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3:02
第兩零七零章 寒毒
  
    旭日初升之際,楚歡一行人已經距離蓮花城頗有一段距離。

    昨夜楚歡受了龍牌之後,打開了六道塔,此後羅多安排人取出了供奉在六道塔內的骨灰,七十多年來,逝去的八部眾和十六羅漢不在少數,倒有數十人的骨灰,都是盛裝在特製的銅盒之內。

    那銅盒倒像是佛家子弟所用的缽盂,但卻又頗有不同,密封起來,然後將這些缽盂一般的骨灰盒好生放在了皮製的大袋子裡。

    本來蓮花城駱駝眾多,要進沙漠,以駱駝攜帶這些盒子自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眾人擔心時間上不夠,只能挑選了幾匹優良的西域馬,骨灰盒由兩匹駿馬攜帶,此外另有四匹駿馬作為騎乘。

    羅怙羅倒是提議派一群護衛相隨,卻被羅多拒絕,畢竟能夠靠近佛窟的心宗弟子,只能是八部眾,所派護衛,中途便要返回。

    而且以四人的武功修為,若是連他們都抵擋不住來敵,再派更多的護衛也是無濟於事。

    蓮花城本身就屬於沙漠都市,距離沙漠距離極近,所以對於進入沙漠的準備做的自然是異常的妥善,羅怙羅在幾人出發之前,早早就準備了路上的乾糧和飲水,甚至準備了一些備用工具,例如藥品燭火帳篷之類。

    旭日高懸,一行四人則是往蓮花城東南方向而行,楚歡回頭之時,倒還能夠依稀看到蓮花城的輪廓,但是過了正午時分,便再也瞧不見分毫。

    楚歡雖然看過沙盤,但是對佛窟具體的所在位置並不知曉,此時也只能在羅多的帶領下,一路前行。

    一開始的時候,倒也知道東西南北,可是到了次日,天氣卻與頭天大為迥異,頭一天陽光明媚,天氣甚至有些炎熱,但是這一日卻是天氣陰暗,狂風驟起,楚歡環顧四周,都是茫茫戈壁,此時再要辨別出南北西東來,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三日之內,快馬而行,應該就能抵達佛窟所在之地。」羅多向楚歡道:「天風出現之後,佛窟就能出現,但是天風出現五日之後,再一次天風會起,據說第二次天風出現的時候,就是佛窟消失的時候,再要等七十多年才會出現。」

    楚歡道:「那我們要加快行程,不能耽擱。」

    羅多微皺眉頭道:「卻不知那夥人是否已經跟了上來,我故意在沿途留下了可以跟蹤的線索,只盼他們能夠順著線索追上來。」

    楚歡自然知道羅多口中的他們是風寒笑一夥人,暗想風寒笑對佛窟勢在必得,絕無放過這次機會的道理。

    他心知羅多如今盼著風寒笑跟上來,那也是無奈之舉,無非是鋌而走險最後一搏,如今他和琉璃手中各有一塊龍舍利,六塊舍利之中不到半數,而風寒笑卻已經掌握了四塊在手中,若是風寒笑沒有追來,即使佛窟顯現,卻也是無法進入其中。

    可是風寒笑一旦真的跟上來,以風寒笑如今的武功,再加上玄真道宗一干人,到時候雙方搏殺起來,誰勝誰敗,也是未知之數,最後究竟誰能夠進入佛窟,更是難以預料。

    羅多的臉色看起來頗

    有些難看,甚至有些發黑,楚歡看在眼中,只以為羅多是最近泰國疲累,也並無放在心上。

    到這天夜裡,風力有增無漲,戈壁雖然不似大漠之中一旦起風便捲起塵沙,但是狂風颳在臉上,卻也頗為難受,甚至睜不開眼睛來。

    幾人勉強再走了一段路,終是在一處石坡後面歇了下來。

    楚歡將自己的帳篷搭好之後,轉頭去看羅多,卻見羅多的帳篷依舊沒有搭好,心下奇怪,在大漠之中搭帳篷之時,羅多動作靈活,都是第一個搭好,甚至能抽出時間幫助毗琉璃搭建,今日卻大是反常,靠近過去,只見羅多正抓著帳篷的一角,彎著身子,看上去大不舒服,楚歡忙問道:「大哥,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羅多微轉過頭來,卻發現羅多臉色難看之極,似乎罩著一層黑氣,而且額頭上竟然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楚歡見狀,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扶住,羅多靠著楚歡坐了下去,道:「不妨,可能.....可能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他雖這樣說,楚歡卻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羅多的體質,本就強於常人,更加上他習練龍象經,八部眾之中,更是無人能在體制上超過他,若是太過疲憊,臉色有些難看倒也罷了,可是羅多額頭冒汗,身體明顯大不對勁,這就大大反常了。

    旁邊人影一閃,毗琉璃已經過來,輕聲道:「伸手!」

    羅多知道毗琉璃通曉醫術,當下伸出手臂,毗琉璃探出兩指,搭在羅多的手脈上,秀眉微蹙,片刻之後,才道:「奇怪......!」

    楚歡立刻問道:「怎麼了?」

    「脈象正常,並無任何異常......!」毗琉璃頗有些疑惑,問道:「何時開始出現?」

    羅多道:「今日正午十分,氣息就有些不暢,我只以為是大風所吹,並無在意。黃昏的時候,小腹間有些發寒,隱隱作疼,我運功調息,便覺.....便覺經脈亦是發寒。」說到這裡,羅多抬手將自己額頭冷汗拂去,繼續道:「搭帳篷的時候,想著之前運功時候經脈症狀,所以此番又試了一下,寒氣更重,而且.....而且經脈被寒氣侵襲,冰徹心骨......!」

