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林家有婿初長成 作者:庸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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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1-4 21:1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057578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0
第十章 事由突然

左原若有所思,元老虎原名元平,也就是元放的爹,在淮陰縣算的上能和林修身叫板的人物,家里長子在京中為官,據說還是個三品知命,手握實權,不容小覷,況且元平本人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年輕時當過山賊,手底下有個幾百號人,這個在淮陰縣算不得什麼秘密,平日裡跟林修身也不對路,如今來找林修身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把林伯送走後,左原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他,林修身既然不叫他,他也懶得管了,再說有需要的話,林固兒也不會跟他客氣。

林家大廳。

林固兒看著走來走去的林修身,忍不住道:「爹爹,到底何事,這般不安。」

林修身停住腳步,苦笑道:「我小看了元老虎了,他如今倒真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他要楚月嫁給他的二公子,還要我舉薦元放成為本縣武督。」林修身眉頭鎖得更緊。

「不行,楚月不能嫁給元放」林固兒想都不想,一口回絕道。緩了緩又道:「更何況武督一職關係到整個淮陰縣的兵馬,又怎麼能胡亂舉薦。」

「他說會幫為父請旨,上萬民表以頌功德。」林固兒不為所動:「爹爹還是直說吧!您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沒了理智。」林修身嘴角有些苦澀,瞬間彷彿老了幾歲,這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他臉上的東西:「為父無能,把縣令大印給丟了!」這句話說完後彷彿用盡了他全身力氣。

好一會他才接著道:「元平那老東西剛剛來就是告訴我說,一個偏遠的村子裡,有人撿到一方大印,好像是本縣的,為父問他什麼村子,還有其它的,他一概不知,只是聽說。」

林固兒臉色大變,這種事情可是殺頭的大罪,忙問道:「爹爹幾時丟的?」

「有兩個月了吧!你知道為父對待這東西向來是很小心的,可是它突然就不見了,為父私下調查的時間不少,一直沒找到,我怕你們不安,就瞞著你們私自找人做了一個,由於公文少,勉強矇混過關,如今過了這麼長時間,元平竟來告訴我說他有了大印的消息,這可真是天意啊。」

「父親糊塗啊!您那幾張公文,過了聖目,豈不是欺君之罪?」

「是啊!欺君之罪。」林修身自言自語道。

林固兒看林修身彷徨模樣,心裡有些不忍,她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知道越是大事,便越不能慌亂,強自理清了思緒暗暗計較:「第一,元平九成已經得到這幅大印,要不然他不會來這耀武揚威,進而獅子大開口。第二,要做的就是怎麼把大印拿回來,可是沒辦法,林修身已用過假印,這種事情透漏出去,仍是死局。

第三,只有一種辦法,殺人滅口,雞犬不留,可也沒有十足把握不走漏風聲。第四,像元平妥協,似乎是唯一辦法,到時兩家榮辱與共,似乎還是受制於人,再說若真得妥協了,她也不叫林固兒了,整件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

整個屋裡一團壓抑,父女兩人相對無語,良久,林修身起身道:「罷了,為父先答應元家要求,穩住元平,等你娘和你妹妹回來,咱們一家人就此浪跡天涯去吧!只是天下之大,何處為家。」

「父親不必太過擔憂,此事還沒你想的這麼糟糕,靜觀其變就是。」她說這話也就安慰安慰已經滿腦袋漿糊的林修身,具體主意,她也沒有.至於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走到哪去,更何況幾國正處於緊張時刻,出境無疑找死。

她忽然感到有些軟弱,這麼多年她本應該做個正常女人,閒來無事繡繡女紅,倚花弄綠,對空吟樂。可她做的都是什麼,回憶中除了和左原在一起的日子,儘是些七零八碎的破事,甚至林修身一些案子都要她在背後出謀劃策,她太累了,這件事情彷彿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得她搖搖欲墜,她已經頻臨崩潰的邊緣,所幸她理智未失,看著滿臉茫然的林修身強自忍住了不安,細細安慰了幾句,讓他先穩住元平。

出了門她有些木然的像房中走去,她腳步很快,她想左原了,和他在一起是沒有煩惱的。

左原靜靜的坐在房間裡,手裡拿著一副畫像細細看著,嘴角不時掛上一絲笑意,就見畫上女人,身段窈窕無雙,玲瓏的雙目出神的看著夜空,裙擺飄動直欲凌空起舞,只是如此佳人臉卻是背著的,讓人因為不能一睹她的芳容而倍感遺憾,畫中人正是林固兒,畫像出自左原之手,這算是他今世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他在等林固兒,林固兒每天都要來他這幾次,多是幫他收拾房間,或者送些點心,今天也不例外,不過他下了一個決定,他不打算讓林固兒走了,哪怕用強。

門開了,林固兒輕輕得走了進來,看到左原,忽然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將頭埋在他胸前,默默垂淚。

左原沒敢吭聲,林固兒很少哭,多是因為左原才哭,如今哭的這般放縱印象中好像沒有過,左原將手輕輕放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她想哭就讓她哭個夠,什麼事情都先靠後,只有左原知道林固兒一直以來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林固兒卻是越哭越凶,最後忍不住在他胸上狠狠咬了口,才算干休,說是狠狠,左原卻沒感到疼痛,只是林固兒這一下,恍若解氣不少,爬起來做在他身上,猶自哽咽道:「從今天起,我要做個小女人,很小的女人,但不卑微。」左原點頭。

「咱們不知還能做多久夫妻,所以今晚我要圓房,至少要知道男女之間是什麼滋味。」左原自然連連點頭,至於為什麼,該告訴他的時候自會告訴他,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能問那些掃興之事。

「以後你若還要找夫人,你仍可以把我當傭人。」這句話洞房花燭夜已經說過,左原不語。

「完了。」左原皺眉道。他不喜歡林固兒說這些話,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思,他都不喜歡。

林固兒點頭:「說完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1
第十一章 紅燭夜色

「很簡單的事,不用考慮,夫君全應了。」

「可以開始了?」林固兒抬頭看天色依然全暗,咬牙點了點頭。她牙很白,細碎的牙齒在燭光下彷彿閃著光暈,所以左原忍不住將嘴湊了上去,這次林固兒沒有躲閃,主動將小巧的櫻唇湊了上去,她很早就想像過這種唇齒相交得滋味,只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美妙,她有些貪婪而又小心的傾訴她的小小渴望,渴望這一刻時間能為她而留。

左原大手輕輕滑落,邁過了從頸到胸由外而內這段艱難的距離。

林固兒身形一震,有些不自在的把臉別了過去,夜色紅燭是最令人遐想的,她雖然矛盾,卻也不想拒絕他了。

左原輕手輕腳下床關上了門,三兩步走到床前,將悶聲不語的林固兒抱在懷中,感受著她有些顫抖得嬌軀,他心裡的那絲躁動猴急漸漸的平息了下來,燭光下她的臉顯得略微猙獰,猙獰得讓人心疼,近距離看不知她那時忍受了多少傷痛。

左原輕撫著她面頰,柔聲道:「還疼嗎?」林固兒把臉往他懷裡靠了靠:「傻話,都這麼久了,哪還有疼不疼的說法。」

看林固兒有些放鬆了,左原笑了笑,見林固兒還欲再說,又迅速的堵住了她雙唇,林固兒身形一僵,旋即放鬆下來,靜靜地迎合著陸游這稍顯溫柔的吻,原來夜晚真的可以讓人心神寧靜,不然為什麼現在比白天感覺好上太多,好得讓她迷醉。

左原迫不及待的想除去她的衣衫,卻被林固兒輕輕的捉住了她的手。

「怎麼,還沒準備好?」左原有些急躁的問道。

林固兒喘了口氣,睜開有些朦朧的雙眼,看了看燭光,示意他去滅掉。左原咧嘴笑了笑:「今晚算是洞房花燭,又怎麼能滅掉紅燭。」說完趁她不備一雙大手徑直向她懷中探去,林固兒淬不及防下胸前已經被一雙大手佔領,她一聲驚呼,有些喘息道:「你莫要為難我,我不想讓你看著我這張臉而有一絲掃興。」

左原停下手中動作,定定的看著有些失措的林固兒,她哭過,笑過,這種失措的表情他好像從來沒有在林固兒的臉上見過,他眼角有些發酸,柔聲道:「今晚咱們要讓它亮到天明,誰也不准息它。」

