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叫刑天
那個想占瑯琊姑姑便宜的渣滓,有了身邊這群混吃混喝的酒肉朋友撐腰,前面被瑯琊踹得沒脾氣的他頓時就跟痿男吃了壯陽藥一樣威風凜凜,一臉陰狠道:「小王八羔子,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害我的兄弟跟著你跑了這麼遠,你說這筆帳怎麼算?」
瑯琊微微皺眉,齊青欣疑惑地望了望他,不明白看上去淡泊斯文的他如何跟這種痞子流氓扯上關係。
「你先走。」
瑯琊微笑道,極有敵軍圍我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將風範。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齊青欣出奇地沒有挪步。瑯琊見她沒有動靜,向前踏出幾步,既護在她身前,又能稍微跟她劃清界限,他不希望自己這座城門失火就殃及齊青欣這條無辜的池魚,雖然他不屑不去做那英雄救美的壯舉,但瑯琊也不想女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那群混混已經逼近,將瑯琊他們三人堵在角落。
「少廢話,一起上。」瑯琊冷笑道。
「呦,這妞不錯,你馬子?得,要不這樣,我這個人吧口碑賊好,你只要從大爺襠下鉆過,再把你妞給大爺和兄弟們伺候一晚上,這件事就算什麼都沒發生,怎麼樣,厚道吧?」那渣滓很自以為是地意淫著,雖然瑯琊擋住大部分視線,還是被他瞥到齊青欣的楚楚動人,滿腦子浮現出齷齪想法。
「這世界上就有這麼一種人,你不操他媽,就不知道你是他爹。」瑯琊瞇起眼睛緩緩道,這話赤裸裸的惡毒,極富挑釁,一點都不像那個習慣沉默的瑯琊。這話一說出口,那群小混混興許是文化程度不高,一時間還聽不出意思,愣了小會,才一個個暴跳如雷。
齊青欣神情複雜,事情的發展趨勢有點詭異,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說不怕那是矯情,而且她也沒像庸俗言情劇中女豬一見男豬在危險時刻挺身而出就恨不得以身相許,感動得稀里嘩啦,說真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瑯琊會不會被打死。
「敬酒不吃吃罰酒,有種!」
那渣滓落了面子,惡從膽邊生,隨手抄起一根球桿就揮了過來。
砰!
俱樂部大廳中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
齊青欣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敢再看,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令她不敢置信的一幕:那個身高兩米的憨傻青年像是一堵牆護在瑯琊前面,用他寬闊的背部硬生生扛下了這一球桿!從齊青欣這個視線望去,還能看到這個叫小天的傻子那朝瑯琊露出的憨憨笑容,只是笑容中交織著一抹痛苦。
「琊子哥,不疼,一點都不疼。」
那傻子似乎怕瑯琊心痛,擠出笑容。瑯琊望著這如大山一般擋在他前面的傻子,這個如今把他當作唯一可以信賴的親人的大個子,本應該憤怒的他卻用一種齊青欣很陌生的冰冷嗓音,道:「小天,琊子哥不讓你打架,那是因為你出手太重,平常欺負你的那些人都還不致於需要被你打殘的地步,但有些時候不同,有種渣滓就應該被掃進垃圾桶。」
「媽逼的,這樣都行?我就不信抽不死你,大家一起抽!」那廝眼神猙獰,他沒想到這個傻大個這麼抗大,火氣漲到頂點,招呼他那群哥們一起動手。
砰!砰!砰!
三桿雨點般砸到傻大個背上。
「琊子哥,小天很笨,不懂你的意思。」
那傻子依然保持倔強的笑臉,乾淨得令人心疼,他一直記得他的琊子哥說過他不準打架,所以他死也不打。
「打。」
瑯琊只是簡單說了一個字。
瞬間,原本那好像注定要一輩子被人欺負的傻大個變了個人,滿臉的憨厚笑容立即收斂,斗大的雙拳猛然緊握,背部微弓,塊狀肌肉頓時凸顯出來。
卡嚓!
一根球桿竟然被打斷,足見那群渣下手之狠,也從側面看出這傻大個的肌肉結實到了恐怖的地步。
轉身,他令人無法想像地臂力穩穩握住一根揮下的球桿,一擰,球桿被他輕鬆折斷,那群原本耀武揚威的廢柴嚇出一身冷汗,前面這傻子憨呆的的模樣給了他們一種可以隨意欺負的錯覺,現在根本適應不過來。
彭!
大個子身體雖然巨大,行動起來卻很靈活,勢如奔雷的一記衝拳砸中一個渣的腹部,竟然將那倒霉蛋的身體悍然砸出離地面一寸的高度,然後斜飛出去,癱軟倒地,連呻吟的力氣都省去,直接昏厥。除了瑯琊,滿場呆滯,齊青欣摀住嘴巴,這真的不是在拍電影?
