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忍讓有時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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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就一人,還是那張笑瞇瞇的老臉,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阻止他笑,讓人沒有絲毫壓迫感,或許女皇陛下敢每年撥給他大批銀子讓他延續這正氣書院,而不用問他用在什麼地方,也正是因為這張沒有丁點壓迫性的笑臉。
林固兒和左原不同,她對李令真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對林修身的感情,她來正氣書院的年齡比較小,當初她臉上初毀的時候,甚至沒有勇氣見人,是李令真給了她勇氣,因為他眼光裡沒有別人看她的那種怪異。
李令真低著頭不知在寫些什麼,兩人進來的動靜不小,他硬是沒發覺。左原咳了兩聲李令真才抬起了頭,看見兩人他忙招了招手:「來,固兒,幫我看看這個字怎麼寫,我這把老骨頭竟然給忘了。」
左原啞然失笑,這等身份,說有不認識的字,還說的這麼自然,這老頭當真率直。
林固兒隨手幫他寫了出來,笑道「先生記性越來越差了,這個字你還曾經反覆教過我,如今你自己竟然不會了,羞不羞。」
「哈哈,我有什麼好羞的,我不認識,我學生認識,一樣的。好了,我帶你這寶貝夫婿去上課,你有沒有興趣上去替我講一堂。」
林固兒忙搖了搖頭,又對左原囑咐了幾句,匆忙去了,顯然是怕李令真說讓她來這教書。」
李令真滿臉遺憾的搖搖頭:「你家娘子才幹,我看在眼裡,這樣整天在家管那些姬毛蒜皮的臭事,簡直浪費。」
左原卻不接話,林固兒才幹他自然知道,鎮國最年輕的女狀元,才幹能差嗎?至今女皇陛下還會不時召見。這老頭看這意思是想讓林固兒來著教書,自己說不、動,想讓左原去幫他說,這種事左原是不願幹的,原因很簡單,這讀書得人多大年齡都有,而且多為男人,他又怎會讓臉皮薄的林固兒來此。
李令真見他不上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比林楚月那丫頭還滑頭。」左原笑了笑:「您老長得這麼實在,偏偏還愛耍小心眼,,當真是人老糊塗了,你也不想想固兒這麼聰明的人豈會看不出你心思,他都沒回應,您老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
李令真帶著左原走了一會來到一間比較大的房前,裡面朗誦聲更加響了,這種朗誦沒多大效果,卻是最有感覺的,左原原本對讀書的牴觸也消失了不少,或許每天在這傻乎乎的又會是另一種生活,不錯。
台上站著的是一位比李令真還大的老人,一身布衣,滿臉的嚴苛,此時正一遍遍的領讀著。
「我好歹也是個秀才,這樣讀有用嗎?」左原有些疑惑得問身旁李令真道。
「秀才?裡面舉子都有,每天讀書也只是一種習慣,其他時間是要靠自己的,不懂得才會上去請教。」李令真解釋道。
果然,過了一會,就不再讀了。李令真見停了,帶著左原徑直走了進去,沖台上正悶頭看書的老人道:「金老,今又給你帶了位學生。」左原暗暗驚詫,這正氣書院當真臥虎藏龍,以李令真身份,叫聲金老,這老頭八成也不簡單。
那老頭隨口應了聲,揮了揮手示意李令真出去,指著第一排的一個位子道:「你就坐那吧!不懂問我。」說完繼續看自己的書。
左原這才細細打量這間教堂,不算太大,裡面卻有四五十號人,男女混雜,此時眼睛齊刷刷的向他看來,對一般人來說倒真有些壓迫感。左原確恍若未覺,任它教堂裡竊竊私語,這裡面人他認識三成,剩下七成也全認識他,比如說元家的二公子元放,還有縣丞家的公子,林林總總皆是有點門路的學子,寒門的也有,卻是被李令真另開了一間教堂,不是分階級,而是生活環境不同在一塊肯定不會太融洽,反正先生都是一樣。
姓金的老人咳了一聲,示意肅靜,有些鬧哄哄的教堂立刻安靜了下來。左原看著將要坐在一塊的女人,忍不住變了臉色,這女人他太熟悉了,她那張讓人忍不住想往上湊得小嘴,早就刻在了左原腦袋裡,不過不是想往上湊,而是想退避三舍,這女人正是林楚月的閨中密友,也是李令真的孫女,叫李雲秀,名字很柔,性格卻相反,平日裡和林楚月一起沒少找他麻煩。
左原下意識停住腳步,扭過頭不去看她那雙亮若星辰的眼眸:「先生,我能不坐這麼?」金姓老人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為什麼不說-我就不坐這。」「額…」左原硬著頭皮湊了上去,不過卻將椅子旁邊挪了挪,李雲秀不可怕,相反她很漂亮,今天的她一身紫色長裙,面容雅致,皮膚像是閃著光亮,讓人不敢直視,左原也不怕她,只是感覺跟一個女人計較實在不像個男人。
李雲秀秀氣的薄群唇微翹,她沒想到左原會來這讀書,她們也算經常見面,沒幾人比她更知道左原的懶散。學堂裡很靜,只剩下嘩嘩得翻書聲,但卻沒幾人看書,都是目光怪異的看著左原。
最後一排幾個年輕公子哥目光邊往這邊瞄,邊竊竊私語著。
「元放!上次你追林楚月不就是被這小子揍了一頓。」說完用眼睛撇了撇左原,頗有些挑撥的味道。說話的是本縣縣丞家的公子,叫寧玉,和左原差不多大小,一張蒼白臉上有些暗淡,眼眶深陷,身材消瘦,素有青樓薄倖郎之稱。
叫元放的公子哥看上去要比左原大上兩歲,面容有些粗獷,年紀輕輕臉上竟然長滿了鬍鬚,健碩的身體將一身書生長袍撐的緊繃繃的,配上他有些野性的雙眼,讓人望而生畏。
此事聽寧玉提起這等糗事,有些咬牙,這種事被他視為最大污點,其實談不上揍,只是他對林楚月死纏爛打,被左原看到,給狠狠得整了一回,害他將家傳玉珮都丟了,回去被他那凶悍的老爹險些打死,至今都隱隱作怕,本來這幾天就想好好報復下,只是沒碰到左原,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他竟自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