林固兒傻傻的點點頭,沉默半響,忽然抱著左原腦袋狠狠地吻了上去,左原有些瘋狂的把她衣服扯掉,林固兒不再反抗,配合得任他輕薄

好一會左原停下動作,貪婪的看著她有些纖細得嬌軀,這是一具他早就嚮往的身軀,筆直修長的雙腿,被她緊緊抱著的胸口,和著燭光只剩一種顏色----白---白的晃眼。左原低頭輕輕地把她雙臂拿開,看著那頑強挺立的雪峰,在燭光下微微顫動,林固兒胸不大,一手堪堪覆不住而已,胸-型卻很挺,要不她也不會躺著都沒有絲毫下墜,猶如兩團白玉,靜靜的散發著異於尋常的光暈,他忍不住用手在她如豆般紅色地帶輕輕撥了撥,看它倒下而又挺立,他情不自禁的俯首含住一枚,百般挑弄。

身下佳人如酥,雙手不知擺向何處,渾身上下似乎如在仙境,放鬆無比,這一刻的林固兒放下了全部,只有抓緊床單閉目靜待臨幸,好一會,左原抬頭看她無所適從的倔樣,不覺把仍覆在她胸前的大手緊了緊,看著她又是一陣顫動,迷戀此中,樂此不疲。

他仿若玩上癮了,雙手仍是不知疲倦的在她胸上製造出各種痕跡,林固兒的胸-型很美,他前世見過的女人不少,卻從來沒有一人的胸口能令他這般迷戀,那種驚人得溫潤雪白,讓他愛煞,

林固兒大眼睛閃了閃,看左原在她胸前流連忘返不知多久,羞怒的拉開被子便要蓋上,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羞澀了,渾身都被他看光了,還羞澀什麼。

左原摸了摸鼻子,直愣愣的看著正拉被子的林固兒,才知道無意間已經惹了自家娘子了,不過他不在意,笑瞇瞇道:「幫我脫衣服。」

林固兒別過了頭不理他。

「好吧!我自己來,左原訕訕道。」看來自己的水平還是太差,都這麼久了林固兒仍是保持清醒。

他正要解衣服,身下赤裸的林固兒卻將被子拉過緊緊裹住了嬌軀:「你時間到了。」

「你…」左原低頭看著下身鬥志昂揚的哥哥,有股氣往上頂的衝動,自個辛苦了這麼久,被她一句時間到了而攪的鬱悶不堪:「他低下身去,牽著林固兒小手,慢慢往身下引去,林固兒如小貓一般的試探的碰了一下,見他會動,又飛快的將手拿了開,側臉緊緊貼在枕上,雙眼緊閉試探著去碰它。

「我現在不上不下,都是你害的,將來它要不能用了,你就是罪魁禍首。」

林固兒明知他是開玩笑,偏偏對他的話沒什麼抵抗力,期期艾艾道:「那怎麼辦,我還是有點放不下,本來我準備眼睛一閉,任你怎麼折騰的,可是你老是捉弄我,我勇氣用光了。」

「你用光了,我就再給你勇氣。」左原怪叫一聲掀開被窩鑽了進去。

「啊…」

「這女人!該罰!!」

紅燭搖曳,夜色寧靜,暗香湧動,這一夜注定不會安寧。

清晨驕陽高昇,整個林家仍是顯的靜悄悄的,府裡人不多,所以除了偶爾有張羅做飯的聲音,林府還稱的上寧靜,晨風渺渺,鳥叫蟲鳴。

左原整開眼,發現一雙亮若晨星得眸子正呆呆的盯著他,見他轉醒,林固兒有些不自然的把頭別了過去。

「昨晚感覺怎麼樣?」左原戲聲問道。

「很好啊。」林固兒理所當然回道。她身子還是背著的,被窩外漏出的一截粉頸,在晨輝下閃爍著異樣的光忙。

左原雙眼微亮,不可否認有時候他確實是個色中餓狼,前世他也算是紅顏遍佈,今世卻是不折不扣的處男,是以昨晚兩人也不知瘋了幾回。

林固兒抓住他仍要做怪得手,有些嚴肅的看著他,將事情交代了一遍,她不求左原能幫她多少,她只要一個聽眾,一個她心甘情願的傾述者。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2
第十二章 紅顏惱

左原聽完整件事的經過,也是頭疼,林修身出了這麼大事,他們竟然沒有一點風聲,如今到了這般地步,除非鎮國律法更改,否則林修身上表的那幾份文書,就是他欺君的鐵證,足夠抄家滅門,但元平既然上門來了,想必是有所圖,要林楚月嫁給元放恐怕是一個幌子。

他雙眼發亮,閃爍著莫名得幽光,左原是個崇尚暴力解決問題的男人,前世是,今生仍在骨子裡,輕輕握住了林固兒有些冰涼的小手:「元家這邊交給我吧!你男人也該為這個家做些什麼了,這些年苦了你了。」林固兒點點頭,將頭輕輕靠在他胸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左原的能力。

「等我消息,最多過了明晚,我便給你個準確消息。」

林固兒笑了笑:「不用有壓力,成不成無所謂,咱們一家人能死在一塊未嘗不是一種福氣,更何況皇上那邊我應該去主動認罪,只要女皇陛下不深究,誰又知道父親用過假印。」

「嗯,皇上那邊你暫時先別去,咱們也不能因為元平一番話,而將全部底牌用上,這樣無異於破釜沉舟,更何況伴君如伴虎,皇上什麼心思誰又知道,她一句話恐怕林家就會雞犬不留,不妥。」

「我聽你的。」

「哎!固兒,你知道這麼些年我都在幹嘛?」左原岔開話題道。

「吃喝玩樂,偶爾研究一下醫術,僅餘一點時間有可能還會看看書。」林固兒瞪了他一眼道。

「知道我研究醫術是幹嘛嗎?」左原雙手在她挺翹的胸前不厭其煩的按壓挑逗著,靜靜體會那份難於言喻的舒適感。

林固兒初為人婦,哪裡經得起這般挑逗,忍不住將他雙手死死抓住,不讓他再有絲毫逾越,強自鎮定道:「應該是為了我這張臉吧!」

「沒錯,最近已經有點眉目了!」左原笑道。

「你嫌棄我這張臉。」林固兒心裡有些冰涼,渾身瞬間像被抽乾。

左原有些心疼:「這姑娘實在是太敏感了,雖然在別人那裡言行無忌,可在左原心裡林固兒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人,一直都是。」他停住手裡動作,將她額間長髮往後順了順,一觸到底的順滑,讓他更加心疼:「你還不瞭解我,我若在乎你容貌哪還會和你躺一張床上,只是想讓你完全放開而已,再瞎想我可要重重的懲罰你。」說完將剛剛停住的大手重又覆了上去。

林固兒這次沒有拒絕,任由自己的胸口在他手上變換著各種形狀,復又彈起,傷感道:「我知道你對我更多的只是憐惜,或者還有點負罪,你其實不用這麼在意我的感受,這麼多年我把我能想到最壞的事情全都想了,沒那麼脆弱,放心的去追求自己的事情,我其實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你趕出林府,趕出這是非之地,哪怕去做個乞丐,以你性子也會是乞丐裡的佼佼者,但我知道你不會走,你不完全瞭解我,但我完全瞭解你。」

「嗯,瞭解就好,所以我以後再聽到這些話,可是會生氣,下不為例!」左原輕聲道。

「下不為例。」

是夜!

元府外圍,左原麻利的把外袍除去,裡面是一身黑色勁裝,只漏兩隻眼睛,很滑稽,但對於夜行來說卻是最有效的。

他像一隻狸貓一般輕鬆的一個縱躍翻過院牆,伏在一片草叢裡靜觀其變,元府很大,至少比林府大得多,趁著模糊夜色,不時見一群群人拿著火把,巡視而過,隊形整齊有序,竟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左原心裡驚詫,他本以為一個商人家,對他來說出入如同兒戲,這次卻有點倉促了,不過遇難止步不是他的性格,不時傳來的狗吠聲讓他更加小心的一點點向前方潛去。

他有些頭疼,當務之急是要確定縣令大印到底在不在元府,而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直接找到元平,可是卻不能用,草動蛇驚,就算殺了他也於事無補,何況他一直認為能有元放這等兒子的元平恐怕也不是他能輕易殺掉的。

他躲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處,一動不動,因為又一隊人拿著火把過來了,他不由感到一陣荒唐,心裡竟然產生了身處軍營的錯覺。身後還有兩名丫鬟在後面跟著竊竊私語,左邊丫鬟小聲嘀咕道:「都這麼晚了,小姐還不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不要抱怨了,小姐平時對你不錯,如今使喚你一下,哪來這麼多廢話。」

「我沒有…」

聲音漸去漸遠,左原心裡一動,悄悄掉在後面跟了上去,她們嘴中的小姐莫不是元銀屏,而元銀屏的住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是和元平的住處挨著的。

