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航海霸業之古帝國的崛起 作者:野生QQ (連載中)

mk2257 2011-11-11 21:02: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 17747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3
第八節 對雅克的不公正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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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樓門口的衛兵,是身材高大、身著鎧甲、臉上畫著各式可怖圖騰的印第安大漢。

  坎切斯迎了出來,「雅克將軍,歡迎您勝利歸來。」

  「謝謝。」雅克平靜地道,「塞拉弗總司令閣下在嗎?」

  「是的,大人一直在等您,將軍。」

  雅克只帶了兩名衛兵,從小樓的大木門中進去,穿越樓梯間,登上高起的會客室木台階,他才突然看到,眼前坐著的絕非塞拉弗一人,還有列奧納多大師、梅諾卡船長、喬凡尼船長、公爵衛隊隊長希達上尉、索巴委員、蒙彼斯委員,甚至還有索尼婭公主殿下!

  所有人的眼神都怪怪地看著這位勝利歸來的准將先生。

  雅克的心中更是一沉。

  「總司令閣下,第一艦隊指揮官雅克准將向您覆命!我已完成任務並帶回了最為豐厚的戰利品,這是清單,請閣下過目!」雅克雙腳一併,向塞拉弗呈遞了一份加過火漆封印、裝幀精美的羊皮紙卷。

  塞拉弗並沒有吩咐僕人立刻將這份東西取來,反而是冷冷一笑,「我會讓索巴先生對此加以核算,以確定您的利益。多麼不高尚的行為啊,雅克,您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索尼婭小姐已經向我匯報過了,而您與美第奇家族的交易恐怕不能夠完成了。」

  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我給您提供了您想要的一切,一支艦隊、正規的海軍、『大阿拉貢』號、一次次新的冒險,我不知道您還想要什麼,也許是金錢,對嗎?沒錯,這我暫時還不能保證。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您會把得到的一切理所當然地想成是自己的,我真沒有料到,您居然是如此忘恩負義的傢伙!」

  雅克覺得頭顱一陣發燙,他上前一步,大聲道:「您什麼也給不了,塞拉弗!您覺得你是神嗎,你覺得你可以對抗西班牙、葡萄牙中任何一個國家嗎?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亞洲移民,我根本不想再聽你假惺惺的號令。你不是想把土著都解放嗎?那你考慮過我們上帝的子民沒有!」

  所有人震驚不已,他們愈加沉默,大廳裡只聽得見兩個目瞠欲裂者粗重的呼吸聲,空氣似乎沉重得要凝固起來。

  蒙彼斯揮了揮手,三十多名全副武裝並張開弩弓的印第安戰士衝了進來,箭頭對準了雅克和他的兩名衛兵。

  「別傷他們,蒙彼斯。」塞拉弗忽然像是平靜了許多一般,但他妖異的藍色瞳孔中卻露出噬人的寒芒,「我不會為難您,雅克船長,我也不想殺您,這並非我心慈手軟,而是我顧念舊情,如果當初不是您,我們可能也不會這麼順利地出海。雅克,您背叛我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您向我道歉,並且今後遵守我的命令,我可以原諒您這一次。」

  「不,絕不!」雅克咆哮,長髮幾乎要在腦後立起,「殺了我,殺了我好了!」

  一陣令人難忍的沉默過去,塞拉弗緩緩道:「好吧,既然如此,您可以回法蘭西實現您的夢想。蒙彼斯,讓支持雅克的人乘坐一條船回歐洲,不要攔他們。」

  「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雅克臉上的傷疤隱隱地變紅了,他惡狠狠地盯著對方。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情。」塞拉弗冷笑,「不但如此,我還會再給你一次機會。我雖然很欣賞您的指揮能力,但不表示我會對您的政治考量也持讚賞態度!您實在既愚蠢又幼稚,您根本不配當這個艦隊指揮官。記住,我這話並非侮辱您,而是在指導您做人的準則。您如果悔悟,可以隨時回來,我隨時都會歡迎您。」

  他沒待雅克再說出話,便揮手命令印第安人把他們帶離了屋子。

  眾人都有些惶恐不安地不敢看塞拉弗有些發寒的異色眼珠。「「索尼婭小姐,我不得不再次感謝您的直言相告。」塞拉弗沒有笑容,聲音也冰冷得像在臘月天的西北風,「您也讓我意識到,我並沒有一個能讓大家都滿意的遠期規劃,走一步算一步,不會讓所有人都有認同感。」

  「但至少您得到了土著們的信任,大人。」索尼婭輕聲地道,「在這塊大陸,現在您的話肯定比西班牙殖民地副王或總督們管用。」

  塞拉弗露出一絲苦笑,「我都不知道手下要的是什麼,我難道還不夠窩囊嗎?」

  「那只是您還沒時間與他們談話罷了,不過我相信,現在在座的各位,都是非常忠心於您的,大人。」索尼婭不失時機地恭維了他一句,而所有人,包括列奧納多,都在頻頻點頭,似乎很認同這句馬屁的樣子。

  喬凡尼甚至以為,自己哪怕單人獨船面對50艘大阿拉貢號的包圍,也不會比自己站在發怒的塞拉弗大人面前更加可怕。

  那種恐懼,浸透著血腥的殺氣,能壓抑得人喘不上氣來。

  哪怕比別的人更胖一些,胸腔裡的氣息也幾乎要被逼干了。

  喬凡尼甚至覺得,神僕的翅膀之下,必定鎖著無數厲鬼的魂魄,那種堪比地獄的冷冰感,令人類都會覺得無比恐怖。

  「謝謝,索尼婭小姐。」塞拉弗略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吩咐坎切斯,「跟約瑟委員說,雅克船長的事情要立刻通報全島,另外在艦隊中清肅雅克遺留下來的不安定分子,不允許有漏洞,再過幾天,我們就得同時應付兩個方向的戰爭。」

  「那麼,彼得艦隊長那裡,該怎麼辦呢?」

  「我會去解釋的。」

  「明白,大人!」

  也許在不少人看來,塞拉弗有些小題大做。

  他激怒了雅克,並且成功地將他從自己的團隊中驅逐了出去,原因僅僅是一場錯誤的卻不曾被完成的交易。

  甚至交易的內容也不會給塞拉弗的統治帶來任何一點困擾!

  可是,在雅克的好友,唯一敢於直面塞拉弗威嚴的彼得准將不在的時候,又有誰會去忤違委員長閣下的命令呢?

  現在,按照他急如星火般的秘令,西印度群島土著自治委員會對雅克准將的第一艦隊實施了改組,塞拉弗親自代領艦隊指揮官職務,下轄15條船,以500噸級的「大阿拉貢」號為旗艦。

  所有和雅克相關的人員,都需要接受一番詳細的審查,一切正規得就像入獄之前。

  由於海上船隊規模的擴大,原先的商船隊一律從10位以後編號,彼得護送的商船隊改稱「第11商船隊」,另外編組11、14、15三支商船隊,分別劃撥15只大小船隻,分別以原「雙橋」號二副杜亞爾特、被流放的法爾第大副的接任者,原「佩魯賈」號大副,法蘭西人路易·馬勒、德國船長柯尼格為指揮官。

  杜亞爾特已被列為排查對像之外,這是喬凡尼船長竭力保薦的,誰不知道現在誰被貼上「雅剋死黨」的紙條誰就會惹得最高長官不高興,但人性的墮落,使得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喬凡尼與杜亞爾特共事數月,深知此人並不死忠於雅克,他只忠於自己的本職工作罷了,於是替他說了好話,哪知道此人因禍得福,被塞拉弗總司令點名成為一支船隊的最高指揮官,這簡直讓胖子覺得又奇又妒。

  現在,擁有了總數93條各式船隻的塞拉弗艦隊,已經稱得上新大陸一支強大的勢力了。

  其中,300噸以上的戰艦共有10艘,分別是500噸級的「大阿拉貢」號,400噸級的「聖雷恩斯」號,350噸級的「恩雅」號、「開拓」號、「休達」號、「神聖羅馬」號,310噸級的「卡恩特」號、「聖約翰」號,300噸級的「聖菲利浦」號、「飛翔」號。

  但是,塞拉弗卻覺得這些船遠遠不夠,他不止一次地在委員會的工作會議中提出造船的想法,現在他萬事齊備,所欠缺的恐怕只有時間了。

  現在沒人再敢小看那些還習慣於赤身裸體的土著了,經過了聖誕節和印第安人的祭神活動之後,每天足有3萬多人出現在西班牙港的各類工地上,規模大得令歐洲人全都為之吒舌。

  一條條用瀝青澆鑄、用象車滾輾得平平整整的道路出現了。

  一輛輛印第安人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歐洲人卻覺得很平常的四輪或二輪馬車出現了。

  倉庫裡開始出現了棉花、玉米、木薯、紅薯、土豆和花生,還有大堆大堆沒時間壓搾的甘蔗。

  一座座水力搾糖廠開始出現了。

  同時出現的還有風力磨坊、水稻田以及養蜂場。

  當深度為50米,寬度為200米的船塢在港口的造船廠內被挖掘妥當後,所有的人都來參觀,他們驚歎、震動以及不可置信。

  可是,僅僅十幾天後,他們看到了令他們更加不敢相信的東西,一座巨大的、帶頂蓬的建築在船塢上被撐起來。

  也許,這樣大的穹頂除了佛羅倫薩,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出現。

  可以在這裡,這東西被一幫土著花了十幾天功夫弄起來了!

  由於加了冶煉廠新出產的鋼筋(實際上頂多是鐵筋),水泥的橫向強度得到了保證,而類似於頂蓬似的穹頂,又不需要過多的支柱,所以造起來分外簡單。

  當然,搭設簡單的角手架,卻也是讓工程能夠順利竣工的保證之一。

  塞拉弗的想像力,連列奧納多先生都敬佩不已。

  所以,當塞拉弗提出了一項額度高達驚人的25萬金佛羅林的造船計劃時,委員們連一絲反對的情緒都沒有了。

  從路克港到西班牙港的大道竣工後,數以萬計的大草甸湖部落聯盟成員扶老攜幼前來觀看。

  當看到巨大的馬匹拉著可以承載5-8人的四輪車輛轔轔駛過大道的時候,他們中仍有不少人跪伏在地,口中喃喃地念叨著敬畏神明的語句。

  看得出這種影響力在土著中間還將長期存在下去。

  然而,造船廠的修竣,並沒有使塞拉弗如願以償地得到他想要的多層甲板大船。

  欠缺了技術熟練的船匠,甚至連設計圖紙都看不懂的木工,是絕無可能製作一艘龐大軍艦的。

  這一切還得等待彼得艦隊回來之後才能開展下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4
航海霸業之古帝國的崛起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一節 第三艦隊總指揮

蒙彼斯一聲令下,兩千名印第安婦女開始用腳踩起翻水車。

    由於風力並不穩定,鋼鐵廠的廠長“瘋子”巴里異想天開地設計出這一個主意。

    印第安人按照塞拉弗與列奧納多合作構畫的圖紙,在短短幾天內搶制出一千多部翻水車,這些水車沿著山谷的底部走向,所取的水也並非河水,而是挖渠疏引的海水。

    由此可見土著的勞動力在這裡是多麼的不值錢。

    這些海水被翻水車帶到坡上,隨後分別帶動兩台高達20米的巨大水輪。

    水輪發出粗重而驚人的囂叫,這個玩意轉動起來後,每隻水輪能帶動四組傳動齒輪,傳動齒輪把這些動能引到坡子上的高爐前。

    經過十天左右的試生產,特立尼達鋼鐵​​廠已經能夠生產質量不錯的鐵胚與鐵錠,不過磨製出塞拉弗所需要的各式齒輪組,又著實花費了不少時間。

    今天,這一套變速齒輪終於從曾經的木製結構(已經壞了兩次了),變成了鐵製。

    巴里不得不佩服塞拉弗的英明睿智,眼看著八台鐵製的風扇沿著高爐旁突起的鐵廂,拼命似地往冶煉爐裡灌風,他就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此時爐溫高得已經讓人難以忍受,不過幾名技師還是穿著厚厚的“鎧甲”,盡職盡責地站在爐旁,不時從爐側邊底口的小眼察看火的顏色,其中一名技師則呆在天然氣管線前調節氣閥。

    從高爐的煙囪往外狂噴的黑煙,就像火山爆發的塵灰一般驚人,除了那些踩水車的半裸的印第安女人外,其他的土著都是一臉呆滯的表情仰望坡上。

    塞拉弗也站在高爐邊上。

    他的心裡充滿了擔憂和一點期盼。

    他簡直有點好笑,這樣簡陋的冶煉設施居然能夠工作起來,真是幸運!也許科學就是這樣沒道理,有些那麼精密、那麼複雜的機械,卻常常還沒弄出點什麼便毀於一旦,而他們這種還處在原始探索階段的東西,卻把水平發揮得淋漓盡致。

    由於煤礦缺乏,冶煉用的焦碳只能用大堆的木炭來代替,不過這些已經足夠了冶煉出鐵來,幾個世紀裡,印第安人拿著非金屬的武器,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渴望這些威力巨大的東西吧!

    幾個鐘頭之後,已經焦急不堪的巴里察看了一下沙漏,隨即猛地一揮手,早已等在邊上的50名印第安壯漢便開始絞動兩座鐵製絞盤,把當初綁船用的粗大鐵鍊緊緊地繃起來。

    同時,切斷了氣流的高爐,四角螺栓解開,風門底座分離,爐膽緩緩離開爐體,被鐵鍊扯動後,鐵水帶著驚人的豔色和劇烈的熱度,傾瀉在早已準備好的粘土沙模之中。

    巴里忽然朝塞拉弗笑了笑,眉頭卻輕輕一皺,“塞拉弗閣下,您覺得還可以嗎?”

    塞拉弗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他本不擅長冶煉,現在當然也挑不出毛病,只能輕輕地搖了搖頭。

    誰知巴里卻對塞拉弗的態度有所誤解,反而大為敬佩,以為他看出了什麼,“雖然進氣量加大,爐溫提高了,但我們還無法準確控制反應的時間,融熔的鐵水只要稍一冷卻,立刻會破壞產品的質量。我們的熟鐵質量很差,根本無法與歐洲的貨色相比。”

    塞拉弗很有同感,“巴里先生,有一些東西我必須告訴您,其實煉鋼,最重要的就是足夠的溫度,只要溫度高,礦石就能直接變成鋼,而不必從生鐵開始鍛冶。其次,好的鋼不但要雜質少、而且不能發脆,要有足夠的延展性,否則,那種鋼胚生產出大砲來還不如用熟鐵的,更別說銅了。”

    “您說過,保證雜質少的前提,跟礦石原料也有很大的關係。”

    “沒有哪種礦石可以清清白白,只有鐵元素而沒有其他雜質的。”塞拉弗說道,“我們只能用元素之間的化合作用來還原鐵質,例如,鐵礦石中含磷,這是極其常見的,怎麼剔除這種元素呢?還有硫,這種元素也很討厭,使得鋼鐵的熱脆性表現得過分厲害。巴里先生,請你們抓緊時間加以研究,很多事情都要靠研究來完善的。”

    “知道了,閣下,我會盡力完成的。”

    塞拉弗點了點頭。與巴里的談話時間雖然不長,但他發現這個技師的思想已經不屬於普通一類了,他對冶煉金屬的任何環節都非常熟悉,甚至跟他說起還原鋼的超前課題他也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

    看得出他是非常有思想,也是非常善於學習的人。

    尤其在文藝復興的概念之下,任何奇技yin巧都不會被忽視,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研究往常他們不會去關注的生僻課題。

    下一步把鐵水分別灌入炮模的事,印第安人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塞索斯少校親眼看著一門重達千斤的厚重砲管熱氣騰騰地被裝上馬車,隨即運往坡下的車間中,不禁感慨萬千。

    “塞拉弗閣下,我們的賭約的確是我輸了,從今往後,我將不折不扣地服從您的指揮!”

    塞拉弗淡淡一笑,“塞索斯先生,你現在已經是第3艦隊總指揮,軍銜暫時升為準將,委員會的命令將很快下達。”

    塞索斯身軀一震,用完全不能置信的目光盯著對方。

    “15艘船,'開拓'號為旗艦,滿意嗎?”

    “我……”西班牙男人的目光有點濕潤,嘴唇急劇顫抖著。

    “別有顧慮,準將先生,我相信您的指揮並不差,差的是那些膽小怕死的貴族!”

    塞索斯一言不發,眼圈紅紅地行了個禮走了。

    塞拉弗則若有所思,看來雅克的空缺,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完全填補,否則自己又怎麼會在倉促之間,把塞索斯這位降將突擊提拔到如此高度呢?

