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14 12:14
第兩零八九章 天王化鬼

    軒轅紹目中光彩漸漸黯淡下去,楚歡心焦如焚。

    「安容!」軒轅紹唇邊竟然顯出一絲笑容,笑容帶著一絲暖意:「小不點小不點原來叫做安容?」

    「你你說的小不點是?」

    軒轅紹嘆了口氣,道:「小不點並無大礙,如今如今還在蓮花城內!」

    楚歡欣喜道:「軒轅,安容她安然無恙?」

    「沒有沒有誰會捨得傷害她。」軒轅邵輕聲道:「她她現在!」聲音極為虛弱,楚歡更是湊近,雖然軒轅紹此時奄奄一息,楚歡卻還是有所提防,耳朵靠近過去,軒轅紹輕聲說了兩句,楚歡才道:「果真在那裡?」

    軒轅紹卻閉上眼睛,並無說話。

    楚歡見軒轅紹一動不動,便是連氣息也微弱至極,幾乎難以感覺到,忍不住輕聲道:「軒轅,你你感覺如何?」見軒轅紹並不說話,伸出手貼近軒轅紹鼻尖,才發現軒轅紹已經沒有了呼吸。

    楚歡呆了一下,隨即輕嘆一聲。

    軒轅紹年少成名,在大秦帝國更是威名赫赫的人物,此人經過無數血戰,並無死在沙場之上,最後卻葬身在一場風沙之下,實在是造化弄人。

    他心裡很清楚,大漠之上,鷹隼隨時都會出現,若是任由軒轅紹屍體在這裡,且不說要經受烈日暴曬,很可能屍首要被鷹隼吞食。

    他與軒轅紹往日雖有恩怨,但畢竟不是不共戴天之敵,而且軒轅紹臨死之前,將安容的下落告知,也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當下將軒轅紹的屍首拖進先前挖出的坑中,在用黃沙掩埋進去。

    正如軒轅紹所言,他是大秦之臣,大秦已經覆滅,中原對他已經沒有意義,無論葬身何處,都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看著掩蓋起來的黃沙,楚歡心下卻也頗有些感慨。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向東去,只走出小片刻,便遇上幾具屍首,這些屍首有的只是露出半截身子,有的甚至只是顯出一隻腳活著半隻手,都是毗沙門手下的兵士,都是死的透透的,並無一人生還。

    楚歡神情凝重。

    他知道此時所見到的幾具屍首不過是冰山一角,昨夜風暴席捲而來,石林一帶有上千之眾,楚歡相信這其中大部分人難逃一死,在這茫茫黃沙之下,必定掩埋著無數的屍首。

    一路向東,早已經不見了石林的蹤跡。

    楚歡心下暗自駭然,那石林的巨石頗有些高度,此刻遍處找不見石林,只能說明石林被黃沙掩埋在下面。

    也就是說,昨夜那場風暴帶來的黃沙鋪天蓋地,自己足下的黃沙可不是淺淺一層。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陣呼喝聲傳過來,隨即聽到一陣打鬥聲傳來,楚歡精神一振,循聲望過去,只見到不遠處幾道身影正自纏鬥,他立刻迎過去,依稀看到有四五道身影,倒像是數人正在圍攻一人,以多欺少。

    楚歡心存戒備,靠近一些,很快便即認出,被數人圍攻的卻正是毗沙門。

    毗沙門此時看上去頗有些狼狽,動作遠不如從前那般輕盈飄逸,楚歡一看就知道毗沙門身上定然帶傷,否則必不會如此。

    楚歡驚訝的並不是毗沙門被人圍攻,而是圍攻毗沙門的那幾人卻都是身著甲衣,那甲衣卻是心宗兵士的裝束,這種裝束楚歡昨夜便見過,都是毗沙門麾下兵士。

    他萬沒有想到毗沙門竟然被自己麾下的兵士圍殺。

    楚歡並沒有立刻上前,皺著眉頭,圍攻毗沙門的共有三人,可是在不遠處,卻有一人坐在地上,一手按著肩頭,看樣子倒似乎是上了傷。

    行家看門道。

    只瞧了幾眼,楚歡便覺得奇怪,毗沙門動作頗有些呆慢,步伐沉重,顯然與自己猜測一般,是有傷在身,可是圍攻毗沙門的三人卻是動作輕靈,打鬥之間,幾人叫喊出聲,楚歡卻聽到那幾人的叫聲嬌脆,竟似乎是女人的聲音。

    楚歡大是詫異,緩步靠近,忽見得毗沙門一掌拍向一人,那人正欲閃躲,毗沙門卻化掌為爪,向那人頸脖抓過去。

    旁邊一人竟然使一根長鞭,千鈞一髮之際,已經捲住毗沙門手腕,用力扯動,也正是這一卷,讓毗沙門手爪微微偏了一些,抓住了閃躲之人頭上的氈帽,那人矮身扭過去,頭上的氈帽卻被毗沙門摘下。

    氈帽被摘下那一刻,一頭青絲烏髮瞬間飄散開來,那人影一甩青絲,楚歡竟是覺得那動作異常熟悉,睜大眼睛瞧過去,恰好那人轉過臉來,瞧見那張臉,楚歡失聲驚呼道:「黛兒!」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人竟然是林黛兒。

    此番前來西域,楚歡做了最壞的打算,雖然林黛兒再三要求同行,卻被楚歡委婉勸說留在了朔泉。

    可是此刻眼前那人分明就是林黛兒,楚歡只覺得自己是眼花所致。

    「歡哥,快來,打死這個禿驢!」忽聽得一人大聲叫道:「這賊禿驢不是個好東西!」

    這聲音並非林黛兒發出,楚歡卻一下子便即聽出,那是柳媚娘的聲音。

    他此時大驚失色,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在去瞧那幾道身影,很快便即認出那手拿長鞭的正是媚娘的身姿,雖然穿著甲衣,但是身形動作楚歡自然熟悉。

    楚歡再不猶豫,快步上前,厲聲叫道:「都住手!」

    毗沙門此時也是厲吼一聲,卻見得捲住他手腕的長鞭瞬間斷裂,他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向後退出。

    媚娘等人聽到楚歡呼聲,也不再攻,毗沙門此時身形晃動,看上去似乎站立不穩。

    「你,你,還有還有你!」楚歡上前,神情凝重,抬手一一指向幾人,卻見除了黛兒和媚娘之外,另一人竟是乾達婆王玉紅妝,皺眉道:「你們怎麼到了這裡?」

    黛兒不敢看楚歡,玉紅妝只是死死盯著毗沙門,倒是媚娘笑盈盈道:「你以為能夠丟下我們?」

    楚歡沒好氣道:「這自然都是你的主意。」

    「那你可冤枉我了。」媚娘瞥了黛兒一眼,「某人心中擔憂,日夜不眠,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楚歡見得媚娘本來嬌嫩的臉龐如今佈滿風霜之色,甚至還有幾絲小口子,心中頓時一軟。

    他一路西來,途中的艱難自然是清楚,媚娘等人翻山越漠來到這裡,自然是飽經辛苦,若說黛兒還有安容為牽掛,那媚娘自然都是為了自己才尾隨而來,心中又是著惱又是感動,苦笑一聲,一時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忽聽得一聲怪叫,卻見毗沙門猛然間抬手保住腦袋,整個人向後倒地,楚歡還沒反應過來,毗沙門便即在地上抽搐翻滾,看上去顯得異常痛苦。

    楚歡吃了一驚,又見得毗沙門猛然跳起來,腳步踉蹌,東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手亂舞,情狀可怖異常。

    見得毗沙門如此,媚娘等人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毗沙門口中發出痛苦的聲音,過不多時,雙手竟然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很快便將一身衣衫撕扯的凌亂殘破,露出裡面的肌膚,他便如同瘋魔一般,手指在肌膚上滑動,立刻便即出現血痕,鮮血冒出,口中嚎叫,雙腿猛然跪倒在地,聲音淒厲無比。

    楚歡怔了一下,猛然間意識到什麼,毗沙門這副模樣,要麼就是走火入魔,要麼便是中了毒,掃視媚娘等人,他知道黛兒不善用毒,不過媚娘擅長暗器,暗器淬毒大有可能,此外玉紅妝似乎也在用毒方面頗有手段。

    不過毗沙門乃是心宗四大天王之一,即使身受重傷,要想對他下毒,也並非易事。

    毗沙門雖然是個和尚,但是平日裡氣質儒雅,但此刻形如鬼魅,嘶喚猶如野獸,與以往相比完全是兩個人,這副駭人麼樣,亦是讓媚娘等人花容微微失色。

    「楚楚歡!」毗沙門聲音發顫,看向楚歡,雙眸顯出乞求之色:「快快救我你,你殺了我!」

    楚歡問道:「你怎麼了?」

    「毒!」毗沙門顫聲道:「他們對我下毒,我我身體裡有蟲子有無數的蟲子!」他呼吸急促,雙手兀自在身上撕撓,越來越多的血痕在身上出現,衣衫被撕爛,大片的肌膚顯露出來,媚娘等人畢竟都是女人,都扭過頭去。

    楚歡看到曾經威風無比的多聞天王如今竟是這樣一副模樣,心下感慨,可是他也知道此人背叛心宗,野心勃勃,留下也必將是大患,一時間並不言語。

    玉紅妝扭頭向楚歡道:「毗沙門背叛了心宗,許多人因他而死,絕不能放過他。」

    楚歡自然記得,玉紅妝手下的黃如虎是被夜叉王所害,而夜叉王則是毗沙門的部屬,玉紅妝自然是將黃如虎被害的根源算在毗沙門身上。

    毗沙門於公背棄了心宗,於私害死了黃如虎,乾達婆王自然不會放過此人。

    楚歡自然更不會忘記,鬼大師之死,與毗沙門有著直接的關係。

    媚娘能夠活下來,乃是鬼大師出手相救,而且楚歡與與鬼大師也是有師徒之誼,不管如何,毗沙門與楚歡亦是有私仇。

    「如果如果沒有我,你你們對付不了對付不了風寒笑!」毗沙門渾身血跡,此時看上去如同地獄之鬼,異常可怖,「楚歡,你我幫了你們,你你不能見死不救!」

    楚歡見他如此模樣,心下頗有些疑惑,暗想這毗沙門究竟是如何中毒,又是怎樣的毒讓他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14 12:14
第兩零九零章 沙漠芬芳

    楚歡正自疑惑間,忽聽一個聲音響起:「毗沙門,你全身經脈都已經染上劇毒,用不了半個時辰,你就會真正去往西天,你還想不想活命?」

    楚歡聽到聲音,扭頭看過去,只見到一直坐在不遠處的那道身影此時已經緩緩站起身來。

    如同媚娘等人一樣,此人也是一身西域甲衣,頭上戴著氈帽,一手按著左肩頭,正緩步走過來,她走路的姿勢十分的優雅,輕步如蓮。

    楚歡打量那人臉龐,頭戴氈帽,一時間看不清整個臉型輪廓,那熱臉上沾有沙塵污漬,只是楚歡卻依舊覺得那張臉型頗為熟悉,微眯起眼睛,隨即身體一震,失聲道:「是是小說 你?」

    那人轉過頭來瞧了楚歡一眼,卻是現出一絲笑容:「多年未見,楚大人依舊是風采依舊啊!」

    楚歡震驚萬分,在這裡見到媚娘等人已經讓他大吃一驚,可是見到此人,卻讓他覺得匪疑所思。

    他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是古薩大妃。

    當年出使西梁,他與古薩大妃頗有瓜葛,摩訶藏奪得西梁大權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古薩大妃,而古薩大妃也正是借助楚歡才逃過一劫。

