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一世梟雄 作者:烽火戲諸侯 (連載中)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7
第十章 我叫刑天

那個想占瑯琊姑姑便宜的渣滓,有了身邊這群混吃混喝的酒肉朋友撐腰,前面被瑯琊踹得沒脾氣的他頓時就跟痿男吃了壯陽藥一樣威風凜凜,一臉陰狠道:「小王八羔子,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害我的兄弟跟著你跑了這麼遠,你說這筆帳怎麼算?」

瑯琊微微皺眉,齊青欣疑惑地望了望他,不明白看上去淡泊斯文的他如何跟這種痞子流氓扯上關係。

「你先走。」

瑯琊微笑道,極有敵軍圍我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將風範。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齊青欣出奇地沒有挪步。瑯琊見她沒有動靜,向前踏出幾步,既護在她身前,又能稍微跟她劃清界限,他不希望自己這座城門失火就殃及齊青欣這條無辜的池魚,雖然他不屑不去做那英雄救美的壯舉,但瑯琊也不想女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那群混混已經逼近,將瑯琊他們三人堵在角落。

「少廢話,一起上。」瑯琊冷笑道。

「呦,這妞不錯,你馬子?得,要不這樣,我這個人吧口碑賊好,你只要從大爺襠下鉆過,再把你妞給大爺和兄弟們伺候一晚上,這件事就算什麼都沒發生,怎麼樣,厚道吧?」那渣滓很自以為是地意淫著,雖然瑯琊擋住大部分視線,還是被他瞥到齊青欣的楚楚動人,滿腦子浮現出齷齪想法。

「這世界上就有這麼一種人,你不操他媽,就不知道你是他爹。」瑯琊瞇起眼睛緩緩道,這話赤裸裸的惡毒,極富挑釁,一點都不像那個習慣沉默的瑯琊。這話一說出口,那群小混混興許是文化程度不高,一時間還聽不出意思,愣了小會,才一個個暴跳如雷。

齊青欣神情複雜,事情的發展趨勢有點詭異,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說不怕那是矯情,而且她也沒像庸俗言情劇中女豬一見男豬在危險時刻挺身而出就恨不得以身相許,感動得稀里嘩啦,說真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瑯琊會不會被打死。

「敬酒不吃吃罰酒,有種!」

那渣滓落了面子,惡從膽邊生,隨手抄起一根球桿就揮了過來。

砰!

俱樂部大廳中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

齊青欣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敢再看,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令她不敢置信的一幕:那個身高兩米的憨傻青年像是一堵牆護在瑯琊前面,用他寬闊的背部硬生生扛下了這一球桿!從齊青欣這個視線望去,還能看到這個叫小天的傻子那朝瑯琊露出的憨憨笑容,只是笑容中交織著一抹痛苦。

「琊子哥,不疼,一點都不疼。」

那傻子似乎怕瑯琊心痛,擠出笑容。瑯琊望著這如大山一般擋在他前面的傻子,這個如今把他當作唯一可以信賴的親人的大個子,本應該憤怒的他卻用一種齊青欣很陌生的冰冷嗓音,道:「小天,琊子哥不讓你打架,那是因為你出手太重,平常欺負你的那些人都還不致於需要被你打殘的地步,但有些時候不同,有種渣滓就應該被掃進垃圾桶。」

「媽逼的,這樣都行?我就不信抽不死你,大家一起抽!」那廝眼神猙獰,他沒想到這個傻大個這麼抗大,火氣漲到頂點,招呼他那群哥們一起動手。

砰!砰!砰!

三桿雨點般砸到傻大個背上。

「琊子哥,小天很笨,不懂你的意思。」

那傻子依然保持倔強的笑臉,乾淨得令人心疼,他一直記得他的琊子哥說過他不準打架,所以他死也不打。

「打。」

瑯琊只是簡單說了一個字。

瞬間,原本那好像注定要一輩子被人欺負的傻大個變了個人,滿臉的憨厚笑容立即收斂,斗大的雙拳猛然緊握,背部微弓,塊狀肌肉頓時凸顯出來。

卡嚓!

一根球桿竟然被打斷,足見那群渣下手之狠,也從側面看出這傻大個的肌肉結實到了恐怖的地步。

轉身,他令人無法想像地臂力穩穩握住一根揮下的球桿,一擰,球桿被他輕鬆折斷,那群原本耀武揚威的廢柴嚇出一身冷汗,前面這傻子憨呆的的模樣給了他們一種可以隨意欺負的錯覺,現在根本適應不過來。

彭!

大個子身體雖然巨大,行動起來卻很靈活,勢如奔雷的一記衝拳砸中一個渣的腹部,竟然將那倒霉蛋的身體悍然砸出離地面一寸的高度,然後斜飛出去,癱軟倒地,連呻吟的力氣都省去,直接昏厥。除了瑯琊,滿場呆滯,齊青欣摀住嘴巴,這真的不是在拍電影?

大個子轉頭,望向瑯琊,滿眼詢問。

「繼續。」瑯琊語氣不帶有半點感情,他生平最憎惡的就是打狗卻不打落水狗,搞得自己多慈悲似的,很多時候閻王能躲,可小鬼難纏,對眼前這種垃圾,就應該狠狠踩,一口氣踩到底,踩到他們下次見到就毛骨悚然。

得到許可的大個子嘴角牽扯出一抹讓那群人心寒的弧度,那個帶頭的渣一見這種常理無法解釋的詭異陣仗,兩腿發軟,抖得厲害,剛想撤,就被大個子閃電伸手,一隻手像抓籃球一樣抓住那渣的腦袋,然後慢慢往上提。

一個還算講義氣的傢伙想要上前為朋友兩肋插刀,可刀是插了,問題兩把刀插在他身上的味道讓他發誓下輩子再也不幹這種傻事,因為剛衝上去的他被大個子多餘的那隻手隨便一揮,就側向拍中他胸口,然後這廝就斷線風箏一樣甩了出去,差點窒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艱難喘氣,第一次覺得呼吸也是奢侈的事。

「算了吧,鬧大不好。」

齊青欣終於開口,怯生生,楚楚可憐。她的話在那群小地痞耳中無疑是天籟般的福音。

「怪不得大俠們多半不長命。」

瑯琊不屑冷笑,瞥了眼身後的女人,「因為古道心腸的大俠都喜歡對不起眼的小壞人無私表現他的仁義,結果呢,男大俠最終往往被小人暗算,霸佔了他的女人,而女大俠呢,也往往被凌辱致死。再說了,我也不是個牛逼烘烘的大俠,我只懂得要把一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大俠死了,還有他的大俠朋友出手,我殘了死了,誰出手?你?」

齊青欣沒來由感到一陣委屈,低下眉目,咬著嘴唇,再不肯說話。

她不明白,第一印象中那個斯文青年的他怎麼如此極端。

腦袋被提起來的那個渣咿咿呀呀鬼哭狼嚎,比被閹割還要淒慘,配合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憔悴臉孔,當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心傷。只可惜,面對他的那個大個子根本不吃這一套,五指猛然抓緊,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哭喊響徹俱樂部。

「先磕頭。」

瑯琊挑了挑眉。

那群人一聽瑯琊發話,心一緊,只是磕頭這麼丟盡顏面的事情他們還真做不出來,大個子一甩,那個被他提到懸空的渣就摔向附近一張球桌,發出劇烈的撞擊聲,大個子搖了搖脖子,發出卡卡聲音,視線巡視起來,似乎想要找下一個可憐蟲。

撲通。

這群兔崽子一見形勢不對,一個比一個跪得快。

面子?面子有小命重要?

再說了,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個一個在那裡用阿Q精神**的廢柴朝大個子和瑯琊磕頭,磕了三個,然後可憐巴巴地跪在那裡,像一條條哈巴狗。

瑯琊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握緊。

他輕輕嘆息,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快感吧,只可惜,不是自己的力量。聳了聳肩,他拿起地上一根球桿,來到那個躺在地上的渣面前,蹲下,那渣眼神中既有畏懼,也有些許掩飾不了的仇恨,再小的人物也有尊嚴,不管這種尊嚴對上位者來說是可悲還是可笑。

啪!

瑯琊也不多話,直接就是一桿砸下去,令人觸目驚人。

他俯瞰腳下的齪男,笑意陰森,繼續一下一下砸下球桿,那廝僅剩的氣焰頓時消失殆盡,背對著齊青欣的瑯琊瞇起那雙漆黑的眸子,道:「不服氣?我打到你服氣。當然,下次我栽到你手裡,你也可以往死裡整我,不過,我今天也幫你長點記性,讓你記得萬一再栽到我手裡,是啥滋味。」

那群平常也就小打小鬧的地痞一個個狂嚥口水,心想這狠人難道真的想鬧出人命來不成。

齊青欣側過臉,不敢再看,場面太血腥太暴力,早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那個一步錯步步錯的渣使出吃奶的力氣,爬起來跪在瑯琊腳下,雙手死死握住那根球桿,鼻涕流到嘴裡也不管,淒慘無比地嘶啞喊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爺,我知道錯了。」

瑯琊鬆開球桿,一腳將這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廢柴踹開,「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如果想報仇,歡迎,可如果再落我手裡,我可就不跟你今天這麼客氣嘍。」

一群人狼狽逃竄,只恨爹媽沒給他們多長兩條腿。

很快,那大個子再度恢復成憨憨傻傻的呆人,若無其事地走到瑯琊身邊,圍著他左看看瑯琊的手,右瞧瞧瑯琊的背,生怕瑯琊吃了虧。確定他的琊子哥沒事情,才露出燦爛笑容,嘿嘿哈哈,天真無邪得像個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齊青欣一臉善意微笑,看著這個兩米高的傻子青年。

她終於緩過神,心境逐漸穩定下來,除了驚嚇和震撼,她還有女人天性的那麼點好奇,這對搭配實在太詭異,一個平常溫文爾雅,弱不禁風的樣子,卻隱藏著最血腥的稟性。一個不諳世事,有點呆滯遲鈍的傻子,卻是極端強悍的打架高手。

叫小天的大個子轉頭望著琊子哥,似乎猶豫要不要告訴陌生女人他的名字。

瑯琊笑著點點頭。

「我的奶奶活著的時候都叫我小天。」

傻大個一本正經道,「琊子哥,後來給我取了個名字。」

「什麼?」齊青欣笑問道,似乎能夠接受這個傻大個。

他乾淨簡單的眼睛中出現一抹罕見的執著,竟然讓齊青欣產生一種震懾人心的感覺,他堅定道:「所以,我叫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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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都得死!

