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不不金生 作者:玉湘龍(連載中)

玄獄 ☪ 2012-1-4 13:59:15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 26913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2:58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9 編輯

第九章 輪迴後的暴雨



和尹徵一起從北海公園回來之後的很多日子,我自己覺​​得平靜很多。我們兩人不緊不慢的,比普通朋友要好些,但是好像又好不了多少,他依舊是很忙碌,經常也是給我郵件和發短信,電話,話也不是很多。



偶爾他也會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吃東西,或者逛街聊天。非常清淡的走著。然後送我回家,尹徵自己買了一輛君威。他公司的事情,我不太過問,很多次我看他欲言又止想對我說什麼。但是又停下了安慰我自己,四爺他已經不要理我的了,死都不來見我,寫信與他,他都如此絕情。兩個人啊,相思相望不相親。



我覺得當時我已經盡全力了,但是我還能,還能做什麼呢。只能離開唯有我離開,他才會收手不殺戮就算還有再次穿越的可能。我也不想再呆在那紫禁城冰冷的紅牆裡。更何況,要面對殺戮,皇權是多麼可怕的東西,經歷過了,才明白。對四爺,我也不再怪他,就是傷感如果不再記得不再想起是否還會這樣的灰色。



公司裡面最近很煩心,倒是沒什麼大事。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這天下班後,我看見了余菼上了ST的車因為我在公司一樓的拐角。今天我提前出來,但是傳達室的師傅問我,有個模糊的是那個部門的我就給他們送過去,在裡面和他們聊聊。耽誤了半個小時。一轉過來就看見餘菼,ST 居然開門時候,摟了一下她的腰。這小妮子? !



腦袋裡過畫面一樣。一幅一幅的閃過我提醒我自己要小心了,今後。第二天餘菼來上班遲到了幾分鐘,來的時候沒有換衣服,還是穿著昨天那套衣服。餘菼看上去很疲憊,心裡很心疼她平時工資都給弟弟郵寄了,我拿出一包點心遞給她,“一定又沒吃早
餐你。昨晚幹啥去了? ”“我去同學家裡玩了。 ”我什麼​​都沒說,遞給她吃的,去給她倒了一些牛奶。眼睛深深的從鏡片背後看了她一眼,她迴避了我的目光。回到座位上我繼續敲擊著數據,忽然我發現幾個數據,有些和記憶中的不一樣。



我轉身在文件櫃裡翻出來,我沒記錯,那這個報表裡面,
海關的貨櫃出量和我的不一樣,多了。那運的是什麼? ! !本想立刻去找老闆,但是自己止住了。只有這兩張紙,我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餘菼,你把這幾張表格
輸一下,在你的系統上”我拿著兩份表格,自己去複印機哪裡複印了,然後我裝文件袋裡,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坐在那裡,把活做完。下班時候,我找老闆告假,說我明天家裡要修水管,他同意了,最近他愈發愁眉不展。



不清楚是為什麼原因?做下屬的自然不方便問。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看他一個人在辦公室。 “老闆,有什麼事情很煩心嗎?我能做什麼嗎?”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唉沒什麼,沒什麼?”“老闆,有什麼事情,別太擔心。如果是財務上的事情,我盡力。”“張曉我知道,我知道。你出去吧。”



我離開了辦公室。驅車前往海關。海關里面接待我的是海關貨運處的人,他們調出了我們公司報關的數據之後,和我核對了,結果是我沒記錯。



心裡真想著怎麼辦。就請他們打印了一張表格,統計總的數據,蓋了章。我離開了。結果,那天我車壞在了路上。



路上下起大雨,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就坐在車裡打電話給老小,他認識的人多,可是電話打不通。於是我給尹徵打了電話,“餵。尹徵。”“張曉怎麼了”他聽我聲音有些不對。關切的問“我車壞在海關物流這邊了。這邊在下很大的雨我”“你在哪個路口”“我。我不知道” “嗯?!”“好吧,你看看有什麼標誌。”“我已經將車挪到路邊了”“這裡有個看不清楚雨太大好像是一個什麼農機看不清楚啊”



說完他掛了電話他對下屬說,好吧,明天接著說,我現在有事。要走。



尹徵的辦公室現在有好幾個人了,已經顯得擁擠了,他也在準備搬家或者自己買辦公室的事情了,他查了一下地圖。交代手下幾個事情,然後走了,走幾步,又回來找雨傘,發現下屬有,就拿走了。 “我用下。”開著車,他在車裡聽著路況播報。那個雨刮在左右的晃著,和他的心情一樣,搖擺著定格中。

“張曉啊,你怎麼就這麼迷糊呢,天氣預報都不看啊。”邊開車邊想,



尹徵一直很琢磨不透張曉,總覺得她心事特別沉重但是自己在一起呢,有時候看她也很開心。尹徵現在已經開始在和大英帝國博物館和美國國家博物館和盧浮宮接洽,策劃一個近代最大的清代精品文物全球巡展,同時是伊皇獨家承辦的清代建築設計攝影展。這是他一直的夢想。他一直想把清代的文化向世界推廣。



很忙幾乎是窒息的忙,他一直很想和張曉說,但是每次都欲言又止了。



而且每次想邀請張曉,她總是那麼淡淡的憂傷,讓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他不清楚,但是張曉一定有特別的事情,所以他從來不問她。而且他一直很想告訴他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原來每次都夢不到那個怪事,但是前幾天,他能記清楚了,自己想畫什麼了,想畫一朵玉蘭花但是那幅畫很大,其他的都看不清,完全不記得,他覺得非常神奇,他告訴了天洋。這讓天洋和他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茶杯



他們帶了茶杯去找更加懂行,眼水更深的人看過,人家說,東西是新的,手法也是新的,不過這種做法是第一次,過去的湖水綠,都是整個瓷器上釉彩。天洋和他都有些都她抱著深深的好奇她告訴他,是自己設計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一個像謎一樣,憂傷,靜美的女子大雨一直下,簡直無法看見路,雨刮已經開到了最大,還是看不清。





天色有些晚了,他擔心她一個人,打手機



“張曉你在哪裡?”



“我不敢開車門”周圍看著有些人。 ”聽聲音嚇壞了,她在發抖,“別著急,你把車門鎖上了嗎? ”



“。鎖了,可是啊。!”



他心裡一抖



第一次聽見她的那種聲音他著急了,使勁的踩下油門模糊中,看見張曉那輛白色的車,在閃爍著燈。他飛快的剎車,從座位下面摸出了一把扳手。手機塞在褲兜里,熄火一躍就下車可是沒看見有什麼人在車附近啊。



他衝過去拍打著門


“張曉,張曉。”門開了我一下子跳出來就把他緊緊的抱住,狂哭起來。他呆了一下,馬上反應脫了他的外套包住我,快下著大雨呢



他幫我把車熄火。然後拿起手袋鎖好車。雙手環著把我扶著進了車後座把門關上回到前座。找出紙巾遞給我轉身回問



“嚇到了我,怎麼了”他的頭髮上有水滴臉上也是


“。剛才有兩個男的在敲我的車窗。”說完委屈的哭起來


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我自己想起那場大雨那場讓我和他靜默在雨中的大雨


我更加傷心他可以和我獨站一夜冷雨,能為我捨身擋箭,為什麼就不能惜我所惜呢我相信他唯獨不捨我,最後我還是決絕的走了



所以也不會原諒我的了雨水從頭髮上滴落點點的滲入肌膚,淚水從眼裡滑落點點的滴出心裡的血。

允許以拼字方式輸入
開始用雙手蒙住臉,終於在我清醒回來之後,第一次,放聲的,毫不顧忌的嚎啕大哭,我心裡有多思念他,這雨水就有多大,它如洪水一樣。撕開我的所有心裡的脆弱為什麼我要穿越回來? 寧可死去,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尹徵一直在邊上,他沒有說什麼他看著張曉如此痛苦,不自覺的伸出了手。

有一隻手,溫暖的掌心,拉住了我的手溫暖而寬大。 “別哭,別哭我在,我在。”,我雙手把那隻手緊緊的抓住,頭埋在手之間,嚎哭又冷又餓渾身發抖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汽車公司然後他把車子發動熱風打開了

我依舊是緊緊的抓住那隻手。在顫抖,在哆嗦,那日,我是一個人在大雨裡跪著,但是靈魂是堅硬有所相依的,可是,現在的我是孤獨的無依的靈魂。

他說,“放開我”。心裡一驚我怎麼可以這樣抓著立刻放開了他起身打開他的車門,拉開後面的門,和我坐在了一起他伸出手,又緊緊的抱住我

用他的外套裹著我。車裡頂燈緩緩的熄滅了。在外面夏日的黑夜暴雨裡面,我和誰相依?有溫暖,有保護,可是我可以嗎?還可以嗎?車窗外面一道道一晃而過的車燈將我和他映照的清楚又模糊

我 一直在哭泣。就這樣,我們等到拖車來,他幫我登記所有的手續,而我一直在車裡坐著。他辦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凌晨。 “走吧,跟我回”他開著車到了他的家,我已經渾身濕透,加上又累又餓,被驚嚇的已經有些虛脫。走進他的家,非常整潔,乾淨,他扶著我上樓。 “餓嗎?”“恩”他就穿著一件襯衫,頭髮上一縷縷的,因為有水。



他給我找來一些蛋糕,一杯水。我餓壞了。狼吞虎咽餓吃起來。他找來衣服,大毛巾讓我自己換了,那是男人的衣服,寬寬的襯衫,運動褲。想著自己沒法穿,好在他給我了大毛巾。他說:“你先洗澡,我換衣服”。



我自己抱著毛巾,像一個孤兒被收留了一樣。



尹徵換好了衣服,在客廳裡面坐著,聽著衛生間嘩嘩的水聲,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張曉如此慟哭,心裡他居然會看著特別心疼。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有一種要保護她,護著她的衝動所以他把她帶回了家。他自己去吃了一點蛋糕。他覺得張曉這一刻深深的撥動了他的心弦。他要問問她,為什麼如此悲傷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7 編輯

第十章 對望

外面大雨已經停了。夜色裡的萬家燈火在遠處,而心裡的燈火如豆如星,尹徵在沙發上換了一件T卹,一條運動短褲,打開電視看著。

打開陽台的門,一股涼風捲簾而進,他點燃一支煙,深深了吸了一口。他平時不太抽煙,除非工作很累。聽見吱呀的一聲。她已經出來了,他把煙頭掐滅,放在陽台上的小茶几的煙灰缸裡。關上陽台門,正準備進來。張曉從浴室裡出來了,帶著眼鏡。面容有些發白,穿著他那件咖啡色的休閒襯衫,那褲子太寬大了,如若平時裡看見,一定會忍俊不禁。但是他就看著她很單薄的身體,怎心裡就會隱隱作痛,“別著涼。”

張曉的神色寧和許多,緩緩的抬眼起來看著他,“謝謝。給你添麻煩了”他沒說什麼。告訴她,“你睡吧。睡我的房間。我在客廳”,床鋪都收拾好了,他已經把一個毯子放在了沙發上,尹徵的房子,進來就是光腳的,舒適而且每個空間都那麼恰如其分的給人愜意的。

但是此刻,他和她都是各有心事的,無人會想到這些。一個想問個究竟,一個是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張曉說:“嗯”,順著尹徵指的方向,走過去,她一個人靜靜打開的臥室的門。尹徵站起來,幾步過去幫她擰亮檯燈,然後出去了。他一個在客廳裡靜靜的坐著,雙手反背枕在腦後,倚靠在沙發上,自己在躊躇要不要去問問她,自己能為她做什麼呢?他迷惑,能感覺張曉不是那種重名利,虛榮的女子。他不放心張曉,站起來,走到了房門口,輕輕推開房門,他剛才把房門留了條縫,想著可以聽到她,如果叫自己,能聽到。看見張曉和衣而臥,眼鏡和手機都放在床頭櫃上。

已經睡著了,他不想打攪她,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她的下巴,真好看她已經睡著了。

(這是三百年後,兩個人再次輪迴相遇的一個夜晚,曾經的多少柔情似水,憐香惜玉,已經早在的點滴中流逝的一干二淨唯一留下那些獨獨殘存在張曉心裡,殘片一樣的回憶,而四爺難道已經在陵墓中,靜靜的,靜靜的。沒有了聲息)