    古薩大妃逃離之後,很快就與摩訶羅結為同盟,共同對付摩訶藏,西梁陷入了慘烈的內鬥,而摩訶藏一度處於下風,風雨飄搖。

    楚歡雖然並沒有直接參與西梁的戰事,但是西梁的局勢,卻與楚歡脫不了干係。

    他既幫助摩訶藏奪得了西梁大權,暗地裡卻又先後放過摩訶羅和古薩大妃,給摩訶藏留下了兩大強敵,最終導致了西梁大戰。

    摩訶藏陷入低谷之時,楚歡更是利用鹽馬交易,給予摩訶藏支持,實際上是希望西梁的內耗能夠延長。

    只是他終究低估了摩訶藏的能耐,摩訶藏以遠短於楚歡所預料的時間先後擊敗了摩訶羅與古薩大妃,摩訶羅已死,而古薩大妃則是逃亡,不知音訊。

    現在逃亡的古薩大妃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又如何不讓楚歡吃驚。

    「多年不見,大妃似乎也並無改變。」楚歡冷靜下來,含笑道:「聽說大妃戰敗之後,再無音訊,原來是躲到了西域。」

    古薩大妃幽幽道:「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楚大人所賜?摩訶藏本來已經支撐不住,軍心浮動,崩潰只在朝夕之間,可是你楚大人背後支持摩訶藏,這才讓我們功虧一簣,哎,楚大人難道不知道,摩訶藏野心勃勃,對中原虎視眈眈,他若是一統西梁,終究是你們中原大患!」

    「大妃這就冤枉我了。」楚歡嘆道:「西梁無數百姓被你們封鎖了鹽道,性命垂危,我總不能坐視不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若是不聞不問,於心難安。」

    「好一個於心難安。」古薩大妃輕笑一聲,嘆道:「事到如今,成王敗寇,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毗沙門是摩訶藏的國師,此人陰險狡詐,乃是摩訶藏倚重的臂膀,若是除去此人,對你自然是有利無害。」

    媚娘等人都顯出驚詫之色,顯然是不知楚歡竟然與古薩大妃如此相熟。

    「你你是古薩大妃?」媚娘奇道:「你是西梁的大妃?」

    楚歡聽她這樣一問,便知道媚娘等人竟也不知道古薩大妃的真實身份,心下更是疑惑,暗想這兩路人馬卻又是如何走到了一起?

    古薩大妃淺淺一笑,道:「多年以前,就已經成了摩訶藏口中的叛匪,自然不是什麼大妃。」

    此時毗沙門再次滾倒在地上,叫聲愈加撕心裂肺。

    楚歡皺眉問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該是大妃的手段吧?」

    他先前還懷疑是媚娘或者玉紅妝所為,此時見到古薩大妃,便知道是古薩大妃所做的手腳。

    古薩大妃的武功未必多了得,但是用毒手段卻頗為厲害,當年古薩大妃送給楚歡冰心蟲,便讓人歎為觀止,那自然也不是古薩大妃最厲害的武器。

    古薩大妃擅長養蟲,楚歡相信除了冰心蟲之外,古薩大妃定然養了更為厲害的毒蟲。

    若是毗沙門安然無恙,十個古薩大妃也定然近不了毗沙門的身,更毋庸說趁其不備對毗沙門下毒,但是毗沙門昨夜連番苦戰,本就身受重傷,如今又被媚娘數人圍攻,古薩大妃要找到機會下手,卻也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古薩大妃此時已經走上前去,瞧著毗沙門,淡淡道:「毗沙門,你是想這樣被自己活活抓死,還是想繼續活下去?」

    毗沙門此刻已經狀若瘋癲,痛苦道:「救我救我!」

    古薩大妃抬起一隻手,手中多了一隻瓷瓶子,丟了過去,道:「這裡面也是毒藥,但是不會讓你這樣痛苦,你服下這裡面的毒藥,身上的痛苦會立刻消失。」

    毗沙門全身經脈之內就如同有無數的蟲子在橫衝直闖,又像千百隻螞蟻在其中撕咬,他幾次運功想要阻止這樣的感覺,可是越是經脈之中勁氣一旦運轉,那撕咬之感便愈加嚴重,幾乎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承受,此刻只想著解除這樣的痛苦,再顧不得其他,伸手拿過瓶子,打開瓶塞,毫不猶豫便往口中倒下去。

    那極度的痛苦,那是寧可死了也無法忍受。

    果然,毗沙門服下服藥之後,只是片刻間,神情便慢慢平靜下來,他盤膝運功,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楚歡等人盯著毗沙門,卻忽然見到從毗沙門的鼻孔之內,飛快的冒出幾隻細細的蟲子,古薩大妃蹲下身子,一隻手放在沙面上,掌心朝上,那幾隻蟲子速度奇快,如同夜鳥還巢般,很快就爬到了古薩大妃的掌心,然後便不再動彈,而古薩大妃已經合起了手掌。

    見得此景,楚歡早有預料,倒並不驚訝,媚娘等人卻都顯出驚訝之色,顯然是想不到區區幾隻小蟲子就能讓毗沙門生不如死。

    毗沙門順了順氣,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方才他狀若瘋魔,但是這片刻之間,就恢復了從前的淡定之態。

    他目光一寒,盯住古薩大妃,猛然間厲吼一聲,身軀前欺,便往古薩大妃抓過去,只是他體力和精力幾乎耗盡,再加上受傷,動作卻遠不如從前那般輕盈迅速。

    古薩大妃武功不強,立刻後退,玉紅妝卻已經迎上前去,雙掌拍出,古薩大妃卻已經叫道:「毗沙門,你當真不想活了嗎?」

    毗沙門身形一頓,隨即冷笑道:「將解藥交出來!」

    「解藥?」古薩大妃笑道:「你說的沒錯,你身中之毒,確實有解藥,而且我確實知曉,不過我可以保證,普天之下,除我之外,絕無第二個人能解你身上之毒。」

    毗沙門眼角抽搐,雙拳握氣,冷哼一聲。

    「你身體的毒,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一旦發作,痛苦比方才還要難受得多。」古薩大妃淡淡道:「如果你想承受那樣的痛苦,大可以現在來殺死我。」

    毗沙門冷聲道:「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可太多了。」古薩大妃笑道:「你是心宗四大天王之一,無論武功還是權謀,都非比尋常,你若是盡心聽從我的吩咐,我自然會讓你一直活下去。」

    毗沙門臉色一沉,乾達婆王玉紅妝已經冷笑道:「古薩大妃,你想的也未免太過輕巧,此人是心宗叛逆,怎能由你處置?更何況他無論犯下怎樣的罪孽,目下還是心宗弟子,豈能由你操控?」

    楚歡心下卻是贊同玉紅妝所言。

    他心中也很清楚,古薩大妃敗在摩訶藏之手,必然不會甘心,此番前來西域,恐怕不只是為了避禍那麼簡單,想來還另有蹊蹺。

    毗沙門是西梁國師,掌控西梁大輪台,手底下的高手不在少數,而且摩訶藏顯然對此人還算信任,如果能將此人控制住,未必不能借助毗沙門之手重新改編西梁的局面。

    楚歡自然希望西梁陷入內亂,彼此消耗,如果摩訶藏一統西梁,休養生息,終究是中原的心腹之患。

    只是他亦明白,毗沙門此人陰險無比,如果就此輕易放他活命,等他回到西梁,固然會讓西梁重掀風浪,亦會成為自己日後的隱患。

    「你們放心,毗沙門是你們心宗的人,我自然不會忘記。」古薩大妃淺笑道:「你們心宗要懲處他,我也不會阻攔。」

    她是個極聰慧之人,見得玉紅妝反應激烈,自然不會明面相爭。

    毗沙門眼角跳動,眸中寒光閃閃,卻並無多言。

    楚歡此時才快步上前,經也顧不得邊上有人,一把抱住媚娘,媚娘先是一怔,隨即現出甜甜笑容,輕聲道:「你不怪我啦?」

    楚歡道:「該罰還是要罰,回頭再家法處置。」心中卻是感動愛戀,放開媚娘,又過去要抱黛兒。

    玉紅妝似笑非笑,黛兒卻顯然不好意思,微微閃躲,不過表情柔和,左右瞧了瞧,那意思便是說,並非不讓你抱,只是這裡有人。

    楚歡知道黛兒心思,哈哈一笑,古薩大妃也已經笑道:「楚大人真是好福氣,身邊的女人個個貌美如花,左擁右抱,可不是已經忘了西梁那位吧?」

    她說的自然是綺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17 12:04
第兩零九一章 聯手
  
    楚歡並無將與綺羅成親的存在告訴過媚娘等人,此時古薩大妃忽然說來,他心中便知道事情不妙,卻又擔心起綺羅來。

    他與綺羅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卻正兒八經成過親,那確確實實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西梁分別之後,楚歡又何曾不思念綺羅?

    當年他開通鹽馬貿易,固然是為了讓西梁的內戰更為持久,可內心深處,卻也存在綺羅的因素,綺羅所部歸屬於摩訶藏,摩訶藏一旦兵敗,綺羅所部也必然受挫,楚歡自然不願意看到綺羅遭受傷害。

    此時聽得古薩大妃提及綺羅,心下更是擔心。

    果然,黛兒立時明白什麼,冷哼一聲,媚娘媚眼兒一轉,似乎想到什麼,似笑非笑道:「歡哥,她說的可是那位塔蘭格?」

    當年楚歡與媚娘在沙漠遇到麻煩,恰好碰上了綺羅,古薩大妃這般說,媚娘立刻便即想到了綺羅。

    「她現在怎樣?」楚歡也無暇多向媚娘解釋,問古薩大妃:「如今一切可好?」

    當年他與綺羅成親的時候,古薩大妃正是躲在成親的屋內,便是與綺羅行夫妻之禮,古薩大妃也是在旁聽到,可說淵源極深。

    「好不好我可不知道,不過她是那史部族的塔蘭格,自然也不會過得很差。」古薩大妃輕嘆道:「中原有句話說的好,叫做小別勝新婚,你們分別多年,可憐的那史塔蘭格一定對你十分思念。」

    楚歡神情頓時黯然起來。

    黛兒猶豫了一下,終是靠近過來,輕聲問道:「你你可找到安容?」她此行前來西域,固然也是因為擔心楚歡之故,但安容的安危更是她最為牽掛。

    楚歡緩過神來,微微頷首,道:「安容是被風寒笑挾持而來,如今尚在蓮花城內!」

    黛兒急問道:「那那她現在怎樣?」

    她身為人母,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不要擔心。」楚歡自然能體會到黛兒的心情,溫言道:「她現在安然無恙。」轉視玉紅妝,道:「玉老闆,有一事還要請你相助。」

    他並不稱呼玉紅妝為干達婆王,只說玉老闆,卻也是提及當初的情分。

    「何事?」玉紅妝倒也乾脆,「只要力所能及,定當遵從。」

    楚歡微微一笑,才道:「安容如今就在蓮花城,你對蓮花城十分熟悉,我告訴你們安容所在之處,你領黛兒她們回去蓮花城找到安容!」

    玉紅妝蹙眉道:「現在回城?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楚歡嘆道:「可是如果沒有找到其他幾人,根本不可能打開佛窟,你且帶他們回城去,我自去找尋其他人。」

    黛兒心念安容,倒也沒有反對,媚娘卻已經笑道:「歡哥,你讓她們回去倒也罷了,可是我要跟你一起。」

    「你不聽話?」楚歡皺眉道。

    媚娘幽幽道:「我只是不想再騙你。我現在答應你,回頭偷偷跟過來,你又阻止不了,還不如痛快答應我跟著你。我連沙漠都走過來了,你覺得還有什麼事情能擋得住我?」

    楚歡知道媚娘所言不虛,嘆了口氣,無奈道:「佛窟是心宗聖地,即使你跟隨我找到佛窟,也不能進入。」

    「我並沒有想過要進入佛窟。」媚娘道:「我只是要跟在你身邊,遇到麻煩,總是能夠幫你一把。」

    楚歡猶豫了一下,看向玉紅妝。

    玉紅妝有些猶豫,但自然能夠體會到楚歡對自己女兒的關切,終是微點螓首:「你既然這樣說,我就按你所說去辦。」

    楚歡上前,湊近玉紅妝耳邊,低語了幾句,玉紅妝輕聲道:「我知道那處地方,你儘管放心,定會救出孩子。」

    「黛兒跟你一起前往,軒轅紹雖然告訴我安容所在,但是安容如今還在他們的手中。」楚歡神情肅然,「你對蓮花城十分熟悉,那是心宗的地盤,所以還要勞煩你將安容安然無恙救出。」轉向黛兒,道:「黛兒,此番回去營救安容,雖然難度不大,但還是要小心謹慎,一切聽從玉老闆安排就好。」