刑天。

齊青欣喃喃自語,在中國神話中刑天舞干戚,壯烈而悲歌,她不懂為什麼瑯琊為什麼要給他取這個名字。

只是她也不想深究,齊青欣並不願意陷入瑯琊的生活,她不是那種讓好奇殺死自己的女人。而且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跟金錢財富無關,只是她欣賞的是溫潤如玉的男人,太血性太陰鷙的異性,她或許能夠接受,卻如何都不可能有超出界線的友誼,所以齊青欣很客套地邀請瑯琊去參加生日,而瑯琊也很直接的拒絕,兩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告別,俱樂部只留下一群驚恐萬分的員工,還有瑯琊跟刑天這對青年。

「小天,午飯吃了什麼?」瑯琊徑直走出俱樂部,這麼一鬧,這裡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他可不希望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

「十個天津包子。」被瑯琊親暱稱作小天的刑天跟在他身後,憨傻搖晃著腦袋,像個心滿意足的孩子。

「飽了沒?」瑯琊柔聲道。

刑天撓撓頭,嘿嘿傻笑,顯然沒飽,可也不好意思說。

街道上路人都刻意避開刑天這堵兩米高的龐然大物,在他們看來刑天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或者癡呆弱智,這種危險角色,就算幹掉自己自己也是白掛,除了熟悉刑天的那個***會每天以欺負傻大個為樂,沒有誰敢跟他逗樂。

「請你吃麻辣燙,不過只能吃六塊錢的,這是琊子哥目前身上的全部家當。」瑯琊笑道,陪刑天來到一家重慶麻辣燙館子,給他點了份六塊錢的麻辣燙,做朋友,富人拿出的一千塊和窮人拿出最後的一個銅板,意義是不一樣的,前者只是朋友,後者卻把朋友當兄弟。

「琊子哥,你也吃。」刑天等到麻辣燙端上來的時候,沒有動筷,而是先給瑯琊拿了雙筷子。

「我不吃,小天一個人吃就是了。我每天都要吃中藥,所以不能吃辣的東西。」瑯琊笑著拍了拍刑天的腦袋,懶得理睬外人驚訝和錯愕的視線,外人如何鄙視或者畏懼刑天,跟他沒有關係。

他只記得,那個以撿垃圾為生的老奶奶每天都會給她的孫子買一塊錢的葡萄,每天水果店剩餘下來的葡萄,一個步履蹣跚的古稀老人要獨自養活一個能夠長到兩米的孫子,這其中的艱辛和坎坷,外人憐憫也好,麻木也罷,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清。

這樣一個老人,卻是如何都不肯接受別人的施捨,生命彌留之際,躺在病床上,臉頰乾枯的她淚流滿面,將跪在地上的刑天的大手握住,放在瑯琊手中,說了一句話,一句讓瑯琊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我本來就算病死在垃圾堆裡,也不會接受你的幫助,因為我知道,一旦我接受,小天的命就是你的了。現在我要死了,小天總需要有人照顧,琊子,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夠讓他活著,活著,就夠了。」

瑯琊望著眼前沉浸在吃麻辣燙快樂中的刑天,輕聲嘆息,活著。他不管那位老人以前是否有顯赫的往昔,也不管刑天身上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世秘密,逝去的都隨它逝去,留給他的僅僅是他的承諾,不僅僅是讓刑天活著,而且還是好好活著。

帶著刑天來到姑姑的花店,本來給一盆弔蘭澆水的她一看到刑天的背部,微微皺眉,柔聲道:「發生什麼?」

「又打了一架,小天幫我扛下的。」瑯琊略微歉意道,「臺球俱樂部的工作我不準備再做,想要再換份。」

她僅僅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像尋常女人那樣問東問西,那張絕美容顏依舊清冷,背對著瑯琊和刑天的她伸出兩根纖細手指,撫摸著蘭花的葉子,氣質清雅如深谷幽蘭,許久轉身,見刑天乖乖蹲在角落凝視著一筒黃色康乃馨,一個人發呆,莞爾一笑,她走到他身邊微笑道:「小天,想要?」

「嗯。」蹲在地上的刑天使勁點頭。

「小天要送給誰呢,姑姑幫你做束花。」她溫和道,她的冷,來自骨子的清傲,那是一種舉世混濁我獨清的超然姿態,就連她的親人瑯琊,很多時候也覺得她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或者她對這個社會根本就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觀。也只有在這種沒有外人的時刻,她才會收斂那份本性的冷漠,流露出些許的溫暖。

也就是說,她的冷淡不是裝給外人看的,而是她的溫暖才是刻意給小天看的。

「神仙姑姑,你真的給小天這麼多花?」刑天歪著腦袋道,他習慣叫她神仙姑姑,因為他覺得這麼漂亮的姑姑肯定是神仙,他最喜歡的就是聽神仙姑姑吟唱《大悲咒和《藥師佛心咒,雖然不懂內容,可他懵懵懂懂覺得那個時候自己很寧靜,很多平時想不通的東西那個時候都能想明白。

「姑姑從不騙人。」她忍俊不禁輕笑道,單純的孩子,「說吧,送給誰。」

「小天想把花送給奶奶。」

刑天那始終掛著憨厚燦爛笑容的臉龐哀傷起來,這種傷痕,不是小資們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那種無聊情感,也不是小白臉小青年叼幾根煙喝幾瓶酒故作深沉的幼稚憂傷,只有苦過,苦到哭不出來的人,才能如此純粹的情感。

「送給奶奶?」

她愣了一下,眼神愈加柔和,輕輕拍了下刑天的頭,道:「嗯,小天奶奶一定會很高興的,姑姑給你做很大很大一束花。」

刑天咧開嘴,笑得很無邪。

下午瑯琊和刑天就在花店幫忙,有刑天這種極具震懾力的人物在場,再不敢有誰將滿腦子褻瀆放在臉上,一個個老實得像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三有標兵當代柳下惠。這段時間內,花店門口奔馳走了,寶馬來了,寶馬走了,奧迪又來了,門庭若市,根本不是一家小花店該有的熱鬧和排場。

刑天本就是個很聽話的人,瑯琊讓他站著他絕不因為坐著舒服就去坐,即使瑯琊看不見他做什麼,他也不會違背瑯琊的意願,利益容易讓人改變再偉大再崇高的初衷,刑天這個傻子不在乎利益這世人眼中最珍貴的東西,所以他能夠忍受委屈,忍受寂寞,忍受白眼。

傍晚,瑯琊姑姑關上店門,叫了輛的士,三人來到小區,她先把瑯琊的中藥煎著,這是每天都不能缺的第一要事,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一筆開銷。她然後給他們做了頓簡單卻不單調的晚飯,特意做了滿滿一電飯鍋的飯,看著這兩個人狼吞虎嚥,她秋眸含笑,幫瑯琊夾菜,而刑天也很乖巧地給他的琊子哥夾菜,飯桌上三個人話都不多,但氣氛溫馨。

吃完飯,瑯琊休息一些時候,將那碗中藥喝完,陪著刑天走到小區的花壇邊上,刑天如何都不肯跟他們一起住,固執地要住在一間破舊潮濕的地下室,瑯琊也不強求,坐在水池邊上,瑯琊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黃昏時分,夜幕將臨,有種交替感,刑天也沉默著坐在瑯琊身邊,雙手托著腮幫出神凝視,也不知道他那簡單的思維是不是想著聰明人不屑也想不到的問題。

「小天,保護好姑姑。」瑯琊輕聲道,依舊沒有收回那幾乎沒有焦距的視線。

「琊子哥,你放心,小天肯定比你們先死。」刑天托著腮幫轉向瑯琊,抿起嘴角,堅毅而執著,他給出一個最質樸的承諾,也許他不會說太多華麗的言辭,不會用豐富的感情表達他的想法,但他說出來,就會做到。

「傻小天,你會活很久。」

瑯琊起身,走向小區門口,留下依舊發呆的刑天,他要去江湖酒吧開始晚上的工作,在門口的時候轉頭望了眼朝他揮手的刑天,瑯琊微微一笑,使勁握緊拳頭,「對,活很久。」

等瑯琊走出小區,他姑姑那絕美的曼妙身影出現在水池邊,走到刑天身邊,輕輕坐下,輕啟檀口,「小天,如果我要殺你的琊子哥,你會怎麼做?」

「啊?神仙姑姑,小天不懂。」刑天張大嘴巴道。

「你只要給我一個答案就夠了。」她微笑道,這個假設雖然很無趣,卻不得不問,她想知道瑯琊在這孩子心目中的地位,這將影響到接下來的一系列佈局,蝴蝶雖小,卻能產生蝴蝶效應,人生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副多米諾骨牌,關鍵的骨牌一倒,大局便定。

刑天低下頭,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我很笨,可我知道一點,要琊子哥死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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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包養小白臉

瑯琊習慣性地先到西湖邊上走一小圈,然後才慢悠悠踩點準時到達江湖酒吧。

江湖酒吧雖小,比不上隱樓、SOS空間這些財大氣粗的酒吧,可***裡的人都知道這間酒吧不簡單,它的街對面就是中國美院,本來這裡是一家並不起眼的低檔小酒吧,霸佔著黃金地段卻蹲著茅坑不拉屎,於是半年前有兩個人同時下手,手段是黑還是白,外人不得而知,總之,原先那家酒吧很快乖乖關門大吉,而最終成為這裡老闆的是江湖酒吧,對手只能在西湖畔另一處落腳,名字叫紅鼎會館,如今杭城最紅的私人俱樂部。

小麻雀一樣的江湖酒吧如何壓過紅鼎會館,是***裡心照不宣的一個謎。

只是瑯琊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那個不算太吝嗇的老闆淘哥被人砍死丟進西湖,他也不覺得天就要塌下來。被雷子拉著聊了半天很沒有營養的話題,基本上都是雷子滿嘴唾沫地誇誇其談,無非是昨晚看到了幾個正點的妞、在舞池揩了美眉幾斤油,瑯琊有一句沒一句應付著,雷子也不覺得乏味,今天小魚來得依然很早,這兩天酒吧都挺忙,因為老闆請來那兩個脾氣比名氣要大牌很多的DJ還要表演幾天。

江湖酒吧門口站著四五個打扮妖嬈的酒吧女服務員,環肥燕瘦,高挑曼妙的,嬌小玲瓏的,都有,想必這就跟古代青樓門口女人拉客的道理一致。江湖酒吧從來不刻意營造出陽春白雪的調子嚇唬忽悠人,可瑯琊清楚酒吧內兩個vip包廂中的兩幅水墨畫來頭都不小,肯定不下六位數。

今天的酒吧依舊一副群魔亂舞的瘋狂場景,鶯鶯燕燕,男男女女,夜晚、酒精和迷離的燈光都是能夠將男女本性擴大化的基調,酒吧裡的女侍一般都會陪客人找樂子,猜拳玩鶻子,男人趁機摸手摸腿在黑暗中揩油,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們買你的酒,你給人家佔點便宜,就像是一種默契,誰都不捅破那層紙,他好,她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一身服務生服飾的瑯琊突然看到門口走進兩個眼熟的女人,一個是白天見證他陰暗一面的齊青欣,還有個則是瑯琊印象頗深的女孩,昨晚戴著條愛馬仕絲巾的女孩,氣質不遜色齊青欣,只是齊青欣雅致,她則雍容中帶著股輕靈,兩人不是一種類型的女人。

齊青欣也看到瑯琊,朝他揮了揮手,瑯琊走近她們後,因為酒吧太喧騰她不得不喊道:「幫我們挑了位置,最好安靜一點。」

瑯琊帶著她們來到二樓的角落,四個人的位置,看上去齊青欣的死黨臉色並不好,淒淒慘慘慼慼的模樣,楚楚可憐,只可惜瑯琊沒有憐陌生花惜別人玉的癖好,這樣的女孩子,沒有談過戀愛,瑯琊打死都不相信,這沒談戀愛的概率就跟江湖酒吧中女孩是處女一樣渺小。

橫刀奪愛?瑯琊沒興趣,也覺得沒資本。起碼現在沒有。

幫她們點了酒水和果盤,瑯琊便離開,齊青欣也沒有挽留,一場風波不足以改變兩個人截然不同的生活。

「紅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齊青欣擔憂問道,她不清楚為什麼好友死活要拉著她逛酒吧,無奈之下她只好挑了這家江湖,一來這個死黨就是中國美院的學生,離江湖酒吧近,二來畢竟和瑯琊有點熟悉,真發生什麼事情,見識過他手段的齊青欣潛意識中有種安全感。

「我爸和我媽要離婚。」那女孩一臉慘容,浮起一個自嘲的冷笑。

「吵架?我父母吵架的時候也經常喊著離婚,可這麼多年,還不是沒離成。」齊青欣安慰道,這個死黨父母不合是他們***每個人都清楚的事實,聽說最近前不久鬧分居,只是齊青欣沒有料到會到離婚這種地步,到了他們父母這個層次,離婚可就不是老百姓感情不合一拍兩散那麼簡單了,這涉及到複雜的財產分割問題。

「沒吵架,他們提出離婚的時候很平靜,喝著咖啡,說說笑笑,我都很久沒有見到他們這麼開心了。」叫紅豆的女孩反諷道,眼神中流溢落寞。

齊青欣錯愕,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好友。

「對了,他們攤派的時候,各自帶著新歡。」

女孩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最後分不清是笑還是哭。她像是在講述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淚眼朦朧道:「你知道嗎,我爸的那個情人真的很庸俗,戴著金戒指,穿著跟暴發戶一樣,在我面前就跟菜市場大媽一樣。而我媽的那個小白臉,就像個草包,除了臉蛋漂亮點,什麼都沒有,我爸說話的時候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青欣,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齊青欣根本無言以對,這種事情要她怎麼說?

