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末世危機】廢土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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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03074 2012-1-15 15:3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466021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11:39
第一百四四節 身世
    六議室中忽然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夾都望向林魄舊才是這里真正擁有最高權力的實際掌控者。

    林翔注視著布蘭其的眼楮,語調平和地說︰“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問題?”

    “大約有一萬人左右的流民駐扎在荒野邊緣。這部分人距離我們的實際控制圈相對較遠,他們在那里建立新的定居點,扎營開墾。閣下,我必須提醒您注意,這是一種無序的行為。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正確利用地下水資源,這些人在荒野上到處打井取水,浪費程度極其嚴重。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麼衛生習慣,糞便直接排泄進入水源區域。再這樣下去,污染範圍會進一步擴大,甚至波及城市飲水和灌溉系統。我們必須盡快改變這種狀況,否則,危險迫在眉睫”布蘭琪幾乎是咆哮著,以她特有的冰冷語調結束了報告。

    林翔保持著應有的禮儀,微微一笑︰“布蘭琪小姐,對此,你有什麼建議?”

    “和平的談判沒有任何作用。那只會給予流民更多的信心和鼓勵他”布蘭琪合上文外夾,認真謹肅地坐直身子︰“必須使用武力干涉,控制或者囚禁所有流民首腦。這些人是混亂的源頭,即便他們接受檢瘦進入城市,也一樣會成為潛在的不穩定因素。”

    林翔安靜地坐著,沒有繼續問下去。黑玉一樣的眼眸深處,釋放出深邃平淡的目光。

    “這會是一場大屠殺。”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悠揚悅耳。

    “我們別無選擇一一一心”

    布蘭琪伸手順了順耳邊的亂發,語氣變得更加沉重︰“如果任由這些情況繼續下去,整個城市都會陷入混亂。再也談不上什麼法律和秩序。我承認,這樣做的確很殘忍。但是我們必須如此。貪婪和欲望已經讓那些人喪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他們永遠也不會滿足于現有的各種優待條件。流民是他們的私有財產,這種所謂的荒野群體。實際上就是遠古時代被微縮的奴隸社會。他們除了利用奴隸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好處,什麼也不會做。我想收回才才所說的一句話。控制和囚禁其實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最穩妥,最管用的辦法”

    “不,不能這麼做。”

    坐在對面的考伯特連連搖頭︰“殺光所有流民群體的首領,的確能夠讓局勢趨于穩定。但是以後怎麼辦?那些徘徊在荒野上觀望的其它群體會怎麼想?他們永遠也不會加入隱月城。還會把這里發生的一切迅速傳播開來。到了那個時候

    “考伯特隊長,你不是流民。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流民真正的思想一一 ”

    布蘭琪臉色因為明顯的憤怒而有些蒼白。但他仍保持著克制。刻意放緩了語速︰“所有人都畏懼死亡,流民也不例外。荒野上到處都布滿了死亡陷阱。

    輻射、變異生物、干渴、饑餓。為了得到一點能夠活命的水,他們會長途跋涉幾百公里,從一個取水點趕到另外一個井眼。餓得實在吃無可吃的時候,營地里的老弱和孩子會被所有人分食。他們比任何人都渴求擺脫這種顛簸流離的生活,渴望得到安定和幸福。想要和正常的居民一樣住在擁有高大圍牆保護的城市里。可是流民首領們卻不這麼認為,尤其是那些群體數量達到上千、幾千、甚至更加龐大的流民首領,他們變得極其貪婪、殘忍。利用權力,他們用優厚的利益籠絡起一批強壯的打手作為護衛,在整個營地實行粗暴野蠻的統治。他們隨意濫殺無辜,肆意搶奪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財產。除了尋找並且建立新的適宜定居點,他們永遠也不會加入任何城市。原因很簡單他們無法容忍屬于自己的權力被分錄開來。依靠強權和高壓,他們可以有效的控制群體內部每一個流民,並且把對方當作自己的私有財產。由于武器高度集中和私人衛隊的存在,流民們根本不可能進行反抗。一旦發現有人逃離,首領會立刻派人追趕將其殺死,尸體交給全營人分食,頭顱則作為一種威脅手段當場砍下示眾。我調查過,除了一些規模較小的群體表示願意接受改編,在服從分配的前提下加入城市。其它所有呆在隱月城周邊徘徊、觀望的大型群體,都對我們抱有強烈的敵意。根據從不同渠道獲得的情報分析,他們甚至在醞釀著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洗劫計劃。”

    “洗劫?”

    考伯特顯然沒有把車蘭琪的解釋當回事,他側過身子,譏諷地嘲笑道︰“就憑那些流民?他們的武器充其量只是一些老式火槍,還有幾把缺口生銹的砍刀。用這些東西。能夠沖破我們在城市外圍構築,配備有重型機槍和密集火力的警戒塔嗎;叩三琪小姐,恕我直言。你的神經實在繃得太緊了撫

    “你不明白大型流民群的權力結構,他們擁有龐大的人口數量。他們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食物和水。所有人都知道隱月城在發放食物配給,那些首領會威脅他們、刺激他們、催促他們用拳頭和身體和我們戰斗。圍在城外的流民多達數萬,盡管他們不是進化人或者強化人,但是他們卻擁有我們無比與之比較的數量。在這種時候。數量就代表力量,就是信心和瘋狂的來源。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下手,殺死,那些利欲燻心的流民首領一一一一。布蘭琪渾身都在顫抖,聲音也因為憤怒變得有些異樣。

    “事情可能有些麻煩,但是絕對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嚴重。”

    考伯特冷笑著放緩語氣︰“隱月城要發展,就需要更多加入城市的流民。我們有充足的食物儲備,根本沒有必要采取過于激烈的收納手段。或許。和那些首領的交涉,我們應該采取更加溫和的方法,可以再多給他們一點好處和收益。只要納入城市管理秩序。他們會很快轉變身份成為普通市民。相反,如果以血腥暴力的手段強行錄奪他們的領導權。不僅會在流民當中造成負面影響還會使得那些準備依附我們的其它群體避而遠之。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城市居民數量越來越少。布蘭琪小姐,你在管理方面的表現的確非常出色。可是在這件事情的判斷和處理方法上,我必須說一句你似乎犯了個錯誤。”

    布蘭琪的臉上掠過一絲蒼白,眼楮中蘊含著強壓下來的怒火。她死死咬緊嘴唇。縴細的手指相互絞繞扭曲著。由于太過用力。青色的血管從薄薄的皮膚下面迅速鼓凸膨脹開來。仿佛一條條粗大的蚯蚓,盤曲蜿蜒在白嫩的手背和胳膊上。

    “我從小在流民營地長大我的父親。以半公斤黑面包的價格,把我賣給營地首領。當天晚上,那個六十四歲的老頭和他兒子一起強,奸,了我。那個時候。我剛滿八歲。”

    布蘭琪的聲音很平靜,就象是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營地里經常有人餓死,荒野上根本找不到食物。只有經過那些大城市和有水的定居點的時候。才能用女人和孩子作為交換,得到一些簡單的吃食。雨季。可以維持我們一季的正常耕作。由于土地必須輪翻和水源問題,耕種最多只能持續一年。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會相信。那個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吃飽過。按照營地首領的說道︰珍貴的食物只是維持生命的必需品,只有那些居住在城市里,穿身沒有補丁衣服的大人物,才有吃飽的資格和權力。我們平時吃得最多的東西就是面糊粥,成為首領的女人以後。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干糧的滋味兒。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盡管那只是一塊用大麥混合植物根睫烘烤成的粗餅,但是那種和清寡湯粥完全不同的味道。我至今都記憶猶新

    林翔靜靜地听著。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布蘭琪身上,默默地听著她所講述的故事。

    ”我是營地首領的玩具。他甚至把我當作對手下忠誠的一種獎勵,讓我陪他們過夜,任由那些男人玩弄。外人根本無法想象首領擁有的特權。他們穿著干淨整潔的棉質衣服,即便是在冬天。營地每天都有人餓死的時候,他們仍然每天都享受著各種豐盛的食物。裹著粗糖炸成的油餅、撲鼻噴香的米飯、蘸著野蜂蜜的小甜餅干。只有首領和他們最親近的人才有資格享受這些。普通流民死了也就死了,荒野上到處都是孤獨的流浪者,只要能夠加入營地得到一碗面糊粥,讓他們做什麼都行。”

    說到這里。布蘭琪的面色一片慘然小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淚水︰“首領擁有對全營人生殺統治的絕對權力。按照規矩,所有懷季的女人,每天都必須分出一定數量的乳汁做成奶略。這種特殊食品只有首領一個人有資格食用。為了得到更多的奶酪,他甚至下令用剛才誕生的嬰兒熬湯,喂給生產後的女人以獲取更多的奶水。。哈哈哈哈!吃掉自己孩子的肉,擠出更多的奶給別的男人享用。你們能夠想象那種可怕的景象嗎?由于擠得時候太過用力,乳汁里都帶著血絲,做出來的奶酪也會變成粉紅色。這種連上帝看了也會為之顫抖流淚的食品,那個對全營人擁有生殺大權的老雜種。仍”

    “小你們為什麼不逃跑?

    考伯特皺著眉頭,忍不住問。作為隱月鎮的原住民之一,他實在很難相信布蘭琪所說的這些事情。為了藏匿這片甜水之地的秘密。除了王彪和其他幾個經過挑選的強壯鎮民,用鎮上出產的叭刁外界講行必需的物資交換,隱月鎮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默怨兒宗全與世隔絕。考伯特也曾听說過一些有關流民和暴民的傳聞,但他從未親眼見過。

    “逃?。

    神情淒然的布蘭琪苦笑著搖頭︰“營地實行的是一種類似金字塔結構的管理模式。首領和他身邊的衛隊成員。可以說是擁有最高權力的頂端。他們把所有流民分成小隊。隊長能夠得到比普通人份量更多的食物和衣服。

    就是在這種以利益為驅使的動力支配下。營地里每一個人,都會被隱藏在暗處的眼楮監視著。稍有異動。立刻就會被護衛隊發現。對于逃跑的男人,通常會抽簽決定把他賣給奴隸販子或者直接殺掉取肉。如果是女人,下場會更慘。她們會被全營男人全部輪上一遍。關在囚籠里成為永遠的玩具。”

    “你們為什麼不反抗?難道就這樣白白等死?”考伯特實在覺得難以理解。

    “哈哈哈哈!反抗?怎麼反撫?”

    布蘭琪忽然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狂笑︰“舊時代的書里,曾經提到過一種生性懦弱的動物一一一一綿羊。據說,每當有狼竄入羊群肆意殺戮的時候,那些活著的羊都會站在旁邊圍觀。流民就是一群綿羊,他們只會幻想著有人會來拯救自己,卻永遠也不會產生反抗的決心。當然,偶爾也可能會有幾個勇敢的特例,但是他們的結局都很慘。不是被活錄人皮,就是被清洗干淨用鋼筋穿過身體。架在火上烤成熟肉。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讓每一個听者為之戰栗、畏縮。死亡威脅已經磨平了他們的憤怒。再加上所有武器都掌握在衛隊和首領親屬手中。即便真的有人作為帶頭撫拒者挺身而出,其他流民也只會默默縮在旁邊畏首觀望。流民就是這樣的人。贏了,他們會爭先恐後強烈要求每一項應得的利益。輸了,他們會把你高高推到前面,是死是活全部由你一個人獨自承擔。反抗。只是一句不著邊際的空話。”

    考伯特張了張嘴,猶豫了一會,用干澀的聲音問道︰“我的問題可能有些無禮,但我還是很想知道。布蘭琪小姐,你。。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

    布蘭琪深深地吸了口氣,用細長的手指飛快抹去臉上的淚痕。從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點燃。用力狠吸一口,噴吐出濃密煙霧的同時。也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荒野上經常能夠遇到夜晚求宿的佣兵,從他們手上經常能夠換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我陪一個佣兵睡了一覺,從他那里弄到一點氫化鉀。我把那種白色的粉末,放進首領喝的湯里。趁著那個老家伙毒發身亡。護衛隊一片混亂的時候。我又在營地里點燃大火,連夜逃了出來。在荒野上,我整整走了兩個多月,所有食物和水全部吃得精光。就在我奄奄一息,覺得離死不遠的時候。非常走運的遇上了索斯比亞的武裝巡邏隊。怎麼樣,考伯特隊長。對于我的這個故事,你還滿意嗎?”

    面色鐵青的考伯特沒有說話。眼楮里閃爍的目光顯示,他的大腦正在進行激烈思考。良久,他緩緩站起身,朝著坐在對面的布蘭琪欠了欠身,以最真誠的口氣說道︰“布蘭琪小姐,我為我剛才所說的一切”

    考伯特的態度顯然出乎布蘭琪的意料之外。她緊抿著嘴唇,把夾在手里的香煙按進煙灰缸,重重捻熄。用復雜的目光打量著這個站在對面,曾經令自己難看並且有所置疑的男人。仿佛想要掩飾思維一般。她順了順從額前垂下的頭發。又將目光轉向坐在上首的林翔,以懇切無比的口氣說道︰“閣下,我仍然堅持剛才的意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光那些流民營地首領。他們是寄生在荒野上的毒瘤,必須用最嚴厲、直接的方法,將他們徹底清除一一目標已經議定,具體過程和實施方法的討論,自然不會產生太大的分歧。半小時後,當會議結束,人晏逐漸離開,寬敞的房間重新變得空曠的時候,長長的會議桌前,只剩下林翔和考伯特兩個人。

    “我得承認,你實在很有演戲的天份。”林翔微笑著,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對方听清。

    考伯特苦笑著搖了搖頭︰“按照您的吩咐。我的確是在這場演出要,扮演了一個反對者的負面角色。可是到了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如果再惡語相向,對于那個可憐的女孩,也實在太過分了點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37
第一百四五節醞謀
    示洞站起身,慢慢老到用鐵條和木頭做成的簡陋窗戶旁世著散落在遠處荒野上凌亂不堪的流民帳篷,淡淡地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想這麼做。

    但是考伯特你得明白,雖然有來自愛瑪城方面的推薦,布蘭琪終究是個外人。

    我只有通過這種非正常途徑的不間斷測試,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斷出她的想法和思維理念。”

    “不間斷測試?。

    驚訝的考伯特,敏銳地抓住他話里的核心︰“你的意思是,像今天這種類似雙簧的游戲,還會繼續下去?,小“我也不願意這麼做。

    但是,我毫無選擇。

    林翔黑色的眼眸里釋放出平靜的目光︰“我親眼看著隱月由小鎮變為城市。

    我無法想象,也絕對不能容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受到任何傷害。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骯髒和丑陋,為了利益,那些隱藏在暗處醞釀陰謀的家伙,會不擇手段破壞、毀滅我們擁有的一切。

    當然,我並不是說布蘭琪會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我也沒有絕對把握探明她的思想。

    然而,用一個外人管理隱月城,終究是件不太令人放心的事情。

    我必須對她更加了解,明白她的內心,感受她的痛苦和歡樂,潛移默化,讓她真正成為我們的人考伯特點了點叉,問︰“監測僅僅只是針對布蘭琪?還是所有從愛瑪城派來的管理人員?”“必須對每一叮)人實施監控停頓了一下,林翔又加上一句︰,“我們不能冒險“怎麼,你不相信葛利菲茲和艾琳娜?。

    考伯特臉上露冉疑惑且奇怪的神情。

    “呵呵!我聳然相信他們。”

    林翔笑了笑︰,“可是葛利菲茲和艾彈娜不是神,他們不可能看清每一個人的內心。

    這些委派過來的管理人員當中,也許混有費迫南德或者索斯比亞,甚至是來自于其它勢力的間諜。

    我們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絕對測謊,只能像個天這樣,根據事件具體發展進度,安排一次次合乎邏輯,又不被他們勘破的測試,逐漸分辨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荊白特默默地點了點頭︰“小那麼,對于那些聚集在城外的流民,你真的打算實施車蘭琪的計劃?。

    林翔始終在微笑著︰“沒有確切證據表明一個人具體身份和所屬的前提下,隱月城內的每一個管理者,都是我們的朋友。

    在處理目前混亂局面的這件事上,布蘭琪說得很對一解決流民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最嚴厲、最直接的手段,把那些營地首領徹底清除。

    隱月城的北方,綿密的山脈迷迤起伏跨越數百公里。

    峰巒的高度很低,最多不超過千米,相互之間的落差也不大。

    一些類似舊時代闊葉類喬木構成的大片樹林,密密麻麻地填充著山巒與溝渠之間的縫隙。

    由于缺少供應生長的必需水份,山脈頂端和坡面上被荒蕪的空白所佔據。

    季節已近初秋,天氣卻仍然持續不弱于盛夏的炎熱。

    沿著平緩傾斜的山坡南向,一片經過碾壓細碎石塊鋪成的灰白色道路,也隨著眼楮的移動進入視野中央。

    寬敞的路面足足超過十米,石塊和用于填充縫隙的膠泥被夯得非常結實。

    道路的最南端,與隱月內城居住區連接在一起。

    東、西兩面的分岔,環繞內城形成一條與無數分支餃接的交通網絡。

    至于作為主干道的北面,則朝著山脈方向延伸,一直抵達遠處的山腳。

    道路盡頭,消失在一個龐大的山谷中。

    這里沒有任何植物分布,順著山谷兩邊,由外及內以傾斜的半坡面形狀緩緩向北推移。

    山谷中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他們穿著簡單的粗麻汗衫,或者半,裸,著粗壯結實的身體,揮舞著堅硬的鋼鋒和巨大的鐵錘,在一塊塊從山體中央炸裂的巨大岩石表面鑿出裂縫,按照大小體積分為不同種類進行打磨。

