覺得你會親自來抓我…就算換個立場,我也沒辦法親自來抓你…就算那是上面的所謂命令…本質上,我們其實都是靠著情感驅動自己的,同樣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個人沒帶?”
  “帶了人你會鎖門鎖的比我還利索么?”
  嘴角輕輕勾起,將一直沒有放下的水瓶放在桌上,來人嘆道:“真是奇怪,為什么平常總是你無節操的亂開玩笑,我一臉不爽的糾正你…”
  “請用專業術語,那叫吐槽。”
  “好吧,吐槽,可是今天立場卻反過來了呢…你的反應真的蠻無趣的。”
  “如果你是正常狀態的話我反應會很有趣的…問題是…”
  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路卡明白,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帶來無法彌補的后果——然而路卡依然決定將一切放到明面上來…
  眼前的這個人,從進來包廂起的表現,就讓人感覺到一股違和——即使平常他不是沒有惡作劇的時候,也絕對不會主動地表現出那樣的輕浮——往往是在路卡的帶動下,才會跟著一起鬧騰。
  窗外列車即將啟動的鈴聲響起,送行旅客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走出車廂——已經沒有時間了,必須立刻確定這個人…希恩.梵.托姆溫.格雷爾的來意…以及,他到底依然是朋友,還是不得不拔劍相向的…
  “作為即將指揮進攻我的國土的,范德爾軍官團里相當重要的一個人物…主將賽克斯.范德爾的養子…為什么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拋棄自己應該領導,很可能相當重要的部隊不理,獨自一人跑來這里找我這個‘敵人’?”
  心中感到一股抽痛,是的…從立場來說,現在的我們,正是不折不扣的“敵對者”——不過早已做好的覺悟,幫助少年將對友人說出這種話的痛苦給強行壓了回去…只因為這就是現實。
  即使這十年中,路卡經歷的傷痛很多,然而,像這樣與關系親密者站在對立情況的場合…或者除了不久前與萊維的那次對決外,再無其他的了吧?
  可是萊維和希恩畢竟又有著不同…如果說萊維和約修亞是讓路卡第一次感受到親情的,有著特殊意義的,長年分別的兄弟…那么希恩就是一直站在身邊,共同成長的同學,戰友,對手…以及搭檔。
  對路卡來說,有著完全不同意味的兩種人,在內心中zhan有的地位,除卻同樣的“重要”之外,沒有任何相互比較的意義…
  對重要的親友說出了這番話的路卡,幾乎是以等待判刑的心理,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呼…”
  片刻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將聽完路卡的話后就低下的頭抬起——那張清秀的面龐上,已然徹底拋卻了之前的輕浮笑容。
  只是那種幾乎等同于冷漠的表情,同樣也算不得正常。
  “……是這樣嗎?我本以為,勉強自己作出一副笑臉,恐怕會讓你覺得容易接受和好過一點…不過果然強行操作自己面部肌肉作出的表情,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那么,抱歉了,是我的失策…”
  “你……”
  “其實,我只是想來問你一句…2年多以前,我們畢業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句話…現在還做數么?”
  思緒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候…那個之后希恩并沒有同自己一起前往西北方面軍,而是默默地進入了帝都近衛軍的時候…那時自己所說的話,即使現在,也依然仿佛停留在耳邊。
  “…‘我所在的地方…你隨時都可以來,,,’呢…”
  “那句話,現在還做數么?”
  于是希恩的來意,路卡立刻明了了。
  心中涌現的這種感情,叫做“狂喜”么?雖然自己或許已經不得不和賽克斯叔叔以及穆拉大哥敵對,但是至少范德爾家還有著一個人會站在我這邊——而且還是與相處時間最長,彼此最為了解,感情也最為深厚的希恩…
  路卡覺得為了這種想法而高興的自己,合理和正常到了讓自己惡心的地步。
  腦海里,正義騎士路卡,和邪惡姬君路卡打成一團…正卡揮舞著長劍,吼道:“這可能只是他一時沖動的結果!你要為了自己的感情將朋友打入永遠無法回國的背叛者的深淵么?”而邪卡則轟出魔炮,奸笑說:“那有什么不好?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你也為了他做出這樣的選擇高興不是么…不要自欺欺人了~”
  戰斗而最后,看起來依然是正義占了上風——只因為路卡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典型的混亂善良…即使有的時候會讓自己后悔,他的行事也依然比起利益,更傾向于自己的良心…
  “你明白…自己在說什么么?現在的情況,和我當時對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不是么!?你該冷靜…”
  “我是在很冷靜的情況下,對你做出這樣的請求的…”
  “你很冷靜?!別開玩笑了,你知道對方是誰嗎!?他們是…”
  “養育我的親人,我所尊敬的——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改變的大哥…和父親…對吧?”
