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煉劍 作者: 鳥巢 (連載中)

qazwerfds 2011-11-6 16:08:2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 29459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0
第十八章 命懸一線
看著沉默不語的耀靜,瑤池掌門步出了茶亭,讓他獨自一人靜思。

桌上塵封發黃的書冊,耀靜才輕撫著封頁,一幅精緻微小的裏‧太極陣勢,浮現了出來,原先密封的蠟,融化了起來,如同川流般勾勒出山水風月,那是濃霧飄渺的祖山,喧騰不歇的地火,川流不息的天泉……

看著這幅山水畫,耀靜的心底猛然撼動了一下,記憶中的曾經,一一浮現在眼前,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白滄,和記憶中溫潤的聲音。

「天干四步──」濃霧潰散了一角,「地支十七,巽位風起。」濃霧轉而淡薄,圖景裡的森林漸漸隱露而出。

看著此景,耀靜的嘴角笑了出來,但淚光卻隱含在笑靨中。

對……當初自己就只能破到這裡,然後就無從破陣了,但是現在的話……

耀靜正色的看著已缺一角的裏‧太極,手中的靈力,隨著話語流動了起來。

「艮位破而後立,山起水虛。」

裏‧太極逐漸全面崩潰了起來,濃霧已如薄紗般,眼見已可窺探出中心處的劍塚了。

耀靜沉思了一會,繼續唸了出來,「坎、兌二位伏退,水淨,獨艮唯大,裏‧太極,陣崩圖毀。」

就在語畢之時,裏‧太極發出耀眼燦爛的光輝,下一刻就在耀靜的眼前分崩離析。

蜜封厚實的蠟,不知何時早已不見蹤跡,素白的封面,浮現出三個狂妄的草書《異誌錄》。


就在耀靜深吸口氣,正才翻動第一頁之際,整座九龍山大地撼動,悠久軒昂的龍吟傳遍了整座九華山,霎時,一聲清脆如玻璃碎裂的聲響,傳入了耀靜的耳內,下一刻,滿天風雪風虐雪饕的涮進了庭院了。

耀靜驚訝的站了起身,抬頭仰望天際,驚呼「護山大陣破了!」。


「師兄!」寧如的喊聲伴隨著身影衝了進來,看著耀靜的安然無恙,寧如鬆了口氣。

「剛剛的龍吟聲,你聽見了嗎?」耀靜一手捏著辟雪符,看著寧如。

寧如點了點頭,面色凝重的說道,「那是外敵入侵的警示聲,而且應龍峰的護陣被毀,就代表護山大陣被破了。」

耀靜將桌上已被風雪掩蓋一半的《異誌錄》,收到儲物袋中,拉起寧如的手,「先去九龍大殿,找師父會合後再說。」

寧如點了點頭,手一揮,風雪頓時破開一條大道,耀靜拉著月白踏上虛渺疾馳而出。

耳邊的龍吟聲不絕於耳,隨著奔下應龍峰的途中,法術特有的光輝,映入了眼簾,哀號聲和廝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突然間,寧如手中的月白如白虹貫日,疾馳的飛奔刺穿了眼前,好幾尺的巨岩,巨岩轉眼凝結成冰,月白再出來之時,素雅的白華上,帶著點點的血花,散落而下。

只見冰封在巨岩之後的那人目光瞪大,臉上猶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身軀上的傷勢,僅僅是胸口上那怵目驚心的血洞。

看著那人漆黑如墨的服飾和衣襟處金色的繡絲,寧如淡唸道,「是魔教。」

耀靜點了點頭,腳下的虛渺,越發迅速,就在這時,應龍峰的岩壁,一陣蠕動,三道漆黑如墨的植株,破岩而出,耀靜不慌不忙的手裡捏著離訣,一串離火如珠串鏈,絞上前去。

「師兄後面!」寧如驚呼的同時,雙臂一張,頓時滿天水花湧現,轟然炸散,但卻阻擋不住那粗如巨蟒的黑木的追擊。

耀靜眼裡凶光一閃而過,就在要喚出仙劍出體之際,一道驚心動魄的引雷訣斬落而下,只見黑木在雷光中堅持不過幾息,便被燃燒殆盡,一個口吐黑血的妖道從耀靜他們的上空摔了下來。



「不行,御劍於空太顯目。」耀靜看著距離好幾個山頭的九龍大殿,咬了咬牙,「我們下去。」

寧如點了點頭,兩人頓時跳下飛劍,看著地上滿是摔的支離破碎的軀骸,有許多是魔教者,但其中,煉境派門徒的服飾,在其中也不在少數。

寧如看著此景,發顫的握緊左拳,右掌間的月白反而如千載寒冰般靜止了下來。

突然間,一抹巨影從天而降,兩人頓時戒備的跳到一旁,手裡緊掐著法訣。

「遊蕩什麼?還不盡速退至九龍大殿!」瑯邪帶著渾身血汙,於空而降,怒罵著耀靜兩人。

看著瑯邪那原先金光耀眼的獸甲,如今滿是血汙,耀靜的臉色一陣刷白。

「瑯邪,你的傷!」驚愕的耀靜,盯著瑯邪,目光久久無法動彈。

寧如則早已從懷中拿出兩枚丹藥出來,正要遞給瑯邪之際

「此身都非我血,最多就是些不自量力的愚蠢之徒。」瑯邪不滿的看著耀靜鬆了口氣,隨即面容嚴峻了起來,「你們這些新進弟q子,不退至九龍大殿,再這做什麼?」

看著獸尊的口氣隱含著不滿,寧如站了出來,「我跟師兄正要趕至九龍大殿,若不是獸尊鼎力幫助,我倆剛剛可能早已遭致不測了。」

「為何不用靈動符?」瑯邪不解的問道。



寧如不語的拿出已然成冰塊的靈動符,而耀靜則罕見的不理會瑯邪的疑惑,雙眼闔實,口裡不斷喃喃自語,雙手如蝶飛舞般的掐指連算了起來。

「你……!」看著耀靜的掐指連算,瑯邪不可置信的看著耀靜。

寧如也發現到了,耀靜身上的氣息流失的很快,就在瞬間耀靜的氣息從萎靡轉瞬恢復,但那豆大的汗珠,和那慘白的面容,依舊沒有退去。

「書靈怎會傳與你──」瑯邪驚愕憤恨的踏了腳下的泥地,只見一個清晰可見的蹄印,瞬間深印在巨石上。

看著瑯邪不滿的表情,耀靜露出蒼白的微笑,深吸了幾口氣,將懷中的靈動符拿了出來,遞給了寧如。

寧如不解的看著耀靜那堅定不移的神情,搖了搖頭,「給我理由,不然我不會拋下你的。」

「理由是嗎……,我剛用了『乾坤定鋼』占卜了一些事情,假如我去萬劍崖,煉境派尚可命懸一線,但我倘若去九龍大殿,那煉境派就十死無生了。」耀靜苦笑了出來,身子一陣發軟,所幸倚劍站了起身。

整理著絮亂的內息,耀靜露出吃力的神情。

「煉境派不能覆亡,千年前,煉極道長守護煉境派度過魔道大戰,千年後,我也會盡我所能,助煉境派度過此劫。」

隨著話語,耀靜手中的虛渺,發出耀眼燦爛的光輝,各種式樣的靈劍,不斷交替出現,彷彿眾兵器回應著話語般。

聽完耀靜的話語,寧如頓時將手中的靈動符冰寒震碎,「我也去,暗黑武林的慘劇不能重蹈覆轍,況且,你也需要我護法。」

寧如那如寒冰般冷冽的眼神,讓耀靜原先到口的那些勸告,全部說不出口。



看著兩人的舉止,瑯邪嘆息的搖了搖頭,「我不能讓你們涉險,護山大陣已破,如今去萬劍崖,和玩命般無異。」

「瑯邪你知道的……乾坤定鋼準確率高達九成,書靈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知其不可而為之,理者,知其可行而棄之,庸者。』,所以,我不可能放棄的。」耀靜拋下了瑯邪,轉身運起輕功離去,寧如也向瑯邪點了點頭,隨即跟在耀靜身後而行。

看著遠去的耀靜背影,彷彿看見書靈在旁讚許的神情,瑯邪嘴角一陣抽動,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前去,只是喃喃自語,「書靈,那孩子沒讓你失望,你真的收到了個好徒弟呀。」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0
第十九章 佈陣萬劍
耀靜突然停下了步伐,氣喘如牛的倚靠著樹軀,看著耀靜的異狀,寧如伸手欲渡一些靈氣給耀靜,只見耀靜別過了手拒絕了寧如。

「不是靈力的問題,是乾坤定鋼……會吞噬術者的修為,只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急劇,令我有點措手不及。」瞧見寧如的眼底浮現過一絲的擔憂,耀靜綻出一抹微笑。

看著體內那靈光淡薄不少的太極……

耀靜鬆了口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雖然修為退卻了不少,但應該還足以佈下護山大陣才是。