這是一個對我來說殘忍的夜空,終於我的痛苦撕開了我的胸,思念狠狠的碾碎了我的矜持,在一個似乎要走進我的心,但是又無法開啟我心門的人面前。我很累,他曾經輕輕在門口探望我能聽見腳步,但是我不想睜眼,想睡去,什麼都不想我在夢中,心中無夢。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看到我的衣服都已經燙熨的平平的掛在椅子邊上,我感到他另外一種細心,一直關心,外面是尹徵忙碌的聲音,他是在做早餐,輕身起來,穿好衣服,把被子和衣服都疊好,有一種男人的味道,在被子裡,枕頭上。

拉開門走出去,“起來了?”他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吃飯”。坐在餐桌邊上,吃飯。我一直問自己,生活和愛情為的是什麼,或者真是他曾經和我說過的,要我為他生兒育女,是他最大的幸福,這就是一個帝王最普通的願望,但是於他,於我,卻是那麼的奢侈的。吃早餐的時候,我低頭,眼裡有些酸酸的。 “走了,送你上班,車子下午我讓他們去給你開回來,送給你。”

尹徵背著包,找鑰匙和我下樓了。我不太說話。回到公司上班,包裡是昨天在海關核對的數據,我很糾結該怎麼辦?送給 3老闆嗎?未必我知道是誰在暗裡發貨財務不知道,但是已經付費。而且我最疑心的是發什麼貨品?我決定把所有包括深圳公司的發貨單子細查之後,做最後的決定。想好了,自然心情放鬆許多,在那裡埋頭乾活。中午隨便吃了些東西,餘菼問我:“姐,今天你怎麼沒開車來上班啊?”“壞了”“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我沒有回答她,笑笑而過,他算我的男朋友嗎?是嗎?問我自己。沒有答案,或者在我心裡,他一直是一個不是普通朋友的普通朋友吧。下午正幹活,累得七葷八素的,起來去沖咖啡。剛走到茶水間,聽見裡面低聲的在議論著什麼“Scott的老婆說是要來了他可是老闆的紅人。就是張曉。那。不是。不是,聽說Scott 是老闆的接班人”

下意識我走的慢的一些。 “咱們以後還是少說話,多幹活”我走了進去小杜和娜娜笑笑“張姐,休息啊”兩人抬著杯子走出了茶水間。拿起一個一次性咖啡杯,我機械的衝咖啡,腦子裡,飛快的把他們的話整理了一遍,公司究竟發生了什麼? Scott 是老闆的接班人嗎?老闆難道這久的愁眉就是因此所致? ”這個和我查驗到的那些事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掛著的手機叮噹響了“我給你送車子。 5點接你下班。 YZ”。

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趕快去把整理的那些數據,備份在我的閃盤上,公司歷年的數據我這裡是最全的,或者是源於我的平時作為一個小白領,兢兢業業的緣故吧。五點鐘下班,餘菼很快的提著包,快步疾走。我說,“幹嘛呢,去約會呢?”“我沒人接下班啊”小姑娘笑瞇瞇的走了。我把包收拾好。

走出了公司大門。尹徵已經在那裡等我,他沒開他的車,在駕駛座上抽煙等著我,他戴著墨鏡的樣子蠻帥的。四爺也很帥的,當然依照今天的標準來說,他比較酷不過都是他登基前了,後來的四爺是我有些陌生的一個帝王。

朝我招手,經過一天的調整,心情好些,禮貌的笑著走到我的車子,坐到副駕駛。 “謝謝啊尹徵”,他抬手捏了我下巴一下“和我還說這些。”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發楞。瞬即臉紅了發動車子,正準備走。

Scott的車子開出來了,因為車很多,他車窗慢慢打開,我看見了裡面坐著的餘菼,尹徵也看見了Scott,兩人對看一眼,互相錯車,一個前行,一個往另外一個方向前行。 “去哪?”尹徵問我,“吃飯嗎?”“恩”“去你那吃。”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不吧,顯得我真是小家子氣。說去吧,我不想任何人,再次踏入我的最後的領地,那是我給自己留的地方“嗯?”他轉過來看著我,似乎不允許我拒絕。我輕嘆一口氣,“嗯”

車子在下班的車流中,混跡到了眾生里面,驀然想起一句話,前幾天我在查看因果輪迴的,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回今世的擦肩”在心中細細的回想,和他的見面,博物館,清西陵,故宮。轉頭看看在開車的這個人,他一直在那些充滿我回憶的地方出現難道,這個世界,真是有輪迴,而他真是輪迴後,喝了孟婆湯的四爺我開始有些許動搖他看我盯著他看,“怎麼了? ”然後繼續開車,轉彎。鼓足勇氣,“尹徵”“嗯”“你相信穿越嗎? ”現在世面上,網絡上那麼的穿越小說,電影,這個問題應該露出任何破綻的。“信。 ”“!為什麼?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繼續開車。“存在就是合理”。“那你信輪迴嗎? ”“不信”!為什麼?”“為什麼要輪迴。”“為什麼?”“我要生生世世都要和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家人在一起。所以,不輪迴。”聽他說完,也不無道理,反正我也沒輪迴過,想著晚飯,吃啥好呢,我都經常是吃盒飯。快到家門口,我說“我去買點菜吧”“有”我想著,原來他是早就預謀的啊

車子到了樓下,他把車子停好,我從包裡拿了鑰匙,我和他上樓,他提著一包吃的,還有菜和水果。其實我家裡都有

兩人進了電梯,時空是一種物質,是一種介質,它把你的一切,粘連隔離,或者是鑄印。我看著電梯裡面,他映照在不銹鋼板上的輪廓,不是很清楚,能看得出來,他也在看著我電梯停,啟動,我就看著邊上的人出,進,而我在角落,他在我的邊上。人來人往,這就是塵世,驀然我很後悔離開四爺,他總說我任性,想到這裡,十四他就寧可手握聖旨,未曾想聖旨是一把雙刃劍,一邊真正的割裂了我的四爺,一邊真正割裂了他們兄弟手足“叮噹”電梯到了,我走出門,在包裡拿出鑰匙,他提著東西站在我的後面。我打開了門。 “進來吧”“啪”我把廳燈打開,他站在門口。 “。你一個人住?”“嗯”他放下東西,我說:“抱歉啊,我一個人住,沒有你穿的拖鞋,介意嗎?”“不介意。”“廚房在哪?”他把東西提著進去了。我說:“我來吧”“嗯”說完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太會做菜的”。 “沒事”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西服,已經掛在衣架上,細條紋的暗花白色襯衫,顯得有些華貴但是不輕浮。他捲起袖子,“我能做什麼?”我放下手裡的菜,洗洗手,說,你去看書,看電視吧。我給你沏杯茶。我拿出茶葉才發現,是那日買的太平猴魁,於是想到那個茶杯,他從來沒當面說過,就是說過“甚喜歡”,想到這裡,我開始鼓勵自己,試試。心裡有些狡猾的想,我就試試他把茶杯裡的水沖好後,他在沙發那裡坐著看電視,抓起我的那本曾國藩的《治心經》,看得津津有味,我把茶杯,輕輕的放在他的面前,心裡很緊張,手心裡都有汗的緊張。他抬起來,細細的看看。回眼望我,給我一個欣賞的笑容。

拿起茶杯,拂去茶末,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對我說,“好茶。”很失望,但我沒表現出來,禮貌的微笑後我回到廚房去撿菜,反正,冰箱裡有些半成品,做一頓飯對我這樣的吃貨來說,還是容易的。不免有些少少的失望,但是這也是正常的,我的胤禛,已經在清西陵裡。看著張曉轉身去做飯,尹徵看著她的背影,嘴裡的茶翻出一絲絲苦味裡回味中的甜蜜。他心裡開始翻湧,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衝動,一種熟悉的,但是自己無法明了的感受,特別是那茶杯在手裡,喝下一口茶時候,人的感覺裡五種,有的人總是對有些是很敏感的,他覺得自己和張曉是那麼的有緣分,感覺深深的被人知曉了心意,心裡不再是孤獨的,希臘神話說過,人,最初生下來時候本來就是男女同體的,但是神懼怕這種無懼的愛的力量,所以把它們分開了,只有他們彼此找到,並且真正知曉,面對面,完全徹底的交心,那麼才可以恢復神給予的神力—愛。

他決定要靠近她,一定要靠近她這是一種男人的以征服為起點,以明心為條件的舉動,他在心裡告訴自己愛上這個女人了。他站起來,走到廚房。 “杯子在哪買的?”他站在我身邊問我,“自己做的”我很淡的說。 “嗯?!”“是,我請朋友幫忙做的” 在撿菜的我,頭也沒抬的說。感覺得到他的好奇。 “北京?”“嗯”“你懂瓷器?”“不太懂”。他沒說什麼。尹徵心裡詫異,一個不太懂瓷器的人,居然能在現代複製出如此精美的康熙年間的湖水綠? !狐疑,狐疑的看著張曉。他不再說話。很快飯菜做好了,兩人圍坐餐桌,我給他盛了碗湯,想起和十三,和胤禛一起吃飯的情景,心裡有些傷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就怎樣?誰都要那的不過是那一粥一餐。 “喝湯吧”,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口,表揚我的手藝“沒看出來,你手藝那麼好”“隨便做的。別見笑”“他看著我的房間,“你喜歡古玩? ”“不”“那你家裡那麼多擺設”“玩的了”我低頭吃飯,“自己隨意啊,隨便吃點,很感謝你幫我那麼多”。

他沒說話,繼續吃菜。尹徵想著,這杯子張曉自己有,她送了一個給自己,女人的心思,總是難捉摸的。想到這裡,他伸出左手握住了張曉的拿著筷子的手,他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深深的看著張曉,她有些局促,想掙脫。但是沒成功,他也不管,就是這樣的使勁的握住,張曉抬起眼睛,第一次,那麼近,那麼靜,看著這個和她那從來未曾有一張畫像,卻在她心裡深深鎖住的那人的長相如此像的一個人,她在心裡問,他是誰?他是誰。兩人就這樣,對望著,一個心裡滿是悲愴的疑問,一個心裡是期許的心疼。

張曉想從尹徵眼裡看出什麼,但是沒有,尹徵想從張曉心裡看出欣喜,但是也沒有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6 編輯

第十一章  因緣際會

“張姐張姐。餵”半天才回過神來,是公司同事。 “這是這個月的報表結存”。昨晚沒睡太好,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趕快忙碌起來。手機響了是老小。問我,要不要去和他們一起去唱歌,我回絕了不想太多的摻和很多無聊的娛樂。電話裡似乎很失望,但是迅即開心的和我聊天。

他最近轉到一個文化公司工作了,他哥哥幫忙的,所以,他很忙,好久沒給我電話,前段時間出差去了香港。

原來那天他不在北京。禮貌的恭喜他換了工作。 Scott 和老闆走了進來,兩人手裡都有一摞報表,老闆臉色很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Cindy,你看我們的報表裡面,核算是錯的!”這廝已經不叫我“張總監了”,心裡正疑惑,老闆也說,“張曉你和我們過來一下”,從我的辦公室到老總的辦公室,老總其實一個電話就可以,為什麼還兩個老大都過來了?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公司每走一步,真是到處刀光劍影。顧不上那麼多了,我抱著我的手提,跟著他們。

老總的辦公室裡,三人對坐,Scott大意是我一直在計算銷售部的費用時候,依舊採用的去年的核算辦法,他們的提成少了很大一部分,心裡很奇怪。於是立刻開始調出文件核對。對著對著我發現不不對了,核算是我負責的,但是計算都是我做的,那些數字我都記得,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納那邊有什麼差錯。

老闆臉黑著,我不好說什麼,因為Scott手裡的表格上,有我的簽字,有老總的認可,在外人看來,我們都完全不顧及ST的部門工作,而且這是我們三人達成的共識,但是我成了始作俑者。一個不合作的人在團隊裡是大忌。 “對不起老闆,ST,容我些時間,再查以後,給你們一個答复”抱著電腦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裡很煩燥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一邊一邊的查,去財務核查了,都是我提供的表格數據少了。一直到下班都沒有個頭緒,餘菼今天請假沒有來上班,一個人忙死了。