    當晚,在準將的升職宴會上,這個酒量很大的西班牙軍官,被一幫人灌得迷迷糊糊,甚至睡在了院子里而不自知。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5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二節煎熬著老索巴的事

    “2萬5千根巴西紅木,樹齡至少在70年,4000根已經賣給美第奇家族,將獲利11200金佛羅林;770.93坎塔羅棉花,賣給了西班牙人,獲利2915金佛羅林;4150張豹子皮,預計獲利12450金佛羅​​林;250隻猴子和140只鸚鵡,價值大約是1650金佛羅​​林;30頭大象,留用;2115名印第安奴隸,留用;1.5坎塔羅鹽,留用;39.65坎塔羅熏魚肉,留用;550.66坎塔羅蔗糖,預計獲利11.5萬金佛羅林,352.42坎塔羅黑豆,可獲利62000金佛羅林;180塊各式寶石,預計獲利1500金佛羅林;1101.32坎塔羅蜂蜜,可獲利65000金佛羅林;130匹馬,留用;40頭驢,留用;15頭牛,留用;75頭豬,留用;3150隻雞,留用;12座蔗糖加工機,留用;工具若干,留用。”

    老索巴將雅克艦隊繳獲的戰​​利品清單與庫存核完了之後,又再次向自己的手下朗誦了一遍。

    他手下的猶太會計師用鵝毛筆刷刷地寫了一個數字,“271715佛羅林,索巴先生。”

    “如果加上那幾十艘船,我們的盈利數字將不可想像,但是我們的支出也在驚人的增加。”索巴不悅地將眉頭緊緊絞在一起,“我得提醒委員長閣下,一些不必要的浪費是應該絕對被制止的。”

    “上週委員會還命令以鹽和武器作為交易內容,來幫助島上那些土著們改善居住環境,這件事我一點都不贊成。”

    “誰都不會贊成,但沒辦法,這是大人的意思。”索巴嘆了口氣,“我已經向他提過幾次,但每次都換來他不悅的斥責,我的心裡也很難過。”

    “索巴先生,至少從法律上講,委員會不是操縱在某個人手裡的聽話的工具,您完全可以和約瑟先生他們組成堅定的同盟。”

    索巴不禁打了個寒戰,他低聲道:“別胡說!這不是我們能夠討論的事情,您不知道,所以千萬、千萬不要瞎說,如果他想知道一切的話,我甚至不敢保證您的頭顱下一刻還能完整地安在您的脖子上。”

    那個會計師不禁用恐懼的目光瞪著對方,他還從來沒有聽過索巴有過這樣的言辭,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令他覺得毛骨悚然,他頓時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傳言——有關於他們最高首領的由來之謎。

    他摀住嘴,從蒼白的指縫裡溜出一句話來,“我什麼都沒說,索巴先生!”

    索巴扣了扣耳朵,臉上的表情不安多過於強裝的鎮定,“我也同樣什麼都沒聽見。”

    他拿著那份寫著結果的羊皮紙,離開了屬於委員會財務部的辦公室。

    自治委員會的大樓就座落在港口的倉庫旁,是一幢矩形的、有巨大長寬比的二層大樓,樓裡的40多間房間都非常寬敞,適合辦公,尤其從鋪滿沙礫的門外操場上可以直接踱步到海灘邊的椰林,非常舒爽,這裡也頓時變成西班牙港的一處重要景點。

    然而,索巴在辦公室的門外,就見到了坎切斯和希達這一對錶兄弟。

    希達圓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的表情,“索巴,您的才智我毫不懷疑,不過請千萬別頂撞塞拉弗閣下,那樣後果會很嚴重,請想想雅克的下場,他只不過自作主張地向索尼婭小姐傳達了交易的信息,便被閣下遣送回歐洲。我想,如果公主殿下不向他檢舉這件事的話,說不定也會遭到如此對待。”

    “謝謝,希達,我不僅忠於塞拉弗閣下,更忠於​​他的事業,我不能眼看著他的財務狀況失去控製而不加干涉,那是我應做的事,除非,他不再信任我!”

    “我們的大人一直都非常信任您,索巴先生。”坎切斯對從前這個猶太人的頭目說道,索巴帶領這些人出逃後,他的威信就與日俱增,令人信賴,直到如今,像坎切斯這樣的小字輩見到索巴之後,仍然是恭恭敬敬的。

    索巴的嘴唇緊緊地抿了一會兒,“也許吧。”他勉強地吐出這麼一句。

    “我們正想來找您,不料卻聽到了您說的話。”希達解釋起來,“塞拉弗閣下一向特立獨行,他的命令乍看起來有點荒謬,但實則並非如此。至少我與坎切斯不像您認為的那樣……您看,我們已經有了近6萬人的土著工人,他們享受的待遇比起在部落聯盟中或者西班牙人手裡,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別。現在,他們都不能被稱作奴隸,因為沒有一個奴隸會像他們這樣自由,也不會像他們這樣受到很好的優待。塞拉弗閣下發布所有關於他們的命令,都是在幫助他們,表面上看我們花了不少金幣,但實際上我們也得到了這些土著們驚人的勞動力,他們是單純而挈樸的種族,他們沒有那麼多心思,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看看今天的西班牙港,我已經想像不出幾個月前這裡還只有兩三間軍營的樣子了。”

    “可是這些土著實在是太過野蠻和原始了,你們難道看不到,這些土著喜歡裸露自己,連生殖器官都不懂得掩蓋,他們隨地拉屎撒尿,吃著從地上撿起來的骯髒東西,並且像動物一樣趴在河邊喝水。我實在不明白,塞拉弗閣下為什麼要去解放他們,還有許許多多上帝的子民還在受苦受困,他們為一日三餐奔波不停,而我們,卻在拿上等的餅乾和酒水來餵飽那些異類!”

    坎切斯的臉色陰沉下來,“索巴先生,您太瞧不起印第安人了,您看看我們的軍隊,除了100多號各級軍官,他們基本上由土著們組成。這些人在塞拉弗閣下的調教下,已經深明紀律的重要性,他們開始使用我們的語言,開始穿棉布衫並身披全副鎧甲,他們的列隊比羅馬人還要威武,他們的奔跑如同馬匹一般迅捷;還有許多的海軍士兵,他們在艦船上發揮的力量,要比歐洲人還多得多!塞拉弗閣下沒有因為他們隨地拉屎撒尿而嫌棄他們,沒有因為他們骯髒而鄙視他們,也沒有因為他們原始、野蠻而殺死他們。我們和西班牙人不一樣,索巴大人!”

    老索巴哼哼了兩聲,“也許你是對的,但我不認為我們幫助這些原始人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好處。”

    “他們的戰士可以保護您,索巴先生。”希達看著抽身離開的老頭的背影,嚷嚷道。

    老索巴雖然心裡仍舊是不服氣的,但心裡有數,他畢竟見識過軍隊的威力,那些印第安戰士在塞拉弗的訓練下,恐怕能和西班牙陸軍一較高下也未必。不過他可不願意傻得去承認這個事實,因為他始終覺得在解放土著上面花那麼多金幣不值得,另一方面,猶太老人都是固執而要面子的,在希達這些小孩子麵前,索巴的尊嚴神聖不容侵犯。

    當然,令老索巴感到奇怪與憤憤不平的還有其他的事情。

    眾所周知,甘蔗園在西印度群島推廣的速度很快,蔗糖作為重要的“香料​​”,在歐洲非常有利潤。但是,塞拉弗卻不允許把大量的土地變為甘蔗園,甚至規定嚴厲的懲罰措施來約束這些作物的種植,沒有經過委員會批准的任何除糧食以外的經濟作物用地,都不得私自經營,否則最重將可判處死刑。

    塞拉弗的用心,在這個時期急功近利的歐洲人面前,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所以,每年“浪費”可能高達115萬金佛羅林的盈利機會,索巴幾乎感覺到窒息,他已經多次與塞拉弗爭執這些個問題,不過卻從來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复,這令他的內心更是倍感煎熬。

    雖然塞拉弗閣下在別的方面也能從容地賺到大錢,不過索巴的原則卻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故而他很難得會對總指揮閣下的計劃表示深切的讚同。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6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三節大砲的研製

    來到聖路易號上的會議室,索巴看見塞拉弗正在與幾名技師伏案討論著關於大砲的問題。

    埃蓮娜在一旁為列奧納多先生按摩著半邊仍舊麻木的身體,臉上香汗淋漓。

    “圓形彈的軌跡怎麼會沒有那種所謂的卵型彈頭完美呢?”一臉稚氣的尼科諾先生,漲紅了臉爭辯道,他下意識地扯動著自己的繡花領結,根本沒覺得那動作是多麼不雅觀。

    塞拉弗在紙上從容地畫上一根砲管和一枚竹筍般形狀的砲彈。

    “看吧,如果想發射得更遠,砲管長度必須比管徑長10-20倍。但我們現在製作的圓形彈,無論怎麼樣打磨,也會與管壁間產生不規則的空隙,打不准就成為了常有的事情。”塞拉弗說道,他的手還在圖上畫著,他用一個半橢圓形狀的箭頭來表明砲彈的旋轉,“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其實我們已經在嘗試了,那就是線膛砲。石彈變成金屬彈後,雖然間隙進一步減小,砲彈的初速加大,但離我們目標的距離還有很遠,由於距離過近,我們不可避免也同樣要受到敵方大砲的損害,有時候局勢甚至會逆轉過來,獵人變成了獵物。線膛砲能夠讓我們打得更準,知道嘛,膛線的功能是讓這些卵型砲彈旋轉起來——你們也許見過小孩子玩陀螺,那東西轉得越快,就會越穩定,而砲彈也存在同樣的道理。從線膛砲中發射這種卵型的砲彈,彈道會更加完美,落點會更加精確,也許在最大射程中都能給敵手以致命的打擊!”

    一幫未來的工程師們都沉思起來,尼科諾更是以手托腮,奪過那幅草圖皺著眉深深地思考著。

    “膛線……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所有的砲彈也都得經過特殊的加工,它們必須非常吻合這種大砲的膛線呢?”他的口氣比剛才和緩得多,但仍是毫不客氣,“我簡直不敢想這種砲彈究竟會有多麼巨大的成本,聽著,為單獨的一門砲配合這種來複式身管和這種卵型彈,對整個戰爭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不,尼科諾,如果您也認為這種大砲是精確的,那麼就不用考慮它的成本問題了。”列奧納多先生忽然在享受之餘睜開了眼睛,花白的鬍子笑得顫抖起來,“因為我想塞拉弗大人已經能夠解決這一難題。”

    尼科諾不禁雙眼通紅,他衝上一步,“您不是開玩笑吧,大師?”

    “絕對沒有騙您,小尼科諾先生。”列奧納多衷心地笑道,他心裡也以為這個說話有​​些結巴的年輕意大利人有著過人的才華,這小子在對數學的研究簡直已經把所有人比下去了,有了他,“瘋子”巴里都得時時把他拉去做大砲設計方面的研究和試驗。

    對彈道學的深入探究,也令尼科諾成功地進入了特立尼達島研究院,並且很快升任與列奧納多一樣的高級專家。

    塞拉弗望瞭望眼前的幾位他好不容易發掘出來的技師們。

    尼科諾·豐塔澤,還有好幾個月才到20歲,但儼然已經是技術方面的專家了;56歲的蓋特爾先生,生物化學方面的行家里手,已經在橡膠領域開創了一個世界性的研究高度,米切恩和凱爾夫兩位中年人,則是他的助手,他們一個精擅於以化學方法貯藏,一個對冶煉則很有研究。

    巴里由於忙碌而缺席,但他的助手,化學家科賽爾卻到場了,他在塞拉弗的啟發下,發現了錳與融熔的鐵水中的硫產生化學反應,能夠使鋼鐵質密堅硬不易脆裂的情況,由此,他為自己贏得了一份來自委員會的“專利許可證書”。

    別人不知道,索尼婭卻不能不知道,因為早在15世紀20年代,也就是距今90多年前,佛羅倫薩共和國就已經向專利擁有者頒發過世界上第一份專利證書,那份專利是一只載有原始起重機的駁船,它是用來運輸大理石的。

    而眼下這份專利證書,可以保證科賽爾先生每年獲得500金佛羅林的巨額回報。

    除此之外,還有特立尼達鋼鐵​​廠優質鋼盈利後的抽頭,誰不知道以後的鋼鐵廠將是塊大肥肉啊?

    約瑟最清楚,他是後勤部長,特立尼達島的生產力現在強得讓他難以置信。

    幾萬名印第安勞役不是吃白飯的。按照塞拉弗和委員會的要求,他們建設了2個車輛加工廠,專門設計和生產畜力車;1個內有武器鑄造間的大型造船廠,還剩下幾個船塢和碼頭正在施工之中; 5處瀝青加工廠,全部在原始森林之中,由於工作比較簡單,只需要人工開挖,隨後用鐵皮打製的油罐馬車運到需要鋪路的地方就可以了,因此投入生產非常之快; 1處水泥加工廠,不過由於塞拉弗不允許在島上採掘石灰石,因此生產能力低下,水泥產量很小,只能保證重要工程的用量,這也是島上除鋼鐵廠以外其他建築還不能享受水泥的原因之一;3處橡膠園和橡膠加工廠,全部僱用印第安婦女,他們按照塞拉弗的要求種植養護那些橡膠樹,並按季節採割膠汁;2處甘蔗園,其中包括范思坦尼先生個人擁有的生產地,這是僅次於鋼鐵廠的重要項目之一;1處天然氣工廠,他們按照塞拉弗的命令,在特立尼達研究院內設立了一個天然氣研究中心,高薪招收人才,此外,他們與水泥廠和橡膠廠緊密合作,按計劃準備向西班牙港所有人居建築內輸送天然氣;1處正在加緊建設中的大型曬鹽場,所有的生產設備都是塞拉弗親自設計的,處於保密階段,所以只能知道其廠址不在島內;此外還有1個木材加工廠。

    這些工廠都有相當的硬性指標需要完成,而那些指標數字自然是約瑟非常耳熟能詳的。

    除了在特立尼達島上,約瑟控制下的後勤部門還在地域更加廣泛的印加大陸北方地區搜刮可以保存在倉庫中的產品。

    2000人的地面武裝並不算什麼,但他們的長官是塞拉弗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何況,大草甸湖部落聯盟的現任大酋長圖克里莫克大人已經對未來充滿了信心。短短幾個月間,他的族人已經踏上了委內瑞拉的土地,並且佔領了奧里諾科河口一帶。

    在河口附近一望無際的沼澤地上,塞拉弗用他向聯盟購買的印第安奴隸,建設起一個巨大的甘蔗園。

    這個甘蔗園預計投資在15萬金佛羅林,將有水力榨糖機17台,工人超過5000名。

    美第奇小姐將暫時代管這裡,她與塞拉弗簽訂了一份公開的協議,內容還包括工人的勞作時間及最低保障限額等等。

    現在,圖克里莫克大酋長的戰士們再度整裝待發,準備觸發與奧里諾科平原居住的阿拉瓦克族人的第二次戰爭。

    第一次戰爭,在被塞拉弗命名為“蒙彼斯高原”的地方,聯盟士兵遭遇了頑強抵抗,這使得他們吞併整個委內瑞拉的野心沒有得逞。

    這次,圖克里莫克大酋長決定親自率領族中5000名戰士分10批登船,隨後行軍20天,遠征蒙彼斯高原,只要消滅了這一股阿拉瓦克族人,那麼大草甸湖部落聯盟的地域就能夠往西擴張到安第斯山脈一線,這兒草原廣大,雨季旱季分明,氣候炎熱,土地肥沃而不荒脊。

    雖然圖克里莫克大酋長並不在意這片他認為無用的地方,不過看在100公斤純淨白鹽、5門砲、50支火槍、150把優質弩弓的份兒上,他便勉為其難地替塞拉弗“征服”了這片廉價的土地。

    塞拉弗一接手這塊廣闊的平原,就將巴爾波亞升任為上校,命令他立刻鋪設一條長達600公里的道路。

    隨後,他用向伊斯帕尼奧拉島和古巴島上交換來的許多牛、馬、羊等牲畜,在草原上建立起第一個牧場。

    此外,玉米、高梁、棉花等作物的農場也陸續開辦起來。

    當然,也有塞拉弗想不通的事情,例如同樣是熱帶草原,為什麼這裡沒有非洲盛產的獅子、獵豹、大像等大型動物,反倒是模樣古怪的大食蟻獸倒很常見。

    這裡的土著們,似乎比食蟻獸還要少一些,前次部族間的戰爭就是因為搜尋時間太長給養跟不上而耽誤了事情。

    圖克里莫克大酋長的此次遠征可謂傾巢出動,他所得到的承諾是,新佔領的所有的土地或其他戰利品可以用鐵製武器、香料、美酒、大砲甚至小型船隻來換取。

    塞拉弗私下決定把水泥廠遷出島外,放在那處高原上。那裡絕對有海量的石灰供應,還不用擔心整天生活在濛濛的灰霧之中。至於同屬於“污染企業”的鋼鐵廠,卻由於保密的關係,仍暫居原址。

    約瑟原本與索巴有著同樣費解的事情,那就是為什麼塞拉弗不立刻生產那些既容易種植又容易賺錢的蔗糖。

    聽說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中,甘蔗園的收入在年年增高,而近年來水力榨糖機的誕生,比畜力或人力要高效許多,利潤更是增加了數倍不止,為什麼不能在特立尼達島全面推廣甘蔗的種植呢?