「我們走吧,拖越久就會死越多人。」耀靜深呼吸了口氣,站了起身。

寧如點頭示意,突然間,一群魔教門徒,御著五花八門的各種靈器,從耀靜上空掠過。

只見後方雷光大作,那群人的呼喊聲,即便遠在地上的寧如和耀靜,仍能聽的一清二楚。

「殺了那隻畜牲!」

「萬年麟角、麟甲,還有內丹!」

「不要放走牠!」

……

一連串的叫喊,只是引起了更多的雷鳴聲不斷激起,哀號聲和驚呼聲在雷光聲之中,此起彼落。

看著遠處的雷光陣陣,耀靜握著虛渺的手隱隱顫抖著。

寧如注意到耀靜的手,淡然道:「獸尊是故意引走敵人的,你現在過去的話,就白費獸尊的心意了。」

「我懂──」耀靜強硬的撇過了頭,咬了牙硬是踏出了步伐「走吧。」

寧如看著耀靜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那原先光采明亮的麟角,如今早已被血污給染紅,看著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周圍仍有不少人,再旁覬覦卻又擔憂的看著頂上那翻騰不止的雷雲。

「上!」突然間,又三個人從不同方位而來,手中的靈劍發出耀眼的光輝,但就在下一刻,兩道天雷斬落而下,護身的護罩,不過擋個幾息,就在瞬間瓦解,天雷毫不猶豫的將兩人電成焦炭。

僅剩的一人,看著天雷沒有朝自己落下,露出大喜之情,朝瑯邪衝了過去,高舉著靈劍,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笑意。

突然間,瑯邪動了,一抹金影如風迅雷般,來到那人面前,那魔教之士,驚愕下將手中的靈劍護在胸口前。

「無用。」瑯邪的巨蹄,不過一個照面就踏斷了靈劍,沒有一絲防護的胸口,下刻胸骨翻飛而出,四散的骨骸,鐵銹氣息的血漬,灑落在瑯邪那金色璀璨的麟毛上。

「大、大家別怕,蟻多咬死象,一個萬年麟角,可是能鑄出傳說中的仙劍的。」一個魔教之人,看著眾人有些畏懼的退開,連忙喊了出來。

「蟻多咬死象?對我來說你們的確是螻蟻一般,但說本尊是象?太低估了吧。」瑯邪露出莫名的笑意,雙蹄傾力一踏大地。

整片大地頓時崩裂開來,金光璀璨的結晶,簇擁出地表,無數的結晶沒有任何規律,成千成萬的湧出,不少人在霎那,只來得及看著自己的胸口被金行結晶給貫穿,就死去了。

串在結晶上的軀體,不斷顫抖著,血水如同天雨般落下,淋的瑯邪宛如就是血玉麒麟般。

看著剩餘的魔教之人,只敢御劍於空,不敢足踏大地,瑯邪露出玩味的笑意,「記起本尊是金麟了?」

然後……雷聲再度大響。



不過片刻……,兩人就已來到距離萬劍崖鄰近的谷口。

「果然……護陣已經消失。」耀靜看著理應被濃霧環繞的萬劍崖,感覺有些陌生。

寧如闔眼感受著隱含在空氣中的水氣道:「裡面沒有人息。」

耀靜點了點頭,「那事不宜遲,我必須先趕至崖頂,佈下陣法。」

寧如甩出了月白,「那我來送你上去吧,你必須留點氣力佈陣。」

看著纖白的月白,耀靜踏了上去,出乎預料的沒有想像中那軟綿的觸感,反而硬如寒鐵般,很是踏實。

看著耀靜那微微訝異的神情,寧如淡然道:「天蠶絲,注靈後硬如玄鐵。」

隨著爬昇崖頂,刺骨的罡風不斷掠過臉側,看著身旁眾多靈劍,依然聳立在萬劍崖上,耀靜皺了皺眉頭。

「魔教破了護山大陣後,卻沒有掠奪萬劍崖的眾柄靈劍……,這在打什麼主義?」耀靜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是因為劍無法自行,只要滅了煉境派的話,這裡的萬柄靈劍,還不是手到擒來。」寧如臉色一冷峻,冷笑了一聲。

沒有打算留下活口嗎……耀靜聽著寧如的見解,內心裡對於護山大陣的陣式,也有了底。


轉眼間,兩人到達了一片光禿的崖頂,和周圍滿是靈劍林立,顯得格外突兀,看著地上的殘洞,耀靜抿了抿嘴。

「少了幾把劍?」寧如看著地上滿滿的缺口,憂慮了起來。

佈陣需要致靈之物,這是常識,有些人用靈石良玉作為陣腳,有些人則善用靈器仙劍,一般的小型陣式,靈劍的數目,並不足以造成大礙,但是假如是護山大陣這等陣勢的話……,每一柄劍順著陣勢,所影響的將是數百數千的陣腳。

「我這只有三炳靈器。」寧如將一柄小刀、月白、龍神鞭都掏了出來。

看著寧如的舉止,耀靜搖頭,將月白和龍神鞭給推了回去,道:「假如妳沒有月白和龍神鞭,妳怎麼護法。」

聽著此話,寧如撈起月白和龍神鞭,欲言又止道:「可這樣……。」

「少了六十四柄靈劍,而且都是主劍,看來是想讓人無法修復護山大陣,看來魔教中也有對陣式有所琢磨之人。」在當初,看著萬劍崖上沒有任何一劍靈出現,耀靜就已瞭解主要的陣柱都已被盡數拔去,沒有充足的靈脈,理所當然劍靈無法成行。

「那……缺乏──」寧如的話語頓時停歇了,因為耀靜的體內,竄出了一柄又一柄的靈劍,每柄式樣皆異,有粗如巨斧狀,也有細如短匕般,有的散發出仙氣飄邈之氣,也有散發出屠戮之氣的靈劍。

看著各種式樣的劍,寧如知趣的走到一旁,手中捏出坎訣,凝化水氣,冰結成柱,看著冰柱上輝映出自己的各種身形,寧如又捏了兌訣,招來了濃霧。


就在寧如做好準備,回頭窺探之際,寧如懷中的門令,發出嗡嗡作鳴聲,只見周邊萬劍崖的群劍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輝,如極光般霞映了整遍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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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萬雷轟頂
九龍大殿上的神龍早已斷去了三條龍骨,人群包圍住了九龍大殿,但卻沒有一人敢踏上九龍大殿前的階梯。

五位道長,和瑤池掌門身上雖帶有血漬,但卻身無半點傷勢,那些血汙都是一些妄想闖入九龍大殿的魔教之人留下的。

「素聞煉境派的九龍黃曲陣,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黑護法壓著血流不止的左臂,笑道。

「不過,護山大陣早已被破,如今煉境派翻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白護法冷笑出聲。

瑤池掌門看著殿內不少受傷的門徒,卻沒有見到耀靜和寧如的蹤影,眼底的憂慮,久久揮之不去,即便如此,當眼神轉回到魔教中人身上時,眼底的憂慮早已蕩然無存,所存的僅有那股滲入心神的冰寒。

「何不試試?」瑤池掌門抽出了淡泊,只見一片蔚藍盪漾而過。

黑白護法額上急冒冷汗,一個閃身,就退了好幾丈遠,倒楣的反而是剛剛在黑白護法周邊的人,各個臉色慘白,淡淡的冰晶順著氣血,將人由裡至外的整個凍著。

瑤池掌門看著退開的黑白護法,眼神逐漸轉至魔教的紅、黃、藍、綠四位護法,還有那魔教少主和……魔主。

「千年前,煉境派念上天好生之德,饒過魔教,千年後,魔教真不虧是魔教,恩將仇報,以怨報德,哼……可真是讓人悔不當初。」瑤池掌門冷言冷語的說出,讓九龍大殿裡的人各個情緒激昂,反觀過來,不少魔教弟q子,把頭默默的低了下去。

「瑤池仙子怎會如此說話呢,要是貴派承認服輸,規依於聖教旗下,我們也是能收手的。」黃護法穿著一身黃衣,手裡提著一把鎖魂鍊,看著瑤池掌門。

「蠱靈子,前日在御獸門丟人現眼不夠?,如今又想再丟次臉了嗎?這等作踐自己,還真是讓老夫不解。」璇璣道長,看著那截然如新的靈器,在早已聽聞了御獸門之事後,冷言諷語脫口而出。

看著璇璣道長那副嘴臉,黃護法頓時臉紅脖子粗,欲衝上前去,卻又止住了腳步,看著週遭的各護法,全部面露笑意,沒有半點上前助陣的意思,他只能倖倖然的吐了口唾沫。

看著久攻不下的九龍大殿,身旁的魔教門徒情緒,早已從最初的激昂,轉為疲憊不堪,張知難走出了人群。

「在下張知難,特來此向煉境派諸位請教。」雙手打恭的張知難,含笑未語的打量著煉境派。

看著魔教的少主走了出來,瑤池的眼神暗了暗,對方既然前來叫陣了,若是道長出面,自然落人口實,日後魔教必定會大張旗鼓的喧嘩說,煉境派以大欺小,但……這輩弟q子,即便是聰穎如寧如,也無人能與他一較高下。

看著煉境派眾位道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知難笑了笑,一手摺扇「唰」地一聲張了開來。