    黛兒微點螓首。

    楚歡看向古薩大妃,古薩大妃已經笑道:「你當然管不了我往哪裡去。我知道你要去找佛窟,雖然我並無資格進入佛窟,不過在找到佛窟之前,想必你還是需要多些人做幫手。」

    「哦?」楚歡淡淡笑道:「你為何要幫我?」

    「因為我也需要你幫我。」古薩大妃倒是很坦白,「古薩部族要東山再起,僅靠我們自己斷然不成,我希望你能夠出手相助。」

    「你是說,讓我幫你東山再起對付摩訶藏?」楚歡笑道:「且不說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即使我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又為何非要幫你不可?」

    古薩大妃妙目流轉,輕笑道:「原因其實很簡單,你不希望看到當年那一幕重演!」

    楚歡皺起眉頭。

    兩人都是極聰明之人,許多話並不要說的太明白,點到即止便可。

    古薩大妃所說的那一幕,自然是指當年西梁軍侵入西北之事。

    摩訶藏本就不是泛泛之輩,此人雄心勃勃,古薩大妃的意思也很清楚,如果西梁一統,摩訶藏坐鎮西梁,那麼終究都是中原的強大威脅。

    楚歡並不想在此與古薩大妃談論太多國事,心下卻也明白,如果古薩大妃真的能夠東山再起,繼續在西梁掣肘摩訶藏,對自己來說自然是有利無害。

    「事不宜遲,你們就先回去蓮花城。」楚歡向玉紅妝道:「此間事情一了,我們會盡快趕回去。」

    玉紅妝點了點頭,黛兒此時走到楚歡身邊,朱唇微動,終是輕聲道:「你你要小心,我我們在城裡等你。」

    她雖然聲音平靜,但是眼眸之中的擔憂之情卻難以掩飾。

    楚歡微微一笑,忽地伸手,不等黛兒反應過來,已經抱住了她嬌軀,黛兒先是掙紮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讓楚歡抱住。

    「不要擔心。」楚歡柔聲道:「我自會將你們安然無恙帶回去,你在那邊等我,我很快就趕過去。」

    「嗯!」黛兒輕聲答應,等楚歡鬆手,玉紅妝已經向楚歡點了點頭,又道:「林姑娘,咱們這便動身。」

    林黛兒也不多言,見玉紅妝已經抬腳,跟了過去,走了一段路,回過頭來瞧了楚歡一眼,猶豫了一下,終究什麼也沒說。

    等到玉紅妝和林黛兒身影消失,媚娘才問道:「歡哥,咱們現在是要找人還是找佛窟?」

    「我從西頭過來,沿途並沒有看到羅多大哥。」楚歡微一沉吟,才道:「他們如果安然無恙,很有可能已經往東去了。」

    古薩大妃瞥了邊上一動不動的毗沙門,問道:「毗沙門,你可知道佛窟在何處?」

    毗沙門只是冷冷一笑,並不回答。

    楚歡心知毗沙門不但身受重傷,而且還被古薩大妃施毒在身,此時實在形不成什麼大的威脅,想了想才道:「昨夜那場大風沙,是幾十年才難得一見的天風,天風出現,佛窟也便隨之出現。」

    「哦?」古薩大妃淺笑道:「如此說來,你知道佛窟所在?」

    「你想知道?」楚歡含笑道。

    古薩大妃嘆道:「事到如今,我又怎能不想知道?」

    楚歡笑道:「大妃此次前來西域,看來是早有準備。我前來西域的途中,有幾名哨站的遊騎兵被殺,應該是大妃的傑作吧?」

    古薩大妃笑道:「他們出言不遜,十分粗野,我也是迫於無奈。」

    「大妃無非是想秘密前往蓮花城。」楚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妃應該早就知道佛窟的存在,你兵敗西梁,要東山再起,無所依靠,所以才想借助佛窟的力量。」

    古薩大妃一怔,楚歡不等她說話,繼續道:「只是大妃如此聰慧之人,原來也如此魯莽。你覺得就憑你的實力,即使真到見到佛窟,有實力進去嗎?」他雙目盯著美豔的古薩大妃,「你可知道,佛窟是心宗不傳之秘,非心宗之人,如果知道這樣的秘密,會有怎樣後果?」

    毗沙門終於開口道:「大妃,你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你可知道?」

    「哦?」古薩大妃美眸流轉,「為何這樣說?」

    「楚歡已經告訴了你天風的存在。」毗沙門淡淡道:「天風出現之地,佛窟必在這附近,你覺得楚歡還能讓你全身而退?」

    古薩大妃笑道:「難道他要殺我?」

    「對他來說,殺死一個女人,實在算不了什麼。」毗沙門道:「而且你要東山再起,復興古薩部族,並非沒有其他的道路。」

    「莫非國師願意出手相助?」

    「大妃應該承認,比起楚歡,我給你的幫助更為直接。」毗沙門道:「西梁大輪台在我的手中,而且西梁心宗信徒也不在少數,摩訶藏對我十分信任,如果我與大妃裡應外合,全力協助大妃,應該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你說的是真的?」古薩大妃笑道:「國師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要打開佛窟,需要六龍,我可以保證,楚歡身上絕不可能有六龍。」毗沙門道:「其他幾顆龍舍利現在何處,很難找尋,昨夜一場大風沙,在我們腳下,只怕就有無數屍首,或許龍舍利也埋藏在這下面。指望幾乎不可能打開的佛窟,還不如你我聯手。」

    古薩大妃幽幽道:「國師準備如何與我聯手?」

    「很簡單,你我聯手先除掉楚歡,助我控制佛陀國,我自然可以傾盡全力助力復興古薩部族。」毗沙門目中閃閃,「甚至我可以幫助大妃成為西梁女王,不知大妃意下如何?」

【已完結】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5-27 12:1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31 16:30
第兩零九二章 死城
  
    古薩大妃看向楚歡,笑顏如花:「楚大人,你覺得國師的提議如何?」

    「能夠幫大妃成為西梁女王,這對大妃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楚歡含笑道:「如果我是大妃,即使冒險,也一定會接受這個提議。」

    古薩大妃卻悠悠嘆道:「楚大人難道聽不出來,國師是要挑撥離間,分化你我的關係。」

    「我與大妃什麼關係?」楚歡依舊含笑道。

    古薩大妃瞥了媚娘一眼,嘆道:「雖然沒有與柳姑娘這樣親密的關係,但至少還是故人,國師也許還不知道,楚大人對我還有過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楚大人當年相助,我只怕早已經成了摩訶藏的階下之囚,能否活到今日還是個問題。」

    楚歡哈哈笑道:「看來大妃還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國師的提議,當然是希望我能與你聯手對付楚大人和柳姑娘。」古薩大妃微笑道:「在國師看來,以二敵二,還有機會。」

    毗沙門眼角微微抽動,卻還是道:「莫非大妃覺得貧僧的提議不合情理?你想找到佛窟,希望能夠憑藉佛窟的力量東山再起,可是楚歡自然不會讓你得逞,你如果見到佛窟,他一定會殺人滅口。而貧僧真心實意利用手中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助你成事,二選其一,很容易選擇。」

    「如果國師與我聯手,真的可以擊敗楚大人,我或許真的會選擇國師。」古薩大妃嘆道:「可是我身繫古薩部族的復興,不敢與國師冒險。」搖頭道:「國師或許以為我手中的毒蟲可以對付他們,可是我並無這樣的把握,而且國師已經身受重傷,我也不相信你能夠擊敗楚歡。」

    媚娘忍不住格格笑道:「毗沙門,你自以為聰明,可是你旁邊的這個女人,似乎比你聰明得多。」

    毗沙門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並不說話。

    古薩大妃瞧了楚歡一眼,隨即從身上取了一隻銀圈,那銀圈兒似乎是手環,但比手環稍稍大一些,邊上卻是掛著一圈小鈴鐺。

    媚娘和楚歡對視一眼,不知古薩大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卻只見古薩大妃輕輕一笑,忽地抬起手臂,手中銀圈兒抖動起來,邊上的鈴鐺便即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便在此時,卻聽毗沙門一聲慘叫,雙手抱住光禿禿的腦袋,清脆的鈴鐺聲中,毗沙門滾倒在地上,雙手先是抱著頭,隨即更用一隻手拚命捶打自己的腦袋,口中發出淒厲的叫聲。

    楚歡眼珠子一轉,立時明白過來,瞧著古薩大妃手中的銀圈兒,知道蹊蹺就在那上面。

    毗沙門連續捶打自己的腦袋,竟是不知輕重,裂開口子,鮮血冒出。

    古薩大妃見毗沙門精疲力盡,這才停下,鈴鐺聲靜止之後,毗沙門才緩過來,他目中射出怨毒之色,「這這是怎麼回事?」

    「國師,我差點忘記了一件事兒。」古薩大妃笑容嬌媚,「有一隻蟲子還留在你的到腦殼裡,聽到鈴鐺聲,就會醒過來。」

    「什麼?」毗沙門失聲道:「你你在我腦中留了留了蟲子?」臉色慘白一片。

    古薩大妃幽幽道:「雖說國師體內中毒,除了我無人可解,但是我知道國師神通廣大,萬一真的不巧被國師破解了毒藥,國師一定會對我進行報復。我想來想去,最妥善的方法,便是在國師的腦中留下一隻蟲子,以後它就以國師的腦殼為家。」

    毗沙門全身發抖,恨不得撲上前去將古薩大妃碎屍萬段,可是此刻卻偏偏又無能為力。

    楚歡心下生寒,暗想這古薩大妃的手段還真是陰狠。

    媚娘卻似乎對此十分感興趣,咯咯嬌笑問道:「大妃,你將蟲子留在他的腦中,那蟲子不吃不喝,豈不要餓死?」

    古薩大妃依然笑得很嬌媚:「不用擔心,它可是乖寶寶,自己知道照顧自己。它以腦髓為食,不過它喜歡睡覺,大多時候都只會在腦殼之中休息,只有醒過來才會進食。」

    媚娘笑問道:「那多久醒來一次?」

    「通暢三五天才會醒來一次,每一次醒來,就會進食一次。」古薩大妃很耐心解釋道:「不過如果我的蟲鈴響起來,無論它睡得多沉,都會立刻醒來進食,方才它本已經沉睡,便是聽到蟲鈴響聲才醒轉過來。」

    媚娘拍手嬌笑道:「這蟲鈴當真有趣,大妃可否借我玩一玩?」

    這兩位美人豔若桃李,聲音嬌柔,嫵媚動人,可是所言所語,卻是讓毗沙門從頭寒到腳,打了個哆嗦,厲聲道:「你們你們!」卻不知該如何說。

    古薩大妃笑道:「國師挑撥離間,我只怕楚大人怪我心志不堅,所以才以此證明自己站在楚大人一邊。國師以後萬不可賣弄聰明,你越是自作聰明,腦蟲便越容易醒過來,到時候可怪不得我。」向媚娘道:「柳姑娘想要蟲鈴,我這裡正好有兩個,送一個給你便是。」

    楚歡雖然對毗沙門極是厭惡,但是這等陰毒的手段,他心中卻是不喜,媚娘從前也是陰毒的很,但跟了楚歡之後,楚歡一直約束,媚娘也知道楚歡不喜自己以前的毒辣手段,其實也改了不少。

    此時楚歡見媚娘和古薩大妃一唱一和,古薩大妃更要送蟲鈴給媚娘,心下反感,不願意媚娘過多沾惹這些陰毒之物,瞥了媚娘一眼,咳嗽一聲,媚娘白了楚歡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古薩大妃見狀,笑道:「看來柳姑娘平日裡被楚大人管的很嚴,留個小玩意都不能留在身邊。」

    媚娘卻是笑眯眯道:「我喜歡他,願意讓他管著,若是不喜歡,誰也管不了我。」

    楚歡心裡還掛唸著羅多等人,淡淡道:「不要多說了,看看是否還能找到活人。」轉身往東邊走去,媚娘扭腰跟上,拉住了楚歡手腕,十分親暱,楚歡知道這女子性情,她既然要這樣做,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擺脫,只能由她牽著自己手腕。

    古薩大妃瞥了毗沙門一眼,也不多言,跟在楚歡後面,款款而行,毗沙門怨毒地盯著古薩大妃美麗的背影,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從地上掙扎爬起來,此時筋疲力盡,卻也不得不遠遠跟在後面。

    三人時高時低走在黃沙漫漫的大漠中,走了數個時辰,夕陽西下,餘暉灑落在大漠之上,金光耀眼。

    楚歡知道此時應該已經進入了原本的沙漠之中,茫茫四野,既見不到人,也看不到佛窟的蹤跡,心想難道自己要一直往東走下去?