大個子轉頭,望向瑯琊,滿眼詢問。
「繼續。」瑯琊語氣不帶有半點感情,他生平最憎惡的就是打狗卻不打落水狗,搞得自己多慈悲似的,很多時候閻王能躲,可小鬼難纏,對眼前這種垃圾,就應該狠狠踩,一口氣踩到底,踩到他們下次見到就毛骨悚然。
得到許可的大個子嘴角牽扯出一抹讓那群人心寒的弧度,那個帶頭的渣一見這種常理無法解釋的詭異陣仗,兩腿發軟,抖得厲害,剛想撤,就被大個子閃電伸手,一隻手像抓籃球一樣抓住那渣的腦袋,然後慢慢往上提。
一個還算講義氣的傢伙想要上前為朋友兩肋插刀,可刀是插了,問題兩把刀插在他身上的味道讓他發誓下輩子再也不幹這種傻事,因為剛衝上去的他被大個子多餘的那隻手隨便一揮,就側向拍中他胸口,然後這廝就斷線風箏一樣甩了出去,差點窒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艱難喘氣,第一次覺得呼吸也是奢侈的事。
「算了吧,鬧大不好。」
齊青欣終於開口,怯生生,楚楚可憐。她的話在那群小地痞耳中無疑是天籟般的福音。
「怪不得大俠們多半不長命。」
瑯琊不屑冷笑,瞥了眼身後的女人,「因為古道心腸的大俠都喜歡對不起眼的小壞人無私表現他的仁義,結果呢,男大俠最終往往被小人暗算,霸佔了他的女人,而女大俠呢,也往往被凌辱致死。再說了,我也不是個牛逼烘烘的大俠,我只懂得要把一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大俠死了,還有他的大俠朋友出手,我殘了死了,誰出手?你?」
齊青欣沒來由感到一陣委屈,低下眉目,咬著嘴唇,再不肯說話。
她不明白,第一印象中那個斯文青年的他怎麼如此極端。
腦袋被提起來的那個渣咿咿呀呀鬼哭狼嚎,比被閹割還要淒慘,配合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憔悴臉孔,當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心傷。只可惜,面對他的那個大個子根本不吃這一套,五指猛然抓緊,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哭喊響徹俱樂部。
「先磕頭。」
瑯琊挑了挑眉。
那群人一聽瑯琊發話,心一緊,只是磕頭這麼丟盡顏面的事情他們還真做不出來,大個子一甩,那個被他提到懸空的渣就摔向附近一張球桌,發出劇烈的撞擊聲,大個子搖了搖脖子,發出卡卡聲音,視線巡視起來,似乎想要找下一個可憐蟲。
撲通。
這群兔崽子一見形勢不對,一個比一個跪得快。
面子?面子有小命重要?
再說了,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個一個在那裡用阿Q精神**的廢柴朝大個子和瑯琊磕頭,磕了三個,然後可憐巴巴地跪在那裡,像一條條哈巴狗。
瑯琊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握緊。
他輕輕嘆息,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快感吧,只可惜,不是自己的力量。聳了聳肩,他拿起地上一根球桿,來到那個躺在地上的渣面前,蹲下,那渣眼神中既有畏懼,也有些許掩飾不了的仇恨,再小的人物也有尊嚴,不管這種尊嚴對上位者來說是可悲還是可笑。
啪!
瑯琊也不多話,直接就是一桿砸下去,令人觸目驚人。
他俯瞰腳下的齪男,笑意陰森,繼續一下一下砸下球桿,那廝僅剩的氣焰頓時消失殆盡,背對著齊青欣的瑯琊瞇起那雙漆黑的眸子,道:「不服氣?我打到你服氣。當然,下次我栽到你手裡,你也可以往死裡整我,不過,我今天也幫你長點記性,讓你記得萬一再栽到我手裡,是啥滋味。」
那群平常也就小打小鬧的地痞一個個狂嚥口水,心想這狠人難道真的想鬧出人命來不成。
齊青欣側過臉,不敢再看,場面太血腥太暴力,早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那個一步錯步步錯的渣使出吃奶的力氣,爬起來跪在瑯琊腳下,雙手死死握住那根球桿,鼻涕流到嘴裡也不管,淒慘無比地嘶啞喊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爺,我知道錯了。」
瑯琊鬆開球桿,一腳將這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廢柴踹開,「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如果想報仇,歡迎,可如果再落我手裡,我可就不跟你今天這麼客氣嘍。」
一群人狼狽逃竄,只恨爹媽沒給他們多長兩條腿。
很快,那大個子再度恢復成憨憨傻傻的呆人,若無其事地走到瑯琊身邊,圍著他左看看瑯琊的手,右瞧瞧瑯琊的背,生怕瑯琊吃了虧。確定他的琊子哥沒事情,才露出燦爛笑容,嘿嘿哈哈,天真無邪得像個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齊青欣一臉善意微笑,看著這個兩米高的傻子青年。
她終於緩過神,心境逐漸穩定下來,除了驚嚇和震撼,她還有女人天性的那麼點好奇,這對搭配實在太詭異,一個平常溫文爾雅,弱不禁風的樣子,卻隱藏著最血腥的稟性。一個不諳世事,有點呆滯遲鈍的傻子,卻是極端強悍的打架高手。
叫小天的大個子轉頭望著琊子哥,似乎猶豫要不要告訴陌生女人他的名字。
瑯琊笑著點點頭。
「我的奶奶活著的時候都叫我小天。」
傻大個一本正經道,「琊子哥,後來給我取了個名字。」
「什麼?」齊青欣笑問道,似乎能夠接受這個傻大個。
他乾淨簡單的眼睛中出現一抹罕見的執著,竟然讓齊青欣產生一種震懾人心的感覺,他堅定道:「所以,我叫刑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