    楚歡吃驚道:「難道是練功出了岔子?」可是卻覺得這種可能性極低,羅多不是普通的江湖武者,身為八部眾天部之王,對於修煉武功有著自己一套爐火純青的方法,便是到了楚歡這個份上,對自己體內的經脈勁氣也大可操控,就更不必說羅多這等高手。

    毗琉璃似乎也有楚歡同樣的猜測,問道:「你可練過其他功夫?」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羅多搖頭道:「持國一族的武功,我本就受益匪淺,而且還未達到化境,苦練本族功夫都來不及,又如何會去修煉其他功夫?你探我經脈,可發現我經脈有紊亂之態?」

    毗琉璃秀眉更是緊蹙。

    她自然清楚,如果羅多是因為修煉其他功夫導致體內勁氣渙散,甚至出現走火入魔症狀,那麼經脈第一時間便能反應出來,絕不可能如此平和。

    毗留博叉此時也已經靠近過來,瞧了瞧羅多臉色,道:「以貧僧看來,你倒似乎是中了毒。」

    「中毒?」楚歡和毗琉璃都顯出驚訝之色,毗琉璃蹙眉道:「以毗多羅咤的身手,誰能對他下毒?」

    羅多身手不凡,神功護體,要對這般人物下毒,難如登天,也正因如此,琉璃先入為主便覺得羅多覺不至於會中毒。

    毗留博叉也不多言,也是探指搭在羅多的手脈上,道:「你且運功試一試。」

    羅多知曉毗留博叉意思,當下運功而起,很快,他眉頭便皺起,額頭上更是冷汗直冒,楚歡看在眼裡,知道羅多此時必然承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以羅多的毅力和體制,能讓他臉色難看額頭冒汗,那痛苦自然是不小。

    果然,毗留博叉陡然收回手,失聲道:「好寒......!」

    羅多這才收功,看上去宛若虛脫一般,喘著氣:「運功無礙,勁氣依然可到達任何地方,可是那股寒氣實在受不了......!」

    「看來當真是中毒了。」毗留博叉嘆道:「這不是普通毒藥,並不傷及你的身體,你若是不運功,身體所受傷害極小。如果我沒有猜錯,此毒直取你的丹田,如今已經存入你丹田之內。」

    楚歡更是駭然。

    所謂丹田,一人體有三處,兩眉之間為上丹田,心下者為中丹田,臍下者為下丹田,**習武,氣功練到一定境界,便可在丹田儲存真氣,而這都是中丹田。

    羅多這般高手,武功已達非凡之境,中丹田固然儲存真氣,而下丹田也同樣被利用起來,也正因如此,其真氣遠強於一般武者。

    丹田為真氣之源,所以武者廝鬥,最緊要的便是護住自己的丹田,這便如軍人的刀歌者的喉,至關重要。

    如果真如毗留博叉所言,羅多的丹田有毒藥侵入,那可是不堪設想的結果。

    羅多的臉色也更是難看,沉聲問道:「你能確定我已經中了毒?」

    毗留博叉微微頷首,羅多道:「我又是如何能夠中毒?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毒?」

    毗留博叉搖頭道:「藥性有正反之說,良藥救人,毒藥害人,我鑽研藥理也是多年,幾乎都是鑽研救人之藥,至若靡諦那般惑人心智的藥物,當年也只是為了能夠更好地醫人而已,涉足毒藥並不多。而且比起救人之藥,害人之藥更是五花八門,天下間無奇不有,藥理更是宛若浩瀚大海......!」卻並無繼續說下去,但是那意思,顯然是指不知該如何應對羅多的毒性。

    楚歡看向琉璃,道:「琉璃,你精通醫理,難道看不出這是什麼毒?」

    琉璃蹙著柳眉,抿著紅唇,並沒有立刻回答,想了片刻,才道:「若是普通藥物,我自能看出端倪,也能想出辦法解救。可是能讓毗多羅咤毫無察覺中毒而不自知,對方所用的藥物,自然非同小可,他也定然會料到我們會幫毗多羅咤解毒,如果能夠輕易被我們識別而且解除,他也就沒有必要下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3:03
第兩零七一章 內奸
  
    楚歡想了一下,才問道:「大哥,這樣的症狀,可是從今日才開始?」

    羅多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這幾日我處理諸多雜事,並無時間練功,也一直未曾運動真氣,只是今日小腹微疼,本想運氣調息,卻不想!」

    「小腹是從今日開始疼痛?」楚歡立刻接著問道。

    羅多想了想,才道:「你這一說,倒似乎小腹不舒服已經有三五日了。我只以為是疲勞過度,飲食不周,偶爾輕微疼痛也沒有放在心上,龍王是不是想到什麼?」

    楚歡道:「如果是這樣,大哥體內這種寒毒,應該是在離開蓮花城的時候就已經侵入體內。」

    羅多眉頭微緊,很快便道:「如果是這樣說,六七天前我還練過功,那時候勁氣通暢,並無絲毫不適之感,也便是說,我就是在這幾日之內中毒?」

    「這倒不一定。」琉璃搖頭道:「有些毒性即使侵入體內,也不會立刻發作,也許毒性早些時日就已經侵入你體內,但是直到這幾日才開始發作。」

    毗留博叉道:「真氣固然可以讓**變得更強,可往往真氣卻又是最為脆弱。如果體內混雜不清,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對真氣產生影響。毗留博叉這樣的身手,其真氣比之普通人更為敏銳,也更容易察覺體內的異動,如果貧僧猜測沒有錯,毗留博叉中毒的時日,應該不會超過十天。」