「該不會……諾大的煉境派,無人敢與敝人一爭高下?」

「我來……。」細小輕靈的聲音從殿內傳了出來,一個面色白皙,帶著顫抖的身軀,走了出來。

「雪芹!妳在說什麼!」一個面容陰柔的男子,在旁著急高呼。

「煉境派是我的第二個家,所有人都對我很好,不管是師父亦或是師兄,所以……我也想盡一份心力。」雪芹帶著害羞但卻堅定的笑容,面對著驚恐的師兄。

「雪芹,妳入派不過才七年不到,為師不准!」蒼青道長吼了出來,臉色帶著一絲激動。

雪芹搖了搖頭,看著張知難掌上的紫冥火蓮,她當然深知此等修為,已是她遠不可及了,但是……她不能讓師父,讓煉境派丟這個臉。

雪芹跪了下來,頭輕輕的嗑了下去,「雪芹先在這感謝師父的教導了。」

一個旋步,雪芹已然走了出來,左右臂掛著兩圈玉環,一環炙熱如火,一環冷寒如冰。

「煉境派虹龍峰陳雪芹在此討教。」雪芹不再發顫了,即便眼前的炙熱如獄,她卻有了勇氣面對這一切。

「好膽量,那……死吧!」張知難的手一翻,紫冥火蓮頓時張了開來,轉眼就要吞噬了雪芹的身體。

突然間,那兩圈玉環張了開來,將紫冥火蓮區隔在外。

看著此異狀,張知難愣住了,不光是張知難,魔教中人全都驚愕住了,那無物不燃,連靈魂也能焠鍊的紫冥幽火,竟然被一個不起眼的女流,給擋了下來。

雪芹有些訝異的看著身旁的紫冥幽火,在震驚之後,手中的符紙就灑了出去,七把符劍,霎地憑空而現,朝張知難斬了下去!

張知難手一彈,那些符紙頓時被燒成了飛灰。

這種等級的符紙……也敢拿出來獻醜?

張知難越來越不懂眼前的女孩是強是弱了,用這種等級的符紙,就想傷人?但能被區隔在外的紫冥火蓮,卻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不準殺那女的……,我要她的血來煉器。」

突然間魔主發話了,那雙幽暗的雙眼不斷打量著雪芹身上,彷彿能穿透衣物,看到體內的鮮血般。

再另一側觀看的蒼青道長突然拍了拍掌心,頓時想通雪芹為何能擋下紫冥火蓮。「雪芹……她是水火異融之血,所以和血脈相連的冰炎玉環能夠擋下紫冥火蓮。」



聽著魔主的話語,張知難眼神微皺,紫冥火蓮頓時收了回來,張開了手中的摺扇一揮,樹藤如萬蛇纘動般,衝出扇面,朝雪芹奔襲而來。

雪芹嚥了嚥口水,手中的玉環旋飛而出,蒼青色的寒冰凍結了樹藤,焰紅色的炙炎卻連同寒冰一起吞噬掉。

看著自己招來的萬藤被冰凍寒住後,無法動彈的逐一被炙炎鯨吞蠶食,張知難的眼裡掠過一陣暗光。

三道勁風繞開了冰炎玉環,穿透了雪芹的身軀,風勢一過,雪芹吃驚的看著自己的身軀,下一刻全身綻滿了血花。

看著驚愕不已的雪芹,張知難淡道:「放心,我避開要害了,畢竟教主已說要留妳性命了。」

雪芹有點昏厥的看硬撐著沒有癱倒在地,「……我、我還沒輸。」



蒼青道長看著此幕,手中的青筋暴露,看著魔教的各個護法,同時直盯著自己,自己頓時憤恨的握緊渾靈拂。

「師弟,忍住。」瑤池掌門的聲響,從耳內流過。

蒼青道長心底的怒火頓時轉為沸騰,不是妳的徒兒,妳當然忍的住!

就在他要破口大罵之際,只見瑤池腰側的另一把仙劍早已隱隱出竅,隨時都有破空斬落之刻,蒼青道長頓時嚥下了心中的怒罵,深吸了口氣,在度將眼光放回了場中。



雪芹嚥了一枚靈藥,身旁的冰炎玉環不再離身,警戒的防護著張知難。

看著雪芹如此不死心的模樣,張知難擺手無奈道,「既然如此……,哪張某只能打斷妳的琵琶骨,再把妳帶走了。」

雪芹聽著此話,臉色一陣慘白,但還是咬牙的捏燃了兩張符紙,轉眼間,兩道火浪憑空而現,卻完全沒法靠近張知難半尺,就被區隔在外。

張知難冷笑了一聲,手中的摺扇光輝一閃而過,三道勁風再次湧出,一道被炎玉環擋下,一道被冰玉環彈開,但剩下的那道卻翻捲出好大一口子,深可見骨,雪芹頓時承受不住的癱倒在地。

「雪芹!」李師兄衝了出去。

張知難笑了,手中的紫冥幽火再度湧出,就在蒼青道長臉色一變的霎那

所有人身上的煉境派門令發出嗡嗡玉鳴聲,然後……大氣變了。

從萬劍崖頂,霞映出的璀璨光輝,壟罩了整座九龍山,然後在下刻……










萬雷轟頂!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1
第二十一章 終焉陣解
輝煌萬鈞的雷霆,挾帶著狂風暴雨砸落而下……

就在所有人不清楚發生何事時,瑤池掌門等人看著懷中嗡嗡作鳴的門令,不可置信的轉頭朝向萬劍崖處,反觀魔教的六大護法和少主的眼中有著共同的訝異。

「護山大陣被人重新陳設了。」瑤池掌門和魔主不約而同的呢喃自語。

當第一道落雷劈落而下,魔教的夢靨頓時成真。

蒼穹中的雷霆,就像發狂似的,不停的在魔教人群中,翻騰糾結,整個場面火花四射,大地碎裂,功力低劣的魔教門徒,護身的法門在雷霆前,形同虛設,不過一個照面,就化成了人型焦炭了。

看著迎面而來的雷流,張知難不屑的手一揮,幽冥火蓮在轉瞬間就把雷流給燃燒殆盡。

「緊張什麼,佈陣護法!」張知難對慌亂的魔教人群,眼神睥睨的一望,所有人頓時鎮定了下來。

只見魔教的六大護法早已手持靈器,佈下了護陣,牢牢的護住了魔主,任憑蒼穹天雷如何喧虐,都無法破開一絲裂縫。

看著周圍的魔教門徒,成陣施法抵禦天雷,張知難的眼神暗了下來……

人力有窮,天地無盡……,原先破去了護山大陣,就是為了避免被天地之力合擊,如今,竟然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魔主看著萬劍崖的方向,眼神微瞇的站了起身「……去去就回。」

看著魔主的動身,瑤池手中的另一把長劍,也脫鞘而出,兩柄仙劍,一藍一白,不過眨眼間,就將數十條人命在轉眼間收去。

就在兩柄仙劍,如影隨風竄至魔主面前時,四把靈器從旁硬是擋了下來,將兩柄仙劍給彈了回去。

「淡泊行影,百溪連綿,蒼濤出鞘,萬海奔騰。今日一看,果真開了眼界。」紅護法盯著那一藍一白的兩柄仙劍,露出貪婪的目光。

突然間,兩條鎖鏈從瑤池掌門的背後,破土而出,一黑一白的兩條鎖鏈眼看就要貫穿瑤池掌門背軀之際,兩道寒光硬生生的將其打落而下。

眼看璇璣道長等人的仙劍都已出鞘,六大護法臉色凝重的也拿起了各自的靈器對峙。

就在兩方的氣氛一觸即發之際,瑤池掌門愕然了,手中的淡泊差點沒握緊住,驚呼道:「魔主和張知難不見蹤影了。」

「妳還有心思顧慮別處?」紅護法連綿的鞭影,席捲了整遍天際……

戰鬥的火花,如燎原之火,沸騰燃焰了起來!



寧如看著遠處兩道黑光,如天際流星般,挾帶著不斷落下的雷光,朝萬劍崖御劍而來,寧如深呼吸了口氣,手中的兩枚靈丹,朝角落處甩了出去!