  “既然你明白!!為什么會做出…”
  “我只是想找到一個答案而已…一個只要我站在他的身旁,恐怕一輩子都無法知曉的答案而已。”
  “就因為這樣的理由…”
  “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而已…而且,我也并不是以一個友人的身份來到這里,請你幫忙…在我找到讓自己不再迷茫的答案前,我將會拋卻所有多余的情感,只為了那一個目標而戰…格雷爾公爵…”
  聽到這樣遙遠的稱呼,路卡被堵的幾乎一口氣嗆不過來——無視了他的樣子,希恩忽然將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低下了頭——
  “我以一個希望加入您的陣營,來尋找何謂真正的,范德爾家族的‘斬斷戰爭的渦旋’的信念的武將身份…向您請求出仕…殿下”
  “你到底要玩這種無愛的游戲到什么時候!!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
  “我想您到達帕魯姆市后,也會需要代步的工具沖破關卡的不是么?我已經在帕魯姆市為您安排好了一切。”
  “我說我不需要!!你以為我們自己會沒準備好交通工具么?!”
  將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兩人的夏多姆諾諾的一句“那啥,我們不是要步行潛回公國境內么?”直接踹出耳朵,路卡繼續道:“你以為你用這種一聽就漏洞百出的籍口,能說服我接受么?希恩?你根本沒有真正的覺悟,你只是單純的任性…”
  話還沒說完,便被希恩舉起的手打斷——
  “嗯,所以我其實也沒有想這么讓你答應的意思…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看看我的覺悟吧…那么很好。”
  拉開穿在身上的外套,出現在路卡和夏多姆眼前的,是一顆綁在少年心臟附近的導力炸彈——上面,還有著非常扎眼的倒數計時器…
  計時器上的時間,是01:54…也就是1分鐘又54秒。
  “從進來時就算好時間了,現在差不多可以給你看…雖然的確我沒有能夠把你抓回去的強硬內心,但是因為瘋狂而拖你一起上路我還是能做到的…嗯,不,或許還真不能炸死你…但是…你身旁的這個人,是不是能夠和你一樣安然無恙呢?”
  用仿佛談論路邊的大白菜價格一樣的口吻,談論著自己的生命,他接著道:“再次一級——就算這個人也能逃掉——你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整座列車的人,因為你無聊的堅持而死嗎?說起來,現在列車已經啟動了——他們連想跳車逃生都做不到了…”
  是的——路卡做不到,尤其是當有人將這件事明白的對他說出口時,他更加的做不到。
  但是…希恩,竟然會用平民的生命作威脅…那顆炸彈,對于在軍校中相當專研過的路卡來說,也看不出它是假貨…
  “你瘋了…”
  “就算是這樣吧…不過我更希望你說這是我想用命來向你賭個機會…就算你,或者你身后的格雷爾人們懷疑我有別的企圖,比如間諜也好…我想要的,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看了眼已經走到00:59的計時針,希恩抬起頭,接著說:“如果懷疑我,我行動的時候,你可以讓無數個實力者用武器指著我的要害…我不行動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把我綁在根本無法接觸到任何機密的地方…只是…讓我能有和他…的機會,拜托了。”
  “真的…至于這樣么?真的,需要這樣么?”
  “這是由我的判斷來決定的。”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你這混蛋…”
  “很好…那么,君無戲言——現在的你,也算是個‘君’了呢…”
  這么說著,希恩將炸彈從身上取下,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時間到了,炸彈炸開,里面爆出了華美的無熱煙花——照亮了整個包廂。
  “慶祝我們終于能一起并肩作戰了,不錯吧?殿下”
  “你…騙我…?不可能!!那分明是真的炸彈…”
  “的確,如果是我的話,肯定騙不了你…可是…夏儂那丫頭,卻是這方面的天才啊…說到底,我只是想讓你覺得好過點而已——這樣,你就不是因為自己的意志,而是因為我的威脅,才不得不答應我的了,不是么?”