    十幾輛卡車和數以百計的雙頭牛車、角馬車、木制人力推車,在寬闊的道路上往復循環。

    仿佛傳說中發現寶藏的那些幸運兒,頑強認真地挖空山脈,用車輛裝載運走營造新居必不可少的材料,在荒涼的原野上,建立屬于自己的家園。

    城市最南端,散落著幾十個用大塊石料和鋼筋混凝土砌成的獨立警戒塔。

    這種高度超過二十米的防御型建築非常堅固。

    正常情況下,每座哨塔的守備人員一般為六至十名,塔里儲存著足夠維持一周的食物和水,以及數量驚人的武器彈藥。

    在配備重型武器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對這些塔台造成絲毫損傷。

    它們像一條沒有實際聯系,卻又彼此相互倚靠、餃接的線,把整個城市牢牢圍在其中。

    距離警戒塔大約八百米遠的地方,矗立著一條用泥土攙雜碎石和各種雜物築成的土壘。

    與對面堅固的石塔相比,這條高度僅能護及胸部,仿佛半死蚯蚓蜿蜒扭曲的壘牆,根本就是泥捏漿抹的玩具。

    它由東至南,形成一條不太規則的圓弧。

    上千名手持老式火槍和各種不同類型舊式武器的武裝流民,依托這道簡單的工事,與對面戒備森嚴的城市守衛者相互對峙。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

    感覺,就好像舊時代密密麻麻的草原鬃狗,站在幾十頭獅子對面齜牙咧嘴地露出凶像。

    最初的時候,流民們每天都會站在土壘背後,用品髒污,穢的語言問候對面的守衛者本人及其親刀具有特殊意義並且帶有鼓勵性質的活動。

    縱觀從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人類戰爭史,敵對雙方經常都會使用相互漫罵的手段貶低對手,抬高自己,鼓舞士氣,最終達到在決定勝負戰斗中取得實際效應的作用。

    對此,警戒塔里的隱月城守衛者從不報以任何反應。

    到不是他們都是天生的好脾氣隔著八百米遠的距離,單憑肉眼看清對面的動靜都很困難,更不要說是听清楚那一張張迅速開合的嘴里,究竟在發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聲音。

    荒野上到處都是人“用各種不同顏色和材料撐搭的帳篷,雜亂無序的佔據了土壘背後的廣闊空間。

    每一頂帳篷下面都擠滿了流民,這種簡單的遮擋,把他們以家庭或者親近的人群為單位逐一劃分開來。

    帳篷四周沒有任何遮擋,通透的環境可以讓每一個人近距離窺視彼此的**。

    幾乎所有人都在拼命詛咒天空中釋放出耀眼光芒的太陽,當無光黑夜降臨的時候,也是流民們最為期盼的,一天當中最快活的時間。

    他們會躲藏在最陰暗的角落里,摟抱著彼此看中的男女同伴,在身體下部親密的糾纏交葛當中,使欲,火旺盛的身體得到酣暢淋灕的釋放。

    盡管人們已經盡量壓低聲音,激情澎湃達到頂點的時候,呻吟也會沖破喉嚨的理智,變成肆無忌憚的狂吼和慘叫。

    也許這一對對交合的男女並非完全出自愛意,僅僅只是生理需要或者頭腦發熱的沖動。

    但是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他們、最適宜、最喜歡、也是最單一的娛樂活動。

    沒有光,除了睡覺,打發漫漫長夜的最佳互動方式,就是貢獻出彼此身體的一部分,進行四凸扣合的**游戲。

    只有對比,才有幸福。

    居住在隱月外城的市民們,每天從早到晚都要進行艱苦辛勤的勞動,才能得到一份由城市管理委員會下發的配給食品。

    食物的數量不多,足夠吃飽,卻不會留下什麼剩余。

    如果按照舊時代的觀點,這種單純以提供食物為代價的用工方式,無疑會被冠加上各種名目繁多的錄削頭餃。

    但是居住在城里的人們依舊覺得安寧和幸福。

    和荒野中的流民相比,他們無疑是生活在天堂,因為能夠吃飽,而且在居住區域的外圍,還有數量龐大的武裝人員保證安全和穩定。

    單就這點而論,就足以荒野上讓顛沛流離的人們覺得羨慕。

    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遺樓的是,偏偏正是這些思維炯異的人,決定著數量龐大流民群的命運。

    。

    隱月城南面,距離土壘大約一公里多的流民營地中央,矗立著一頂用黑色防水氈布覆蓋的巨大帳篷。

    從空中俯腋,就像被無數流民帳篷形成的大垃圾場團團圍在中間,形狀怪異,體積大得可怕的一堆屎。

    現在正是午餐時間,寬敞的帳篷里擺起一圈米許見方,精致漂亮的紅油小方幾。

    木制餐盤里放著一份份顏色金黃的小麥面包,旁邊的大碗里則裝著香氣撲鼻的烤肉。

    廚師的手藝非常好,肉烤得酥爛離骨,表面還帶著“滋滋”作響的濃亮油珠。

    盤腿委在茶幾前的人們,把調好的鹵汁澆在肉上,連皮帶油大塊撕下,再厚而綿軟的面包夾上,塞進嘴里不緊不慢地咀嚼著。

    坐在帳篷南向中央位置的唐納修,是一個外表干瘦且帶有幾分清雅的老人。

    平直略凸的鼻梁和深陷的雙眼,點綴出了一張固執而又不失睿智的面孔。

    他穿著一件柔軟的白色細麻布長袍,坐在繡有金百合花圖案的厚軟棉墊上,用最典雅的姿勢,端著一杯色澤鮮潤的紅酒,在臉上顯露出的和藹微笑掩飾下,把小心謹慎的審視目光,投向圍坐在自己身邊兩側的每一個人。

    坐在帳篷里參加宴會的客人,總共有四十八個。

    他們都是圍聚在隱月城周邊,既不肯按照改編要求接受檢瘦進入城市,也不願意離開的各大營地首領。

    他們手里都掌握著數量龐大的流民。

    數量多的大約在三千左右,最少的也有一千以上。

    粗略算來,總人口已經超過了六萬。

    唐納修。

    芒福德是一個野心很大的老人。

    他從未想過要依附某個城市或者大型定居點,自從他就任芒福德一族首領的幾十年間,流民群的數量一直在穩步增加。

    就目前圍聚在隱月城附近的所有流民群體來看,擁有五千余人的芒福德營地佔地面積最為龐大,實力也最強。

    沒有人喜歡顛沛流離的生活,每一個人都向往安定和幸福。

    可是老唐納修對于幸福的理解,顯然有異于常人他絕不允許芒福德族群成為某個勢力的附庸。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他拒絕過無數次其它定居點的招徠和誘惑。

    他很清楚︰權力這種東西只能牢牢握在手中絕對不能分散。

    荒野上的流民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忠誠,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和水。

    他們就听命于誰。

    由于輻射的緣故,這個世界絕幾乎所有的土地都無法進行持續耕種。

    即便是在雨水充足的情況下,農作物的種植最多只能持續一年。

    收獲季節剛剛結束,流民群就必須開始新的遷移,長途跋涉到另外一塊土地上開始新的耕種。

    往復輪耕的期限一般為五年左右,這也是土壤能夠淡化表層輻這種遷移耕種的生存方式,與遠古時代的游牧民族極其相似。

    可是流民們面對的困難,卻比古代人類要多得多。

    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走最長的路,才能不耽誤播種耕耘從而得到維持一年消耗的糧食。

    如果當年雨水不足或者遭遇大規模的病蟲災害,銳減的農作物產量也無法供應全族人的需求,在饑餓的威脅下,族群就不得不舍棄一部分老弱。

    將之殺掉做成肉干。

    或者與奴隸販子聯系,賣掉一部分人口以換取足夠的食物。

    總而言之,荒野上的流民必須面對各種舊時代人類無法想象的困難。

    因此。

    流民群的基本人口,大都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數字。

    不會太高,也不會太少,完全視各族擁有的食物和耕地糧食產量而定。

    老唐納修率領的芒福德族群非常幸運。

    在過去的十五年間,族群在六塊距離遠近不同的輪耕地之間來回遷移。

    他們沒有遭遇任何自然災害,農作物收獲量一直維持在相對較高的水準。

    這使得芒福德族群擁有的儲備糧比其它族群要多得多,吸納荒野零散流民的能力也更強。

    在遷移過程中,芒福德族群甚至連續攻擊、並吞了好幾個人口只有數百的小型群體,使自身變得更加龐大、強悍。

    野心和實力永遠都成正比。

    老唐納修也不倒外。

    在這個缺乏人口的時代,五千人,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一筆極其可觀的財富。

    他們甚至可以控制一個地區,成為佔據那里的獨立勢力。

    但是芒福德族群並沒有這樣做,他們仍然在荒野上的各個輪耕點之間來回奔波,從一塊塊剛剛消除輻射的土地上收獲糧食。

    他們並非不想定居,而是沒有適合的條件。

    所有輪耕地附近都沒有足夠長期消耗的水源。

    沒有水,自然談不上什麼居住。

    老唐納修做夢都想尋找一塊有水的土地。

    只有定居,芒福德族群才能穩定,才薦像那些勢力龐大的家族一樣。

    得到發展和擴張的機會。

    和所有大型營地的首領一樣,老唐納修也向周邊區域分派出大量勘探人員。

    其中,從隱月城方向傳來的消息令他心動不已一這片肥汰的土地下面,蘊鼻著儲量豐富的水。

    更加具有誘惑力的是,它們無需淨化,就能直接飲用。

    老唐納修連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帶領整個族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隱月城。

    他很清楚有水,就意味著有食物,不需要召喚勸導,整個荒野上所有的流民,都會在這種無法抗拒的誘惑面並,自覺、主動聚集到那塊甜水之地。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圍聚在隱月城附近的流民數量,龐大得令人感到恐懼。

    老唐納修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沖動和振奮。

    他預感到這是自己的機會,也是芒福德族群崛起的最佳時機。

    只要聯合所有流民群的首領,牢牢佔據隱月城城外圍,就能獲得立足的根本,從而平分這片土地上的所有資源。

    這可不是沒有根據的妄念。

    老唐納修非常理智。

    他當然明白,單憑芒福德族群薄弱的武裝,根本不可能與隱月城對抗。

    但是現在不同,如果聯合城外所有流民群,就能得到一支數量超過數千人的龐大軍隊。

    當然,他們沒有力量進攻隱月城,也無法突破那條由警戒塔構成的防線,卻能夠在土壘背後形成有效防御,抵擋住城內勢力的反擊。

    要知道,那座城市里的人口充其量不過上萬。

    可是聚集在城外的流民,卻足足多達六萬。

    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增加。

    盡管隱月城內的管理者一再發布消息,聲稱會給予接受改編的流民群體食物和正式市民身份。

    每一個營地首領都對此嗤之以鼻。

    流民,是權力和勢力的根本。

    一旦接受改編,那幫窮鬼固然可以吃飽肚子。

    然而,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38
第一百四六節死局
    在他看來,聚集在城外的每一個流民,都是自己和城內勢力對賭的籌碼。也正因為如此。他確信自己能贏。

    他無法探听到隱月城內的武裝力量究竟有多強,他只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和警戒塔的武器配置,猜測、揣摩出對方的大體實力。他也明白普通人和進化人之間的巨大差距,但他並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至于原因。聚集在城外的流民,實在太多了。

    以數量戰勝質量的例子。在歷史上比比皆是。

    老唐納修一直在仔細觀察隱月城對于流民的態度。他發現,城內管理人員用于招攬流民的手段,無非就是食物和水。這一招對于那些人數稀少的群體非常有效。而那些握有存糧的大、中型流民群,卻穩據城外絲毫沒有想要接受改編的意思。接下來局勢的發展,更是完全按照他的預料在進行著,甚至于比他所計劃的還要好一一從兩天前開始,所有新近抵達的流民群不約而同的聚集在城市外圍。所有人都在觀望,都在等待這場對峙的最終結果。

    老唐納修率先做出回應,按照他的命令。芒福德族群在城外開闢出大片耕地。現在已近秋天,正是播種小麥的季節。只有儲備數量充足的糧食,才能與隱月城繼續對峙。在他的帶動下,其它族群也分別圈出屬于自己的耕種區。一時間,整塊荒野上到處都是密布的新翻田地。從地下水脈接引出來的溝渠橫七豎八相互交錯,沒有規律,沒有計劃,在平整的地面上戈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丑陋傷疤。

    今天的宴會,老唐納修邀請了所有大型族群的首領。他必須得到這些人的認可,把一盤散沙的流民們,擰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

    “小哼!進化人有什麼了不起?有幾技破槍就妄想佔據整片荒野?城里那幫人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這塊土地足夠養活幾百萬人,為什麼我就不能分一杯羹?。望著眼前繞籌交錯的熱鬧場景,老唐納修不禁暗自冷笑著點了點頭。

    流民就是一群豬,一群狗。在火槍和長刀的驅趕下,他們會按照各個營地首領的意圖,朝著需要的方向盲目沖擊。架在警戒塔上的重機槍固然可怕,但是蜂擁而上的流民卻能穿過塔間的縫隙,淹沒城市,像蝗蟲掠地一樣填充隱月城的每一個角落。當然。這樣做肯定有很多人會死,可是只要得到首領們想要的土地。死再多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數量,就是自拜

    這也是各個族群首領最大的綺仗。”

    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亢奮。老唐納修從座個上高高站起,用鏗鏘”

    叫好、狂吼、歡呼。

    。無數張嘴里發出高低不等的贊同,在巨大的帳蓬里來回飄蕩,匯合成震耳欲聾的音流,充斥了人們所有的听覺神經。

    “小讓城里那些該死的混蛋滾出這片甜水之地”

    “這是上帝賜予我們的共同財富,憑什麼要讓他們獨佔?”

    “沖進隱月城,殺光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讓他們知道流民的力”

    混雜著酒精的血液在身體里來回滾涌,在這股劇烈的火焰燃燒下。正常思維和理智被完全淹沒。到處都是一張張帶有醺意的通紅臉膛,一雙雙眼楮被可怕的血色佔據,口中噴吐著嗆鼻的濃烈酒氣,熾熱發燙的肌肉迫切需要尋找發泄**的目標。大腦混亂的醉鬼和理性的智者之間,其實僅僅只有一線之距。

    能夠成為一個大型族群的首領,除了偶然、機遇、幸運與巧合。還需要魄力、智慧、勇氣等等更多的特質。尤其是在這個混亂的輻射世界,流民首領大多擁有判斷彼此實力的理性思維。他們走過很多地方。看到,甚至親身經歷過各種慘烈的撕殺。因此,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會做出最適合自己利益的選擇。

    隱月城擁有比流民強大得多的武裝力量,這是所有首領都認可的事實。如果換在平時,他們早就帶領各自的族群,要麼加入,要麼遠遠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呆在城市外圍的警戒圈邊緣形成對峙。

    這片荒野實在太大了,還有無輻射的干淨水源,它像磁石一樣牢牢吸引著到處尋找定居點的人們。加上以萬計數的龐大流民,郁積在首領們內心深處對于強大勢力的恐慌和畏懼,終于像積累巨大能量的火讓一樣猛然爆發出來。在老唐納修的誘導和勸說下,他們忽然意識到一一刪自己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弱集結起來的數萬流民,足以吞噬整個城市。

    “團結起來,我們只有團結小才能戰勝對手,拿回原本屬于我們的”

    老唐納修聲嘶力竭地狂吼著,他再次高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圍坐在帳篷里的人們頻頻致意。滿是權枷由孔,在亢奮的心理刺激下扭曲、顫一

    “尊。

    突然,坐在他左邊近旁的一名中年男子,頭部沒有任何預兆地猛然爆開。白膩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水被巨大的力量推摟著,分朝無數方向四散飛濺開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失去頭顱的男子。這變化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只能呆呆地坐在原位,望著那具無頭尸身的雙手在半空來回摸索片刻,似乎想要抓住一個能夠讓自己保持平衡的支撐物。最終,只能在斷口喉嚨里噴射的腥濃血霧中。歪斜著身子側翻在地。

    老唐納修怔怔地望著端在手里的酒杯。由于距離的關系,男子頭顱爆開瞬間,一只眼珠準確地掉進他的杯子,在酒液中心激出了一朵小的浪花,飛濺的酒汁撲上了老人的棉質長袍,在柔和的白色布料上留下幾滴刺眼的紅。

    潤色的紅酒浸泡著渾圓的眼珠,黑白交替的球體拖拽著一條數厘米長的神經肉線,在透明的酒汁里上下翻滾,把醇香的陳釀攪動成為一杯惡魔最喜歡的血腥飲料。

    老唐納修臉色一片鐵青,雙手在不由自主劇烈顫抖。他喝的不多,大腦思維反應能力被酒精影響的效果也相對要小一些一這種準確的攻擊明顯來自遠距離射擊的狙擊步槍,聚集在城外的任何流民群體,都不可能擁有此類威力巨大的武器。唯一解釋。城里那些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終于動手了。

    厚厚的氈布有效阻擋了帳篷外面往來人群的視線。卻無法隔絕從遠處傳來的密集槍聲和淒厲慘絕的哀號。爆炸、哭喊、槍擊、咒罵。無數種聲音透過布幔鑽進听者的耳朵,給所有狂熱亢奮的決策者,當頭澆下一盆充滿恐懼的刺骨冰水。

    地面在震動,沉悶的槍聲如狂風驟雨般響起,帶著可怕的金屬顫音躥進帳篷,在躲避不及的人們身上開出一連串巨大醒目的死亡傷口。密集的子彈以驚人的速度飛掠進來,鑽進支撐帳篷的粗大木桿。在散碎的木屑和飛濺的人血中。用整棵原木制成,直徑超過一米的核心帳桿發出“吱吱嘎嘎”的連續脆響,帶著槍彈炸裂開的刺耳爆音,朝著地面轟然傾倒。