    「十天?」羅多神色更是凜然,「除了這兩日在趕路,這十天我幾乎都在佛殿之內,又怎會被人下毒?」冷然一笑,頗為自信道:「能夠無聲無息對我下毒,我自問這天下間應該還沒有幾個人。」

    毗琉璃微微頷首,輕聲道:「所以此事好生奇怪,普天之下,能夠無聲息靠近你的高手恐怕沒有兩個,能夠無聲無息對你下毒,更不可能存在!」

    「你們錯了。」楚歡忽然道:「下毒或許是無聲無息,但是下毒之人,卻未必需要無聲無息靠近大哥。」

    羅多三人都是智慧過人之輩,楚歡此言一出,三人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羅多性情剛烈,已經握拳道:「龍王是說,心宗有叛逆?」

    素來淡定的毗留博叉眉頭也是皺起,而琉璃美眸之中已經顯出冷色。

    楚歡嘆道:「大哥也說過,普天之下,能夠無聲無息接近大哥而且還能給你下毒的高手,幾乎不會存在,可大哥卻偏偏中了毒,這毒從何來?」

    羅多森然道:「難道難道是食物?」

    「能夠讓大哥中毒,就只有食物。」楚歡肅然道:「敢問大哥,這些時日在佛殿的飲食,可有仔細檢查?」

    羅多眼角抽動,沉默片刻,終於道:「我素來謹慎,在外無論食物還是飲水,都會加倍小心,可是身在佛殿,便大大疏忽。送入佛殿的飲食,事先都是經過檢查,而且是由羅怙羅親自!」說到這裡,聲音嘎然而之。

    「是他?」毗琉璃柳眉微抬,「羅怙羅在飯菜之中下毒?」

    毗留博叉合十道:「阿彌陀佛,羅怙羅乃是乾達婆部部屬,乾達婆部隸屬於持國一族,算起來,羅怙羅也屬於持國一系,此人此人怎會對毗多羅咤下手?」

    「他怎麼會對我下毒?」羅多也是大為懷疑,顯然也並不相信,「此人精研佛法,在十六羅漢之中,乃是一等一的人才,八部眾前往盡入中原,我千挑萬選,才將政事交由他來決斷,此番回來,蓮花城上下井井有條,他治理有方,我心中甚是欣慰,他他為何會對我下毒手?」

    楚歡道:「看來大哥對羅怙羅是十分信任的,否則也不會將舉國大事託付給此人。可是唯一能給大哥下毒的機會,就是在飯菜之中,飯菜又是由羅怙羅親自送達,而且大哥對他並不提防,雖然不敢肯定一定是他所為,但是不可否認,此人的嫌疑最大。」

    羅多深吸一口氣,握住雙拳,一時間並不說話。

    「羅怙羅下毒的目的是什麼?」毗琉璃蹙眉道:「如果真是他下毒,以藥性來看,他的目的是為了讓毗多羅咤無法運功,毗留博叉也說過,此藥並不傷害身體,那麼那麼羅怙羅僅僅是為了讓毗多羅咤無法運功?」

    「應該是如此了。」楚歡道。

    毗留博叉忽然道:「既然對毗多羅咤下毒,為何沒有在我們的飯菜之中下手?」看向楚歡,「而且龍王也是安然無恙。」

    楚歡想了一下,才道:「這倒很容易解釋。毫無疑問,下毒之人對你們三位都十分瞭解,除了羅大哥,你們二位都是通曉藥理,如果飯菜之中有毒,未必不會發現,雖然兩位也未必真的能夠查出端倪,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兩人只要有一個察覺有異,對方的陰謀就會敗露,既然如此,對方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乾脆就只對不懂藥理的羅大哥下手,這樣至少保證大哥一定會中毒。至於我嘛,嘿嘿,或許對方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如此靈丹妙藥,又或者他對我還不算太瞭解,不知深淺,也不敢貿然行事。不過照情況來看,能夠讓大哥中毒,他們已經算是得逞。」

    「龍王說的有道理。」琉璃微點螓首,「行事小心謹慎,倒確實是羅怙羅做事的風格。」

    羅多沉聲道:「可是羅怙羅這樣做,對他能有什麼好處?我們去往佛窟,他自然早就知曉,但是卻並不知道軒轅紹那幫人也會跟來,我們並無對他提及那幫人。我身中此毒,遲早都會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就如同龍王所言,我們最終也會視他為最大的嫌疑人,難道他不擔心我們返回蓮花城後會對他進行懲處?」

    琉璃美眸微轉,輕嘆道:「如果在他看來,我們根本回不去,他又有什麼好擔心?」

    「回不去?」羅多身體一震,「他為何會這樣想?」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也難以確定。」琉璃道:「可是他既然敢下手,以他謹慎性格,就必定不會擔心我們還能回去找到他。」

    楚歡搖頭道:「羅怙羅只是一個羅漢,他便是有天大的擔心,又如何敢對四大天王下手?我覺得這中間只怕另有蹊蹺。」頓了頓,忽然想到什麼,問道:「有沒有有沒有可能是風寒笑暗中與羅怙羅勾結?風寒笑忌憚天王聯手,所以出此手段,削弱這邊的實力,到時候真要找到佛窟,他便更有把握對付我們?」

    「這種可能性極小。」琉璃道:「羅怙羅與風寒笑絕不可能認識,而且當年蓮花城被屠,羅怙羅也有不少族人被殺,與風寒笑有著血海深仇,絕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就算風寒笑變幻成其他的身份要收買羅怙羅,以羅怙羅的秉性,又怎可能被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所收買,更別說因此而冒險對付天部之王?羅怙羅比誰都清楚這樣做的後果,如果是他下毒,那便是屠害同門,背佛叛宗,不但要被逐出心宗,清除羅漢之名,而且還要接受肉身毀滅之懲處,無論哪一點,他都難以承受。」