    可是,塞拉弗不但不允許這樣做,相反還在委員會部署了一個新的“農業部”,由他親自兼任部長,按照他的命令,經濟作物佔地與糧棉作物佔地的比例不能超過1:9,並且對種植經濟作物的土地還要施行比較大額稅收,相反,委員會鼓勵糧棉等作物的耕植,不但繳稅少,甚至還會有針對性地補貼。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7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第四節彼得歸來

    2月底的某一天,下著濛濛細雨,彼得船長的艦隊靜靜地駛入初步竣工的西班牙港。

    他立刻被這個已經稱得上城市的所在深深地震撼了。

    三個多月前,他離開這裡的時候,那些雨林、荒蕪的沙灘、森林密布的高山,似乎還在他的印象當中留存,可是現在,卻是一派生機勃勃、繁榮而富庶的模樣。

    城市裡最多的面孔就是印第安人。

    他們的身上,開始有必要的裝束了,雖然有些人只有一塊獸皮,但無論怎麼樣,比從前的那種**看上去舒服許多。

    這些人在廣場周圍來來回回,那裡的許多店​​鋪中都有他們的身影。

    酒吧和****場所則擠滿了異國的水手們。

    他們大聲喧嘩、吵鬧,為了打折的椰子酒爭執得面紅耳赤。

    還有許多人,醉醺醺地摟著漂亮的土著女人,找地方享樂去了。

    猶太人經營的各式土特產的商舖也是令航海士駐足停留的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水車房,這裡有不需要海船從大陸運來的好水買賣,只消20枚貝殼,就能買到1加侖純淨而微帶甜味的泉水。

    這可是除了酒以外長期航海的水手們最為嚮往的東西。

    彼得的護送艦隊直接脫離龐大的商船隊,在引水船的指揮下,在港口西南側獨立的軍事碼頭上靠港。

    他發現除了這裡繫纜鐵栓是用粗若人腿般的熟鐵製作的以外,海岸旁還樹立起一道顏色像灰漿般的高大牆體,並且牆體靠近海面的地方還釘有一疊疊粗重的橡膠皮。

    彼得還沒有見過水泥和橡膠,因此他覺得很好奇。在船靠岸了之後,他用佩劍探查了一下那堵牆的硬度,當然也沒忘了**一下彈性十足的橡膠。他馬上對這兩種新東西有了全新的認識。

    “歡迎回來,彼得。”

    “塞拉弗閣下!”老日爾曼人摘下自己的帽子,對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長官恭敬地行了一禮,他微微有些激動,尤其是當對方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接到港口引水員的調度,我們的商船隊已經停泊在一號港的碼頭上了。不過大人,我們還是別忙著去看那些其他的收穫,有一個重要的客人我帶來了,您有必要馬上見一見。”

    “是誰。”

    “樞機主教費爾迪南多大人,他帶來了教皇陛下的諭示。”彼得輕聲地道。

    塞拉弗撇了一眼高大的“聖雷恩斯”號,船上忙碌的水兵們正在完成登陸前最後的清掃工作,隨著高低起伏的棧板,無數人從這兩名軍官的頭頂上來來回回地搬動著貨物,他們連閒暇觀注他們的功夫都欠奉。

    “好的,請您期待盛大的歡迎晚宴,彼得指揮官,我現在就去叫上美第奇小姐,希望這個掌管樞機的主教不是很難對付。”

    “他是個名至實歸的聖人。”彼得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說道。

    “我可不是。”塞拉弗微微笑了,“彼得,請原諒我私下里來迎接您,現在整個島上都忙得一團糟,想找出一個空閒的人都很困難,明天我還得再度接受一批被大草甸湖部落聯盟俘虜的印第安奴隸,希望這些人的到來,會稍稍緩解我們人手緊張的壓力。”

    “我十分感謝您,塞拉弗閣下,我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是您賜予的。”彼得身體都不敢再抬起來,他努力地鞠著深躬,“您的話讓我汗顏無地。”

    “別這樣,彼得,我們是朋友。”塞拉弗的一句話,頓時讓對方振奮起來,“我讓人帶的口信,您收到了吧。”

    “沒有,閣下,可能是在路上錯過了。不過我此次帶回了許多您需要的東西,例如冶煉爐、加工炮組的器具等等,此外還有200多名冶制方面中級或初級技師,100多名高級船匠,45名中級技師,甚至有專門為西班牙、葡萄牙、英國或法蘭西設計戰艦的貝克先生。”

    “很耳熟。”

    “他是英國人,屬於皇家御用造船師,但是他的妻子在經濟方面顯然出現了難題,他不得不向美第奇銀行申請了一份高利貸……”

    不用彼得再講下去,塞拉弗立刻知道了答案,“人才難得,哪怕是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也無可厚非。我會和索尼婭小姐深入溝通,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完全贊同美第奇家族的手段,想來英國人雖然捨不得,也不至於立刻和佛羅倫薩人鬧翻。”

    “貝克先生在英國的薪水是每月2個英鎊,相當於7塊金佛羅林。”彼得說道。

    “唔,那麼說,這位先生有著非常不錯的家底,說不定還會是個富庶的小貴族,他又怎麼會容忍妻子犯經濟方面的錯誤呢?”

    “聽說是由於他夫人的娘家,欠了一筆巨額賭債,被人追債了,他夫人的弟弟被債主綁去作監,而他們也沒有那麼多錢來還債。”

    “又是一件賭博的危害。”塞拉弗自言自語地說,“不過這樣也好,多一位高級工程師,少一個賭徒,這對社會的安定團結很有好處。”

    彼得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便一頭霧水地站在旁邊,納悶地搔了搔頭。

    “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彼得,這很好!不過我現在還想見一個人。”

    “是波爾嗎,我帶來了——以及那位與美第奇家族有關聯的小姐。”

    “您不是我肚裡的蛔蟲吧……確實,我好久沒有看見他了,我不願意再冷落他,再說我和美第奇家族的矛盾也並非不可調解的。當初你徑自把他關了禁閉,也沒有經過我的批准。”

    “您是默認的,閣下!”彼得抗聲說道。

    塞拉弗第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粗壯的德國老男人,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愚笨無知,反倒是個精明的傢伙。

    他沉默片刻,揮手斥退了身邊的侍從,“有件事我必須要親自告訴你。”

    老日爾曼人感覺到了對方說話的時候,那種陰沉的態度,他仍舊平靜地註視著自己的長官,“是雅克的事情嗎?”

    “你知道?”塞拉弗脫口問道,他抬起頭,藍眸中掠過一絲厲色。

    彼得的嘴角一咧,露出難以言喻的苦澀笑容,“這是遲早的事,閣下!我在回程的路上就接到了消息,那些船員送來口信之後就前往歐洲了,他們還是要投靠一個身無分文的落魄船長……”

    “遲早的事嗎?”塞拉弗自言自語地輕嘆道,神情黯然。

    彼得的眼角,竟然莫名地出現一絲閃爍的晶瑩,看在塞拉弗的眼裡,就令他也異常震驚了。因為在他的印像中,老彼得一直是個剛直強硬的人,即使面臨死亡,也可以從容笑對。

    “您不明白我與雅克船長之間的感情,閣下。”彼得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不停地相互競爭,甚至彼此嘲諷、作弄,但那絲毫不會降低我們的友誼。可是,雅克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固執和不善交往,他不太會取悅上司,甚至總是認為那些出錢僱傭他的人既愚蠢又貪婪。因此,他每一次總是把事情變得很糟糕。當初把雅克介紹給您的時候,我就預感到會有今天。”

    塞拉弗久久地凝視著這位和他關係親密的戰友,海風吹亂了他柔順的短髮,“我原本以為你會爭執,彼得,我也做好準備和你大吵一架。”他的臉上浮現出難受的表情,使勁甩了甩頭,“好吧,請原諒我,這件事我的確做得很過分,因為雅克——不,這個該死的傢伙總是在挑戰我的權威,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想要殺了他!”

    彼得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深深鞠了一躬,“感謝您寬恕他的過失,塞拉弗閣下!”

    “你錯了,你應該感謝的是雅克。”塞拉弗離開原地,雙手抱胸,面朝著大海,語氣也額外地蕭索起來,“是他讓我知道了我的缺點,或者說是錯誤。我是個沒什麼胸襟的人。”

    “閣下……”彼得原本想說,雅克的事不管怎樣,都是領了您的情,雅克沒有受到傷害,還獲得了一小筆生活補助和一艘船,這已經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了。

    然而塞拉弗卻沒讓他把話說出來,直接一擺手,制止了他的發言,而他的講話,卻深深地觸動了老日爾曼人的內心,“你看到嗎,彼得?這座海港,這個島嶼,包括我們可以達到的每一個地方,它們都在發生著改變!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爭吵或扯皮,與西班牙人的戰爭還將持續下去,解放更多的土著,製造更多的武器,囤積更多的糧食,這不但是我們的需要,還是我們必須在短期內完成的工作。對我來說,安排好所有的事務,讓他們按部就班地行動起來,各行其職,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完成任務,這就是我的使命。我不能容許一個總是唱反調的人在我的面前,干擾我的工作,影響集體的信念,甚至做出反對我命令的事情!我也需要樹立自己的權威,彼得,因此,我可以這樣赤裸裸地告訴說,我必須要趕走他!”

    彼得沉默著,牙關緊咬,手指微微發顫。他既為自己的好友慶幸,也為塞拉弗對待自己的坦誠而感動。

    塞拉弗緊緊地握了握拳,最終嘆了口氣,慢慢轉過身來,“好了,雅克的功勞,我會永遠記得。我的這支艦隊,如果沒有他,是建立不起來的;他帶來了一批最精銳的水手和海員,這些人即使有錢也未必能僱到;在海上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但他卻沒有向安吉羅船長這些西班牙叛匪們委曲求全;他的指揮水平毋庸置疑,沒有他的出色表演,'大阿拉貢'號不會那麼快就宣布投降,而我們的損失也將無比巨大;最後,他還給我帶來了統治整個巴西的希望,他的俘獲與戰利在全艦隊首屈一指!如果,他稍微懂得變通一些,我根本不會這樣無情地對待他……”

    “假如他會那樣的話,他就不是雅克!”老彼得擦了把鼻涕,嗡聲嗡氣地說道,“而且他還很會記仇,閣下,他會回來的!”

    塞拉弗渾身一震,他勉強展露了一個笑容,“即使是那樣,我也會寬恕他,因為這是我欠他的。好了,去忙你的吧,先好好休息,等待晚上的宴會,多喝點酒!”

    塞拉弗有點無奈地聳聳肩,便有點腳步蹣跚地離開了碼頭,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早已停在鋪了平整的瀝青的大路旁,坎切斯揮動響鞭,馬匹無聲地撒開四蹄,拉著大車緩緩跑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8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五節樞機主教的到來

    50名盛裝的騎士,全副銀亮的鎧甲,戴同樣色澤面罩,頭盔上插著鮮豔的紅纓毛,騎著清一色的白駒,踩著鼓點整齊地行進。

    執旗開道的是160名長戟手,他們手中拿著長達數米的裝飾戟,頂端斧上綁著彩帶一般的漂亮旗幟,每面後頭都有倒山字形的紅色尾翼。

    這些長戟手跟在騎士的身後,他們身穿全黑色的皮甲,黑色的長靴以及黑色的鹿皮手套,只有裸露在空氣中的上臂近乎於白色,整齊劃一的隊伍,這一段白色與黑色形成強烈的反差。

    他們向插滿聖十字旗幟的木製高台前走去。

    隨後,八名身穿明晃晃的土黃色皮鎧上裝的號手端起長長的彎號,嗚嗚地吹響起來。

    早已擠滿了廣場的靜穆的人群,此時更顯得鴉雀無聲。

    刷地一聲,長達數十米的紅地毯緩緩地舖設開來,直到台階之上,通往那一張綴滿閃爍著的寶石的豪華座椅前。

    在高台之下、紅毯旁邊的索尼婭·德·美第奇公主殿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用手帕摀住嘴,微微側身,朝站在她身旁的塞拉弗說道:“費爾迪南多先生喜歡這樣盛大的排場,這些準備您覺得如何?”

    塞拉弗緩緩吐了一口氣,“謝謝你,我還真不知道從哪裡去搞這麼多儀仗呢……”心裡卻對美第奇家族的奢華微感驚訝。

    索尼婭得意地挑了挑眉,滿含靈動、又略帶憂鬱之色的寶石綠眸子馬上又投向了前方身著白色聖袍、披紅衣、前額微禿的胖胖主教大人。

    塞拉弗也勉強朝著費爾迪南多大人微笑著,不過這個傢伙的目光中似乎完全容不得任何人,他平靜地掃視著四周,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就像聖子走過俗世的街頭一般雍容大度,令人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費爾迪南多大人!”

    塞拉弗首先向緩緩走來的樞機主教深深施禮,緊跟著是索尼婭,還有其他的官員們。

    滿臉紅光的樞機主教大人來到他們的面前,他的一隻手輕輕搭在塞拉弗的肩上,他的聲音響起,宏亮而不失雄渾,在這​​片靜謐之下,似乎是在空中宣道一般,“主說,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主的子民塞拉弗,您將敬畏帶給了新大陸,帶給了在黑暗和愚昧中掙扎的異教徒,您奉主之指引,奉主之榮耀,奉主之命驅走異端,恢復主在這片遼闊大地上的信仰,主說,上帝坐在地球大圈之上,他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神拯救我們,呼召我們做他的子民,並不是因為我們有什麼好行為,而是出於他的旨意,阿門。”

    “阿門!”所有聽到或沒聽到的人都虔誠地低呼道。

    塞拉弗單膝跪倒,除了那些儀仗騎兵和長戟手,所有來觀禮的西班牙港居民,甚至包括那些不知何謂的印第安人,也在靜默中匍匐下來,氣氛一時達到了高潮。

    費爾迪南多似乎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宏偉場面,他甚至覺得那些異教徒在這一刻,也統統受到了自己信仰的洗禮。他有種躊躇滿志的感覺,雖然他的內心也在時時提醒著他,因為畢竟教會派往新大陸的許多主教都因為種種不為人知的罪惡而遭致毀譽的沉痛懲罰,還有一位曾經非常有影響力和前途的地區主教被教皇陛下革去聖職。

    塞拉弗聽到對方的讚美之詞,不禁輕蔑地一哼,偷偷轉頭瞥了同樣在看自己的索尼婭,兩人會意地相視一笑。

    費爾迪南多的手在塞拉弗的肩上輕輕一按,似乎在祝福,又似乎在褒揚。

    “請樞機主教上坐。”塞拉弗起身,謙卑地說道。

    他手底下的諸多心腹們,也紛紛走上來,跪吻主教的手背。

    那些儀仗兵在高台上分成左右兩對,背對著座椅警戒著,人群仍然沒有一點散去的跡象,只是聲音越來越大。

    “讓這些人往外再退開五十步!”希達在高台邊上,接到塞拉弗示意的目光後大聲說道。

    很快,費爾迪南多滿意地在寶石椅上坐下,他先是謙和地對著索尼婭微微一笑,隨後平靜地說道,“索尼婭殿下,教皇陛下對您私自離開美第奇宮的行為非常生氣,您該知道您的母親有多麼地焦急,您不該這樣就跑出來,至少應該打聲招呼。”

    塞拉弗心思流轉,他發現費爾迪南多開始與索尼婭拉起家常,那麼這個傢伙帶來的消息,一定是對己方有利的了。他倒是很欣賞這個老謀深算的傢伙,輕輕幾句話,就表達出了自己的意向。

    索尼婭聞言,頓時哽咽起來,美眸中充滿了淚水。 “對不起,費爾迪南多大人,我也知道我這樣做不妥,不過我實在是嚮往過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家族的規矩太過森嚴了!”