    倒塌的帳篷把大部分人活活壓在下面。很幸運,老唐納修所在的位置剛好與側翻的帳篷出口重合,使他經歷了令人眩暈的光暗交替與塵土飛撲之後,仍然保持固定站立的姿態。

    目光與帳外場景接觸瞬間,他已經清晰地看到一一一一幾十輛加掛了防彈裝甲的卡車。像猙獰的巨獸一樣沖進人群肆意碾壓口架在車頂的機槍朝著四周拼命傾瀉子彈,密集的彈頭交錯來去,凶狠地撕裂著人體,再帶著大塊的血肉或者內髒飛出。就在車尾高高揚起的濃密灰塵中央,隱德透出一個個全副武裝的黑色人影。他們驅趕著四散奔逃的流民,用子彈威逼著慌亂的人們朝指定區域集中。稍有抗拒或者猶豫,立刻就會招來冷酷無情的死亡射擊。

    老唐納修的目兆小隨著流民哭喊和逃亡的方向轉移。視線與目標接觸的一剎那,他目瞪口呆地發現速沖來的竟然是四輛火力凶猛的輪式裝甲車。其中一輛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直接沖了過來。狂暴的引擎給這輛可怕的裝甲巨獸提供了充足的動力,粗大且堅固的輪胎毫不留情地從擋在前面的流民身上碾過。哭喊、哀求、慘叫沒有任何作用,它們分朝不同路線迅速穿過龐大的流民營地。從荒野邊緣開始來回逡巡,以往來環繞的方式,用機槍和子彈逼迫人群朝隱月城方向逃竄、壓縮。一點一點蠶食著流民的運動空間。

    太可怕了。我,我,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老唐納修的臉色紙一樣蒼白。胃部在洶涌翻騰著,仿佛要把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傾倒出來。他並非沒有看過死人,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殘忍的屠殺場景。他忽然發現,那些所謂的計劃和謀略簡直滑稽得可笑。隱月城的軍事力量龐大得足以殺光這里所有流民,自己卻竊竊暗喜以為對方被龐大的流民數量所震撼。太傻了,我實在太傻了。

    在強大的武力面前,數量、勇氣、智慧、經驗,什麼都沒有用,一切都只是虛幻,只有武力才能對付武力。即便是十萬只綿羊組成的軍隊,也無法抵擋一頭凶猛的狂獅。

    咆哮的裝甲戰車仿佛一頭狂野的暴龍,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煙塵中躍出,嘶吼著朝已經倒塌的帳篷方向直沖過來。伴隨著濃密得足以遮擋天日的塵土和金屬摩擦的刺耳嘯叫,龐大的車身在距離帳蓬五十多米遠的地方驟然往前一傾,在剎車卡住輪胎和地面傾碾而過的尸體共同阻礙下,穩穩地停在老唐納修面前。

    黑洞洞的重機槍口正指著老唐納修的腦袋,一個身穿灰白色緊身戰斗服的亞裔青年男子從車廂里跳下,邁著

    他身材高大,雖然不是十分健壯,但是被高彈衣料裹附的的肌肉線條。顯示出近乎完美的力量和柔韌。符合黃金分割比例的身材,勾勒出流暢的軀體輪廓。黑色的短發以狂逆的姿勢倒向梳朝頭頂。在勁風中張揚地豎立著。

    他很英俊。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即便是女人看了也會覺得嫉妒。盡管眉宇間一直帶著溫和如水的微笑,可是老唐納修明白,那並不代表著善意,而是死亡天使嘴角露出的嘲諷。

    老唐納修只覺礙手足冰涼。他認識這個人一一一芒福德族群抵達隱月城的第一天,他就接受城市管理者的邀請,參加過關于族群加入城市的會議。這個人曾經在雙方商討結束後舉行的宴會上露過面。他的名究。似乎是叫林翔。

    他才是隱月城的實際掌控者。

    “年長應該是智慧的象征。但是你的所作所為,真的非常愚蠢一”林翔的微笑當中,明顯帶有一絲憐憫。

    老唐納修右手緊緊按住心口。他唇色灰白。五指的關節全是因為過于用力而產生的青色。而他的身體更是顫抖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左手幕緊貼在身上的白色罩刨。仿佛那是自己最後的依靠。

    咒。求,求你。不要”混亂的思維導致語無倫次,被恐懼所支配的大腦,終于拼盡力氣說出一句稍算流暢的企求。

    林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那種奇怪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你不應該挑戰我。確的地說一一不應該挑戰這座城市。”

    說著。他拉開腰間的皮套,摸出裝滿子彈,把粗大的槍口對準旁邊一處被帳篷覆蓋著仍在動彈的地方,重重連扣數下。很快,拱起的氈布徹底恢復平靜。透過被撕裂的布幔破口,可以看到一股慢慢流淌出來的鮮紅血水。

    那是一個被壓在帳篷底下。還沒有完全斷氣的流民首領。

    所有的權利、野心和夢想,隨著刺耳狂暴的槍聲一起粉碎。

    老唐納修帶著絕望的表情,看著正朝轉輪里補充子彈的林翔。他終于發現一一一流民的威脅對于城市的統治者,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沉默並不意味著軟弱,暫時的平靜也不是想象中的無能為力。只有狂放爆發的那一刻,才會真正顯示出所有猛藏的實力。

    我明白的實在太晚了。

    “不,不要殺我。我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人口、流民、芒福德族群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我不想死一。”在可怕的死亡陰影籠罩下,老唐納修的意志徹底崩潰。他雙膝一軟,重重跪到在地上,聲嘶力竭地連聲哀嚎。

    林翔合上填滿子彈的轉輪,慢慢走上前來,把散發著熾熱和硝煙氣息的槍口,指向老唐納修那顆枯瘦蒼白的頭顱,笑了笑︰“你死了,所有的一切,同樣也是我的。”

    “砰一一”

    粗暴的槍聲,淹沒了最後的絕望慘叫。

    。

    血腥而機械的殺戮,徹底握毀了流民們內心深處最後一絲期盼。在裝甲卡車的掩護下,士兵們把龐大的流民群壓制在一塊狹窄的區域。站在車頂的狙擊手準確觀察著其中的異動,子彈不時在人群間爆起一朵朵燦爛的血花。每一個企圖離開或者誘導、威脅流民進行反擊的人。都會遭到當場格殺。幾輛安裝有高音喇叭的卡車在包圍圈邊緣來回奔馳,一遍遍重復播放著勸降書和隱月城對他們開具的條件。勸說內容其實就是食物和水,這也是對流民最具誘惑力的東西。

    當第一個投降者出現的時候,已經意味著混亂的結束。

    所有流民都必須接受衛生檢瘦和身份甄別。這場大清洗不僅僅只是針對城外的聚集人群,那些已經進入城市的流民首領,同樣也在行動中遭到圍捕和滅殺。正如布蘭琪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殘忍、冷酷的計劃。但是我們別無選擇。隱月城需要更多的人口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那些擁有強烈權力**的人是寄生在城內的毒瘤,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割掉它們。”

    。

    距離隱月城還有好幾公里的一座山丘上。王大廈站在巨大高聳的岩石頂端,眯縫著左眼,從手工粗劣的單筒望遠鏡里,仔細觀察著面前這座已經初具規模的城市。過了很久。才緩緩放下鏡筒,帶著臉上復雜的表情,慢慢曲膝坐下,陷入沉思。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38
第一百四七節 下士
    身份算級的晉升,應該龜括更多的相莢福讓附許高等級資格的市民亭受到普通人無法比及的特殊待遇。食品配給只是一個方面,醫療和稅牧也應該進行芋級規劃口耍鼓勵市民主動與其它城市或者定居點進行賈易聯絡,信息和物資的交族,是一個城市能否得到才序發展的首捉口”

    應嘉像一只偏懶的貓張縮在林翔稱里,用孩童特才的天真無邪的語乞,說著與她實際年齡不相附和的話。

    厚實的牆壁隔絕了已經變得略才些寒谷的風。應嘉月雙臂抱住膝蓋,側身緊貼著林翔,雪一樣細膩柔白的肌膚,從薄薄的棉質偵袍下面裸露出來。

    林翔沒才談過戀愛,沒才結過婚,也沒才養過孩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在舊時代巨量的知識信息轟炸下,了解才關人類生產發首的相關熟據。盡管他無熟次月適齡兒童身高、體重等方面的熟宇與應嘉進行對比,得出的結果總是令他感到驚訝和疑惠。

    應嘉長得實在太快了。

    從二十四號生命之城回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的身高足足向上竄升了五公分,體重整整增加了八公斤。從外表來看,活脫脫就是一個八歲左古的女孩。

    知果以出生時間計算她的實際年齡,應該只才半歲不到。

    無所不在的輻射使新生代人類生長的速皮遠遠超過自己的租先。女性十歲就開始懷孕生產的例子,在荒野上比比皆是。也許是在培養艙中誕生的簿故吧!應嘉的發首速度比流民還要更快一些口旗照目前的特況估計,月不了多久,軌就可以成年口

    外部形體和身體內部構造的變化,或許可以月藥物催長激素之類的說法加以解釋。然而她的大腦恩撰以及對事物的半斷卻讓林翔不由自主感列震驚。

    她的思詐非常嚴謹,特別是在才關料掌理倫和枝木方面,表現得尤其出色。她甚至可以月最淺顯的語言,讓你听幢杜燥的天體能量守恆定律,以及質量與體積的相互轉換規律口也能月繁雜龐大的公式和數據進行對比,讓你明白那些能夠使人頭昏肪脹的最藏小數據區別口簡而言之這個小女孩幢的東西,足以讓舊時代最暮名的專家奴威為之汗顏、拜服。

    妄嘉不幢人特世故。

    她錄喜歡的事特煎是和林翔在一起,牽著他的手,抱著他肩膀,月相互緊貼的肌膚,去感受對方身體的溫暖。

    林翔曾輕嘗武著讓她與其它孩乎一起玩耍,應嘉根本不為所動,她甚至櫃絕離開林翔片刻。當然,她也並非輕常如此口應嘉總會在林翔必須離開的時候,表示出足夠的理解。比如介議、出城戰斗、或者處理其它重大事務,她也會呆在家里,安靜地玩弄著屬于自己的洋娃娃口

    一個人釉處或者對于其他人,她脊得像一塊冰。只才當林叛出現或者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應嘉才會綻露出最甜美的藏笑,把這個比自己大得多,被稱呼為”爸爸”的男人,用力樓抱得根緊口

    。

    高大寬厚的圍牆把隱月撼分為內、外兩個相互連狡,卻又彼此才所區別的部分口

    隱月,是一個耳由的城市口

    與毀滅的舊時代一樣在充滿赫射的廢土世界”自由。這個詞並不扯立出現。它會帶著許多經過特殊注解的限制詞語,僅僅只在某個特定的範圍,才才可能實現口

    跟著順序狡受衛生檢疫的流民王大廈很容易就進入了外城。他跟隨人群來到專門戈,出的居住區,在管理者的安排下,得到一小塊月白灰杯注,能夠自由建蓋房屋的地皮。他沒才在這抉屑于自己的小領她上停留太久,而是沿著被寬闊道路分隔開的城牆環饒一周,選擇了一處月好夾在兩座警戒搭中央的位置,默默停下腳步。

    隔著厚實的牆壁可以看見正首方大約三百米遠的內城里,矗立著一座灰白色的石制建築。

    幾天以來的反復觀案過程中王大廈巳輕確認那里,就是林翔居住屋乎口在舊時代,這類具才特殊意義的樓房,通常被稱為”城主官邱

    眯繼著眼,久久打量著這座表面略顯粗糙,卻足夠結實牢固的建築。口口。口他忽然放下肩膀上的背包解開表面的扣帶,從中取出一米銹漬斑斑的舊鐵皮,把左古兩角相互卷曲、交疊,合掄形戍一個上下兩頭都留才足夠空間的圓菲體口月舊時代通俗易懂的估來說一一這就是一個臨時性質的喇叭口

    王大屈梧起沾滿泥污的衣袖,用強壯才力的雙手把捏掄的軼皮高高湊近嘴邊,擴張開來的喇叭口對唯城持背後的官耶,深深她吸了一口氣,帶著從胸腔里征然噴吐的強烈氣息,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枉放嘶吼。

    ”起來!不願柞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戌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口每個人被迫著發山石二凶吼聲。起來!起來!起來”一

    和半個多月首相比,林翔的辦公室已經才了很大的變化。

    與天花板鄰接的巨大書櫥佔據了房間里所才的牆面。鋼木識合結構的櫥壁橫隔,已輕被各類書籍填充了半數以上部分空間。這些從舊時代城鎮廢墟里找到的物品郁才破損,涉及的內容也多為生物進化、細胞遺傳、物理動能等方面。林翔只能以自學橫索的方式,給自己補上從那個毀滅世界沒才得到,知識鏈上缺失的部分。

    ”遺產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口”

    沒才確切的證據表明這句舊時代格言的賣際出處,但是在物資極皮匿乏的新生代人類當中,這句估的確才著被奉為格律之典的認月感口

    匿乏和貧窮是廢土世界的真實寫照口

    沒才生產能力,缺乏必要的資源,空才幻想而無法得到實施,無所不在的輻射,把整個世界變成荒涼得今人艷望的廢土。口口

    口。口雖然擁才沿自骼鞋騎士團的部分知識記憶,卻大多涉及生存和武器制造口初代享制人的大量死亡造戍被灌輪的科枚層面形成斷層。凶殘的變異生物、惡劣的氣候、積滿輻射塵的土染,除了食物和水,樁投放的新生代人類根本沒才多余的井力去研究任何美好的東西。他們只能從廢墟邊縷和倒塌的大樸下面柱樁出舊時代殘留的痕跡口古老的拾畫、勉強保持完整的唱片、殘破當中仍然保持強烈美感的雕塑口口口口。口所才的一切,使他們對那個毀滅時代的文明才種發白內心的向往和崇拜。在無法刮造出新的,屬于白己的文明代替物之前,從廢墟里尋找得到的這些,就是他們內心深處的井神寄扛。

    林翔曾經听過不少流民哼唱舟歌曲其中才許多源自舊時代的東西口怠帝四家看看當捉著尺宇宙菲當,總梁祝當的唱詞與怠瑪麗才只小羊羔當相互識合,他們顯然不明白通俗歌曲與京劇之間的區別,也無法分請楚小捉寒協奏曲和民語是否才所聯系口由于時間和實際來源的簿故,這些曲乎大多都不完整,流民們只能根招個人喜好,添加上一些扯特的刮造,把舊時代亡者的遺產,變成屬于他們自己的東西。

    舉個最簡單的例乎︰曾經才某個流民在廢墟里得到一個電量尚未完全耗盡的舊式唱機完全出于偶然她听過總縴夫的愛當這首歌口他顯然沒才把整曲歌記全,由于曲調和唱詞重復的關系,他記憶里最深亥的只才。妹妹你生船頭”這一句口至于後面的部分,他會接熊自己的要求,改變咸。回家一起吃肉哥哥我干你的頭,”或者”你的屁股白花花。之類的詞。這樣做顯然不協音,唱起來也無法與原曲合拍,但是他卻偏偏唱得很高興。原因但筒單一一新歌詞里所表達的意思,是他最期塑的生活畫面。

    。口。口口

    王大廈被兩名衛兵押解著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坐在桌首的林翔,也把手里正在翻閱的一本美國素格勞。希爾公司一丸九八年出版的叉物種起源當小心翼翼她合掄,輕輕楞在旁邊。眼陣里釋放出充滿棟尋意味的目光,恨妝落在來人身上。

    他的個乎不高,體格卻很強壯。由于穿著短褲的簿故腿部粗大外凸舟股肌顯得尤其兆眼口一皺來說,伍他這類能夠得到大量食物,為身體捉供充足營養的人,通帶都在流民當中掌程奴力,或者與奴力者關系比較親近、密切口

    和所才人一樣,林翔的目光焦點,很自然的落在王大廈胯下被生殖器高高頂起的”黛安芬”杯志上口擁才舊時代記憶的他,比任何新生代人類都明白這個女性內永品牌代表的意義口

    用胸罩繼內褲並不可笑,這其實是生活在廢土世界人類的一種無茶選擇。他們必頑想方設法刑月一切資源破布、毛氈、獸皮口。口口。甚至包括廢墟建築房間里的舊牆紙和柔軟、能夠彎曲折赫的所才物體,都會戒為新生代人類繞制永物的材料。

    和食枷一樣衣服和鞋乎都很珍貴。

    衛兵巳輕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林翔和王大廈兩個人。他們都在認真、仔細她打量對方目光里充滿疑惑和陌生感,壓抑著精緒,還才一絲淡淡的,難以察覺,卻又實際存在的敵意和小心口

    足足好幾分鐘過去了,王大廈忽然非帶古怪她笑了起來。他從旁邊拉過一張椅乎生下月最平淡的口氣說道︰”我見過你口”

    林翔黑玉般的眼陣深處,驟然閃過一絲意外和驚訝。瞬間又重新幟復沉如深譚狀的平靜。他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很好看的微笑︰”這不奇怪,很多人都見過載口”

    。我和他們不一樣。”

    王大廈拇了拇頭,說話的神色非常認真︰”九十多車前我就已輕見過你。口口確切地說,應該是看過你的熊片。那個時候,你還小︰︰城辛,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陸軍第巾十四機動部耐軍官一一。