跟了一會,兩個丫鬟在一處獨立的小院前停了下來,透過門房能見其中一處房間裡隱隱紅燭搖動,寂寥無聲。

他眼睛一亮,因為旁邊還有一處小院,門前兩個護院一絲不苟的站著,正是元平的住處,小院不大,此事一片漆黑。左原繞到一旁比較僻靜處,毫不猶豫再次翻牆而過,剛一落地就感覺眼前一閃,伴著一陣風聲,悄無聲息的向自己咽喉襲來。

他心裡一驚,什麼東西,來不及多想,側身,伸手,卡嚓!一聲爆響,一氣呵成。一隻一米多高的凶犬,悄無聲息的伏在他腳下,這幾下看似簡單,但卻是左原這些年的沉澱,反應,速度,還有乾脆缺一不可,他一陣後怕,這狗也不知是什麼種類,竟然深諧偷襲之道,若不是他反應快,恐怕當真要一陣糾纏。

經過此事他更加小心的向書房行去,書房若找不到,他不介意去元平寢室闖上一闖,來了就要達到目的。

悄悄打開房門,沒有一絲聲響,在黑暗裡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神,要不然前世也不會軍校剛畢業,就被軍方看中,千方百計的挖了去。

房間裡很暗,卻不會太影響視線,他自有他的一套辦法,他走路的聲音是可以控制的,不會有一絲聲音,房間裡隔著夜色,隱約可見幾排書架,上面放滿了書,不知道的還以為斗大字不識一個的元平是個大儒,再說大儒都未必會有這麼多書,書房正中是一張桌子,上面也是堆滿了筆墨宣紙之類的東西。

左原挨個大致的看了一下,有些失望,這書房大的讓人絕望,就算大印真藏在那個角落裡,白天都未必看得到,遑論夜晚,他只好憑著經驗將每個可能放置大印的地方挨個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3
第十三章 妙境

夜越來越深,左原也是越來越急,他空有一身本事,可對這種海裡撈針之事還真是有些沒辦法,正自失望,忽然耳際一陣風聲,他隨身閃過,揮手將墜物抓了來,細看之下,卻是一塊木頭,左原呆愣半響,光滑的樹身又怎麼可能掉碎屑,忽然眉眼一亮,看著房頂若有所思,他毫不猶豫的將桌椅疊在一起,踩著便爬到了一丈多高的樑上,這是否也算是樑上君子。

這間房間很大,橫樑都有兩人合抱粗,所以左原行在上面竟然穩穩妥妥,他用手片面不漏的摸了過去,一點點一寸寸,功夫不負有心人,摸了半個時辰,左原感覺手間一頓,心裡大喜,又在邊緣處摸了一會,用手輕輕敲了敲,突然雙手使力,就聽卡嚓一聲脆響,樹身皸裂了,露出一個碟子大小的洞來,左原隨手將洞裡的東西提了上來,粗略一看,正是林修身大印無疑。

左原心裡暗怒,果然是這老王八搞的鬼,也不知現在林家還有幾個僕人是他安排進去的,能盜走林修身大印,想必也不是簡單角色,回家到要好好查上一查。

普通日子他想過,可是他不想被別人施捨著過,也不想不安心的過。所以有他在街上賣字一幕,所以有今天夜探元府一幕。

他收了收思緒,當務之極是要趕緊回到林府,此處非久留之地,此次夜探也讓他知道了元家的可怕,僅是那不時在院中巡視而過的眾人,他便知道小看這老東西了,傳聞他以前當過山賊,以左原看來,這老匹夫現在當仍是山賊,因為他手裡除了一方大印之外,還有一塊銅牌,這塊銅牌上寫著「飛雲」兩字。

事實上本事都是環境所磨礪出來的,左原前世有本事,今世仍有本事,只是他懶散慣了,一向如狸貓一般的身手也變成了野貓,所以他跳下去的時候無巧不巧得碰到了他疊起來的椅凳,不急扶住,就聽嘩啦一聲,椅凳倒地。聲音本來不算大,可在這夜靜無人聲的元府,無疑巨響。

「什麼人?」門口兩名侍衛,快速的來到門前,低聲問道。問題很傻,卻是本能反應,元平沒醒,他們也像是有什麼忌諱,不敢大聲喧嘩。

左原自然不會吭聲,站在門後一動不動,靜觀其變,心裡卻沒有多少懊惱情緒,他身手退步,心境卻給磨練的進步不少。

「喂,你進去看看,我在門外守著。」一侍衛小聲說道。

「你瘋了,被老爺知道咱們敢私自進他書房,你還要不要命。」

「那怎麼辦。」

「你在這守著,我去通知老爺。」一陣腳步聲響起,顯是侍衛去得遠了。

剩下一個侍衛小心的離房門三步遠,雙眼緊緊盯著房門,一手扶在腰間刀上,另一隻手緊握刀鞘,劍拔弩張,顯然也是個訓練有素的人物。

左原心裡一驚,過不一會自己恐怕入地無門,看著門外緊張兮兮的影子,他皺了皺眉,本以為一件很輕鬆的事,沒想到現在這麼麻煩。

瞬間!他做了決定,迅速把門拉開,咳了一聲,從容而出。

那侍衛一愣,如在夢中,沒想到當真有人,還會這般從容。這其實就是人的一個本能反應了,碰到不可思議之事,總會有片刻失神,左原要的便是此刻,他一個跨步上前,左臂輕抖,右手閃電般向他咽喉抓去,侍衛眼睜睜看著死亡越來越近,卻不及閃躲,甚至連聲都沒出一絲,便命喪黃泉。

左原念了聲罪過,迅速向門口走去,剛要出門,就見一隊拿著火把的護院迎面而來,他縮了縮腦袋,耳邊隱約傳來了元平那獨有的大嗓門,他悲劇的發現,事情似乎大條了,巡邏護院不會知道此院出事,所以不出一會就會過去,可事情就是這麼巧,僅僅這一會,元平便吼了起來,「府內有刺客,全員戒備。」

瞬間整個元府沸騰了起來,左原苦笑的藏在一個角落裡,不消一會恐怕就會被發現。

他行事利落,從不拖泥帶水,想到這他定了定神,黑暗中兩個起步,便進入了另一個小院,此時往外走,無疑找死,看著隱有燭光的一個房間,他快速行了過去,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始終相信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有人的房間,反而越安全,比如元銀屏的房間。

院外有人,她門前卻沒人,左原將門窗點了個洞,探首向裡看去,就見屋裡如晝,幾個角落裡分別點著只紅燭,給本來有些冷清的房間憑空多了幾絲暖意,一床輕紗籠罩,一桌點心具備,屋裡沒有動靜,主人好像睡著了。

左原輕輕將反插著的木栓一點點挪開,在這個門鎖簡陋的時代,左原對開門這行來說,足以當個宗師,輕手輕腳得進去,輕手輕腳的關門,除了床底好像沒什麼好躲的地方,聽著門外愈加嘈雜的聲音,他咬了咬牙,韓信能忍胯下之辱,左原啊左原,你當不得韓信,難道連床底也不肯鑽嗎?

……………..

元平滿面陰沉的站在原處,他已經去書房看過了,他最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縣令大印丟了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個令牌,想到此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看著腳下已然冰涼的屍體,臉色猙獰吼道:「都還傻站著幹嘛,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王八蛋,找不到提頭來見。」院裡一陣應聲,上百人自發組織了幾個小隊,匆忙而去。

「老爺不必著急,這侍衛斷氣沒一會,剛剛院外人不少,他應該逃不出去,想必不在遠處,老爺只管派人在這片尋找就行。」說話之人五十來歲,身形瘦小,臉色蒼白,一雙渾濁的眸子有些陰冷,讓人望之發寒,此時緩聲道來說不出的陰冷,正是陳柄智。

秦鐵樹翻了翻侍衛屍體,眉頭緊鎖道:「來的恐怕還是個高手,大哥看這侍衛頸部,雖不明顯但確實已經扭曲了,顯然是被人瞬間致命,這等手段簡直駭人,兄弟我闖蕩了這麼多年,未曾見過這等殺人手法。」

元平此刻儘管暴怒,對陳炳智和秦鐵樹卻是沒有火氣,牙齒咯咯直響:「我不管他有多大本事,進了元府我便讓他出...不...去。」最後幾個字竟像是擠出來的,顯然他此刻以怒到了極點,自己這麼嚴實的防衛,竟然還能讓人潛進來。

他看了看旁邊院牆,元平突然臉色微變,急匆匆向門口走去,他寶貝女兒豈不是離此最近。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4
第十四章 不能不看

到了門前,他看了看仍然閉得嚴實的門,這才鬆了口氣,上前兩步敲了敲門:「屏兒,屏兒。」

不一會一聲糯糯的聲音自屋裡傳了出來:「爹爹,這麼晚了,有何要事。」元平聽到女兒回話,心完全放了下來,他就這一個女兒,平日裡都是捧在手心裡的,容不得半點閃失,哪怕他是個雙手沾滿罪惡的人,心裡也有一片淨土。