生活就是如此黑色幽默,旁觀別人被幽默的時候總覺得不以為然,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卻總是措手不及。

瑯琊正好把零錢交給齊青欣,也不理睬那女孩的癡癲。

「你說,為什麼?」女孩不由分說,猛灌了一口酒,臉頰緋紅。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軟弱無助地望向瑯琊這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什麼為什麼?」瑯琊本想離開,卻看到齊青欣滿臉祈求,於是停下腳步。

「為什麼父母要那麼對我,他們不是都口口聲聲愛我嗎?為什麼要離婚為什麼要把我丟在一邊,什麼都瞞著我?為什麼他們都要背叛愛情,背叛婚姻,背叛我?」女孩哭中帶笑,笑中含淚,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你幾歲?」瑯琊平靜道。

「23.」女孩愣了一下。

「父母憑什麼要為了你不去追求他們的幸福?憑什麼他們不可以擁有自己的感情?孩子尚且可以用幼稚的離家出走來證明自己,父母就不是人了?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23歲,我想你應該明白,再偉大的父母也是人,其次才是父母。」瑯琊冷笑道,「總是嚷著怨著父母自私,恨他們不夠愛你?那我問你,你問問你自己是不是自私?你這種溫室裡的千金小姐懂個屁愛,等你學會放手,而不是獲得,才有資格去質問你父母。」

齊青欣給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瑯琊搖搖頭,撇了撇嘴就要走,這尊女菩薩他還真懶得伺候,又不是他馬子,如果他馬子還敢這麼折騰,早拎到床上去好好進行思想教育。那女孩原本黯淡的眼睛終於恢復些許靈氣,嘟著嘴巴道:「照你這麼說,難道他們離婚搞外遇還有理了?」

「我不是刻意給他們辯解,只是希望你清楚一點,做子女的,很多事情上可以怪父母,可不能恨,那樣太幼稚,天底下,極少有不對子女好的父母。孩子,多想想父母平時對你的好吧。「瑯琊嘆口氣道,這種事情還真是吃力不討好,說罷不等女孩發表意見就趕緊閃人,跟女人講道理本身就是沒道理的事情,所以糾纏起來最後絕對是男人沒理,見好就收吧。

「他是不是昨天給我們點單的人?「女孩疑惑道,擦了把眼淚,一通發洩後似乎心情好轉許多。

齊青欣鬆了口氣點點頭,真想好好感謝這個她至今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見死黨異樣的眼神,有種不祥預感的齊青欣下意識道:「紅豆,別去刻意接近這個男人,他不簡單,起碼沒有表面你看上去的那麼單純。「

「怎麼說?「這個女孩的好奇心明顯要比齊青欣大很多。

齊青欣無奈只好將白天臺球俱樂部的事情跟她講了遍,不說還好,一說那女孩頓時將心中的煩惱強行拋開,趴在欄杆上,看著忙碌的瑯琊,眼神中異彩漣漣。熟悉女孩脾性的齊青欣走到她身邊,輕輕嘆息,擔憂道:「紅豆,你沒有戀愛過,不明白它有多苦,未必比你面對父母離異要輕鬆。「

「青欣,我不是你,不會選擇父母放棄戀人。「

那女孩盯著瑯琊,道:「再說,父母已經放棄我,我可以不恨他們,可要我原諒,不可能。「

齊青欣一陣沉默,被說中痛處的她很好掩飾了那抹痛楚,端著一杯本來不打算喝的酒,一口氣飲盡,苦,下嚥後,仍然是苦。好心勸道:「紅豆,我們這個***裡有那麼多不錯的男孩子,你沒有必要把第一次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或者等你初戀後,膩了倦了,再找這個男人,也不遲,是不是?他能等,但是你不能揮霍你的第一次,知道嗎?因為我們是女人,他是男人,不一樣。「

女孩不以為然,都說女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善變,原本天塌下來的她現在嘻嘻哈哈,道:「青欣,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要找一個能陪我瘋玩的男朋友,為我打架,陪我玩臺球玩保齡,陪我K歌泡吧,所以呢,高材生,我不要,小白臉,我不要,就知道裝酷的,我也不要!「

「你真打算跟他?「齊青欣驚呼道,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

女孩也不回答,等到瑯琊無意間將視線轉移到她這裡的時候,使勁揮手,示意他上來。

不情不願的瑯琊來到她面前,看到的是一張雀躍卻帶著莫名其妙羞澀的美人臉蛋,還有齊青欣很無語的表情,等了半天,那表情詭異的女孩愣是支支吾吾沒開口,瑯琊嘆了口氣道:「不好意思,我小鼻子小眼睛小人物一個,沒時間陪你找樂子,你真要找,我可以幫你叫個人。「

「你叫什麼?手機號碼是多少?有沒有女朋友?「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勇氣,女孩一口氣問了三個暗示性極強的問題,問完後就紅了整張俏臉。她當然不是真對瑯琊不可救藥地一見鐘情了,她沒有那麼花癡,丫丫也好,青欣也罷,她那個***中她才是真正的中心,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只是不清楚是酒精作用,還是被刺激到了,她一時衝動就什麼都不管了,只想好好發洩一次,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泡我?要包養小白臉?「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8
第十三章 你要以身相許

「泡我?要包養小白臉?」

瑯琊笑了,挺燦爛,不屑中帶有懶得去掩飾的嘲諷。其實瑯琊的相貌很詭異,簡單看上去只能說是一般的英俊,但某些時刻一旦流露出相匹配的氣質,就立即令人刮目相看,就像這個時候,冷笑的瑯琊就很有詭魅味道,連齊青欣都有點詫異。

英俊男人的長相分三種,一種就如熱銷小說,初看令人驚艷,久爾乏味,最後甚至面目可憎,一種男人則如名著,英俊和底蘊匹配,值得女人傾心,還有種男人則如《易經《韜略,外表樸素,可一翻閱瞧見文字,便再難釋懷。

瑯琊便是第三種,他確實不能讓女人第一眼一見到就尖叫恨不得以身相許,可相處久了,智慧的女人便能瞧出他的種種不同尋常。

叫紅豆的女孩能很清楚感受到瑯琊的反感,只是剛才被他一頓教訓,面對瑯琊似乎不再像平常那麼伶牙俐齒,往常的雍容自信都消弭殆盡,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越想越急的她只能傻乎乎站在瑯琊面前。

「紅豆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齊青欣發現在瑯琊面前她總是做和事佬,給人找臺階下,內心苦笑。

「性伴侶?」瑯琊啞然失笑。

叫紅豆的女孩原先紅潤嬌媚的臉色瞬間青白,她緊皺眉頭,深呼吸,理虧的她強壓下內心的怒氣,擠出笑意,道:「我真的是想認識你,我先自我介紹,女,23歲,姓納蘭名紅豆。」

「我不管你叫什麼,我只關心一點。」

瑯琊聳聳肩道:「這點就是你是不是處女。我這個人對女孩子沒有什麼大要求,就這麼一點最關鍵,除此之外,只要出門不嚇壞花花草草,就能接受。」

刻薄!

納蘭紅豆瞬間給瑯琊下了定義,可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沒有憎惡的感覺,憤怒是難免,可這種生氣跟她看見男人化妝或者吃軟飯不一樣,她死死盯著瑯琊那雙眼神不再渙散無神的黑眸,這個可惡的男人,就那麼嘴角噙笑地斜視自己,納蘭紅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狠狠踹他幾腳!

瑯琊的視線從納蘭紅豆的精緻臉蛋,論樣貌,納蘭紅豆無疑是那四個美女中的佼佼者;下移到挺翹胸部,只可惜,這裡還不夠豐滿,有開發潛力;再到小蠻腰,最後到她的修長雙腿,瑯琊赤裸裸的視線終於停下,這腿實在誘人,彈性,曲線圓潤。

下流。

這是納蘭紅豆對瑯琊的第二個糟糕評價,只是她並沒有避開瑯琊的褻瀆視線。

齊青欣在一旁看著這對活寶「勾心鬥角」,不知道如何插嘴如何制止。

「如果我是處女,你就跟我交往,是不是這個意思?」納蘭紅豆一臉狐貍笑容,真難為她能夠笑得這麼燦爛。

瑯琊這個時候還真有點佩服這妮子的定力,一個痞子習慣了吊兒郎當臉皮厚並不稀奇,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如果能夠少幾分焦躁多一分沉穩,實屬不易。他在這種時刻可不想掉鏈子,男人一旦裝逼過頭簡直就是犯罪,所以不再玩笑,心平氣和道:「納蘭紅豆,說實話,不管你是不是處女,我都不會跟你交往。」

「你想一夜情?!」納蘭紅豆眼神幽怨,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真情流露。

瑯琊徹底無語,只能敗退,撤離戰場,這妮子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到可怕。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納蘭紅豆喊道。

「瑯琊。」

狼牙?

詩詞中一弧狼牙月飲盡風雪的「狼牙」?納蘭紅豆有點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名字,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姓和名,很快釋然,繼而小小雀躍,如果他叫來福旺財這些阿貓阿狗的名字那才大煞風景,狼牙這名字,她喜歡。

至於人,她不討厭。

瑯琊在樓下可沒空去回味剛才和納蘭紅豆的交鋒,也懶得去揣測女人莫名其妙天馬行空的心思,女人心海底針,他連潛水員都不是,如何找這海底針,能不多想就不要想,將事情簡單化而不是複雜化,這就是瑯琊的思維方式,絕不杞人憂天庸人自擾。

「瑯琊,老闆叫你,1號vip包廂,好像有大客人。」小魚匆匆忙忙跑到瑯琊身邊,眼神玩味。

該不會是老闆想讓我賣身吧。

瑯琊心裡嘀咕著,瞥了眼小魚的神色,琢磨著要賣也賣這傢伙。來到和納蘭紅豆另一個方向的二樓,包廂門口站著雷子和一個陌生男子,雷子本算魁梧,可比起這一身黑西裝的猛男,似乎還要遜色,這魁男一臉彪悍,手斜插在西裝口袋,這姿勢太符合保鏢形象,搞得跟黑社會似的。老闆淘哥打開門,見到瑯琊,在他耳邊低聲道「話少說,多看我臉色」,然後帶著他走入包廂。

江湖酒吧的兩間vip包廂,在內行人看來裝修抵得上包廂外面所有開銷,有些酒吧是外媚,像金碧輝煌,江湖酒吧則內秀,只是瑯琊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江湖酒吧要這麼做,似乎毫無道理可言,只不過這都不是他需要多想的問題。

一個中年男人,兩個漂亮女人。

男人不怒自威,給人種霸道感覺,久居上位,面對普通人,自然而然會流露出凌厲的優越感,這也就是小說中氾濫的氣勢,真實中確實有,只不過並不多而已,眼前這個男人就能讓人第一眼就不敢輕視,他端著一杯紅酒,搖晃著酒吧,雙手搭著身邊兩個美女肩膀,視線落在瑯琊身上。

兩個女人很嬌媚,高挑,也很冷艷,一個女人身穿一襲價格不菲的黑色晚禮服,披著貂皮,瓜子臉,她冷冷盯著剛走進包廂的瑯琊;另一個女人則一襲大紅旗袍,大紅色非但沒有讓她俗氣,反而大雅,散發著一股成熟韻味。

看男人的身價,除了看他的朋友***是什麼位面,還有就是看他的女人是什麼檔次。

這是瑯琊的一個認人標準。

「八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瑯琊。瑯琊,還不快叫八爺。」淘哥說話的時候微微弓著腰,低著頭轉望向瑯琊,朝他使眼色。

瑯琊卻沒有叫。

「瑯琊,好名字。」

被淘哥尊稱為八爺的男人也不以為意,面對瑯琊近乎無禮的不卑不亢,他只是笑了笑,卻也沒有示意他和淘哥能坐下來,只是繼續搖晃著酒杯,「聽濤子說這酒吧你出了不少力,我今天看了,嗯,確實不錯,不俗氣,看著順服。瑯琊,有沒有興趣跟我混?」

「我這個人懶慣了,也沒啥大志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瑯琊微笑道,他也沒有做出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獨尊的傻逼姿態,只是像一般朋友間的聊天,語氣不太冷淡,也不熱絡。

八爺點點頭,抬頭盯著瑯琊的臉龐瞧了瞧,沒有發現什麼破綻,才揮揮手,鬆了口氣的淘哥趕緊拉著瑯琊走出包廂,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讓瑯琊下樓。淘哥回到包廂,畢恭畢敬站在離那個中年男人足足四米的地方,等待發話。

「應該不是紅鼎會館那邊的人。」叫八爺的男人放下酒杯道。

「八爺,我想也不是,這個瑯琊雖然不普通,卻也不是個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主。」淘哥附和道,繼而有點擔憂。