    房間里的空乞,瞬間凝固口

    林翔忽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甚至才一種完個赤,裸的感覺口就好像霉蓋在身上的偽裝正被層層錄去只荊下緊緊裹住肌肉的皮膚口而看不見的對手程著符利的手木刀,正獰笑著耍割開皮膚,撕裂肌肉,柏出內髒,剔出隱藏在最里面的骨頭口口口

    。口甚至,椎出無所隱藏的髓質口

    他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秧照常理,他應該巳死于那場毀滅性的核大戰口身體被炸成飛灰最堅硬的骨頭也原其他戰死者一樣,成為荒野上隨處可見的古代遺骸口

    寄生于細胞內部的病姜挽救了他的性命在強烈的生存欲塑刺激下,它們以強化分裂的方式保留住宿主身體最關鍵的部分。利用生物的圭動休眠機能,得益于厚厚的角質外殼保護,它們渡過了外部輻射最強烈的時間,以細胞重構和記憶復制的方式,重新塑造了宿主的身體,俠本該死亡的生命,在中斷近一個世紀之後,再次得到延筷存活口

    這並非林翔自身主體的能力所為而是病姜生存意志的最直接體現口它們很請楚宿主死亡,白已也將隨之毀滅。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借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寄生的生命體口

    從王大廈身上,林翔可以感受到進化人特才的異能乞息。這鐘從細胞內部散發出來,完全由殘粒體壯制的特殊生物代碼非常淡薄口以新生代人類制定的等級半斷進化能力最多不超過二級。

    他不是寄生士。

    也蒂是說,他沒才,也不可能擁才長達百年的生命。

    這個世界每天都叮能出現各種不月類型的奇跡。但是林翔並不認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異合月樣復制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這絕對不是枉妄一生物進化具才無數種分支和選擇。即偵是孿生兄弟,也會出現某種細糙且難以察覺的區別。死而真生,是病奏感受到外部環純極度危險的本能反應,而進化能力剛是人類在輻射刺激下產生的身體變異口

    如果一定要在兩者前面加上一個確切的雅制那麼只能是時間口

    前者早在舊時代就已經出現。林翔所認識的骸鞋騎士都屑于這一界定範圍口至手後者,綜合目首掌程的恃報和信息最早的進化案例,至少也在核戰後的第一次大規膜捂養人投放期。那個時候是二零二五年一月六日,距離核大戰結束,整整過去了十年之久。

    命今衛兵拘捕王大廈,並不是因為他肆意制造噪音杭民。而是因為那支曲調流暢絲毫沒才節楞的噪中華人民共和目目歌當。無玲從哪方面來看,這首歌都遠遠超出流民對音樂的理解範疇。林翔曾經觀察過王大屈所站的那抉她方,驚訝地發現一兩座警戒搭形戌了一咋,自然的擴音通道。音波能夠在左古兩側牆壁的反撢重疊下,被傳椿出很遠的距離口何況,當時這個身份不明的中年男乎,手里還握著一個自制的筒陋擴音器,其目的口。口顯然是想耍引起自己的注意口

    同為黃皮膚、黑眼楮的亞裔人種,再也沒才什麼能比叉目歌當更能引起注意。雖然不能完全確定對方是否自己想耍尋找的目標但是一旦才所反應,筒單的武棟,自然也就咸為肯定口

    這是一個和自弓一樣擁才舊時代記憶,從那個被完全毀滅世界里底出來的幸存者。

    從椅乎上築緩站起,饒過辦公桌,性怯走到王大廈面首,久久地塑著他。

    忽然,林翔笑了。

    他整個人散出一種沉凝如山、合而不的藝勢這是只才歲月才能沉澱出的味道口笑容里隱隱能夠看出感慨和苦澀,還才一絲隱藏在皮膚背後,被強烈的壓制的激動和震驚無裕是誰,在滿目刮瘴的陌生世界狐扯生活著,突然發現一個擁才和自已月樣記憶、經歷的人,都不可能表現得比他更加出色口

    不管這個人是敵或友林翔只覺得心底才種說不出的溫暖。就隱一個多年未見的舊識,沒才任何預兆,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帖無聲息出現在白己面首。

    王大廈狹顆她者著他,眼楮里明顯晃動著一圈窗外光殘與濕潤棘和而成的暈色。他怯妝站了起來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她顫抖。過了很久,他深深她吸了口乞,月力吞咽著喉嚨,以汐啞、粗重的音調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叫王大廈,隸屑于中華人民共和目陸軍,甫京衛戍師三百零六步兵團第四作戰大隊。軍椅,下士口”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39
第一百四八節 悲憶
    識王大廈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小老實小訥言的厚道一工撒謊,從不騙人,那張四方臉膛上總是帶著隨和的微笑。

    他是南京浦口區八里村的村民,由于城市外擴補償征地,王大廈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百萬富翁。對于錢,他沒有太大的貪念,二零一三年夏季征兵剛剛開始,他就帶著兩瓶上好的“茅台”跑到地區武裝部長的家里,主動申請入伍。

    乖一年,王大廈二十一歲。

    這件事當時八里村成為議論最多的傳聞。有人對此贊嘆不已,也有人對他參軍的真實目的抱有懷疑,更多的人則認為他腦子有毛病。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王大傻。這個綽號,開始被冠加在王大廈身上,成為他的特有代稱。

    經濟迅猛發展的中國,所有的一切,都和“錢”這個字聯系在一起。即便是在軍營,王大廈同樣也要面對無數充滿疑惑和不解的目光。也許是被問煩了,或者是想要擺脫“傻瓜白痴”之類的帽子,一次周末聚會的時候,灌下兩斤“紅星二鍋頭”的王大廈,趁著酒意,向所有人公開了內心深處的狂暴和燥怒。

    “當兵就是為了殺人!老子要整死那些殺千刀的日本雜種!踩平東京,炸沉日本”

    這是舊時代許許多多被稱之為“憤青。中國人的共同想法,王大廈只不過是用自己的理解和獨特的行為,把理想和實際有步驟的進行結合。他甚至打定主意小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在軍隊里呆下去,一直到中國向日本宣戰的那一天。

    雖然,這種希望在當時看來,的確非常渺茫。

    很快,聚會上的酒話傳到了指導員耳朵里。他把王大廈叫進自己的辦公室,一番長篇大論且不失細膩的心理開導之後,從王大廈嘴里吼出的一句咆哮,讓指導員徹底喪失了改變他想法的念頭。

    “鬼子南京大屠殺的時候,全家只有我爺爺一個人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打小時候起,爺爺就告訴我︰長大以後討老婆一定要找個日本妞,老子要騎在她身上唱國歌。

    漸漸的,王大廈和他,“傻子”的名頭傳遍了整了衛戍區。有人對此表示輕蔑,也有人覺得他不可理喻。只是有一次感冒發燒在軍區醫院的時候,他似乎覺得一打針的那個雙眼皮小護士,總是會看著自己微笑。

    和所有年輕人一樣,愛情降臨的莫名其妙,王大廈也愛得稀里糊涂。他開始在周末的時候,給小護士帶去一大堆零食。

    對方也願意接受他的邀請,在旁人不注意,算不上違反規定的時候出來逛逛街,看看電影。

    從手指頭的接觸到緊密的擁抱,是一個漫長而充滿期望,非常值得等待的過程。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夜晚,在一片濃蔭密布的小樹林里,借助著高大牆壁的掩護,王大廈像所有安情的雄性野獸一樣,粗暴地分開小護士的雙手,野蠻地把她圈在懷中,帶著粗重的呼吸把她按在草地上,急不可待地。親了個嘴兒。

    盡管被大量雄性荷爾蒙控制著身體,但就骨子里而言,王大廈其實是一個非常保守、傳統的中國男人。

    “老子不討日本娘們做老婆。我要娶你”對著沒有月亮的夜空,王大廈鄭重其事的發誓。

    從那以後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兩個人彼此之間的稱呼,也完成了從直呼其名到私下里“老公老婆。的轉換。唯一欠缺的,就是那張代表婚姻合法的紅色證書,以及脫光衣服睡在一張床上進行身體器官交插運動的事實。

    災難,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降臨。

    口病毒的擴散速度,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那些肉眼看不見的生命同樣有著活下去的強烈欲望。它們沒有手腳,無法像人類一樣能夠生產出賴以為生的食物。但是它們擁有強大的適應能力,以迅猛無比的感染方式,把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命,全部納入自己的寄生範圍。

    時間,是一劑力量微弱,卻能發揮出足夠效果的遺忘藥。它會淡化思維深處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卻無法抹去那些刻骨銘心的場景。只能任由它們在記憶空間里牢牢定格,像頑石一樣永遠留存。

    南京城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第一例感染體?這對王大廈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他甚至忘記了衛戍司令部發布全城戒嚴令的確切時間。他只記得一當自己隨同第二批增援部隊趕到夫子廟中心商業廣場的時候,先期抵達的兩個作戰大隊已經全軍覆沒。街道上到處都是踫撞傾翻的車輛,爆炸引燃的火焰給整個城市籠罩上一層難以忍受的灼熱。在遍布垃圾和各種雜亂物件的街道和空地之間,徘徊游蕩著無數被病毒感染,從尸山血海中重新爬起的死人。

    子彈打光的營長,被蜂擁而上的尸群拖拽著手腳,當場撕成碎片。

    指導員抱著一捆集束手榴彈,紅著眼楮沖進活尸最密集的地方。爆炸過後,更多的活尸踩著遍地的血肉殘渣,蹣跚著腳步,像餓陣一樣嗥叫著撲向活著的人。

    王大廈站在武裝告普車上,抱著重機槍拼命傾瀉子彈。憤怒和血腥使他忘記了恐懼,他像瘋了一樣更換彈鏈,直到身邊的槍聲和爆炸完全趨于平靜的時候,才忽然發現一了自己,旁邊再也沒有一個小活人。

    強烈的求生欲望,瞬間控制了他的全部思維神經。他跳上駕駛座,用力狠踩油門,從重重圍疊的尸群中迅猛沖出,碾開兩條完全用血肉鋪就的粘稠輪印。

    小時候,他曾經無數次听爺爺講述過鬼子大屠殺的那段血腥歷史,他也曾經想過像英雄一樣去拯救所有的人。然而當死亡真正降臨。與自己近在咫尺,他終于感受到大腦深處久已被遺忘的恐懼。

    尤其是看到那些熟悉的戰友一個個到下,又帶著滿臉呆滯與饑餓,從冰冷地面搖晃著站起的時候,王大廈腦子里再也沒有任何熱血澎湃的念頭。唯一存在的。就是逃亡。

    他不能一個人走,必須帶上自己的愛人、親人、家人。

    抱媽突擊步槍一路殺進軍區醫院,小護士仍舊像平時那樣呆在辦公室。她的臉色白得可怕,護士服上沾滿了大片鮮紅血污。她手里緊握著一根從輸液架上拆下來的金屬撐桿,帶有三角爆旋的銳利尖端,從一具身穿病號服的活尸頭部順穿而過,把它牢牢釘死在朝向房門的牆壁中間。

    沒有擁抱,也沒有問候,甚至連最簡單的招呼也被省卻,王大廈抓起小護士縴細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向外一路狂奔這種時候,多說一個字,多耽誤一秒鐘,就少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沖出門診大樓”護士突然意外地沒有和他一起上車,而是拖著他轉朝住院部的方向跑去。面對王大廈的連聲疑問,她頭也不回地說︰,“別問那麼多,快跟我來一一。

    順著樓梯一路往下,陰暗幽深的走廊盡頭,一扇全鋼結構的大門旁邊,閃爍著電子密碼鎖被開啟的淡弱綠光。就在虛掩的房門頂部,橫掛著一塊銀色銘牌︰,“深度病理研究室”。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沿著牆壁四周,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醫療器械和電腦監控設備。靠近房間左側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具直徑大約兩米左右,高度超過三米,類似家用蒸氣浴室的圓柱形容器。幾條粗大的電纜從房間角落的電控設施上延伸過來,在臨近柱形容器的地面上,被連接納入一條並列線槽。

    小護士顯然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她飛快拉過容器旁邊的鍵盤,熟練地輸入一連串指令。幾分鐘後,透明的柱壁上,徐徐落下一道可供進出的弧形門,她把不明就里的王大廈用力推入其中,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外面不安全,你先進去,我設置好程序就來

    透明的電子門,從圓柱底部冉冉升起,在王大廈與小護士中間形成一道看不見,卻能摸得著的障礙。不知為什麼,此刻王大廈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他拼命拍打著柱壁,聲嘶力竭的叫嚷著,咆哮著,想要打碎這道屏障。讓外面的人把自己放出。他使盡所有方法,最終,仍然無法破開這道圈禁自己堅硬的牆。

    小護士站在容器旁邊,默默地望著被封閉在里面的男人,溫婉清秀的臉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條淡淡的淚痕。她擦了擦眼角,解開合攏在胸前的衣領,隔著透明的柱壁,王大廈清楚地看見一在她左側鎖骨正下方的部位,原本白膩柔細的皮膚上,多了一排零亂不堪的丑陋牙印。外翻的肌肉表面,已經顯露出死人才有的深灰和惡心的黃斑。

    “ 。

    緊捏的拳頭,重重捶打在堅硬的容器表面,一縷觸目驚心的鮮紅,從拳頭底部順著潔淨的壁面緩緩淌下,被拖得很長,很長。

    王大廈絕望地搖著頭,他終于明白小護士為什麼會做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自己來得實在太晚了。她已經被變異活尸咬傷,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充斥于大街小巷四處尋找肉食活尸群中的一員。

    她緊緊攀扶著透明的柱壁,縴細的十指,像印章一樣牢牢凝定在光滑的壁面上。她的臉形明顯是在微笑,眼楮卻不可抑制地流下淚水。堅固冰冷的容器隔絕了內外聲音的相互交流,他們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那一刻,王大廈真正感受到心酸和大腦仿佛被撕裂的痛苦。他也真正理解過世前爺爺經常說的那句話“廈傻娃子,從生到死,其實。只隔著一張薄薄的紙

    王大廈像一頭瘋狂的困獸,拼命捶打、蹬踢,用盡一切可能的方法,想要砸碎、破壞擋在面前的障礙。然而,能夠抵擋子“的高強度聚脂材料上。連北輕微的劃痕也沒有留小

    沉重、猛烈的撞擊,很快變得輕微、遲緩。耗盡力氣的王大廈倚靠著冰冷的壁面,張大嘴巴拼命喘息,劇烈起伏的胸口牽動著身體仿佛痙李一般在顫抖。理智告訴他,單純的身體踫撞根本無法破開堅硬的圈禁,可他仍然努力不懈地舉起拳頭,重復著機械而無力的動作。

    小護士一直在流淚,張動的嘴唇表明她正在說話。雖然耳朵無法听見,王大廈卻能夠從她熟悉的口形變化中,判斷出那句曾經在花前月下被無數次重復的低語呢喃。

    “我,愛你”

    瞪著被鮮紅血絲充斥的雙眼,王大廈艱難而絕望地看見,小護士重重按下圓柱容器開關上的一只綠色三角鍵。隨即,一絲淡淡的茉莉花香,從容器內部頂端的方形氣槽里緩緩散發出來。他的眼楮變得越來越沉重,身體也絲毫提不起力氣,肌肉越來越綿軟,腿腳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最終,只能癱軟著綣縮在容器底部,翕張著口唇,仿佛虛弱瀕死的重癥患者,用力睜開隨時可能閉合的眼楮,在朦朧與困意的雙重攻擊下。拼命尋找著那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嬌娜身影。

    她的唇形似乎是在說著最後的告別語“親愛的,來世再見吧”。

    這也是永遠保留在王大廈腦海深處,對舊時代最後的記憶。

    。

    陽光透過灰暗雲層的間隙,從半開的窗戶外面射進,在房間的地板上灑落一片柔和的金色。

    坐在辦公桌前的王大廈面容呆滯,充滿悲傷的回憶,似乎使他的內心完全停止思維。強健的大腦也猶如極端疲倦後開始沉睡的軀殼徹底陷入休眠。

    隔著桌子,林翔安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樣擁有毀滅時代記憶的男人。他本能地覺得︰王大廈沒有撒謊,只有親身經歷過核大戰前夕那段混亂血腥時光的人,才會刻骨銘心保留下攙雜著悲痛與絕望的畫面。

    “那是一台封閉式藥物治療艙。軍區醫院擁有獨立的地下電能儲流設備,依靠後備能源的供應,我在那里面睡了很久。十五年前,由于儲備電能耗盡,治療艙得以自動開啟。我,也醒了過來。”

    王大廈木然地看著桌面上灑落的光斑。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疲憊,粗糙的腮幫兩邊滿是短硬扎手的胡須。他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我根本沒有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一個勉強還算認識的熟人。在衛戍司令部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有關你的個人宣傳冊。那個時候,你可是赫赫有名的共和國英雄,也是每一個軍隊成員崇拜的偶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林翔的聲音低沉而和緩,他苦笑了一下,帶著對逝去的往昔和那些不可能再出現場景的懷念,淡漠而傷感地說道︰“已經過去近一個世紀啊

    王大廈低下頭,把整個前額深埋在滾燙的雙手中央,似乎這額頭已經無法承載萬千思緒的重壓。過了很久,他才把明顯帶有憂郁的臉龐重新抬起,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想,再你一個問題。”

    “我也有問題想要從你那里找到答案林翔淡淡地微笑著坐直身體。

    王大廈的眼楮里充滿前所未有的希翼光彩︰“這個世界,究竟因為什麼而被毀滅?”