    毗留博叉道:「即使要追究,也不是目下之事,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佛窟,貧僧現在只擔心,如果風寒笑怎的尾隨而來,以毗多羅咤的情勢,天王陣只怕!」

    羅多一旦收功,經脈那種寒意便會慢慢消散離開,此時已經恢復如常,起身來,冷笑道:「不用擔心,只要死不了,天王陣少不了我。」

    琉璃搖頭道:「天王陣四人合一,有功有守,你毗多羅咤主攻,如今你中了寒毒,一旦運功,身體難以經受!」

    「我自然可以撐住。」羅多神情堅毅,「而且這兩日我盡力調息,看是否能將體內寒毒排出一些。」

    楚歡心想對方既然下了毒,那就是什麼都在計畫之中,以羅多的功力,既然一時間壓不住丹田寒毒,那麼也就不是三五日便能恢復過來。

    毗留博叉道:「既是如此,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貧僧盡力協助你調息。」

    「那倒不必。」羅多抬手止住,「如今我只一人中毒,若是你為我調息,折損了功力,那又麻煩的多。」

    毗琉璃道:「毗多羅咤此言不差,恐怕對手就是希望我們幫助毗多羅咤調息,也好借此消耗我們的功力,若真是如此,倒正中對手心懷了。」

    羅多道:「今夜先歇息一夜,大家都早些歇息,明日趁早趕路,快馬再行一天,大概就可以趕到佛窟所在的地方了。」

    楚歡也不多言,幫著羅多將帳篷搭好,羅多逕自入帳歇息,毗留博叉也唱了聲佛號,返回自己的帳篷之內。

    楚歡等到羅多進去睡好,正要轉身回到自己的帳內,卻瞧見毗琉璃不知何時已經去到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坐著,她一身青衣長裙,夜風之中,秀髮飄動,清幽脫俗,便如同九天而落的仙女一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3:04
第兩零七二章 隻影向誰去
  
    楚歡走到琉璃身邊時,琉璃微轉頭看了一眼,淺淺一笑,道:「你終於願意和我坐在一起說話了嗎?」

    從中原出發,翻過天山,穿過大沙漠,進入蓮花城,楚歡雖然與琉璃時常相見,但是卻並無真正地單獨在一起好好說話。

    憑心而論,楚歡也曾對琉璃生有愛慕之心,琉璃的姿顏,稱得上是天下無雙,但凡是男人,見到如此傾城國色,若是心如鐵石,反倒很不正常。

    但是自從知道琉璃竟然是天門道幕後的真正天公,楚歡便心生寒意,如此國色佳人,竟然心機如此深沉,楚歡心中便覺得琉璃固然是傾城國色,卻更是蛇蠍美人。

    天門道禍亂天下,中原大地生靈塗炭,這一切可說是拜琉璃所賜,為此楚歡對她卻也是敬而遠之,並不敢也不願意與她太過接近。

    但是這些時日相處,琉璃倒似乎依然是那個恬靜優雅的琉璃,如果不是知道她曾是天公,楚歡很難相信江山動亂由她而起。

    風撫秀髮,飄逸脫俗。

    「我可沒說要坐下來與你說話。」楚歡摸了摸鼻子。

    「是嗎?」琉璃輕柔一笑,卻是往邊上微微移動,讓出了一些地方,楚歡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在旁坐了下去。

    「風寒笑找到了你?你已經見過他?」琉璃忽然問道。

    楚歡心下一驚,暗想這女子當真是厲害,但面上卻依然很鎮定,問道:「為何這樣說?」

    「那天晚上你離開很久。」琉璃微抬頭,望著漆黑蒼穹,天上黑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她那一雙碧眸倒似乎能夠穿透夜幕看到蒼穹深處,「你對蓮花城並不熟悉,半夜三更,如果沒有緣由,我想你也沒有雅興在長街獨逛。」

    「如果我說沒有呢?」楚歡淡淡道。

    琉璃微轉頭斜睨了楚歡一眼,輕笑道:「我也只是猜測,你不必對我心存戒心。」

    「戒心?」楚歡道:「當初正是對你沒有戒心,才會被你所騙。」

    「騙?」琉璃嫣然笑道:「你所說的騙,又是指什麼?我騙到了你什麼?紅龍舍利如今還在你手中,我可沒有騙到手,你也不必如此凶神惡煞。」輕嘆道:「如果你換做是我,又會如何?有因必有果,我做下的事情,自然有報應。我即使傷害了很多人,至少不曾傷害到你,你也不必對我心存敵意。」

    「你後悔了?」

    「後悔?」琉璃搖頭道:「後悔如何,不後悔又能如何?該做的,我都做了,不該做的,我也做了,餘下的日子,我只是要做完最後的事情,然後接受應該承受的懲處。」

    楚歡忍不住問道:「心宗心宗會如何懲處你?」

    「毗多羅咤帶你到了六道塔下,你該知道六道塔的用途。」琉璃幽幽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毗奈耶!」

    「你是說六道塔最底層的毗奈耶?」楚歡一怔,「難道難道你會被關進毗奈耶?」

    琉璃轉頭凝視著楚歡,含笑道:「你是龍王,掌管毗奈耶,是否要被送進毗奈耶,自然由你來定奪?莫非你不想看到我進入毗奈耶?」

    楚歡正要說話,琉璃已經搖頭道:「雖然我並不後悔在中原所為,但是畢竟觸犯了法規,即使你不懲處,心宗也會按照法規將我送入毗奈耶。」她抬手將額前一綹秀髮撫開,輕聲道:「如果我們能夠活著回到蓮花城,還要你這位龍王親自送我進入毗奈耶。」