看著底下的萬劍崖,早已冰晶林立,五彩繽紛的毒瘴,在整座萬劍崖宣染開了,週遭的森林,早已枯黃凋萎,張知難手一揮,無物不摧的玄冥幽火,落了下去。

當毒瘴和玄冥幽火接觸的那霎那,瘴氣頓時轟然引爆,隨即又被週遭的瘴氣淹沒去。

「廢物。」魔主看著此景,不再看張知難一眼,逕自的衝入毒瘴中。

張知難冷笑了一聲,也跟著張開護身結界,衝入其中。

毒瘴昏暗之中,無數的人影在其中閃動,張知難手中摺扇一開,萬蛇鑽動的木藤,憑空而現,卻只是傳出了冰晶破碎的聲響。

「……奉玄天玄水帝赦令,冰川支離,滄海崩離,急急如律令!」一個冰冷的聲響,順著冰柱,從四面八方傳來。

在法訣聲止住後,先是涓流聲,浪襲聲,隨後滔天的巨浪混雜著毒瘴,從四面八方襲了過來。

看著五彩繽紛的巨浪,張知難少見的臉色微僵,摺扇一翻,一個旋身,腳下的大地頓時高聳抬舉起來。

看著衣擺不過碰觸浪花一角,轉瞬翻黑然後腐蝕掉。

就在張知難獰笑之際,一聲轟然巨響,挾帶著暴風向四周併吞開來,林立的冰柱承受不住風暴的壓力,紛紛倒了下去,壟罩的毒瘴,也被吹飛了開。

寧如手上的月白,如蠶蛹般護住了她,但張知難就沒這麼好運了,身上的衣物斑駁的脫落下來,冷笑了一聲,外衣隨即震然掉落而下。

魔主站在暴風中心處,全身光潔如新,沒有遭受毒瘴的任何一絲侵蝕,也沒有被浪花給吞噬掉,用睥睨的雙眼,打量著寧如。

「以小手段來說,不錯了,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魔主看著不屑一顧的轉身向崖頂走去,沒有一絲落雷纏身。

看著魔主的遠去,寧如一眼就看出修為所差甚大,但……

寧如手中的月白,如白龍般朝魔主奔馳而去。

「不自量力!」魔主一揮手,月白頓時破碎成百段,散落在天際,如冬雪般飄然落下。

然後一抹紫焰,從寧如腳踝邊燃起,寧如咬牙果斷的拔下月白上的龍珠,一個蹬步,往後飛了好幾尺。



「沒有靈器在手,妳能怎辦?」張知難手中的紫冥火蓮張了開來,朝寧如飛奔而去。

寧如咬牙的看著張知難,又看著逐漸遠去的魔主,目光一冷,「別擋路!」

一條水藍如月般的長鞭甩了開來,那長鞭上的龍吟,竟把紫冥火蓮給震散了開來,可那散落凋零的蓮瓣,卻散落在魔主身後,讓寧如無法再趨近一步……

「我不會讓妳妨礙教主的。」張知難裂嘴對目光冰寒的寧如笑了笑。

寧如手中的龍神鞭,龍吟輕鳴,水花和火蓮的衝突展了開來!



璀璨的劍氣,如蛛絲般千屢纏勒在魔主的身上,看著萬劍崖所有靈劍的劍氣,都在干擾著自身,魔主裂嘴大笑出來,「可笑!」

『蹦』了一聲,劍氣紛紛斷裂而落……

就在劍氣斷裂落下之際,一道道的金靈之氣破土而出!

出乎預料的,魔主的神色中沒有以往的輕視怠忽之意,手中的長劍砍落了好幾條金晶,「誰?」

渾身浴血的瑯邪,緩緩的走出森林中,「你不能再前進了。」

看見是護派神獸,魔主反常的大笑出來,沒有絲毫的畏懼,從懷中緩緩拿出了枚令牌。

看著那枚令牌,瑯邪的眼神轉趨肅穆憤怒,「為什麼煉極道長的門令,會在你那!」

「這個……就不關你的事了。」魔主手中的煉極道長門令發出燦演的白光,瑯邪的怒吼無力的在萬劍崖迴響。

看著被煉極道長門令禁制的獸尊,魔主冷笑了一聲,「據聞只能禁制一個時辰?可惜夠用了,一個時辰足以毀陣屠戮了。」



耀靜一直站在陣眼處,操控萬劍,引導天地之力,即便無法動彈,但耀靜深知外面發生的一舉一動。

魔主看著盤坐在陣眼處的耀靜和周圍的六十四柄靈劍,眼裡的寒光不斷閃動,突然間,原先不襲擊魔主的天雷,突然無視煉極道長的門令,發動驚濤駭浪的連續雷襲。

魔主隻手揮天,所有的雷襲頓時被擋了回去。

「能操控萬劍……你是物妖。」魔主感興趣的問道。

突然間,耀靜也睜開了雙眼,淡念道:「你不也是……,雖然隱藏真正的面容,但我一眼就能洞穿了,沒想到魔教教主是物妖,這可真是令人設想不到。」

聽到此話,魔主的臉色一變,隨即獰笑出來,「也是……這就是你的遺言?」



語畢,魔主從自己的体內,拿出一柄漆黑如墨的的巨劍,但握柄處卻是雪白如月般,滂沱的靈力,向四面八方擴展了開來,比起『太極』更是遠勝一籌,如山似海的壓力,千鈞萬馬的輾襲過來。

耀靜頂著劍壓,眼神堅定的看向前方,即便劍壓碾碎了週遭的大地,即便身上的道服早已千絲萬縷、破爛不堪,但耀靜佈下的陣法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你輸了……」耀靜看著身軀的龜裂,笑了出來。

「我輸了?荒唐至極。」魔主不解的看著耀靜。

耀靜的靈氣開始潰散了開來,但臉上的笑意卻從未止息,「從啟陣之後,我已殺了兩千餘人,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了吧。」

魔主的臉色從不解轉為震怒的看著耀靜,此次前行,魔教上下總共三千人參戰……已有兩千餘人死去的話,剩餘百人的魔教,如何滅了煉境派!



魔主手中的巨劍,發出螢螢墨光,「很好,今日你阻止了滅派之難,願下次煉境派還有此能人,能庇佑過!此劍名為『渾沌』,是我的本體,用身體好好感受威力吧。」

隨著話語,那股漆黑夾雜著殺意,無邊無盡的劍壓,崩碎大地,撕裂大空,整個天地為之變色,整座萬劍崖大地迸裂,龜裂了開來,耀靜的身軀逐漸粉碎開來,黑白分明的太極逐漸顯形出來……

忽地,血腥味撲鼻而來,溫潤的血液,灑落在那劍身上,熟悉的芬芳,夾雜著血腥中特有的鐵鏽味……

耀靜睜開了雙眼,喜兒的笑靨帶著一絲的淒美,落在了眼前。

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她怎麼可能會來這裡……

喜兒的血液環繞在耀靜和喜兒身旁,飛濺的血液阻隔開魔主和耀靜、喜兒,所有的血液,發著淒美的血光,魔主竟一時無法破開此結界。

耀靜眼前的喜兒整個人被渾沌給腰斬開來,摟著耀靜的頸,眼神迷濛的笑了;「我就知道……我、我一定能幫到你的忙的……咳……。」

芬芳的血液從口嗆出,喜兒的身軀逐漸轉為冰冷。

耀靜雙手發顫的抱住了喜兒,「不、不會有事的,這、這有聚靈歸元丹……」

喜兒笑了,那鮮紅的血液,如叢中的一抹嫣紅般,揮散不去……


真的、真的很擔心你,怕你傻傻的被人欺負,因為擔心你,所以一直躲在一旁偷看,不要哭了,為什麼要哭,你流淚的樣子真的讓我好心痛,但是……真的很高興再最後一刻,能幫的上忙。

「我有幫到你的忙吧……。」喜兒聲音越來越輕,細如游絲,直至聽不清楚。

耀靜哽咽的點了點頭,強烈的哀傷,讓他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

「如果有……來生……你……會不會接受我。」喜兒手中的白赦令,發出了一絲白芒。

「會的!會的!」耀靜的淚水決堤,聲響穿透了天際,聽者無不哀悽。

聽著耀靜的回覆,喜兒笑了笑,朦朧的雙眼渙散,清秀的面容浮現出畏懼,柔弱的身子骨不停的顫抖著,「怕冷……黑……」。

「我、我陪妳,別怕別怕。」耀靜顫抖的手挽過喜兒凌亂的髮絲,深深的珍貴的緊抱住喜兒。

喜兒聞著耀靜的味道,印象中的味道,「放你一個人,真的有點擔心……。」

喜兒呼出了最後一口氣,身軀逐漸冰寒,眼裡有著最後那份擔憂,嘴角有著淡淡的幸福。

「不要!」耀靜尖銳的哀號,傳遍了整座萬劍崖。

白光一閃而過……護山大陣瓦解,耀靜和喜兒也已隨之不見蹤影……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3
第一章 冰雪霜淋
潺潺的溪流聲,在耳邊不斷響起,清泉的水花不斷飛濺到臉龐上,就只是深深的抱著……

第二次了,在一次無能為力的看著摯愛之人,在自己的懷中煙消雲散,用力發白的指結,卻挽回不了什麼,那這雙手生來到底有何用?