    林翔一怔,眼神隨即變得凌厲起來。

    舊時代終結于全面爆發的核戰爭,這是每一個新生代人類都知道的事情。骷髏騎士團在制造培養人並且將其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投放的時候,已經在他們的大腦皮層里灌輸了有關這部分的記憶內容。也許是出于對曾經輝煌文明的留念吧!骷髏騎士們似乎不想讓這個秘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而是選擇讓它在人類歷史的記載當中繼續順延、存在。

    按照王大廈的說法,他從治療艙里醒來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年,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我問過很多人,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核戰。我想听听你的說法,這樣做似乎很蠢。但是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

    我很難真正相信某個人。”王大廈顯然看穿了林翔的內心。

    沉思片刻,林翔認真地回答︰“他們說的沒錯。至于爆發核戰爭的誘因。這也是我正在尋找的答案之一。”

    王大廈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仰起頭,用失神的目光久久凝視著天花板,長長地嘆息著,說︰“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從治療艙里甦醒後的這十五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林翔毫不遲疑,直奔問題核心。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44
第一百四九節肉鍋
    從沉睡中甦醒的感覺並不舒服。思維凝滯,動作遲緩,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綿軟的四肢感覺不到力量,整個人仿佛被抽去筋骨,只剩下一堆勉強還能算是生命的肉。

    繁華的金陵城已經變成廢墟,帶著記憶深處對活尸本能的畏懼,王大廈沒有進入林立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深處,而是在強烈熾熱的陽光照耀下,蹣跚著腳步,在茫然和饑餓的驅使下,慢慢走向遠處的荒野。

    灰色,是他對這個醒來後世界的第一認知。

    擁擠不堪的車輛殘骸,在殘破的高速公路上形成一條遙遠不見首尾的長龍。天空中偶爾會掠過一兩只黑暗的烏鴉身影,與地面隨處可見的灰白人類遺骨形成鮮明的顏色對比。枯黃的草睫從破碎骷髏的眼窩里探伸出來,努力尋找著可能與陽光接觸,獲得生存的機會。

    荒涼的原野上,矗立著幾根歪斜的水泥電桿。在一堵表面涂料完全剝落的背風土牆旁邊,一口架在火堆中間,用舊時代鋁制水壺制成的鍋里,大塊熟肉隨著沸騰的湯水上下翻滾,表面浮泛出一層膩厚的灰白泡沫。

    用兩根枯樹枝做成的筷子,王大廈幾乎是在沒有咀嚼的情況下,連吞帶咽地吃光整鍋肉湯。他已經整整餓了兩天,胃里泛出的酸水和虛弱顫抖的身體,使他根本無法考慮這些食物是否能吃,有沒有毒?

    荒野上不可能無緣無故憑空出現一鍋肉。十幾分鐘後,當吃飽喝足的他撫摸著滾圓的肚子,帶著惴惴不安的忐忑心情,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坐等肉鍋主人出現的時候,從斷牆後面那條幾乎被塵土完全覆蓋的小路盡頭,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是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可是,王大廈卻從未見過像他們一樣的人類。

    他們非常強壯,面目猙獰,腰部系著一塊破舊的圍巾,裸露的身體表面凸顯出大塊虯結的肌肉。他們的頭發如鋼鬃一樣雜亂且堅硬,臉上刺著恐怖的紋青,布滿血絲眼楮里,釋放出饑餓、仇恨、憤怒的目光。

    沒有任何語言交涉,他們扔下抱在懷里,似乎是剛剛收集到木塊和各種可供燃燒的物件,咆哮著猛撲過來。大張的嘴里,露出一顆顆類似犬科動物般的鋒利獠牙。

    可能是基于舊時代對于活尸的戰斗經驗吧!靠著那把只剩下十六發子彈的M5G43突擊步槍,王大廈準確地打爆了他們的腦袋。當他帶著好奇的心理,在尸體附近搜索的時候,卻恐懼地發現————就在距離火堆大約十余米,恰好被斷牆遮擋了視線的空地上,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的女人,被十幾根插進土里,長度超過半米的散亂鋼筋平平撐起,形成一個懸空而掛的“大”字。她的腹部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一截已經干皺的腸子拖拉著半凝固的血塊,從傷口里垂直吊伸著。

    她沒有左腿。腿根位置上留有被銳利刀具切割的痕跡。強忍著胃部劇烈的翻騰,以及內心深處想要嘔吐的可怕欲望,渾身顫抖的王大廈大口喘息著,恐懼的目光沿著女尸身體下面已經發黑的血跡一直順移。。。。。。最終,鎖定在那火堆旁邊,那口剛剛被自己吃空喝盡的鍋里。

    強烈的惡心和說不出的反感,像兩把生銹缺口的鈍刀,被無形的巨手操縱著,在王大廈剛剛裝滿的胃囊里來回刮蹭。驟然縮緊的神經刺激著肌肉,促使它們作出本能的生理排斥動作。盡管理智明確無誤地表示,饑餓的身體需要這些來自于同類身上的肉,可是潛意識里仍然存在的道德體系和從舊時代保留至今的慣性思維,卻控制著他作出條件反射式的嘔吐。

    進入身體,又重新掉落在地面的肉塊,表面蒙著一層模糊黏稠的消化液。它們當中的一部分已經被身體徹底吸收。每每想到這里,王大廈的反胃欲望就會變得更加強烈。他雙手緊緊攀扶著松散的土牆拼命作嘔,干燥的沙石地面,很快汪集起一堆混合著淡紅血絲的半凝固肉糊。它們散發出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餿酸味兒,在干燥的空氣中朝著四面八方慢慢擴散開來。

    王大廈綣曲著身體縮在牆壁背後,強烈的痙孿幾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臉色像紙一樣蒼白,密集的汗珠從額頭兩邊滲出,匯聚在下巴的尖端,隨著身體無意識的顫抖,接二連三掉落在地面。

    已經被驅逐的饑餓,很快又重新佔據了他的思維空間。空蕩蕩的胃囊像剛剛得到一張大牌,興奮無比壓上全部籌碼準備大干一場的賭徒,忽然被意外沖進房間的警察用槍指著不得不被迫離開賭桌。。。。。。失落、憤怒、絕望,它無法反抗大腦的意志,只能以更加劇烈,更加可怕的速度拼命蠕動著,用這種最基本,也是唯一可行的方式,表明自己必須得到滿足的欲望。

    一只不知名的小蟲子從岩石底下的縫隙里慢慢爬過,它搖頭晃腦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細長的觸角像天線一樣警惕地注意著隨時可能襲來的危險。它爬得很慢,但是即便再遲緩的動作,也能夠縮短與那堆嘔吐物之間的距離。

    堆積在地面的肉糊,看上去令人感到惡心。但是不可否認,這些被胃酸充分攪拌過的肉塊,的確能夠提供充分的營養和身體所需的熱量。

    蟲子爬了很久,終于接觸到肉糊的邊緣。它小心翼翼地淺嘗了一口尚未被泥土吸收的黏液,大概是覺得味道很對自己的胃口吧!它開始把這堆意外發現的東西歸列于食物的種類,蹬開細長的節肢鑽進其中,肆無忌憚地大吃起來。

    越來越多的蟲子朝這里圍聚,荒野上可吃的東西非常稀少,無論人類還是變異生物,都絕對不會放過任何進食的機會。

    默默地看著在肉糊旁邊來回攢動的蟲群,目光呆滯的王大廈,似乎又回到那個生離死別的時刻。

    同生共死,是舊時代情侶之間使用頻率很高的一句話。男人用它哄騙女人上/床/做/愛,女人用它證明男人對自己的忠貞不渝。金錢和廉價的愛情,使欺騙變成達到目的必需手段。王大廈也不例外————盡管他和小護士像所有熱戀中的男女一樣曾經海誓山盟,可是到了最後關頭,小護士仍然背叛了曾經承諾過的一切,把本該陪著自己死去的心愛男人,毅然推進了治療艙。

    她要讓這個男人活下去。這也是她在徹底喪失理智前,腦子里最後的希望。

    王大廈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他只知道長時間的休眠,已經把體內留存的能量消耗一空,自己的身體臨近于虛弱崩潰的邊緣,再不進食,結局只能是活活餓死。

    吃人,有違常理。那種非道德的行為,是野獸的專利。

    但是,此時此刻,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在無道德的罪惡中繼續生存?

    還是保留人性良知的絕望死去?

    我。。。。。。我。。。。。。我。。。。。。我餓————

    突然,他像瘋了一樣撲倒在地,抓起一團團已經變冷凝固的肉糊,連同粘連在表面骯髒的泥沙一起,大把塞進口中,在難以忍受的強烈惡心嘔感中,硬生生的狂吞下肚。

    欲望徹底壓倒了理智,在生存面前,人類尊嚴和道德良知,是那樣的脆弱、無力。

    “吼————”

    帶著內心深處羞憤難抑的熾熱火焰,滿面猙獰的王大廈嚼著腥餿的肉糊站起,大步走到牆壁背後的女尸旁邊,拔出腰間的軍用匕首,從肥腴的尸腿上,割下一大塊粘連著澄黃脂肪的肉,野蠻地一陣亂嚼。

    在摒棄了道德的眼楮里,人肉和豬、牛、雞、羊沒有任何區別,同樣擁有豐富的熱量和蛋白質,足以維持生命消耗。

    蒼茫的天地間,狂猛的暴風像鬼一樣呼嘯著。高高揚起的沙塵,把太陽的光芒遠遠驅趕出這顆荒涼的星球,在鉛的濃密輻射雲層籠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死一樣的灰。

    “老天爺,**/你/媽/個爛/逼。老子要活,要好好活下去,活給你狗日的看看————”

    王大廈一動不動站在風中,橫沖直撞的沙石砸在皮膚上,有種硬生生的刺痛。他瞪著赤紅的雙眼,高高舉起肌肉盤虯的胳膊,朝著無法捉摸的遙遠天際,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

    思維和理念,往往會陷入一種被圈禁的僵化形態。慣性思維、恆定的世界觀和來自構成社會的法律、秩序、邏輯,對思想的潛力加以限制和束縛。從某些方面來看,這種桎梏應該是有益而良性的。人類可以在有限的空間里進行無限的幻想,可是一旦思維狀態進入無所顧忌的狂熱和混亂狀態,失去捆綁的欲念也會在邪惡的誘導下,徹底顛覆曾經被認可的一切。

    歷史上殺人狂和食人魔的誕生,均源來于此。他們的思維想象能力已經超越道德能夠承受的極限,只有血腥和野蠻才能安撫嗜血的心靈。他們並非天生的惡魔,卻在欲念和無理性的幻想當中,選擇了站在人類道德的對立面。

    用舊時代的標準,對輻射世界的新生代人類進行衡量,顯然有失公允。文明所包括的一切美好特質,都是建立在富足和溫飽的基礎上。當生命隨時受到死亡威脅,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時候,即便是最仁慈的上帝,也會張開大嘴,用鋒利的牙齒從最親近的人身上,連撕帶咬扯下足夠讓自己吃飽的肉。

    王大廈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從沉睡中甦醒,來到廢土世界之後的第一頓飯,吃的就是自己同類的肉。

    第一次吃人,惡心嘔吐屬于正常反應。當胃里的食物消化一空,重新感覺到饑餓的時候,已經習慣血腥並且完全麻木的他,很自然地拿起了刀,從殘破不堪的女尸身上,割下更大的一塊。。。。。。

    從人變成野獸,這大概是舊時代和廢土最根本的區別吧!

    靠著從尸體身上割下曬制成的肉干,他在荒野上獨自游蕩了很久。漸漸的,接觸到第一個流民,第一個聚居營地,第一個男人、女人、孩子。

    他開始知道許多在舊時代難以想象的東西,輻射、核戰爭、死亡。

    通過與流民的交談和了解,他終于明白那些在荒野上肆意殺人、煮肉,外形像人,卻和人類有所區別的家伙,叫做暴民。

    這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而是一個混亂不堪的黑暗地獄。

    王大廈徹底死心了。他不再對任何事情抱有期望。家人、親人、愛人,他一無所有,只能孤獨、無助、麻木的生活在一群完全陌生的流民當中。

    他開始相信所謂的神。他並不要求神靈拯救自己脫離苦海,只是祈求那個虛無縹緲的存在,能夠讓自己死寂的心里,仍然保持一絲人類應有的希望。

    。。。。。。

    “當衛兵把我帶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你簡直無法想象我有多麼激動。只有和我一樣來自舊時代,同一個國度,擁有相同經歷的人,才會對那首歌產生興趣。原本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一個他/媽/的異類。沒想到在最絕望的時候,居然能夠找到一個同伴。。。。。。值了!太值了!就算現在讓我去死,也值了!”

    王大廈的眼楮里綴滿渾濁的淚,他的胸部劇烈起伏,嘴唇在不受控制般輕微顫抖,窗外射進的陽光,照在他那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仿佛堅硬岩石被緩慢溶化後產生的柔軟。

    整整十五年了,他一直在灰色和孤獨當中渾渾噩噩的活著。沒有尊嚴,沒有希望。他並非不想尋找並且得到這些東西,而是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確定的目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殘存的生命消磨時間,在這種無聊的衰老過程面前,謹守著小護士對自己最後的要求。

    林翔默默無言,凝神沉思。過了很久,他帶著憂郁而莊重的微笑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的另外一端,緩慢而堅定地伸出右手,深深地吸了口氣,鄭重其事地說︰“你並不孤獨。現在。。。。。。歡迎回家。”

    王大廈用力抓住遞到面前的這只手,眼眸里充滿無限的激動和感慨,渾身顫抖的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林翔寬厚的肩膀,像孩子一樣失聲痛哭,在眼淚和嚎叫聲中,酣暢淋灕地宣泄著整整禁錮了近一個世紀的悲痛。。。。。。

    。。。。。。

    “他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不過,他現在很快樂。”

    站在隱月城辦公大樓二層的走廊上,透過窗戶中間那塊不算太大的縫隙,望著剛剛換洗一新,正坐在一樓餐廳里喝著玉米粥的王大廈,應嘉的聲音很清淡,也很柔軟。

    林翔背著雙手站在她的身後,隨著說話聲的終止,視線焦點也從遠處的王大廈身上收回,聚落在女孩白膩柔嫩的脖頸表面。

    應嘉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力————她似乎能夠看透別人的心。

    這不是神話,也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奇跡。她的判斷標準均來自目標的眼神、皮膚、神態和語言。用舊時代的話來說,這其實是資深心理學家必須具備的敏銳觀察能力。

    林翔緩緩撫摸著她柔滑細順的長發,應嘉似乎感受到來自身後關注的目光,她偏過頭,帶著甜甜的微笑,把嫩滑的面龐慢慢貼近林翔的手心,輕輕摩挲著。

    也許是基因優化的結果,應嘉變得比記憶中漂亮得多。劉宇晨沒有撒謊,應嘉的確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他的確是個可憐的人。只要心里存在執著的信念,終究會變得快樂。”林翔的聲音低沉而舒緩。

    應嘉黑色的雙瞳中閃過一絲波動︰“爸爸,你應該很快樂。”

    “哦?為什麼?”林翔有些意外。

    應嘉掂起嬌小的足尖,把身體盡量升到距離他肩膀不遠的地方,狡黠地微笑道︰“因為。。。。。。爸爸有嘉嘉。”

    林翔一怔,繼而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

    。。。。。。

    除去在混亂中意外被殺,連同各大族群的首領和死忠到底,拒絕投降的護相關人員,從隱月城外收攏的流民數量,超過了五萬六千余名。

    城內也在進行清理,此前已經進入城市的其他流民首領,已經被全部控制。他們將被秘秘密處死,用布蘭琪的話來說︰“必須徹底清除所有可能存在的隱患。”

    失去領頭人的流民,只能依附于隱月城。加上城內原有的居民,未來幾個月內,分批通過衛生檢疫,獲得正式身份的市民,將一舉突破七萬。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44
第一百五十節絕地
    新的城市範圍已經圈出,相比原來的區域,隱月城的面積足足超過了一倍。

    擁有食物和水,就能很快聚集起大量流民。這是廢土世界最直接的權力來源,也是某個勢力崛起的基礎和關鍵。但是,距離真正的強大,還很遙遠。

    現在的隱月城,只擁有滿足生存的最根本因素。它還欠缺許多別的東西。

    比如︰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充足的能源供應系統。

    骷髏騎士團在投放培養人的時候,已經向他們灌輸了有關舊時代科技的記憶。隨著時間延續和大量初代培養人的死亡,這些知識出現相當數量的缺失部分。盡管骷髏騎士在後期投放的人員當中,進行不斷補充和完善,卻無法抵消自然消耗的速度。加上從避難所里走出的各大家族相互建立定居地,又造成對科技人材新一輪的爭搶和掠奪。戰亂、撕殺、饑餓、嚴酷惡劣的自然環境。。。。。。種種因素相加,就普遍程度而言,新生代人類擁有的科技能力,大概只達到舊時代四、五十年代的水準。

    當然,這僅僅只是泛指荒野上的流浪群體。所有家族機構都擁有獨立的研究所,他們以武力脅迫和物質利誘等方式,把保留有高等科技的流民納入己方的管理系統,使技術和研究產出的成果,最終變成屬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無論在舊時代還是輻射世界,“科技無國界”終究只是一句無用的廢話。

    骷髏騎士團和醫生聯合協會,是這顆廢土星球上實力異常強大的機構。很奇怪,它們任何一方,都沒有表現出想要控制其它中、小勢力的意圖。以林翔目前所接觸和掌握的情報來看,騎士團只是在輕度輻射區內設置基地,以點帶面的方法,按照比例收取整個區域內各大家族的物資貢獻。至于醫生聯合協會,他們用于控制的唯一手段就是藥品。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似乎都沒有建立強大、牢固統治圈的欲望。尤其是創造出新生代人類的骷髏騎士團,它們在廢土世界的所作所為更像是一個旁觀者,而不是締造的主宰。

    林翔對此感到迷惑不解,但是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去尋找問題的答案。他必須首先穩定自己的生活基礎和安全保障,只有當身邊的一切逐漸步入正軌,展現出實力控制下區域優勢的時候,他才可能去探究更多的,被時間淹沒的秘密。