「放心,這小子不跟我混,我還不會小心眼到要滅了他的地步,你怕什麼?一個不錯的青年而已,還輪不到我來興師動眾,能用是最好,不能用也無所謂。」八爺笑道,看穿手下的心思,這番話說得淘哥這位江湖酒吧名義上的老闆面紅耳赤。

「本來我想找個底子清白的年輕人去金碧輝煌給我看場子,這個瑯琊不願意,再找就是了,杭州城這麼大,我不擔心。」

八爺側臉捏起身旁一個女人的纖柔下巴,笑容放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竟然直接伸入這黑色晚禮服美人的乳溝,享受著令男人垂涎的溫潤,他瞇起眼睛,「濤子,這段時間紅鼎那邊不消停啊,好像剛開始跟四禿子這王八蛋有勾結,要針對我?哼,看誰玩死誰!」

淘哥頭垂得更低,大氣都不敢出。

——————

納蘭紅豆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一切都因為眼前這頭發情一樣的色狼。她跟齊青欣兩個喝酒喝得好好的,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就粘上來,很自來熟地坐在她們對面,非要互相認識,掏出手機就問納蘭紅豆她們的號碼。

齊青欣經歷過白天臺球俱樂部那場風波,膽子壯了不少,她對眼前這個中年男子也是憎惡至極,相貌猥瑣不說,脖子裡還戴著條金燦燦的項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沒有品味的暴發戶。心情不佳的納蘭紅豆冷聲道:「滾一邊去。」

那頭原本還打算裝回斯文的色狼一聽頓時怒了,他留意這對大美女很久,除了那個服務生再沒有男伴,色膽包天下發出噁心的怪笑,他收起手機,轉頭見昏暗中附近位置的一座人正好都在樓下蹦迪,沒人,他就要揩油,強姦他倒不敢做,摸摸捏捏他還是敢的。

納蘭紅豆和齊青欣一陣心慌,終究是女孩子,因為***的緣故,極少碰到這種荒唐事情,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瑯琊終於做了回英雄救美。

其實他只是很湊巧很偶然很無意地上樓給附近一桌人送酒水而已。

一見到瑯琊,納蘭紅豆就喊起來,「狼牙,有人欺負我們。」

「別多管閑事!」那色狼轉頭看到瑯琊,心中一驚,沒有想到她們跟他認識,真要鬧起來,在別人的地盤,恐怕得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他再獸慾旺盛,也不會去惹瑯琊,嘴上雖然陰狠,心中早已經有溜之大吉的意圖。

我本來就沒打算多管閑事。

瑯琊心中無奈,可看到那廝朝自己走來,他瞇起眼睛,可如果真要動手,瑯琊還真不怵誰。

啪!

很清脆的響聲。

隨後瑯琊錯愕地看到那個猥褻男兩眼一白,癱軟下去。而瑯琊對面,站著手中拿著一支破碎啤酒瓶的納蘭紅豆,一臉堅決,可從發抖的身體來說,她肯定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瑯琊摸了摸鼻子,不禁感慨,這妮子下手還真夠狠,一點都不含糊。

躺在地上抽搐的齪男目光無神,一臉癡呆,女俠,我只是想閃人而已,不至於下手這麼絕吧?!

「女孩子打打殺殺,一點都不溫柔。」瑯琊眼神溫柔,略帶沙啞的嗓音很暖人,他輕輕抽出納蘭紅豆手中拽緊的破碎酒瓶,放在茶几上,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哼哼。」自己也被自己嚇到的納蘭紅豆紅著眼睛,嘟著嘴巴,拉著瑯琊的袖子,生怕他跑掉。

瑯琊微笑,嘴角的弧度醉人,柔聲道:「好。」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8
第十四章 為誰跋扈為誰雄

那個抽搐了半天的猥瑣男最終被酒吧兩個四大五粗的保安扛著丟出去,江湖酒吧從來對這種貨色不客氣,瑯琊也從沒見到有誰敢來江湖要保護費,平常小摩擦興許有,可大規模鬥毆卻從未發生,江湖酒吧都猜測淘哥的後臺跟黑道有點關係,瑯琊今天見了那個神秘的八爺,有點瞭然。

瑯琊並不算太稀里糊塗莫名其妙地以身相許給納蘭紅豆,很戲劇性,比太多庸俗言情劇的開頭都要來得更讓人接受,作為旁觀者和見證人的齊青欣只能嘆息,本來興許只是孩子心性鬧著玩的死黨這次恐怕真的要無藥可救了,看著被死黨厚著臉皮拉住坐下的瑯琊,齊青欣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把玩著那種瑯琊挑選的上品酒杯。

「你真叫狼牙,狼牙月的狼牙?」

納蘭紅豆本就不是隨便的女孩子,她這個***的女人多半在英國讀女子私立高中,最少女懷春的高中時期連雄性都很難接觸,只要不是生性放蕩、對貞操觀念太淡漠的女孩其實對性相較於國內還要傳統。打定主意要跟瑯琊交往的她給他倒了杯酒,她自己酒量不行,就沒有再碰。

「瑯琊郡的瑯琊。」瑯琊聳聳肩。

「你沒女朋友吧?」納蘭紅豆試探問道,一臉忐忑,夜色朦朧燈光昏暗中,這是一張極清美的容顏,因為心情的緣故,她並沒有化妝,這很對瑯琊的胃口。

「真沒有。」瑯琊笑道,眼神示意坐在她對面的納蘭紅豆坐在他身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隱藏著促狹的笑意。

納蘭紅豆微微張開那嬌媚小嘴,不知所措,根本沒想到瑯琊這麼直接,耳根子紅透,猶豫了半天,終於小心翼翼挪到瑯琊身邊,習慣了瑯琊劍走偏鋒的齊青欣也是呆滯當初,這廝,未免太直接太霸道了吧?

瑯琊只是喝酒,並沒有刻意找話題跟納蘭紅豆熟悉。

陪客人找樂子這本就是酒吧服務員的工作,只不過感覺瑯琊倒了上帝,他身邊兩個大美女倒成了陪客,附近一桌客人在一樓蹦迪回到位置後就納悶了,因為他們看到一個男服務生很牛逼烘烘地喝酒,而且還是兩氣質脫俗的美女倒酒,他們看瑯琊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崇拜,瞧瞧這待遇,做服務員做到這種境界,得啥高深道行啊?!

「我們去蹦迪?」納蘭紅豆怯生生提議。

瑯琊搖頭。

「K歌?錢櫃不錯的。」納蘭紅豆猶不死心。

瑯琊還是搖頭。

「聽青欣說你臺球很厲害,她都說厲害,肯定比我強太多,要不我們打臺球去?我知道附近一家不錯的健身俱樂部。」納蘭紅豆面對瑯琊的不配合也不覺得失望,最先的緊張都散去,恢復正常心態的她愈加迷人,笑語盈盈,秋波含媚,一身將玲瓏曲線凸顯出來的得體服飾,都給人莫大的誘惑。

瑯琊依然搖頭,一點面子都不給這丫頭。他只是望著對面的那個1號vip包廂,那個八爺左擁右抱著兩女走下樓,兩名貼身保鏢開路,淘哥小心翼翼跟在後面。

「保齡球?」

「吃夜宵?」

「西湖散步?」

納蘭紅豆的毅力還真是驚人,瑯琊不點頭,她就是不罷休。

「開房間。」

瑯琊等到那個八爺消失於視線,終於懶洋洋開口。

啊?

納蘭紅豆驚呼一聲,再次臉色緋紅,低下頭,晶瑩剔透的肌膚令人垂涎。

齊青欣算是徹底崩潰,再不理會這對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活寶,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根本就是超出了她的想像極限,一個昨晚看上去還平平凡凡的男人今天突然被死黨看中,可他仍然是不溫不火不喜不悲的可氣模樣,難道他還覺得紅豆配不上他?!而往常最驕傲的紅豆這妮子也像是吃錯了藥昏了頭非要黏著這來路不明的男人。

瑯琊當然真不會冒冒失失就跟認識不到一個鐘頭的女孩去開房間,被迫留下電話號碼的他離開座位就去做他的服務員,即使真的踏入另一個世界,原本的世界也不會因此波濤洶湧。隨後納蘭紅豆就和齊青欣下樓,兩個女孩如果不瘋,在酒吧確實沒啥意思,納蘭紅豆說把齊青欣送走後就在外面等他,瑯琊也沒在意。

等他?真要等他下班需要三個鐘頭啊,她恐怕30分鐘都未必能等吧。

凌晨12點左右,瑯琊走出酒吧,無意間看到一輛白色的奧迪TT中,一個妮子正趴在方向盤上打瞌睡,可愛至極。他莞爾一笑,走過去,敲了敲車窗,這妮子抬頭,睜開睡眼朦朧的眸子,一看到是瑯琊,笑容燦爛,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她趕緊搖下車窗,道:「我送你回家。」

「我坐公車。」

瑯琊笑道,雖然說話很和氣,但話中意思卻不容拒絕。男人對女人溫柔是一碼事,可很多原則性問題不能夠馬虎,那不是體現你的愛之深疼之切,只能說明你把喜歡當作了臣服,這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

「那我送你去車站,這你總不會還要大男子主義地拒絕小女子我小小的要求吧?」納蘭紅豆也不反駁,她笑起來的時候瞇著眼睛像是兩弧月牙,很討人喜歡,就像她的那對酒窩。

瑯琊很大方地坐進車,他沒有那種畸形的自尊,有錢不是罪,沒錢也不可恥。

「抽煙不?」納蘭紅豆小聲問道,似乎還有點緊張。

廢話,大半夜的,跟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名義上很曖昧的男人坐一輛車,能不緊張的絕對是久經情場的女人。

「不抽。」瑯琊搖頭道,拎起車內一個泰迪熊,笑了笑,還真是孩子。

「你要抽,我也沒有哦。」

納蘭紅豆露出一個小狐貍笑容,繼而撇了撇嘴,道:「最討厭一身煙味的同齡人啦,好像多成熟似的。就知道在我面前擺闊,裝酷,搞得他是胡主席兒子、溫總理孫子似的,真沒勁,看著就火。瑯琊,你是不知道,這群二世祖一個個不是草包就是孬種,偶爾幾個有才華的,又是花花公子,行啊,你沾花惹草,我懶得理你,可這群人還偏偏覺得跟我是天造地設一對,我都抓狂了,哼哼哼,全部掃進垃圾堆!」

聽著納蘭紅豆傾訴般的抱怨,微笑不語的瑯琊心中有點暖意,或者,這真是個不錯的開端。

瑯琊到了車站,納蘭紅豆陪著他等到那一路公交車。

瑯琊依然是坐最後一排,靠窗,發呆。

他不知道的是納蘭紅豆這妮子開著那輛奧迪TT就一直跟著公交車,直到瑯琊下車,她才放棄。

姑姑依然等著他回來,幫他熱好飯菜,然後靜靜看著他狼吞虎嚥,瑯琊將晚上的事情大致跟姑姑說了一遍,對於納蘭紅豆和齊青欣這兩個接下來肯定有更多交集的女孩,姑姑出奇地只是點點頭,而對那個八爺卻是皺了眉頭,等到瑯琊吃完飯的時候,道:「江湖酒吧應該從一開始就不乾淨,後臺九成是這個八爺,你盡量不要跟這個人沾邊。」

最後她笑了笑,摸著瑯琊的頭,道:「對那個叫紅豆的女孩子好點。」

收拾碗筷,在廚房刷洗那青瓷碗的時候,她輕輕一笑,顛倒眾生,「其實,我從不擔心你對女孩子不夠好,只怕你對她們太好,現在更是如此。」

她喃喃自語道,瑯琊,你也該找個女人了,要不然你為誰跋扈為誰雄?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9
第十五章 這是我男朋友

第二天,瑯琊來到地圖魚網吧,刑天也跟著他,應該是姑姑的意思,怕昨天那幫小混混還敢糾纏,世事便是如此,很多識時務的聰明人往往並不可畏,就是那些鉆牛角尖的蠢人最難纏。地圖魚的老闆認識這個大個子,由開始的觸目驚人到後來的嬉笑打鬧,跟刑天相處極為融洽,所以瑯琊帶著他,老闆也不反對,就當作是網吧的免費保鏢。

百無聊賴的瑯琊靠在窗口,讓刑天自己去外面玩,望著這個時段顯得有點清冷的網吧,突然手機響起,鈴聲是《大明咒,竟然是納蘭紅豆的短信,詢問他在什麼地方。瑯琊把地點告訴她,城西地圖魚並不難找,很快那輛奧迪TT就停在樓下,一個回頭率超高的美女殺進網吧,最終站在目瞪口呆的瑯琊面前,那老闆看著立馬就慌了,心想好你個瑯琊,有這麼個有錢的水靈女人還來我這小網吧廝混,你該真不會是小說中那種有受虐傾向、吃飽撐著非要體驗窮人生活的公子哥吧?