    瞧瞧已是黃昏時分,自己也沒有配備食物和水在身上,這要是真的進到大漠裡,那也走不了多遠。

    低頭尋思,忽聽得身邊媚娘一聲驚呼,他立刻抬頭,叫道:「媚娘,怎麼了?」卻只見媚娘已經抬起手向前指過去,而那張豔麗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驚愕。

    楚歡扭頭瞧過去,只見得眼前一片空闊,自己站在沙坡之上,前方地勢向下,竟然有數十米之深,夕陽之下,竟見到前方出現無數聳立而起的黑色柱子,目光掃動,發現下面竟然是一排排房屋,千百所房屋殘垣斷瓦,大都不完整,但是井然有序,而在無數房屋的環繞之間,竟然是一座宮殿,那宮殿頂部橢圓,整片區域方圓有十多里,建築規模宏偉,氣象開廊,竟是一座城市。

    只瞧建築的數量和規模,想見當年是一座十分繁盛的城市。

    一眼望過去,高高矮矮的房子櫛比鱗次,可是聲息全無,大街小巷沒有半個人影,雞鳴狗叫聲更是不聞一絲,完全是一座死城。

    楚歡睜大了眼睛,媚娘也是眼也不眨,此刻後面的古薩大妃和毗沙門也先後跟上來,站在高處,俯瞰而下,臉上也都顯出震驚之色。

    幾人從沒有見過如此奇特可怖的景象,為這寂靜宏偉的氣勢所懾,一時間四人連氣息也都弱了下來。

    「這是這難道就是佛窟?」毗沙門竟是第一個回過神來,驚駭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佛窟?」

    楚歡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

    難道這座死城,就是傳說中的佛窟?

    看眼前的景象,這裡倒像是昨夜那場驚天動地大風暴的風眼,而這座死城,顯然是埋在大漠之下,卻因為昨夜那場風沙將地上的黃沙捲起,這才顯露出了真面目。

    楚歡往前一坐,身體從沙坡上往下滑去,其他人見狀,也都學著楚歡樣子從上面滑了下去。

    楚歡到了下面,站起身來,四下觀看,沙地之下,自然是極其乾燥,草木不生,他環顧四周,才向跟在身後的幾人道:「這地方是個盆地,四周環繞高山,所以風雨不侵。這當年應該是一座繁華的城,選在這裡,也是因為高山環拱,可以擋住風雨!」抬手指著前方的房舍道:「你們看,這些房屋少說也有好幾百年,但是保存到現在,雖然殘破,但整體格局保存得還算完好,實在是罕見罕聞!」

    古薩大妃在旁問道:「楚大人,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佛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7-1 15:00
第兩零九三章 三眼佛

    楚歡搖頭道:「是否是佛窟我不能確定,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斷定,你們看屋頂上的塵沙!」抬手指過去,「這裡幾乎所有房屋的頂上都蒙蓋著一層黃沙,所以這座城應該是被埋葬在黃沙之下,昨夜那一場風暴,恰好這裡是風眼,將這裡的塵沙拔地而起,這才顯漏出這座塵封於地下的城池來。」

    「當年這座城是如何被埋進沙漠之下?」媚娘好奇道:「城裡的人們是在被沙漠埋葬之前撤離,還是都被埋在裡面?」

    楚歡笑道:「這個很好判斷,咱們過去瞧一瞧,若是還有白骨留下,應該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將整座城池埋葬。」

    四人說話間,已經靠近到一件房舍外,這是典型的西域風格建造,屋門上拱下方,兩邊牆壁開了洞孔,應該就是窗戶。

    窗戶已經被塵沙堵塞,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楚歡抬腳踢開了大門,一股沙塵撲面而來,楚歡退後兩步,抬起手臂掩住口鼻,等到門前塵沙散去,這才進到屋內。

    屋內的地面積了厚厚一層沙子,楊寧剛一踏入,半條腿便即陷進去,四下里掃了一眼,只見到屋內的家具尚在,大都是石頭所造,大半都被黃沙掩埋半截子,牆壁上也是覆蓋著一層沙子,還真看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楚歡退出屋來,道:「這些房舍年頭太久,如果真的是七十多年才出現一次,最少也有一兩百年的歷史,這些普通的房舍應該是普通百姓所居住,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抬手向城中那座宮殿指過去,「咱們往那裡去看看,應該有些線索。」

    那宮殿地處城池中心,宏闊高大,在城中任何一處幾乎都可以瞧見。

    穿行在城中的街道上,蒼寂無比,除了石頭造成的房舍,就只能看到黃沙遍地,一時間也看不到前人留下的殘骸。

    但是看到數百年的建築如今依然保存完好,而且就在眼前,幾人甚至能夠感受到當初城中的人們是如何的生活,眼前甚至浮現出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熱鬧繁華的景象。

    楚歡三人走在前面,毗沙門則是拉開一段距離,跟在後面,時不時地左顧右盼,三人也不理會,知道這和尚既然被古薩大妃種了腦蟲,就絕不敢憑空消失。

    楚歡心下此時卻在尋思,如果這座古城真的與佛窟有關,那麼在這古城之中自然可以找尋到佛窟的蹤跡。

    只是他卻知道,要打開佛窟,沒有六塊龍舍利斷然不成。

    六龍聚兵,菩薩開門,打開佛窟的先決條件,就是六塊龍舍利齊聚。

    他手中如今只有一塊龍舍利,此外他知道琉璃手中亦有一塊,除了這兩塊外,剩下四塊應該都落在了風寒笑手中。

    風沙過後,大地黃橙橙一片,楚歡實在不知道其他人究竟生死如何。

    如果琉璃和風寒笑任何一人葬身在風暴之中,被黃沙所掩埋,那麼即使找到佛窟,也沒有辦法進入。

    此時的楚歡,其實對於進入佛窟並不是很迫切,雖然接近傳說中的心宗聖地,他心中多少起了一點漣漪,但是他對佛窟並無所求。

    不過既然在沙漠之中出現這樣一座古老的城池,楚歡倒也有幾分興趣,瞧瞧是否真的有什麼際遇。

    那宮殿雖然在城中各處都能望見,但真要走過去,卻很有一段距離。

    幾人在城中的黃沙之中蹣跚而行,竟是走了近一個時辰,這才靠近,發現宮殿頂部是橢圓形,但下方卻是四四方方,十分中正,佔地面積實在不小,十分宏偉,看不到牆根,都是被埋在了黃沙之中。

    宮殿正門緊閉,乃是沉重的石門,兩扇石門都有數米之高,色澤泛白,只是表面上覆蓋了一層黃沙,隱隱可見石門上雕刻有紋路圖案,卻被黃沙所遮掩。

    楚歡上前微用力推了一推,石門紋絲不動。

    「歡哥,小心。」媚娘上前來,輕聲道:「這座死城十分古怪,這宮殿居於中間,大門緊閉,咱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若是有機關!」

    楚歡心想媚娘所言倒是不無道理,正想著如何打開門,古薩大妃已經回頭道:「國師,你武功高強,這道門應該可以推開,只能勞駕你了。」

    毗沙門臉色立時顯出怒色,咬牙切齒,古薩大妃玉手一轉,那隻鈴鐺便在手中,嬌豔的臉上似笑非笑,毗沙門心下只想將古薩大妃碎屍萬段,但此刻面對楚歡等人,卻又無可奈何,更是忌憚古薩大妃手中的鈴鐺,只要那鈴鐺一響,腦蟲被驚醒,那可就是欲仙欲死。

    他雖然體力匱乏,但作為心宗天王,要推開一道石門,倒也並不是什麼困難之事。

    楚歡對這座死城並不熟悉,經媚娘一提醒,也覺著若有機關,還是小心為好,既然有毗沙門這個現成的盾牌,倒是卻之不恭,退後幾步,抬手笑道:「大師請!」

    毗沙門臉上肌肉抽搐,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走上前去,手掌拍在石門上試了一試,隨即擼起衣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成掌,猛地拍在石門之上,那石門震動一下,堆積在石門上的塵沙紛紛下揚,又聽得毗沙門低吼一聲,便聽得「嘎嘎」之聲響起,那石門竟果真被一點一點地推開。

    掩蓋石門圖案上的黃沙隨著石門緩緩被推動,紛紛下墜,楚歡此時卻已經依稀看到,兩面石門上雕刻的似乎是兩個人形圖案。

    石門被推開一道足可以讓一人輕易進出的縫隙,毗沙門立刻手掌,回轉身,冷冷道:「你們自然還要讓我先進去?」

    他是個極聰明之人,古薩大妃讓他推開石門,他自然知道古薩大妃的心思。

    古薩大妃嬌媚一笑,頷首道:「這裡如果真的是佛窟,國師豈不是正中下懷?你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能夠進入佛窟?」

    毗沙門冷哼一聲,但古薩大妃所言倒還真是一語中的,毗沙門內心深處對於進入佛窟還真是存有極大的渴望。

    他其實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狀況,違背這幾人的意思,那是自尋死路,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無論如何抗拒,最終也只能是率先進入宮殿當引路人,與其做無謂的抗爭,還不如痛快一些,無論是楚歡還是古薩大妃,都不是吃素的,動起手來,也都是心狠手辣。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從那道縫隙進入宮殿,楚歡卻是拉著媚娘手,跟在了毗沙門身後,也緊隨而入。

    進到宮殿之內,雖略有些昏暗,但橢圓形的宮殿頂端卻開有數道小孔,陽光從小孔投入進來,裡面的情景倒也是一清二楚。

    迎面出現的就是一尊龐大的石佛,形態逼真,盤膝而坐,雙手合十,他座下是一處圓形的蓮花座台,巨石修築而成,蓮花座台大部分都已經埋伏在黃沙之中,只是露出一圈蓮花花瓣的尖角,花瓣色澤純白,雖然被黃沙侵蝕多年,卻依舊不改其色。

    「原來這座城池供奉的也是佛像。」媚娘輕聲道:「這裡的人應該也都是信佛之人。」

    「既然是佛窟,自然與佛宗有牽連。」古薩大妃跟在媚娘身後,「我還以為這裡面是些什麼,卻只是一些石像。」

    楚歡掃了左右一眼,發現兩邊亦有諸多石雕,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俱都是擺出奇形怪狀,這些石雕大部分齊腰以下都被埋在黃沙之中,只是有些是石雕的大腿抬起,作出奇怪模樣,左右怪形石雕不下二十尊。

    楚歡一開始想到的便是佛教之中的八部眾諸羅漢,但是細細看過去,卻發現並非如此,這些奇怪的石雕,非人非鬼,或為人形,或為怪狀,有的有兩三個腦袋,有的則是多手多腳,他在蓮花城亦見過諸多佛教雕塑,但卻並無一個與這宮殿之中的石雕相同。

    楚歡心想自己的佛學粗淺,據說佛教的諸般菩薩羅漢金剛多如牛毛,自己不曾見過這些石雕,毗沙門卻是佛門中人,應該熟識,正想詢問,可瞧見毗沙門此時也正皺著眉頭,左顧右看,一臉疑惑之色,便知道這大和尚顯然對這些石雕也不熟識。

    他沒有問,古薩大妃卻已經問道:「國師,你佛法高深,可瞧出這些石雕都是些什麼神靈?」

    毗沙門瞥了古薩大妃一眼,淡淡道:「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古薩大妃笑道:「這裡供奉的明明是佛門神聖,你不識得便不識得,又何必污衊它們?」

    毗沙門目光轉向那尊大石佛,冷聲道:「你可見過三眼佛?」

    「三眼佛?」古薩大妃蹙眉道:「我倒真沒有聽說還有什麼三眼佛。」

    「你沒聽過,我也沒聽過。」毗沙門冷冷道:「不過在你眼前,就出現了一尊三眼石佛,這不是邪魔外道又是什麼?」

    楚歡猛地抬頭去看那大石佛,他先前隨意瞧了一眼,並無發現,聽毗沙門這樣一說,仔細打量,臉上很快就顯出詫異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6-8-6 10:44
第兩零九四章 原形畢露

    楚歡細看之下,果然如毗沙門所言,在那大石佛的額頭上,有一處深孔,正是一隻眼睛,心下奇怪,暗想這又是怎樣的神佛。

    “歡哥,你說這石佛是男是女?”媚娘此時也盯著那大石佛看,忽然問道。

    楚歡皺起眉頭,此時他也看出來,那石佛乍一看去,和一般所見的佛像一樣盤膝而坐,因為座下是蓮花座臺,他先前立刻就認定這是佛宗的神佛,但是經媚娘這樣一問,才發現這石佛果然有些異樣,眉宇之間,竟還真有一絲女人的模樣。

    古薩大妃奇道:“這可怪了。”看向毗沙門,問道:“你可知道這些神像的來歷?”