大家都走了,我還一個人在公司裡加班,後來把所有的記錄調出來,終於找到原始表格,上面數據一分不少,但是為什麼送過去的就不一樣了呢,而且還有我的簽名?拿起手機,我給餘菼打了電話,她在那邊確實是生病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從公司出來,我去停車場開車,想著她一個人在北京,就開車去超市買了東西,想去看看她,她和幾個小女孩租房子住在公司的附近。一個很老的小區裡房屋裡,,她的室友把我帶到她房間,悄悄看門看見,餘菼在床上睡著東西放下她醒了。

我沒有吵醒她走了。不知道還可以在公司停留多久,但是這次這個事件不是一個好的信號。收音機裡面說今天北京開始降雪了,不知不覺冬天來了。更加的感到寒意。回到家裡,不想吃飯。叮噹手機短信“ZX,要下雪了,記得加衣服。我出差,後天回。YZ”最近幾乎看不到他來找我,倒是經常給我短信。那天他握住我的手,死死的盯著我看,看得有些撼動我那已經如古井的心。

最後我說,吃飯吧他才放了。現在工作又是那麼的壓力大,感覺真是太累了,但是我想還可以堅持。很多時候,過去真是一種記憶,而慢慢在現在的時間裡,逐漸被很多新的取代,但是心不行,我於是更加習慣了現代的生活。

而不太多沉溺於回憶,除非我自己在的時候。終於我明白那些古代的女子,為何可以為所愛的人,守寡,不嫁,抑或是生死相隨,我想起了明慧,若蘭他們都比我幸福至少,他們和他們愛的人在一起,而我卻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在心裡是那麼深愛的他,離我的時空遙遠而飄渺,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守著自己的心。因為我一個人可以自由的無忌的想念和回憶他,只是他。窗外已經是飛雪飄飄。

康德懿和康德嗣在大雪紛飛的父母家裡,舉杯慶祝元旦,康德嗣最近拿到國際拍賣師的執照了,幾家大型的拍賣行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而德懿也換了新工作。雖然他父親已經從文化廳的職位下來,但是餘威尚在。所以,康德嗣並不是很想換地方,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來,我們祝爸爸媽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家人其樂融融。酒過三巡,弟兄二人開始自己喝,父母已經去看電視了。 “德懿,上次和你一起來看乾隆瓷母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來的?”“哦,她啊。叫張曉。”說完,他看了他哥一眼。

“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做什麼的?”“一個公司的財務”“說不上來,是有點”德懿抬起酒杯敬了大哥一口。德嗣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歡就努力去追吧。”。德懿笑笑,沒說啥。哥哥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給他,德懿說:“我不要哥。”“拿著吧。”。說完拍拍他的肩膀。第二天,兄弟二人離家返回北京。德嗣和德懿乘坐的飛機航班到了北京,機場裡面人潮如海。德嗣提了行李出來,德懿在後面跟著。他們要轉左邊下樓去開車,兄弟二人,在人群中穿行。

今天他們還要趕去一個客戶那裡有事情。尹徵拉著行李箱疾步快走,他背著電腦包,手裡是一大摞在飛機上都在看的圖樣。心裡如箭一樣,他是那麼渴望趕快見到張曉,他從台灣故宮博物館剛回到北京,自己那個展覽的計劃,英國和法國都已經基本解決了,但是他想到台灣還有很多至上的藏品,因此才過去和他們接洽。他要拐右去停車場取車。著急的行進中,嘩啦,他被康德嗣撞到了,手裡的圖片和文件散了一地,三個人慌亂中在收拾文件,尹徵急忙說,不用不用,他擔心遺失。 “我自己來。”“對不起啊,對不起”康家兩兄弟轉身趕快就走了。尹徵一個人收拾完,抱著資料下樓,上車,天氣好冷啊,手機插上耳機,暖氣打開發動了一會車子,他開車在夜幕中的北京已經是大雪紛飛。

他給張曉撥通了電話:“幹嘛呢,睡了沒,我到了。”“哦,還順利嗎?”“還行?”“吃飯了嗎?”“沒呢。”“要不你請我?”“那。那你來吧”他在夜色裡,車裡的儀錶盤的光線是那樣幽蘭,心裡想著自己的計劃,他給天洋去了一個電話:“我回來了” “順利嗎?”“嗯”“恭喜你,大哥”​​。 “天洋啊,人生難得幾回搏啊值得”“嗯,值得大哥我會永遠支持你”。

我接到尹徵的電話的時候,一個人蜷縮在沙發里,蓋著毯子,房間裡有暖氣,抱著張愛玲的文集看得津津有味,尹徵的電話來了,他要過來吃飯。想到這孤獨的元旦有個人說話,也挺好的,餘菼本來不會老家的,說是要和我一起過節,但是她後來還是回去了,請假到春節後才回來。父母和哥哥泰國旅行去了,我不想去,一個在北京的日子我也很喜歡,現在我開始喜歡北京了,不知道為什麼?是和他靠近了嗎?還是我已經習慣做一個守心的人?或者都有吧。

尹徵是一個讓人有些不能抗拒的人,說實話,如果是在穿越之前,我會以為自己撿到一個寶了,是一個好男人。現在終於明白,靈魂它從來都是有主人的。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找到了。我的靈魂是有主人,或者這就是造化弄人吧。老小前幾天還來公司看我,給我帶了很多瓷器的仿製小樣。我特別的把那些禮物都放在了一個家裡的架子上,看著特別袖珍,也蠻別緻的。他老去香港出差,公司裡好幾個小女孩總託給他們帶香水啊,什麼的。有人還問我,是不是追我的人,我笑笑說她們:“想什麼呢?”“就一個哥們”。 “就是,張姐的男朋友帥著呢。”說完他們就坏笑

我心裡,很五味。前一陣子和Scott的風波,老闆最後幫我平息了,他單獨有天約我下班後喝咖啡,說了很多公司董事會的內幕和目前的壓力,老闆已經有些萌生去意,想離開公司了,但是還不會那麼快。我也有些躊躇,要不要考慮挪窩子了

從沙發起來,我開開冰箱,做點麵條吧,作為一個現代人,享受著現代科技帶來的方便,也享受著一個現代人的孤獨,如果有時候,有個朋友聊天,或者說說故事,也未必不是一種鼓勵自己堅持的方式。但是失去了那種天人合一的生活感受,我很多時候,特別懷念那時候慢節奏的生活。現在開始融合在自己原來就生活的這個環境裡,清朝的那段日子,在我心裡,依然如舊如故,但是越來越緊密結實,如鐵如玉。 “咚咚”

有人敲門,我去開門了。都是尹徵來了。頭髮上有些未化的雪花,有些水珠。他說“好冷”,前幾天去逛街,路過一個買鞋子的地方,想想我還是買了一雙男鞋,以備著萬一有個人來,不方便。 “進來吧”,他把箱子和包都提了進來。上次吃飯,他握著我的手,緊緊不放,我說,“吃飯吧”,他才放開。後來他問我“張曉,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沒有”“那你那麼”“不是就是心情不好”眼光很真誠,看著我。 “如果我能為你做什麼的話,要告訴我。”最後這句話,讓我有些顫動。

上次送他走的時候,他轉身和我說了一句:“杯子我真的很愛”,我恍惚中似乎看見了四爺但是迅即克制住了。 “喜歡就好”。 “我們放假了,也沒啥好吃的,真是不好意思。”畢竟請客吃麵條不太好,自己想著都不好意思。 “可以。沒事。”他脫去了外套,去洗手吃飯。我繼續回沙發看書,一瞬間覺得這算怎麼回事,怎麼搞的和兩口子一樣自然? !趕快的收拾了沙發,沏茶。他把一大摞台北故宮博物館的藏品照片給我看,一張張的翻開,那些真品,彷彿四爺,十三爺,明慧,明玉

他們所有人的影子一樣,一幕幕掠來,我有些難受,但是還是和他說:“很不錯”,“張曉你知道嗎?我們伊皇明年籌備一個最大的清代珍品展覽。加上我們工作室的清代建築圖展。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發瘋的。”“為什麼你那麼中意清朝,而不是其他,唐朝。抑或宋朝呢?”好奇心總是把小貓一步步帶進獵人的圈子。 “清朝的十二位皇帝沒有一個昏君,你知道嗎?”“不一定吧”心裡想,我見過兩個,你見過幾個? “我讀過很多他們的史書”心想,“那些可都是他們叫人寫的也。”

忽然他停下來,看著我“你怎麼給我一種感覺,似乎你非常了解清朝的事情似的”“我我也看歷史書的啊”“他坐在另外一個沙發上,起身他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勾著腰,看著我的眼睛“你肚子裡到底有多少東西我那天要拿個放大鏡好好看看”那目光奪人而犀利,裡面有灼熱的心情。我能體會到,但是我那如玄鐵的心,只為一人融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尹徵準備離開了,他收拾東西準備走。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他從提包裡找出一個什麼東西給我,“新年禮物”,打開一看,是一個粉玉玉蘭花的手鍊,一朵綻放的玉蘭花,嬌豔欲滴。

“太貴重,我不能收”。 “我說不貴就不貴。”他拉過我的手,給我戴上。 “新年快樂。”他拉過我,在我臉上一吻。我一下子發呆了。腦子一片混沌。 “走吧。太晚了”他笑著看我,什麼都不說。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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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雪。夜

尹徵回家。路上的飛雪洋洋灑灑的把路面都佈置成白色的氈子,而車輪碾過時候,那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他心裡有些開心。手機響了“哥。你在哪了?”天洋著急的聲音,“快到了。”

天洋已經在外面等著尹徵,他知道大哥這次會有很多資料,朗豐已經做好了夜宵給他們回來吃,自己去上夜班了。弟兄兩人提著箱子,拿著包一腳深,一腳淺的回到暖和的屋子。 “哥,喝酒嗎?”“天冷,喝點。嗯”“小豐呢?”“夜班”。 “哦”天洋忙著給大哥熱夜宵,尹徵在書房收拾東西的時候,一邊收拾,一邊哼歌。

好生奇怪的,他探頭看看尹徵,他只見尹徵還在那裡暗笑他太好奇了走了進去。看他還在那裡暗笑。在肩膀上拍了他一下。 “想什麼呢?”“嗯”他笑而不語。 “大哥,你今天好誇張哦”

天洋譏笑他。 “有點我自己都覺得是”尹徵回他。兄弟二人把那些圖樣拿出來,一張張過,時間過得很快,已經是半夜,尹徵把圖樣整理完,正要睡下,天洋接到電話。看樣子不是什麼小事,神色都有些變。

他換了衣服“哥,單位有事,我現在要走。”“小心開車”。尹徵一個人在書房,鋪開一張宣紙,凝神閉眼,下筆落紙,或描或渲。

中國古畫最美的在一個詞,寫意,都喜歡隱喻的美和浪漫。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水墨玉蘭躍然紙上,很久沒有如此痛快淋漓的畫一幅畫了。找到一隻小狼毫,他題詞在左邊。 “淺淺顰眉鎖,那堪秋風落。獨等春雨過,霓裳掩蕊妁。 ” 找出他的印章,點上印泥。一枚紅色的朱印點綴在左下角。退後幾步,看看這幅畫,露出得意中難藏甜蜜的笑容。自己看看這枚印章不由感慨,自古天子藏珠玉,諸侯藏金石,大夫畜犬馬,百姓藏布帛。而這枚印章是父親很小就給他備下的

他唯獨在自己最喜歡的作品時候才用。一氣呵成,方才覺得有些累,他把畫用鎮紙壓好,只等晾乾,改天送去裝裱。一個人走出來,家裡無人,他卻是顯得有些孤寂了。父親和母親前幾年都相繼離世,父親窮盡一生所學,如今卻天人永隔。他點燃一支煙,穿上外套,走到陽台,在細綿的冬日如漆黑夜裡。

人生來就是孤寂的嗎?抑或人就是需要伴侶,一個相知相依相惜的伴侶。那麼找到這個伴侶,不願分離,要生生世世相守,一刻也不分離,誰可以?他搖搖頭,不能再想了,多想就太深奧了,人於蒼穹,不過滄海一粟。