    楚歡聽琉璃聲音平靜,並無波動,見她無雙姿顏,心中卻是感慨,如此國色佳人,無論是容顏、智慧、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了得,一旦進入毗奈耶,終生便再也不得見天日。

    「你你既然知道要被關進毗奈耶,為何!」楚歡頗為猶豫,卻還是沒有問出來。

    琉璃聰穎過人,楚歡的心思,她如何不知,「你是想問我既然知道要被送進毗奈耶,為何還要隨你們回來?」

    楚歡微微頷首,琉璃幽幽道:「我去往中原,只因為我是毗琉璃,而回到蓮花城,只因為我是增長天王。」

    楚歡一怔,琉璃輕聲道:「毗琉璃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一個族群的名字,但是那夜之後,毗琉璃從一個族群的名字,變成了一個人的名字。」凝視著楚歡,眼眸深處卻是有著掩飾不住的哀傷,「當安容被擄走,你心中的焦急和擔憂我能體會,而毗琉璃這一族的消亡,你可能體會我的感受?」

    楚歡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琉璃所言的那一夜指的便是當年屠城那一夜,他亦是知道,那一夜慘死在狼兵屠刀之下的生命不計其數,其中就包括上一代的增長天王。

    風寒笑屠戮蓮花城,自然是做好了充分的計畫,屠殺城中百姓、焚燒樓台亭塔固然是十分重要的目的,更為重要的目的,卻也是要清楚心宗的重要人物,而當時代替持國天王留守在蓮花城的增長天王自然是風寒笑首當其衝的目標。

    楚歡知道,增長天王在那一夜率眾曾經做過抵抗,卻被風寒笑設計所殺,而增長一族的結果,亦是可想而知,對於久經沙場見過無數屍骨的風寒笑來說,要屠戮一族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當年八部眾損失最為慘重的自然就是增長一族。

    「我知道你失去那麼多親人,心中很是痛苦,可是!」楚歡苦笑著嘆道:「你報復的手段也實在太過極端。當年害你失去親人的是風寒笑,可是天門道在中原害死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風寒笑卻恰恰不在其中,如果你這是復仇,卻是最為失敗的復仇。」

    「是成是敗,如今也說不清楚了。」琉璃緩緩起身,站在石頭上,夜風吹來,長袖飄動,獵獵作響,她的秀髮也隨風而起,「中原的恩恩怨怨,已經不再是我所關心的,回到蓮花城,只因為我是增長天王,承接歷代增長天王的使命,結果如何,我並不知曉,只能盡力去做而已。」

    「中原的恩恩怨怨你不再關心?」楚歡也站起身,背負雙手,「你是想說,中原所經歷的一切,你都能夠放下?」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琉璃轉身面對楚歡,「事到如今,許多事情我也已經無力去改變。」

    楚歡嘆道:「你可知道,即使到了現在,你心中存有的依然是怨恨和悲傷,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再一次順利回到蓮花城,你難道希望帶著怨恨與悲傷走進毗奈耶?你想讓它們永遠伴隨你?」

    琉璃微蹙秀眉,紅唇微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琉璃,你是個極聰明的人,佛法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化解世間的怨恨與悲傷,讓人心中充滿希望與愛。」楚歡凝視琉璃,「你身為心宗八部眾,可說是一等一的心宗弟子,自身卻帶著怨恨與悲傷,又如何能夠讓佛法在世間傳揚?渡不了自己,又如何去渡人?」

    楚歡想了一想,並沒有說話,從石頭上輕盈飄落下去,便要離開,楚歡看著她曼妙的倩影,忍不住道:「你等一下!」

    琉璃停下腳步,也沒回頭。

    「中原是否真的沒有你留戀的任何東西?」楚歡嘆道:「難道那裡沒有任何你願意留下的記憶?」

    琉璃幽幽道:「不該記住的,我不會去記,值得記憶的,我也無力再去記。」

    楚歡亦是從岩石上飄落,站在琉璃身後,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你可知道,曾經有那麼一陣,我為你所感動,甚至一直記在心頭。」

    「感動?」

    「你自然不會忘記,西昌國相辛歸元曾經拿出龍蛇丸,要你我服下,可當時你卻搶過去,將兩枚藥丸全都服了下去,那時候我便想,這個女人可以為我不顧性命,此生我也絕不會有負於她。」楚歡苦笑道:「你可知道,那時候我心裡便想過,無論你身在何方,無論你是誰的人,我遲早都要將你變成我的人。」

    琉璃轉身過來,輕柔一笑,道:「那時候我是灜祥身邊的妾侍,你竟然如此大膽,真是膽大包天。你舉兵謀反,總不至於是為了我吧?」不等楚歡說完,搖頭嘆道:「只是你也知道,那只是一場戲,辛歸元只是我的部下,我和他只是在藥谷配合著為你演一場戲,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探查你手中龍舍利的虛實,所以你也不必再感動了。」

    「當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心中確實十分憤怒。」楚歡嘆道:「我堂堂七尺男子漢,竟然被你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我!」

    「你是因為怨責我在中原屠害生靈才對我產生敵意,還是因為我的真實身份,讓你心中的幻念破滅才對我心生怨怒?」琉璃碧眸盯著楚歡眼睛,似乎穿透楚歡心扉,「是否你一直以為我對你存有男女之情,為此而十分得意?男人不就是因為征服女人而得到快意嗎?我破滅了你心中的快意,你心有不甘,所以對我有了怨怒?」唇邊泛起一絲輕笑:「楚歡,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