「你在這裡做?」

納蘭紅豆詢問道,很好奇地左右觀望,一不小心看到某角落一不良男子正對著噁心的錄像用手做活塞運動,雖然只能看到大致情況,臉嫩皮薄的納蘭紅豆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抬頭看見瑯琊促狹的視線,早就想踹這廝的她強忍住衝動,撇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我這裡沒什麼好玩的,早點回去。」瑯琊下了逐客令。

「我偏不!」

瑯琊也不管她,依舊履行職責地來回巡視。

許久,經過納蘭紅豆小包廂的時候看到這妮子竟然在玩魔獸,至於水平,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根本就是菜鳥中的菜鳥,比起丫丫那個女孩,相差不止十萬八千里。

接下來,瑯琊晚上去酒吧,她就去酒吧,白天他去網吧,她也跟著去網吧,她像是他的影子,她也不去煩他,只是遠遠看著他,很心滿意足的樣子。

這一天,納蘭紅豆到了網吧見到瑯琊後第一句就是,「瑯琊,晚上能不能跟酒吧請個假?」

「嗯?」瑯琊疑惑,等待下文。

「今天下午青欣家裡有生日聚會,我想你能陪我去。不遠的,就是湖畔花園,晚上他們如果有額外活動,我們不參加就是了。」納蘭紅豆低著頭,輕輕搖晃著小腳丫,洩露出心中的忐忑不安。

「行。」

瑯琊毫不猶豫道,看到納蘭紅豆那張驚喜的俏臉,似乎被她感染了喜悅氣氛,嘴角的弧度也柔和起來。

「謝謝!」從不對別人說謝謝或者對不起這兩個詞彙的納蘭紅豆柔聲道,如果丫丫在場,恐怕要徹底暴走,非把瑯琊分屍不可。

「不用。」瑯琊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點到即止,便收回手。

「為啥?」納蘭紅豆歪著腦袋問道。

瑯琊眨了眨眼睛,給出一個讓納蘭紅豆臉頰一紅的的答案,「因為我是你男人。雖然是暫時的。」

她眨巴眨巴著大眼睛,並沒有否認。他們的開頭似乎並不是乾柴烈火的那種,倒有點細水長流的意思。瑯琊靠著牆,道:「事先聲明,我跟你交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跟你上床。喜歡?沒有,只能說是一點好感,我不確定你對我是什麼意思,不過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確實是在跟我一個人交往就夠了。我這樣說,你還要我陪你去給齊青欣過生日嗎?」

納蘭紅豆點點頭,臉色似乎並不難看。

瑯琊聳聳肩,這妮子,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只想知道,你對很多女孩子都會見到第一面就有好感嗎?」納蘭紅豆忐忑問道。

「不是。」瑯琊笑道。

納蘭紅豆拍拍那並不豐滿卻極養眼的胸脯,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小狐貍笑容:「其實,我也沒愛上你,只是喜歡,要是早早就非你不嫁,我就吃大虧嘍,所以我要對你進行下一步考察。」跟瑯琊告別後輕靈轉身,那可愛的笑容一點一滴收斂,隨後是淡然的失落,牽強的笑容那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沒有一個女孩能夠笑臉面對讓自己第一個心動的男人的冷淡,即使是笑,也充滿苦澀。

傍晚,湖畔花園門口。

湖畔花園是杭城的一個老高檔住宅小區,算是杭州第一批富起來的人住的地方,阿里巴巴的馬雲就曾住在這裡,只是如今的湖畔花園終究呈現出了一副老態,隨著西湖畔各大新式住宅以及郊區別墅群湧起,今天住在這裡的,肯定不是窮人,卻也再不是杭城最富有的人群。

納蘭紅豆穿著牌子並不明顯的外套,一條很悠閑質地卻上佳的牛仔褲,搭配那雙將她小腿曲線完美體現出來的漆黑尖頭高跟鞋,雖然打扮簡約,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沒有戴項鏈、耳環,甚至手錶都沒有,纖細雪嫩手腕上只是用紅色細繩繫著一塊墨玉,雕有菩薩。

她拿著一款索愛手機,望穿秋水。

終於那個男人不急不躁地出現在她視野,依然是普普通通的平民打扮,還穿著雙讓她目瞪口呆的布鞋!瑯琊走到她身邊,看到她那表情,笑道:「怎麼了,怕我在你朋友面前給你抹黑?覺得我這樣的男朋友拿不出手?」

愣了半天的納蘭紅豆,雀躍道:「布鞋耶,我也要穿,我也要!我小的時候最喜歡我奶奶給我做的棉布鞋了!」

湖畔花園門口幾個保安不禁偷笑,這個剛才自己開著輛奧迪來這裡的美女還真逗,怪不得說有錢人都是吃飽了撐著。

「難道你要我跟你換鞋子?」瑯琊笑道。

納蘭紅豆吐了吐舌頭,巧笑倩兮,顯然她對瑯琊能夠來湖畔花園很興奮。至於瑯琊穿著什麼價位的衣服,對她來說,似乎根本就不是問題,事實上她也是第一次在正式場合穿得如此簡單,不過這樣一來,走在幽靜的樹蔭下,納蘭紅豆和瑯琊還真有點很般配的味道。

「都到了?人多不多?」瑯琊問道。

「都到了,就等你啦,比我還大牌!」

納蘭紅豆嘻嘻笑道,「人不少,兩層樓,快擠滿了,齊青欣朋友多,這妮子誰看誰喜歡,有什麼辦法呢。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生日,就請你一個人。」

齊青欣家是一幢別墅,門口的車子排成長龍,沒有一輛低於30萬的車。

納蘭紅豆按響門鈴的時候,她臉頰一紅,然後悄悄挽住瑯琊的手臂。

瑯琊一愣,隨即笑意柔和。

「這是我男朋友,叫瑯琊。」這是納蘭紅豆進入別墅後的第一句話。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呆若木雞。

今天格外打扮一番像個公主的丫丫傻了,那群跟她一起玩魔獸的公子哥傻了,熟悉納蘭紅豆的不少富家公子哥傻了,納蘭紅豆的死黨好友們也不例外地傻了。納蘭紅豆卻是抱著對死黨們不解釋對追求者們不理睬的態度,拉著瑯琊就來到出奇安靜的書房。

書房中,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書,風骨清雅,齊青欣的氣質跟他有七分神似,想必就是齊青欣的父親。

「紅豆,你男朋友?」

中年男人本來對有人打擾微微皺眉,可一見到是納蘭紅豆就浮起笑意,一看瑯琊就明白了幾分,不等納蘭紅豆介紹,就點了點道:「不錯,比青欣那個男朋友要好太多,齊叔叔看人可從來很準。」

「他叫瑯琊。」納蘭紅豆笑得瞇起眼睛宛如月牙。

瑯琊和中年男人禮節性地握了握手,笑意深邃的儒雅男人很大度地將書房讓給他們,拿著那本《國富論走上二樓。

「青欣他爸是我們杭州市委副秘書長。」

納蘭紅豆做了個鬼臉,她父母跟齊家關係不淺,所以她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隨意挑了張籐椅坐下,道:「聽我爸說,近期很有可能再往上挪挪。」

瑯琊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別墅群,神情平靜,波瀾不驚。

負手而立。

托著腮幫的納蘭紅豆只是凝視著他的偉岸背影,什麼都不去想,她覺得這種感覺挺好。

—————

下一章,《蘇家女人。老讀者恐怕可以猜到幾分。

ps:此書不走爆發路線,只求一個字,穩。強推也好,以後的上架也罷,都只是求一個穩定。再者,此書,不給任何關於更新的承諾。興許,對起點大多數作者而言,更新是王道,呵呵,對烽火,卻是穩定壓倒一切啊。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9
第十六章 蘇家女人

書房外,卻是炸開了鍋,納蘭紅豆有男朋友的消息在他們這個***無疑是轟動性新聞。丫丫死活要衝進書房把瑯琊殺人滅口然後找個荒郊野嶺的地方就地掩埋來個一乾二淨,要不是齊青欣和第一次去酒吧的那個冷美人拉著勸著,她真要跟瑯琊來場大火拚。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瑯琊的江湖酒吧服務生、網吧網管和臺球俱樂部工作人員三重身份,本來還只是驚訝,現在根本就是被震懾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一個窮到要打三份工的傢伙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還以為拍韓國言情劇呢,這麼閃電,一見鐘情?」某男酸溜溜道。

「紅豆怎麼會看上這個男人?不否認那傢伙有點樣子,可帥氣的男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別說家世這種東西,就算是才氣,他也不算什麼吧,真有才,早就創業去了。」某女替納蘭紅豆打抱不平道。

「跟玩dota一樣都是真人不露相啊!」玩dota的那個高大青年感慨道,不知道是嫉妒,還是佩服。

「青欣,怎麼回事?」那個冷美人也很好奇,雖然清楚紅豆這妮子的眼光很獨特,可她還真沒想到能獨特到這境界。她身邊的青年身材修長,一張俊美的臉龐,斯文而自信,他即使在笑,嘴角弧度也帶有近乎刻薄的驕傲,跟冷美人站在一起確實很合拍。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紅豆這次是動真格了,你也瞭解,她要做一件事情,即使是錯的,誰也改變不了她,你也別徒勞地想要勸她放棄,我們還是祝願她不要受傷吧,那個叫瑯琊的男人其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平庸不堪。」齊青欣嘆氣道。

冷美人欲言又止,望向書房,神情擔憂。

她身旁那個神情冷峻的英俊男友眼神中閃過一抹隱藏的怒意,這種憤怒,跟別墅內所有暗戀納蘭紅豆的公子哥如出一轍。

杭州市委副秘書長。

瑯琊摸了摸鼻子,大致就是他們這個***的位面吧,不低,似乎也不算太高。

「你在想什麼?」納蘭紅豆好奇道。

「我在想你家有多少錢,能夠讓我揮霍多少年。」瑯琊玩笑道,「外面那群人十個人中九個覺得我是衝你家的錢來的,剩下一個則覺得我是想跟你上床,騙錢騙色,這種事情,哪個男人不願意做呢,紅豆,你說是不是?」

「有你這麼作賤自己的嘛。」

納蘭紅豆不樂意道,踩著輕盈的步子,蹦蹦跳跳到他身邊,歪著頭,凝視著瑯琊深刻的側臉,「不過你要真想從我這裡騙錢騙色,我樂意!他們眼紅隨他們眼紅去,你能騙,那是你道行深厚,你讓他們騙騙看,我正眼都懶得瞧上一眼呢。」

「真樂意?」瑯琊的眸子流露出一抹讓納蘭紅豆陌生的狡黠和壞意。

「當然,你現在是我男朋友!」納蘭紅豆倔強道。

「那好,妞,給大爺笑一個。」

瑯琊邪笑,很純粹,並不掩飾他的慾望,伸出一根食指,無比輕佻地挑起納蘭紅豆精緻下巴,凝視著眼前這張充滿靈氣的臉龐。

未經人事的納蘭紅豆哪裡能夠承受如此輕浮的挑逗,粉嫩臉頰都可以滴出水來,被挑起下巴的她呆呆望著似乎突然間變得陌生的男人,身體想拒絕,可最終沒有動彈,只能夠被他肆虐的眼神肆意輕薄。瑯琊的手指得寸進尺地摩挲起她的臉蛋,柔嫩的觸覺,當手指劃到納蘭紅豆嬌艷嘴唇的時候,納蘭紅豆趕緊撇過頭,腦袋一片空白。

瑯琊輕聲微笑,不再欺負這身體都不由自主僵硬起來的情場雛鳥。

「下流。」納蘭紅豆嗔罵道,卻不帶半點怒意,有的只有情人間的曖昧。

「後悔上了我這條賊船了吧,不過我只負責賣票,不負責退票,你就乖乖坐這條船吧。」瑯琊放肆笑道。

「哼哼,我要跳水,誰要坐你的小船,不知道有多少豪華油輪和遊艇等著本小姐呢。」納蘭紅豆的語氣充滿撒嬌意味,她父母若見到他們那個從小就冷酷到幾乎無情的女兒作如此嬌憨小女兒狀,恐怕非要跟瑯琊討教經驗不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都不懂?」瑯琊似乎喜歡上拍拍這妮子小腦袋的感覺。

切蛋糕了!