換了衣衫,洗澡睡覺。夢裡他在一個長長的迴廊裡,迴廊外面都是開滿的白色玉蘭,他在裡面走著,有個聲音在叫尹徵尹徵尹徵他到處轉頭,尋找那個聲音,不見人。沒有人花開的如海如潮。他剛要去摘一朵,醒了。看看手腕上的表,那夜光的指針,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應該天洋還沒回來他給天洋打過去手機“大哥你先睡回來說”看來是大事,他不再多問。翻身繼續睡。

天洋在單位和同事們緊急趕往貨倉驗貨,他眉頭緊鎖,神色凝重。他把那些表格和電腦交代同事再次核對,他和另外的幾個爬上集裝箱查驗“什麼時候發現的?”“昨天下午,因為在過去的列檢都是這樣的做的。”他看了看,交代同事,“你們先通知**,然後把所有的貨物原裝恢復,放行”。等他弄完回到家裡,在門口遇到了剛下班的朗豐。朗豐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呢子大衣,一雙黑色的長筒皮靴,帶著一頂白色毛線帽子。圍著一塊淡米色的羊毛圍巾。 “咦?你怎麼在外面?”“昨晚加班”“累吧?趕快回家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我買了。想著你也是,忙了一個晚上了,所以買了。”“外面的東西少吃”說著朗豐嬌怒的給了他一個噘嘴。天洋看看朗豐,有些疲憊的樣子,愛憐的摟著腰,“嗯,聽你的。”

朗豐為了和天洋在一起,放棄了本來很好的單位,寧可委屈在北京做一個護士,天洋一把摟住他,在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走回家”。 “你看你”朗豐從來不計較得失和金錢多寡,她和天洋結婚好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天洋一直安慰她,兩人誰都想順其自然最好。她只要天洋和自己靜靜過一輩子,盡力的照顧天洋,在她看來是天職。天洋內心是知道的,他是感激的,也是為自己慶幸的,他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人如此追隨,在今天已經不多了。

打開門,尹徵的房間裡已經沒有人“大哥走了。我們兩吃吧”,邊說邊開始收拾屋子,只聽見朗豐大聲叫“天洋,你快來”“怎了?怎了?”天洋以為出事了。 。幾步就從衛生間跳著出來。 。在尹徵的房間裡,天洋看著那寬大的書案上,一副玉蘭的國畫,那花那題詞。 。 。有些發楞,大哥很久都沒如此盡興的作畫了。 “你說大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朗豐有些​​狐疑的問問天洋“你們哥倆可是從來都就穿一條褲子​​的,你都不知道?”天洋邊吃邊說“我怎麼會知道大哥的事情,不過昨晚他回來就一直傻笑。估計有問題。”“等他回來你問問他?”“可別他要是想說,遲早會說”兩人吃完早點,天洋給單位去了電話,交代了值班事宜,放假也不得安寧,太累了,所以,兩人就一個補夜班的瞌睡,一個補沒睡夠的覺。 。 。

日子其實是一種可以很平實的物質,只要你往裡面注入滿滿的愛,呵護,關心,日子就不會辜負你。 。 。

我一個坐在家裡,窗外白雪紛紛。 。昨天尹徵送的手鍊靜靜的躺在書桌上,他走時那一輕輕一吻,讓我很茫然,也很失措,內心裡面沒有波動那不是人的正常反應,但是,到底要怎麼做?他的手鍊斷是不能要的。收了這個可就是個信物。他為什麼要回贈我玉蘭花的東西呢?是不是他以為我很喜歡玉蘭花所以贈我以此。這一生不想再和誰再有糾纏。也不願將此心交付給誰了。思前想後,提筆還是給他回了一封信。 “尹徵,你好。 你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屬。在感情的路上,我已是心如止水,不想辜負你,也不再願意辜負任何人。手鍊乃貴重之物,實在是受之有愧。張曉”寫好之後,我把手鍊放在手心裡細細看過,是極好的粉色硬玉通透且水色很好。

打磨的很圓潤。那些小小的白色透明泛起點點翠色的珠子,把個花朵映襯的份外嬌媚。只是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再是欣喜,在我心里永遠只有那朵木蘭。我把那個手鍊放到一個小的袋子裡,等改日還給他吧。穿上棉襖,我來到陽台上,但見雪已經停了放晴。滿眼樹枝上積雪落滿,每每有行人走過,那樹枝便搖曳的落下積雪,打在那路人的肩上。外面很是凍,趕快的縮回屋子裡來,正雙手搓著。 “叮噹”手機有短信,“X,喜歡手鍊嗎?YZ”,拿著手機看完不知道該怎麼回复?想了半天,我打了幾個字“手鍊我不能要。但是還是要說謝謝”。不一會,“?我送了的東西從來不拿回來!”“我真的不能要。”最後敲了幾個字之後,我想他應該明白的了。

我關了手機,心裡很空洞,想寫字,書法真是養心凝神的一個好東西。 。 。很久沒有寫字,一直很怕,但是懼怕什麼呢?或許是會想起那人。家裡電話響了:“餵,張姐。”“哦,餘菼啊新年好”“新年好,張姐我回北京了”“為什麼那麼早回來了啊?”“家裡也沒什麼事情了”“哦。”“剛才我打你手機,你沒開機。所以我打家裡了。”“沒事,沒事”“張姐啊,今晚我能去你那裡住一晚上嗎?”“。怎麼了?”“我過來和你說。可以嗎?”“嗯,路上小心些”聽她​​聲音非常不開心。想到餘菼要來,我把另外的一個房間收拾了一下,平時也不太有人。正在清理中,家裡電話響了,以為是餘菼,“你上來就好了啊。”“真的?”

原來是老小,今天我這裡好不熱鬧,“我來看看你。”“上來吧。我今天也有朋友來,要不就一起過節好了”我這個平時裡沒有人來的幽深之地,也因為節日,顯得是那麼的熱鬧,似乎給我孤寂的生活帶來一絲生機。打開冰箱,找出東西,把門開開,老小也要上來了。聽見門開了,以為是老小。 “這裡沒拖鞋啊。”沒有聲音,以為是沒搭理我,繼續撿菜。 “沒有就不穿”是尹徵的聲音。 。嚇的我轉過去。 。他冷著個臉,在我背後站著。 。 “你你怎麼來了?”他沒說話,就這樣看著我,眼裡都是幽幽的不明白。 “哎喲,太冷了。真是太冷了。張曉啊,你。”兩人對峙之間,老小進來了。 。他提了幾包東西進來然後,又出去搬來,尹徵轉過去看著。他又看看我,我說,“大家一起過節吧。”“不了。我晚上來”一聽我頭都大了,餘菼晚上在的啊。 。只好說“那吃完飯我給你電話”他深深的看我一眼走了。 。

餘菼也來了,這頓晚飯吃得索然無味,我恍恍惚惚的。倒是老小和余菼聊的天南海北的。吃過飯已經差不多下午了,老小又給我帶來很多禮物,他總是這樣。我說了很多次,他還是不聽的。 “張曉,我走了啊。”老小,永遠是那麼風風火火的,對人總是和第一次見我一樣,熱情而無城府。一個多麼陽光的人,應是要找陽光的人的才好的。 。找了一些禮物給餘菼,我說,“餘菼啊,這些你拿著吧,借花獻佛啊,別嫌棄。”“張姐,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平時就不說了,給我弟弟媽媽買東西,買藥我不能拿”“拿著吧。聽話”她還是留著了。我對金錢的態度,現在已經變了一些,對我自己親近的人,我也是一如既往的仗義疏財,對我自己,似乎感覺不到要怎麼樣的富貴才可以滿足。 。想想如果我貪戀富貴,或者是另外一種結局了。所以,本質我要的還是那個和我深深相愛的人。 “你住那個小房間啊,我下午要出去,自己看電視吃飯。”桌上的小包在,信也在,我收拾後,出門給他打了電話。 “尹徵,你在哪?”“公司”“方便嗎?”“我來接你”“不用,我自己開車吧”“恩”。他告訴過我他辦公室就在他住的地方的閣樓。 。 。

帶上墨鏡,我在刺眼的雪後處晴的泥濘的馬路上行進。 。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5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5 編輯

第十三章 惑

尹徵一個人在工作室裡面的大板台上畫圖樣,心裡有些沉悶。但是他還是繼續埋頭乾活公司的幾個員工都派出去安排場地和其他準備工作去了。事情多的簡直是讓他恨不得多出幾隻手來,天洋都已經來幫忙了好幾個晚上了,他讓天洋回去了。非常疲勞,但是還得要做,他抬起邊上一杯咖啡,狠狠的喝了一口,工作太累的情況下,茶都不夠提神。一向他不是那種情緒會感染工作的人,工作起來,他永遠是那麼冷靜,不能允許自己就先失敗在決策上。但今天有些低落。

今天張曉的短信,讓他感到莫名,她的心思就好像一汪深深的古井一樣,幽深而深邃,總是那平和寧淡的樣子,但是眉宇間常常見她憂鬱的神色,上次問起,為何車子壞了,哭的如此。她也僅僅說心情不好。直覺告訴他,不是,一定不是。

他把手裡的鉛筆一放,點燃一支煙,站在窗邊,看著雪後出晴的城市,空曠寂寥但是人群擁擠。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自己在中國那麼的朝代中,獨獨鍾情於清朝的歷史,古蹟,書畫。瓷器。這次去台灣基本把兩岸故宮的珍品目錄,照片都收集的差不多了。就待分類,法國和英國那邊的文化公司給予了他很大的支持,美國國家博物館亞洲文物負責人,今天的郵件還給他帶來了一份大大的驚喜,一份美國慈善文化基金,用作這次展覽的前期費用,相續法國和英國都會有進來,這樣的話,這個展覽就會成為現實。讓失散在世界的宮廷珍品,得以在它們的曾經的殿堂團聚。

這一刻,能夠和誰分享啊,天洋?天洋是享受其中的人,從小他們就一起被父輩們抓著書畫,書法水墨丹青,帶著去看古墓,建築回來畫圖。畫不好要吃板子的。想到這裡,他苦笑“咚咚”我在那寬大門口站著,猶豫著,側身聽聽沒有動靜,試著敲門吧尹徵把煙掐滅了,開門。

是張曉,穿著一身純白的羽絨服,一條淺咖啡色的圍巾,嘴上淡淡的一點唇彩,一雙咖啡色的長筒靴子。尹徵心裡想,一朵憂鬱含香的花。 “進來”,“吃完啦?”“嗯”“你吃了嗎?”“你說呢?”我沒有說話,想來看看那堆的圖紙,他一定是跑過去又趕回來幹活的。 “走吧,下樓”。尹徵和我說,我看著他幽幽淡寒的眼睛,覺得眼神和四爺是那麼的像,但是又如此陌生,

這個世界或許,真是只有一個人心中獨獨只有一人的時候,驀然明白“情到深處人孤獨,就算我獨上高樓,那天涯路上,哪裡還有我的四爺。”悲戚的心情中,我緩聲說,“不了”,一邊說,把包裡的的手鍊拿出來遞給他“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大家朋友。你已經幫我很多”,他看著我,幽幽的看著我,讓我有些背寒,所以把眼光挪開了。他沒有接,我就一直握在手裡。他說:“我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你可以扔了。”他雙手握住我的雙臂,眼睛一如刀劍一樣,要砍斷我心中那古井之外的荊棘,“你到底有多少心事?難道我不值得你一說嗎?”“不是。不是,真不是”

我想到那草原上,四爺教我騎馬,他的一切一切想起他說的,他永遠都是我的四爺那些畫面如電影一樣一幕幕的穿過我的心,閃耀在腦裡,感覺呼吸都是顫抖的。傷口不觸摸,真是不知道痛的,因為上面是傷疤。