    楚歡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背負雙手,凝視琉璃,輕聲吟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3:04
第兩零七三章 婦人
  
    琉璃碧眸如霧,靜靜望著楚歡。

    「我並非不是不甘,而是心中難過。」楚歡嘆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見到你的時候,我只以為上天對世間實在是很夠意思,賜下了你這等國色佳人出現在人世間。無論是形貌還是才幹,放眼天下,可說是絕世無雙,如此佳人,卻偏偏雙手沾滿鮮血,這便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本來絕世無雙,卻偏偏出現聊裂痕,你覺得讓不讓人感到惋惜和難過?」

    「藝術品?」

    楚歡也不解釋,繼續道:「我承認,從我第一眼看上你,心中就生出愛慕之心,只是當時你已經是灜祥的人,我只能盡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世間最簡單的是感情,喜歡一個人,或許很簡單,甚至不需要理由,可偏偏感情卻又是世間最複雜的事情,便是天下最智慧之人,只怕也難以說清楚。」

    琉璃幽幽嘆了口氣,並不言語。

    「藥谷之下,你為我服下龍蛇丸,我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那時候我心中便已下定決心,此生不會辜負你。」楚歡凝視琉璃美麗的身影,「那時候的你在我眼中便是世間最美的珍品,必須要全力以赴好生呵護,可是當我知道你便是天門道的天公,我心中的美好便突然碎裂,你說我是不甘心你毀掉了我的幻念,你說的不錯,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影像,卻被你自己所毀,我當然很痛惜。」

    琉璃終於道:「說到最後,你依然只是為了你自己。」輕嘆道:「只是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楚歡,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在你面前演的一場戲,你也不必真的當我是什麼美好的珍品,我也不願意成為你所想的那種人。」

    「演戲?」楚歡上前幾步,距離琉璃幾步之遙,「你敢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有心去演戲?」

    「是!」琉璃淡淡道:「你當然知道我的演技,可以騙過很多人,自然包括你在內。」

    楚歡卻是笑道:「琉璃,你在撒謊!」

    琉璃秀眉微蹙,楚歡又是靠近兩步,幾乎要貼近琉璃,聲音壓低下來,「你不能否認,我們在湖中,那是情不自禁,絕不是演戲能夠演出來的,我便是再愚蠢,也能知道當時你是真是假。」

    琉璃竟是低下頭,聲音微怒:「不要再說了,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楚歡聞言,立時哈哈笑起來,道:「你若是毫不在意,為何我提到湖中,你便如此反應?看來你也是記在心中。」

    琉璃柳眉微豎,抬起一隻手,楚歡依然是背負雙手,凝視琉璃:「怎麼,你要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琉璃一怔。

    楚歡壓低聲音道:「你難道擔心我將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

    「你混賬!」琉璃臉頰飛霞,已經是探手向楚歡抓過來,楚歡今日武功,自然今非昔比,琉璃探手抓來,楚歡已經向邊上疾閃,動作鬼魅,琉璃一時間倒是抓了個空,她本就無心真的對楚歡動手,見他閃躲,也並無後招,孰知楚歡閃躲之間,卻是反手探過來,已經抓住了琉璃的手腕子。

    琉璃心下一驚,楚歡卻已經沉聲道:「我扣住你的手脈,勁力一吐,你這條手臂可就廢了,不要亂動。」

    他聲音森然,琉璃心下雖惱,卻終究沒有再動作,楚歡這才笑眯眯看著琉璃,道:「堂堂的增長天王竟然被我一招制服,這傳揚出去,可是大有面子的事情。」

    琉璃冷笑道:「放手!」

    楚歡依然笑道:「我若不放,你又能如何?」他握著琉璃手腕,只覺得肌膚光滑如玉,肌膚之細膩,少有人及。

    「你當真不放?」琉璃冷著臉,斜睨楚歡。

    楚歡又是輕輕一笑,正要說話,猛然感覺手脈一麻,條件反射般急忙鬆手,卻原來是琉璃玉指反點,她手指修長,留有指甲,那指甲尖點上楚歡手脈,微吐內力,楚歡手脈立時有感覺,只能鬆手。

    琉璃卻是「撲哧」輕笑,道:「堂堂西北王,八部眾的龍王,被我一弱女子一根手指便輕易擊退,此時若傳揚出去,閣下臉上只怕沒有什麼光彩吧?」

    楚歡聽得語氣不似之前那般凝重,頗有些輕鬆,當下環抱手臂,道:「你若是弱女子,天下間可就沒有女強人了。不過你這弱女子的手段,倒確實讓本王十分佩服,以你的修為,也是能夠與我打上十招八招的,大有前途。」他一本正經,琉璃禁不住又是一笑,這一次卻迅速轉身,往帳篷走過去。