齊青欣那張笑意玩味的臉龐從門後探出來,本來沒什麼的納蘭紅豆被死黨那眼神一瞧,沒來由地心虛起來,趕緊抬頭看著天花板,就差沒說出今天月亮不錯啊。等到齊青欣笑出聲來,納蘭紅豆才鎮定下來,陪著瑯琊來到嘈雜的客廳,除了齊青欣的初高中和大學同學,以及丫丫在內的幾個閨房密友,她父母也都在場幫著切蛋糕分給眾人。

瑯琊自然是焦點人物,只不過他接過納蘭紅豆遞給她的蛋糕後就只顧著解決食物,他人的嘲笑也好,鄙視也罷,他都當作什麼都沒看到,雲卷雲舒寵辱不驚,僅這份心態,就讓老謀深算的齊青欣父親齊楓嵐暗自點頭。

他當初之所以拒絕齊青欣跟她的男朋友交往,在外人看來無非是瞧不起那個男孩子家境貧寒,因為門不當戶不對的緣故才極力反對,事實上並非如此,齊楓嵐拒絕那個男孩子踏入齊家的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一個沒有潛力的青年,一個自卑而且自私的人多半是沒有大視野的,一個人現在窮沒關係,可如果將來還要窮苦,他如何能把女兒交到這種人手中去?

所以齊楓嵐寧可女兒怨他一時,也不要女兒苦一輩子。

做父母的辛酸,幾個子女能明白?要多久以後才能體會?恐怕得等自己也作父母的那天吧。

雖然對瑯琊充滿敵視,卻沒有誰幼稚到說要赤裸裸地挑釁瑯琊,這群紈褲千金們跟著混各自父母廝混官場或者商場,耳濡目染下,這點城府還是有的。所以焦點人物是瑯琊,而談話中心卻是齊楓嵐這位在杭州市委能說上話的大人物,齊青欣之所以如此被眾人喜愛,她本身固然是重要原因,可她父親的敏感身份也很關鍵。

朝中有人好做官。

各個級別的秘書長,便是所謂的朝中人。

對一個有向上攀爬慾望的政客來說,一個油水很足的交通廳廳長,一個即使是副的秘書長,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齊楓嵐是個話不多卻總能把握重心的聰明男人,他能夠消除代溝和這群年輕人說些時尚話題,不愧是在一個必須八面玲瓏位置上呆了幾年的人。那個和齊青欣、丫丫站在一起的冷美人突然問道:「齊叔叔,你知不知道一個剛剛調入浙江省委秘書處的女孩子,很年輕,我這幾天總聽我爸說起,好像很有來頭,最主要是我爸說她好像就是浙大畢業的,是我校友。」

齊楓嵐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個漂亮而冷傲的女孩,他熟悉女兒每個朋友的家庭背景,這個女孩的父親吳亭恩在省委組織部工作,正科級別,官不大,不過能說上話,他喝了口茶,略微思索,笑道:「知道,事實上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人都會知道。」

「誰啊,這麼牛,一個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就能進省委秘書處?」丫丫張大嘴巴道。

「你們當中有沒有誰知道的?」

齊楓嵐望向周圍的年輕人,卻不急著揭開謎底,見沒人回應,而女兒和丫丫這些女孩子又投來迫切的眼神,齊楓嵐朝那個提問的冷美人輕笑道:「思媛,說起來那個女孩子的父親還是你父親的上司。」

「省組織部部長?」叫思媛的女孩詫異道,周圍的青年男女露出怪不得表情,原來有這麼一座大靠山。

「這還不止,她母親是杭州市委的常委,也算是我的上級。」齊楓嵐微笑道。

「她爸媽還真強悍,嘖嘖,我要是有這樣的老爸老媽,第一個讓我們學校校長給我端茶送水!」丫丫嘿嘿笑道。

「我想那個女孩父母的父母級別起碼在省委常委這個級別吧。」瑯琊不冷不熱開口道。

齊楓嵐微微詫異,望向瑯琊的眼神更加鄭重,猜出這點並不算太難,女兒***裡不少男孩子都能做到,可讓他不解的是這個看上去並不露半點鋒芒的青年如何能看透,齊楓嵐臉上神情依舊不變,噙著笑意,點頭感嘆道:「很有來頭啊。」

「多大的官?有我們浙江一把手那麼大嗎?」丫丫疑惑道。

「我們的省委趙書記見到那女孩的爺爺,恐怕得喊聲老師吧。」齊楓嵐搖頭笑道,不知道是感慨那女孩的命好,還是驚嘆那位老人的位高權重。

瑯琊卻不再理會談天內容,只顧啃著納蘭紅豆源源不斷遞給他的蛋糕,晚飯沒吃,當然要補充熱量,至於他們所說說聞,跟他似乎太遙遠,就懶得去跟著他們一起八卦。叫思媛的女孩突然笑道:「恰好下個星期我們有個校友會,齊楓嵐叔叔,你看我能不能把這位學姐請去?」

「能是最好。」

齊楓嵐點點頭,面帶讚許,道「大學,無非就是建立自己的關係網,交幾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坐在這裡的都是青欣的朋友,我也不妨直說,你們在大學成績如何,那是很次要的事情,最關鍵的還是要有個***,你們啊,起點都不低,只要踏上社會後互相幫忙,你們父母的產業到了你們手裡只會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對了,齊叔叔,你知道她叫什麼嗎?」吳思媛微笑道,冷美人一露出笑容,頓時讓幾個青年目不轉睛,也不管她是不是名花有主。而她身邊的英俊男友絲毫不反感這種視線,相反有種很得意的成就感。

納蘭紅豆見瑯琊並沒有反應,鬆了口氣。

齊楓嵐放下茶杯,緩緩道:「蘇惜水。」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將來在浙江政壇這個逐漸升起的官場風水寶地,這個蘇惜水恐怕要比她父母走得更遠。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29
第十七章 金碧輝煌

如今這社會是窮人養豬,富人溜狗,貧人種稻,富人種草。齊青欣家有條體型富態的純種牧羊犬,瑯琊琢磨著這條狗要是去牧羊非被羊群**致死。她家院子裡栽滿了花卉植物,隔壁一家甚至還種上了青菜。

瑯琊不喜歡跟這一群不是一個***的富家子女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和牽強做作的客套寒暄,所以他一個人推開落地窗,來到院子中,坐在一張黃楊木椅子上,納蘭紅豆給他端來一杯熱茶,坐在他身邊陪他沉默。

「紅豆,晚上我們要去酒吧,我要坐你的奧迪TT!」丫丫極其非常十分地不待見瑯琊這個橫空出世的小白臉,只要他跟納蘭紅豆單處,她就火冒三丈,跟搶了她男人似的。

「不行,我要先送瑯琊回家,他要吃中藥,不能耽誤。」納蘭紅豆歉意道,很有重色輕友的嫌疑。

「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酒吧?!」丫丫怒道,當然所有怒氣都轉移到瑯琊身上,她是捨不得跟死黨發脾氣的。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瑯琊早就被洞穿無數窟窿七竅流血而死。

「他不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納蘭紅豆輕笑道,轉頭看了看氣定神閑慢慢喝茶的男人,她就喜歡他這種不把別人當回事的囂張,很內斂,不張揚,不是她這個***那群異性狗眼看人低的那種味道,她無所謂自己的男朋友什麼背景,錢?她這輩子肯定不缺揮霍的信用卡,權?她敢對***裡任何一個家庭背景不簡單的紈褲子弟說滾這個字。

「紅豆,你沒救了!」丫丫滿眼幽怨道。

「大姐,她是我女人,又不是女人,搞得跟怨婦一樣,我是你情敵不成?」瑯琊調侃道,這個叫丫丫的千金小姐還真把自己當作吃軟飯的小白臉了,本來是無所謂,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可現在起碼名義上是納蘭紅豆的男朋友,不能因為自己可以懶得理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強者?哪怕僅僅是在床上。

最終丫丫含恨離去,他們一批人浩浩蕩蕩殺去金碧輝煌,而納蘭紅豆則開車送瑯琊回小區,讓她在外面等的瑯琊隻身去小樓喝完姑姑煎好的中藥,回到水池邊,這妮子正陪幾個小區裡的孩子蹦蹦跳跳踩方格,玩得不亦樂乎。

「去金碧輝煌。」瑯琊簡單道。

耶!

納蘭紅豆恨不得親瑯琊一口,當然現在的她還不敢做出這種太令人浮想聯翩的親暱舉動,雖然她可以因為他不去參加死黨的酒吧生日派對,但這不代表她不想去。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負數,現在納蘭紅豆大抵如此,只要跟瑯琊有關的事情,她都不去思考,或者很偷懶地用直線方式考慮問題,第一次戀愛的她只有順著感覺盲目走下去。

「會開車嗎?」納蘭紅豆隨意問道,奧迪TT只有兩座,是輛極有個性的運動型跑車,因為內飾採用了大量的鋁合金飾板,整個車室瀰漫著金屬美感。她的這輛是軟頂敞篷,不講究奢華,卻絕對跟平庸無緣。

「會,不過很久沒開。」瑯琊輕笑道。

「要不你試試?」納蘭紅豆瞇起月牙眸子笑道。

「那得看你有沒有買保險。」瑯琊最終笑著搖頭,「還是算了吧,再說我也不認識路,我怕一不小心就直接隨便找家酒店停下來,你知道男人的衝動是很可怕的。」

納蘭紅豆俏臉一紅,乖乖開車,穿過鬧市大街,燈紅酒綠,杭城一片歌舞昇平,來到慶春路上的娃哈哈大樓,金碧輝煌就這幢樓的六七層。把車停下後納蘭紅豆笑道:「娃哈哈和達能之間的糾紛你也知道吧,娃哈哈的老總宗慶後跟丫丫他爸關係不錯,關於這場現在已經塵埃落定的官司,丫丫他爸當初也沒少給宗慶後出謀劃策。」

「丫丫她家很有錢?」瑯琊隨口一問,電梯中人不少,不乏成功人士,不少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隨口就能把宗慶後搬出來的納蘭紅豆身上,只可惜被瑯琊護在角落的她根本就不打算把視線從瑯琊身上移開。

「不少。」納蘭紅豆不假思索道,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面還是第一次,起初她有點忐忑,很快就有種戀愛中女人很沒有理由的安全感。

「有你家錢多嗎?」瑯琊凝視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柔美臉龐,他漆黑的眸子流溢著逐漸被喚醒的東西,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就不告訴你。」納蘭紅豆做了個鬼臉。

「怎麼你們不去sos空間?」

「sos?現在已經是農民企業家的底盤嘍,不適合我們的。」

瑯琊不禁莞爾,他當然能感受周圍那些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可惜視線,一雙布鞋的他看上去確實不應該來金碧輝煌這種地方,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搞得不少人都以為他是做鴨的,那群人瞄見納蘭紅豆的漂亮臉蛋和出眾氣質後,頓時覺得有種做鴨真好真性福的感慨。

齊青欣要了兩個vip包廂,僅僅預定這兩個包廂開銷就在一萬左右,只不過到了金碧輝煌後,就再不輪不到她掏錢,幾乎她身邊每個人都是習慣了一擲千金的主,每個包廂兩瓶拉菲酒莊的紅酒,七瓶皇家禮炮,五瓶芝華士12年,至於果盤啤酒的什麼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本來丫丫的意思是從家裡帶幾瓶她老爸珍藏的好酒,不過齊青欣不答應,她只好作罷,金碧輝煌方面似乎也知道這群敗家子的出手大方,特地調來兩個很高挑性感的酒吧公主來他們包廂,兩個DJ的表現也不俗,能夠拿得上臺面。