    費爾迪南多微微一笑,看得出他有話要講,但卻在看了看塞拉弗之後,忍住沒有說。

    “行了,我可愛的姑娘,美第奇的小公主,教皇陛下派遣了他的心腹衛士托雷塔先生率領他的衛隊前來保護您,不過您的母親還是希望您能夠隨我立即返回歐洲。”

    “費爾迪南多大人,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我一定會再也出不來的。我已經給伊莎貝塔寫好了信,請大人您回去的時候順道轉交。 ”

    樞機主教慈祥地凝視著她一會兒,點點頭,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索尼婭雖然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不過她成熟得早,在家裡又是個鬼精靈,自然知道當她的消息傳遞回美第奇宮,母親的心情必定是寬慰多過憤怒的,再加上自己辦的事情又與家族的興衰有如此重大的關係,伊莎貝塔也無法說什麼。否則,教皇陛下也不用派他的衛士前來了。

    “塞拉弗大人,久聞您的大名。”樞機主教費爾迪南多轉首向特立尼達的主人微笑著說道,“請您不要見怪,美第奇家族畢竟非常擔心公主殿下的安全。”

    塞拉弗知道對方必與美第奇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就是他們家族的一員,現在他更加肯定,教皇陛下派遣親信來此,無疑是想兩家結盟,形成共贏的局面了。

    這並不難理解,教皇在世俗中的權威不容置疑,但是他真正能夠掌握到手裡的地盤與忠誠的軍隊卻是寥寥無幾。西班牙、法蘭西兩國以意大利為目標大打出手,而作為教皇,卻只能隱忍不發,這真是利奧十世陛下的一塊心病!

    甚至,在西班牙、葡萄牙的逼迫下為他們劃分世界,簽訂了被歐洲詬病的《托德西利亞斯條約》,以及1514年頒布法令,不僅承認葡萄牙人擁有在非洲和印度所能奪取到的任何土地,而且賦予他們有權擁有在向東航行後所能到達之處的領土。這些其實都不是雄才大略的美第奇教皇的本意。

    在利奧十世的任上,他積極地拓展教皇國的土地,甚至想要把意大利的某些土地直接納入到美第奇家族的管轄之下,但只是他最後的圖謀沒能得逞罷了。由此看出,與美第奇家族的直接結盟,無疑能夠為教皇帶來更多更實惠的利益,而不是從非洲、印度這些遙遠地方送來的象徵性的進貢。

    如果能夠以自己的方式來支持教皇拓展他的領地、鞏固他的政權,那麼,教皇又有什麼可能不與他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呢?

    “我也久仰大人的威名,您是教庭樞機中最為顯赫而忠誠的一員,教皇陛下能有您這樣的輔翼之臣,是多麼地幸運!”塞拉弗拍起馬屁來的樣子,也是令在場所有人大為吃驚地熟練。

    索尼婭扭過頭,裝作輕輕咳嗽的樣子,實際上是憋不住掩嘴偷樂了一番。在她轉回頭來的時候,又變成一副雍容典雅、正經而凜然的樣子。

    “塞拉弗大人,謝謝您的誇獎,教皇陛下委派我來之前,曾和我就新大陸土地事宜深入交換過意見。”費爾迪南多靜靜地說,“您可能也知道,西班牙人近來派往羅馬的特使,已經超過了前兩年的總和,他們要求教廷迅速地裁判您為異端,新大陸的土地歸屬是利奧陛下十年前親自劃定的,現在如果教會明確地宣布支持您,的確與理不合。”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還略帶欠意地與索尼婭交換了個眼色。

    當然,塞拉弗聽得出,這個油滑的老傢伙為了表示誠意,並沒有打官腔或者開口指責,他只是就事論事,並把教皇的招牌高高舉起,這使得他看起來完全無害。

    不過,此人既然能被委任為全權代表,教皇陛下恐怕也不光是因為他親戚或心腹的身份吧?

    “恐怕教皇陛下此刻還深受著西班牙、葡萄牙人的蒙弊吧?”塞拉弗微微欠身,頓了頓,直視著對方略顯詫異的眼神,“蒙主恩典,我們已經探知了這片大陸的具體大小,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如果真的按照'子午線'協議瓜分了這片巨大陸地的話,那麼教會又能得到多少好處呢?再說,那份協議已經是過期的事情,西班牙人現在屢屢失敗,而我卻能提供更多直接的協助來支持美第奇家族。恕我直言,教皇陛下的出身和多年來積極用兵的意圖,都是非常明顯的,如果不是法、西兩國的干預,教皇陛下說不定早就統一意大利中部了。現在,我們佔據著新大陸的特立尼達島,兵精馬壯,正準備向西班牙人開戰,我們預計在三到五年內,把他們逐出新大陸去,那時候,教皇子午線對於我個人來說,就完全形同一張廢紙。”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老持陳重的費爾迪南多根本也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他沉思半晌,抬起頭來,“您說得很對,教皇或者說教廷只能支持對我們有利的一方。陛下也痛感教皇國的狹小以及法、西兩國的屢屢挑釁。這些年利奧陛下雖然為繁榮教會的聲譽做出了不懈努力,但一場又一場的政治或軍事危機總在教庭的周遭圍繞。如果不能形成強大的統一局面,教庭就沒有實力在新大陸或其他新發現的土地上發言,縱然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承認天主教的權威性,那也起不了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塞拉弗點了點頭,把話題轉向另一個方面,“據我所知,西班牙人在新大陸以異端的罪名濫殺無辜,這對教庭的統治非常不利,因為他們打著教皇的旗號拼命地製造暴行,雖然屢屢有聖職人員前往調查,不過事實卻常常被那些殖民者刻意掩蓋了。前一次與西班牙人交戰獲勝,我們從俘虜的口中得知,伊斯帕尼奧拉島上將近30萬的印第安人,在西班牙人野蠻的屠殺之下已經幾乎絕種。”

    他說罷,命人請來蒙特西諾斯神甫,這個耶酥會的成員看見教廷的樞機主教,忍不住熱淚盈眶,跪行吻手禮後,原原本本將自己所見的西班牙人暴行述說了一遍。費爾迪南多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那些駭人聽聞的殘暴行為竟使得他面色蒼白幾欲作嘔。

    “這些事實均為我親眼所見,上帝作證,如有虛假,我願墮落煉獄!”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費爾迪南多喃喃自語,微闔雙眼不停地劃著十字,“願主憐憫那些無知的異教徒吧。”

    塞拉弗眼中絲毫沒有動容或同情的神色,他冷冷地道:“問題在於,西班牙人在島上的這樣屠殺,對他們的統治是非常有利的,因此,他們不可避免的會以此為藍本,在新佔領土地上大施yin威。可是,他們沒有想過,這片遼闊的土地是以大陸為主,島嶼為輔的,他們的暴行一旦在大陸上萌發,那麼今後的日子,他們本身必將陷入到土著人武裝敵對的汪洋大海之中!要知道,這片大陸有不下一億的印第安人,而整個西班牙殖民地,能有數万人就不錯了。”

    費爾迪南多雙眼忽地圓睜,“上帝,這是真的嗎?真的有一億人這麼多?”

    塞拉弗決心要震懾一下這個樞機主教大人,“墨西哥,我們即將前往遠征的地方,聽說那裡就有超過2500萬人口。”

    “這,這真是我所聽到過的最令人震驚的消息了,教庭一直以為新大陸是無主之地!”

    “縱然是異教徒,可這裡也是他們的家。”塞拉弗說著對天主教來說非常大逆不道的話,不過他可不擔心自己會被判異端的罪名,“樞機主教大人,西班牙人仗著先進的武器,可以濫殺一時,但土著並非牛馬或畜牲,他們也同樣是智慧民族,是上帝創造的子民,他們的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都非常了得,我這裡有一支純粹由印第安人組成的軍隊,想請大人您參觀!”

    費爾迪南多立刻同意了這一建議。

    由蒙彼斯率領,2000名印第安戰士組成的軍團,氣勢高昂地出現了,他們由港口的廣場上開始分列,隨後表演了隊列、正步行進、分組刺殺、實彈射擊等表演。

    為了使表演更加精彩,塞拉弗還授意幾個印第安武士單獨出列,與費爾迪南多的衛兵作現場對拼練習。毫無疑問,那些身經百戰的衛兵也不是加勒比族精銳戰士的對手,更何況他們從塞拉弗那裡學到的奇妙招式,更是令他們力氣上的優勢完全表現出來。

    費爾迪南多眼中異彩連連,他甚至還很有興趣地問起這些印第安人的年齡和愛好,當聽見蒙彼斯可以用還不太熟練但很清晰的法語回答他的問題的時候,樞機主教大人大吃一驚,立刻拍案叫好。

    “塞拉弗大人,您對主的信仰,我已經深深的銘記在心中了!”費爾迪南多十分感慨地說,“我也見過不少印第安奴隸,都是萎靡不振的,更別說能說這麼流利的法語了。按照您的辦法,在不久的將來,也許新大陸都會歸結於您的掌握之下,塞拉弗大人。”

    特立尼達島的主人知道,眼前這位樞機主教已經完全動心,而現在缺少的就是足夠令教廷向他妥協的利益了,“承蒙您衷心的祝福。請轉告利奧十世教皇陛下,塞拉弗願意為他效勞,我在新大陸的任何商業行為,都會首先通告並優先選擇美第奇家族,同樣,我也會每年向利奧陛下貢獻價值不低於50萬銀幣的各類特產品和金銀貨幣。最後,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武力足夠保證羅馬教庭的安全,當教皇陛下遇到危難之時,請記得,第一個通知我!”

    不用說,塞拉弗的計劃得到了完美的實現。

    在與教會,或者說是利奧十世陛下私人性質的合約正式簽定之後,塞拉弗的頭銜由原先的“西印度群島土著自治委員會委員長兼陸海軍總司令”,變成了“特立尼達公爵”,教庭並且承認“特立尼達公國”現有的實際疆域。

    而費爾迪南多樞機主教大人的武裝商船啟碇時,除了滿載特產品和金銀財富之外,懷中也緊緊揣了一份幾乎是大豐收性質的合約。貢獻的價值由原先提及的50萬銀佛羅林翻了一番,變成了100萬,相當於8.5萬佛羅林金幣,不過這對於塞拉弗來說,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自然教會也同樣做出了讓步:在選擇聖職人員方面,羅馬教廷完全放權給公國教會,只是在新佔領的土地上,教堂以及聖職人員的數量必須有基本的保證。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49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六節委員會成員

    塞索斯、巴爾波亞兩位在雨林中新建起的一幢幢木製二層樓前徘徊。

    這裡的圍欄全是用泥漿砂石和尖銳的玻璃渣構成的,除了正常走進士兵們把守的大門外,沒人能輕易越過這種看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栗的高牆。

    這裡是委員會在約瑟的提議下新建起來的官邸區,不過這個提議曾遭到索巴等人的強烈反對,但在塞拉弗不置可否的情況下,索巴少數派自然不是代表眾意的約瑟的對手。

    委會員的成員現在又增加了幾名。

    約瑟、索巴、蒙彼斯,這些是老的成員。

    彼得是新近成員中職位最高的,索尼婭小姐也參加進來,雖然她仍然沒有級別,但是她的身份以及與塞拉弗大人的親密關係,也令所有人不敢小覷。

    新近向塞拉​​弗公爵表示忠誠的蒙特西諾斯神甫,他被前者特批進入委員會,這也是這個委員會中首次出現的宗教界成員。

    所有的神甫們,由於看見了樞機主教大人代表教皇的諭示,所以對塞拉弗的態度立刻有了180度的轉彎。

    再加上硬被拉進委員會的大草甸湖部落聯盟大酋長圖克里莫克,委員會現在的正式成員變為8人,另外還有委員會的總顧問列奧納多先生,正在奉命籌建顧問團。

    至於“公國”的地位問題,塞拉弗直接把這些麻煩扔給了索尼婭公主殿下,在新大陸上恐怕還沒有誰能說比她更合適編制這些東西吧?

    塞索斯與巴爾波亞很長時間才從各自分配到的官邸中走出來,他們的眼睛都是紅紅的,用手帕不雅地使勁擤著鼻涕,不過臉上全都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快慰表情。

    彼得的艦隊不僅帶回巨額的交易款項,更是把艦隊中重要成員的家屬統統擼掠了來。塞索斯家族的妻兒老小,以及巴爾波亞先生僅剩的獨苗兒子,都在美第奇家族的幫助下順利逃出西班牙。

    這下子,塞索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但他現在的心情卻與後悔毫無關係,他似乎看到了更加光明的未來,特立尼達公爵的直系屬下,與西班牙殖民地的一個區區少校,孰高孰低,任誰都能比較得出來。

    巴爾波亞的情況要糟糕一些,其妻病故後,由於傳來他叛變的謠言,王國將他的直系親屬全都關進大牢。他的兒子非常瘦弱,差點就要保不住了。

    而在前來新大陸的船上,巴爾波亞的岳母由於操勞過度一病不起,在海上就去世了,這使得他既喜又悲,心情複雜。

    當他走到這片官邸區大門的時候,一個身穿軍服,長捲髮披到肩上,鬍子性感濃密的男人早在那裡默默地等著了。

    “荷南多。”

    “巴爾波亞先生,我為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不過我本人比您更加不幸,我賣掉自己的一切,包括幾處很賺錢的種植園,以此來籌集遠征的費用,還有那幾艘船……可是那個令我噁心的總督,他竟然把我的一生都毀了。他逼著我的妻子和我離婚,還有我的家族,至今仍被囚禁在聖地亞哥。”

    兩人眼神中都充滿了悲哀與一絲怒火,相似的遭遇使他們的心理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說實話,巴爾波亞原本並不看得起這位風流浪蕩的傢伙,可是現在卻覺得他遠比自己更加倒霉,這不禁使得他愁悶的負擔稍稍減輕了一些。

    “總有一天我會率軍踏平伊斯帕尼奧拉和古巴,當然也不能放過佩德拉里亞斯那個屠夫混蛋!”巴爾波亞眼中閃爍著地獄般的寒芒,隨即又冷卻下來,“荷南多,你來找我?”

    “塞拉弗閣下要我來看看您。”科爾特斯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之色,“但願您沒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西班牙人,都是為冒險而生的!”巴爾波亞慷慨激昂地說道,“我怎麼可能平息血管裡流動的那種嚮往刺激的天性!”

    科爾特斯大笑著鼓掌,“巴爾波亞大人,您說得連石頭也會動心呢,請這兒走,閣下將在他的小樓裡接見我們。”

    “是只有我們兩個,還是有其他人?”巴爾波亞皺起了眉頭,他深知自己在這兒的地位,恐怕還不如在西班牙本土,更別說曾經是一塊殖民地的總督。

    “當然不會只有我們兩個。”科爾特斯的話令他神色一黯,不過再聽到下面的話後又精神大振,“不過,聽說並不只是塞拉弗閣下一人會參加,整個委員會以及顧問團成員都會到來。”

    巴爾波亞立刻意識到這次接見的重要性,也許自己的命運都會盡係於此,因此他肚裡的那點小小不滿,也很快煙消雲散了。

    與這兩人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許多人,他們都是來自各個崗位、各個部門、各個軍事單位的高級長官,他們議論著、猜疑著、觀望著,走向那座未命名的山巒小樓。

    “圖克里莫克大酋長,歡迎您的到來。”

    以二十名族中地位崇高的勇士們抬著的綴滿銀器和珍珠的肩輿上,身材魁梧壯實,肚腩和大腿的贅肉在笑聲中不斷抖動的圖克里莫克側過了頭,顯得非常開心,“萬能的太陽神,我已經有多久沒看到你了,我的孩子,我們的達莫帕克?”

    蒙彼斯跪倒在地,“請原諒我,尊貴的大酋長,我也很惦記您和聯盟的領袖們。”

    自從有了塞拉弗艦隊的支持,圖克里莫克在特立尼達島的地位算是真正鞏固並確立下來,他的命令,現在已經等同於聯盟的決議,沒有人敢於違抗。

    但是,從路克港執意登船,並悠游海上的圖克里莫克大酋長及其部落聯盟的諸多領袖們,卻被西方艦隊的強大,以及大砲、火槍的威力再度地震懾了。甚至,看到比他們部落衛牆還高兩三倍的巨艦在海面齊射時遮天蔽日的煙霧,聽到那種震天動地的轟鳴,一時部落的無數領袖及戰士都瑟瑟發抖,不由自主地匍匐在甲板上,祈求神的寬恕。

    大酋長的臉色改變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一路上再沒說一句話,直到了西班牙港靠岸後遇上了前來迎接的蒙彼斯為止。

    “塞拉弗大人託我轉達對您的歉意,因為他不能親自前來迎接大酋長,他正在舉行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也許最遲明天,15艘船的一支艦隊將要啟航,去往瑪雅人和阿茲特克人的領地。”

    “是嗎,萬能的太陽神,這真是主人征服大陸的第一步!”