「屏兒好好睡覺就是,府裡來了個小賊,我怕他驚擾了你,就來看看,爹爹先去了,你若有事喚門外護院就是,千萬莫要出門。」

「元銀屏迷迷糊糊應了聲,接著又沉沉睡去,父親說沒事,那自然就是沒事,她睡著安心,她也是個懶人,除了喜歡讀書之外,算得上真正的大家閨秀,出去時間不多,在整個淮陰縣卻是女神般的人物,不是她有多漂亮,而是她那股獨有的氣質,懶散,淡定,對熟人可以很隨意,卻是生人勿近,這對男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左原見過她幾回,算是沒什麼交集,如今卻是她在床上,自己在床底,是緣分,還是老天開了個玩笑。

天漸漸亮了起來,門外喧鬧聲也越來越小,左原暗暗著急,林府那邊他倒不太擔心,畢竟他夜不歸家除了林固兒也不會有幾人在意,他急的是門口隱約可見的那幾道身影,依然如石雕一般的站著。

左原見過她幾回,確是沒什麼交集,如今她在床上,自己在床底,算是緣分,還是老天開了個玩笑,天漸漸亮了起來,門外喧鬧聲也越來越小,左原暗暗著急,林府那邊他倒不太擔心,畢竟他夜不歸家除了林固兒也不會有幾人在意,他急的是門口隱約可見的那幾道身影,依然如石雕一般的站著。

床上一陣細碎的聲音傳來,元銀屏懶懶的直起身,低頭看著自己有些累贅的胸口,撇了撇嘴,她討厭男人那種不經意掃過的眼神,洗漱完之後她又上了床,這是一種習慣,等到僕人們送飯食來了,她才會真正起床。

隨手拿起一本書,元銀屏開始了早上必備的功課,唸書,念《女紅》,念《女傳》,念《帝國通史》,念…..她和林固兒是一等人,什麼書都看。

都說讀書太過枯燥無味,聞之欲睡,元銀屏唸書卻不同,很特有的女聲,很認真的念著,至少床下最討厭唸書的左原,聽得津津有味,這也算是一種尋找樂趣的方法。

元銀屏讀了一會,門外敲門聲傳來:「小姐,起床吃早飯了。」其實這丫鬟也知道元銀屏早就起床了,只是習慣性的問著。

元銀屏應了一聲,起身開門,熱騰騰的飯食,很簡單,一盤點心,一碗燕窩粥。

丫鬟放下飯食低首站在原地,靜候元銀屏吃完,然後將碗筷收了去,期間兩人沒有說話,屋裡落針可聞。

元銀屏待丫鬟走後,將衣服穿好,將頭髮理好,很自然的開始練字,她每天似乎就是這麼按部就班,左原一直很詫異,詫異元平這老虎一般的人物怎麼會生出這麼安靜的女兒…..

元平有些急了,他本以為這小賊逃不出去,誰知道折騰了一夜硬是連影子都沒見到,他此時正在大發雷霆,看著身旁低頭不語的眾人,一腳將站在他跟前的一個手下踹了個跟頭:「一幫廢物,養你們有什麼用,被人如入無人之地,平時你們都學狗身上了。」

手下翻了個身,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還請老爺再給小人們一天時間,定將那小賊人頭拿來獻給老爺。

」聽好了,那小賊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拿走的東西,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我只要東西,只要東西!」最後四個字是吼出來的,眾位手下都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滾,還不快滾出去繼續找。」手下巴不得趕緊走開,那怕找不到,也比現在滋味強,腳下已被元平宰了的幾人就是威懾。

元平待手下走光,回首對一旁的陳柄智道:「二弟可有辦法,這件事情實在干係太大,一個處理不好,元府恐怕會雞犬不留。」

陳柄智瞇了瞇他那不大的眼睛,陰笑道:「老爺放心,昨晚我讓兄弟們第一時間封了元府,至今仍未有人出去,想必那小賊還在哪藏著,老爺再想想還有那個地方沒有找過。」

「哪個地方沒有找過?」元平皺眉想了一會,:「除了幾個女眷房中,整個元府昨晚都翻遍了」

「那老爺還等什麼,趕緊找啊!」元放若有所思,想了一會道「好!來人,跟著我搜!」他要親自帶隊……

元銀屏低頭傻傻的看著宣紙上一個栩栩若生的男人半身像,眉頭深鎖,神采飛揚,竟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手裡還拿著一桿畫筆,畫筆上墨水似滴未滴。

這男人他見過的次數寥寥可數,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別人說他是個不思進取自甘墮落的浪蕩公子哥,她卻不這麼認為,她喜歡他那股認真勁,即便是偶爾的。

兩人見面很戲劇化,那時他在街上擺字畫攤,她認得他---林固兒的男人,誰不認識。見他一人在街上忙個不停,寫字畫像的絡繹不絕,她有些好奇的圍了上去,別人自是認得她的,見她上前都是禮貌的讓了開,她讓他畫了一幅像,當時心血來潮也不知怎麼想的,看著他低頭靜待提示的表情,惡作劇的笑了笑,看著他那張俊臉細細的述了下來。男人倒是認真,將她所述盡數描於紙上,畫完方感詫異,她什麼也不管,付過錢接過男人畫像,笑瞇瞇的走了開,男人傻傻的表情,她至今還記得。

回家後也不知道元平怎麼知道的這事,難得的對她發了火,所以她賭氣之下便很少出門了,正自想著,門口說話聲傳了過來:「老爺好。」接著門被推開了,元平領著幾人走了進來。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5
第十五章 光明正大

元銀屏嚇了一跳,匆忙將畫收了起來,元平那還有工夫管她手裡拿的是什麼,左右打量了下,見實在沒什麼能藏人的地方,輕舒了口氣:「昨天晚上,屏兒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吧!」元銀屏迷糊的搖了搖頭:「爹爹,生什麼事了,昨晚那小賊還沒有抓到嗎?」

元平強笑幾聲,沖手下點了點頭,示意四處看看,身後幾人點頭散開,細細找尋。

左原在床底嚇了一跳,匆忙間用雙手雙腿撐著床的四角,慢慢的貼了上去,這時候的床邊上通常有一圈薄木,又加床下較黑,倘若不認真看的話,還真不容易發現床底會有個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左原肌肉緊繃,連呼吸都變的細如游絲,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被發現,他就會肆無忌憚的衝出去,成不成功他不敢斷定,因為他知道元平這老匹夫也是個高手,他看到過。

侍衛來到床前,站住身形雙眼不自覺的往元銀屏床上瞄了兩眼,就趕緊收回目光,匆匆往床底掃了一下,就直起身子回到:「老爺,沒找到什麼。」另外幾人也是搖頭。

元放面無表情,強自壓著心裡的煩躁,道:「屏兒今天就莫要出去了,今天整個元府誰也出去不了,你若無聊的話,就去陪你娘親說會話。」

元銀屏點頭,出不出去對她來說是無所謂的事。

左原猛鬆了口氣,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他心完全放了下來,只要元銀屏不心血來潮的打掃床底,他暫時安全了!

天很快又黑了下來,元銀屏中途出去過一會,這讓左原有了點喘息的時間,隨便找了點吃的,就又鑽回了床底,總的算來他在這小小的床底已經呆了十多個時辰,雖然不算什麼,但心情實在好不哪去,這恐怕是他有生以來最憋屈的一次,他不由暗暗發狠,以後絕不在鑽床腳。

房間裡安靜了沒多長時間,就有兩個丫鬟抬著一個較大的木桶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元銀屏,左原撫了撫額頭,這丫頭竟然要洗澡!