「放開吧,抱著也不會改變什麼的。」一道聲音從耳旁響起。

騙人……她怎麼可能會死,她上一刻才在跟我允諾下輩子要做結髮夫妻的。

耀靜的髮絲,因溪水而濕溽,卻又因淚水而凝結,暗沉的血色將下擺渲染成夕,她臉龐上的那股幸福的笑靨,依然掛存在頰上,笑的如此霎那,存的如此永恆……



忽地,一道黑影從眼前晃過。

『啪』地一聲,耀靜整個人被一個巴掌扇落到溪流中。

姥姥面容哀悽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銀狐,那是一隻被腰斬成半的銀狐,五條銀光似的狐尾早已如衰敗的垂草,癱軟在地上,但那含蘊而笑的面容,卻表露無疑。

「傻孩子,妳答應過姥姥不會做傻事的,妳怎就……」姥姥抿著嘴,口中的話語再也吐露不出來。

姥姥露出哀淒的眼神,手中的妖氣一閃而過,分離的身軀在妖氣的薰療下,癒合了起來,一把抱起了喜兒,走到了一旁,玉指一伸,成堆的土石飛奔而起。

遙望著喜兒的身影,靜躺在土坑中,宛如安眠的面容,耀靜站了起身,目送著喜兒的最後一眼,手腕上憑掛著的白赦令,在水光下輝映閃耀。

姥姥眼目一闔,土石落壟而下,喜兒的身影在兩人眼前化成了土丘,姥姥立了塊玉石於上,伸出了一指,緩緩的在玉石上刻落而下。

『癡情總為情關難,執而不悔最為呆,盼君回燦一眼故,生離死別又何栽。』

看著姥姥提落而下的詩句,耀靜的眼眶轉瞬決堤而出,淡望一眼耀靜,姥姥歎息了一聲,不再理會耀靜,緩步步出了後山。



悄然的天空飄雪了,片片的雪花,灑落在整座後山上,只是耀靜卻感受不到一絲溪流凝冰的寒霜,只是白……觸手可及的白,吞噬了週遭的景色。

靜靜的在冰雪中待了十日,不動也不眠,雙眼只是凝視著喜兒的墳,腦中一遍空白,煉境派怎樣了,瑯邪的近況都被拋諸九天之外。

濃厚的冬雪,山石承受不住冰雪的重量,紛紛崩落下來,突然間一塊巨石滑落到了眼前,擋落在耀靜和墳之間,看著那塊巨石,耀靜的眼盼中漸漸回了神,伸出了手顫巍巍的剝去了覆蓋其上的霜雪……

在冰面下,粗獷的劍痕在石上留下的字跡『珍重』下,多了幾個秀氣雅致的刻字,龍飛鳳舞的字跡裡有藏不住的淘氣和深情,「誰跟你珍重,我們還要再見!」

耀靜的指順著喜兒的字句不斷滑順而下,和喜兒相處的畫面,一一的浮現在眼前。

那淚水,那悸動,歡樂和笑聲,掙扎和信任……

耀靜的心思,隨著思緒化成了詩句……

一直都沒有跟妳說,其實我跟寧如沒有什麼,只是同門關係;當妳和我告白的時候,是我逃避了……,當時我應該追上去才是的,至少不會像現在充滿著遺憾和歉疚。

想到此,耀靜的指停落了下來,思緒化成了詩句刻落成了永恆……

『花芳伴水枯,花落存水竭,非有意無情,來世盼結髮。』

看著巨石上刻下的詩句,耀靜的淚水冷凝成冰,風霜一過,什麼都沒有剩下來,一切都走了……



遙望著耀靜的神態,姥姥緩步走近而來,遞了杯茶給耀靜。

看著手中的茶,感受著掌心的溫熱,茶香的芬芳,耀靜的心思反而沉澱了下來,端過了卻又放了下來。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喜兒。」躊躇了片刻,耀靜轉過身面著姥姥,整個人跪了下來,將頭埋入雪地內。

「不關你的事──」姥姥淡薄輕笑,看著緩緩飄落的雪,「也許這就是命運。」

「魔教走後,喜兒就不見蹤影了,身懷白赦令的她,即便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困住她,那時我就已預料到了,要怪……也應該是怪我,放她進來才是。」看了一眼耀靜腕上的白赦令,姥姥露出一絲苦笑。

「也罷,這孩子活的很辛苦,為了生存也夠了……,看到最後她臉上的笑靨,我看得出她一點都不後悔。」姥姥想起喜兒最後臉上幸福的笑容,她若有所思的說著。

「可是、如果我在當下佈上封存陣的話,說不定能夠挽留魂魄下來。」耀靜眼神暗了下來。

姥姥聽著此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淡淡欣慰的笑容,「喜兒……不會希望以那樣的面貌存活下來的,再說,自毀內丹的她,早已注定魂飛魄散。」

「自毀內丹!?」耀靜震驚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姥姥。

姥姥點了點頭,「那一劍不是靠著她那點淺薄的修為可以擋下的,沒有自毀內丹,她連擋都擋不下來。」

聽著姥姥的話語,耀靜回想到『渾沌』貫穿喜兒那刻,血色的帷幕繚繞,魔主在帷幕之外氣憤的神情,嘴裡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那個。」

姥姥拍了拍耀靜的肩,把他整個人拉了起來,「別想太多,休息幾天後,就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吧。」

耀靜將腕上的白赦令脫了下來,遞給了姥姥,「那這個還給前輩。」

姥姥盯著白赦令一晌,搖了搖頭,「那是她留給你的,你自己隨意處置吧。」

語畢,姥姥轉過身子,緩緩走離開來。

看著轉身逐漸離去的姥姥,耀靜咬了咬牙,還是喊了出來,「為什麼不罵我,不然至少打我兩掌也好……這樣我、我……」

耀靜痛苦的想道,這樣至少我會好過一點……


姥姥停下了腳步,沒有轉過身來,語氣中帶有一絲無奈和苦痛,「我也不知道,原本我以為我會殺了你,可……我知道喜兒那丫頭不會希望如此的,好好活下來吧,至少這樣比較對得起她。」

耀靜緊緊捏著腕上的白赦令,哀淒攫上了心神,卻無法衰敗其一分一絲,或許心痛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她不會希望我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對吧,喜兒……」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3
第二章 故人重逢
「就這樣放他一人獨自下山,好嗎?」

不知何時,凰主早已站在的姥姥身旁,看著天空中已化成小點的耀靜,御劍離開淒牙山,打趣的問道。

「不然能怎辦,沒一爪抓碎他,連我自己都很訝異……」姥姥看著自己的手,鬱悶的直皺眉頭。

「天狐,哭出來會好過一點的。」凰主看著神情冷漠的姥姥,忍不住說了出口。

「哭……也不能挽回什麼了──」姥姥抬過頭盯著凰主,無奈的笑容混雜著冷厲的目光,「冤有頭,債有主,今日若那物妖玩弄喜兒,我必將他挫骨揚灰,可偏偏……他沒負她,被愛有其何罪,活了兩千多載,連此點都看不破,我豈不是老糊塗了?」

聽著此言,凰主的表情一愣,隨即視及話中之話,「也罷,隨妳的主意吧,我閉關沉眠去了,什麼都沒聽到。」

姥姥看著凰主那充耳不聞的模樣,恭敬的鞠了個恭,獰笑的神情浮現於面容之上,下刻姥姥幻化成一陣銀風,消失在凰主眼前。

「妳……徇私過甚了,天狐出山,魔教一定會討上門來的。」一位渾身黑衣的老人,手裡握著發黑的樹藤,走出了樹林,不滿的盯著凰主。

凰主聳了聳肩,冷笑了出來,「你能當著天狐的面,叫她忍著?喜兒是她的心頭肉,這是全妖宗都知道的事,況且……敢殺戮,就要有膽承當那股罪孽。」

黑衣老者歎息了,無奈的揮了揮手,整座淒牙山的草木頓時繁盛了起來,翠綠森林之中隱含著一絲晦闇,顯得格外妖異,「妳還是盡快沉眠吧,魔教上門的話……自有我擔著。」

看著黑衣老者那肅穆的神情,凰主上前給了個擁抱,「麻煩你了……黑山。」

說著說著就睡著在黑山老妖的懷中了。

抱著凰主,黑山老妖神情嚴肅中帶著一絲無奈,嘴中喃喃自語著,就在下一刻,淒牙山上下群妖頓時驚愕呀然了。

「凰主沉眠,妖宗封關,擅闖者……殺無赦。」黑山老妖的聲響在每個人的心中響起……

騷動很快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霧繚繞了整座淒牙山,五彩繽紛的瘴氣順著山溝洩出,湖泊成了沼澤,溪谷成了洪流……妖宗閉關了。



在天際的耀靜,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猛烈的氣流刮的他的眼睜不開來,下一刻,身後的妖宗就成了雲霧繚繞之處,淒牙山的身影全然消失。

見著此狀,耀靜在最初的驚愕之後,隨即釋然……魔教接二連三的攻擊正道,只怕千年前的魔道大戰,無可避免的要重演了。

妖宗在此刻選擇了閉關自守,態度很顯然的是不淌這場渾水了。

耀靜看著逐漸逼近的濃霧,很識趣的降了下去,趕在最後一刻,衝出了濃霧的包圍網,只見妖宗方圓百哩之內,都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盯了腕上的白赦令一眼,耀靜轉過身繼續趕路去。



不過片刻,成群的麥田再度映入眼簾,耀靜看著熟悉的景象,不禁裂嘴而笑。

看著人潮洶湧的城門,和當日那門可羅雀的死城,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看著身上的殘衣破布,他搔了搔腦門,「還是進城換個衣衫好了。」

耀靜走入了人群裡,排在入城的隊伍中。

看著人潮來往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守城門口的官兵,頓時喊了出來,「喂!你!就是你!過來!」

耀靜狐疑的指著自己,這才納悶的走了過去。

看著耀靜髒兮兮的面容,那守城軍官先是一愣,轉過身看著廣場中的石像,再轉過頭看著耀靜,下一刻驚聲叫了出來!