  這一次的笑容,是真的感情流露?還是繼續演給自己看的?路卡并不知道…
  只是,其實從一開始,路卡覺得,自己就是相信著這個人的…
  因為路卡其實并不是不知道,希恩真正的“理由”…大概一年前吧?自己就從穆拉大哥的嘴里套出過真相了…
  希恩只是追尋著,只是希望能再一次的感受到那曾經將他帶出過絕望的溫度而已…即使方法可能會導致完全相反的結果…他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哪怕那個方式有多么的中二,哪怕所謂的“為了目的放棄多余的感情”聽起來有多么的幼稚,哪怕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只是在放任著自己的任性...
  但是希恩,只有16歲的他,重視感情的同時又重視規則的他,除了中二,任性,甚至瘋狂,又要用什么來說服自己接受敬愛的家人去攻打親近的親友的現實呢?
  希恩和心理年齡有水分的自己,畢竟還是有著不同——至少自己,能好歹按著一個青年人的行為模式行動吧...何況...
  倘若自己有朝一日,能有機會挽回過去所失去的那些人,哪怕僅僅一人…
  有機會能挽回一次絕望....
  自己真的能處理得比他好?搞不好會比他還瘋狂吧…
  看著窗外飛速流逝的景色,路卡半響無語。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1:01
第十六話 IN 我所在的地方,你隨時可以來(1)

“兵者.詭道也…會認為那個人的做法是錯誤的你們,遲早有一天會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在戰場上。”
  連個正眼也不給跟在自己身后的“友人們”,還沒滿14歲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拋下這么一句后,沉默著穿過校場和主樓間的走廊,然后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處。
  就跟蒼蠅一樣稀稀落落的腳步聲,總算從耳邊消失了,看起來那群家伙總算是覺得自討沒趣了吧?——這么想著的他,已然是動了真怒。
  【“這次模擬戰的第一應該是范德爾閣下您,而不是那個人,要是他不耍小聰明的話,根本不可能贏得了您…”嗎…】
  抬起頭看向廊外的日光,嘆了口氣,依靠挺直腰板才能顯現出一點少年英氣的嬌小身材,軟弱無力的斜靠在了樓梯口的墻邊。
  【來到這里…已經兩年多了啊…“貴族軍校”…呵呵…】
  希恩口中的“貴族軍校”,正是他和他口中的“那個人”所在的地方——
  埃雷波尼亞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學院,坐落于帝都東郊。數十年前還原名“帝都皇家軍官學校”的這所軍校,滿打滿算,到現在估計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然而,即使冠著“第一軍事學院”這樣響亮的名頭,校址也在皇帝的腳下,事實上,它或多或少都有些沽名釣譽之嫌。
  并不是說這所軍校的硬件設施,軟件設施不好——事實上,在這些外因上,它確確實實堪稱帝國之首…然而,由于某些原因,出身于此的名將,在整個帝國歷史上,卻是最少最少的。
  為什么呢…只因為它絕對是整個帝國,最“高貴”的軍事院校。
  我們知道,埃雷波尼亞帝國尚武…故在商學院,科學院,政經學院等等大學府中,軍事學院一直被視為“大學府中的大學府”,而備受整個帝國有進修之意的年輕人青睞。
  不僅僅是平民百姓,即使在豪門貴族中,也是如此…自然,由于學習啟蒙年齡早,貴族學生一般要比平民學生年幼不少,比如希恩現在就只有13歲,但是平民學生的話,最年長的卻有20歲左右了——這是題外話。
  而擁有皇家光芒照耀的第一軍事學院,無論需要付出的學費還是生活費,都昂貴的嚇死人,所以必然不可能在普通人的考慮范圍之內——然而對于“上流社會”而言,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走在這總共占地近6000畝的即寬敞,又狹窄的小世界里,你隨時可能在路邊休憩的長椅上,看到一位從屬國的王子;在后山演習場的射擊臺旁,遇到一位名門的后代;在湖邊陽光草坪上,邂逅一位世家的公子…
  而軍校里難得一見的花朵——女性軍官生里,更是不乏將門之女,甚至還有不愛紅妝愛武裝的英武郡主…
  可惜的是,近年來,帝國皇室卻很少有熱愛武職的皇子皇女——否則的話,在這里,搞不好你還能親眼目睹皇室成員的風采。
  當然,就算沒有人會明說,也會明白,這絕對不算帝國之福——它代表著帝國的軍事主導權被權臣掌握,帝國皇室的武勇在無限的衰落。