「感覺怎麼樣?」納蘭紅豆確定齊青欣包廂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在很有巴洛克宮廷風格的過道中,身旁的男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來,似乎在跟江湖酒吧比較,雖然事實上一點比較性都不存在。

「湊合。」瑯琊很一本正經道。

那個漂走在前面帶路亮的女服務員偷偷翻了個白眼,好大的口氣,穿著雙對金碧輝煌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布鞋,搞得自己真是世家子弟似的。

納蘭紅豆出現在包廂門口的時候引起不小轟動,許多原本無精打采的富家子弟立即生龍活虎起來,可見她的離場是個不小的缺憾,現在她身邊即使帶著個沒錢沒勢沒才沒資本的小白臉,很多人也不覺得瑯琊他就真能套住納蘭紅豆,所以他們很自然地忽略過瑯琊,當作是眼不見為淨。

喝酒要看度數的是窮人,喝酒只看牌子的是富人。

瑯琊並沒有去喝那些價格不菲的洋酒,只是拿了瓶啤酒。

這個舉止很不意外地惹來一陣不屑鄙視。

瑯琊看著寬敞包廂中的男男女女,說不上厭惡,也說不上反感,只是覺得滑稽,他竟然就這樣一腳踏入這個***,而且是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狗娘養的人生啊,瑯琊心中冷笑,他坐在包廂角落,納蘭紅豆始終在他旁邊,因為剛到不久,氣氛還沒有起來,大家先給齊青欣唱了首生日歌,就沒有大動靜,只是聽著那名DJ折騰搗鼓。

見氣氛不夠,金碧輝煌的那個女孩主動唱了首古典意境的《青瓷花,瑯琊不太喜歡周傑倫的吐詞不清,對他的幾首中國風歌曲還是很欣賞的。

金碧輝煌的酒吧公主在杭城很有名氣,漂亮是自然,重要的是她們很職業化,喝酒基本上都很生猛,而唱歌也拿手,聊天?你要聊清純的她就像未開苞的處女,你要聊帶顏色的她就能狐媚狐媚的,只要你兜裡有足夠的鈔票,大團結的張數足夠多,那麼她晚上就能跟在某家酒店陪你在床上「團結團結」。

似乎察覺到瑯琊有點沒興致,納蘭紅豆低聲道:「要不我們去這裡的爵士樂吧?」

瑯琊笑著搖頭,喝了口啤酒,不多不少,小小一口,很適度。

「咖啡吧?」納蘭紅豆以為他是不喜歡太吵的環境,提議去相對安靜的咖啡吧。

「跳跳舞蹦蹦迪吧,我總覺得你那個時候會很吸引人,尤其是吸引我。」瑯琊突然轉頭,在她耳畔呢喃道。

納蘭紅豆被瑯琊這個輕佻舉止逗得臉頰緋紅一片,格外誘人,跟齊青欣說去蹦迪後就和瑯琊離開包廂。

「要不我們也去?」齊青欣無奈道,詢問大家的意思。

這個死紅豆,回頭非好好收拾收拾她,太沒義氣,這才剛談上戀愛,就把這麼多年的死黨給徹底拋棄了。

除了極少數人沒有去蹦迪的想法,大多數人都跟著齊青欣她們去舞池,今天第一次來金碧輝煌的雛回頭一定會跟他們的朋友說這金碧輝煌啊那可都是遍地帥哥美女,這不能怪這群幾百年逛一次高檔消費場所的人,齊青欣這一大幫帥哥美女就有足足十六七個人,不讓人眼花繚亂才怪。

舞池中人潮湧動,群魔亂舞,一派天下即將大亂及早行歡的瘋狂氣象。

瑯琊和納蘭紅豆剛想要踏進舞池,就有一名身材彪悍、很有黑社會風範的陌生男子拍了拍瑯琊的肩膀,冷冷道:「找你有事。」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30
第十八章 禽獸不如

瑯琊轉身看著這位兇神惡煞般異常魁梧的西裝男子,操著一口很濃的東北口音,應該是個練家子,瑯琊好歹也混酒吧,知道這個***喜歡招收東北人來看場子,一來東北人容易跟人交心,只要你不把他們當傻子對待,在一定利益的前提下他們都肯給你賣命,二來東北人人高馬大,打架鬥毆從來不留情,敢豁出命跟人玩。只是瑯琊不清楚他哪裡跟這個東北人的後臺有交集,不動聲色,身體紋絲不動,叫他走就走?瑯琊還沒孬種到這種地步。

納蘭紅豆想要說話,卻被瑯琊一把牽住,將她拉在身後,她在嘈雜的霓虹燈下,低頭望著那只緊握著她的修長而堅定的溫暖大手,心中再沒有半點忐忑,咬著嘴唇,死死握住這隻手,她這一刻覺得,這個男人即使是戴著一張偽善面具的壞人,是個玩弄女人感情的渣滓,她也不管。

女人興許不會愛上一個品德高尚的好人,卻多半能夠在某些時刻愛上一個能夠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的壞人。

「八爺讓你過去。」那東北人沉聲道。

順著東北人的視線,瑯琊看到遠處一桌人中的八爺,那個很有上位者氣勢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端起酒杯朝瑯琊舉了舉,有種男人,即使被群人圍繞,也能被第一眼看到,這個江湖酒吧的真正老闆就是如此,穿著件阿瑪尼的西裝,翹著二郎腿,領帶被隨意扯松,那兩個在江湖酒吧出現過的成熟女人依偎在他兩邊。

瑯琊帶著納蘭紅豆走到這個男人面前,他端著酒杯手微微一揚起,立馬有人給瑯琊讓出位置,瑯琊也不客氣,納蘭紅豆乖巧溫順地靠在他身邊,卻也不緊張,在這群比黑社會還黑社會的男人面前,神情自若。

八爺瞥了眼將心思放在瑯琊身上的女孩,隨即朝瑯琊爽朗笑道:「好小子,不工作帶著女人來泡吧,小心我跟濤子打小報告。」

「一般來說大人物是沒有時間計較我們這種小角色的,我這麼點芝麻綠豆小事就不耽誤你賺大錢嘍。」瑯琊輕笑道,穿著一雙布鞋的他很自然地坐在這位神秘八爺對面,談笑自若。

八爺附近的男人都流露出詫異的眼神,以為瑯琊這名不見經傳的蝦米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他們可不覺得這麼個青年能夠有資格和八爺平起平坐,那兩個成熟韻味的女人是第二次見到瑯琊,一個眼神玩味,細細打量著他,一個則充滿鄙視,轉而留意納蘭紅豆,兩女都不是花瓶。

「玩得開心點,有事情就說我是你朋友,道上混的多少會給我點面子。對了,你女人不錯。」八爺微笑道,用另一種方式委婉下了逐客令,等到瑯琊和納蘭紅豆離開,他收回視線,低頭淺淺喝了口芝華士,芝華士酒在中國多半是假的,可到他手裡的自然是真貨,除非金碧輝煌不想再做生意。

「八爺,什麼來頭,這麼囂張?」一個剃平頭、穿著緊身而花哨的男子皺眉道,胳膊上紋身有一條黑龍,張牙舞爪。

「沒什麼來頭,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年輕人而已,最近杭州有趣的後輩是越來越少了,所以見到他就想聊幾句。」八爺笑道。

「八爺,我覺得這小白臉除了樣子還湊合,沒啥特別的地方啊。」那平頭男不解道,叼著根雪茄,身後站著三個一排的保鏢,很有黑幫電影中老大的姿態,「真說樣子,這金碧輝煌做鴨的小白臉哪個不人模狗樣的,尤其是那鴨頭,在我看來比那個陳冠希可還要陳冠希。」

「小白臉?」八爺輕笑道。

「蛇九,這年輕人的帥,你們男人是看不出來的哦。」

八爺身邊那個一身大紅牡丹旗袍的女人笑得花枝招展,無比妖媚,微微搖晃著嬌軀便是一陣波濤洶湧,此女說話雖然貌似放蕩,可眼神卻很冷,所以即使她在玩笑,邊上沒有哪個男人敢不識相地笑出來,被八爺拍了一下豐滿嬌臀,她膩聲呻吟,道:「男人有樣子有屁用,有貨才是關鍵。這年輕人,有點味道,你們這幫大老粗和這裡那幫鴨子是比不了的~」

面對自己女人對另一個男人赤裸裸的欣賞,八爺也不生氣,笑道:「如果我沒看錯,他身邊那個女孩子是納蘭殊清的女兒,一個能夠泡上納蘭殊清這頭狐貍的女兒的年輕人,你說有趣不有趣?我看不僅有趣,而且很有趣,極其有趣。」

周圍人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再不敢掉以輕心。

那個綽號蛇九的男人撇了撇嘴,仍舊不以為然,丟掉雪茄,灌了口啤酒,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憑借女人上位的小白臉,不算爺們!

金碧輝煌作為杭城最早一批休閑娛樂場所,如果不與時俱進,自然只能被殘酷的競爭淘汰,裝飾一新的新金碧輝煌魔術般搭建起比原先高出一倍的層高,所以站在舞池中,宛如天空之巔,在這種地方神鬼亂舞,自然更有快感。

瑯琊蹦迪跳舞的水準並不低,只是他還沒有活寶到要在這種地方炫耀舞技的地步,曾經在江湖酒吧有幾個傻逼年輕人耍酷在舞池中跳了七八分鐘的熱舞,搞得旁邊人都只能看著他們表演,結果自然不是那晚他們跟崇拜他們的美眉們去滾床雲雨,而是被一幫混混直接打趴下丟進西湖,這就是裝逼被雷劈的典型案例,血的教訓啊。

瑯琊倒不是怕有誰敢動他,只是過了那種有點本事就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的年齡,那種敞開胸膛讓美眉知道自己胸肌的事情,是未滿十八歲孩子做的。他只是陪著納蘭紅豆在擁擠的舞池邊緣隨著節拍慢慢搖晃,幅度很小,而納蘭紅豆似乎也一下子放不開,不敢像平常那般瘋,只是戀愛中的她紅了笑臉媚了容顏,身材曼妙氣質雍容的她根本就是勾引男人犯罪。

齊青欣和吳思媛這批女孩帶著各自的富家子弟也相繼來到舞池,一些單身的紈褲們也臨時叫來了舞伴,對他們來說,喊五六個未來的空姐或者傳媒美女趕過來陪酒,小菜一碟。當一個窮學生絞盡腦汁想著情書如何下筆的時候,他的夢中情人卻被被公子哥們一個電話就叫了過去,你情我願的被調情被玩弄。

丫丫玩得很瘋,站在舞池中央,一張略微冰冷的漂亮臉蛋卻搖出最妖艷的舞姿,怎能不讓人想入非非,若非她身邊圍著一群她***裡的朋友,恐怕她早就被牲口們性騷擾,在舞池中,你不動就是犯罪,所以女人被揩油是很希拉平常的事情,如果某女從頭到尾都沒人搭訕騷擾,只能說明一點,她是恐龍。

出乎瑯琊意料,齊青欣和冷美人吳思媛在舞池中都很輕鬆自如,尤其是平常一臉冷冰冰示人的吳思媛更是和她的英俊男友貼身熱舞,惹來附近不少人的側目。齊青欣丫丫她們這四個人中,論身材,還是要數納蘭紅豆最妖,清水芙蓉的氣質,搭配她那妖媚媚的身材,男人犯罪是禽獸,不犯罪就是連禽獸都不如了。

隨著狹窄的空間逐漸被壓縮,瑯琊被半步半步擠向本來就離他很近的納蘭紅豆,最後兩個人終於緊緊貼在一起,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想像力,男女的身體竟然是如此契合,瑯琊和納蘭紅豆的兩具身體幾乎緊密無縫,隨著若有若無地摩擦,比正常男人還要正常的瑯琊自然有了本能反應,納蘭紅豆低下頭,雙手撐在胸口,這是兩人唯一的間隙。

做當代柳下惠有幾百萬獎金嗎?