    蒙彼斯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雖然他很想發問,但圖克里莫克的威嚴,使得他將問話只能吞進肚裡。難道擴張中的大草甸湖部落聯盟竟也有了臣服之心?

    蒙彼斯不認為這樣做有何不妥,但是他卻不認為圖克里莫克大酋長能夠如此快速、如此英明、如此不留後患地處理好印第安人與歐洲人地位關係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會留到大酋長魂歸太陽神,而他自己繼掌部族大權時才會被解決。

    圖克里莫克大酋長的隊伍顯然受到了非常隆重的接待。

    在港口的大廣場上,還舉行了大草甸湖部落聯盟的盟旗的升旗儀式。一隻抽象的白色美洲虎張開大嘴,被畫在黑底的三角形旗幟上,旁邊扼緊這只猛獸頸脖的只是一隻金黃色的手,據說那代表他們信仰的叢林之神。

    “這位是……”

    眼看迎接者中的一位,身著西班牙貴族的禮服,身後跟著身材高大威武、渾身紅色制服的六名白人士兵,從肩輿上踩著鑲銀木製踏板而下的圖克里莫克大酋長忍不住眉頭一皺。

    “在下塞索斯,第3艦隊準將指揮官兼'開拓'號船長。”來人微微低頭,“奉塞拉弗公爵之命,特來陪同酋長大人參觀特立尼達鋼鐵​​廠。”

    圖克里莫克曾對西班牙人憎恨入骨,但是現在,他卻一副平靜的樣子,相反倒是跟在他身邊的諸多部族領袖們用不太友好的目光死死盯著塞索斯。

    “多謝塞拉弗大人的盛情。”通過翻譯,圖克里莫克大酋長與塞索斯不算融洽地交流著,“我也早想去看看那神奇的地方。”

    曾經的西班牙征服者與曾經的原始部落首領,貌和神離地在西班牙港走馬觀花起來。

    冒著濃煙的高大煙囪、天神般熱不可當的熔爐、紅燙的鐵水,以及用水泥這種怪東西構築的巨型房子,還有神蹟般的硬制屋頂……這一切都讓印第安​​人沉浸在驚訝與不可思議的震動當中。

    所以,當圖克里莫克和最親近他的五位部族領袖走近塞拉弗防衛森嚴的小樓中並見到公爵本人時,這位手握十萬人生死大權的土著島主分明還在走神的階段。

    塞拉弗穿著棉紡廠新制的深色軍服。

    棉製的襯衣雖然得經過熨燙才能平整,但穿起來卻十分舒適。這件襯衫的式樣且不同於任何歐洲人現在流行的款式。

    它鹼染成近乎黑的墨綠色,沒有高聳而繁複的禮服領、袖口,也沒有緊束腰身或者刻意刺繡的金質花紋,它除了胸襟兩隻方方正正而帶鈕扣的口袋之外,沒有其他的裝飾。在袖口之處,留了十厘米左右的大袖筒,並且裝配有兩顆銅釦子,這樣的設計,使得著裝者能更容易地捲起袖來。

    簡潔大方,是這件襯衫設計的唯一宗旨。

    褲子則是深黑色的,有垂墜感地筆挺,褲邊各有兩道細細的白色裝飾邊條,動感強烈。側邊的兩隻斜插口袋是如此與眾不同,而褲子後面則做成了暗袋樣式,薄薄的金屬扭扣不是刻意,根本看不出來。

    外套則不知掛在哪個衣櫥中,由於特立尼達島氣候炎熱,沒有什麼四季,現在雖說才2月份,氣溫就已經高達攝氏25度。

    他一直在鋪設地毯的大會客室中站立等候著。

    列奧納多、索尼婭、彼得、約瑟、索巴、蒙特西諾斯等幾個,分別坐在屋子兩邊。在圖克里莫克大酋長的肩輿到達以後,他們都停住了說話,往門口望來。

    “歡迎,圖克里莫克大酋長,我們的委員先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塞拉弗熱情地與這個滿身是汗的胖酋長擁抱了起來,他們互碰額頭,隨即又以指頭在對方胸前輕點,致以土著兄弟間的問候。

    “很高興,塞拉弗大人!”圖克里莫克爽朗地笑起來,他旋即退開身體,匍匐下來以頭點地,“我們的神指引我說,大人您才是大草甸湖部落唯一的主人,圖克里莫克願望向您交出大酋長之位,從此作您的左膀右臂,跟隨您征戰瑪雅、征戰阿茲特克、征戰印加,統一整個世界!”

    所有人不禁驚呼出聲。

    印第安人的部落領袖們,顯然也詫異無比,他們呆怔地看著自己的首領。

    塞拉弗初時挑了挑眉,隨後表情便漠然下來,他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在自己高高台階後的座位上徑自坐了下來。

    “圖克里莫克,偉大的領袖,您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你們的主人呢?”

    圖克里莫克再次叩伏,恭敬地用土著語言答道:“連萬能的叢林之神都不敢於輕視您的存在,我們這些神的子民,已經看見您、已經習慣您創造出的奇蹟,他們讓我們生活發生改變,讓我們的資源和勞力不再匱乏,讓我們終於統一特立尼達島並走向大陸深處,讓我們歡呼驕傲……這一切都來自於您,偉大的塞拉弗神,您賜予我們幸福、安定、後嗣延續,我們別無所有,只有生命與忠誠,獻給您,偉大的伯克契力克帕!”

    縱然塞拉弗的語言學習得相當不錯,此時也不能完全聽懂對方話中的含意,蒙彼斯在一旁吃力地翻譯著。

    問起“伯克契力克帕”,蒙彼斯解釋說,這個頭銜來自於偉大的時間和混沌之神,意思是改變時間、改變天地力量的擁有者。

    塞拉弗發出一陣大笑,“圖克里莫克大酋長,我擔當不起這樣的稱謂。不過您的請求我很高興地批准了!我們本是朋友和兄弟,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這樣吧,雖然我承認擁有整個大草甸部落聯盟的一切權利,但我除了征兵和收稅之外,不干涉大酋長您的行政行為,您還是部落聯盟的領袖,只對我們委員會負責。 ”

    圖克里莫克臉上浮現出欣喜之色,他連連叩首,“感謝塞拉弗大人的恩賜,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維護聯盟的繁榮。不過卑微的僕人我還有一個請求,我不想再擔當什麼委員會的委員,我也不想對這個奇怪的組織負責,整個聯盟只會聽從您一個人的吩咐!”

    塞拉弗點頭,淡然地同意了。

    圖克里莫克大酋長的英明決定,直到多年以後仍為土著們所稱頌,那時印第安人已經是這個大陸上舉足輕重的力量,他們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地位和榮耀,而沒有被西方世界的征服者們輾碎。

    由索尼婭起草的兩方協議內容大致如下:大草甸湖部落聯盟的版圖併入“特立尼達公國”,加封圖克里莫克為伯爵,特享有領地內除軍事和稅收以外的自治權。

    大草甸湖部落聯盟應按照塞拉弗公爵的建議,在領地內保留並削弱奴隸制的基礎上,讓所有部落的領主或貴族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工廠,並由專人協助管理、委員會提供優惠貸款,以彌補他們在其他人力方面的損失。

    其實,對這條圖克里莫克手下的領袖們不但沒有抵觸情緒,反而非常興奮,他們早就從部分印第安人那裡聽說過商業行為的巨額利潤,他們那些原本不值錢的特產一批批賣給商隊後,就已經賺得盤滿缽足,如果能夠自己經營和生產的話,豈不是更是擁有無法估量的盈利嗎?這對不能再過多地役使奴隸而帶來的些微損失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其次,公爵將以多渠道融資的方式為島上的印第安人建設新居,並在幾年內慢慢改變他們的土地利用方式,所有一切規劃都將由他指定的專家來完成。

    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後,塞拉弗不禁對圖克里莫克這個看似愚昧而無知的土著領袖又有了新的認識。

    也許是因為他的祖先中,畢竟有人見過大世面,也參觀過阿茲特克與瑪雅人的輝煌文明,所以他們的靈光和智慧也傳遞給了後人,避免了日後的兩方摩擦甚至會滅族的命運。

    這並非無稽之談,雖然塞拉弗一力供給他們各式新式武器,但是對火槍和大砲這些威力強大的東西還是有所封鎖的,以圖克里莫克的見識,居然能夠在部族最輝煌的時刻,老老實實地臣服於他人膝下,這也著實令塞拉弗感覺非常意​​外。

    當然,他的心裡還是對此事能夠如此完滿地解決深感高興。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50
第八章教皇的敕令  第七節封賞大會後

    在接下來索尼婭公主殿下特意為“新任大公”設計舉行的隆重而盛大的觀禮、封賞大會上,塞拉弗也體會到了一種興奮之情,由於教皇陛下的敕令,這場宣佈公國成立的聚會變成了一場宣誓效忠的肅穆表演。

    這個情況是塞拉弗沒有想到,然而卻是索尼婭、列奧納多等人處心積慮的安排後所收穫的成果。

    約瑟更是以他多年對流行時尚趨之若鶩的敏銳直覺以及揣摩上意的能力,立刻看出塞拉弗那套新制的“禮服”將會造成多麼衝擊,他立刻聯合了索巴等人,按照塞拉弗所設計的樣式,短期內趕製出所有長官的衣服。

    他堂而皇之地對這種更符合軍人簡潔幹練的服裝讚歎不已,並且對每個拿到衣服的傢伙收取了10枚金幣的高額報酬。

    果然,在聽說是塞拉弗閣下親自設計的衣服後,這些人不但認可,並且極其踴躍地購買,有的甚至還想多買幾件,但都被趾高氣昂的約瑟以限量供應為由回絕了。

    在塞拉弗看見如此多的人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時,初時詫異,後來感慨流行趨勢的快速,最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對幾個親信進行了詢問之後勃然大怒,命令給予約瑟和索巴懲罰性的罰款每人1000金佛羅林。

    這下子,把他們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全部賠進去,還得倒貼不少。

    一時,索巴心疼得把約瑟的耳根都罵紅了。

    塞拉弗命令,今後軍隊的製服將由這種禮服為原型改制,非軍事編制人員不得穿著。此外,他還把早已設想好的軍銜以及相關的製度拋了出來,命令彼得找專人立刻整理成冊並頒佈出去。

    原先,彼得不太明白塞拉弗的用意,但是,當他拿到這份軍銜制度草案的時候,他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了此中的意義。對比軍銜制度,他發現自己雖然只是個準將,但卻已經是公國內僅次於塞拉弗公爵的最高級指揮官了!

    公國的軍事制度雖然初建,但規整嚴格,一點都看不出草創的痕跡。

    按照塞拉弗的構想,由國防部領導國家所有軍事單位,戰時成立最高指揮部,稱統帥部,由國家最高領袖擔當軍隊的總司令。下轄總司令部、總參謀部、總裝備部、總後勤部和軍事監察局。

    總司令部直接管轄陸軍司令部和海軍司令部。

    軍隊的管理方法與貴族間流行的招募和培養騎士的方法完全不同,甚至連極為受寵的圖克里莫克伯爵也沒有獲得軍事職稱。

    而原本​​雅克在奪到巴西之後,至少能因功升為中將,可惜由於他不為塞拉弗諒解的錯誤,不但使他喪失了晉升的機會,還被從軍隊和政府中清逐了出去。

    彼得雖然與雅克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但也不敢正面駁斥塞拉弗的命令,何況對方還親自向他陳述了緣由,這讓他不能不感慨萬分。一方面,他既為自己的兄弟抱憾也同樣為他慶幸,按照雅克的功勞,他完全可以在公國的軍方佔據主要領導人的職務,可是他自身的****同樣令人不安,彼得總是擔心這位桀驁不馴的軍官終究會與公爵發生矛盾糾紛,但卻想不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那麼快!好在雅克最終沒有被處死,以塞拉弗的強勢地位和剛硬的性格來看,這絕對是一個特例!

    藉著其他事情的機會,彼得幾次向塞拉弗暗示,雅克絕對沒有背叛他的意思,只是其頭腦有些頑冥不靈,容易犯錯。此外,他還以波爾的事情來提醒對方,很多事情開頭不能容忍,不代表以後也如此。

    這是索尼婭小姐為他出的主意,事後這位公主殿下曾向彼得道過歉,而老船長的反應則是微微的搖頭,他是個正直的人,他認為索尼婭沒有錯,錯的只是雅克。

    傲慢與偏見一向是雅克船長的座右銘,他對於任何上司包括為他付錢的財主都是如此,並且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滿,必定言辭刻薄。他的這個臭脾氣已經為他招來了許多禍事,甚至還有不少仇家。

    彼得在介紹雅克給塞拉弗的時候,就已經朦朧地預感到了今天。一個傲慢者和一個冷酷者,尤其當這個冷酷者是個無法無天傢伙的時候,傲慢者必定不會忍受其囂張的言辭、行止,他在潛意識中必定認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因此,兩個人之間的對峙,實際上是不可避免的!

    索尼婭知道這一切,她關心所有與塞拉弗有關的事情。

    她雖然很少主動去找公爵聊天,但她會經常會與對方的心腹們交流,例如列奧納多大師、彼得船長、約瑟委員、坎切斯先生以及埃蓮娜小姐。她的身份、美貌、個性與優雅的風度、談吐,很快征服了這些男人女人們,甚至埃蓮娜都為自己能有這樣的一個女主人而感到真心實意的高興。

    索尼婭對雅克事件,採取了最為極端的做法,她的心裡其實最痛恨那些叛徒,可是她自己卻無法不扮演一個可恥的告密者,而且這一行為令她得不到任何表面上的好處。

    她的心腹們對此大惑不解。

    索尼婭沒有向任何人說:在她了解的塞拉弗,並不是表面上看去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他的感情豐富,容易打動別人;他故作冷酷,卻掩蓋不住他對朋友的火熱情懷。當初喬凡尼的雙橋號受傷,塞拉弗暴怒得立刻想用80噸的小船挑戰500噸的“大阿拉貢”號,這件事讓索尼婭更加看清了塞拉弗的本質。

    他會因為朋友的背叛而受到深深的傷害。

    他的內心實際上是蠻脆弱的。

    這一切,都令索尼婭必須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用任何她想像得到的方式來支持他。只要美貌的公主殿下仍暗自愛他,那麼就必須如此!

    到了今天,她對自己那時的選擇更加興奮了。因為此前,塞拉弗一直對她美第奇家族公主的身份耿耿於懷,始終不能接納她,並且還在暗中提防她,雖然他沒有派人監視什麼的,但那種偶爾露出的警惕眼神,會令敏感的女人心裡極其難受;可是現在,似乎芥蒂盡去,陽光灑滿了加勒比海,塞拉弗對她敞開了心扉,他授意委員會與美第奇家族簽訂了一張有33項之多的各種貿易行為的條約,這個條約的巨大價值沒人會比索尼婭更加了解。

    此外,塞拉弗還提拔索尼婭進入委員會,讓她暫時從事會議記錄、整理以及某些建議稿的謄寫工作。

    這讓在家族中也有主事者身份的索尼婭如魚得水。

    此外,索尼婭還得到了可以讓美第奇家族開始直接掌握生產基地的契機。

    那就是甘蔗園,這個新興起來一本萬利的業務!