他至死不原諒我,可能連恨的慾望都沒有了,但是我騙不了自己我對他的感情“不是,尹徵,我不想再考慮感情問題”說完,我就有眼淚在眼睛裡迴旋。 “每個人都會受傷。你要給自己療傷的機會,不是嗎?”“是,但是我不想”他把我塞到沙發上坐著,他自己拉了一個轉椅坐在我的面前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煙的霧在空中詭異的散開。 “你告訴我,這個世界,最難的是什麼?”他目光咄咄逼人,我說:“你說呢?”心裡想,這個問題我知道,自己知道,“不是死,死很容易。但是,活著是最難的。你同意嗎?”我點點頭,“是。”說完冷冷的看著他,我不想被他擊破,要冷靜的回答,禮貌的的應對。 “聽我說,要記住一句話,世間事總是起起落落。但是無外乎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別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他說完看著地板,但是此刻的我已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死死的盯著他看,眼淚流了出來,能感覺我渾身都在發抖,拿著包的雙手在哆嗦,這一刻,我很混亂,心裡瘋狂的問自己“他是誰?他是誰?”但是理智告訴我,他是尹徵,一個攝影師。感覺自己一分鐘都不能在那里呆,我怕自己失態,所以忍住所有的情緒“尹徵,我不是很舒服,想先回去了對不起啊”“要緊嗎?”他關切的問,“沒事,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要我送你嗎?”“不要了,你忙吧,我先走了”在我表面寧靜的情緒下,因為他的話,讓我幾近崩潰,我忍住然後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下樓之後,在地下停車場,我一個人在車裡,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在那空曠的空間裡,我一個人承載的那麼沉重,那麼無力。

等我終於平靜下來,半天才發現,手鍊依然在我手裡,忽然想著,或許這真是上天注定先放著吧黃昏的北京,我開著車,慢慢的回家,餘菼還在等我。這孩子不知道怎了,最近瘦的厲害,回來看著弱不經風的了唉。回到家裡開門,就看到餘菼把家裡收拾的一塵不染,該洗的擦的都歸併的好好的,心裡很感動,看到她在廚房洗菜,“張姐啊,你回來啊。外面冷吧,趕快換鞋”。她把拖鞋提給我,我說“自己來,自己來”。兩人圍坐吃飯,餘菼邊吃問我“姐姐,你家裡好像一個古玩店哦”“是嗎?”我微笑。順便給她夾菜。 “快吃,多吃點,你太瘦了”

餘菼看著碗裡的菜,眼睛有些紅“張姐,你對我真好。你太善良了”“別說這些啊。吃飯”她低著頭,吃飯。但是我能看到她不開心,關切的問她:“餘菼啊,有什麼事情,別自己憋著啊。說給姐姐聽,看能不能幫你啊”她不吃了,開始抽泣。 “怎了,怎麼了?別哭,別哭”“張姐我。我。”是啊,她是有事情要告訴我的“不知道怎麼說給你聽”“說吧,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想辭職。”“為什麼?你家裡可都依靠你呢?”“是,我知道,可是,可是我

有了Scott的孩子。 ”如雷一樣轟過“你? ! ”“張姐,別怪我,我。 ”“我陪你去醫院吧”“不,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她哭著說“你傻啊,他有老婆的。 ”說著我的心裡都抽抽的疼“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 ”“那他愛你嗎? ”心裡罵Scott 你這個王八蛋“他也愛我”“那他能和你結婚嗎? ”Scott的老婆我是見過的,據說是高幹的女兒的,和Scott家算是門當戶對吧。餘菼沒有說話“他知道了嗎? ”“不知道”餘菼穿著一件淺玫紅的毛衣,坐著那裡,我看著她,想想自己,忽然有些理解她,先不管道德如何,忠義有時候還兩難。“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自己生下來”我一下子嚇壞了。

“餘菼,那可不是小事一樁啊。你那麼年輕”“張姐,女人一輩子,能找到一個自己真心愛自己,自己也真心愛的人太不容易了。”這話擊中了我。我有些唏噓,走到櫥櫃拿出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你知道嗎,這輩子,還沒有那個人那麼疼過我。除了你之外”抬著酒走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背,希望給她一種安慰我能幫她什麼呢?在公司,如果她不想失去這個孩子,那是不可以呆的。但是離開公司她怎麼活呢,她的父母怎麼辦,弟弟怎麼辦?想到這裡,我說:“餘菼啊,你早些睡吧,過幾天才上班。就在我這好好休息。慢慢想辦法,想好怎麼做,姐姐都支持你”說著話的時候,我真為餘菼心酸。她非要收拾碗筷,我也不強求,心裡就想著怎麼能幫到她。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淺淺的喝著酒,心中有牽有掛,卻又無牽無掛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6
第十四章 誰的昨日,誰的今日

昨夜餘菼的事情,讓我想了無數的解決辦法。腦子都要炸了清早我去餘菼的房間,看她已經起來,在收拾床鋪,“餘菼,和Scott談談吧”“不”“為什麼?”“愛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和誰交代”。多麼癡情的女子啊。我長嘆一聲,回到書房在哪裡發呆該怎麼辦呢? “那孩子你怎麼辦?自己上班,還要顧家裡,你想過沒?”“想過,我請人看護,自己做工。”“什麼?!”“不想讓Scott知道”“為什麼?”“不想”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對Scott能如此,但是又不想讓他知道呢?

沒有再多問記得曾經讀過一本書,書裡說,女人對男人最極致的愛,就是為他生孩子。現在看看餘菼,我開始信那句話。也想起我的曾經,多麼遙遠,但又多麼真實忽然想起老小,他一定可以幫忙,我的那些同學都是在單位的小卒子,說不定他哥哥有辦法。找個好的單位,就說餘菼老公在外地,這樣的話,生孩子也就沒什麼風言風語。我拿起電話,關上書房的門,給他電話:“老小,你在哪裡?”“在家呢,看足球”“我有事情想找你幫忙”“啥事,別又做杯子啊,我現在是真沒時間了”“不是,不是”“能見面聊嗎?”我和他約在了外面一起吃中飯。他聽我說完,皺個眉頭:“是那天在你那吃飯和我聊天的女孩子嗎?”“是,就當幫我,行嗎?”“我試試吧康德嗣那邊倒是認識很多公司和廠,會計哪裡都需要。看吧。這事,恐怕我得帶著你去求他。”“那行”,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什麼時候? ”

他拿起手機給康德嗣電話。我似乎很著急知道究竟如何? “大哥,有個朋友有些事情,想請你幫忙,你今天有空嗎?”“什麼事情?”康德嗣在一個朋友的私人會所裡正和幾個哥們在飲茶風雅,正抬著一個聞香杯,慢慢的品著。說話也似乎感染了那茶香的底蘊。 “就是一個朋友的朋友,想換個工作。”“這樣啊,你過來吧。”說完告訴了他地址。 “走吧。現在過去。”“啊現在?”我沒想到那麼快。

於是和他一起奔往去拜會康德嗣了。在那個金碧輝煌到處散發著富麗堂皇的會所裡,我們剛填寫完客人記錄,如果沒有門卡或者是上面電話下來,我們是大堂都沒有資格進來的。環看周圍,好似一座皇宮那麼的會所,我忽然明白,在沒有皇權至上的今天,權力和金錢,仍然在後面有著無數的擁躉何況於當日那普天之下的唯一高高寶座,,他們摩肩接踵的在路上行進。在那裡等著,來了一個穿黑色西服,手拿步話機的人,“請問是康德懿先生嗎?”老小點頭,“請給我看看你的身份證”,他從皮夾裡面拿出來證件,那人看看我,老小說:“我們是一起的”。 “請隨我來。”先經過一個扶手電梯,上下都有拿著步話機的人,裡面的陳設一層樓是純西式,一層樓是純中式的,那些屏風,椅子,掛扇,無一不是精品。原來,在沒有皇宮的今天,人們還是仍然迷戀那皇宮的奢靡的。

遠處,一個穿著白色細條紋襯衫,深灰色西褲的褲縫筆直,一雙深棕色的皮鞋將整個人襯託的頗為有品位。在房門口,雙手抄在褲兜里等我們,看見我們來了,露出謙和禮貌的微笑。朝我們招手,老小也抬手給他擺擺。 “進來坐。”彬彬有禮的人總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這位是張小姐吧。上次拍賣會見過”,“嗯”。裡面做了幾個人,有極其優雅的絲竹音樂,一個女孩子在角落上,正在彈奏著古箏。好一曲高山流水,那裡面我恍惚面前的那些人,如果換上古裝,如有流杯亭,真是好一副縱情茶香,唯缺詩詞歌賦的文人相會。可惜,那些東西都在歷史的車輪裡,碾了個粉碎。他招呼我們坐下,逐一介紹了一下。 “來試試這個茶,不知道張小姐,是否喜歡品茶?”康德嗣用中指和大拇指抬起一小個透明的杯茶遞給我,溫和的口氣,想來古時的君子是不是也就如此?

合起雙手接過茶,“略懂一二,在您面前不敢造次。”,“哦。嚐嚐是什麼?”茶汁紅色而透明,輕輕放在鼻子邊上一聞,有陳香之勢。入口先澀後甜。 “斗膽獻醜了,這是頂級普洱,藏酵年份應該超過三十年。不過沖茶時候,沒有用到騰波鼓浪之水,茶湯稍微顯得有些嫩,未能將其厚重帶出。”康德嗣很吃驚的看著我,“女人之中,能懂如此品茶的,你是我見第一人啊,第一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邊上的幾個都露出讚許神色。有一人似乎不太信,“哦張小姐,敢問沖茶要哪種水為好呢?”“沖茶不是開水就好,所謂蟹眼白毫,魚眼烏龍,騰波普洱。就看你要哪一種了。”“的確是高手啊不錯不錯,德嗣,看來你的朋友之中,確實是高雅之人居多啊哈哈哈”心裡想,真是不過如此。面上我依舊還是要禮貌有加的報以笑臉,好在那彈奏古箏的女子,另起一曲漢宮秋月,新茶續上,只見他們繼續言歡杯盞之間。

他站起來,“德懿過來這邊說話。”我起身隨他倆坐到一張小台子,他問:“有何事有求於我啊。?”老小看看我。我鼓足勇氣說“我有個姐妹,和家里關係不好,但是懷孕了,想換個工作,能把孩子生下來”這事弄得我真是“那她會做什麼?”“會計”“嗯”他沉吟片刻,“暫時不能給你答复。但是明天我給你電話吧,德懿,你有張小姐電話啊”“有,有”“好吧,就這樣的一個事情,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看來在他真是舉手之勞。我和老小謝別了康德嗣,走出那個地方,站在冰冷的街上,我才感覺呼吸到一絲絲自在的空氣。 ,他想對我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

一路上,才知道,康德嗣和妻子,結婚多年,沒有子女,所以,他和太太各自除了在一起的時間之外,他專心仕途,太太專心生意,而且康德嗣不像別的男人一樣,在外尋花問柳,依舊是和妻子,相敬如賓。老小送我去吃飯的地方取車後,各自離開。我開車遊走在北京的黃昏的​​街道,羨慕餘菼,她可以為愛付出所有,我付出所有了嗎?我問我自己,不知道手機有短信。 “X,你還好嗎?今天下樓,車庫保安說你走後一直在哭。我心疼。YZ”。看著他的短信,最後三個字,我開始流淚

應該接受他嗎?開始我自己的生活,但是他是四爺的影子,對他太不公平。想了半天,給他回復了“我很好真的很好。謝謝你”。華燈初上,我依然一人在這座我靈魂游離的城市裡游離。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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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舊仇。舊友

過了假期,終於在康德嗣的幫助下,餘菼到了​​一個他朋友的公司做分店副經理,主管財務,工資比現在好很多。而且還有住房。算是幫我一個大忙,內心真是很感激老小,後來我還特別送了他一個皮夾,算是感謝,被他數落我半天,說他幫我不是為我感激。這天我正在培訓接替餘菼的新助手,Scott 衝了進來。 “你算怎麼回事?”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助手知趣的關門出去了。看來是為了余菼離職的事情,估計他以為是我把餘菼開了。我心裡還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呢,但是之前我答應過餘菼,絕對保守她的任何信息。所以我冷淡的看看他,抬起杯子喝咖啡。然後抬眼望著他。 “好,你給我記住,別怪我。”我看看他,冷漠的走過去打開門,“不送。”

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那眼睛毒的我看得見仇恨和蓄謀。我淡然在他身後關上門。深深的倒吸一口冷氣。接著去把助手找回繼續工作,我沒有理由為這樣生氣或者憤怒。不久就終於爆發了最大的一次沖突。財務半年度結算時候,核銷銷售部的費用清單的時候,很多都不是正式發票,我拒絕給予核銷,數目很大。