顯然沒有。

柳下惠同志固然情操高尚,可恐怕對他動心的女人都會罵他禽獸不如。

所以瑯琊不做那女色在前卻裝作不動心的傻冒事情,他輕輕環住納蘭紅豆盈盈一握的纖細小蠻腰,她很明顯的身體僵硬起來,再不敢動彈,就那麼站在當場,瑯琊空出另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凝視這張含羞嫵媚的精緻臉龐,不染脂粉,清新怡人,他那雙本來寂靜了三年的漆黑眸子再次炙熱起來,環著她的小水蛇腰,他下體膨脹的慾望讓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穿著高跟鞋的納蘭紅豆像是做出一個重大決定,踮起腳跟,迷離的眼神煥發光彩,最後閉上眼睛,把那張嬌嫩的嘴留給俯視她的瑯琊。

這是她的初吻。

就在瑯琊準備採擷納蘭紅豆這朵清水蓮花的關鍵時刻,身後傳來尖叫和打鬧聲,昏亂很快就蔓延開來。

宛如暴動一般的混亂局面愈演愈烈,連身體僵硬等待初吻被奪去的納蘭紅豆都察覺,不得不睜開眼睛。

「我們先忙我們的。」

瑯琊微笑道,輕佻,卻不膚淺,低頭卻觸碰她的唇瓣。

此刻他的笑容在納蘭紅豆眼中就如同存放幾十年的花彫,醉人,一醉千年。

她閉上眼睛。

滿臉幸福。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4-25 23:30
第十九章 牛逼的黃雀在後

瑯琊這廝跟納蘭紅豆玩浪漫的時候,背後早已經是尖叫驚呼一片,這喊聲自然不是給膽大包天的瑯琊,而是舞池中出現了金碧輝煌極少見的群毆,事實上金碧輝煌是個治安很不錯的消費場所,雖然外界總說單身女孩子不要單獨來金碧輝煌,傳說這裡能讓一個處女進來然後非處女走出去,可事實上這裡每年撥打110的次數在杭城各大酒吧中是最少的。

為什麼?來金碧輝煌的都是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的社會主義五好青年?

當然不是,來這裡的大多是飽暖思淫慾的牲口,或者空虛寂寞找肩膀依偎的女人,稍有不甚就會有摩擦,甚至火拚。

原因只有一個,這是八爺坐鎮的場子。

瑯琊心滿意足離開納蘭紅豆柔嫩唇瓣的時候,滿臉春意的她已經差點窒息,技巧生澀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這個男人的挑逗,只能順著感覺被動地接受,眨巴著水靈秋眸,納蘭紅豆望著這張不再陌生而且還帶著壞笑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覺得瑯琊是天底下最最最帥的男人了,什麼湯姆克魯斯什麼布蘭德皮特,全部滾蛋!

「完了。」納蘭紅豆緊皺黛眉。

瑯琊疑惑地望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表達,眼角餘光卻開始打量起昏亂舞池中的形勢,亂,除了亂還是亂,幾個上輩子肯定造了不少孽的傢伙就硬生生從舞池高臺上被推攘擠下去,八成明天得躺醫院接受護士mm們的特殊照顧。

「我第一次這麼花癡。」納蘭紅豆豉起勇氣理直氣壯道,偷看瑯琊的視線不再矜持。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只要踏出第一步,墮落就變得順水推舟理所當然,猶如吸毒。

「沒有男人不喜歡他的女人對生活精明而對他一個人花癡。」瑯琊笑道,護著納蘭紅豆準備撤退,這嘴也親了,便宜也佔了,他可不想去做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他現在只想安安全全領著這丫頭走下舞池,考慮晚上是不是開個房間稍微更進一步的「增進關係」。

「是青欣他們!」

納蘭紅豆驚呼道,手指指向逐漸稀疏起來的舞池中央,她的朋友包括齊青欣吳思媛在內的那批人正跟另一幫人對峙,場中央兩個青年躺在地上抱著腹部抽搐,看得出來下手頗狠。瑯琊本來是懶得去惹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不過看到納蘭紅豆那楚楚可憐的神情,他只能拉著她很男人地穿過人群來到齊青欣他們身邊。

冷眼旁觀。

瑯琊拉著納蘭紅豆始終站在最邊緣,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介意讓金碧輝煌的人給他端根板凳再拿幾包瓜子讓他打發時間。拔刀相助固然大義凜然,可拔刀不成反被屠,算個啥?再說這群少爺公子的死活和他確實沒關係,少一個杭州可能就多幾個處女,多一個可能也就是促進中國的奢侈品消費,跟瑯琊可是八桿子都打不著。

納蘭紅豆也僅僅是出於對死黨的關心才會選擇站在這裡,她可沒有幼稚到要讓瑯琊做出頭鳥,情感上的花癡不等於現實中的白癡,兩者如果等同,那就僅僅是花瓶而已。

瑯琊從齊青欣跟納蘭紅豆的竊竊私語中得知是有幾個社會上的混混想要占丫丫的便宜,結果被丫丫的朋友一把推開,誰料對方也不是軟柿子,雙方本來就都不是喜歡講理的人,一來二去加上周圍人群的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兩幫人就形成了一場波瀾壯闊的群毆。

只可惜齊青欣這邊都是習慣小打小鬧的大少爺,對方卻好像一個個以打架為生的職業選手,出手狠辣,絕不拖泥帶水,很快兩個叫囂最兇的公子哥就被打趴在地上,幾個站著的青年也都是鼻青臉腫,哪裡有半點帥哥風範,他們身邊的女孩子一個個驚慌失措臉色蒼白,齊青欣和吳思媛相對鎮定一些,平時最兇悍的丫丫竟然差點被嚇哭,泫然欲泣的模樣,這讓瑯琊很無語,再看自己身邊的納蘭紅豆,平時婉約文靜,可即使面對八爺這樣明顯有黑社會背景的人,似乎也沒有半點怯場,想到這裡,瑯琊輕輕握住她的手。

「你會保護我嗎?」納蘭紅豆悄聲問道。

「你覺得呢?」瑯琊笑道,輕輕敲了她一下腦袋,如果說一開始兩個人的閃電交往還讓雙方都有些隔閡,可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俗人,一葉落而知秋,對雙方的性格都有大致瞭解後,便不再有因為生疏帶來的芥蒂,經過舞池這一鬧,兩個人算是真的像對戀人。

「媽個逼的,你還有心思當著老子的面泡女人?!信不信老子把你雞姦了?」

一個轟天響的嗓門吼起來,搞得整個金碧輝煌都把視線聚集在他身上,一米八的個子,將近兩百斤的肉,一張殺氣騰騰卻鄙俗不堪的臉孔,毛髮旺盛,極像剛從神農架跑出來的野人,這樣的男人興許不像被他撂倒的公子哥那樣能夠第一眼就讓女人花癡,但絕對能第一眼就讓膽小男人退避三舍。

納蘭紅豆一聽,怒了,連瑯琊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挺身而出,大聲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地球很危險,我看你還是回火星吧!」

本來隱隱作怒的瑯琊忍俊不禁,齊青欣那批死黨則為納蘭紅豆捏了一把冷汗,她們可是見識過這六七個男人的手段。瑯琊有點感動,第一次在江湖酒吧,如果不是她那麼不按常理的出手,他也不會將她納入自己的生活,這一次,她又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出來,這樣的女孩子如果不懂得珍惜,暴殄天物天理難容啊。

只不過瑯琊並不習慣這種場合女人護在他前面,他將納蘭紅豆拉回來,踏前一步,跟那六七個男人不過三米距離。

「妞,床可以亂上,春藥可以亂吃,可這話,不能亂說。」那六個男人中惟一一個比較像人類的年輕男人放肆笑道。

「單挑。」

瑯琊繼而再踏出一步,冷眼斜視那個神農架野人和剛說話的年輕男人,他只是吐出兩個字。

全場嘩然。

有種!

剛才一批人都被華麗地敗退,他一個人卻挺身而出,腦袋燒壞了要打腫臉充胖子,還是扮豬吃老虎的胸有成竹?所有人都在猜測,但不管怎麼說,對於瑯琊能夠在這種時刻站在自己女人前面,很多看戲心態的看客都表示一定限度地認同,二樓可以俯瞰舞池,不少爵士樂吧和咖啡吧以及KTV的客人聽說有熱鬧可以湊後便第一時間趕來,二樓擠滿等著看戲的男女。

納蘭紅豆低頭迅速發了條短信,緊咬嘴唇,望著對面那群男人,滿眼怒意。

「單挑?哥們,就憑你?要不我單挑你們全部吧,要是你們覺得不夠,讓你們的妞也一起上,大爺吃得消。」那年輕男人桀桀怪笑,這帶有雙關的話引來他同伴們的一陣狂笑。

「只會說,不會做,是男人嗎?比我的女人還娘們。」瑯琊鄙夷道,瞇起黑眸,嘴角的弧度異常邪美。

他身後的齊青欣眾女都用一種一樣異樣的眼神望著這個背影,這還是那個被輕視嘲笑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男人嗎?只不過她們這種視線並沒有所謂的崇拜啊炙熱啊,有的只是可有可無的一點憐憫,這麼走出來,還能站在走出金碧輝煌嗎?她們覺得答案很明顯,不能。

就在那個神農架野人暴怒下準備出手的時候,叫蛇九的平頭紋身男人吊兒郎當地跨進舞池,身後跟著七八個打手模樣的小弟,嘴裡叼著根果盤裡拿來的牙籤,雙手插在褲兜,朝那幫非人類組合道:「嘖嘖,有膽量,敢來砸我蛇九的場,真有氣魄,佩服佩服。」

場下,任由局勢自然發展的八爺依然氣定神閑,靠在沙發上,眼神卻飄向一個角落方向。

金碧輝煌不愧是見慣了風波的老江湖,很快就收拾完殘局,除了極少數膽小怕事的客人離開,大多數人還是選擇留下看熱鬧,出乎意料的是不斷有人湧入,想必是得到了消息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樣一來,金碧輝煌非但沒有冷清下來,反而人滿為患。

「八爺,場面已經控制下來,幾個摔下來的客人沒有大礙,我們已經把他們送去附近的醫院。」金碧輝煌的經理抹了把汗小心翼翼道,「八爺,舞池上面那群人怎麼辦?兩批人都是客人,勸是勸不下來了,可也不能由著他們胡鬧吧,這樣我們生意不好做啊。八爺,你看?」

「勸?沒有什麼好勸的,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就是了,我們也好看熱鬧,省得我女人覺得乏味。」

八爺笑意陰森,摟緊身邊兩個女人,再次將視線望向那個陰暗的角落,似乎在自言自語道:「打牌的人都沒有上桌,我急什麼。我想今晚很多人都會有不大不小的驚喜,」

紋一條黑龍的蛇九一出場,那個非人類組合的成員便收斂起跋扈氣焰,很試探性地進行挑釁,結果代價就是一個傢伙被蛇九一腳踹下舞臺,在空中拋出一條還算優美的弧線,然後華麗墜落,啪啪啪,二樓很配合地傳來一陣掌聲和叫好聲,這讓那個神農架野人很憤怒,他剛準備大幹一場,卻被身邊的年輕男子拉住,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蛇九望向八爺方向,安穩不動如山的八爺輕輕搖頭,得到指示的蛇九便不再咄咄逼人,三方形成一幕很滑稽的僵持場景。

納蘭紅豆有點焦急地望向門口方向,當一批人數大概二三十的浩蕩隊伍殺進金碧輝煌的時候,她鬆了口氣,因為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著一襲唐裝的中年斯文男人緩緩走進來,身後是將近三十個異常雄健的男人,這些漢子很有東北人的彪悍,充滿血性,如此一來這個帶頭的斯文男子就成了格外醒目的存在,十分鶴立雞群。

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一手放在身後,一隻手中把玩著一隻很有京派皇家氣韻的精美鼻煙壺,一臉煞氣。

他顯然看到八爺,卻懶得打招呼,隨意瞥了眼舞池。

怒意更甚。

他一到來,整個金碧輝煌都安靜下來。依然把玩鼻煙壺的他走入空中舞臺,蛇九見到他,似乎也有點忌憚,見八爺朝他點了點頭,他主動讓開一條道。那群原本囂張無比的非人類組合一見到這個踏入舞池的男人,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那書生氣極濃的男子瞧了眼滿臉委屈的納蘭紅豆,本來冷峻無比的臉龐浮現一抹稍縱即逝的柔和,然後緩緩開口,巡視一周,不怒自威道:「誰,誰敢動我納蘭殊清的女兒?站出來,我想看看他有幾條命能讓我折騰,我不想廢話,要麼,跪下來給我女兒磕頭認錯,要麼,我把他塞進麻袋然後丟進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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