其實不奇怪,女兒家哪有晚上不洗澡的,很狗血的事情,就像左原做夢也沒想到過自己會在一個女兒家床底下呆了十多個時辰。

隨著一桶桶溫水澆了進去,大桶裡的水也快滿了,元銀屏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丫鬟出去,即便同是女人,她也沒有在別人面前洗澡的習慣,頂多有時間會和母親一塊。

兩個丫鬟行了個禮,關門走了出去。

元銀屏試了試水溫,笑了笑,然後將衣服一件件除去,對她來說每天一個時辰的溫水澡,實在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嘩嘩的水聲,像是能透過空氣,不時往左原耳際鑽去,左原心裡默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過貌似不管用,可能是這裡的空氣太曖昧了,越念心裡就越不空,若不然他也不會偷偷向外看去。

濛濛的水霧,隱約可見瑩白,他距離有點遠,屋裡燭光又不太亮,他又不會太過無恥,怎麼說也算是熟人,有過幾面之緣吧,印象好像還很好。

元銀屏洗澡很嚴謹,這和她平時的言行不太相稱,因為左原看了這麼久也沒見她有什麼過激的動作,一撫一拭自然無比,一雙修長雪白的嫩手,在她更加雪白身上不時劃過,似觸非觸,配上如煙似霧的水汽茫茫然若神仙中人,左原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心裡默念:「左原啊左原,你可當真到家了,前世這麼多美女還沒有熏陶夠,如今一個小丫頭片子洗澡又有什麼好看的。」

想是如此,眼睛卻眨也不捨得眨,因為元銀屏站起身了,顫顫巍巍得起身,臀部一道驚人的弧線映入左原眼簾,木桶不算低,有一米多高了,元銀屏也不算低,若不然木桶也不會只到她搖身,左原有點不敢看了,屋裡很靜,也很暖,只有一個女人在洗澡,這個女人還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左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制住她,這種情況下,很難不起歪念,歪念歸歪念,左原若連這點念想也控制不牢的話,也就不是左原了。

他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元銀屏一點點轉身,心裡照樣滾動著漣漪,眼睛同樣若無其事的看著元銀屏胸前微微的顫動,晃人眼球,奪人心扉。

元銀屏自然不知道屋裡有人,若不是她也不會光著身子好一會才披上睡裘,任左原欣賞個夠本。

睡裘是粉紅色的,左原看不到了,因為元銀屏已經躺在了床上:「珠兒,翠兒,進來把水倒了吧!」

門開了,兩個丫鬟拿著水桶走了進來,將水提淨,然後將木桶抬了出去,房間裡靜了下來,燭光依然亮著,元銀屏睡沒睡左原也不太清楚,因為這丫頭睡覺時也要亮著燭光,左原有些沉思,他老鑽在床底下好像也不是事,先不說家人急不急,他自己也快呆不住了,看著門外朦朧的幾個身影,他抓了抓頭,將臉上罩面重新緊了緊,月黑風高殺人夜,今晚夜色很黑,他悄悄的從床底鑽了出來,站在床頭看著睡覺時仍露著笑意的元銀屏,有些無奈,輕語道:「你要不生在元家該有多好。」

元銀屏像是聽到什麼了,合起的眼簾顫動了幾下,一雙如墨般的眼睛緩緩睜開,驚鄂的看著眼前黑衣人,抱著被子往床角縮了縮,她不敢叫,她絲毫不懷疑她若敢出一聲,眼前男人不介意殺了她,她看人很準,直覺很準。

左原也有些驚訝,這元銀屏除了剛開始的驚愕之外,竟是不怎麼害怕,他有些挫敗,要知道他剛才的樣子可算是殺氣騰騰了。

他收了收嗓子,雙眼直直的盯著毫不退讓的元銀屏,低聲道:「你不害怕。」

元銀屏臉上更多的是羞惱:「我為什麼要怕你,爹爹找的小賊就是你吧,只是沒想到你這樣大膽,竟然敢躲到這來。」

元銀屏不怕,並不是說她膽子有多大,而是面前這黑衣人竟是讓她怕不起來,哪怕他裝的再像,再殺氣騰騰,她就是不怕,總感覺是開玩笑一般,只是想到剛剛洗澡之時,有個男人躲在屋裡,這點更讓她難以接受,這是個男女比較平等的時代,女人雖然不能納夫,但公然養男寵的也不在少數,像元銀屏這種天生比較內斂的女人倒不多。

「你拿了爹爹什麼東西,還是還給他吧!我可以幫你求情,保證你安然無恙。」元銀屏一臉認真道。她說這話倒不是開玩笑,眼前男人總會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哪怕他看了她的身子,她也惱不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6
第十六章 元銀屏

「你還真是天真,你爹爹什麼樣人,相信你比我清楚,你認為你的求情有用。」

元銀屏忽然笑了,剛笑出聲,旋即摀住了嘴巴,小心的看著門外一無所覺得侍衛,小聲道:「我若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會不會殺了我滅口?」

左原驚愕,露出的一截面容變了幾變:「你怎麼看出來的?」

元銀屏笑著指了指他眼睛:「你眼睛很好看,我印象很深。」見左原眉頭大鎖的樣子,元銀屏更樂了:「我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你的眼睛,我膽子很小,若沒認出你來我肯定是怕死的。」

「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聰明,你不該說你認識我的,我會殺了你。」左原冷笑道。

「你不會。」元銀屏繼續若無其事。

「為什麼不會?」

「因為你是個色狼。」而我卻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你在嘗試我有多少耐性。」左原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竟然還有心情跟這丫頭瞎白話。

「對啊!就是看你有多少耐性。」。

左原惱怒之下,一把抓過小貓一般的元銀屏,將她拉到面前,緊緊盯著她她愈加放肆得小臉,元銀屏不習慣被人這樣拉著,輕輕晃身便要掙開,糾纏之下不妨一聲輕響,「撕」她裘袍落了下來。

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左原手裡拿著那張薄如蟬翼的粉色裘袍,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元銀屏,他們兩人離的很近,以至於左原連她胸前因為不適應空氣而悄悄顫抖的紅豆都看得一清二楚。

元銀屏臉上失色,默然無聲,隨手拉過被子蓋上,低垂著螓首,淡聲道:「你想怎麼出去,我幫你,事後你若怕事情敗漏殺了我也成。」

有些尷尬的收回目光,將頭扭了過去:「你把外邊幾人叫進來就行,我自有辦法。」說完一個縱身,如猿猴一般熟練的爬上了房梁,又當了一回樑上君子。

元銀屏目光有些閃爍,猶豫了一會,終是將外面幾人喚了進來。

「小姐,什麼事。」其中一人恭敬道,嘴上恭敬,只是眼睛會不自覺像元銀屏床上那件裘袍看去。

左原在樑上神經緊繃著,梁下一共四人,皆是腰間挎著兵刃,看他們站姿好像都還是練家子,只有一擊,不功成仁。他嘴裡默念「三,二,一。」話音落,人也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凌空伸手卡卡卡三聲脆響,眼見最後一個便要反映過,情急之下雙腿微旋,一腳重重的砸在最後一名壯漢頸間,碰!四個滿臉茫然的大漢,沒有絲毫聲響的軟了下去,最利落的殺人手法無愧於軍中秘術。

元銀屏看也不看四人,揮手道:「還不走,是要殺我嗎?」左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被他死死的壓了下去,頭也不回的去了。元銀屏呆愣的看著手裡髮簪,她沒有能力殺了左原,她卻有能力鬧出動靜,還有把握不被左原殺掉,她父親本就是一代悍人,她也學了不少,只是她卻放走了左原,好沒理由的衝動。

偷偷摸回了林府,林固兒房裡的燭光仍然亮著,左原打開門走了進去,林固兒正對著燭光發愣,一雙明亮的雙眼有些血紅,顯是不知多久沒睡覺。

林固兒抬起腦袋傻傻看著緩步走進來的左原,揉了揉眼角,忽然捂著嘴哽咽了起來:「我想你了。」

左原上前兩步,將林固兒抱在了懷裡,柔聲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嗯,我昨天沒見你,就知道你這傻人八成去了元府,就趕緊找人前去打探,沒有絲毫消息。」林固兒將左原抱得死死的,生怕做夢一般。

「我沒敢告訴你我去元府,就是怕你瞎想,本以為兩三個時辰就能解決的事,憑空生了許多波瀾。」

說完將令牌和大印拿了出來:「不過終是有點收穫。「

林固兒看也不看,她很後悔把林府的事告訴左原,那種後怕她受不住,對她來說什麼東西都是不重要的,除了左原和家人。

「以後不准做事這麼衝動。」

「嗯,聽你的。」

好一會林固兒才收住情緒,拿起令牌細細打量,令牌很精緻,呈金黃色,中間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飛雲」,角上還有兩個微不可查的小字「元平。」

「飛雲賊」元平竟然是飛雲賊的人!林固兒驚呼。

「飛雲賊」什麼東西?左原有些迷惑。

飛雲賊是一群反帝國組織,第一任寇首是一位被廢的鎮國太子,已經有不少年歷史了,歷來就是和皇家作對,官家也繳了不少年,總也是除之不盡,前一陣真陽郡太守進貢給女皇陛下的一些奇珍異寶不就是在路上被劫了嗎?出手的正是飛雲賊,陛下雷霆大怒,特派欽差下來查案,一無所獲。