  拋開這些不談,因為這種“名門望族扎堆出現”的現象,這所第一軍事學院,在身為軍校之前,更像是一所提前教導如何在上流社會交際,品玩政治游戲的“政治學院”…帶有貶義的“貴族軍校”的外號,就是來自于此。
  好笑的是,就跟與“政治學院”的本質交相呼應一般,在這所軍事學院,倒是涌出過不少的名臣能吏——至少在政治博弈上能算“名臣能吏”。
  然而,真能怪罪于他們的不務正業么…說句實話——即使出身高貴的軍官生們想要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指揮官,在這種風氣下,為了不得罪未來可能的同僚甚至枕邊人,他們也不得不分神去參與那些游戲…
  其結果,就是很諷刺的,第一軍事學院已經連續十幾屆,將首席的名頭,給予了那些出身平民,卻在聯合考試中成績特別突出的“特優生”,和那些拼命才擠進學院的低等貴族子弟了…
  “第一容易獲得畢業首席,并擁有讓家族出頭機會的帝國軍校”——這就是在這些人眼中,第一軍事學院所謂的“第一”。
  說到這里,恐怕很多人也能猜到,這所第一學院之所以名不符實的原因了…
  要知道,畢業于軍事學院的軍官生,一般有兩種道路可以選擇。
  其一,是回到自己的戶籍所在的地方——在過去,帝國貴族還沒有收到全面打壓前,貴族們就是回到自己的領地率領私軍做土將軍;而現在,大量領地失去,私軍數量也急劇削減的貴族們,與其統領私軍,還不如選擇按照自己畢業時受封的軍銜,在當地慢慢升遷了。
  其二,則是被分派到畢業的學校所駐地擔任軍官…譬如埃雷波尼亞皇家第一軍事學院的畢業生,就無非是加入帝國中央軍…
  不過,假如是成績非常優秀,擁有席位(當屆畢業成績前二十名)的軍官生的話,還擁有第三條出路——那就是自由選擇分派地點。
  比如日后,路卡選擇的帝國西北集團軍,以及希恩選擇的帝國皇家近衛師團…都是這種類型。
  不看前二十名的妖孽,只看后面的“凡人”,同時也是一所軍事院校的“主要輸出產品”,我們會立刻發現原因所在——
  帝國中央部分的部隊,即使在戰時,作為保衛帝國領土的主要有生力量,由于除去帝國建國初期,就幾乎難以有國家能和帝國在深處境內開戰,所以很難獲得升遷機會…
  而回到戶籍所在地——可憐大家出身的,在這個被政治風搞得烏煙瘴氣的地方,根本成就不了真才;而平民出身的,則更不消說——地方上自有地方上的土皇帝,哪里有能輪得到他們表現的一亞矩三寸地兒?
  比起其他的地方軍事學院,貴族學生能成才,回到地方也是優秀的貴族軍官;平民學生能有出路,留在當地駐軍總歸有可以一展抱負的機會——這第一軍事學院的畢業生,就伴隨著學院本身的惡性循環,最終湮滅在了歷史的滾滾濃煙中。
  談何名將。
  只是,希恩他們所在的這一屆,情況卻有所不同…
  連續數十年的悲劇之后,這個地方,第一次出現了首席是貴族——而且還是首屈一指的,現存唯一能保有“國家單位”級別領地的大貴族的情況。
  就連次席,也是由武將名門范德爾家的人霸占——然而希恩明白,范德爾家的“養子”這個頭銜,在很多人看來,和平民大概也沒有本質的區別吧。
  【這種地方…為什么那個家伙會選擇來到這種地方啊…】
  坐在樓梯口,將頭靠在冰冷的墻壁上,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一樣——希恩苦笑無語。
  他口中的那個家伙,無疑,正是“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格雷爾公國第一順位,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在很多意義上已經算是正兒八經的公國領袖的“繼承人”。
  盡管自己的怒火和他不可能沒有關系…但是希恩還真沒有一絲拿他遷怒的意思。
  早上的模擬戰,是事關畢業成績的關鍵…在這場模擬戰中,路卡和希恩,作為首席和次席,一如既往的被安排在了敵對的雙方。
  希恩帶領的,是主要由第二梯隊成績的學員組成的部隊,而路卡帶領的,是主要由第三梯隊成績的學員組成的部隊。
  顯然,這種安排是為了平衡雙方的力量做的安排。
  開戰后,希恩大膽的使用了正面閃擊的戰術,利用對方平均素質偏低,布陣速度偏慢的弱點,瞬間撕開了第三梯隊部隊的防線,直逼模擬的“指揮部”。
  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也會因為長時間的相處受到影響吧——希恩的戰斗風格,怎么看怎么有范德爾家的風范,更是能讓人隱隱看到“獨眼”塞克斯的影子。
  相反,即使有血緣關系,兒子和老子也難說會一樣——赤色獅子就算生的不是犬子,也不見得會是獅子崽子,可能是龍,可能是豹,也可能是老虎。