    毗沙門淡淡道:“神像?他們豈能稱神。”頓了頓,才道:“心宗源自天竺,乃是佛法正宗,不過在天竺卻有無數宗派,雖然源自同根,但許多宗派曲解佛義,墮入邪道,諸多宗派都被破滅,銷聲匿跡,不過亦有一些遠離天竺,對外傳宗。”

    “你的意思是說,在這片地方,還有佛宗分支比你們心宗更早來到此處?”楚歡問道。

    毗沙門掃視四周石雕,微微頷首:“應該就是如此了。看這裡的規模,他們當初應該也小有氣候,不過後來卻消失於此,後世也並無人提及他們。”

    媚娘在旁道:“歡哥,你說這大漠之下,會不會掩埋了許多的城池,只是我們瞧不見而已?”笑道:“如果不是七十多年才出現一次的這場大風暴,這座城池也不會顯露出來。”

    楚歡微微點頭道:“那倒不是沒有可能。”

    大漠浩瀚,如果說在這沙漠之下還掩埋有更多的城池,楚歡絕不會驚訝。

    便在此時,卻聽到“咚”一聲響,殿內頓時更加昏暗,楚歡立刻回頭,卻發現那道石門已經被關上。

    楚歡心只有變故,立刻抓住媚娘手,護在身邊,沉聲道:“這裡有人,小心。”

    昏暗之中,聽到古薩大妃驚呼道:“上面.....大石佛上面有人.....!”

    楚歡立刻擡頭,果見到大石佛的一邊肩頭上,果然有一道身影,古薩大妃驚呼聲中,那道身影已經如同鷹隼一般飄然而下。

    楚歡不知對方深淺,拉著媚娘急忙後撤,古薩大妃卻也迅速閃躲,毗沙門此刻卻已經是體力匱乏,擡頭看時,只見到那道影子竟然臨空向自己撲過來。

    勁風犀利,毗沙門閃躲已經不及,低吼一聲,雙掌迎著飄然落下的黑影拍過去,眼見得雙掌便要拍在那黑影身上,卻見到身影一閃,那黑影瞬間消失了蹤跡,毗沙門正詫異間,卻感覺身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撞過來,猛迅無倫,若是換作從前,毗沙門或許還能勉強躲避,但此刻卻根本閃躲不開,被那股力道正撞在背後,聽到“咔嚓”聲響,背後的脊骨已經摺斷,整個人也已經向前飛出,“砰”的一聲,重重撞在那大石佛上。

    大石佛堅硬無比,宛若鋼鐵,毗沙門已經沒有內力護身,血肉之軀撞在上面,就如同雞蛋碰石頭,全身骨頭碎裂,從大石佛上落在地面,掙扎兩下,卻已經不能動彈,奄奄一息。

    此人一出手,便給了毗沙門致命一擊,楚歡暗暗心驚。

    “閣下是何人?”楚歡冷聲喝問道。

    只見那黑影轉過身來,一身黑袍,殿內昏暗,楚歡一時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可是那人的身形卻十分熟悉,身體陡然一震,失聲道:“風......風寒笑?”

    便即想起一陣幽鬼般尖利的笑聲,隨即聽到風寒笑嘶啞的聲音傳過來:“真是天助我也,我本以為你凶多吉少,還在期盼你能夠死裡逃生,你可知道,我是真心實意祈盼你能活下來,嘿嘿,想不到你竟然還真的活著,這很好,很好.....!”又是一陣詭異的笑聲。

    楚歡心下一凜。

    他本以為風寒笑已經葬身於風暴之中,誰知道禍害遺千年,這傢伙竟然躲過了那場致命的大風暴,而且也來到了這裡。

    風寒笑修煉了飛天,武功出神入化,四大天王聯手也不能與之相抗,此時面對此人,楚歡心下知道事情不妙。

    無論是古薩大妃還是媚娘,在此種時候,其實都幫不上什麼忙,面對這般厲害的絕頂高手,這兩個女人出手,只能是自尋死路。

    便是楚歡自己,尋思只靠自己單打獨鬥,也不可能是風寒笑的對手。

    風寒笑突然出手,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即出手給了毗沙門致命一擊,顯然也是不想留下毗沙門多一個麻煩。

    此刻局面盡在風寒笑的掌握之中,楚歡卻是下定決心,即使武功及不上風寒笑,卻也要奮力一搏,拼死讓媚娘有機會逃生。

    “風寒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楚歡淡淡道:“你想得到我手裡的龍舍利,我若是死了,你便進不得佛窟。”

    風寒笑陰冷笑道:“你明白就好。”往前踏出一步,“楚歡,我等你很久了,你沒有讓我失望。”

    “你說過,你的目的是要除滅心宗,破壞佛窟。”楚歡冷冷道:“心宗四大天王如今都已經一個不剩,沒有了四大天王,心宗後繼無人,等同於絕滅,你手握數塊龍舍利,只要將這幾塊龍舍利帶回中原,自此心宗便不再成為任何威脅。你既然心存天下,一心為了中原的蒼生免受心宗威脅,那麼你的目的如今已經達成,你一手策劃的天網計劃也完成,還要做什麼?”

    風寒笑搖頭道:“這一切都是我意料中事。楚歡,我給過你機會,那天晚上,我給了你最後一次機會,可是你沒有珍惜。你該知道,我並不輕易給人機會,機會錯過了,就回不了頭。你竟然與心宗妖孽勾結,與我作對,我自然饒不得你。”

    楚歡忽然笑起來,道:“看來軒轅紹所言果然沒錯。”

    “軒轅紹?”風寒笑有些意外道:“他也沒有死?”

    楚歡淡淡道:“不管怎麼說,死了的軒轅紹,比活著的風寒笑更像一條漢子。”

    風寒笑冷哼一聲,問道:“他說什麼?”

    “你心裡從來就不曾有什麼天下蒼生,所有人在你眼中,都只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楚歡盯著一身黑袍的風寒笑:“從你修煉飛天開始,你就已經心存野心,所謂的天網計劃,你不過是利用軒轅平章等人幫你除掉心宗八部眾而已。你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成為天下之主,只不過你對心宗始終存有畏懼,心宗一日不出,就像懸掛在你頭上的劍,你寢食難安。”

    風寒笑冷冷道:“說下去。”

    “只可惜那些人都被你所騙。”楚歡嘆道:“一切的禍源,都是因你燒掠蓮花城而起,軒轅平章等人被你所騙,真的以為心宗會大舉東進,甚至幫你假死欺瞞世人,竭力配合你進行天網計劃,如果說他們還存了護衛中原之心,你風寒笑卻是私慾薰心,從沒有將任何人放在心裡。”

    風寒笑發出怪笑聲,陰冷道:“飛天神功,天下無敵,我不做天下之主,還能有誰?”

    “你貪得無厭,練成飛天神功,依然不想罷手。”楚歡道:“正如軒轅紹所言,你既然體會到飛天神功的厲害,當然還想著心宗是否有更玄妙的武功,所以你就將目光對準了佛窟。你找尋佛窟,當然不是為了毀掉佛窟,而是想要霸佔心宗這處聖地。”

    風寒笑拍手笑道:“不愧是我帶出來的部下,楚歡,我當年將你收為部下,可不是因為你夠聰明,而是因為你夠老實。只可惜人會變,你變得太不老實了,也太聰明瞭。你說的不錯,心宗既然有飛天,難保不會有更玄妙的功夫,難得有生之年可以有機會開啟佛窟,我自然不能錯過。”

    楚歡冷笑道:“難道你就那樣確定佛窟之內一定有武功典籍?”

    “其實這個並不重要。”風寒笑道:“如果佛窟藏有典籍,自然為我所得,如果沒有,那正合我心意,我已經修煉飛天,世間再無敵手,沒有武功典籍的佛窟,便也可以讓我徹底放心。”

    楚歡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你自然再無悔改之心。”

    “天下我有,只有我來主宰天下人,何須對任何人悔過?”風寒笑傲然道:“楚歡,將你手中的龍舍利交出來,我或許還能放你一條性命,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你若再錯過,這一輩子便再無機會。”

    楚歡冷冷道:“若是我說不給呢?”

    風寒笑陰冷笑道:“我既然等你來,當然相信你會親手交給我。”聲音一寒:“帶她們出來!”

    楚歡一怔,隨即便見到大石佛背後忽然亮起火光,隨即便見到從大石佛後一人踉蹌出來,身形嬌弱,雙手被反綁在背後,楚歡皺起眉頭,邊上火光亮起,楚歡看清楚被反綁那人,又驚又喜,失聲道:“小妹!”

    從大石佛後面出來的,竟是如蓮。

    如蓮擡頭看向楚歡這邊,先是一怔,隨即驚喜交加:“大....大哥,你.....你怎麼在這裡?”顯然已經恢復了神志。

    隨即跟在如蓮後面又出來一人,身形曼妙,雙手亦被反綁,肩上竟然打著一把刀,刀鋒對著那雪白的頸脖,卻霍然是毗琉璃,琉璃此刻面容蒼白,神情憔悴,在她邊上,玄真道宗一手拿刀架在琉璃頸脖上,一手舉著一支火把,面帶微笑,衝著楚歡道:“楚歡,咱們又見面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0-22 22:55
第兩零九五章 伴我而行

    楚歡等人都是變色,見到玄真道宗用刀架著毗琉璃從大石佛後面出來,都是大為意外。

    楚歡心下既喜且怒,一場大風暴,數百人都被大風沙取了性命,便是毗留博叉也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風沙捲走,生死未卜。

    他一直在擔心羅多和如蓮等人的下落,只盼上天垂憐,如蓮能夠安然無恙,此時看到如蓮出現在眼前,便是毗琉璃也躲過了大風暴,心下大是驚喜。

    可是卻不想玄真道宗竟然也還活了下來,毗琉璃和如蓮竟落入他們之手。

    媚娘見狀,冷笑道:「果然不愧是大將軍,不愧是道門正宗,竟然欺負兩個弱女子。」

    玄真道宗笑道:「一個是心宗佛母,一個是堂堂心宗增長天王,這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怎能說是弱女子?」