「是神仙大人!」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頓時將目光轉移了過來。

耀靜看著如此多人直盯著自己的臉,頓時乾笑了兩聲,「大家好……。」

所有人先是一陣驚愣,下一刻如蜂擁般,成群朝耀靜狂奔而去,嚇的耀靜慌忙御劍衝入城中,好不容易才擺脫掉後面的人龍。



趴在某間民宅的屋簷上,耀靜苦惱的看著廣場上的石像,那石雕的臉龐確實是耀靜的面容,但耀靜可不知道,自己何時穿上了如此華美繁複的道袍,背上還背著一把比他還高出一顆頭的巨劍……

嘆了口氣,耀靜深思熟慮後,照著寧如傳授的方法,苦惱的開始挖起塵土,往自己的臉上抹去,將纏好的髮髻拆卸掉,看著水潭中自己的面容,耀靜確信自己完全認不出自己後,這才跳了下去。

看著人潮來往,耀靜緊張的走了出去,看著周圍的人群沒有任何反應,緩緩鬆了口氣。

走到了一旁的小販,買了幾件尋常衣物,套上去後,左顧右盼了兩眼,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廣場中央去。

只見人群圍攏在石像旁,一個說書人站在人群中間,說的活靈活現,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故事。

「所以這邊這位就是手一揮,就拯救全城百姓於瘟疫之中的神仙。」說書人指著石像,所有人頓時鼓起掌聲。

耀靜臉紅的退出了人群,就在要轉身離開這城時,突然間一陣風掠過身旁,耀靜臉色一變,就在下一刻,石像被風颳成了碎片,朝人群間灑落而下……

耀靜手中的震訣一掐,空中散落的碎石頓時被震落開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看著自己的安然無恙,所有人又不斷開始誦念著感謝神仙保佑。

耀靜凝視著一旁的巷角,只見一女子毫不避諱的迎上了目光,當目光相觸時……

倆人不約而同的驚呼,「怎麼是你(妳)!」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3
第三章 太極出世
耀靜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轉為五味雜陳,冷漠的轉過了身,朝一旁的客棧走了進去。

看著耀靜那冷漠的態度,牡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就在想轉身離去時,停下了腳步,「不對呀,這裡是魔教域內,他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了,瞧妳嘀咕著,在想些什麼?」看著人群中喃喃自語的牡丹,張知難走到牡丹身旁,一把抱住了她,在耳邊輕聲細語。

牡丹的臉一陣泛紅,「我剛看到煉境派的人。」

張知難詫異的皺了皺眉頭,「煉境派?」

牡丹點了點頭,伸手指著一旁人潮出入不斷的客棧。



「客官來點什麼?」小二看見耀靜進門,立刻熱情的呼喊著。

「一壺茶就好。」耀靜坐了下來,聽著只要一壺茶,小二垂頭喪氣的跑去伙房。

坐在長椅凳上,耀靜捂著悸動不已的胸口,掌心冰冷的嚇人。

剛剛在瞧見牡丹的時候,一股冷冽的殺意,竟然竄上了心頭,無法壓抑的殺念,逼的只能他只能讓自己轉身快步離去。

「真的是你,你怎會在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耀靜生硬的轉過了頭,看著張知難摟著牡丹,含笑不語的打量著自己。

「我在哪裡,你管的著嗎?」原先腰際不斷發出顫鳴的虛渺,赫然停止了震動了。

凝視著耀靜的氣息轉變,張知難將身旁的牡丹往後推了開來,紫冥火蓮在手中綻了開來,笑了出來,「你的劍氣變了……,是因為煉境派死傷慘重嗎?」

聽完此話,耀靜原先那捂著胸口的手頓時垂了下來……

眨眼間,一道劍風橫掃而出,磅礡的殺意隨著劍風輾壓而來,張知難手中的紫冥火蓮在劍風中散落,卻把劍風給吋吋燃燒殆盡。

在塵土喧囂中,耀靜的手中拿著的不是虛渺,而是柄黑白分明的古劍,表情冷淡的看著張知難……

看著神態冰寒的耀靜,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殺氣,張知難收起了笑容,那柄劍……非同凡品。

「不過幾日,你的修為精進的速度,可真讓人訝異。」張知難手中紫冥火蓮環繞身邊,評估著耀靜手中的古劍。

耀靜看著被團團環繞的紫冥火蓮護住的張知難,手起劍落……

在哀嚎聲遍野之中,一個人影孤身竄出了麥城……



不過霎那,眼前繁榮街景,化成了人間煉獄,大地被撕裂了開來,房屋坍倒,城牆崩毀……

「少主!少主!」牡丹嚇得花容失色,衝入了塌倒的客棧中,推開了眼前的碎瓦破磚,不斷高喊。

「別慌,我在這。」張知難喘著氣,面色慘白的推開壓塌在他身上的樑柱,神色罕見的凝重。

聽著了聲音,牡丹鬆了口氣,放心的轉過身之際,牡丹的淚水轉瞬又潰堤而出,「少主……你的手。」

張知難的右臂上,平整的切口,即便已經因為術法,致使沒有血水滲出,但那空虛的右臂,依舊讓牡丹淚流不止。

「手……在、在哪?只要在,說不准還接的上去!」牡丹抹去了淚水,看著張知難。

張知難苦笑的指著腳旁那深不見底的裂縫,那裂縫足足蔓延到城外,撕裂了城牆和沿途的所有民屋,看著週遭的凡人因為這一劍,哭的死去活來,在樑柱磚瓦間尋找著親人……

原先自己料定那人不會波及俗世凡人,才佈下了薄薄一層結界……瞧了眼齊根被斬斷的右臂,張知難笑了出來,很少見的,這次竟然在陰溝裡翻船。

牡丹的手顫巍巍的在傷口處灑下了靈藥,看著傷口在眼前結痂脫落,但卻不可能復原的右手,她憤恨的罵了出來。

「那個人真的是……!他日讓我瞧見了,我必將他凌遲虐死!」

張知難披上了一件外袍,看著耀靜離去的方向,淡然道,「……那個不是他。」



百里之外,一處山窟內。

幽暗中,耀靜看著裏‧太極第一次排斥著自己踏入陣中,他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太極』在自己眼前消失。

一個人影從裏‧太極裡顯現了出來,那是一個黑眸黑髮的少年,穿著一身的素白,手中把持著太極,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凝視著耀靜。

「為什麼殺了那麼多人!」耀靜神情肅穆的盯著那少年。

那少年只是偏過頭,似乎完全無法理解耀靜所言為何,「不然殺不了那個男的,僅是如此。」

緊握著拳,耀靜撲上前去抓著那少年的衣襟,「你知道你毀了多少家庭嗎!多少無辜的人就這樣慘死在你劍下!」

那少年冷漠的看著激動的耀靜,手一翻撥,只是一個拍手的就把耀靜給震飛了出去,看著摔的人仰馬翻的耀靜,轉瞬間,少年出現在耀靜身旁,拉著耀靜的髮絲,將耀靜的目光和自己強迫對望。

「你不也希望那個男人死去?」少年的眼眸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比黑夜還要黝暗,比絕望還要凝重,耀靜的身子不自覺得顫抖了起來。

「今日他不死,他日你的親朋好友都可能死在他手上,那為何還要手下留情?」少年不解的問道,但他的神情中卻沒有一絲的猶豫躊躇,語氣中的堅定,讓人不寒而慄了起來。

「照你這樣說,那全天下人豈不是死光不就最好!」耀靜聽著此話,儘管牙關發顫,卻還是吼了出來。

聽著耀靜的回話,那少年鬆開了抓著耀靜的手,困惑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是該殺盡天下人。」

聽著如此可笑的話語,耀靜卻全然不覺得眼前少年是在說笑,這個少年很嚴肅,他絕對是認真的。


「你……到底是誰?」

少年舉著手中的太極,手指輕彈劍身,「吾名太極。」

聽著此話,耀靜的腦門頓時一片空白,嘴裡呢喃自語的說,「不……我才是太極,你不可能是太極的。」

少年頭歪著認真沉思了起來,「你是太極?那誰是麟耀靜?」

耀靜征愣住了……坦若我是太極,那麟耀靜到底是誰?