  簡單來說,盧克卡爾德繼承自卡納德的,可能只有傳統的,每個人都不會有太大變化的戰陣指揮,部署統領等“經驗活”…在統兵作戰風格上,長于玩“詭道”的路卡,和長于玩“王道”的卡納德,區別則不是一般化的大。
  因為曾經無數次有過交手,更在這點上吃了無數虧,希恩對路卡的特點也很是了解——所以事先,希恩就選擇了幾乎等同于平原的地形,作戰方式更是選擇了不給對方反應過來使用里手的快攻。
  一路的勢如破竹,最后,在指揮部前,希恩部遇到了超乎想象的激烈抵抗。
  “不可能了。就算是他,在指揮正面戰斗上和我也就是伯仲之間…而我們的部隊卻強過他的,互相角力的消耗戰,最后勝利的還是我們。”
  一開始就打好這樣的算盤,回過頭,希恩對己方的指揮部成員笑道——恰好,第二梯隊的組成人員,不少都是平民出身,對他有著不錯的好感,于是也笑了出來。
  只是,笑容,就持續了那么幾秒鐘,很快就被見鬼了的表情替代。
  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希恩只覺得肩膀一痛,渾身上下頓時沒了力氣,拼盡全力回頭一看——粉紅色長發的修長人影,臉上帶著鐵皮制的面具,下面不知道有沒有表情——而他的手里,更是拿著讓希恩脫力的原因:灌滿了一針筒的肌肉松弛劑。
  “嗯…早就說過了,玩狡猾你是玩不過我的…你能想到的戰術,我不見得想不到啊…”
  凝視著從帳篷四處魚貫而入,將希恩部的指揮官們一個一個放倒的自己人,路卡繼續道:“你太急躁了…這次你的部隊戰斗力優勢是很大的,直接用傳統的戰法,和我打陣地戰才是最好的…雖然大概會拖到時間結束,不過計分時,很顯然應該是你的勝利才對…”
  注意到希恩的臉上露出類似于屈辱的表情,路卡瞬間住了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搖了搖頭,他取出了希恩身上用來表示投降的信號槍,走出帳篷,對準天空扣動了扳機。
  與觀察播報員“盧克卡爾德部獲勝”的喊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是路卡部的歡呼聲,和希恩部懊惱的怒吼——只是對于希恩來說,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這次確實又輸了…而且不是輸在實力,是心態——自己在這兩年中,明明并不是沒有贏過他…明明不用如此的激進…為什么現在,卻會變得如此的急躁于與他的勝負呢…
  所以,才會憤怒與“友人們”的話語——輸了就是輸了,輸了至少表明在某一方面確實不如人,輸不起那么從一開始就別參戰好了——因為輸了就開始非議路卡?那樣最侮辱的不是他,而且努力與他戰斗的自己啊…
  何況自己從來不覺得那家伙的打法有什么不對——只是自己做不到他那樣不顧忌常規乃至常識的天馬行空與灑脫…從來都這么覺得…和穆拉哥比起來,那簡直不像是一個貴族出身的人。
  “糟糕…那個混蛋…居然真的注射啊…下次絕對不幫你掩飾了…”
  肌肉松弛劑的效力還未散就沖出校場的結果,便是現在這番——血液循環加速導致藥劑被送入大腦,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即使強行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形,也是一紙空談。
  最后,堅持不住而從樓梯口墜下的希恩,落入了某個人的懷抱。
  “呀咧呀咧…”
  用公主抱的動作將希恩抱起的路卡,無奈的說道:
  “你以為要是不用這玩意兒,我能制得住你么…獵頭戰術假如反被頭獵了,那可就鬧了大笑話了啊…”
  “還有,別真的不幫我了啊,我可就是靠著‘這張臉被火焰毀容’這種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信的話,才回絕了那些無聊的應酬呢…”
  “真是的,作為看過我的臉的人,就要做好給我負一輩子責任的覺悟啊~”
  “別覺得悲劇啊~這可是身為咱的基友該付出的代價呢~~啊哈哈~~”
  說著越來越不像話的口胡,面具下的臉堆滿笑意的路卡,抱著希恩向著醫務室走去——
  這就是七曜厲1199年時,仍然是軍校學生的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與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的學員生活一景…
  也是未來的某次悲慟之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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