    塞拉弗輕描淡寫地劃撥給她一塊面積甚至超過特立尼達島的巨大的沼澤地,而這種地方,在別人看來除了蜥蜴、鱷魚、水蛭以外什麼東西都無法生存,更別說有投資的價值。可是,熱帶雨林地區的沼澤,奧里諾科河口的戰略要地,塞拉弗是深知其作用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索尼婭對他的用心仍然感動不已。

    她親自​​巡視了這片沼澤區,在與特立尼達島隔海相望的幾處地方,她命令用研究院新研製的鋼筋水泥來構築幾座砲台,這些砲台都設有深樁,施工極為困難,也耗資頗大,不過索尼婭決心已定,在提交委員會一份備忘錄之後,她動用伊莎貝塔留給她的私房錢招募人手開工。

    從另一方面來說,塞拉弗對索尼婭其實是很滿意的。

    只除了她的身份以外。

    美第奇家族對新大陸征服事宜的過多參與,讓塞拉弗的心中既有不悅也有無奈,他不願意成為別人手中的槍,也不想看到某天一覺醒來,城頭旗幟變幻,自己被身邊親信的人****,雖然他知道無論是誰,都逃不過自己的暗殺,但沒有了勢力,就像沒牙的老虎,還能再做什麼呢?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

    來到這個時代後的無數夜晚,塞拉弗都會夢見從前的他,冷酷、兇殘、暴力,權勢熏天,為惡不仁。

    他醒來之後都會大笑一陣,如果真變成那樣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至少不會喜歡誰,不會愛誰,不會把情感壓抑在心中難以傾吐,讓人鬱悶。

    “彼得,您對公國的建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您在與西班牙人的戰鬥中勇猛果敢,忠實地貫徹了公爵的戰術意圖,在與歐洲的首次貿易交往中,您謹慎堅決,多次擊退海盜的襲擾,使整支艦隊沒有損失一條船。您的戰功使人敬仰,您對公爵的忠誠日月可鑑!奉特立尼達公國公爵閣下的命令,加封您國防部部長兼海軍司令、中將、公爵府樞機秘書、子爵的頭銜,您將擁有多巴哥島為封地。”

    多巴哥島在特立尼達島北方30公里處,面積301平方公里,相當於6%的特立尼達島,特立尼達島被塞拉弗佔領後,多巴哥便順勢而下,西班牙人聞風撤離,白白便宜了老日爾曼人。

    這個土地對整個大陸來說,極為渺小,然而封邑的本身,卻讓人議論紛紛,因為此前塞拉弗的任何獎賞都沒有土地這一項,他也多次說明,土地只屬於委員會。

    難道說,是因為成立了公國,而將廢止那個委員會的權利嗎?

    所有人的心情,都為此復雜了起來。

    彼得單膝跪倒,以手撫胸,非常難得語氣激動地說:“我,第一艦隊中將指揮官、'聖雷恩斯'號船長、公爵府樞機秘書、子爵彼得向塞拉弗公爵閣下宣誓,我將用畢生的忠誠、榮譽與信仰,追隨閣下的腳步,無論是刀山火海,無論是怎樣的艱難險阻,此心不渝,此誓不泯!”

    “這種誓言,並不符合教義。”蒙特西諾斯喃喃地說道。

    似乎聽到了他的說話一般,端坐在正中高台寶座上的塞拉弗向他投來耐人尋味的一眼,隨即穿著只在聖禮儀式上才用得著的白色大擺裙的索尼婭小姐緩步走到彼得面前,她的手裡拿著鍍金的聖劍,將劍鍔輕輕放在對方的肩上。

    彼得俯首下去,口中念叨著聖辭。

    索尼婭威嚴地說,“以塞拉弗公爵之名,賜予您信仰、忠誠、勇敢、堅毅、果斷、仁愛、嚴明之心。天佑吾土,天佑大公!”

    “天佑吾土,天佑大公!”彼得沉渾的聲音跟隨著念道。

    穿著整齊的新制禮服的所有人,一時間身姿更加挺拔起來。

    “約瑟。”

    “臣在!”戴著假髮的高瘦個子英國人一溜小步,走到高台的近前,近得直在兩名印第安披甲武士的製止後方才跪倒。向公爵稱臣雖然沒什麼不對,但他卻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連退回隊列中的彼得都在暗暗後悔。

    約瑟倒是對塞拉弗第二個就叫他上來十分興奮,這說明他的地位是僅次於彼得的,他得意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於是他滔滔不絕地讚美起上帝,讚美起公爵,讚美起他們的新家園……

    “夠了,約瑟先生!”塞拉弗發出一聲冷哼。

    他嚇得顫抖起來,連忙摀住嘴,這個樣子使得大廳裡所有人都竊笑起來。

    “約瑟,您有最先跟隨公爵的勳勞,受封為男爵,您將成為公國商業局局長,另外,您還將兼任西班牙港市的首任市長!”

    沒有得到土地的約瑟顯得悶悶不樂,不過塞拉弗親自開口說了一句話,他又眉飛色舞起來,而其他的人也同樣看到了希望。

    “沒有封邑不是因為你無能,而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土地。”公國的統治者淡淡地說道,“在國家的直轄區中,能得到封賞,恐怕暫時只有彼得子爵一個人了。今後將會有更多的土地等待我們去佔領,去開拓,各位不用妄自菲薄!”

    “我的榮耀屬於公爵閣下!”約瑟激動地叩首,他看到了成為一方諸侯的希望,“我宣誓效忠!”

    然而塞拉弗並沒有點頭,而索尼婭小姐也無動於衷,根本沒有為他舉行一場宣誓儀式的意思。這讓假髮男不由窘得無地縫可鑽,滿臉通紅。

    “好了,別那麼委曲地看著我,約瑟。”塞拉弗終於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好歹是個尊貴的男爵了,趕快去收買你的僕人和情人吧,別在這裡浪費大家的時間。你的忠誠,我早已知道。”

    他揮了揮手,訓練有素的美第奇家族侍衛一手托著金盤,一手放在背後,微微向公爵欠身後走到仍然跪著的約瑟面前。塞拉弗的聲音響起,“拿著我給你的賞賜,畢竟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約瑟拿過那張單據,是美第奇銀行的提款單,上面以漂亮的紋章體用獨特的墨水簽寫著1萬金佛羅林的數額。

    “萬分感謝,我的公爵,我的主人!”約瑟忘形地抓起那張紙放在嘴邊,使勁地親吻了一下,“有了它,我的人生就完整了!”

    “有了你,我的人生就完蛋了!”塞拉弗一本正經地說道。

    難得說了句恢諧話的傢伙,逗得所有人捧腹大笑,索尼婭小姐尤為如此,她前俯後仰,一手摀著肚子,一手還得用手巾擦眼,好抹去那些被快樂摒發出的淚水。

    這個時候唯一笑了兩聲就打住的卻是老索巴。並非他不覺得好笑,而是他突然想起,約瑟這個令人厭惡的傢伙居然成為了最為實權和美差的商業局局長,那麼塞拉弗大人又會把什麼位置給自己呢?

    按照索尼婭、列奧納多等人起草,塞拉弗修改,委員會確認的公國政治體系一覽表,大公無疑是最高一層,掌握政治、軍事和行政大權,他同時可以任命公國內的宗教領袖。

    行政院、法院、教會,屬於公爵直接領導的機構。

    行政院的作用幾乎被無限放大了,商業局、農業局、財稅局、教育局、外交部和國防部都歸它領導,其中,在戰時國防部就由公爵直轄。

    公爵府樞機秘書處,是最高統帥的直轄體系中唯一不受行政院命令干擾的機構。

    它由塞拉弗指定的心腹親信組成,成員人數不定,工作目的多種多樣。

    “索巴,在這裡沒有比你更加精明、更善於計算的人,塞拉弗大人一向對您的工作非常支持。由您支配和調度的金幣達到了幾百萬枚,但您沒有因此而增添私人的金庫,這全都是您優秀的品質所致!茲授予您男爵爵位、財稅局局長職務,希望在您的領導之下,財務部門的效率能夠提高五倍,收益能提高十倍!另外,公國允許猶太公民的信仰和行動自由,他們將得到與其他種族公民同樣的政治地位。”

    索巴一時激動得不能自己,他虔誠地匍匐在地,“我要親吻您的腳,以此感激您的寬容和博愛,我會將這個好消息盡快帶給歐洲的同胞,您將是猶太人共同的恩人,我們的聖主!”

    索巴的這番表態,並沒有人給予掌聲,反而引來了不少鄙夷和嘲諷的目光。

    猶太人的政治地位想要提高,光憑塞拉弗嘴皮子動動,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在此時此刻,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以為這幾句話只不過是公爵閣下美妙而不著邊際的許諾罷了。

    “蒙彼斯,您的勇猛有目共睹,公爵封您為準爵,領陸軍上校軍銜,您還將身為公爵府樞機秘書,與索巴男爵的堂侄女愛琳小姐成婚。”

    蒙彼斯露出了靦腆的羞色,這與他一向的堅毅勇敢形像很不相同;除了塞拉弗與索巴等少數人之外,其餘的人,尤其是歐洲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們不禁為塞拉弗的用心倒抽一口涼氣。

    有些人差點要跳出來置疑了。

    頗有幾個自以為聰明者向索巴投去會意的眼神——靠自己的堂侄女來拉近與最高領袖的距離,的確符合對猶太人一貫的評價。

    塞拉弗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

    有些習慣或者思想,不是一兩天就能改變的。

    其實,愛琳小姐是在與大草甸湖部落聯盟交易時與蒙彼斯相識的,與她一貫的認知不同,這個印第安人不但講得一口法語,並且謙和有禮,除了宗教和生活習慣外,與歐洲人並無不同。

    蒙彼斯也給了愛琳一個與別的歐洲男性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們很快墜入愛河。

    但是這件事卻令雙方的家族都不約而同地反對。

    蒙彼斯這邊,由於他的身份可能是部落聯盟下屆的大酋長,他的婚姻必須具有政治色彩。為了一個信仰上帝,只允許一夫一妻的白人女性,放棄以後所有的權利義務,這並不合適。

    而愛琳那邊,老索巴對那些土著的印象僅限於會揮舞棍棒、身上連布條都沒有的原始人,他當然不能同意自己的堂侄女委身於一個野蠻人。

    等到蒙彼斯把這件事無意中匯報給塞拉弗之後,塞拉弗立刻敏銳地感覺到一種新的聯合方式也許因此而獲得契機。

    他立刻召來列奧納多、索尼婭、圖克里莫克和索巴。

    最後達成的協議是,蒙彼斯娶愛琳為妻,但在擔任下屆​​大酋長之前,放棄大草甸湖部落聯盟中的一切職權。雙方互相尊重信仰,愛琳承認蒙彼斯既成的其他婚姻狀況,但在愛琳之後,原則上不允許蒙彼斯再度納妾。

    “蒙彼斯只是數千萬大陸印第安人的一個縮影。”塞拉弗在艱難地調解了此事後,曾對索尼婭十分感慨地說道,“我們需要創造這樣的一個階層,索尼婭,也許你不了解,我們多麼需要他們的後代,這些人將會成為兩個種族之間的橋樑,他們對於把我們融入印第安的社會是非常有好處的。”

    索尼婭說道:“難怪您鼓勵白人與土著姑娘成婚,原來是這個道理。”

    “還有半強迫地讓印第安族孩童上學,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塞拉弗一點都沒有隱瞞的意思,“除了歐洲的幾種文字,我還打算推行中文課,但這很難,因為這裡只有我會講中文,並且我還不算是個稱職的老師。”

    “這真是個讓人驚訝的形容詞,我還沒有聽您這樣謙虛過。”

    宣誓會氣氛仍很熱烈,除了心不在焉的索尼婭小姐在想著什麼之外。

    應該說,這場公爵閣下的封敕,還是非常照顧那些西班牙人的,蒙特西諾斯神甫被封為公國教會的主教;塞索斯被封為準爵,正式接手第3艦隊的指揮權;巴爾波亞被封為爵士,任陸軍上校,除了路政以外,還暫時監督造船廠的工作;科爾特斯被封為準爵,海軍上校兼墨西哥遠征軍副總指揮。

    不過,最受人矚目的幾個高級職務,並沒有在此次敕封中出現,尤其是行政院的總理,由塞拉弗親自兼任,這多少讓許多人暗鬆了口氣。

    法院的事務由索尼婭小姐代理負責,也只是暫時性質。

    在會議以及晚宴結束前,所有人都在精神飽滿地研究遠征墨西哥的事情。

    不論科爾特斯為什麼能取得副總指揮的職務,總之此次遠征能夠讓人提上兩句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首先,索巴給出的費用總預算為驚人的175萬銀比索!

    其次,2000名士兵,30門大砲和500把火槍,這幾乎是一支對抗歐洲最精銳部隊的豪華裝備標準。

    別以為在塞拉弗的領導下,特立尼達島就會成為一個只進不出的生財機器,艦隊建造的花費雖然幾乎為零,但維持一支如此大型的船隊,卻令老索巴等所有財稅局人員叫苦不迭。

    譬如“聖雷恩斯”號的改裝與維護花費就高達5800金佛羅林,這幾乎趕得上這條船造價的80%。

    船用木材、船用布料、船用鐵製品、船用繩索,這一切都要靠大量的金​​幣實現。

    好在整個加勒比地區就有很多殖民地出產麻繩和棉花,特立尼達鋼鐵​​廠建立之後,塞拉弗天天都在盯著巴里先生趕快製作各種鐵榫、鐵釘和其他船用的鐵器。

    此外,人員的薪金費用、食品與藥品的巨額花費(傳染病在這個世紀是最大的殺手),士兵和軍官的訓練、武器支出、規模化的農業生產、研究院經費投入……還有兩個大型城市化集鎮從無到有的建設過程,合在一起簡直接近天文數字。

    由於費用的問題,索巴向塞拉弗提議,此次遠征依靠全民集資,尤其可向大商人、大銀行家等借貸,不過對方連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別人不清楚,塞拉弗不可能不清楚遠征墨西哥會給他帶來的好處——他根本不想花費別人哪怕是一分錢,這種事情參與的人越少越好,他甚至想好了幾種安全地把財寶一滴不剩地運到特立尼達島的方案,並且想的時候他還不覺得自己很貪。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勒緊褲腰帶吃一年鹹菜,他也不會把機會拱手讓人。

    籌款的期限加長了。

    索尼婭向塞拉弗支借了25萬金佛羅林,只要求年10%的低息,沒有要求將來征服墨西哥以後的收益。

    塞拉弗認同了。

    實際上,雅克回來後,也帶來了馬上就能用得上的近30萬金幣的純收益,此外還有近100萬是些不能馬上被使用的財產。而彼得將首批新大陸物資運回歐洲後,陸續收到了75萬金幣的款項,這些錢完全能支敷此次遠征。

    不過,塞拉弗已經把其中的一大半,撥給了農業局、鋼鐵廠、研究院、橡膠園和造船廠,沒什麼好說的,這些單位要保證資金的充裕及時,他們是以後公**隊東征西討的重要保證。

    總算等到2月底3月初,塞拉弗再也沒有耐心,他經過此次會議,確立了公國的各項行政職司和權利人選以後,便拋下一切,親自指揮著33條船的龐大混合艦隊,離開西班牙港。

    彼得作為公國的國防部長,指揮著“聖雷恩斯”為旗艦的艦隊,以及沿岸砲台,防守特立尼達。

    塞索斯準將指揮以“開拓”號為旗艦的15艘船游弋在加勒比海諸島嶼間,取代原雅克艦隊長的日常任務。

    蒙彼斯繼續訓練陸軍,此外,他還得負責“海外”駐軍,如奧里諾科河口、奧里諾科平原、蒙彼斯高原鐵礦山區、亞馬遜河口等地,這些地方的駐軍除了需要依靠補給保障外,還得慢慢向他們提供必要的生產設施或定居點,以方便他們的活動。

    特立尼達公國的行政事務,便由索尼婭小姐和列奧納多先生二人代行處理,如果二人遇到重大問題,出現意見相悖的,便召集公爵府樞機秘書處人員討論表決。

    列奧納多並沒有得到大公和公主殿下的親自冊封,然而,就在他稍感局促的時候,塞拉弗親自把一份金質的任命書送到了他的手裡。列奧納多成為了伯爵、公爵府樞機秘書、公國顧問大臣、特立尼達島研究院院長。

    原來,塞拉弗在內心裡並不認為可以把列奧納多當作自己的臣子來對待,因此,他顧慮重重地給了對方幾個看似很有點超脫意味的職銜。

    這無形中更增加了列奧納多在公國中的地位。

    塞拉弗艦隊離開母島的前一天,最高統帥先生還與來自英國的皇家御用造船師貝克先生暢談了一宿,隨即傳來任命他為造船廠代理船廠兼總工程師、準爵的消息。

    他並且閃電般進入了研究院,領起了中級專家的薪俸。

    當然,與此同時,特立尼達公國的“A級艦”建造計劃也秘密地投入了運行。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51
第九章特立尼達大海戰第一節征服墨西哥的預言

    80噸級的遠征軍旗艦、卡拉維爾型製“聖路易”號在海面上傲然疾馳,周圍是大大小小的32艘船。

    這些船排成三個矢形分隊,都由訓練有素的印第安人擔任水手。

    塞拉弗對他們的要求是,會操舵,懂操帆,善打炮,能格鬥。

    最精簡的人員,構成了滿載砲彈和各項補給品,能夠適應長期海上生活船隻中的精英。

    最大的船是350噸級的“休達”號,由科爾特斯出任船長。

    次一級的是300噸級的“聖菲利浦”號,被塞拉弗提名的喬凡尼·達·維拉札諾先生擔任船長。

    喬凡尼自從率探險隊勝利回歸後,被封為海軍上尉,賞1000金幣。

    此次出航,他主動要求並且被塞拉弗提名,擔任了船長的職務。

    一位熟悉印第安人的殖民地主教,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薩斯先生,在出航後與塞拉弗艦隊匯合,他是受蒙特西諾斯主教的邀請前來的,他原在伊斯帕尼奧拉島擔任天主教聖職,因為無法忍受殖民者的血腥而開始為印第安人的命運奔走。

    為此,他放棄了自己的種植園、釋放了所有土著奴隸,變賣家產不斷奔走於西班牙、羅馬教會和殖民地之間。

    比起蒙特西諾斯的遭遇,他還算幸運。

    因為他的地位畢竟不同於普通人。當初,哥倫布首次西航時,他的父親曾是艦隊的一名普通士兵,哥倫布二次西航時,他就被父親帶到殖民地。他做過神父,後被提拔為主教,在領地內具有一定的威望,西班牙殖民者也不敢對他太過放肆。

    但是,在收到蒙特西諾斯的信件之後,卡薩斯先生馬上放棄了返回西班牙的機會,他秘密召集了幾名心腹,連夜登船離開伊斯帕尼奧拉,3月2日,他的船在往南航行途中被塞拉弗艦隊發現,雙方因此匯合。

    塞拉弗在研究了歐洲“尖端科技”的羅盤和星盤之後,便準備製造用來精確測定緯度和經度的儀器。

    不過有關於這項發明的許多細節問題遠遠超出他當初的預計。

    不光是過程上,並且在困難程度上也令人極為瞠目。

    塞拉弗知道,這些測量經緯度的儀器,多多少少需要藉助天文天像來完成,測定緯度比較方便,並且歐洲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辦法,但經度就不然了,現在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測出準確的經度。

    為此,塞拉弗投入巨資吸引天文方面的專家——在中世紀末期的黑暗裡掙扎中的歐洲,天文方面真正的人才屈指可數;除此之外,他還咬牙用產量不多的水泥,在西班牙港市北面海拔900米左右的山峰上建造起一個球型天文台,不過那裡暫時連一台望遠鏡都沒有。

    所以,塞拉弗不得不再次投入資金和技術力量,讓研究院開始按他的方法製造望遠鏡。

    由於望遠鏡需要玻璃,乾淨通透的、經過打磨形成一定光滑球面的玻璃——公爵閣下又不得不不辭勞苦地建立起一個大型玻璃作坊。

    幸虧他的手下早有一個天才!