    楚歡神情凝重,瞧了倒在地上的毗沙門一眼,只見毗沙門受了風寒笑重重一擊,躺在地上已經是一動不動,看來已經斃命。

    威風一時的毗沙門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倒也是讓人嘆息。

    風寒笑忽然抬起雙手,眾人只見到在他兩手之中,竟然放著五塊奇異的石頭,楚歡只瞧一眼,便認出正是另外五顆龍舍利。

    因為這幾塊龍舍利,各方勢力可說是費盡心機,為此亦是死了無數人,如今風寒笑六得其五,幾乎已經是最後的大贏家。

    五顆龍舍利,色彩斑斕,風寒笑嘿嘿笑道:「六顆龍舍利,本就是我當年從蓮花城帶回去,如今也算是物歸其主。方熙的龍舍利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我所得,軒轅家的那顆軒轅紹也已經交了我,當年敬獻給皇帝的兩顆龍舍利,一顆我從瀛仁手中輕易得到,另一顆卻是落入了增長天王手中,我本以為一場大風暴,難以達成夙願,可是上天憐我多年艱辛,竟是讓她活著,加上我自己多年珍藏的一顆,六顆龍舍利,我已經是收回其五,如今只缺你手中的那塊紅龍舍利。」嘆了口氣,道:「只怪當年不知其中內情,否則也不必讓我費此心思找尋。」

    「物歸其主?」毗琉璃神情冷漠,雖然被刀架著雪白脖子,卻毫無畏懼之色,冷笑道:「龍舍利本就是心宗之物,何時輪到你做主人?」

    風寒笑哈哈大笑,將五顆龍舍利收入懷中,猛然回手一掌,一股勁氣爆出,已經擊在琉璃胸口,琉璃豐滿酥胸一陣抖動,輕叫一聲,已經是吐出一口鮮血來。

    楚歡厲聲道:「住手!」

    風寒笑哈哈笑道:「怎麼?捨不得這個女人?這女人國色天香,世所罕見,倒也確實是萬里挑一,楚歡,交出最後一塊龍舍利,我答應以往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我可以讓你們安然無恙離開這裡,你依然可以帶著這一群女人回去中原,權勢和女人,俱都歸你所有,人生苦短,有這兩樣東西已經不虛此生,你覺得如何?」

    楚歡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人生苦短,又何必執著如此?你修煉飛天,變的不人不鬼,只怕也沒有幾年好活,就算被你打開佛窟,裡面當真有你想要的絕世奇功,那又能如何?修煉飛天,你耗費了多少年的時間,難道還有那麼多時間給你去修煉武功?就算你練成絕世神功,天下無敵,就算你打下了江山,坐了皇帝,又能如何?高峰孤寒,到了那個位置,你擁有的只能是孤獨,風寒笑,你自己問一問,除了你自己,你身邊可還有一個值得你去愛的人?」

    風寒笑冷哼一聲,卻沒有說話。

    「你沒有子女,血脈難以延續,你甚至連自己的臉都不敢讓世人看見。」楚歡笑起來,嘲諷道:「你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誰?不要想著長生不老,古往今來,從沒有人能長生不老,數年之後,你只是化作一捧黃土,又何必如此?」伸出手,拉著媚娘,道:「今天我就算死在這裡,也是遠勝過你。至少我愛過,也被人愛過,我若死了,會有人為我落淚,你呢?」

    「住口!」風寒笑厲聲道:「你愛過,被愛過?哈哈哈,今日我便讓你所愛和愛你之人俱都死無葬身之地。」

    楚歡搖頭道:「你還是不明白,我就算死在這裡,也是和我所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死在一起,並無遺憾。」拉住媚娘的手,溫柔一笑。

    媚娘看向楚歡,美眸之中閃著光彩,手兒緊緊與楚歡握住,輕聲道:「歡哥,若是能和你死在一起,我這一生也就足夠了。」

    楚歡微笑點頭,忽地看向琉璃,道:「琉璃,事到如今,有些話也就不必藏在肚中。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裡,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死?」

    琉璃嬌軀一顫,嘴角依然帶著血跡。

    「其實你心裡該明白,從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便對你心生愛慕。」楚歡笑道:「不過想想也是,以你的國色天香,又有哪個男人不會動心?你倒也不用覺著我是個好色之徒,反正我今天凶多吉少,只怕是要死在這裡,有些話還是說出來的好,免得到死還有話憋在肚子裡。」

    琉璃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容,道:「你說,我聽!」

    「我這個人也談不上見一個愛一個,可是如今心裡卻是愛著一群女人。」楚歡嘆道:「媚娘是我所愛,黛兒是我所愛,琳瑯也是我所愛,而你,亦是我所愛。我知道咱們之間有不少恩恩怨怨,其實現在想想,人生苦短,許多事情還是不要計較的好。若是還在執念於從前的恩恩怨怨,只怕死後咱們都無法走在一條道上。」

    琉璃輕笑道:「聽你說了那麼多的話,只有今天的話讓人敬佩。」

    楚歡哈哈一笑,想了一下,才道:「你若是愛過我,哪怕就那麼一小會,我便想死後讓你陪著我一起走黃泉路。」頓了一下,才問道:「你願意嗎?」

    琉璃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卻因為胸口被風寒笑打了一掌,頗有些疼痛,秀眉微蹙,但很快睜開眼睛,神情肅然,點頭道:「如果你願意帶著我,我會陪你在黃泉路上一直走下去,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到了黃泉路,就不要丟下我。」琉璃嬌美一笑,「我這人很記仇的,你若是丟下我,我讓你連鬼也做不成。」

    楚歡哈哈大笑,豪邁不羈,點頭道:「我答應你,你們都跟著我,黃泉也有厲鬼,一切由我來擋著。」目光終於移到如蓮身上,神色柔和,柔聲道:「小妹,我也不管你是佛母還是如蓮,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的小妹,大哥希望看到你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活下去,只是今日情勢,我未必能做到,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大哥真的死了,無法保護你,你要原諒我,不要怪我無能?」

    如蓮卻已經是淚眼婆娑,晶瑩淚珠如雨滴般滾落,道:「大哥,我不要你死,我我可以用我性命換你們活下去。」看向風寒笑,道:「我是佛母,你殺了我,放了他們好不好?」

    風寒笑陰森笑道:「離別之語果然是感人肺腑,楚歡,當年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是個多情種子。」轉頭看向如蓮,道:「佛母,只要你讓他交出紅龍舍利,我答應過放你們離開,他若真的在乎你們,自然不會為了一塊石頭不顧你們死活。」

    如蓮淚眼婆娑,搖頭道:「你說話不會算話,我知道的,大哥要是把石頭交給你,你還是不會放過我們。我都知道了,我娘是孔雀大明王菩薩的化身,我爹是聖王,我現在是心宗的佛母,佛窟是心宗聖地,石頭交給你,你就會做更多壞事。」

    楚歡拍手笑道:「好妹子,說得好。」看向風寒笑,道:「風寒笑,如蓮單純無暇,可是你的伎倆連這樣純真的姑娘都無法騙過。」

    風寒笑眼眸之中顯出陰毒之色,楚歡長舒一口氣,道:「廢話少說,你要石頭,儘管來取,若是殺了我,你便去天下無敵。」雙手合起,擺出大寶慧劍姿勢,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擊敗風寒笑,卻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雖然面臨絕境,可是媚娘此時卻是心下輕鬆,站在楚歡邊上,也擺開了姿勢,古薩大妃則是站在一旁,一雙美眸在風寒笑身上打量。

    風寒笑陰然道:「既然如此,紅龍舍利我親自來取。」抬起一直戴著黑手套的手,手掌邊緣,已經泛起一層淡淡的霧氣。

    便在此時,卻聽得一聲輕嘯,風寒笑只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眼眸一寒,他反應神速,回轉身去,卻只見到刀光已經臨頭劈下來,卻正是玄真道宗竟然從他身後突然出手襲來——

    PS:讓大家久等,是在對不住,最後部分陸續放出,再次鞠躬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0-22 22:55
第兩零九六章 六龍之門

    風寒笑眼眸立寒,似乎也沒有想到玄真道宗竟然會在這一刻反戈一擊。

    對於這等高手來說,背門給了敵手,實際上未必就已經先落了下風,若是武功旗鼓相當,被對手冷不防從背後攻擊,幾乎沒有活命的可能。

    即使風寒笑練成飛天,武功遠在玄真道宗之上,可是玄真道宗這背後一擊,卻還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威脅。

    玄真道宗出手極其突然,而他這一次出手,當然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不但選擇了最好的時機,便是連出招的位置和力道都已經拿捏到最佳的火候。

    風寒笑身體微側,勁氣泛出,可是玄真道宗這等高手既然算計至此,這一下子卻並不容易躲閃,刀鋒已經直刺風寒笑心臟,便似乎從一開始就算準風寒笑一定會轉身,而轉身之後,他的心臟正處在刀鋒所擊之處。

    刀鋒如芒!

    玄真道宗雖然傾盡全力,可是風寒笑的反應和速度是在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一道血光飛舞,玄真道宗的刀終究沒能刺入風寒笑的心臟,卻是刺到了風寒笑的左肩頭,深入其中。

    風寒笑冷眸如刀,右手已經向前拍出,一股渾厚的勁氣直往玄真道宗身上打過去,玄真道宗雖然刺中風寒笑肩頭,卻也知道這一擊沒能刺穿風寒笑心臟便等若是失敗,他將這一刺從頭到尾都算準,也曉得無論這一刺是否得手,風寒笑必然會全力反擊,所以早就留了後手。

    風寒笑一掌拍出渾厚勁氣,玄真道宗左手也是劃了一個半圈,隨即聽得「砰」一聲響,風寒笑和玄真道宗同時後退。

    風寒笑只退了兩步,便即穩住身形,玄真道宗則是蹭蹭蹭連退數步,撞在身後的大石佛上,聽得「轟」一聲響,玄真道宗勁氣未散,身體撞在大石佛上,勁氣震盪,卻已經是將大石佛的底座撞裂開來。

    底座裂紋迅速蔓延開來,眾人都聽到「嘎嘎嘎」聲音響起,只見到那大石佛底座迅速碎裂,楚歡心知不妙,大聲道:「道宗小心!」伸手推在媚娘肩頭,將媚娘推開,自己則是飛一般往琉璃和如蓮飛掠過去。

    那大石佛坐-台碎裂,上面便即搖搖晃晃,已經開始向前傾斜,明顯是要倒塌下來。

    玄真道宗一擊未中,雖然留了後手,但是與風寒笑勁氣對決,卻還是感覺渾身的骨頭宛若碎裂一般,胸腔之內更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頭暈眼花,一時間眼前發黑,竟是什麼也瞧不見,雖然聽到巨石碎裂之聲,但這一時間卻不知往何處閃躲。

    楚歡如同鷹隼般飛掠到琉璃身邊,探手出去,先是一臂抱住了如蓮,另一手隨即抱住琉璃,足下一點,已經是全力向邊上閃躲過去,拉開與那大石佛的距離。

    他落地之後,放下了如蓮和琉璃,回頭看時,只見玄真道宗正張開雙手,似乎正在找尋位置,那大石佛已經迅速向前傾倒,一旦倒塌下來,玄真道宗勢必要被壓在下面,哪怕他武功再高,可畢竟是血肉之軀,一旦被壓,自然是粉身碎骨。

    楚歡臉色一沉,一咬牙,再次飛掠過去,媚娘和琉璃幾乎是齊聲道:「不要去!」

    楚歡自知十分冒險,可是他心裡更加清楚,玄真道宗這突然一擊,必有緣由,不管怎麼說,風寒笑是眼下的頭號大敵,無論此前與玄真道宗是何關係,眼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無論如何也要救下玄真道宗。

    琉璃顯然已經身手重傷,如蓮並不會武功,媚娘的武功此時其實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至若古薩大妃,楚歡更是不去指望,唯一能夠攜手而戰的,也就只有玄真道宗。

    玄真道宗的武功亦是深不可測,他是道門之首,即使及不上風寒笑,卻也是當世頂尖高手,若與玄真道宗攜手而戰,至少還能有一線生機,若玄真道宗就此斃命,那麼今日想要死裡逃生,希望便是渺茫至極。