在旁的少年裂嘴笑了……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4
第四章 煉獄血池
看到少年嘴角的笑意,耀靜原先混濁的眼神逐漸清明了起來,拋開了腦海裡的諸多疑惑,耀靜打量著少年,「你說你是太極,你怎麼會突然甦醒過來?」

少年聽著這句話,不禁莞爾,「我一直都存在,物妖乃奪天地造化而成妖,歷經了千年,我成妖了,但你卻比我更早甦醒過來,而我……只是在旁靜靜的觀看你的一舉一動,看著你的血與淚,你的憾與恨,但你卻從不呼喚我,你不需要力量,比起屠戮你更寧願承受,比起傷情你寧願選擇逃避……但,終於你還是呼喚了我。」

「我沒有呼喚你,我從來沒打算使用太極……」耀靜額冒冷汗否認的搖頭。

「有……,當喜兒死在你懷中時,若不是白赦令感受到妖宗而靈動,你早就喚出我了,不是嗎?」少年冷笑了出來。

「然後隨著壓抑的殺意,交叉的憾慟,終於……當你聽到煉境派死傷慘重時,你選擇了我,而不是虛渺,我是順應你心中的盼望而行,但你心中所謂的良知卻又迫使你退縮了過來,你到底想要什麼?麟耀靜……」少年一手攫住耀靜的衣領,不解地抬起視線看著耀靜的臉。

「不過是群螻蟻般的殘渣,百年之後,還不是化成了一堆白骨,有差嗎?只要你願意,血祭整座城也並非難事,你到底在畏懼什麼?虛名?良知?亦或是不忍?」少年的雙眼冰冷,突然間,少年被震推開來了。

不可置信的看著垂著頭的耀靜,少年感受著殘留在身軀上的力量,隱含在力量中的情感是,如此的堅決和……憤怒。

「少把人命說的如此不值錢……,什麼叫血祭整座城,就為了個人的私慾,就為了你那空泛可笑的言論,就這樣顛覆了其他人的一生,你有什麼資格可以干涉他人……」耀靜整了整皺摺的衣領,眼盼中的怒火如蒼焰般熊熊燃灼著。

「血祭……血祭!」『弒』的出爐,娘親的獻祭,一一浮現在了眼前,耀靜猛然的一拳揍得少年飛跌倒地。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想法,所以才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腦海裡浮現出父親那煉劍的執著,執著的背後是無數嬰兒的屍骸。

「滾!我不需要你的力量!如果你的力量是如此的可笑……那我不要也罷!」



耀靜的怒吼在霎那吞噬了整片幽暗,少年的身影在瞬間被白光給吞噬掉了,在睜開了雙眼,耀靜的眼前是荒蕪的山窟,蒙上塵土的虛渺孤零零躺在一旁。

走到了虛渺旁,撿拾了起來,拍掉了上面的塵土,耀靜看著身軀上的衣物,血漬斑斑,雙手一撕,那件衣物頓時碎成飄落在山谷間的殘布裂絲。

感受著裏‧太極的力量,果然……耀靜的拳隱隱發抖,因為以血祭劍的關係,所以擴展了不少嗎。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即便如此的氣憤,但裏‧太極裡,少年的身影卻全然消失了,連一句話的回應都全無,看著黑白分明的太極,耀靜很清楚……他還在,只是被自己所壓抑住罷了。

是自己造成的……因為瞬間的心魔,才讓太極趁虛而入掌握了自己,進而衍生了悲劇……

古樹、書靈、瑯邪他們早就不斷耳提面命的囑咐心法的重要性,耀靜將儲物袋給翻倒了出來,《異誌錄》、《境風清心訣》,白赦令和諸多零碎之物。



耀靜看著黃澄澄的玉簡,雙腿盤坐,捏著玉簡,將神識浸潤了其中,一個時辰後,耀靜退了出來,握著玉簡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果然沒有心境的轉變,是沒有辦法突破的嗎?」

將玉簡丟進了儲物袋中,耀靜頭疼的看著窟頂,急也急不來,還是先打算接下來要做什麼好了,現今當務之急,理應是返回煉境派,耀靜飄了眼看著窟外的荒山野嶺。

連綿不絕的山巒,沒有半點炊煙,夕陽西下,雲霧透著橙紅的光暈,飄渺間還能窺探到靈獸仙鶴的身影……

看著眼前的仙景,耀靜笑容凝結了,很好……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身在哪裡都不清楚,要怎麼返回煉境派!



嘆了口氣,看著棄置在一旁的《異誌錄》,正想收到儲物袋中的時候,耀靜躊躇了片刻,又收手拿了出來,「反正現在天色也昏暗了,趕路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手中捏著離訣,蒼焰燃焚了窟頂,光亮了整個洞窟,耀靜翻啟了書頁。

『生而有涯,死而有界,輪迴六界,……修羅界,煉獄血池……』隨著翻讀,耀靜越是感到驚奇,這是一本記載著六界的奇書。

但……耀靜翻覽著爺爺所騰筆的內容,眉頭皺了起來,爺爺並不是把全書的內容翻騰過來,而僅僅是把六界中的修羅界給騰筆過來,越是翻閱,耀靜越感訝異。

據此本書中所述,六界中以修羅界和仙界與凡間最為相近,每每天災異變,究其禍因,概脫離不了異界震盪。

看著此書,耀靜迷惑了,爺爺透過此書,想要傳達什麼?



然後他端倪見了,在黑色的楷書中,突兀的一行文筆,用朱紅的血色述寫而下……

『煉獄血池,魂華所在之地,六界魂飛魄散的異聚之地。』

旁邊用了小楷落款在紅字旁……

『鑄器煉劍的血祭魔池,蝕納天下魂華,破天滅地之魔劍大成。』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4
第五章 絕存二陣
耀靜若有所思的重覆呢喃爺爺用小楷落款的字句,「……魔劍大成。」

看著這段文句,耀靜沉思了。

魔劍……耀靜看著這刺眼的二字,心中著實感到詫異,爺爺很少會用此二字去形容兵器。

還記得爺爺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兵器有何罪?執之與手,成聖為魔,因人而異,其罪為戈?可笑!」

但眼前的筆跡,確實是記憶中爺爺那秀雅的字跡,但卻又多了點什麼……

看著筆劃間的曲折,耀靜闔上了雙目,手指順著筆劃,滑順而落,想像著爺爺當初攥寫時的情緒。

耀靜的雙目睜開了,激動……是激動,雖然只是想像,但筆力下透露的顫動,卻帶給耀靜這份感觸。



耀靜緩緩的翻開了下一頁,卻驚愣住了。

書頁內的是幅圖畫,勾勒出血色的池水間,盪漾著五彩的魂華,池水旁有兩隻異獸石像在一旁,爪下成山成堆的枯骨,面露凶光的瞪視而望,其神情與其說是虎視眈眈,不如說是像是在守護煉獄血池,那雙目彷彿透過紙頁,警告著所有意圖為非作歹之人,修羅一族站在山頭之上,無人敢鄰近池水,只敢遠遠窺探,雙眼中的貪婪表露無疑。

看著池水間的漣漪波盪,耀靜驚呼了一聲「咦?」

雖然因為魂華的蕩漾,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清泉的湧流,相襯著周邊的血玉,毫無疑問的是太極的陣勢。

但是這等排列方式,是耀靜從未接觸過的方式,其行其列比較像是……蠱陣之式?

「封印的陣勢?」看著那圖景間的五彩斑斕魂華,耀靜頓悟了,「原來如此,唯用此陣才能將三魂六魄飛散的魂華攏聚匯集,不然破散的魂華怎麼可能會自然而然濃聚成泉。」

耀靜看著這隱含在圖景間的太極,將其緩緩的刻入了腦海間,離位、巽位、兌位……

隨著解析,耀靜在腦海中排列了起來,但是越排列,他額上的冷汗卻越是冒了出來,「這陣……怎麼可能。」

耀靜不可置信的翻開了下頁,看著下頁的彩圖,耀靜吃驚的倒吸了口氣,如同首頁所述,此圖呈現了修羅界和凡間是比鄰相連,而煉獄血池就不偏不移的構築在兩界之間,將凡間魂飛魄散的魂華吸納其中,憑藉著鬼門、陰陽、星辰、地脈……等力而成,鬼斧神工的完美在兩界之中構築成形。



爺爺的小楷秀麗的款落在旁,在此等天地異相間,顯得格外矚目。

『地脈破碎,日月相蝕,蝕納魂華,陰陽失衡,眾魂萬劫不復,煉獄血池崩滅,修羅之道暢所無礙,修羅臨世,山河變色血流成河,凡間生靈塗炭,天地哀鳴。』



「果然──」看著爺爺在旁用小楷款落的字句,耀靜贊同的點了點頭。

剛剛在腦海中排列陣勢的時候,耀靜就發現到了一令人震驚不已的跡象,那即是此陣法是所謂的絕陣。



絕陣指的就是破而逸散的陣式,天下奇陣,早已族繁不及輩載,但幾乎全部的陣法都有個共通性,那即是絕大部分都是存陣。

天底下沒有牢不可破的陣法,人力有窮,天地無盡,但陣法就算引進天地之力,都無法否認那需要人力的引導,所以所有的陣式皆可破,但破了之後,只要有人從新傾注靈力,陣法是可以從新運作不墬的,例如煉境派的護山大陣,耀靜只要修復陣形,傾注靈力之後,護山大陣轉而成形,但並不是所有的陣法都可以如此這般,有極少數的陣不行,而這些陣即名為……絕陣。

絕陣在修真史上,寥寥可數,但陣陣皆有名氣,無一不是古代上仙存留,就是封印陣式,也許彼此差異性很大,但有個共通點,那即都是奪天地之力而成,囊括眾力而成,數十數百之力相互守恆,唯持陣法運行不墬,也因而在陣法被破之後,即便陣眼、陣腳、陣柱都存,卻面臨了一個尷尬至極的問題,無人能引領天地靈力。

眾人皆知,陰陽相剋,五行相生相滅,在煉器、煉丹這些都無大礙,但若格局擴展到天地,擴展到……兩界!妄想以凡人之姿,引領兩界天地靈力,可說是狂妄自大至極。

話雖如此,但要破除絕陣,談何容易?