驚動了老闆,中午財務和銷售兩個部門和其他在公司的高層全部緊急會議。討論如何處理,我在會上,堅決要求銷售核銷依照公司規定,得罪了一大幫人。老闆如同燙手山芋。看著我,臉黑黑的看著看上去也是面容疲憊的Scott,我想我把他對余菼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情緒的放進去了。心裡想,你真不是個東西。想著我從眼鏡後面,冷冷的看著Scott,他也冷冷地看著我。就和我倆前世有仇一樣,老闆最後拍板,各自處理一半一半,沒啥好說的,我那一半我好解決,看你Scott 怎麼處理? !看著他,心裡想,你就一點不愧疚,看你得意猖狂可是事情遠遠我沒想像的那麼簡單,會議之後,老闆找了我過去,解釋了很多票據和公司目前的運營情況,讓我一定想辦法。否則稅務一旦查驗,很麻煩。 “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真是以我的專業資質為代價的。”

吃驚的看著老闆。老闆說“你也別擔心了,今年之後我會另起爐灶,你跟我一起走吧,業務方面,銷售副總監也走的,所以,不擔心沒你飯吃。”想想這裡應該也不是久留之地了。但是我想到了那些海關的單子我決定前往海關一趟。掌握更多的東西,然後我就可以尚方寶劍在手,斬妖除魔也無所懼了。第二天下午,核銷數據基本落實後,我交代助理盡快完成核銷手續,然後驅車趕往海關。開著車,在積雪初融的北京,到處一片泥濘,但是絲毫掩蓋不住春天要來的氣息。

餘菼在那邊上班很舒服,就是做帳。聽她說部門的人,都很關照她,看來康德嗣真是有能耐的。秋天她就該做媽媽了每次去看她都那麼幸福,心裡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對Scott我更加痛恨。也是,一個追求仕途的人,必定有更多追求仕途的人與之為伍。到了海關稽查處,帶著名片給了他們的處長-尹天洋。簡單說了公司委派我來查查情況,他和他的同事們交換了一下眼色讓我非常奇怪。 “張曉同志,你們公司的貨單目前我們不能給你,包括驗檢單子。我們還在處理中”。 “為什麼?”尹天洋說“目前不方便給你透露。但是我們一定會依法執行,秉公辦理的。”我說,“這個我怎麼回去給公司交代啊?”尹天洋看看我的名片,“你是你們公司的財務副總監,為啥你要來查驗海關這塊的業務?”心裡想,這人真是厲害。 “公司專門委派我來的,就是公司發現有些財務上的誤差,所以想核實一下。”“哦,是這樣的啊”,

他拿著我的名片,不看我,看名片,心想,那片子有什麼好看的。其實是,尹天洋也想乘機了解一些情況,於是就說,“這樣吧。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聊聊,看看我能幫你什麼忙。”。尹天洋是那種心智過人的,那麼年輕就做到處長,沒有能耐那是不行的,黑白兩道都得給他些面子的。心想,也好反正不急在今天拿到。 “好啊相請不如偶遇”尹天洋看看我。問我“開車嗎?”“我開。”

給我了一個地址,讓我開車去那​​裡。我接過來看看。不遠,還行。於是下樓開車。手機響了“張曉。我,尹徵”。自從上次退還玉手鍊不成之後,很長時間我們都依賴電話短信交流,大家誰都不提那個手鍊的事情。

“你還好嗎?”他問我,“很好,你怎樣”“還行。我最近要出差去美國,大約三週以後回來。你自己保重啊”“好的,你也多注意安全” 。

我們就像兩個不見面的老朋友一樣,既不親近,也不抗拒,但是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不見面,或者我們都怕見面。尹天洋在他的車裡接到了尹徵的電話“我去美國,三週。”“好的,路上小心”電話掛了。他哥最近忙的要命,那個展覽是大哥的心力之作,自己都無數次去搭手了,因為沒人可以像他那樣知道尹徵要什麼樣的感覺,什麼樣的東西。畢竟這是大哥的夢想,也是自己的夢想。

我和尹天洋一起來到一個海關附近的小餐館,裡面的人似乎和他都很熟絡。 “尹處,來啦”他點頭,“嗯,今天我請你吃飯啊”。他豪氣的說,“不行不行,哪裡能你破費,我來我來。”“怎麼有女人買單的道理”“也好,那就欠你頓飯啊。下次我請”“夠爽快。這家的菜不錯的。”“是嗎?”說實話我很久沒有如此輕鬆的出來吃飯了。 “那好啊,今天有口福了。”“喝酒嗎”“一點點,一點點”想到明天是周六,應該可以喝點“不過我要開車回家的。不能多的。”“怕什麼,我找人送你回去。”“啊,是哦,你們穿制服的,是比較厲害些。”尹天洋用手指點點我,“你,冒犯國家公務員哦”“不敢,小民就是仰慕啊,仰慕”。說完,我想我自己很久沒這麼開懷的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如此的談笑風生了。 “你喝白酒還是啤酒?”尹天洋問我,“我,,可以喝點點白酒,當然前提是有人開車送我回家。”說完我看著他,他拿出手機“餵,張科長,你等會到老蔡的餐廳幫我送一個人回家啊,我給你電話。”

看來安排好了,今天可以喝個痛快了。暗自得意,等會乘機問問我們公司的那些事情。這家的菜真的不錯的。酒已經滿上,“來尹處長,我敬你”尹天洋說,“看不出來啊,你還能喝白酒。”“一點點而已”。酒過三巡,在酒精的侵襲下,我想起了十三,那個若果不是出身在帝王之家的人,想必也是能建功立大業的人。我和尹天洋說:“曾經我和一個特別好的哥們,男的,也經常去喝酒,我們常常可以喝一個晚上,在草原上喝酒,雪夜暢飲,談古論今。”“哦,是嗎?”“是啊。”“有人問起我們倆人。你知道我們對他們說什麼嗎?”尹天洋抬起酒大喝一口

“此事無關風與月。”尹天洋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問題是這句的前半句是,人生自是有情癡啊。哈哈哈”我長嘆一聲,是啊。所以啊。 '離歌且莫翻新闋, 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陽花, 始共春風容易別’

問題是我和我的這個哥們,怎麼說呢,就是不來電的那種的”。只見他仰頭大笑,我趕緊的解釋“你別笑啊,真是只為真心。 ”“男女之間能做到如此,福分的啊。 ”他回答我。“對了,尹處啊,我們公司的貨是不是很嚴重的啊? ”乘他喝酒高興,探探虛實。“嗯,怎麼說呢? ”他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對你真重要嗎? ”我點點頭,“目前在驗檢。 ”心裡一驚,他問我“和你有關嗎? ”“怎麼說呢,不能騙你,如果是壞事呢,一定不是我做的,我也沒那個膽子,但是我要知己知彼”

尹天洋望著這個看上去心無城府的女子,如此信任自己,居然連公司的情況都說了。就道:“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你們公司最近都在我們的查驗範圍內”。話已至此,我知道不能再問了。 “來來。喝酒,我很久沒和人這樣的痛快的喝酒了,對了,你的帽子能給我看看嗎?”“幹啥?”“我這是第一次看海關的人的帽子說”他遞給我,我看看那國徽很是威嚴的說,我拿著在腦袋上帶了一下,太大了

還給他。一邊嘟噥著說,我媽還說的真對:“頭大耳朵肥,不當官就做賊”。他沒聽清楚“什麼?”“哦,我說你的帽子還真“你在公司工作多久了? ”“我啊,好幾年了”“聽你口音不是北京人”“不是,我是新疆的,不過我到處跑,口音已經就四不像了呵呵”。“習慣北京嗎? ”“還行,反正,小時候在新疆呆的。 ”“那是呢? ”“我地道的北京人。 ”“那你為什麼進海關了? ”“我? ”“我小時想浪跡江湖啊,比如做楊過啊,行走江湖。 ”我一口酒就噴出來。“哈哈哈,,呵呵,過來先把手拿來,我砍了一隻再說”。二人開懷大笑,舉杯共樂。“你也喜歡金庸嗎? ”

尹天洋問我,“當然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你最喜歡哪一本?”“我倚天屠龍記,和神鵰,當然碧血劍也不錯”。 “看來你我二人是有緣啊我也最喜歡神鵰。喜歡楊過。”“小女子喜歡是喜歡楊過,不過你沒聽說嗎?一見楊過誤終身啊。”“哈哈哈哈。”

心裡想,楊過和小龍女雖然歷經磨難十六年,終於還是得以見面,可是我呢?罷了,罷了

昨日那種種,於我有時候真是南柯一夢,夢中無論醒來不醒來,都沒有意義了,因為我本來就一直在我和他的夢中。已經好久沒有如此開心,有多久,記不清了,不知不覺喝到了黃昏,尹天洋要了我的手機號,我也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碼,兩人互相約定改日還要喝個痛快。他的屬下來了,開我的車送我回家,有些迷糊,但是還算清醒,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讓我想起宮裡的宮燈,也是那種柔和的黃色,讓人舒心而放鬆的黃色。

真是奇怪,人要是開心呢,酒怎麼喝都不會醉哦,要是有心事,真是一喝酒醉,我不要酒來解我千愁,我之千愁無人知,無人懂的。

尹徵在航班上開著電腦寫東西,他這次要去美國華盛頓的美國國家博物館,它的董事會由美國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副總統、參議員、眾議員和多名非官方人士組成。是世界最大的博物館體系,它所屬的十六所博物館中保管著一億四千多萬件藝術珍品和珍貴的標本。這次他要去見的詹姆斯先生就是和里面的多名人士非常熟悉的,而且有著非常深厚交情的一個中國通,他一直致力以中國文化的推廣和交流。

他和尹徵認識很多年了,那是他第一次來中國,他需要一個懂中國文物和文化的年輕人,而他的翻譯推薦了尹徵。人和人的交往,可以很必然,也可以很偶然,他想當他開始著手這個龐大的工程和計劃的時候,就提醒自己,這是一個沒有人嘗試過的計劃,他幾乎吃每年都要有幾個月的時間,專門的來做這個計劃的籌備。終於有所眉目了。心裡由衷的開心,想那天他告訴天洋,展覽資金基本解決的時候,兩人激動的樣子讓他難忘。

敲打了半天,長途旅行很累,他闔上電腦按下了呼叫空乘的按鈕。不一會,一個空姐過來“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我想要一塊毛毯。謝謝”。蓋著毛毯,他閉上眼睛養神。腦子裡想著張曉,很久沒有和她見面了,他怕她哭,每次看見她哭,而自己也不知道哪裡做的不對,但是一看到她的眼淚,自己心裡就會抽抽的疼,那是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體會。他沒有和任何說起,但是心裡的那種絲絲牽掛,如影隨形。

那天下樓,車庫的保安說“尹總,有個女孩子,就是上次見坐你車的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孩子。昨天在車庫裡哭了半天,我也不敢上去勸啊”他拿著車鑰匙在那站立了好幾分鐘,她怎麼如此,究竟是何種原因,讓她自己總是在隱忍著自己。他沒有再去找她,怕她哭,但是他牽掛她,所以,他發短信,打電話知道她的存在和平安。但是心裡想見她的那種渴望,如螞蟻一樣在骨髓裡慢慢爬行。他想著,等他回去之後,去見見她。渴望著的心情,讓他好比一個沙漠裡孤獨的行人一樣,但是他心中有綠洲。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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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無怨

Scott在家裡一個人喝著悶酒,電話響了頭髮凌亂,襯衫已經兩天沒換了,衣襟上,有點滴的酒的印子。 “老大,我們到處查了,沒有找到任何消息”“給我繼續找,派人去南方找。”。放下電話,他老婆出來看看他,“你別一天喝悶酒了你。”“你別管我”“我才懶得理你”,說完老婆提著包,一身華貴的夜禮服,疾步走過他身邊時候,那雖說也淡雅的香水味道,和著他的酒氣,讓人覺得這樣的味道特別怪異。

“砰”大門關上了,Scott 把手裡的酒瓶,朝著門口想都沒想就甩了過去,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保姆跑出來,膽戰心驚的開始收拾,“再給我拿一瓶酒。”保姆無可奈何的拿來了另外一瓶酒。他找不到餘菼了,過了年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每次燈紅酒綠之後,他就覺得是一個流浪者。