    。。。。。。

    九月的黃昏,已經變得比較漫長。深藍色暮色籠罩在已顯枯黃的荒野上,遠處的高低錯落的石制建築里,透射出暗淡昏黃的燈火。縱橫交錯的街道從整齊排列的房舍中央穿過,把密集的居住區劃出無數大小不一,相互鄰接的方塊。矗立在城市邊界的警戒塔,仿佛一個個三角形狀的尖錐。它們默默地釘在那里,像傳說中強悍威嚴的守護神,沉默而警惕地注視著寂靜荒野上的一切動靜。

    站在高大厚實的城牆頂端,望著天際與地平線連接點上那一抹沉沉欲墜的鮮紅,王大廈黑黝黝的糙臉上,顯出一絲久已沒有出現,充滿感慨和期待的舒緩。

    “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長官”。畢竟,在那個毀滅的世界,你的軍餃比我要高得多。”他抬起手,摸了摸剛剛新剃過胡須的下巴,憨厚地笑道。

    林翔抱著雙臂,雙腿略微叉開,站在距離他差不多三米左右的地方。淡淡的暮光照在灰白色的戰斗服表面,映出一團微黃偏紅的柔暈。

    “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其實。。。。。。我們很幸運。”

    林翔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神色平淡地轉身走到近前,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王大廈笑得很樸實︰“我只會做兩件事————種地,還有當兵。”

    他是個老實人。

    當然,這種優秀的特質僅僅只針對他信得過的人而言。無論舊時代還是現在,“老實”和“奸詐”、“狡猾”之類的詞語往往都會聯系在一起————索斯比亞的愛瑪分公司經理葛利菲茲,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廢土世界充滿爾虞我詐,口蜜腹劍笑里藏刀的事情,每天都在各個角落里,以不同的內容和方式悄然上演。

    王大廈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這可不是林翔對他下的定語,而是來自應嘉的判斷。

    “別忘了,你可是萊徹爾族群派來求援的信使。你的族人還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翹首以待等待著你的回音。”林翔的這句話純屬調侃。雖然說話的語調頗為正式,其中卻明顯帶有戲謔的成份。

    王大廈沒有接口,他轉過身望著林翔,黝黑的臉膛上,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說到萊徹爾族群,我倒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機會?”林翔眉角一揚,靜等著對方尚未說完的下文。

    “根據我的觀察,圍困芒福德族群的銀色機車黨,很可能擁有生產摩托機車的實力。”

    王大廈的眼眸里透出肯定的意味︰“也許,他們控制了一個大型機械工廠。只要有食物和水,荒野上到處都能招募到流民。但是說到機械。。。。。。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

    據守在荒野上的萊徹爾營地,是一個充斥著罪惡與骯髒的巨大泥坑。

    陰霾的天空一直下著雨,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上一層沉悶的鉛灰色。營地里的道路變得泥濘不堪,由于往來的人流過于頻繁,路面上被踩出無數大小不一的深凹土坑,暗黃的泥濘甚至可以淹到人們的腳脖子。呼嘯而過的寒風,把衣衫襤褸的流民們凍得瑟瑟發抖。他們用泥土和石塊把宿營點的底層墊高,卻無法阻擋雨水順著帳篷頂部的毛氈縫隙飄落進來,把人們身上那點不多的衣物浸得濕透。

    不時有人從道路邊緣小心翼翼地繞行著,路面中央已經被積水泡得發軟,不小心踩落下去,黏爛的稀泥會像膠水一樣牢牢沾住鞋底,即便用力拔出腳,卻無法帶出鞋子。人們盡量避免這種倒霉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卻總有幾個運氣很差的家伙從路沿上滑下來,在冰冷的泥漿里翻滾、掙扎。

    萊徹爾營地已經斷糧兩天了,但是流民們卻沒有感受到饑餓帶來的致命威脅————這是荒野上流民族群首領們經常使用的控制手段。當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或者想要迫使族民認同自己**決定的時候,都會以食物作為威脅。至于實際情況,卻是營地里的食物被集中在首領帳篷附近,被荷槍實彈的親信牢牢看護著。至于發放與否,完全由首領一個人說了算。

    沒有糧食,並不意味著沒有吃的。這是一種非常古怪,也是舊時代人類難以想象的邏輯。

    每天,都會有幾名哨兵或者企圖逃離的流民,被圍困在營地周圍的銀色機車黨殺死。溫熱的死尸給活著的人提供了新鮮的肉食來源。他們會被熬成湯,加上一點點流民平時私下積累的食物煮成粥糊。這種非正式的自由取食方法,不在族群首領的控制範圍內,但是數量極少,想要吃飽,遠遠不夠。

    流民們開始用各種不同類型的方法獲取食物。

    女人的姿色和年輕的身體,是賺取食物最普通的手段。每一個流民族群里,總有些能夠吃飽的特權者。首領及其身邊的親信、護衛,就是最顯著的代表。每當營地里非正常斷糧的時候,他們就能用數量很少的吃食,從饑腸轆轆的流民手中換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黃金、被各大勢力承認的流通貨幣、私藏的酒、從廢墟里挖出來各種值錢的物件、處/女的初/夜。。。。。。都會在公平交易的前提下,以非常低廉的價格進行交換。

    流民不是傻瓜,他們很清楚這些私藏品的價值。在人口眾多的城市或者大型聚居地,或者是有雇佣兵來營地借宿的時候,自己的貨物通常能夠賣出很高的價錢。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瓶廢墟里找到的陳釀葡萄酒,可以換到幾听美味的罐頭或者好幾公斤面包。但是在營地內部權力者進行交換的時候,僅僅只能得到一個拳頭大小,散發著餿霉臭味兒的糠菜團子。

    打著斷糧的名義,實際上進行赤/裸/裸/的掠奪,這就是現實。

    流民們當然會覺得憤怒,可是他們毫無選擇。沒有法律對這種骯髒的行為進行規範與遏制,他們也沒有武器和力量進行對抗。沒有食物和水,他們不可能離開營地在荒野上獨自流浪。離開,就等于死亡。

    每隔一段時間,這種非正式的掠奪就會在族群內部上演。這不是萊徹爾族群特有的創造發明,而是荒野上所有群體掌權者的共同專利。他們用這種原始、野蠻的方法,剝奪流民們積累的最後一點財產,使窮者一無所有,只能完全依附族群生存。無法反抗,不能拒絕,只能在憤怒和仇恨中默默承受、麻木。

    。。。。。。

    博格。萊徹爾盤腿坐在厚軟的灰色毛氈上,望著平攤擺放在左右膝蓋中間的地圖發呆。

    如果王大廈在場,他一定會意外地發現————此刻博格保持的姿勢,和幾個星期前自己離開的時候所見到的場景,完全一樣。

    看地圖,是博格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每天必行的日常舉動。

    用墨炭畫在大角羊皮上的地圖很粗糙,圖上涉及的範圍不大,僅僅只包括萊徹爾族群擁有的幾塊遷移地,以及行進路線上經過的城市和各個定居點。博格卻看得非常仔細,他瞪大眼珠,在一個個地名與彼此之間的距離進行對比,專注的時候,高挺的鼻尖甚至會直接抵上圖紙,感受到羊皮表面特有的皺皴。

    地圖本身沒有什麼秘密,博格所感興趣的東西,也僅僅只是圖面上用黑色三角記號標注的隱月城。為了表示關注,他甚至特別添加了一道紅色線圈。這樣做對緩解實際情況毫無幫助,相反,卻越發增加了他內心的緊張和憂慮。他每天都要比對著地圖上的距離,計算著營地與隱月城之間的實際長度,再用人類奔跑的速度與之進行等量換算,從而得出他最為迫切需要知道的時間。

    博格整整向隱月城方向派出了六十八名求援信使,除了王大廈,另外六十七個,都被游蕩在營地外圍的銀色機車黨當場格殺。

    倒不是王大廈運氣好得逆天,原因很簡單————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沒有任何進化能力的普通流民。二級進化異能,相當于擁有超過普通人兩倍的感知和速度,活命的機會,自然也要更大一些。

    萊徹爾族群的人口數量超過兩千,加上注射藥物成功的強化人,倒也能夠挑選出幾個實力不錯的二、三極異能者。但是博格無法像控制王大廈那樣,把同樣的威脅手法施加到其他人身上。他也沒有辦法保證這些人在離開營地之後,是否還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向隱月城求援?或者。。。。。。根本就一腳把自己踢開,重新尋找雇佣價錢更大的金主。

    博格堅定不移地相信王大廈會回來————他的老婆還在自己手里。雖然那個女人已經被博格和身邊的親信玩過上百遍,但她畢竟是王大廈名義上的老婆。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無恥到拋棄自己妻子的地步。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博格的內心也變得越來越狂燥,越來越焦急。他預料過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也考慮過最壞的結局。無論是哪一種狀況,時間都足夠王大廈在營地和隱月城之間跑上兩個來回。可是,那個看上去憨厚老實的家伙,卻仍然沒有出現。

    博格開始酗酒,臉上因為酒精產生的浮腫,遮掩了老而精明的神態。兩只布滿血絲眼楮下面的眼袋越來越大,腰圍也變得越來越粗。每天晚上,他都要摟著兩個以上的女人一起同睡。不管下面的生殖器是否會變硬增粗,他都會用各種變態的手段,凌虐、玩弄那一具具年輕柔軟的身體。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恐懼和疲勞中尋找到一絲解脫,在凌晨那段短暫的時間里,勉強安睡一會兒。

    斷糧,是博格逃亡計劃里,最後可用的招數。

    如果事態發展仍然沒有任何轉機,萊徹爾族群就必須向銀色機車黨投降。這也意味著博格及其親屬、心腹交出手中所有權力,從高高在上的營地首領,變成普通無奇的流民。

    這很可怕,也很恐怖。

    博格無法想象失去權力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他很清楚————一旦成為平民失去身邊的護衛隊,萊徹爾族群里的很多流民都會殺了自己。他們被剝削得很慘,許多人的妻兒不是成為自己的玩物,就是被當作鮮肉吃進肚子。那幫窮鬼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他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總而言之一句話————投降,相當于自殺。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變成現實。

    博格祭出自己慣常使用的老辦法————以斷糧為名,盡量轉移流民們的憤怒和注意視線。他把這一切推脫到銀色機車黨身上,聲稱是那些駕駛摩托車,在營地周圍來回游蕩的槍手斷絕了人們的生路。他們使流民無法進行正常遷移,像野獸一樣殺死無辜者。營地里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食物,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所有人都會活活餓死。

    這辦法非常管用,在最初的幾天,博格的確成功轉移了流民們的憤怒來源。然而好景不長,擁有特權的親信和護衛隊員,又像從前一樣,以強行交換的方式,用少量食物從流民手中換取各種私藏品。饑餓的人們開始不再相信博格的謊話,他們變得更加冷漠,逃亡者也變得越來越多。盡管博格拼命加強控制,用死亡和暴力威脅、強迫人們留下,但是他也發現————那一雙雙望向自己的眼楮里,充滿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憎恨和殺意。

    博格再也無計可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帳篷里看地圖,計算、祈求、禱告王大廈能夠早日出現。

    “砰————”

    從遠處的荒野上,傳來一道清脆的槍聲。它距離帳篷很遠,也代表著某個倒霉的家伙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博格絲毫不為所動,他仍然坐在氈布上呆望著地圖。槍擊每天都會發生,它不可能改變自己目前的處境,只能給饑餓的流民帶來更多的肉食。

    “嗒嗒嗒”,一連串刺耳的槍聲驟然響起,狠狠撞擊著博格衰老卻還能保持作用的耳膜。

    他猛然從地上站起,怔怔地望著傳來槍聲的方向————在荒野上,子彈屬于珍貴的資源。銀色機車黨很少做出使用機槍的奢侈舉動。。。。。。一定是出現了某種意想不到的狀況。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45
第一百五一節鋼城
    四輛“斯特瑞克”裝甲車,像四頭披掛整齊的鋼鐵暴龍,帶著狂猛囂張的速度,從遠處的荒野上瘋狂碾壓過來。

    幾十輛武裝摩托車從簡單的臨時營地里沖出,高速旋轉的輪胎帶起一片四散飛舞的泥濘。駕駛摩托的騎士們,大多穿著用結實布料縫制的夾克衫,衣服表面綴結著用各種晶亮晃眼的小飾物,有的甚至把死者頭頂的顱骨取下磨光,打穿烙洞之後,用項鏈掛在脖子上作為飾品。這些人的外形非常彪悍,飽滿賁張的肌肉從肩膀兩邊裸/露/出來。他們大多兩人一騎,一邊操縱著動力強勁的摩托車,一邊握著上滿彈藥的武器,在“突突”咆哮的引擎聲中,靈活地分成無數道箭頭,朝著越來越近的裝甲車對沖過去。

    身穿骷髏戰斗服的林翔直著身子,昂然站在為首一輛裝甲車頂的高射機槍塔座後面,手里抱著一挺外觀冷硬的巴雷特重型狙擊步槍,帶著幽雅從容的神情,將巨大的槍身高高平舉,把一名肩膀上扛著RPG火箭筒的摩托騎士,慢慢納入瞄準鏡孔的黑色十字中心。

    “砰————”

    粗暴的槍聲,頃刻之間被引擎的轟鳴所掩蓋。騎士的頭部被完全炸爛,高高爆起的碎骨血沫散成一朵漂亮的花,巨大的動能把他的身體朝著側後方向猛然撞翻,重重歪倒地。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使摩托車身猛然跳動了一下,雙腿被卡住的尸體使車體瞬間喪失平衡,它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朝前歪斜著飛馳,側翻滑倒在潮濕的泥濘中,朝向天空的輪胎在慣性力量的驅使下,保持著無用的空轉。

    楊華站在靠近左側的一輛車頂,眼楮里釋放出鷹一般凶狠的目光。他抱著一挺原本附屬于裝甲車的多管機關炮,對準迎面沖來,距離最近的兩輛摩托重重扣下扳機。沉悶的槍聲如狂風驟雨般響起,一蓬蓬子彈以驚人的高速飛掠直射,灼熱的金屬流把脆弱的人體當場撕裂,在薄弱的摩托車身上留下一連串密集的彈洞,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三角形的鋼鐵構件直接飛上了百米高空,摩托本身則變成了數以百計的零件,車頭向前方飛出,從軸承上脫落的輪胎朝著顛簸不平的地面上盲目滾動。。。。。。幾秒鐘後,燃燒的殘骸從半空中轟然摔落,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硝煙氣息。

    火焰、噪聲與沖擊波打破了荒野的沉寂,不甘心失敗的摩托騎士們紛紛發動反擊。伴隨著密集的槍聲,戰車外殼上濺起一團團火花,漂亮的漆層表面也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劃痕。可是子彈最終無法穿透厚厚的裝甲板,盡管它們拼命撕咬著車身,卻不可能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用火箭筒攻擊,子彈對那些戰車不起作用————”

    一個身穿暗紅色無袖皮衣,面色陰沉的中年男子駕駛摩托斜向猛沖過來,飛馳的機車在地面上靈活地劃出用于規避的“S”形路線,依靠令人眼花繚亂的高超車技,呼嘯而來的摩托迅速沖進裝甲車火力無法攻擊到的死角。他攏緊雙腿夾住摩托保持平衡,右手順勢從膝蓋旁邊的皮套里抽出一枚RPG,瞄準距離最近的一輛裝甲車後部,獰笑著扣動扳機。頓時,稜錐形狀的彈頭尾部**出熾熱耀眼的桔色光團,朝著被鎖定的目標嘶吼而去。

    林翔飛快地轉過身,半跪在車頂,粗大的狙擊槍口斜上指向破空襲來的飛彈。就在火箭彈即將臨近目標的剎那間,白晰細長的手指也將扳機狠狠壓至最底。

    “轟————”天空中閃耀出一團足以照亮百米範圍的巨大火焰。

    “這個該死的混蛋————”

    望著被凌空打爆的火箭彈頭,紅衣車手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從武器袋里摸出一枝裝填過彈藥的霰彈槍扣在右手,擰緊摩托油門,加大馬力從側後方向逼近另外一輛裝甲車。正當他斜舉槍口,瞄準車頂中央毫無防備的機槍手的時候,眼角余光忽然驚恐不已地畊U    駒謐蟛嗾匠刀ゲ康牧窒瑁 擲鍥驕僦良緄奈諍誶箍冢 衛沃趕蜃約旱拿夾摹br />
    高速旋轉的子彈準確鑽進了紅衣車手的額頭,膨脹的壓力使整顆頭顱當場爆開,巨大的慣性推動著他的身體向後飛出,重重摔倒的地上,失去控制的摩托車頭猛然飄起,在半空中飛舞出一條不規則的斜線,轟然砸落。

    “快撤回營地,我們需要反裝甲武器。。。。。。等等,那,那是什麼?”