看著爺爺字裡行間的訊息,耀靜鬆了口氣,龍脈地碎、日月相蝕、蝕納魂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但缺其一,陣式沒破之餘,其反噬之力,只怕遠勝雷劫破虛之力。



看著圖景間的煉獄血池,耀靜心中感慨萬千。

……也難怪在此池鑄劍,會被爺爺斥為魔劍,此劍煉蝕魂華,奪天地造化,其鋒銳芒恐怕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但一劍成,而凡間亡,這所犧牲的生命,已經不是人所能承擔的了,況且兩界相通,天地靈力互蝕,若能相存,實乃天地庇祐,怕是怕在天地靈力相蝕互滅,兩界只怕會立馬覆滅,天地崩潰……。
qazwerfds 發表於 2011-11-6 17:04
第六章 誤闖玄天
書冊到了最後一頁,雪白潔淨的紙頁,沒有一滴墨漬,虛無荒涼的底頁,讓耀靜好奇的翻看了幾次,確認是一片空白後,耀靜闔上了《異誌錄》。

看著封面上的三字,耀靜沉思了……

爺爺遺留此書給自己,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增長見聞,增加對修羅界的了解?

耀靜乾笑了一聲,不像……,若是如此,那在旁款落的字跡就不會如此駭人聽聞了。

況且對照著爺爺字句間的語意,與其說是流傳學識,倒不如說像是在……提醒警告。

耀靜一人逕自點起頭,應該是如此沒錯,但這樣想耀靜又迷惑了起來,倘若真的是提醒警告,那為什麼不指名出來,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啊。

是不知何人,亦或是有難言之隱?

不清楚,耀靜嘆了口氣,如身墜五里霧中,週遭的謎團還未解開,卻又聚攏了起來,沒頭沒尾的,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隱藏在圖畫間的太極,除了自己和爺爺,耀靜深知其它人都無可能,一眼窺探出隱藏在其中的意涵。

就在耀靜沉思於爺爺贈書的用意之時。

緩緩的,一絲朝陽浸潤了整座山窟,耀靜抬起頭看著日爬升於東巒之上,頭疼的抓了抓腦門,如醬糊般糾結的腦子,讓他煩悶的將《異誌錄》一股腦的丟入儲物袋中,踏上虛渺竄出雲端。

看著日出之方,耀靜心想,煉境派座落西南……,先往西南飛,遇到城鎮再探問身處何處好了。

腳下的虛渺如星銀劃空,不過片刻,就竄出了蠻荒山嶺間,看著遠處小點般的山門,耀靜欣喜若狂的加快了速度,疾馳而去。

越是接近,那白柱藍簷的山門越是清晰,但流滯在身子的風,卻越來越稠密,宛如黏膠般,令人透不過氣。

耀靜看著身上黏密的風,糾結纏繞其中,驚覺的看著四處山嶺,頓時苦笑了出來,「闖進了別派的護山大陣了。」

果不其然,兩道光影從山門處竄出,看著那五彩琉璃的光輝,耀靜鬆了口氣下來,至少確定不會是魔教門派,畢竟魔教由於煉魂血祭之故,法器靈劍諸多帶著銳殺之氣,泛著血色黑光。

「敢問閣下是何人,竟敢擅闖玄天宗。」一個女子踏著五彩靈劍,聲音如清鈴悅耳般,即便語氣不善,但在聲音的相伴之下,竟顯得沒有一絲惡意。

在女子身旁的是一個嶺嶺大漢,腳下踏著玄黑色的巨闢劍,但那仙息依舊隱約從劍身處流下。

聽著這聲音,耀靜的腦海深處感到一陣熟悉,這聲音自己曾聽過,耀靜雖感詫異但還是恭敬的回話了,「煉境派麟耀靜誤闖敝派,實屬不巧,冒犯之處還請多見諒。」

突然間,一陣黑影略過眼前,耀靜整個人被抱住了,由於霎那的驚慌,虛渺竟然墜了下去。

聞著熟悉的髮香,耀靜想起來了……虛渺回穩,兩人四平八穩的降至平地。

「很危險啊,差點就被妳嚇死了。」耀靜看著眼前的女子,笑了出來。

聽著耀靜的笑罵,鈴兒做了個俏皮的鬼臉,神情像是鬆了口氣,「太好了,幸好你沒事,你都不知道,當我聽聞煉境派……啊……。」

鈴兒話講到一半,連忙捂住了嘴,窺探著耀靜的面容,不再說下去。

「煉境派應該沒事才對。」耀靜的臉上一陣苦楚,喜兒的身影浮現了出來,耀靜搖了搖頭,神情轉而落寞。

「恩……雖然元氣大傷,但煉境派在護山大陣的庇護之下,將魔教驅屏於外,對魔教一大重創。」鈴兒緊張的接話下去。

聽著鈴兒的話,耀靜點了點頭,看著頂處一道黑影從容降落,耀靜這才認出此人是誰了。

「利玄,許久不見,你修為精進了不少。」耀靜揮了揮手。

利玄先是一愣的看著耀靜,隨即笑了出來,「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這時耀靜才有心思仔細觀察著兩人,看著鈴兒和利玄全身上下又是靈劍又是法器,全副武裝的模樣,讓耀靜不禁乍舌,「你們……平日都如此看顧山門嗎?」

聽著耀靜的話語,兩人互視彼此,隨即無奈的聳了聳肩,鈴兒捧著身上這些零零掛掛的符玉,沒好氣的喊著,「天知道魔教在打什麼鬼主意……」

利玄點了點頭,看著耀靜那不解的神情,這才恍然大悟,「也難怪你不知道……,這件事情說起來的確不太光采,掌門下令不要四處啷啷,所以也沒多少人知道。」

在旁的鈴兒卻岔氣的笑了出來,「是嗎?我覺得說出去,魔教感覺會比較丟臉耶,闖進靈物庫,沒搶走玄天鏡、羅浮鐘……,卻搶去了渾天儀,真不知道是不是修練魔功,會讓人眼拙,放過稀世珍器,卻搶去了渾天儀,我看他們回去一定會嘔血氣死的。」

耀靜聽著兩人零零散散的對話,不解的偏頭,「所以……魔教也有來攻擊你們玄天宗?」

利玄戒備的張望四周,鈴兒乾脆的點了點頭,「不過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是來自殺,六大護法裡,就死了兩大護法,扣除在煉境派死去的兩個護法,現在魔教六大護法只剩兩大護法了。」

利玄神情肅穆的打斷了鈴兒的話語,「噓,有人來了。」

鈴兒看著來的人,翻了翻白眼,對著耀靜做了個頭腦秀斗的手勢,耀靜頓時嘴角彎起。

「師弟、師妹,來著何人?」一位同樣腳踏巨劍的大漢,也落了下來。

耀靜和他互視了一眼,兩人恭敬的點了點頭。

「你是煉境派掌門的徒弟對吧?」那大漢想了一會,唸出了饒口的話語。

耀靜聽著如此冗長的名字,笑了出來,「我叫麟耀靜,落霞道友御獸門見過,別來無恙。」

落霞點了點頭,「別來無恙,不知遠來玄天宗有何貴幹?」

鈴兒和利玄也轉過頭來看著耀靜,說起來煉境派和玄天宗也是有段不小的距離,御劍沒有十天半月也是無法抵達的,不然當初魔教上九龍山時,玄天宗也不會遠水救不了近火了,直至魔教撤退後,玄天宗才趕到。

「呃……我迷路了。」耀靜躊躇了一會,臉色略顯紅潤的答道。

聽著此話,落霞和利玄都愣在一旁,鈴兒按耐不住,更是直接笑了出口,「第一次聽到有人御劍於空還會迷路的,你一點都沒變啊你!」

面對著鈴兒的取笑,耀靜尷尬的乾笑回應,這也不是他願意的……

利玄看著耀靜的反應,輕推了下鈴兒,「遠來是客,別太過失禮了。」

鈴兒原先停歇的笑意,聽著這句話,又笑了出來,「遠來是客,哈哈……雖然是迷路來的,但真的是很遠來,哈哈。」

此話一出,連利玄一向少有情緒的表情都動容了。

「噤聲!」落霞看著兩人,隨後做了個邀情的手勢,「理應是讓你盡速返至煉境派才是,但明日幾天有風暴來襲,怕也是趕不了路,道友何不先來玄天宗休息數日,等待風暴過後,想來也不差這幾天。」

利玄和鈴兒在一旁點了點頭。

聽著此話,耀靜轉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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