想不到這元平竟是飛雲賊,以這塊黃色令牌來看,他地位恐怕還不低,

左原笑看著林固兒一字一句娓娓道來,也不吭聲,直到林固兒說完。

「你不驚訝。」林固兒有些好奇問道。

「他是不是飛雲賊跟咱們也沒有關係,我只知道,你只要將這令牌收好了,不管他元平有多大能量,都不敢輕舉妄動,如此一來咱們林府倒輕鬆了,也不用時刻防著那隻老虎。」

林固兒白了他一眼:「就你想事情簡單,本來元平盜官府大印還可以想的單純點,可如今他以飛雲賊的身份盜印,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兵來將擋,不管他飛雲賊有多大能量,咱們也不必怕他,他頂多也就派幾個毛賊來這小小鬧下,依我看,咱們知道元平身份一事不妨給他說一下,這樣的話事情似乎可以告一段落。」

「好吧!你自個看著辦,只是以後莫要在做這種逞強之事。」

「嗯,不說了,我累了,快服侍夫君安寢。」

「嘶!!你幹嘛掐我。」

「什麼話到了你嘴裡都不耐聽」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7
第十七章 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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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原雖然跟林固兒有了夫妻之實,卻沒有住在一塊,原因很簡單,林固兒還不敢完全放開,左原也不勉強,他此時正懶洋洋的靠在床頭夢囈般的讀書。

元平這幾天倒很安靜,因為左原上門拜訪過,所以兩家暫時還算太平,左原房間不大,用他的話說就是房間太大未免冷清,其實僅憑元平是飛雲賊一事左原便可完敗元家,只是想想飛雲賊勢力,少了個元平好像傷不了筋骨,最重要的是,他們難免報復,與其如此倒不如以此來牽制元平。

正自念著,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了一跳,門被踹開了,左原鬆了口氣,他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來的是誰,除了林楚月整個家裡貌似沒有誰有愛踹門的習慣。

他懶洋洋道:「我這門因為你的緣故門栓都不知道換了多少,麻煩下次能不能稍微像個女人。」

進來的正是林楚月,她和母親去京師探親剛回來沒幾天,今天的林楚月仍然是一身白衣,只是精緻的面容有些冷意,她身形高挑,此時站在門口倒頗有氣勢,若是雙手再放在腰上,那可是真正的悍婦了,此時見左原仍是懶洋洋的,不覺火大,她最是討厭見他這幅不思進取的樣子。

林楚月其實很美,至少在左原眼裡,尚未見過比她更美的,只是她性格往往讓人忽略她的容貌,還記得兩人兒時一起去田老財家偷雞用來做叫花雞,主意自然是左原提的,執行者確是林楚月,由左原在門口接應,兩個笨賊竟然屢屢得手,終於有一次被田老財發覺,來了個守株待兔,林楚月嚇得幾乎快哭了出來,其實田老財不敢拿他們怎麼樣,重要的是林修身知道這事他們兩人就完了,到了門口卻發現門鎖了。

林楚月那時還小,急的大哭,左原在外聽見她哭聲,嚇了一跳,縱身翻上牆頭,那時牆垛偏矮,所以林楚月伸手間,左原已把她拉了上去,誰知兩人一個不穩,雙雙滾下牆頭,牆頭不高,可對兩個一米多高的孩子來說,算得上是夠高了,摔下去的時候左原在下,林楚月在上,事跡敗露,林楚月一人全扛了下來,用她當時的話說就是:「摔下來你幫我墊了低,父親那邊我自然要扛下來,要公平。」

事實上他現在都奇怪,為何當初傻乎乎的做那種很奇怪的事,他都兩世為人了,竟然還能陪一個丫頭玩的津津有趣,當真匪夷所思,不過自己印象裡林楚月好像就哭過那一回。

見左原仍是不聲不語,傻傻的也不知在想什麼,她再也忍不住,上前兩步一把將他被子掀了開,惱道:「你還不趕緊起來,今天正氣書院要進行測試,你今天不去可不行。」

左原指了指自己裸露在外的上身:「林楚月,你若想看的話,我不介意脫光給你看,你也沒必要經常掀我被子吧!」

「脫光。」林楚月雙手輕環,不屑道:「你脫吧!我看著。」

「你…」

左原無語,老老實實的爬了起來,在林楚月面前脫光,他還沒這麼厚臉皮。

強忍著丈母娘吃人目光,左原匆匆吃過飯,隨便打了個招呼便跑了出去,他實在是受不了這中年美婦這等目光,受了十來年還是沒習慣,只能說他適應能力太差。

見左原出去了,林楚月也匆匆扒了兩口打了個招呼,跟了出去。大街上人來人往,走雞鬥狗的比比皆是,只是看到林楚月難免恭敬地上前打招呼,無它,林楚月為人嫉惡如仇路見不平事幾乎都要插上一腳,將懲惡揚善發揮的淋漓至盡,這丫頭從小酷愛舞刀弄槍,等閒幾人還真不是她對手。就連左原也沾了她不少光,被人一路上「林姑爺」喊得暈乎乎的。

今天的正氣書院很靜,早上也沒有那種引人得讀書聲,學堂裡是李令真在上面說著什麼,見兩人進來點了點頭,便繼續說著。

今次眾人倒沒有太過為難他,或許因為李令真在這,又或者是因為林楚月的關係,就連平日裡最愛挑刺的李雲秀幾人都老老實實的,元放見他坐下也不聲不語,只是眼光不時瞄向一旁的林楚月,林楚月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偶爾向這邊看來也是停留在左原身上。

元放心裡怨氣滔天,粗豪的臉上有些難看,他本不是善妒之人,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胃口的女孩子,卻是不怎麼理他,反而對在他心裡一向不屑於顧的左原態度異常,雖說左原是他姐夫,可兩人的關係顯然沒這麼簡單,在他心裡左原只是個能花言巧語的小白臉而已,而小白臉對他這種人來說,應該是能隨意踩在腳底下的。

他不屑的瞄了左原一眼,想起了父親前幾天的交代:「林楚月你不用想了,以後也不要再去找左原麻煩,他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元平雖沒說什麼原因,但言語中的忌憚卻讓他更加不服,左原的麻煩他可以不找,林楚月他絕不會放下

「大家來這學院也有段時間了,雖然平日都是比較自由,但還是要測試的,要不然書院推薦一幫濫竽充數的學子們前去參加科舉,這種人書院丟不起,大家也丟不起。」李令真難得嚴肅說道。

「李先生放心,書院裡個個都是好樣的,是不是濫竽充數試過之後才知道。」說話的是呂知秋。只是她說得大義凜然,卻明顯意有所指。

「對啊,李先生,這次測試不及格的話總要有點懲罰吧!」

學堂裡靜了下來,他們兩人可以毫無顧忌,底下卻沒幾人敢輕易應和,就連李雲秀都是默不作聲,畢竟林楚月也在。

誰都知道呂知秋和元平意有所指,最重要的是左原來這正氣書院一月,似乎來此上課的時候沒幾天,測試不過對他來說幾乎是肯定的,李令真自然也看出來了,只是他卻不好說話,測試不過受罰是很合情的事,該怎麼罰卻要好好考慮,他也有些看不透左原,他確實懶散和不知上進,但若是一個人能將別人的不屑目光當成空氣,那也是一種境界,更何況左原這個秀才之名來的太蹊蹺,是林修身幫他報的名,他不學無術的有名,但確偏偏考上了秀才,雖然有點勉強,但畢竟是考上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8
第十八章 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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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李令真滿面笑意的掃了左原一眼:「這樣吧!這種事情不算大事,若是懲罰太過了也不太好,不罰又不行,這樣吧!誰若不過就罰他天天來學堂讀書,不准缺席!這樣好吧!」

既然李令真都說了,下面自是一片同意,呂知秋元放兩人雖然不太甘心,卻也只能如此。

林楚月強忍著笑意將眼神瞟向窗外,她怕看了左原,她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左原卻有些鬱悶,這老頭怎麼看這懲罰都像是針對他來著,貌似只有他經常缺席,想歸想這種事卻沒辦法說,他對這個世界的一些東西一向都是懶得學習的,那次能考上秀才純屬是巧合,因為前面一位仁兄正是林楚月,以他們兩人默契來說,作弊實在沒有難度,至於今次,他和林楚月雖然不遠,但看林楚月看也不往這邊看的眼神,他就知道這丫頭這次純心看他笑話。

他撇了撇嘴,不幫我,當我不會寫嗎?想到此更加鬱悶,但願李令真不要考什麼《三公》《術罰》默寫之類的,要不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否則讓他天天來學堂讀書,想想都不寒而慄

很簡單的測試,也就一人四張白紙,一張寫的是試題,另外三張用於答卷,問題也很簡單,一論鎮國興衰,二論鎮國官僚制度的優缺點,三論鎮國以後的發展方向.,由李令真挨個發到個人手裡,然後再講了一些測試規則,測試正式開始。

很簡單的題,卻很難答,問題簡單,答出來的人就多,想從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何其難也。

左原卻是眉開眼笑,無它,你考他大陸通史,考他詩詞歌賦他肯定不行,可這三道考題太和他意,他字寫的不錯,兩世為人的他完全可以借鑒前世幾個興盛王朝種種,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他動起筆來也就行雲流水隨心所欲,一時間儘是毛筆磨擦紙張的沙沙聲。

身旁的元放不時怪異的看他一眼,暗襯:「問題很簡單嗎?連左原都能寫的不亦樂乎,為何自己每寫一段都要細細思考,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只好把問題歸結到左原在裝樣。」

左原卻是兩耳不聞學堂事,一口氣奮筆激書了一個時辰,看著被他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咂了砸嘴,有些意猶未盡。

坐在原地無聊的呆了一會,往四周看了看,眼中所見,有閉目沉思者,有奮筆疾書者,還有細細研墨者,唯獨沒有東張西望者,就連身旁元放這種粗人,也是埋頭苦寫,也難怪如此,李令真收的學生又有哪一個不是曾經輝煌過的,除了他這個偽秀才之外,這間學堂裡大部分都是秀才,甚至不乏幾個舉子,如呂志秋,如林楚月…..