    那就是列奧納多·達·芬奇先生,他幾年前就設計並且製造出簡易的光學玻璃磨製機,並且設計過天文望遠鏡,塞拉弗在談起天文台的時候,這個老大師也是一臉淡定,彷彿早已知道了一切,讓他不得不為之感慨。

    但不管怎麼樣,發明經緯儀的事情,還是不斷地被耽擱下來,尤其這項發明事關重大,研究院的安全問題、研究員的忠誠度、使用者的培訓考核等等,都是塞拉弗需要去操心的。

    這還不算,經度與時間的密切關係,令塞拉弗還得追加撥款,讓研究院開始高性能鐘錶的研究。

    雖在16年前,紐倫堡的彼得·亨菜因就利用鐵製元件和彈簧製成便攜式鐘錶,但那相當地不精確,根本沒法用在航海測量上。

    天才的列奧納多於是又一次接手了一項特殊工作,好在他的手裡有原先就設計好了的鐘錶構造圖,加上塞拉弗的提醒,列奧納多開始在研究院裡與眾多專家一起設計擺鐘。

    可是這一切絕非指日可待的事情。

    總之,此次遠航開始的時候,除了一張標有大至經緯度的大陸和西印度群島草圖之外,指揮官的手裡,就只有羅盤和星盤可以利用。

    那種測太陽高度角和海平面的工作,每隔一兩個小時就進行一次。令人慶幸的是,塞拉弗指揮官有過越洋的經驗,他心裡有數,只要知道馳離港的時間,再參照一個標準時間,就能大致推算出他們所處的經度。

    33艘船中,有快一半是商船,那是杜亞爾特少校率領的第12商船隊,現在的特立尼達島上已經有了四支商船隊,從十一號到十五號,由於歐洲忌諱13這個數字,所以第13艦隊的名稱沒有出現。

    第11商船隊隊長是索巴局長的表弟,來自聖費爾南多的羅斯恰爾斯少校,他曾是那批被塞拉弗援救的猶太人中最出色的商人,果然他隨彼得去往歐洲後,收穫豐厚,大大超過了期望,塞拉弗另外還賞賜給他一小片橡膠園。

    第14商船隊隊長路易·馬勒少校,新近被派往南方巴西,帶去了糧食武器等戰略物資,還將特立尼達島逐漸增多的土著移民到那裡,準備建設新的定居點。

    第15商船隊隊長柯尼格少校,原來是日爾曼人,在塞拉弗艦隊組建後,擔任了其中一條船的船長,他的身份由塞拉弗親自審查過,據派往歐洲的人說,此人具有貴族血統,不過德意志王國分裂後,他的家族沒落了,現在的情況只不過相當於一個普通能湊和溫飽的農民,這也是他前往地中海地區尋找工作機會的重要因素。

    這支商船隊被派往了伊斯帕尼奧拉等地,繼續和殖民地做交易,敵對是一回事,賺錢則是另一回事。更何況有許多必須的原料或產品,公國暫時還生產不出來。

    塞拉弗很滿意自己一手訓練出的海軍。

    他的訓練方式別緻而有效,雅克、彼得、還有塞索斯等,都認為他們的大人是個偉大的軍事家,他是為了戰爭而生的,從極其嚴格的海軍條例——也就是當初所謂的《塞拉弗閣下編修之航海規定》脫胎而來的東西,就可以看出塞拉弗治軍的要領。

    何況,他在規定軍人義務的同時,也大大提高了正規海軍士兵的待遇,在此之前,歐洲沒有任何一位君主曾給水手艙室配備標準床和床墊,沒有配備過折疊保溫的睡袋或枕頭,船上沒有出現過給水手們食用的新鮮蔬菜水果,也沒有誰見過專門的洗衣艙。

    雖然在歐洲大陸,上等人家用草木灰和山羊油搓和成簡易的肥皂洗衣服,但在軍艦上配發肥皂的首創,卻還在1825年,也就是307年之後。

    塞拉弗親眼看見過水手們的骯髒艙室,以及他們用自己的尿液來浸泡髒衣服的行為,這是由於海水洗不干淨衣服的緣故。

    這雖是不得已並且極為普遍的做法,卻令塞拉弗根本無法容忍。

    在暫時還沒有肥皂的情況下,塞拉弗命令船上隔出專門的洗衣房,並召募斷胳膊少腿的傷兵擔任專門的洗衣員,壓載艙中,也多了幾百隻裝滿草木灰和牛油混合燒熬成粗肥皂的木桶。

    成為塞拉弗艦隊的成員,無疑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也許身為後現代人的塞拉弗自己也想不到,拿出那麼點點微不足道的誘惑就能吸引到如此眾多的人才,更別說那些科學家、工程師們見到每月幾塊金幣的薪水後激動得渾身顫抖的樣子。

    在海上,**發臭的鹹肉、蛆蟲鑽來鑽去的餅乾,**像石頭一樣的乳酪,這竟然是吸引人加入海軍的重要原因!

    不管是北海、地中海還是在大西洋沿岸,水手都是身份低微的傢伙,他們在家鄉可能連一日兩餐都無法保證,所以在塞拉弗艦隊中,除了提供這些“必要”的糧食之外,還發給超出其他部隊一倍的薪水,這根本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因此,任何想要到塞拉弗公爵閣下的艦隊中效力的人,都需要經過重重考核。

    這不光是歐洲人打破頭都想得到的工作,就連原本固執懶散的印第安人都引以為榮。

    塞拉弗把升帆、降帆的動作變得簡潔、可靠,這個近乎奇蹟的發明連列奧納多先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原先,升起主帆可能要幾十號人,這不僅是因為主帆沉重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帆的捲、揚問題。

    按照慣例,聽到“上桅”的命令後,水手們就得立刻攀爬上桅杆,直至上桅,他們在踏索間行走,然後得小心翼翼地將帆桁上係緊的帆解開。

    帆桁就是桅杆上懸掛風帆的橫木。

    之所以要小心,是因為張帆時,如果先放中間的帆突,風就會輕易把風帆灌滿,使風帆飄揚得比帆桁還高,那麼,張帆的水手就會被這種巨大的力量打落而失去性命——要知道桅杆可能有幾十層樓那麼高!

    為了不產生這種情況,水手們必須學會先緩緩地解開風帆兩頭,等風充盈進去後再放帆突,這樣帆體升起的時候比較平穩,不容易出事。

    一隊訓練有素的水手,只需要短短五分鐘,就可以張開全船的所有風帆,當然,這是在風帆已經被升到位的前提下。

    現在,塞拉弗在帆索升降滑輪組的基礎上,又發明了絞盤,他在帆桁前加裝一條橫木,風帆中豎置十幾條可以上下滑動的帆繩,但帆繩的兩端與風帆上下沿之間是固定的。

    橫木中打著這些帆繩​​的孔眼,然後經過帆桁上的滑輪作用,變成向下的力。

    這些帆繩匯集於一處後,變成粗纜置於船尾部的絞盤上。

    水手們絞動絞盤,放鬆帆繩,風帆便迅速地張開了;再度迴轉絞盤,繃緊帆繩後,風帆就會像逐漸皺起的紙張般變成緊緊的一疊,此時,只需要幾名水手上桅綁緊帆布就可以了。

    這個方法使得水手們日常的最重要工作之一變得簡單起來,他們真心實意地感激塞拉弗,也感謝自己不用在任何時候都得要冒著生命危險爬上桅杆,像隻猴子似的穿行在密密麻麻的繩索之間了。

    事實上,在同樣加入了滑輪組的功能之後,升帆已經由多達百人的工作,變成了少數人可以完成的事情。所以,水手的大量裁減也使得塞拉弗對海軍艦船改裝以及對海員生活狀況提高等工作變得容易了許多。

    塞拉弗之所以如此熱心此事,主要是當初他與彼得等4人好不容易開動“戈雷登”號的艱難情景,始終在刺激他的神經罷了。

    經過嚴格訓練的印第安人狀態好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們無不視紀律為神的旨意。

    並且在航海的過程中,在資深水手的帶領下,他們付出了微小的代價,便獲得了長足的進步。

    善於學習、善於模仿他人的土著,並且具有極強的適應能力,他們很快就習慣了船上枯燥的生活,他們學會了在搖晃的艙室內休息,學會了水洗和沙磨甲板,學會了曬帆或者利用這件大傢伙在海裡構建簡易泳池,甚至學會了在陰暗的底艙裡捕捉老鼠。

    塞拉弗鼓勵出售新鮮鼠肉。

    這條規定乍看起來是如此不可思議,可是在現在這種條件下,這是唯一可行的選擇。老鼠多了,那麼船上很快就會出現傳染病,不但如此,這些該死的傢伙還啃咬木桶,吃鹹肉、香腸、餅乾、奶酪、酒,甚至咬通水桶或者木質艙板,木屑都是它們的主食之一。

    在船上,老鼠也是塞拉弗最討厭的生物。

    滅絕老鼠並不現實,但控制鼠災,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在某一天吩咐廚師用洗剝乾淨的老鼠肉做了一道豐盛的甲板午餐之後,水手們的熱情被點燃了,原來老鼠不光可以煮肉吃,還可以燒烤、調湯,或者用幼崽蘸醬生吃!

    一時洛陽紙貴,老鼠肉差點賣瘋了,經驗豐富的捕鼠者一天幾乎可以賺到2到3個銀比索。其中,天生的印第安獵手們,自然收穫最豐。

    不過關於總司令吃老鼠的事情,塞拉弗卻在艦隊高層中下達了封口令。

    這總不是什麼太光彩的新聞。

    “公爵。”

    “啊,是科爾特斯船長,請進來,坎切斯,端兩杯熱可可。”塞拉弗離開自己悠閒搖晃著的吊床,放下手中的《君王論》,“請坐,準爵先生,我想您是否為了擔憂阿茲特克武裝力量而來?”

    “不,閣下!”荷南多一手解開深墨綠色軍裝製服的最上邊的領扣,一手脫下新近配發的寬沿軍帽,他的長頭髮被束紮起來,有過修剪,因此比早些時候塞拉弗看見時短了許多,他臨危正坐在椅子上,“那些事我並不擔心,相反,危險來自大洋彼岸。我的一位朋友,也是熟悉殖民地事務的人,他帶來了糟糕的壞消息,查理一世陛下已經召集了一支數量相當多的艦隊前往伊斯帕尼奧拉,這件事應該是可靠的,並且訊息是在兩個多月前發出的。”

    塞拉弗臉上的神色慢慢冷峻,“這麼說,我們得面臨兩線作戰的尷尬境地了。”

    科爾特斯自從知曉了塞拉弗的“來歷”,並且在教皇陛下發布敕封之後,看得出是鐵了心拋棄故主了,況且他對西班牙殖民地的官員們也是一肚子惱火,還有毀家離妻的大仇未報呢。 “閣下,我認為特別艦隊應該立即撤退,畢竟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得上我們立國的根基更重要。只要我們的艦隊還在,墨西哥的征服只不過是早晚的事,雖然閣下組織起了一支非常可怕的印第安部隊,但在大陸的其他地方,土著們不過是群跳梁小丑。”

    塞拉弗起身踱步、盤算。

    放棄此次遠征,另等機會,這絕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特立尼達島一旦有失,後果也極其嚴重,甚至說是斬斷了他的精神希望都不過分。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西班牙人肆意稱霸西印度群島。

    根據眼前的情報分析,西班牙人是在收到殖民地戰敗的消息後,組織起反撲力量的,時間大約就是在那位西班牙方面的特使烏達內塔神父到達前後。也許教廷方面派遣費爾迪南多樞機主教前往新西班牙的行為更加觸怒了高貴的查理一世,他在譴責與斥問教皇的同時,也想通過一場完美的勝利來重新樹立起新大陸絕對權威的地位。

    按照塞拉弗的戰略眼光來看,這支艦隊可以說組建得十分倉促。

    在歐洲大陸上,法蘭西和西班牙繼續著意大利戰爭。 1515年,年輕的法王弗朗索瓦一世登上王位,並且想先發製人地打亂西班牙人的陣腳,他進攻了米蘭。這位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徒步持矛,親自上陣,在一些隨從貴族的接應下,在亂軍中與敵人廝殺一個多小時。據說天黑後雙方罷戰,他就睡在一門大砲旁,與敵人的前鋒只相隔50步遠,足見他的勇氣。

    可以說,西班牙的查理一世要對抗這個可怕的敵人,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光是連年的戰爭,就讓查理陛下馬不停蹄,他呆在國外的時間比呆在國內的時間還長。

    在這個時候,殖民地發生的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能不更令他愁眉不展了。

    此時此刻,西班牙在新大陸的殖民地還在建設初期,大量的礦產,尤其是金、銀礦藏還未被發現,新的地盤還在籌劃之中,沒有來得及征服,西班牙殖民者的地盤僅限於西印度群島、加勒比海南岸小部分的地區而已。

    格林納達島雖然盛產香料,但僅僅為了它發動一場耗資巨大的戰爭,同樣是不值得的。

    但是,如果不發動戰爭,形同默認了“特立尼達公國”的存在,這對查理一世開疆拓土、建立霸業的理想無疑是個極其巨大的諷刺;教皇出爾反爾,破壞了羅馬信譽的同時,也破壞了西班牙人發財致富的途徑,這又怎麼能讓西班牙的最高首腦輕易袖手呢?

    因此,他頂住了財政上的巨大壓力,也頂住了來自北非摩爾人(奧斯曼土耳其)艦隊不斷襲擾的壓力,毅然投入了擁有1艘大型蓋倫戰艦,10艘克拉克戰船,6艘霍克商戰船及卡拉維爾型補給艦的艦隊發動西征。

    這次出征是由皇帝的堂兄,奧特蘭侯爵率領,隨同出征的有4000名西班牙士兵。

    此時,塞拉弗並不知曉西班牙軍隊的規模,但他在得知對手的艦隊中有一艘大型蓋倫戰艦的消息後,反而非常高興,他認為自己的計劃只需稍稍變動一下就可以。

    “讓羅斯恰爾斯少校的商船隊立即回港,通知彼得將軍,準備好艦隊,這次我們需要帶上所有的火砲,要給那些傢伙一個意外。”

    “您想如何做,閣下?”