    楚歡叫道:「等一等!」

    琉璃也不停步,只是速度放慢,「莫非你想整夜不睡?明日還要趕路,你難道想在馬背上打瞌睡?」

    「我倒是想整夜不睡,只是沒有人陪伴,很是無聊。」楚歡跟在後面,含笑道:「不如咱們就在這裡聊天,你陪我聊十塊錢的!」

    琉璃停步轉身,蹙眉道:「你說什麼?」

    楚歡失口,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這個問題,你要是想歇息,我也不攔阻。」

    「你要問什麼?」

    楚歡看著琉璃精美的臉龐,輕聲問道:「如果那天是真的,你是否真的會那樣選擇?」

    琉璃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道:「你是說為你服下龍蛇丸?」

    楚歡微微頷首。

    琉璃嫣然笑道:「楚大俠,你對自己的魅力是否太過高估?那次是假的,我才會替你服下,否則便是看見你死在我面前,我也未必會看一眼!」

    楚歡嘆了口氣,搖頭道:「最毒婦人心,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

    琉璃冷聲道:「你說誰是婦人?」

    楚歡怔了一下,隨即明白,哈哈笑道:「原來對對對,哈哈哈!」

    他這笑看在琉璃眼中,竟是頗有些猥瑣,足尖輕輕一挑,一塊石子已經朝著楚歡面門打了過去,楚歡感覺勁風襲來,向後一個後仰,躲過石子,等他立正身子,琉璃已經飄然往帳篷過去。

    楚歡望著琉璃曼妙動人的背影,喃喃自語:「不是婦人,那就是少女了原來還是個處!」感覺這想法有些猥瑣,急忙打住。

    次日一早,楚歡從帳內出來的時候,其他三人都已經收起了帳篷,楚歡收好帳篷,吃了乾糧,見羅多臉色依然佈滿一層黑氣,有些擔憂,問道:「大哥你?」

    「不必擔心。」羅多倒是寬慰楚歡,「並無大礙,已經比昨日好了許多。」

    楚歡心知他這並非實話,見他眼袋發黑,心知昨夜他未必真的歇息,恐怕一個晚上都在帳內試著調息,這才顯得頗為疲勞。

    羅多本身的體質固然就已經十分強健,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處理諸多事務,自然沒有得到好好歇息,如果真氣無恙,大可以通過《龍象經》調息身體,很快就能讓體力和精力恢復過來,但是如今一旦運氣經脈生寒,不但無法恢復精力和體力,反倒讓身體因為寒氣更加疲累,此時羅多看上去,明顯已經是精力不足。

    楚歡能夠體諒羅多現在的心情。

    如果風寒笑真的煉成了飛天,天王陣也只是最後與風寒笑一搏的底牌,甚至於勝算還在風寒笑之下。

    如今作為陣中主攻的羅多真氣出現異狀,自然是讓威力大減,而且勝算更是大大減低。

    羅多勇武非凡,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卻掉了鏈子,他心中的痛苦,自然是可想而知,此時一副鎮靜模樣,也只是為了寬慰其他人而已。

    只是在場幾人都知道,既然走到了這裡,也就不可能再返回蓮花城,無論成敗,也無論前面究竟要面對什麼,只能是有進無退。

    吃過乾糧,四人也不耽擱,飛馬繼續前行。

    說起來這裡的氣候倒也是反覆無常,前日陽光明媚,昨天卻是天昏地暗狂風四起,到了今天,狂風已經消失,天氣也有所好轉,雖然及不得前日那般好天氣,天氣依舊有些昏暗,但無風天氣,卻足以讓駿馬在戈壁飛馳起來。

    到了黃昏時分,前面卻出現了一片石林,方圓也有數里,大小巨石如同栽種在大地之上,巨筍般林立,遙望過去,很是壯觀。

    楚歡看在眼裡,暗想這片石林顯然不是天然從地下長出來,卻也不知道是誰人在這裡弄出了這片石林。

    漸近石林,羅多的馬速便即放緩下來,這片地區已經與沙漠接近,地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塵沙。

    戈壁起伏上下,卻也不能遙望太遠,羅多放緩馬速之後,靠近到石林邊上,這才勒住馬,四下里環顧一圈,這才道:「如果不出意外,佛窟的入口就在這方圓十地裡之內了。」

    楚歡一怔,奇道:「佛窟便在這一片嗎?」四下里瞧了瞧,皺眉道:「不是說佛窟出現,要等到天風颳過,如果說佛窟的入口掩埋在塵沙之下,這裡的沉沙並不深,只需要一場普通的大風便可捲起,似乎也用不上傳說中的天風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6 16:07
第兩零七四章 石陣
  
    羅多道:「沙盤之上的標示,便是在這附近,至若天風,我們也是聽前人所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是不得頭緒。

    楚歡瞧了瞧天色,道:「這天色已晚,咱們是否現在就分頭找尋佛窟的入口?」隨即皺眉道:「如果佛窟的入口果真在這附近,必然是隱秘至極,絕不容易找到,否則幾百年來,不可能無人知曉,只怕早就被人現。」

    琉璃亦是蹙眉道:「前人所言,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既然提到天風,想必自有關聯。」抬頭望瞭望天幕,道:「看這附近的情勢,天風應該還不曾出現,那麼要找尋佛窟,必不容易。」

    羅多倒是顯得頗為堅決,「地方絕不會錯,就是這附近,咱們倒也不必著急,毗琉璃所言甚有道理,既然提到天風,咱們就在這裡等候,等到第一次天風出現,會有五日的時間留給咱們,五天時間,也足以讓我們將方圓十里之內搜找的一寸不剩。」拉著馬匹往石林中去,「這裡正好有避風之所,咱們先在這裡歇息。」

    幾人都下馬來,牽著馬匹往石林之中去,這石林面積不小,之間的縫隙倒也是頗為寬闊,縱橫交錯,往深處走了片刻,楚歡便瞧見前面驟然開朗起來,出現一片極為寬闊的空地,羅多此時已經牽馬到了空地處,楚歡隨在後面過去,四下環顧,現四週一圈環繞著石林,倒似乎是為了保護這空地。

    這片地方不小,容納上百人也是不成問題,幾人將馬匹安置好,既然有石林防風,倒也不用搭起帳篷。

    用過乾糧之後,楚歡向幾人道:「如果沙盤上的坐標顯示確實是以石林為中心,方圓十里之內的區域存在著佛窟的入口,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石林以東十里之內,當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可以將半徑......唔,可以將範圍擴大到十五里之內。」