好一會才陸續有人停了下來,都是細細檢查著,畢竟能給李令真留個好印象,將來即便是考不上狀元郎,似乎想謀個好的出路也不是大問題。

他正無所事事,忽然眼前一閃,他下意識的伸手抓過,迎著元放狐疑的目光將手裡的紙團攤開看了看,竟然是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左原若無其事的看了看,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林楚月的字,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都寫好了。

他那裡知道,林楚月是專門給他先寫了一份,然後才動筆寫自己那份,他正自觀賞著林楚月所寫答案,忽然手中一鬆,手中試題已被人搶了去,搶題者自然是身邊元放,看著元放那得意和威脅的神情,他突然笑了,然後在元放詫異的眼神裡起身拿著考卷像李令真走去。

「李先生,我寫好了,能先交卷嗎?」所有人盡皆愕然,誰都沒想到竟然是平日裡不學無術的左原先交的答題,只是愕然之重難免有些幸災樂禍,誰都知道,李令真為人和氣,但是只要是關於學問上的東西,這老頭便較真得很。

李令真微笑的臉上有些嚴肅:「你可想清楚了,測試不是兒戲。」

左原神情自若的的點了點頭,轉頭指著手裡拿著那張寫滿答案的元放,表情嚴肅道:「李先生,元放作弊,學生可以舉報吧!」

元放面色大變,第一反應便是將手裡答案扔了出去,霍得起身,氣急敗壞道:「你血口噴人,那張答案分明是你的。

左原理也不理他,對著李令真笑了笑,將那張被扔了的答案撿了起來交了上去,然後在幾十個人的注目下灑脫而出。

至於元放,說的清楚嗎?他說左原抄襲,可是左原那幾張寫滿答案的紙張跟答案完全是兩個軌道,反倒是他那寫了一半答案,頗有些神似,百口莫辯下被李令真請出了教堂。

出了書院,看著喧嘩的街道,心情變得大好,測試看來也不全是沒有好處,如果這次考的好了,李令真稍微向他那岳父大人美言幾句,自己以後說不定更好混些。

隨便找了家酒樓,找了個靠窗的座位,靜靜的坐了下來,他喜歡酒樓的氣氛,吃完抹抹嘴便能走人,可以肆無忌憚,可以放浪形骸,最重要的是可以欣賞下面層出不窮的女人,不用像家裡一般,吃個飯都要許多禮節。

店小二自是認得他,對他這種升斗小民來說,是沒理由蔑視左原的,畢竟他連大字都沒識幾個,所以說話間頗為討巧:「這位爺要吃點什麼?」

「隨便來點什麼就行,最重要是要有酒有肉。」

「好嘞!您稍等。」

這家酒樓在引龍街還算有點名氣,客人層出不窮,每個人進來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得打量左原幾眼,因為只要左原在公共場合,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麻煩,這幾乎是定律,也是左原不經常來酒樓的原因。

「小姐快看,那是不是左原。」一綠衣少女向這邊指了指輕聲說道。

「被她稱為小姐的女人正是元銀屏,今天的元銀屏一身大紅色裘袍,滿頭青絲給理得一絲不苟,貴氣中略顯蒼白的臉色面無表情,很吸引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要不也不會這麼多人偷偷打量,只是上去說話的卻沒有,她是那種美得能讓男人止步的女人。

綠衣丫鬟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倘若單獨出來,肯定也是個引人注目的,只是此時在元銀屏氣場下黯然失色,變得不再顯眼。

元銀屏看到左原,秀氣的眼眸複雜難明,有惱意,有愛意,有羞意,還有些莫名的東西,只是左原一心只在窗外,沒有看到元銀屏。

猶豫半響,元銀屏在綠衣丫鬟不滿的目光下,毫無顧忌的走向左原。

來到近前就見左原猶自出神,陽光的映射下,他那張本來有些蒼白的俊面,變得神采飛揚,元銀屏沒叫他,只是雙眼緊緊盯著一個酒杯在他修長的手指間來回跳躍,酒杯裡沒有酒,就算有也被他隨口喝了。

元銀屏輕掀裘袍,輕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左原這才回神,見是元銀屏,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頭,或是因為想起來那天閨房裡的風光,又或者因為兩家關係的尷尬,眼神有些躲閃,不敢和她對視。

元銀屏皺了皺秀氣的眉頭,隨口道:「窗外有什麼引人的東西,讓你這樣著迷?」語氣隨意,恍若多年的老朋友。

左原也放鬆不少,元銀屏不提往事,自是不想兩人尷尬,他又想這麼多幹嘛。

「看女人!」

綠衣丫鬟好奇的往外邊看了看,惱道:「哪有什麼女人,你想女人才是。」

「怎麼沒有,你眼神不行而已。」

綠衣丫鬟不服氣道:「分明沒有,你給我指指看在哪?」

元銀屏笑觀兩人鬥嘴,嘴角微翹,她也沒看到女人在哪。

左原白了她一眼,指著樓下一個豐滿的快走不動路得女子道:「你看她雖胖,卻胖得雍容華貴,自然而然,你年齡太小,不懂欣賞。」綠衣丫鬟張了張嘴,想反駁又不知該怎麼說,氣的在一旁嘟著嘴不再說話。

元銀屏摸了丫鬟肩頭一下,示意她不要著惱,指著一個廋得皮包骨頭的女人道:「她美在哪兒?」

「翩翩若飛燕起舞,靈動輕巧。」左原隨口答道。

元銀屏不動聲色,又指著一十五六歲的少女道:「她又美在哪?」

「清澈純真,年輕活力。」

「她那?」

「洗盡鉛華,嫵媚自然。」

「她那?」

「英姿煞爽,靈氣迫人。」

「她那?」

「是個女人。」

元銀屏無語,是個女人,這算什麼回答,難道在他心裡是個女人都值得好好觀察。

丫鬟忽然眼睛一亮,指著窗外走過一個背著一籮筐豬草,步履蹣跚,滿臉疲倦的四十來歲的農婦道:「她哪?她又美在哪?」

左原淡淡的看了丫鬟一眼,深呼了口氣,一字一頓道:「她不美,卻讓我感動,這是一個為家庭奔波的女人,你看她滿臉疲倦,可眼中分明閃動著溫和,是一個愛孩子的母親,敬老人的媳婦。而且面相平和,不妒不怨,肯定也是個親友善鄰得女人。」

丫鬟被他不經意的眼神看的不舒服,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元銀屏瞪了回去:「看不出左公子觀人倒仔細得很,是銀屏膚淺了。」說完起身鄭重得道了個謙。

左原擺了擺手,示意她重新做下,起身端起一杯酒:「來,我敬你一杯,謝謝你那天晚上肯放過我。「

原銀屏看也不看他,她討厭這種客氣,不過沒說什麼,起身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不過她顯然沒喝過酒,一杯酒下肚整張臉被嗆得通紅:「咳!咳!」

左原伸手想替她順氣,卻被丫鬟一把打了開來,瞪了他一眼道:「小姐都沒喝過酒,你敬她幹嘛?」

元銀屏拔開丫鬟:「小茹,不得無理。」

丫鬟撅了厥小嘴:「這登徒子小姐在意他幹嘛,小姐只要張張嘴滿淮陰縣的公子還不是隨挑隨撿。」

元銀屏給她說的滿面通紅,急聲道:「你要死了,誰在意他,瞎說什麼。」

忽然酒樓一陣寂靜,變得落針可聞,因為一個女子走了進來,是林楚月。

林楚月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眼光,跨步徑直像三人走來,店小二遠遠的便躲開了,不是怕她,而是怕跟她說話,男人在她面前幾乎沒幾人是說話利落的。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1:39
第十九章 楚月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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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原恍若未見林楚月,元銀屏卻起身迎了上去,笑瞇瞇道:「楚月妹妹,你家姐夫正自閒來無事欣賞美人,你可得替固兒姐姐好好管教管教,我今天出來時間也不短了,就先告辭了。」