    他飛身到玄真道宗身邊,玄真道宗不知是何人,正要出手,楚歡已經沉聲道:「道宗,我是楚歡!」

    道宗「哦」了一聲,楚歡已經抓住他手臂,便在此時,只覺得頭頂有千鈞之勢壓下來,楚歡吃了一驚,厲聲道:「走!」雙足急點,兩人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幾乎與此同時,那大石佛已經先前轟然倒落,石屑紛飛,大石佛落地的一剎那,整個宮殿都是劇烈一震,地面被大石佛砸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宛若地震一般。

    宮殿劇震,便是連屋頂上的瓦礫也紛紛墜落下來,光芒從破裂的屋頂投射下來,本來極為昏暗的宮殿之內,頓時便亮堂不少。

    塵沙飛濺,媚娘等人都大驚失色,見到楚歡拉著玄真道宗出來,這才驚喜交加。

    玄真道宗此時已經是氣血緩過來,已能視物,見得那大石佛倒塌在地,微微失色,心知若不是楚歡挺身相救,自己現在只怕已經被大石佛壓成肉醬,感激道:「多謝!」

    忽聽得一陣冷笑聲響起,幾人抬頭瞧過去,只見到風寒笑站在已經塌毀的坐-台之上,仰天大笑,古薩大妃則是躲在了宮殿角落的陰影處,默不作聲。

    見得風寒笑聲音笑得異常可怖,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卻見得風寒笑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秘密竟然在這裡哈哈哈哈,上天助我!」

    幾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卻聽得風寒笑的笑聲猛地戛然而止,人-皮-面具下的那對眼眸陰冷地盯住玄真道宗,森然道:「玄真道宗,你本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你偏偏自尋死路,你可知道,我這一生,最厭惡別人在背後暗算。」

    玄真道宗卻是放聲一笑,道:「風寒笑,事到如今,老道也不瞞你,你野心勃勃,已是非人,你這種人本就不能存留於這世間。我和軒轅將軍跟隨你前來西域,本就沒有想過讓你活著返回中原。」

    「哦?」風寒笑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和軒轅紹竟然早就準備暗算我?」

    玄真道宗道:「你心存異志,對大秦不忠,既然謀劃了天網計畫,卻只是利用我和軒轅老國公,將我們作為工具,只謀私利不謀國事,這是不義。十三太保跟隨你多年,為你出生入死,視你為父,可是你卻不惜犧牲他們的性命,只求隱蔽脫身,是為不仁。」冷笑一聲:「似你這樣的人,豈能活下去?」

    風寒笑哈哈大笑道:「所以你跟隨在我身邊,一直就想著從背後刺我這一刀?」搖頭嘲諷道:「玄真道宗,你對自己的能耐高估了,你以為十拿九穩,可是在我的神功之下,你終究只是螻蟻而已。」抬手指著玄真道宗:「你既然想死在這裡,我念在你一路上為我當牛做馬的份上,今日就成全你。」

    玄真道宗笑道:「風寒笑,你可懂得道法自然的意思?你多年以來,費盡心思,窮盡心智,將所有的一切都是計畫在自己的控制之內,可是世間萬事,本就不是能夠計畫掌控,萬法自然,不遵此理,你終究是一敗塗地。」

    「哦?」風寒笑背負雙手,悠然道:「我計畫利用天網計畫,暗度陳倉,利用你們吸引心宗的報復,我自己苦練飛天神功,一旦神功大成,便可殺到蓮花城,除掉八部眾,打開佛窟,取得佛窟之內的寶物,這一切似乎都在我的計畫之內。這些年來,你們幫我吸引了心宗八部眾,天下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修煉飛天,亦有時間將當年散落的六龍舍利一一收回。如今八部眾幾乎是全軍覆沒,而我很快就要集齊六龍舍利,再打開佛窟,嘿嘿,玄真道宗,卻不知你說的萬法自然又在何處?多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天下萬物,都只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而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人可以操控這盤棋,無人有資格與我對弈!」

    玄真道宗「哦」了一聲,問道:「佛窟又在何處?難道佛窟就在這裡?你集齊六龍舍利,難道就能找到佛窟?」

    「本來我還以為找到佛窟需要花一番心思。」風寒笑再次大笑起來,「可是你玄真道宗卻是幫了我大忙,你幫我找到了佛窟,我現在倒有些捨不得殺你。」

    「你找到佛窟?」

    風寒笑背負雙手,低頭看著腳下,道:「佛窟就在這裡,佛窟就在我的腳下!」

    楚歡等人都是臉色一變,所有人的目光,都禁不住向風寒笑腳下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大石佛坐-台瞧過去。

    「六龍聚兵,菩薩開門!」風寒笑低頭看著腳下,悠然道:「原來六龍的奧妙,就在這裡,佛窟之門,今日是必然要被打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0-22 22:55
第兩零九七章 捨身除魔

    楚歡等人互相瞧了瞧,一時間尚不知風寒笑腳下究竟有什麼門道,便在此時,卻見到玄真道宗忽地抬起右手,在身前畫了一個滿圈,隨即右手探出,如同蛇一般從上到下劃了一個曲線,楚歡正不知玄真道宗要做什麼,忽見的風寒笑身體向前兩步,竟似乎被什麼東西扯動。

    「找死!」聽得風寒笑一聲厲喝,幾乎同時,卻見到風寒笑被砍傷的肩頭,一股血柱竟然從裡面迸射出來,形成一道血箭往玄真道宗射過來。

    楚歡正以為是風寒笑出手,卻聽得玄真道宗厲聲道:「你想禍亂塵世,貧道只能除魔,吸乾你的血!」

    楚歡一怔,此時終於發現,玄真道宗身前形成一個八卦似的勁氣圈,從風寒笑身體內迸射出來的血柱,射到玄真道宗身前,竟然瞬間便即乾涸。

    楚歡萬想不到玄真道宗在如此情勢下竟還有如此神功,既是驚駭,卻又歡喜。

    他本以為玄真道宗受傷之下,應該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見得此景,心下卻是一震。

    媚娘和琉璃等人也都是頗為失色,只見到風寒笑體內的血漿源源不斷從體內被吸出,此等功夫,真是前所未見。

    「是是【南華真經】!」琉璃終是發出一聲輕呼:「這是蘭緹道人傳下來的【南華真經】,果然果然是厲害至極!」

    風寒笑雖然被扯到石台邊上,血漿直噴,但他武功了得,下盤猛然下墜,就如同兩根石柱陷入到石台之中,雖然上身依然搖搖晃晃,但卻不至於從石台上被扯下來。

    【南華真經】乃是道門至高寶典,非同尋常,此時強大的吸力似乎讓空氣也顫動起來。

    忽聽得「刺啦啦」一陣響,卻只見到風寒笑身上的黑袍竟然已經是四分五裂,硬是被吸力扯碎,隨即他裡面的其他衣衫也都是一片片碎裂開來,又聽得「噗」一聲,風寒笑臉上戴著的那張面具竟然也已經被生生扯下來。

    便聽得幾聲驚呼,幾人卻都是瞧見,衣衫除去之後,風寒笑已經是不著寸縷,完全赤裸了身子。

    琉璃等人本要扭頭,卻發現風寒笑的身體卻已經是不同常人。

    他全身上下都是一塊塊翻起的肉疙瘩,就似乎是被烈油炸過一般,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塊好肉,就是那張臉上,也只有一雙眼睛兀自能看,整個鼻子已經消失,只有兩個翻出來的窟窿,上下嘴唇也都已經消失,露出兩排錯落有致的牙齒。

    風寒笑的肉身,已經是不成人形,徹徹底底成了一個怪物,甚至比怪物還要可怖。

    楚歡雖然知道風寒笑為了修煉飛天,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卻想不到竟然會是恐怖如斯。

    楚歡甚至看到,風寒笑連人道之物也已經消失不見,那裡只是一塊肉瘤,噁心至極。

    一瞬之間,楚歡竟然有些可憐風寒笑。

    風寒笑的肉身和神智,都已經成為魔怪,這樣的人,就算真的擁有無敵於天下的武功又能如何?就算他一統江山,又能如何?

    正如楚歡方才所言,風寒笑這副模樣,已經不會有任何塵世間的樂趣。

    風寒笑顯然也已經被徹底激怒,喉嚨裡發出近似於野獸般的吼叫,卻見他猛地抬起右臂,五指張開,便見的已經碎裂開去的衣襟竟然紛紛往他手中湧過去。

    楚歡心知不妙,瞥了玄真道宗一眼,只見到玄真道宗臉色慘白,嘴角甚至在向下滴血,大吃一驚,知道玄真道宗雖然打出此招,但自身卻是在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再不猶豫,低喝一聲,雙手合起,呈大寶劍之狀,勁氣調運,直往雙手過去。

    便在此時,卻聽得風寒笑又是一聲暴喝,手中的布衫竟然化成無數條細線,就宛若千百條利箭一般,向玄真道宗直射過去。

    玄真道宗此時正全力吸出風寒笑的血液,知道一旦收手閃避,前功盡棄,根本不做閃躲,反倒是沉聲厲吼一聲,催動了最後的氣力。

    無數條細線「噗噗噗」如同暗器一般打入到玄真道宗的身體之內,玄真道宗從頭到腳,被穿上數百細線,身體晃了晃,卻並未倒下,雙目暴突。

    楚歡卻已經是爆喝一聲,聚集全身勁氣的大寶慧劍終於是先前擊出,大寶慧劍化作一道劍形勁氣,重重地擊在了風寒笑身上,風寒笑那畸形變異如同怪物一般的身體便直直飛出去,撞在邊上一尊非人非鬼的石雕之上,這一撞之力極是沉重,那石雕被撞,竟然發出碎裂之聲,風寒笑隨即重重落在地上,那石雕亦有一隻手臂落下,卻並未砸中風寒笑,風寒笑只掙紮了兩下,便再不動彈。

    楚歡緩緩放下手臂,一時間倒有些呆住。

    他本以為今日凶多吉少,卻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寶慧劍竟然能夠擊中風寒笑,更想不到風寒笑竟真的死在自己的手裡。

    只是怔了一下,便聽到媚娘聲音叫道:「道宗!」

    楚歡立刻扭頭瞧過去,只見到玄真道宗雙手已經軟軟垂下去,整個人從頭到腳卻都是被細線所穿,那張臉上亦是穿入數十條細線,血肉模糊,看上去異常可怖。

    楚歡飛步過去,在玄真道宗倒下之前,一把扶住,只見到玄真道宗眼眸也都已經被細線所穿,鮮血淋漓,瞳孔已經是血肉模糊,從眼眶之內有鮮血泊泊流出,知道玄真道宗的雙眼已經瞎了。

    今日能夠擊敗風寒笑,全賴玄真道宗捨身相搏,若非玄真道宗,今日在場諸人,只怕盡數要遭到風寒笑的毒手。

    不得不說,玄真道宗今日之舉,實在是楚歡料想不到,嘆了口氣,問道:「道宗,你?」

    還沒說完,玄真道宗已經搖搖頭,血肉模糊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聲音虛弱問道:「他他死了?」

    他喉嚨也被細線所穿,說話之時言語有些不清晰,但楚歡自然聽得明白,也知道玄真道宗這是以最後一絲氣力撐下來,命不久矣。

    「他死了。」楚歡道:「道宗,如果不是你!」

    「那就好!」玄真道宗道:「此人已經入魔,不得不殺,大秦的江山,有半數是葬送在在此人的手中!」他嘴角鮮血直流,卻還是勉力支撐道:「今日殺了他,既對得起對得起軒轅紹,也對得起殿下了!」

    楚歡和琉璃對視一眼,心知玄真道宗口裡的「殿下」應該是指定武。

    「琉璃,你懂醫術,快瞧瞧道宗如何?」

    「不必!」玄真道宗道:「我活不成了,出家之人,早已經將生死勘破。」玄真道宗笑了一下,一陣咳嗽,口中和臉上俱都是鮮血流淌,「楚歡,你你是大秦的反賊,貧道受殿下之恩,如果如果活下去,自然還要與你為敵,你你就算能救活我,只是給自己樹下一大敵人,對你對你並無好處。」頓了一下,才道:「莫以為今日貧道是幫你們,貧道貧道於公是不可讓此等妖邪存活於世,於私,亦是亦是報答殿下之恩,為大秦除掉叛逆!」