可是他遇到了余菼,一個從來不貪圖他富貴,他權勢,甚至是不收他任何財物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有婚姻,但是她依然還是默默愛自己,而且是從來不要求什麼的愛他,他第一次覺得,他是有做人的感覺的,做男人的感覺的。而這種感覺,卻在短短的時光後,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她的踪跡。電話又響起了“老大我們查到了”,“那好你帶人去,記住不能嚇到人家啊”他輕輕的從鼻子裡嗤出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接著又是一大口酒。在這寬大豪奢的家裡,他從來未曾看到過自己的開心,他笑自己--活該

權勢又如何,再多的金錢又如何?環看這裝飾的極度奢靡的家,不也是空空如也。仰著頭靠在沙發上,一如一頭困獸,點燃一支煙,深深吸。

望著天花板公司裡面爾虞我詐,家裡冰冷如霜。只要是人,都會想逃離,他也不例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如此動容,歡場他見過​​的美色如雲,也不過是給錢上床,現實就是金錢,就是權力,這也是他學成歸來之後,連婚姻他都視作工具,跳板的梯子。是,他現在衣食無憂,有花不完的錢。

他一如一隻貔貅一樣吞噬著金錢,如果順利很快榮陞老總,而自己在外面的公司也開始盈利,賺錢對他來說是一種自有的天賦,商業奇才談不上,但是獨具的眼光和投資,讓他在事業上也算成功的,可是他有什麼?這是一個早春的午後,我開車去看餘菼,買了一些營養品,好久沒見到她了。

和她同住的人說,還沒回來,我就在她房間裡等著。不一會,她才回來,原來餘菼從公司提回來了大包的舊衣服,我們一起收拾那些好心的大姐們給的小孩子的衣服,問了她一些家裡的和她的情況。

她說,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她身體不錯,就是要注意休息。她還是定期給家裡郵寄錢,弟弟已經考取南方的大學了,家裡用錢的地方很多,她很節省。我問她,“Scott 來看過你嗎?”“他不知道我在這我手機號碼也換了的。”“家裡知道嗎?”“不。”“那家裡知道你換工作了嗎?” “只說換了,但他們不知道詳情”,看看窗外新芽吐綠的樹枝,早春二月乍暖還寒,“為什麼啊餘菼,你這樣做最苦的是自己。”“張姐,苦不苦自己如果是滿心歡喜的,怎麼會苦呢?”“我傳統,我只知道一個女人,只要是愛上了一個男人,生是那個男人的人,死是那個男人的鬼。”

我很吃驚的看著她,在現在的社會裡,還有如此貞烈的人。所以,想想我曾經見過的貞烈牌坊的照片,那一座座牌坊,有人說,那是壓在婦女們頭上的封建桎梏,也有人說,那是男人們對女人忠貞癡情的感嘆和佩服。

不由感嘆餘菼,也想到自己。理解了她我覺得我不會如餘菼那麼決絕,要知道木不才,方得以終千年。如果我抱著餘菼的那種焚毀的決心,或者很多事情就會改變了。 “嗯。你想好就行,姐不能幫做什麼,但是只要我可以,我自當盡力。”“你已經幫我太多太多。我張姐”她想說什麼,有人在外面叫“餘菼,餘菼。走吧,打飯去了”她留我在那裡吃飯,我還有事請,就告辭了,看著她已經略微胖了的身體,和同事們去打飯。坐在車上,我帶著墨鏡看著她,如此堅韌,如此清高的愛一個她選的人,雖然我不喜歡Scott,但是不證明餘菼的選擇是錯,或者對,她只是順服她自己的心女人只會順服自​​己的心。感嘆女人的苦,女人的弱,也看到女人的韌,水終是緩緩而流,如果女人是水,男人是山,到底是山征服了水,還是水折服了山

下午撬班出去已經很罪過,所以趕快到了公司幹活。就听見新助手Grace一聲大呼烏拉。哈哈哈,整個辦公室都被她嚇到了怎麼了,你大呼小叫的。我有些慍怒。 “張姐啊,沒看郵件呢吧,公司這週組織我們去郊游啊,騎馬哦。”騎馬?我便敲打鍵盤,騎馬?那是什麼?心裡有什麼東西被呼啦一下子如同帷幕一樣拉開。我知道,這活沒法乾了。乾脆站起來。抬著水杯,去茶水間衝咖啡。從我的座位到那裡再回來,不遠。走快些也就三五分鐘。

但是我一個人在茶水間,用一個小勺子,慢慢的攪拌著咖啡。那些咖啡沫子,在那個漩渦裡很快的消失。我抬起來,喝一口,溫暖甜蜜苦澀,我想那是我的回憶,想著那個霸道的人,從那以後我不再騎馬。閉上眼睛,在這個小小的空間,無人的空間裡,暫時的享受我那些曾經的甜蜜。也許我接受了真正的現實,但是我貪婪,不想選擇遺忘和他所有的甜蜜。這是我此生唯一的財富嗎?應該是吧。

掛著脖子上的手機響了。 “張曉,晚上出來吃飯?”老小“好啊,吃什麼?”“隨你”“哦,你最近發了啊?”“別說那麼多”,他著急的把地址告訴我,我說“你等等,等我記一下。“一定要來啊”“吃飯我當然來啊”日子是什麼,日子是一種你不和它較勁,你就可以緩緩的和它做朋友的東西。雖然我一如緊緊鎖住我的心,但是不影響我熱愛我的生活,每天我都找很多快樂的東西讓我自己感受到,我活著。實在的活著

終於到了吃飯的地方了。一路上,堵車堵得我都要暈了。到了發現老小已經在那裡等我了,剛剛坐下,正餓呢,只見今天的他穿著特別好看的一件寶藍色襯衫,沒有系領帶,但是很配他,就見他從他座位的另外一個椅子上,拿出一大把玫瑰花遞給我。有些刺眼,那馥郁的芳香和紅色玫瑰的炫彩,包裝的反光。哦哦忽然反應過來,今天是,今天是情人節哦頓時覺得這飯真不能吃。可是已經到了,怎麼辦呢? “情人節快樂”老小笑瞇瞇的看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能讓人誤會,千萬不能誤會。 “怎麼想起送我玫瑰?”我沒有接,溫和的看著老小,“不為什麼啊?”他看我半天沒接,順勢把花放在了桌子上面,潔白的台佈上,那花如此美麗,如此多情。 “德懿。別想太多。”他眼裡急速的落下一種光芒,但是迅速的返回,“沒啥,就是給你開心的。收下吧”,“來來,吃飯,點菜吧” 。這是一頓各懷心事的晚餐,我不時看看他,他看看我。忽然我們之間沒有了那種自然,他自是不知道我的心思的,但是想著他那麼多次的相助,看著他,我有很深的負重,為自己也為他。

忽然之間,我想起來十四,他幫我退還手鐲給八爺,那託人傳給我話,“如願割捨,二七必如所願”,手握聖旨,但是他從未有任何一次向我表露​​。他和他,有著一樣的血脈,一樣的名字。有時候我回想,這是不是就是,恨天,為何既生瑜,何生亮。如果,如果,如​​果真是如果,真會是他登基嗎?我想我永遠失去了這個答案不過我很欣慰,最後他真是做到了,好好活著。他是他們九個里最長壽的一個,希望他是開心的低著頭,我有些難過。 “張曉,你怎麼了。?”“趕快吃菜啊,想什麼發呆呢?”老小關切的問我,“沒有沒有”

我慌忙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微笑。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男的非常愛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最後沒有嫁給他,他傷心欲絕,去問佛,有一個女人死在了岸上,第一個男人經過時候,把她在抱了岸上,第二個男人經過的時候的,給她蓋了一件衣服,第三個男人經過的時候,挖了個坑,把她埋了。佛告訴那個男的,你只是給她蓋了一件衣服的那個人啊。於是這個男人,謝過佛。離開了。

康德懿看著這個自己從燒窯廠就認識的女子,熱情,善良,直率,有幾分,他兜里今天還準備了禮物給張曉,但是他忍住了,等下次吧,他告訴自己。就在這樣的春寒料峭的情人節裡,他只是給她送了一把花,什麼都沒有說。吃過飯,老小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我說“不想去了今天很疲乏”,他顯得有些失望,從餐館走去停車場的路上,他幫我拿著那把玫瑰,一直送我到車前,然後把花遞給我,眼睛看著我,真誠和期待都在其中,我接過來“謝謝你,德懿。不要想太多啊。”

希望他明白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我回到家裡,找了一個花瓶,還是把花放在水里,一個屋子充滿了厚釅的花香。倒了一杯酒,沒有開燈,一個人靜靜的屋子裡,黑暗裡,想起十四,想起他,想起十三有什麼涼涼的,我伸手一摸,哦,原來是眼淚。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09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4 編輯

第十七章 占星位

這是北京郊外的馬場。三月的北京春色尚淺,不過一點也沒掩飾住那春的腳步。出芽的樹枝,總是給人一種希望,四季如是人生,年年歲歲不都是如此嗎?我坐在那裡,帶著墨鏡看著寬闊的草地,上面有先來的人已經在騎馬了,看著那些女孩子大呼小叫的樣子,男人們在那裡英雄救美,我想起了那馬上得天下的天子,那些皇子,敏敏,我的那個姐姐。他們的那些騎術在我看來,今天的都得靠邊。一個公司的人都在那裡興奮的看著那些馴馬師把馬匹牽過來。

他們在分配著馬匹,女孩子們興奮啊,讓我想起我開始學騎馬時候的激動,我笑了。老闆龔習一起走過來了,龔習悄悄的問我:“你不騎馬嗎?”我說“我不會”。 “對了,張姐,我要結婚了。”“啊有你的啊保密工作不錯啊”“哎呀我怎麼活啊我的小媳婦要嫁人啦”說著我假作苦天喊地裝。大家呼啦一下子圍擁上來,“哎呀,小媳婦要結婚啦”“什麼時間啊?”“請帖呢,請帖呢”他一下子不好意思了。 “我老婆說了,下週讓我帶去辦公室給你們。”“哈哈哈,這還沒娶呢,就整個一個氣管炎了啊”老闆把龔習叫過去,“啊,小媳婦也要嫁人了啊,明天去財務領結婚大紅包啊。”,

老闆真是好人的,雖說在商言商,也難免奸詐凶狠,但是對員工,真是沒話說的。回到現實社會不知道任何人的結局,似乎更加能夠便隨心隨性的看周遭所有了。終於在現在明白。人入棋局,必為棋子,誰都無法逃脫。

其他的人七七八八都去騎馬了,我和老總在那裡坐這看他們,老闆說:“龔習啊,你去給我們抬幾杯咖啡過來”龔習被他支走了。 “張曉,晚上我們一起喝咖啡啊。”我知道,老闆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我說,“好的,幾點?”“聚餐完了吧,你在咖啡廳等我”“嗯”。公司這次包了這裡的酒店,大家住一個週末。看似寧和的一幅幅景象,下面卻是暗流湧動。我遠遠看著那草場,寬闊,春風吹面而來,還是有些許的寒意。

遠遠的看著Scott來了,好奇怪,這個平時裡如此囂張跋扈的人,今天這個平時精力特別旺盛的人顯得有些倦容,銷售部好幾個銷售就曾經和我抱怨,和他搭檔就和魔鬼在一起一樣,他工作能力真是厲害的,業績提升,數字說話上從來不馬虎,不過那些辦法也是勝過常人的,就是他特別情緒化。這對於商場上的人來說,是致命傷。而且他手太黑,很多事情幾乎不留餘地。好幾個銷售時候,都說以後有機會,要找他玩命。

“老闆,早啊”老闆臉色不溫不火的說“早”。 “張總監,你也不騎馬?怎麼不敢上馬啊?”他調侃著我,心裡看著她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還是忍住了。笑瞇瞇的說,“不行啊,膽子小。”手機響了“餵。”“餵,張曉,我是尹徵,我回來了。”好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應該是從美國回來了。 “順利嗎?”“嗯”“今天有空嗎?”“我“今天不行,我在郊外馬場。公司Team building,明天才回去”。“那我明天去你那裡。 ”“好吧。 ”他回來了。放下電話,心裡有些迷離的繼續看著他們騎馬,老闆也耐不住幾個屬下的攛掇,去試著騎馬了。我一個人在那裡靜靜的喝著咖啡,有些涼把風衣裹得緊緊的。背後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張總監。問你個事情? ”。