    一個身穿黑色背心的摩托車手,驚慌失措地招呼著自己的同伴。話未說完,他忽然發現————被岩石和隆起地形遮掩的遠處,竟然駛來十余輛涂著黃綠迷彩的卡車。它們的速度快得驚人,幾秒鐘後,已經能夠看清楚坐在駕駛室里的人影。動力強勁的引擎在張狂無比地咆哮著,在潮濕的荒野上,劃出一道道被輪胎碾壓出來的灰黃泥印。

    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所有的摩托車手。

    “撤退!快撤退!他們的數量太多了,我們不是對。。。。。。”

    “ ————”

    為首一輛疾沖而來的卡車,迎面撞上距離最近的一輛摩托車。伴隨著轟然巨響,沉重的兩輪車體被撞得高高飛起,越過數十米的距離,最後劃出一個高高的拋物線摔落下來,濺起一片骯髒的泥濘。

    葛利菲茲從愛瑪城派來的技工,對隱月城的卡車進行了全面改裝。這些機械產物的前端裝有彈簧式防震全鋼隔離欄,車體結構也經過特別加固,配合旋轉在車廂四周的防彈裝甲板,它們在實戰中所發揮的作用,並不比標準的制式戰車遜色。

    頃刻之間,荒野上到處都響起仿佛撕裂布條的機槍聲,在殘存的摩托騎士周圍編制出如雨般的彈幕。機車黨徒們帶著絕望的神情,看著越來越近的龐大車隊。這些鋼鐵造物根本不怕子彈,僅有的幾枚火箭彈也全部消耗一空,退路已經被來回飛馳的裝甲卡車徹底封鎖。只要對方願意,完全可以像捏核桃一樣,用狙擊步槍一個個點爆所有人的腦袋。

    裝甲車繼續向前猛沖,粗大堅固的輪胎,毫不留情地碾過橫攔在前行道路上的摩托殘骸。在發動機囂張的咆哮聲中,傾斜的銳狀車頭筆直地抵近被困在圈中的機車騎手,直到快要撞上,相距不過兩、三米遠的時候,才嘎然停住。

    騎手們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地望著從車頂跳下的那個矯健身影。他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玉色的肌膚在潮濕的空氣中,散發出極具誘惑力的柔和光澤。像這種擁有漂亮臉蛋的男人,屁股通常都很性/感,會成為某個勢力首領的專用發泄工具。

    這種時候沒人會去考慮此類無聊的問題。摩托車手們不可能對那個男人手里巨大的巴雷特狙擊步槍視而不見,從那枝槍口里射出的子彈,至少打爆了八個人的腦袋,在高速移動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如此之高的命中率,本身就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

    林翔把一枚子彈用力壓入彈倉,望著被車隊攆攏在圈里,面色慘白的騎手們,平靜、冷漠、不失威嚴地說︰“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

    按照廢土世界的衡量標準,黑鐵熔爐,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城市。

    這里的前身,原本是舊時代某個具有相當知名度的鋼鐵制造企業。龐大的機械生產車間和林附在企業周圍的居民建築,使這片從戰火中保留下來的區域,變成了一塊龐大的廢墟。也許是因為附近惡劣的自然環境,以及沒有形成完整食物鏈的緣故吧!“黑鐵熔爐”沒有像其它城市廢墟那樣被變異生物佔領,而是成為銀色機車黨的大本營。

    如果單以建築容積計算,“黑鐵熔爐”能夠容納數萬的人口。然而居民數量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數字統計,這牽涉到能源、飲水和食物等一系列復雜的問題。依靠工廠內部的相關處理系統和部分能源,從南面的河流引入高輻射水源進行沉澱、淨化,“黑鐵熔爐”獲得了必須的生存資源,進而產出一定數量的糧食。由于水處理量和地形的限制,食物產量只能保持在相對較低的水平。因此,“黑鐵熔爐”的人口容納數量,大約以八千左右為上限。一旦超過這個數字,又沒有任何外來支援的話,因為饑餓引發的混亂和死亡等各種問題,也會紛紛接踵而至。

    林翔進入“黑鐵熔爐”的時候,時間已近下午。濃密的輻射雲層背後,隱約透射出朦朧的光幕,給眼前這座鋼鐵設施林立的城市,抹上一層微弱的白色。

    銀色機車黨的總部,是一幢佔地面積超過數千平米的十二層大樓。外觀破舊的建築顯然屬于舊時代遺留的產物,物資奇缺的廢土世界,不可能有太多的鋼筋水泥用于建造,只要沒有發生幅度太大的地震災害,這些被輻射塵覆蓋了近一個世界的古老建築,仍然會繼續存在下去。

    沿著半埋在泥土里的舊柏油公路一直向前,道路兩旁林立著酒吧、夜場、藥店、武器店和診所。廢墟中有足夠多的廢棄房屋,可以為荒野上流浪的疲憊者和那些在城市底層掙扎的人們,提供免費的容身之所。至于食物和水,他們必須用勞動和身體才能換取。這也是絕大多數在廢墟基礎上建立的新城市,用于招攬人口的共同法則。

    林翔身邊的隨行人員並不多,除了楊華和王大廈,只有四名擁有五級進化能力的衛兵。單是這點力量,就已經遠遠超過銀色機車黨的平均實力水準————林翔仔細檢查過那些被俘的機車黨騎士,其中實力最強的領隊,僅僅只是擁有三極強化能力的注射改造人。

    沿途,無數充滿畏懼和羨慕的目光,從各個方向投注過來,匯聚在這些陌生人身上。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沒有補丁的衣服、光潔又迷人的金屬物品,以及形狀奇異的槍械都代表著無法抗衡的實力。即便是沒有進化異能的普通人,也可以通過這些最基本的外觀,用肉眼判斷出彼此之間的強弱差異。

    大樓入口前,用鐵絲和三角鋼架圈出一條近百米長的通道。左右兩邊的附屬建築頂部,可以看到指向這里的粗大重機槍管,在林翔的感知範圍內,至少有二十枝狙擊步槍瞄準這一方向。

    這種如臨大敵的狀態,顯然不是針對林翔自己,而是專門指對楊華————只要是擁有初級異能的進化人,都能感受到從這個外表普通中年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與普通的進化人相比,強大的寄生士簡直就是必須仰視的最可怕存在。

    沒有異能氣息,連一只螞蟻都不會重視自己。

    帶著腦子里剛剛萌生的古怪想法,林翔苦笑著輕搖了搖頭,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順著鐵絲圍成的狹長通道,慢慢走進大樓。

    。。。。。。

    羅驚鵬的辦公室很大,除了掛滿四面牆壁的各種武器和刀具,房間里唯一的東西,就是一張擺放在屋子中央,邊長超過四米,上面堆著柔軟被褥和毛皮的大床。

    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側臥在床上,黑色繩結拴系的丁字褲和線式xiong罩,在臀部和上身勾勒出女性最具誘惑力的幾塊肉團。慵懶的神態配合淡金色的波浪長發,襯托出一張嬌挪美艷的臉龐。一雙修直的長腿彎曲著,黑色絲襪在自然光線下透出驚心動魄的特殊質感。細長的銀色高跟鞋挑在足尖輕輕搖晃,誘惑,**,又仿佛是在做著無聲的渴望和企求。

    一雙粗大的古銅膚色手掌,順著光滑的絲襪表面來回摸索。粗糙的指間不時踫觸著女人被黑色細繩勒緊,被潮濕完全浸透的**,帶起一陣如嬌似喘的呻吟。旋即又改變運動方向,從雪白圓滾的臀部和胸口,重重抓起幾把手感溫實的肥膩,在粉白肌膚表面留下觸目驚心鮮紅印痕的同時,也會牽引出因為痛苦產生的慘叫。手掌的主人一直繼續著yin*與暴虐之間的游戲,卻又不讓女人得到滿足。最終,她只能在痛苦和快感的糾纏交錯中,拼命尋找滿足欲望的可能,用臨近高/潮的聲音和慘痛的嚎叫,在近乎瘋狂的迷亂幻念當中來回沖突,無法自拔。

    林翔等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羅驚鵬的右手,正用力揪緊女人左胸的/乳/頭。乍一望去,仿佛一顆顏色鮮潤的果實,正被他緊捏在食、拇指中間,來回搓揉、擠壓、按捏,隨時可能爆漲開來,流淌出腥紅色的粘稠液體。

    揮了揮手,楊華等人會意地轉身離開。很快,房間里只剩下兩個對面而視的男人,以及綣縮在大床上來回扭動身軀的女人。

    羅驚鵬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油光,將肌肉線條很好地勾勒出來。超過兩米的身高,使他看上去活像是傳說中才會存在的巨人。他面色陰沉地坐在床沿,冷冷地注視著站在面前的林翔,粗大的手掌卻靈活地在女人身體的各個敏感部位來回伸插,不時引起陣陣仿佛哀求般的嘶聲尖叫。

    林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從旁邊抓過一把合金折疊椅自顧坐下,又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Marlboro”,抽出一支點燃,翹著二朗腿,饒有興趣地觀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女人偏過頭,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他那張過于漂亮的臉,水波蕩漾的眼楮里充滿了赤/裸/裸/的**,嘴里的喘氣和呻吟,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

    沉默,足足持續了半個鐘頭。當林翔面不改色地點起第四支香煙,噴吐著濃密煙霧,把房間里本就污濁不堪的空氣變得更加渾濁的同時,羅驚鵬也終于開口說話。

    “抽這麼多煙,你他/媽/的上輩子一定是個得肺癆患癌癥的死鬼————”他獰笑著,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林翔坐直身子微微一笑︰“你應該弄點壯陽的東西來好好補補。玩了那麼久,生殖器也硬不起來,只能用手指讓女人得到滿足。。。。。。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上輩子,不是被/閹/割的太/監,就是天生的性無能。”

    羅驚鵬臉上的肌肉顫抖著,蜿蜒盤曲的血管不住地蠕動著。他很想揮舞起巨大的拳頭,把這個近在咫尺的可惡家伙狠狠砸扁,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的後果,只會是自己吃虧。能夠全殲一整個武裝機車大隊的人,擁有的實力背景,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19 22:45
第一百五二節色厲
    說吧!你他/媽/的究竟想怎麼樣?別跟老子咬文嚼字,我喜歡直接爽快的人。”他慢慢放開拳頭,只有手指偶爾下意識地微微抽搐著,餓狼般的目光,仍然死死盯著林翔的臉。

    野蠻、傲慢、粗線條,這只是羅驚鵬的表面形象。黝黑魁梧的肌肉,掩蓋著一顆不輸于任何人的狡詐心機。

    黑鐵熔爐,是一塊擁有無限發展潛力的機遇之地。這里雖然缺少食物和水,卻有著廢土世界極其稀少、珍貴的鋼鐵資源。目前被銀色機車黨所掌握、使用的部分,僅僅只佔到所有機械設備的百分之五左右。沒有足夠的人手和能源,龐大的機械車間也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只能蒙積著厚厚的灰塵,在密布的蜘蛛網和雜亂的陳物中發霉,生銹。

    食物和飲水,是廢土世界賴以生存的最基本要素。一旦溫飽獲得滿足,人類的欲望也會隨之膨脹。依靠舊文明遺留下來的設備產出的機械制品,是所有勢力爭相競購的戰略性資源。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利用廢墟里搜尋得到的零件拼湊而成的摩托車,可以賣到很高的價錢。有了這些機械制品,各大家族機構就能編組屬于自己的機動武裝力量。強大的進化異能者加上機械的力量,勢力範圍半徑將成倍增長,控制區域和人口、收益、資源佔有率,也會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

    純屬偶然的機會,羅驚鵬成為“黑鐵熔爐”的實際控制者。他很清楚自己的弱勢和優點,他一方面不遺余力的拼命挖掘“黑鐵熔爐”的機械產能,一方面盡量拓展產品銷售渠道,從遙遠的城市和其它定居地換購食品和武器,招徠更多的人手,增強自己的實力。

    所有這一切,羅驚鵬做的非常小心。以“銀色機車黨”目前擁有的實力,根本不是那些龐大的家族機構的對手。他只能在對方尚未察覺的情況下,小心謹慎的進行擴充。對于從城市邊緣經過的流民族群,實行毫無商量的兼並原則,對方稍有抗拒,立刻就會招來屠殺。

    他不是個天性暴虐的人,只是被環境和現實逼迫著,用暴力和血腥保護自己。

    萊徹爾族群是個意外,這個人口數量超過兩千的流民群,對羅驚鵬產生了難以抗拒的誘惑。如果加入,這些人將會給“黑鐵熔爐”帶來更多的勞作資源,開墾出數量更多的耕地,明年的食物儲備也會變得更加充足。

    之所以沒有趁談判的時候殺掉博格,直接並吞整個族群,也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利用長期圍困的辦法,逼迫流民們消耗食物,從而在內部引發火拼,就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己方戰斗人員的損失。“黑鐵熔爐”的戰斗要員只有五百余人,雖然佔有資源之便,每一個機車黨成員都配備了摩托車,但就實際戰斗力而言卻沒有太大提高。除了羅驚鵬本人擁有五級進化異能,余者大多為經過初步訓練的普通人,連同依靠藥物改造的強化人在內,銀色機車黨擁有的異能者數量只有二十名左右。

    說穿了,“黑鐵熔爐”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空有外殼,依靠虛張聲勢強作維持,僅僅只有初步開發能力的工業基地。

    當然,這僅僅只是目前的狀況。只要有充足的能源、食物、水、人力,這座沉寂百年的超大型鋼鐵廢墟,就能重新煥發出超乎想象的龐大產能。

    羅驚鵬清楚自己的弱點,他也在利用一切手段,拼命彌補這些先天不足的缺失部分,盡量把自己和銀色機車黨變得更加強大。

    接到手下緊急傳回信息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份戰斗報告使他膽戰心驚,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對方居然擁有四輛標準戰車和數量龐大的裝甲卡車,單單只是這些,足以碾平整個“黑鐵熔爐”。

    按照舊時代標準制造的的軍工產品,在文明頹廢的輻射世界能夠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子彈無法打穿“斯特瑞克”裝甲車的表層護甲,並不意味著這種鋼鐵怪獸可以在滿目創痍的廢土上橫行肆虐。

    對付它的方法其實很多————單兵對戰車炮、AT或者RPG之類的輕型火箭彈發射裝置、大面積的戰場炮火覆蓋、空中轟炸。。。。。。如果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舊時代軍官,起碼可以列舉出十幾種行之有效的反裝甲手段。但是,在羅驚鵬看來,這些方法就像漂浮在陽光下的肥皂泡沫一樣,只具有表面上那層光滑漂亮的顏色。

    由于銷售渠道和人力方面的限制,盡管“黑鐵熔爐”擁有五百余名武裝摩托騎士,卻沒有配備任何重型火力。甚至就連對付裝甲戰車最為普遍的RPG火箭筒,儲量也只有區區十六枚。

    這點力量根本不足以和隱月城對抗。

    羅驚鵬的衣服口袋里塞著一張紙,上面的內容觸目驚心︰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圍困萊徹爾族群的第三戰斗大隊一百名摩托騎士當中,有四十七人戰死,五十一人因為受傷被俘或者主動投降。至于剩下的兩名機車黨成員,則是被對方主動放回,順便帶來要求談判的消息。

    坐在柔軟的床沿上,羅驚鵬的面色依然冷厲、猙獰。

    戰敗者無權要求更多的東西,他手上幾乎無牌可打,然而表面上的功夫必須做足,這倒不是因為狂妄或者驚怒之下導致的精神錯亂————羅驚鵬很清醒,他明白對方之所以要求真正目的,這也是他唯一能夠擺得上台面的籌碼。

    “我需要這座城市。”林翔的聲音始終溫潤如水,黑晶般的眼眸在玉色皮膚的襯托下,釋放出男性特有的英俊與誘惑,連綣縮在被窩里的女人也忍不住探出頭來,用充滿赤/裸/裸/欲/望的目光,在他的身體上下貪婪地來回游走。

    這樣的答案,讓羅驚鵬有些意外。他的耳力不錯,可以听出對方使用了祈使語氣而不是冰冷嚴厲的威脅。尤其是在這句話的開頭,對方還用上了“需要”這個詞。相比干脆直接的“要”,無疑會讓人覺得口氣上溫和得多。

    把張開的手制插進凌亂的頭發,用力朝後順了順,羅驚鵬從旁邊抓起女人修直的長腿橫擱在自己膝頭,帶著很舒服的表情,用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絲襪表面來回撫摸著。頓時,女人的呼吸,也隨之變得粗重起來。

    “你想怎麼要?”他的聲音依然低沉,不過顯然沒有剛才那麼冰冷。

    “我只對這里生產的貨物有興趣。確切地說,這種需要,應該算是我們彼此之間的一種合作。”

    帶著一直洋溢在臉上的微笑,林翔逐漸加重了說話的語氣︰“從今天開始,“黑鐵熔爐”生產的每一輛摩托車都必須賣給我。隱月城,就是你唯一的主顧。”

    羅驚鵬魁梧強壯的身軀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問︰“價錢呢?”