林楚月對元銀屏倒很客氣,知道她是開玩笑,雖然有些好奇自家姐夫怎麼會和她走到一塊,現在卻不是問的時候,客氣的拱了拱手,算是道別。

待主僕二人走過之後,林楚月才在左原身前坐了下來,看左原又要拿著酒壺倒酒,先他一步搶過酒壺。

左原一把抓了個空,詫異道:「幹嘛?」

林楚月看他放-蕩形骸的樣子,忍不住想掀桌子,深呼了口氣道:「你發什麼神經,多久沒喝過酒了,現在又喝這麼多,我還想問你幹嘛。」

左原有些無趣得收回手,知道今天肯定喝不上了,林楚月性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再喝下去這丫頭還真敢將桌子掀掉,伸手將站著的林楚月拉著坐下,陪笑道:「今測試挺順利的,也就心情好了才想起來這喝點,你看是不是將桌上的酒喝完,要不豈不浪費。」

林楚月緩了緩臉色,明知道左原說謊,卻偏偏吃他這一套:「趕緊喝,但千萬不能喝醉。」頓了頓又道:「你今天表現有些出人意料啊!自你走後李先生看著你寫得試題臉上都快樂出花來,雖然沒有說話,但誰都能看出他的高興。」

「唔!」左原有些含糊不清,他寫的東西,要麼被人當成妖孽,要麼被人當成天才,李令真顯然把他當成了後者。

「唉!袁銀屏剛才說你看女人,在哪,我也看看。」林楚月隨口問道。

「咳咳!」左原險些被嗆著,雙眼直直得看著林楚月,今天的她沒著粉黛,白嫩的臉蛋如讓人忍不住想掐兩把,看是否可以擠出水來。

「你看我幹嘛?」林楚月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

「看女人啊,你不是問女人在哪嗎?」

「額!」林楚月無言以對,翻了個白眼,叫過店小二,付過帳也不管左原同不同意,拉著他徑直向家裡走去。

「姐夫,我有件事要問你。」林楚月難得柔聲道。

「嗯,問吧!」左原有些不自在,習慣了林楚月的大氣行為,突然被她軟語一說,還真有些受寵若驚。

林楚月將手輕輕穿過他手臂,有些親近的將兩雙手臂挽在一起,很自然的動作,左原卻嚇了一跳,記得這丫頭每次對他親熱都沒有好事。

林楚月空著手尷尬的停在半空,笑了笑又收了回來,跟上左原腳步,輕笑道:「你這麼怕我。」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為什麼表現的這麼怪異。」左原停住腳步問道。

林楚月低著頭不去看他:「我想問….爹爹要將我嫁人,你高不高興?」

「嫁給誰,我怎麼不知道?」左原看她不像開玩笑,心緒有些難明:「是元放那小子嗎?我已經解決了。」

「是連城,我和母親前一陣去京城,他爹爹來求親了,母親沒意見,父親也沒意見,過一陣說不定就來下聘了。」林楚月搖搖頭,笑道。

「連城,可是那個和連晉一個德行的連城。」

林楚月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呵呵,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沒有一點消息,若不是你今天告訴我,我還不知道。」

「你不用多想,這事情姐姐也不知道,母親替我答應了,父親已經安排人去京裡送信了,若沒意外的話,過幾天浩浩蕩蕩的求親隊伍就要來了。」

「你想嫁嗎?」左原故作平靜道。這些年他都把林楚月當做親妹妹了,或許還有其他感情,他卻沒敢想過。

「不嫁又能如何,父親已經將送信的人譴出去了,今天才告訴我,我能如何。」林楚月甩開左原得手向前走去。

左原一把將她拽了回來,雙眼緊盯著林楚月:「我只問你想嫁嗎?」

「我不想嫁,很不想嫁,你有辦法嗎?」林楚月突然哭道,毫無徵兆的哭聲,最是讓人心疼。

左原一瞬間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有多久沒哭過了,自己都忘了,左原有些顫抖的將她眼淚抹去:「相信我,你不想嫁,我就不讓你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想證明什麼。

林楚月強忍著撲進他懷裡的衝動,梨花帶雨道:「我今年多大了?」

「和我一般大,二十了吧!」

「是啊!二十了,轉眼間都二十歲了,這些以前永遠不會想的東西,突然間就佔滿了,我左推右推,這次好像沒理由了,我自己都累了!你知道我好羨慕姐姐的,身為一個妻子可以高興的每天做飯,可以有自己想伺候得人,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還會有人千言萬緒,還可以….」說完跑了出去,她不想讓左原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左原伸了伸手終是沒有拉她,有些事情說得再多都沒有用,是要做出來的。

回到家裡左原沒有去林固兒房間,而是徑直像林修身和連心玉-房間走去,連心玉今年四十來歲的年齡,身形卻沒有一點變化,仍是苗條如少女,旁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她一身錦衣,面容和林楚月差不多少,卻有一股林楚月不曾有的韻味,這是歲月的沉澱,她當年也是天之驕女,和林修身是同一屆人,當初和林修身同為科舉的熱門人物,險敗一籌,不服之下前去挑釁,兩人幾番唇強舌戰竟然有了感情,連心玉當年在京師也是赫赫有名,不顧家人反對硬是跟了林修身,直到現在京城裡那些當年同屆之人也是扼腕。

左原進來之時,他們夫婦二人正在下棋,看到左原進來,連心玉沒有回頭,林修身招了招手:「原兒,快來幫為父看看這一步該怎麼個走法。」

左原沒有說話,上前兩步,看著棋局微微思量,拿起林修身的白子,隨手放在了棋盤的角上。

林修身連連點頭:「這步棋好。」

連心玉仍是沒有抬頭:「你確定下在這裡。」待林修身點頭之後,連心玉迅速的執起黑子,往旁邊輕描淡寫得一放,林修身臉色大變,伸手想要回子,連心玉一把將他手打開:「出棋不悔,男人不能這點擔待都沒有。」

左原有些汗顏,他根本不懂圍棋,也就瞎走,沒成想林修身同意了,輸了好像也怨不得自己。

「原兒來此何事。」林修身轉頭問道。

左原暗暗頭疼,尋思這這種事情該怎麼說,正自想著,卻被連心玉突如齊來的聲音打斷了:「你來是為了楚月的事吧?那我可以告訴你,這事情我和你爹已經決定了,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左原深呼了口氣,連心玉自從林固兒臉部傷了以後,對他就再沒有好臉色,自己自甘墮落,未必沒有連心玉的原因,畢竟一個小孩子,即便是有著前世記憶,可是被一個自己已經當成親生母親的女人冷落了這麼多年,也難免有些叛逆之心。

「你明明知道楚月不喜歡這門親事,還要急著把她嫁出去,我身為這個家的一份子,能要個理由嗎?」左原毫不退讓的說道。林修身沉默不語,連心玉決定的事情只要不過分他一向都是同意的,反之亦然。

連心玉看了他一眼,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我嫁女兒難道還要跟你這個小輩說一下怎麼回事嗎?」

「你還是看不起我,甚至我稍微說一點事情你都感覺厭煩。」左原忍不住道,在這兩人面前,若是再不能說話真些,那他只有沉默了。

「看不起你,原來我一直都看不起你。」連心玉輕輕將臉扭了過去接著道:「你父親的大印都是你找回來的,我又怎麼敢看不起你。」

「咳咳!你二人不要這樣,都是一家人,說話何必這麼生分。」林修身打岔道,他平時為人嚴苛,在自己夫人面前臉卻是板不起來,這家人說是連心玉當家也不為過,若不然林修身也不會在連心玉說了一回林楚月的事,就點頭同意了。

連心玉沒理他,繼續道:「楚月什麼心思,我多少知道一點,我之所以將她急著嫁出去,卻是不想她越陷越深,嫁給連城她不管怎麼說可以享一世榮華,而且不會受絲毫委屈,連城那孩子雖然不成器,但性格卻不壞,對楚月也是癡心一片,沒什麼不好,楚月還年輕,將來她自會知道為娘的心思,你能給她什麼?」屋裡瞬間靜了下來,左原眨了眨眼睛,看著無動於衷的兩人,沒打招呼,搖搖頭走了出去,腰板筆直,大步走的,過了今天他終是要證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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