    “西班牙人必定要在新大陸的殖民地上取得補給,在此之前,他們不會主動進攻特立尼達島,否則那就意味著自殺。科爾特斯船長,您是否了解奧特蘭侯爵這個人?”

    “是的,他是一個非常知名的政治家,外交家,也兼任艦隊的指揮官,曾經與法蘭西人、葡萄牙人、摩爾人交戰,他多次改進船艦,加高加厚甲板和艏樓,以使克拉克型船更具有衝擊性和對抗性。”

    科爾特斯的話,使得塞拉弗皺起了眉頭,毫無疑問,現在世界主流的艦隊都是如此配置的,在海戰相當於陸戰延伸的時代,擁有完整而正規的海軍編制,除了塞拉弗公爵之外,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如此做。

    因此,在戰艦上大量搭載接舷戰的士兵,這是最普遍的做法。

    “坎切斯,追上給彼得中將帶口信的人,給他加一道命令,讓他派人去西班牙殖民地散佈我率領艦隊遠征墨西哥的消息。”

    “是的,大人!”

    吩咐完了這件事,塞拉弗回過頭,望著科爾特斯,邪邪地笑了笑,“準爵先生,您要是奧特蘭侯爵,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

    科爾特斯沉吟了片刻,“我會加快艦隊補給的速度,然後輕裝前進,直取特立尼達,最好盡我們沒來得反應之前,先一步端掉我們的……”

    “很好,您想怎麼對付他們?”看見噤口的科爾特斯下意識抽氣的樣子,塞拉弗暗暗笑道。

    “很簡單,選擇好一處合適的戰場,讓彼得中將的艦隊擔任誘敵的任務,他們的行動要表現出倉促並且不堪一擊的樣子,等到把奧特蘭艦隊引到合適的地方,我們就出擊,佔據上風處包圍並且殲滅他們!”

    “您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了,科爾特斯船長。”塞拉弗拍了拍對方的肩頭,滿意地說道,“不過我希望您在陸戰方面更有表現,畢竟,這個大陸還有數不清的土地等待我們佔領。”

    “如您所願,我的公爵閣下。”科爾特斯一臉強自壓抑的興奮,恭敬地並起雙腳,垂下了頭,“這次戰役可以讓我擔任您的副官嗎?”

    “不,科爾特斯,您帶領一半艦船,50門砲,1500名士兵前往墨西哥。您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計劃合理進行就行了,不必事事請示。”塞拉弗說道,“坎切斯和喬凡尼擔任您的副官,沒問題吧?”

    科爾特斯當然知道其中的含義,實際上,當此次他聽說蒙彼斯沒有出現在遠征軍名單中時,他也頗感意外。

    事實上,塞拉弗改變原先的考慮,讓蒙彼斯留在特立尼達島,實在是因為自己手下絕對忠誠的人實在沒有幾個,而全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但科爾特斯卻以為這是對自己的莫大信任。

    “我完全服從您的命令,公爵閣下!”科爾特斯語氣激越地說道,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高級將領了,“我會遵照您的指令去執行此次征服阿茲特克人的行動。”

    “您會遇到一個歐洲神父,還會在不久的將來得到一名印第安女性作為翻譯,請將她的名字取為瑪麗娜,這個14歲的年輕女孩,將是您征服墨西哥的關鍵性人物,因為她是個阿茲特克人。”

    科爾特斯聞言,立刻跪倒在地,他以為這是神對他此行的預示,“謹遵您的吩咐,我已記下了所有的細節。我會按照您的方法去做,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是的,阿茲特克那虛有其表的國王實際上很擔心您的到來,知道嘛,他們印第安人有一個神靈,名字我也記不得了,這個神靈被稱為'羽蛇神',因為他蛇身上的鱗片被天堂大麗鵑的羽毛所取代,在他們的傳說中,這個神越海東去,並且暗示將來還會回來。您的相貌與這個傳說中的神是一致的,準爵先生。”

    “這,這真是我聽過的最離奇的故事!”英俊的西班牙男人瞠目結舌。

    “並不離奇,聽著,我再重複一遍,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極端崇信宗教,他們的宗教雖然各個不同,但要懂得尊重他們,尊重他們的習俗與信仰,這樣才能最合理地利用好他們的資源。”

    “是的,我的閣下,請放心吧。”科爾特斯單膝跪倒,神情嚴肅地說道。

    “我會很快前來支援您。”塞拉弗淡淡說,“解決完墨西哥的問題,我們就得與西班牙人再度開戰,巴拿馬地峽這種戰略要地,是不能由他們長期控制著的。 ”

    “巴爾波亞上校會很高興看到佩德拉里亞斯被閣下逮捕的狼狽樣子。”

    塞拉弗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1 21:52
第九章特立尼達大海戰第二節備戰西班牙的征討

    索尼婭小姐在自己小樓的後院裡,正默然地看著一面如紫色絨毯般的熏衣草花坪。

    特立尼達島熱帶雨林的氣候,使得鮮花的產量非常驚人。可惜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保持花朵不萎,否則,這裡的花朵就能在歐洲賣到很好的價錢,而不是僅僅賺個蜂蜜錢。

    埃蓮娜輕輕從小樓裡走了過來,把一件斗蓬展開,披到索尼婭的肩頭。

    公主殿下肩頭微微一抖,回過頭來,略帶憂鬱意味的寶石綠眸子中閃現出一個淡淡的釋然,“是你。彼得將軍來了嗎?”

    “他已經在客廳裡了,小姐。”埃蓮娜躬身,用謙卑的聲音說道。在索尼婭只帶了幾個隨侍離家出走來到新大陸之後,埃蓮娜就是她和塞拉弗唯一的女僕,現在,除了十幾名經過訓練的土著女傭之外,來自美第奇家族的幾十位專業侍女也令公主殿下的高貴品味逐漸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只是,索尼婭對塞拉弗說過的話一直都很在意,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過奢侈,因為他常常會在無意中流露出對此的厭惡——索尼婭知道自己的身世曾經令他非常警惕,現在她不想再度造成彼此間任何可能的隔閡。

    由於這樣的理由,她的貼身女僕仍然只有埃蓮娜一人,而管家,仍然是那個很有禮數、擁有不凡氣質與健康膚色的斯諾老先生。

    除了管家和女僕們,還有托雷塔先生及其衛隊,他們已經悄悄接替了原先的印第安戰士,擔當起了公主殿下的保護工作。

    托雷塔是瑞士人,職業保鏢,保護雇主是他的義務。

    他在教皇身邊多次受到獎賞,此次被派來護衛美第奇的公主殿下,他的薪金高達30金佛羅林/月。

    他的衛隊都是清一色的瑞士人,是多年前他召集起來的忠實部下,共有57個人。

    這個衛隊僱用的年費,幾乎可以建造一艘400噸級的戰艦了。

    如此高昂的價值,除了美第奇等少數家族以外,普通的富豪還真消受不起。

    當然,這些人絕對是物超所值的,他們人人都是技術熟練的殺人高手,多年的出生入死讓他們根本無視死亡,所以他們就擁有壓倒任何對手的氣勢,從不服輸怯戰,全副的精裝鎧甲、刺劍、厚背刀、短匕首、牛角劍、護臂銅盾、短銃、梭鏢、特製鋼弩……這些傢伙全部排列起來,你們就會知道他們的技能有多麼全面,手段有多麼厲害。

    這些人還不惜耗費重金,用船載來了他們的坐騎,全是高大的純種馬,有些據說還擁有蒙古馬的血統,想當年成吉思汗西征歐洲,掃平整個西方世界,無人能擋,他們的馬匹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馬類世界中最高貴、最流行的純正血統。

    再加上騎士矛之後,這些人可以轉眼間變成一支重騎兵。

    所以,托雷塔先生曾經自負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從他的部下手中奪去雇主的性命!

    他也的確有這樣驕傲的資本。

    不過,現在他卻是非常小心自己的言行了。

    甚至,他變得更加沉默,對於部下的要求更加嚴格。

    不為別的,只是當初在他索尼婭小姐面前信誓旦旦的時候,公國的主人,現任公爵,年輕的塞拉弗閣下,給他上了一堂生動而永世難忘的教育課。

    從徒手搏擊、輕武器、重武器、火槍、馬術……在任何一個他自視甚高的方面,塞拉弗公爵都完美地擊敗了他!

    托雷塔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身手高超的傢伙,他的力量是自己的兩到三倍,這應該不太可能,因為托雷塔本身的力量就已經達到駭人的地步,可是公爵閣下的腿竟然能踢斷三公分厚的鐵棍!他一拳能讓厚實堅硬的花梨木板都呻吟起來!

    他簡直可以徒手撕熊了,這是托雷塔心裡一點也不誇張的形容。

    更令他感到羞愧的是,此戰之後,所有的目擊者無一例外被下達了封口令,因此,現在整個公國內根本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如此高尚的品質,如此完美的人格,托雷塔簡直有種想宣誓終身效忠於他的衝動。

    不過長期的保鏢生涯,讓他也不得不考慮其他的事務。

    他在家鄉有一大塊土地,還有一座險峻而秘密的城堡,他在城堡的莊園中安頓好了一切,包括他自己準備安度晚年的金幣,現在,特立尼達公國的主人,用一種激情澎湃的方法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並非只有僱傭的關係,他完全可以擁有另外一種生活。只是他還得顧慮自己的兄弟,還有這一份不能割捨的產業。

    另外,他看得出公爵閣下十分博學,甚至他對自己的保鏢方式都有不太滿意的地方,經驗豐富的托雷塔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很多東西。

    在埃蓮娜走了之後不久,托雷塔來到了花園。

    索尼婭小姐仍是一動未動地站在那片早早就盛開的薰衣草花坪中,她的臉上滿是沉思的表情。

    “公主殿下,彼得中將有緊急的事情,需要立刻見您。”

    “埃蓮娜已經來過,我剛剛走神了,抱歉。”

    索尼婭一臉疲憊地樣子,回過頭來微微欠身,看得中年的冷血戰士也不禁有些心疼。這位小姐一直是公認的僅次於公爵閣下的大忙人。

    托雷塔蓄著短鬚,狹長的臉型看起來有點像土爾其人,他的眼眶有些浮腫,兩眼小而無神,但鼻端正直、嘴型堅毅,稍稍彌補了樣貌上的缺憾。

    “您沒必要道歉,公主殿下,如果有空閒,請您記得多休息,畢竟昨晚您熬了一個通宵批閱文書,還有,早晨就站在沾滿露水的花坪中,這樣對身體不太好。”

    索尼婭微有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還是很高興地點點頭,“我知道,謝謝您的關心,托雷塔先生。”

    她隨即緊了緊肩頭上的披風,邁開篤定的步伐,迅速地走回樓內去。

    托雷塔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心神微滯。

    真的很像自己的女兒啊,不過她們年紀差不多,氣質上卻相差太遠,要論容貌的話,更是天上地下,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找到伊莎貝塔這樣高貴出色的女人當老婆呢?

    客廳裡,列奧納多先生也在坐。

    “伯爵,彼得將軍。”

    “對不起,索尼婭公主殿下。”在彼此微微頷首之後,彼得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得到確切情報,西班牙國王查理一世派遣了一支17艘船的艦隊前來征討我們,他們的目標是這裡,但據說現在正在某處港口補給。”

    索尼婭畢竟是美第奇家族的女性,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夠保持至少表面上的鎮定,“有多少人?”

    “不得而知,應該不會低於3000人。”

    “艦隊長官是誰?”

    “也許是希恩將軍,或者是奧特蘭侯爵,這兩人都有資格和經驗來統率一支遠征艦隊。”

    “公爵閣下的信使呢?”

    “返回了。第二批信使也帶來口信,閣下讓我們在殖民地散佈我們去遠征墨西哥的消息。”

    “把我們的探子都派出去。”

    “已經這樣做了。”彼得說道,“如果我們能夠等得到塞拉弗閣下的支援,要打敗敵人並非難事,現在,一切就听上帝的安排吧。”

    “其他呢,我們的砲台還有那些工事怎麼樣?”

    “巴爾波亞上校正加緊鋪通往東北大砲台的最後一條公路,不過那恐怕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我們的武器彈藥供給充足,鋼鐵廠正加緊鑄造,兩座大砲台是多層立體的結構,按照公爵閣下的指點,我們使用的鋼筋水泥的堅固程度令人大吃一驚,此外,我們還大量裝備了新型的浮動砲台,這東西肯定會有不小的作用;最後就是那些用來阻擋登陸部隊的壕溝、陷阱,如果有敵人前來,我們會很高興賞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光是防守無濟於事。”列奧納多有些擔憂地提出來,“我們現在的船隊根本無法和西班牙人的相比,聽說他們的艦隊中有一艘大型蓋倫戰艦。”

    索尼婭並不知道大型和中型的區別,她就事論事,“我們也有上百艘各式各樣的船,為什麼不主動進攻呢?”

    列奧納多看了看她,露出一絲苦笑,“除了塞拉弗大人,誰能指揮這些從商船脫胎而來的小船贏得勝利呢?”

    彼得也詳加解釋,“公主殿下,我們的船噸位太小、個頭太小、船員太少、炮數也不夠,這些因素都使得我們與大型戰艦對抗的時候屈居下風。那兩門60磅炮實在是過於巨大了,就是裝載在'大阿拉貢'號上也顯得勉強,更別說別的船隻了。因此,我們除了依靠那些大砲設計上的先進性來贏取一點機會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與敵人正面作戰,西班牙人的那些大船所組成的艦隊,甚至不用太多的火力,光使用撞擊的方法就能摧毀我們60%以上的船隻。”

    “是這樣……”索尼婭思忖起來。

    “不管如何,我們先要把敵人調查清楚了。”她慢慢地說道,“上次公爵閣下吩咐馴養信鴿,這件事研究院進行得怎麼樣?”

    “我們只能依靠摸索,公主殿下,這裡沒有相關的高級人才,雖然馴鷹者不少,但那些猛禽根本不具備長途跋涉的能力。”

    “塞拉弗閣下似乎對鴿子這種鳥類抱有極大希望。”索尼婭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是絕對不會錯的,彼得,這件事您就放手處理吧,除非有塞拉弗閣下更進一步的指令,否則我不會干涉您的備戰。畢竟,我是一個女人,我也不懂軍務,那麼,一切您看著辦就是了,我會在文書上簽字的。”

    “謝謝您的信任,公主殿下,我會誓死保衛西班牙港,誓死保衛特立尼達島,誓死保衛公國!”

    彼得剛剛離開,索尼婭就換了副面孔,對著列奧納多先生頗有些焦慮,又有點地沮喪地說道:“伯爵閣下,如果塞拉弗大人趕不回來,是不是我們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呢?”

    “不,西班牙人也會付出沉重的代價。”老人嘆了口氣,“不過他們最終應該會贏,塞拉弗大人帶走了幾乎所有的主力,加上我們在其他地方分散的兵力,光憑著我們的預備役部隊,其戰鬥力與正規軍是無法相比的。”

    “是這樣。”索尼婭沉重地坐倒在椅子上,“難道只能聽天由命了嗎?”

    “眼下看起來只有這樣。”列奧納多說道,“索尼婭小姐,我們不妨把塞索斯少校的艦隊調回來,有他在,我們的機動性會強一些。”

    “好的。”索尼婭輕輕籲了口氣,皺了皺眉,她剛要說話,埃蓮娜神色不諧地從外頭狂奔進來,她呼吸急促,臉容也有些潮紅。

    “對,對不起,索尼婭公主殿下,列奧納多伯爵,塞……公爵閣下的第三位信使到了!”

    從信使那裡詳詳細細地了解了塞拉弗閣下的意圖後,列奧納多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但這一次,他並不是在為公國的前途擔憂,而是在為眼前那些輕狂無知的敵人們的命運感到悲哀!

    選錯了對手,在戰場上,可能就意味著提前踏向地獄的一步了。

    索尼婭則用手捏起拳,輕輕掩住嘴巴,下頦收緊,似乎在低頭沉思,又似乎在神遊千里。

    塞拉弗總是能帶給他新奇的感覺,哪怕那種感覺是可怕而致命的!

    這幾個月以來,她不止一次地在清晨醒來後感謝仁慈的主,感謝他帶給自己這樣一個朋友,而不是她或者是美第奇家族的敵人。

    要和這樣的人作對,後果實在是糟糕得無法想像。

    甚至只消一起這樣的念頭,高貴的公主殿下就會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戰。

    她輕輕呼了口氣,臉色轉霽,吩咐了埃蓮娜之後,沒過多長時間,會議桌上便擺滿了地圖、標尺之類的東西,彼得等高級軍官也滿臉微笑地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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