    “每輛摩托車兩萬元。我可以給你骷髏元作為結算貨幣。”林翔說話的語速緩慢,聲音非常清楚。

    “這不可能————”羅驚鵬斷然拒絕,眼眶里剛剛消退少許的血色,越發變得鮮濃。

    由于骷髏騎士團和其它擁有制造技術機構的人為控制,使摩托車之類的機械產品,成為廢土世界的稀缺貨物。它在市場上的售價極其昂貴,即便是通過隱密的渠道暗中出售,“黑鐵熔爐”對外標注的單輛價格,也足足高達十萬骷髏元。

    林翔唇角上牽,浮現出一個隱約難辯的譏諷笑容︰“我查閱過相關的銷售記錄,從去年四月份到現在,你只賣出去八輛摩托車,價格從十萬至十一萬五千不等。你沒有在周邊城市設置貿易點,與索斯比亞或者費迪南德之間也沒有商業往來,這些貨物通過專門的長途販運渠道,在其它偏遠勢力控制的大型定居點進行銷售。。。。。。使用這種費時費力的方法,目的只有一個————你不想暴露“黑鐵熔爐”的真正實力。”

    搜集商業情報是葛利菲茲的專長,肥頭大耳的胖子對于鈔票和利潤這類詞語,天生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敏銳嗅覺。加上從銀色機車黨戰俘當中了解到的部分情報,經過整理和對比,立刻就能成為林翔手里一張很不錯的牌。

    羅驚鵬額頭上滲透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強做冷厲的目光里明顯有些遲疑和猶豫。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屬于自己的利益,也沒有狂妄到以殘存武力進行對抗的地步。他的大腦在瘋狂地運轉,想要找出一個解決危機的方法。

    “只要我願意,現在就可以踏平這座城市————”林翔的話恰如一塊沉重的巨石,重重壓在羅驚鵬心頭。又仿佛一桶汽油,使他雙瞳中近乎熄滅的火焰重新燃燒得越發旺盛。

    隱月城的確有這個能力。

    “但是,我不想這樣做————”

    林翔說話的口氣很平靜︰“兩萬元,的確過于廉價。不過,我會從數量上進行彌補,你同樣能夠得到極其豐厚的收益,“黑鐵熔爐”所有的存貨,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變成現金和其它急需的物資。當然,作為交易合作伙伴,隱月城也會以最低廉的價格,向“黑鐵熔爐”出售食品和干淨的飲用水,或者。。。。。。其它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武器?”羅驚鵬被恨怒充斥的眼眸里,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驚訝。

    “如果“黑鐵熔爐”願意成為隱月城的貿易合作對象,我可以向你提供武器。除此而外,你還能夠得到其它的相關物資。礦石、能源、鹽、衣服。。。。。。有了這些,你可以招募更多的流民,“黑鐵熔爐”統治範圍會變得更加龐大,產出的機械制品數量更多,利潤,自然更加豐厚。”林翔漫不經心地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膝蓋,望向對面的目光平淡如水。

    “這種所謂的條件,和搶劫沒什麼區別————”

    坐在背朝牆壁的陰影里,羅驚鵬的雙眼在黑暗中散發著幽深的狠厲冷光︰“鬼才會相信你的這些混帳話。如果要合作,老子寧願選擇索斯比亞或者費迪南德,他們的實力比你強大得多,貿易網絡更加廣泛。兩萬塊一輛摩托車,你他/媽/的/以為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任何家族機構都不會放過一個擁有生產能力的鋼鐵廠,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也不例外。他們不會和你進行正常貿易,而是毫不猶豫地並吞這個城市。你很清楚,既然以前沒有選擇與他們進行合作,那麼現在也不會,將來更不可能。”

    林翔的神色依然平靜,口氣卻逐漸變得森冷︰“另外再提醒你一點————注意自己說話的言辭。盡管我不喜歡使用暴力,但是絕對不會介意把一個滿嘴散發著惡臭和污言穢語的家伙碾成肉渣。”

    “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黑鐵熔爐”,這跟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有什麼區別?嘿嘿嘿嘿!就算真的要賣,老子也要賣個不錯的好價錢。”羅驚鵬憤憤不平地輪起右拳,朝張開的左手掌心用力猛砸,凶狠暴虐的面孔下面,惶恐的內心卻在以可怕的速度劇烈跳動。

    他天生就是個賭徒。

    能夠擺上桌面的籌碼少得可憐,他只能用連哄帶嚇的`方法,爭取到一點點微弱的優勢。

    “我說過,隱月城與“黑鐵熔爐”之間是純粹的貿易合作關系。就算我真的想要並吞,也會讓你得到足夠的好處。至少,你仍舊是這座城市的城主,在物資的相互換取條件上,我也會比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優厚得多。”

    林翔臉上重新恢復隱約的微笑︰“除了接受,你沒有第二種選擇。”

    “放你/媽/的/屁,老子就不。。。。。。”

    恐怖憤怒的咆哮聲剛剛從喉嚨里冒出,羅驚鵬忽然發現————林翔看似單薄的身體正從椅子上站起,以驚人的速度和強大的爆發力朝自己飛撲過來。瞬間,脖頸上已經能夠感覺到對方掌心傳來的微溫。那只縴細白晰的手,像一把可怕的鋼鐵巨鉗死死卡住自己的咽喉,把整個身體完全舉離地面。他拼命拼命掙扎著,想要用雙手把對方的虎口扳開,卻無法使之松動絲毫縫隙,只能在艱難的喘息聲中鼓凸著雙眼,從微縮到極致的瞳孔里看見————那張過于英俊,只能用“漂亮”來加以形容的臉上,緩緩浮現出猙獰的笑容。

    “我提醒過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林翔站在凌亂的床前,冷冷地注視著被單手高高舉過頭頂,因為缺氧而面色發白的羅驚鵬,一字一頓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所謂的底牌根本不值一提。每個人都有自己能夠承受的底線,如果你一定要觸及我不能容忍的禁區,將付出必死的代價,這里所有的一切,也會隨著爆炸變成永遠無法使用的廢墟————”

    羅驚鵬艱難地呼吸著,密閉的咽喉讓他在窒息中感受到死亡的臨近。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他真正听懂了林翔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驚恐不已地發現————對方話里表明的意圖,竟然就是被自己視作籌碼的最後倚仗。

    羅驚鵬終于認清了一件事————自己根本不是這個英俊得不像男人的家伙對手,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除了接受,自己沒有第二種選擇。

    。。。。。。

    在手指擠壓下扁平變形的血管,重新恢復成原來的圓形,受到阻礙的血液像洪水一樣在脆弱的管壁里迅猛奔流,以最快的速度,把久已缺失的氧氣迅速運送到急需的各個身體器官。

    仰著頭,半躺在靠近床邊的牆壁上,羅驚鵬蒼白的面頰上不時泛起令人心悸的鮮紅。這表明體內的血液已經恢復流通,不必再擔憂窒息帶來的危險。

    身體近乎赤/裸/的女人半跪在面前,伸出柔軟的手掌輕撫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林翔已經離開房間,就算他仍然站在這里,女人也不會介意讓那個英俊的家伙好好看看自己的身體。

    尤其是乳/房。

    望著敞開的房門,羅驚鵬狠狠朝地面用力啐了一口,黑色眼眸深處,放射著狠厲的怨毒。

    “他沒有走遠,現在召集人手殺了他,應該還來得及。”女人從貼近大腿根部的皮套里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帶有幾分野性的眼楮里,釋放出強烈的欲望。

    “殺他之前,你一定很想嘗嘗被那個家伙插入/陰/道是什麼滋味吧?”

    羅驚鵬一語點破女人的心思,順手輪起巴掌甩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用沙啞的聲音“桀桀”怪笑幾聲︰“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老子可以清空倉庫里的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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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三節軟硬
    “黑鐵熔爐”中央大樓的入口處,擺放著上百輛摩托車。超過機車數倍的人散落在車群四周,他們穿著顏色各異,款式粗獷的夾克或者皮衣,衣服胸口部分縫制著銀色機車黨的標志。這些人面色陰沉,手里握著不同類型的各式槍械和刀具,冷冷地注視著守在鐵絲圈出入口通道前的楊華等人。

    人群里有十幾個體格特別強壯的男子,從標志上附帶的特殊記號來看,他們屬于機車黨隊長之類的人物。相比其他人,他們身上的服飾質地明顯要優良得多,胸口和肩膀上裸露的肌肉也更加扎實,也充滿炫耀和示威的意思,更散發出一股只有進化異能者才有的強大氣息。

    他們的視線焦點同樣聚集在五個外來者身上。和其他普通人不同,四名擁有五級進化異能的隱月城護衛隊員,使這些異能等級最多不超過二級的摩托騎士感受到恐懼。尤其是站在四人當中,身為寄生士的楊華,散發出的恐怖氣息更令他們的探測神經臨近崩潰邊緣。這是生物在進化過程中不自覺形成,對強大存在天生的畏懼和生存本能。就像猛虎對于貓狗的攝服,人類對于同族強者的畏服,在沒有法律和秩序的前提下,更加顯露無遺。

    “不準開槍————”

    “不要輕舉妄動————”

    “千萬不要招惹那些家伙,他們可不好對付————”

    一道道嚴厲的命令和急促的叮囑,以口耳交傳的方式,在密集的人群里迅速而隱密的迅速傳播開來。驚訝于命令來源的同時,普通機車黨成員們也收起傲慢輕視的態度,目光里的敵意和冰冷也在震撼和疑問的困擾下,逐漸淡化了許多。他們竊竊私語著,用各自不同的方式,給這些陌生的外來者打上一連串重重的問號。

    雖然被幾十倍的對手包圍,又被無數的槍口指著,可是從隱月城的護衛隊員臉上看不出絲毫緊張。尤其是站在中間的楊華,眼眸深處甚至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憐憫。

    隨著走廊深處傳來輕捷的腳步聲,林翔的身影也很快出現在大樓出口。在無數機車黨徒目光的追隨下,陌生的來者旁若無人地穿過危險林立的人群,順著來時的道路,慢慢走向通往城外的方向。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楊華很不理解林翔放過羅驚鵬的舉動,在他看來,取得一個城市控制權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曾經的管理者取而代之。這是廢土世界的生存法則,也是強大和權力的最基礎來源方式。

    野蠻、暴力、血腥,但是非常管用。

    “不是所有場合都能適用同一種方法,“黑鐵熔爐”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流民定居地,強行奪取,效果很可能適得其反。”

    側過身體,用眼角的余光斜瞟著站在遠處的銀色機車黨徒,林翔淡淡地笑道︰“這里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城市,一旦工廠內部的淨化系統耗盡能量無法運轉,飲水和食物來源也會隨之斷絕。從目前發現的廢墟和舊時代遺留的科技水準推斷,“黑鐵熔爐”的具體能量供應形式,不外乎小型核能發電站或者煤炭熱能供電兩種類型。葛利菲茲提供的情報顯示,索斯比亞對這一帶最早的勘探記錄,可以追搠到六年以前。當時的勘測員在這里沒有發現任何值得開采的礦脈,圖紙上標注的坐標,僅僅只是把“黑鐵熔爐”當作一處利用價值不大的廢墟。按照艾琳娜的說法,索斯比亞高層對于這份勘探報告進行過兩次復核,得出的結論均為無法利用。呵呵!可是誰又能夠想到,就是在這片銹鐵林立的廢墟上,竟然會出現一個人口數量超過數千的中型城市?”

    “你的意思是,羅驚鵬是這一切的締造者?”楊華若有所思地問。

    “我不知道。”

    林翔神色坦然地搖了搖頭︰“那是一個非常頑固的家伙。也許,他腦子里關于科技方面的記憶,剛好與“黑鐵熔爐”的某台控制電腦互相匹配,得以重啟程序開動那些老舊的生產流水線。或者,他的運氣很不錯,恰好擁有這方面的人材。再不就是他利用某種卑鄙的手段,干掉原來的掌權者自己取而代之。。。。。。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和我們沒有什麼關聯。想要維持這座鋼鐵熔爐的運轉,需要考慮能源、人口、食物,以及產品銷售等各方面的復雜問題。我們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沒有徹底消化那幾萬流民,讓他們安心成為隱月城居民以前,必須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額外負擔。既然羅驚鵬不願意放棄權力,我們就滿足他的願望。我需要的只是摩托車和相關的零配件,兩萬元這個價錢的確非常便宜,通過葛利菲茲的銷售系統,這些機械產品完全可以賣到二十萬甚至更高的價錢。我們無需像羅驚鵬那樣藏頭露尾,戰戰兢兢擔心被人發現後以強勢並吞。背靠新月之城,以骷髏騎士團和禿鷲佣兵團的名義,隱月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這筆收入納為己有。用舊時代的話來說————“我們不需要親自動手並且投入資源養殖羊羔,卻能直接收獲滋味鮮美的羊肉。”呵呵!這就是實力強大帶來的好處。”

    “以那個人的精明程度,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楊華的眉頭依然緊皺︰“他不會永遠屈服于威脅,這種低買高賣的好買賣,不可能維持太久。”

    “隱月城目前的民眾基礎並不穩定,我們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來鞏固自己的成果。只要進行有序的耕種,我們就能得到數量龐大的食物作為依靠。一年,最多不超過兩年的時間,通過物資控制和人員滲透,“黑鐵熔爐”和銀色機車黨的成員,會有相當一部分偏向隱月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很可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直接控制這座城市。”林翔認真地解釋著。

    楊華輕輕地點了點頭,慢慢轉過身,用略帶復雜的目光打量著他︰“知道嗎?你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家伙。在此之前,我從未見像你這樣的人。”

    “哦?”林翔有些好奇。

    “你很強大,甚至應該說是強大得可怕。但是你似乎並不喜歡使用干脆直接的暴力,更偏好溫和柔軟一些的手段。也許是我考慮問題的方式不像你那麼面面俱到。。。。。。不過我得承認,你的方法,的確要比單純殺戮獲得的結果有效得多。”楊華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听得清楚。

    望著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林翔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他直截了當地拋出另外一個與談話內容無關緊要的問題︰“告訴我,你現在的進化異能究竟有多強?”

    “按照寄生士的等級標準,應該是三星。”雖然有些奇怪,楊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三星。。。。。。”

    林翔了然地點了點頭,話風忽然一轉︰“那麼,在不間斷的持續戰斗情況下,你能殺死多少個普通人對手?”

    “兩百左右,最多不超過兩百五十。”楊華在心里飛快的計算著︰“這是我的體能極限。”

    “如果把這兩百人按照各自不同的能力加以甄選,從中挑選出二十名戰士進行重點培養教,其余的人以半軍事化方式嚴格管理,半年後,你會擁有一個訓練有素的戰斗小隊,以及一個能夠提供充足後勤保障的小型基地。利用彼此之間精擅的配合,以小隊行動的方式發揮出超過本身的戰力,你的實戰威力可以達到甚至超過五百人。這就是權力控制者和單純戰士之間的最根本區別。”

    林翔輕輕地嘆了口氣︰“權力,是一個越滾越大的雪球。在那個被毀滅的時代,民主是控制權力最基礎的方式。這種方法在廢土世界並不適用,異能者的出現,打破了普通人的實力均衡。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那些剛剛加入隱月城的流民,望向你和護衛隊員的目光里充滿了羨慕。他們渴望像你們一樣擁有異能,渴求得到與你們同等的物質待遇。也許連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其實就是舊時代書籍里經常提到的階級。歸根結底,權力的來源,其實就是其他人的支持。支持者越多,擁有的權力就越大。廢土世界的權力獲取方式比舊時代要簡單得多。一枝老式火藥槍,一個只擁有初級能力的進化人,都能成為一群普通人當中的首領。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民主,也不存在什麼見鬼的平等,拳頭和子彈就是判斷事物對錯的法律依據。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為什麼要花大價錢雇佣高級能力者?甚至不惜血本從醫生聯合協會購買強化藥劑提供給自己的心腹?因為他們需要能力者的幫助,需要讓自己的統治和權力基礎邊得更加牢固。隱月城也不例外,如果沒有你和王彪這類高級進化人的存在,城市根本談不上什麼發展,流民們也不會接受委員會的控制,局勢甚至會演變成為毀滅全城的暴*。。。。。。這絕對不是危言聳听,在這個沒有秩序的世界,力量,或者說是暴力,是控制並且威懾一切的基礎。”

    說著,林翔話風一轉︰“即便是再強大的進化人,也必須遵守地球自然界制定的生物規律。饑餓與干渴,是威脅生命最直接的因素。能夠通過經營達到的目的,就不需要使用血腥的暴力,這就是我的思維觀點。被控制的對象雖然是普通人,但是他們同樣有著自己的尊嚴和能夠承受的底線。一旦超過,他們會瘋狂且不計後果的反抗,甚至以生命為代價毀滅曾經擁有的一切。這種兩敗俱傷的做法非常恐怖,必死的決心,是他們在絕望和無奈之下的唯一選擇。理解這一點並不困難————還沒有獲得進化能力以前,在荒野上拼命逃亡以躲避雇佣兵捕奴者的你,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不是也在絕望中想過同歸于盡嗎?”

    楊華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猶豫著問︰“你擔心羅驚鵬會反抗?”

    “他肯定留有自己的後手————”

    林翔抬頭看著鉛灰色的陰暗天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里不像其它普通的城市,“黑鐵熔爐”的真正價值不在于人口數量多少,而是它所具有的工業生產能力。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和飲水儲備,即便爆發戰爭,城市仍舊能夠維持相對的穩定。但是這里不同,用一顆手雷炸掉控制流水線的終端電腦,“黑鐵熔爐”立刻就會陷入癱瘓。到了那個時候,這里就真的如同索斯比亞最初的勘探報告中所說,變成一片毫無利用價值的鋼鐵廢墟。”

    楊華大吃一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繼而又變化成為一片鐵青。

    這個該死的世界上到處都有不甘心失敗的瘋子。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會使用各種不同類型的的極端手段,帶著對手想要知道的秘密和利益,陪伴自己一起走進墳墓。

    “經營一個城市,需要花費一生的精力。毀滅這一切,只需要一秒鐘和一個小小的電子控制器。”

    林翔的聲音很輕,他仿佛又看到近一個世紀前,從天空中落下那團耀眼奪目的爆炸烈焰︰“我不能冒險,隱月城需要“黑鐵熔爐”生產的機械。暫時無法控制,並不意味著永遠都會如此。只要羅驚鵬願意臣服,接受我們制訂的貿易規則,隱月城就會成為“黑鐵熔爐”的物資控制主體。不願意暴露,又無法反抗,他只能成為我們的附庸。同樣,為了繼續保留權力,他也不得不繼續經營這座城市。我們不需要投入一分錢、一公斤食品、一公升水,就能得到足夠的利益。一年的時間很長,足夠發生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黑鐵熔爐”附近沒有礦產資源,一旦能源和原料耗盡,就算我們不開口,羅驚鵬也會主動來到隱月城請求支援。到了那個時候,我們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現在拿不到的東西。”

    沉默良久,神情陰郁的楊華才慢慢吐出一句︰“。。。。。。你,真的很可怕。幸運的是,我站在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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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澳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