    楚歡聞言,頓時一怔,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琉璃!」玄真道宗身體軟綿綿的楚歡扶他躺倒在地上,琉璃猶豫一下,靠近過來,玄真道宗似乎已經有所感覺,輕嘆道:「殿下殿下雖然心有所屬,但是卻並非不在意你,人死了,以前的恩怨,就不必不必掛懷,偶爾祭奠一下他,他他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

    琉璃輕嘆道:「你一個出家之人,又何必掛懷這麼多呢?」

    玄真道宗唇邊浮起一絲笑意,合上眼睛,十分平靜道:「是啊,出家之人,又又何必在乎那麼多!」說到此處,身子一沉便再也沒有氣息。

    如蓮在旁瞧見,知道玄真道宗已然去世,雙手合十,輕聲誦念,是要誦經為其超度。

    楚歡神情黯然,想了一下,才道:「回頭將玄真道宗的遺體火化,帶回骨灰往中原去安葬吧,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他,咱們!」苦笑搖頭,並沒有說下去。

    媚娘卻已經走到石台邊,跳到石台上,瞧了一眼,回頭道:「歡哥,你你快來瞧,這這是否就是佛窟之門?」

    楚歡和琉璃都抬頭瞧過去,便是如蓮也望了過去。

    楚歡忽地瞥見足邊有一塊金色石頭,正是龍舍利,伸手拿起,四下里看了看,道:「風寒笑身上有五塊龍舍利,龍舍利散落在這裡,大家先找一找。」

    幾人立時在殿內找尋龍舍利,宮殿雖然宏闊,但好在風寒笑的活動範圍不大,幾人很快便找到五塊龍舍利,便是古薩大妃也幫著找尋,找到白龍舍利交給了楚歡。

    「瞧瞧風寒笑是不是真的死了?」琉璃瞅了趴臥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首,蹙眉道。

    楚歡左右看了看,古薩大妃見他目光瞧向自己,輕笑道:「我們都是女人,如何方便去看男人的屍首?」

    楚歡知道她所言不假,風寒笑雖然身體已經變形,但畢竟還是男人,並無片縷,緩步走過去,他十分謹慎,只怕風寒笑未死,距離兩步停下,瞧了片刻,這才往前一步,伸手探過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20 16:40
第兩零九八章 古城遺密

    風寒笑鼻息全無,楚歡收回手,卻瞧見媚娘撿起地上的刀,便要過來在風寒笑身上砍上幾刀,楚歡搖頭道:「他當年救過我一命,今日我與他已經恩怨兩清。人既然死了,也沒有必要再侮辱他屍首。」

    媚娘恨聲道:「這種衣冠禽獸,就該千刀萬剮,歡哥,你這人就是心軟。」不過楚歡既然這樣說,媚娘也不好繼續動手。

    楚歡抬頭,發現琉璃已經站在了那座台邊上,座台雖然殘破不堪,但琉璃曼妙身姿站在那裡,座台最高處也堪堪到琉璃脖子處。

    琉璃瞧著座台中央,不發一言,楚歡緩步走過去,飛身而起,跳到了座台之上,這時候終於看清楚,破裂的座台亂石散落,亂石之間,竟然露出黑漆漆的鐵塊來,雖然被亂石遮掩住大部分,但卻有一小部分看得十分清楚。

    在這座台之內,竟然裹著東西。

    「刀!」齊寧走到座台邊上,朝媚娘伸出手,媚娘立刻將刀遞過去,楚歡這才拿著刀將剩下的石頭一一撬開,隨即拋下座台,琉璃身負內傷,行動不便,媚娘卻是跳上了座台,幫著齊寧一起將座台上的亂石清理乾淨。

    「歡哥,這是這是什麼?」片刻之後,媚娘忽然失聲道。

    清理過後的座台,已經看得十分清楚,在楚歡的腳下,卻是出現了一個圓形的蓋子,通體漆黑,冰冷透骨,似剛如鐵,但究竟是什麼材質,楚歡也無法判斷出來。

    在那黑色蓋子的正中間,卻又雕刻的蓮花圖案,畫作六瓣,精緻無比,每一瓣蓮花,都有一隻手掌大小。

    這六瓣蓮花,卻並非漆黑之色,而是色澤各異,分為六色,在黑色的蓋子上,顯得異常的耀眼。

    楚歡神情凝重,蹲下身子,他卻是看得清楚,這六瓣蓮花並非完整的花瓣,每一瓣蓮花之上,都有一處殘缺,似乎是有人故意在每瓣蓮花瓣上鏤空一樣。

    楚歡抬頭看向媚娘,只見到媚娘那張嬌媚到骨子裡的俏臉也是一片震驚,兩人隨即都不約而同地瞧向了站在不遠處的琉璃。

    琉璃美絕天下的臉龐蒼白一片,她雖然只是站在座台邊上,距離座台中心的蓮花還有一些距離,但她目力驚人,自然已經瞧出了端倪。

    「六龍聚兵!」楚歡低聲自語一句,取了紅龍舍利,將紅龍舍利對著那紅蓮花瓣殘缺之處放了下去,紅龍舍利嵌入之後,下面忽然發出「咔噠」一聲,不用楚歡動手,那紅龍舍利竟是自動往下一沉,深嵌其中,將殘缺之處絲毫不差地完全填充起來,肉眼竟發現不了一絲一毫的痕跡,契合的嚴絲合縫。

    媚娘長出一口氣,道:「歡哥,這裡果然就是佛窟,這大石佛腳下的座台,應該就是佛窟的入口了。」看向琉璃,問道:「你們心宗的佛窟,就是在這下面?」

    琉璃微微搖頭:「我從未見過佛窟,只知道手握六龍,就能夠打開佛窟之門。」

    「歡哥,這裡是六瓣蓮花,每瓣蓮花上都有殘缺的地方!」媚娘道:「咱們手裡剛好是六塊龍舍利,全部放進去,定能打開佛窟之門。」

    楚歡看向琉璃,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琉璃,先代們的骨灰都已經被大風沙所吞沒,佛窟是埋葬骨灰之所,骨灰如今都不在手裡,我們是否還有必要打開佛窟?」

    琉璃怔了一下,也是沉默片刻,才看向如蓮,道:「佛母,您看如何?」

    如蓮忙道:「我我不知道,只是只是如果佛窟真的是墓葬之地,若是打開,是不是會會打擾他們?」

    楚歡笑道:「小妹說得對,既然是墓葬之地,咱們又何必打開?」

    「你真的不想打開?」便在此時,卻聽得古薩大妃聲音道:「七十多年才能打開一次,而且只有寥寥數人有此機會,你們當真不想看看佛窟之內究竟有什麼東西?」

    楚歡瞥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想必大妃很有興趣,你的雄圖壯志一直不曾消逝。」

    古薩大妃卻是搖搖頭,淡然一笑,道:「如果在幾個時辰之前你說這話,我不會否認!」看著地上風寒笑那醜陋的屍首,苦笑道:「可是現在已經不同。」

    「不同?」

    「你說得對,就算真的雄圖霸業,又能如何?」古薩大妃幽幽嘆道:「我在西梁與他們勾心鬥角多年,費盡心機,可是到頭來,依然是一無所有。我聽說過佛窟的傳說,此番來到佛陀國,也確實希望能找到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是風寒笑這樣的人物,最終也只是一具屍首,轉眼之間就會被人所遺忘,我又能做到什麼?」

    楚歡聽她語氣說不出的蕭瑟,風寒笑之死,似乎真的讓她幡然醒悟,微微頷首道:「如果你真的這樣想,你後半生應該過得會更快樂。」

    「佛宗天龍的傳說,你們都很清楚。」古薩大妃緩緩道:「佛陀國能夠延續至今,追其起源,就是因為當年佛宗天龍的現身。」看向琉璃,「佛窟為何成為墓地?」

    琉璃不知道古薩大妃為何有此一問,蹙眉道:「佛窟是佛宗天龍所覓,當年佛宗天龍騎著神鳥,找尋到了佛窟所在,圓寂之後,佛宗天龍的遺身就留在了佛窟之內,據說神鳥也陪伴在佛宗天龍的遺身身邊,從此再也沒有現身。」

    「佛宗天龍當年找到佛窟,心宗先代也知道了佛窟的所在,而且定下了規矩,只有心宗八部眾才能進入佛窟。」古薩大妃緩緩道:「所以此後都說,每隔七十多年,佛宗八部眾就將前人的骨灰從毗奈耶之中去除,送入佛窟。」

    琉璃淡淡笑道:「你知道的確實不少。」

    「我只是好奇,如果眼前這個機關是通入佛窟之所,那麼這處機關究竟是你們心宗製造,還是另有其人?」古薩大妃道:「這一尊大石佛,矗立在佛窟入口處!」看著倒在地上已經破碎不堪的巨佛殘片,「這巨佛當然不會是你們心宗所造。」

    琉璃蹙眉道:「佛窟每次出現,停留的時間只有三天。昨夜那場大風沙,才讓佛窟出現,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三天之後,這裡依然還會再起一場大風沙,到時候將這座古城全都掩埋在沙塵之下,要等到七十多年後才能再次出現。」頓了頓,才道:「所以短短三天,根本不可能在這裡修建巨佛。」

    「不錯,這尊巨佛樣式奇特,與你們心宗所信奉的神祇完全不同。」古薩大妃道:「也就是說,這座古城與你們心宗並無任何干係,當年佛宗天龍也僅僅只是發現了這個地方而已。」頓了頓,走到座台邊上,伸手輕輕撫摸殘破的座台:「這座古城當年也曾繁盛一時,它顯露出來的部分我們都已經看到,也許這只是我們看到的其中一部分,塵沙之下,是否還埋葬有更多的地方,我們並不知道,但僅僅顯露出來的這一部分,雖然比不上蓮花城,但是卻並不遜色於西域大多數的城池。」

    楚歡似乎聽明白,道:「大妃,你的意思是說,這機關不是心宗所設,而是這座古城原來的主人所設?」

    「我已經不是西梁大妃。」古薩大妃唇角泛起一抹動人笑容,「我叫古薩蔌蕥。」

    楚歡這是第一次只道古薩大妃姓名,心想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

    古薩蔌蕥道:「你手裡的龍舍利,心宗一直說是他們的聖物,但是歸其根源,龍舍利應該只是打開佛窟的鑰匙,它們原本的主人,本也不是心宗,而是這座古城所有。」看向琉璃,道:「我說的應該沒有錯吧?」

    琉璃經過今日之事,又親眼見到刻骨仇人風寒笑死在自己眼前,心緒早已經從容淡定許多,亦覺得古薩蔌蕥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雖然並無點頭,卻也並無出言反對。

    「所以在我看來,如果這裡果真是機關,真要能夠打開佛窟,佛窟之內所存在的心宗遺密也不會太多。」古薩蔌蕥輕輕一笑:「反倒是這座古城的秘密,也許就埋藏在佛窟之內,所以打開佛窟,我們就算能看到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也不是心宗所有,而是這座古城所有。」

    媚娘和楚歡對視一眼,問道:「你是說我們應該打開佛窟之門,進入佛窟之內去看一看?」又看向琉璃,問道:「琉璃,你們心宗先輩難道從未說起過佛窟之下究竟有什麼秘密?」

    琉璃想了一下,才搖頭道:「佛窟是心宗最大的秘密,雖然有人知道心宗有佛窟,但是佛窟之中究竟有些什麼,就連八部眾,也是知之極少,歷代八部眾將骨灰送入佛窟之後,返回蓮花城,對於佛窟內的景象,都是隻字不提,只是交代後繼之人打開佛窟的方法。」

    「他們不說,或許是因為他們無話可說。」古薩蔌蕥嘆了口氣,「這座古城本來是一座繁華城池,為何我們卻見不到一塊遺骨,而且也不曾聽說過任何關於這座古城的傳說?這座城池當年究竟住的是些什麼人?他們為何要建造如此機關?」頓了頓,才幽幽道:「如果不進入佛窟,就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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