是Scott,慢慢的轉身,他抬著一瓶啤酒拉開椅子坐下,“餘菼哪裡得罪你了?你非得把她逼走?”我冷冷的看著他,喝了口咖啡沒有說話,他拍了一下桌子,“你別把事情做​​絕了。”我懶得和他細說,想必他一定沒有找到餘菼。

“Scott ,我只和你說一句,餘菼是自己想離開的。”“你?!你不就是看她和我在一起,你遷怒於她嗎?她一個小小的助理,能礙著你什麼事情啦,啊。你非得讓她沒有活路。”邊上回來的同事,都聽見他大聲的呵斥我,我抬起咖啡,憤然一下,把他澆了渾身上下都是,他愣住了,跳起來就要打我,邊上的人拉著我,我說“別攔著他,放開他。”大家嚇壞了,這公司兩個高層鬧成這樣,一幫人拉著勸著把他拉走了,一幫人拉著我,把我送回了房間。一個人在房間裡困死了,上好鬧鐘,我倒頭就睡,關上窗簾。一片白天裡的黑夜。那木蘭墜子,就輕輕滑落在我的臉龐,溫暖的陪著我,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它都靜靜的陪著我,在我心上。叮叮。

房間電話響了,迷迷糊糊的拿起來,“張姐,吃晚飯了啊”grace是個很適合做助理的女孩子。起來洗澡,吹頭髮,化妝,精神百倍的去和他們吃飯。寬大的餐廳裡,公司裡七七八八坐了很多人了,進去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遍,Scott和老闆一桌,老闆邊上還有個座位,龔習在向我招手,我穿著那身合身的深紫色長裙過去,落落大方的給大家打招呼,也包括Scott ,笑瞇瞇的看著他,心里為餘菼恨的想把他掐了吃了,可惜我現在是回族哼。經常會不自覺的買很多紫色的衣服,幾次參加我的同學聚會,他們就譏笑我,把自己弄得和一顆葡萄一樣。其實他們那裡懂我,就算看著那顏色,我都會感覺我自己還有著幸福,因為我已​​經無法找到,所有的思念都只能在回憶裡,在那些物品裡甚至是在顏色裡。味道裡。

飯局上無外乎是感謝,多多關照,順便發發獎金,強調團隊合作,部門之間互相追捧一下。我還是一樣,敬酒一圈然後自己坐下來,慢慢吃,那些菜可是好東西。不能浪費了。龔習悄悄的在我耳朵邊上說:“聽說你今天和Scott打起來了?”“沒事”,說著吃了口菜,想起我和十爺了,第一次和他吃飯,我瞪眼嚇唬他,想到他們都離開我了,不禁更加傷感如此熱鬧的場合,我卻滿心心事重重,卻無人可訴。老闆站起來抬著酒杯,招呼大家靜靜。 “今天我宣布一個消息啊。

公司董事會決定任命Scott擔任公司副總經理。大家恭喜。 ”說完,我愣了一下,但是迅速的抬起了酒杯。準備給他敬酒,難怪老闆要帶我,估計這次留給Scott的就是一個空殼了。這頓飯吃得有些索然,難怪他今天如此猖狂。想想也正常,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兩個小時後,我在酒店的咖啡廳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杯冰水等著老闆,順便把電腦帶著在查看郵件。手機響了,是餘菼,嗯,怎麼晚了怎麼她還不睡?“餵,張姐。 Scott派人去我們家裡了,我父母只是知道我在北京,但是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他讓人給家裡留了錢。我。你別告訴他我在哪裡啊。 ”“我知道了。放心吧。好好休息,很晚了。 ”

放了電話,我心裡對她真是複雜,同為同事她是很好的,同為女人,她是值得敬佩還是鄙視,感觸太複雜。人性真是沒有黑白,總是那不同灰階的灰色,我開始理解四爺他為什麼要對那些觸動他利益的人,包括他愛的人,決不手軟。因為那就是事實。老闆來了,看上去並不是特別不開心,但是就憑他多年的商海打拼,這事應該是他早就知道了。 “張曉啊。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公司這邊我打算全身而退了。現在你也看到了,另外一個大公司想請我過去,最遲年底,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說實話,這個公司我呆了很久。但是人挪活,樹挪死,現在和Scott的關係,我想了想。

堅定的說“我願意”。 “好,你下週開始申請把帶薪年假休了,隨時和我保持聯繫。等我通知。”說完老闆就走了。我一個人在那裡發楞了半天,平時要是聽到這話,估計笑死了,可是現在卻笑都沒法笑。一個人在咖啡廳呆了會,回去休息了棋局依然開始,Scott 佔了一個星位。
玄獄 ☪ 發表於 2012-1-4 23:1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1-6 14:44 編輯

第十八章 畫

經過一天的飛行,尹徵非常累,因為要倒時差,過去的三週他馬不停蹄的奔走在華盛頓,終於把展覽的展品目錄,展品合作,雙方的備忘事宜發郵件回公司,讓幾個助手他們開始做前期的幾個預案和負責和相關單位去接洽。但是他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畢竟工程和責任都太大了,光是聯繫場地,​​會務,策劃,市場,還有保安這塊,就夠他操心的。微明的家裡,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一條睡褲,光著腳坐在地板望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除了偶有的那點點燈火看不到任何東西。

明天張曉才能回來,彷彿隔了幾年不見一樣的想念。看著地板上的電腦,電腦的桌面是張曉在太和殿的那張側影,從來他未曾嘗試過,會如此情不自禁的思念,愛戀一個人,那種感覺似乎他很久之前就認識她,和她在一起,自己會那麼的快樂,但是看著她總是鬱鬱的樣子,自己會那麼難受,他更加迷惑,想知道為什麼的那種慾望,折磨著他很久了。桌子上放著那副早已裝裱好的天洋給他送過來的畫。這她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這清冷的春日深夜,別人都在夢鄉里,而他卻清楚明白的在時差的作用下,用這私有的時間,來想念一個女子。

那天在詹姆斯祖上華盛頓郊外的大房子裡,外面積雪紛飛,詹姆斯一家非常熱情,留他住下。詹姆斯祖上就非常喜歡中國文化,他把家傳的很多照片都找出來給他看,很多是清朝末年拍攝的,他還允許尹徵翻印回去參加此次展覽。在文化的世界裡,沒有敵人,沒有權勢,沒有地位,只有美,只有燦爛,或者這是尹徵最後選擇攝影作為自己最愛的職業的原因之一。他總是認為,感受在心不是每個人都能和你分享的,攝影就是一種只能用心去體會,和畫畫一樣,那種意境和感覺就算是同一樣作品,每個人看到的都不同。他喜歡在心裡構築他對世界,對人的理解。圖片是最好的東西,勝於文字很多很多。

老詹姆斯家是傳統的蘇格蘭佈置和飲食,他們家是從瑞典移民到美國的蘇格蘭人後裔。在詹姆斯家裡小住的幾天裡,他給詹姆斯和幾個詹姆斯請來的關心這個展覽的人,上了一堂他們稱為最為生動的了解Qing Dynasty的課。他們還希望尹徵以後可以把展覽辦到美國去。隨後他都得以看到很多那些流落海外,目前存放在這些私人手裡的,康熙年間,乾隆年間的瓷器和古畫真品。看著這些的珍品,他就只能拍照了,他心裡五味雜陳,心裡一邊拍,一邊遺憾的不行。拍完後,他在冰天雪地裡,站在院子抽了支煙才平靜下來。在臨上飛機之前,詹姆斯的兒子特別的趕到了機場,給了他一大個紙袋,又是老詹姆斯給他的禮物,他說,我父親說,這是給你的。他還沒來得及看,謝過之後,他放在了隨身的包裡。老詹姆斯經常送他禮物,他站起來去整理資料,把那個紙袋放到了床頭櫃裡面。他強迫自己睡了,不然白天他又開始犯困。關燈。睡覺。

他特別奇怪的夢見自己在寫寫畫畫的。邊上有人磨墨,還有人送茶

睡了不多一會,他醒了再也睡不著,起來去洗澡,出來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天還沒亮呢。繼續幹活他就是那樣勤勉。總是那麼勤勉。天終於亮了,他一大早就給張曉打電話,還沒開機。想想,他拿著那幅畫,提著給天洋和朗豐的禮物鎖門。下樓,他開車去天洋家裡。初春的北京,黎明的北京,街道上只有清潔車,太陽還在那山後躲著呢他開著車窗,冷冷的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氣。彷彿整個肺都舒服了。

到了天洋家,用鑰匙開開門,他們還在休息呢,他在外面買了吃的,提著大包小包的。天洋聽見動靜,出來一看“哦,哥你回來啊。”“ 嗯。”尹徵說,“你們繼續睡,繼續睡,我就回來歇息一會”。其實這裡離張曉住的地方更加近一些,他一刻都不願意耽誤。他把給天洋和朗豐的禮物遞給天洋,“謝謝大哥”,天洋說“那你自己管自己啊,我得再去睡會”。尹徵就這樣在天洋家裡,熬著時間,打開電腦,他繼續幹活等著打電話給張曉。不時的看表。

昨天和老闆的一席談話,讓我一夜都在想,到底怎麼辦才好?早上起來一看,有些熊貓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對自己說“你忘了嗎,他和你說過,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我第一次那麼清晰的,那麼刻骨的體會這句話,是如此深的刻在我的心裡。想起他最後如此傷心我和八爺過往,可是,他何曾知道,靈魂只有一個愛人,而他,我的靈魂愛人卻是棄我而獨行了。鏡子裡的我,還是那個我,但是靈魂已經支離破碎。毅然的轉身,離開鏡子,洗澡化妝,退房回北京。

大堂裡七七八八的人,我拉著箱子,Scott 在送老闆上車,回身看我一眼相視一笑。我報以禮貌的微笑,他是那種勝利的笑。而我是那種漠視的笑。開著車窗,感受著春天的氣息,在陽光裡是那麼的明媚,墨鏡裡的春天,似乎還一絲陰霾,但是很快便被奪人的陽光一掃而去。手機響了,“張曉,回來沒?”“在路上了”“那我在你家門口等你”“嗯”。週末的北京不堵車,我很快就到家了。

遠遠的只見尹徵手裡拿著一個捲軸,還有一個禮品袋,一個盒子。在那裡等著我了,“他怎麼那麼早?”停車,開箱子他已經過來幫我提著箱子,他遞給我盒子,“你的早餐-粥。”說完把所有東西提在手裡就上樓。拿著那盒粥,看著他的背影,如此擔待的一個男人。讓我真的有些動容。隨著他進樓,就在他背後進電梯,轉身看見他穿著一件青色的超短風衣,風衣的衣領豎著,裡面是一件灰白色的羊毛衫,還是那樣的精神幹練。

第一次,細細的在心裡看著這個人,他回過頭來看見我在看著他,他也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看,裡面是奪人的熾熱,男人的眼光,第一次我沒有避開,坦然而微笑的看著他。這個也和我說了,'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人。

電梯到了。他把我的箱子提到門口,開門。 “這是什麼?”我把手裡捲軸放在桌上,他正脫了外套,在放我的包和箱子。 “送你的”,我邊脫大衣邊問,”“是嗎? ”拉開捆住的絲帶,輕輕的將捲軸打開,是一副水墨玉蘭,看著花朵,我有些驚喜,有些失措,他怎麼總是送我和木蘭有關的東西?轉過頭看著他,他問我:“喜歡嗎? ”“畫的真好。 ”“我畫的,因為我最喜歡白玉蘭”。

一時間無語也無聲。轉身看著那幅畫,百感交集,但是更多的是悲傷。他走過來緊緊的從背後環抱住我,“淺淺顰眉鎖,那堪秋風落。獨等春雨過,霓裳掩蕊妁。”他輕聲的把那畫上詩句讀給我聽“像你嗎?”我有眼淚在眼裡,沒有說什麼,心裡告訴自己,或者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一種獨有的恩賜。 “喜歡嗎?”“嗯,很喜歡很喜歡”二人就這樣站在桌子前,看著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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