    羅多問道:「你是說佛窟在石林東邊?」

    「往東就是沙漠,這裡是沙漠與戈壁交界地帶,既然有天風一說,以我的直覺,佛窟只能是在沙漠之下。」楚歡分析道:「除了東面,石林其他三面都是戈壁地帶,戈壁之上,若是石孔洞穴,未必不能找到,但是卻與天風乾系並不大。」

    琉璃微點螓,道:「龍王所言大有道理。如果讓我選擇,我也覺得佛窟應該在沙漠之中,而不是在戈壁上。」

    楚歡聽她贊同自己,瞧了一眼,琉璃卻是氣定神閒,並不看楚歡。

    「既然如此,我們明日先且往東邊尋過去,十五里地沙漠並不算遠,咱們往那邊巡視一週,先且看看那邊的情勢,至少先熟悉一番,等到先弄明白東邊的情勢,若有時間,咱們再以石林為中心,繼續向其它方向找尋便是。

    楚歡問道:「是否要分頭尋找?」

    羅多搖頭道:「風寒笑很可能就在這附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四人在找到佛窟之前,儘量不要分散,以免讓對手趁虛而入,各個擊破。」

    以羅多的性子,說出這般話來,也就表明對風寒笑確實忌憚,甚至帶有一絲畏懼,楚歡心知他不是畏懼風寒笑這個人,而是畏懼飛天神功。

    次日一早,四人便即動身,出了石林,往東邊的沙漠行去。

    這裡是沙漠與戈壁交界之地,其實在戈壁之上,就已經能夠遙望見塵沙,旭日之下,陽光灑射在黃沙之上,金光閃閃。

    石林以東不到十里地,其實就已經進入沙漠境內,按照羅多所言,四人在石林以東十五里地之內轉著大圈子,希望能夠看出一絲端倪來,至少先熟悉這裡的地勢,只是大漠之內,黃沙漫漫,所望過去,茫茫無垠,其實也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地勢。番茄小說□網○`q`x-s`

    如果說佛窟真的掩蓋在塵沙之下,那這方圓數里地之內的每一塊沙地之下都有可能是佛窟的入口,沒有天風出現,僅憑四人之力,要在這茫茫黃沙之下找尋到佛窟入口簡直是異想天開。

    到了黃昏時分,眼看天色快要暗下來,幾人在沙漠內一無所獲,只能折返回石林之中。

    楚歡三人精力倒還不差,稍作歇息運功調息,不過兩個時辰,體力也就能夠迅恢復過來,倒是羅多的臉色越累越難看,他的皮膚本就粗糙黝黑,此時一張臉更如同鍋底一般炭黑。

    一如往常,四人輪流值夜,楚歡上半夜值守過後,等毗琉璃過來換班之際,便即倒地歇息,半夜時分,聽得幾聲怪嚎,睜眼坐起身,四下里瞧了瞧,見到毗留博叉正盤膝端坐在原處,羅多卻已經不見了蹤跡。

    楚歡站起身來,看毗留博叉端坐地上,雙手合十,眼睛閉著,也不知究竟是睡著還是醒著,現不單羅多不見蹤跡,毗琉璃也是沒了蹤跡。

    楚歡皺起眉頭,又聽到幾聲嚎叫,他倒是聽得出來,那是戈壁地帶常見的土狼的嚎叫聲,顯然這附近還有土狼出沒。番茄.

    區區土狼,楚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這突然不見了毗琉璃和羅多,倒是讓楚歡有些奇怪,瞅了毗留博叉一眼,正要詢問,忽見到不遠處人影一閃,正是羅多,只見羅多手中提著一根長棍,繞到一塊巨石邊上,打量幾眼,然後將長棍橫放在地上,也不知究竟在做什麼。

    楚歡大是疑惑,立刻上前去,正要開口,羅多卻似乎已經知道楚歡要詢問,抬手止住,隨即拿起一塊石頭,在長棍的另一端畫了一個記號,隨即拿起長棍,一端按照記號放下去,楚歡愈覺得奇怪,只覺得羅多似乎是在測量什麼東西一般。

    還沒搞清楚究竟生了什麼,羅多卻已經拿著長棍起身,腳步飛快,又鑽進石林之中,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楚歡正要跟過去,眼角餘光卻瞥見不遠處又是一道人影劃過,他不用多看,就知道那婀娜身影正是琉璃,也不猶豫,腳下如飛,跟了過去。

    琉璃看了楚歡一眼,也不多言,繞著幾塊石頭走來走去,宛若走迷宮一般,度倒也不算快,楚歡跟在後面,見到琉璃忽然停下,向後退了兩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分開,呈「V」字狀,抬手放在自己的雙眼之前,楚歡順她目光看去,只見前面是交錯的幾塊巨石,看她的意思,似乎是用目光測量石頭的距離。

    羅多和毗琉璃同時測距,這顯然不是閒來無事,其中必然有蹊蹺。

    「現什麼了?」楚歡站在琉璃身邊,終於問道。

    琉璃放下手,看了楚歡一眼,才道:「毗多羅咤察覺這石林很可能是一處石陣,而這石陣藏有大玄機。」

    「大玄機?」楚歡一愣,「你總不會說佛窟就在這石陣之下吧?」

    他心下卻大是懷疑,暗想這大戈壁之上,這處石林可說是極為顯眼,但凡經過這處的旅人,只怕都會進到石林之中瞧一瞧。

    佛窟是心宗第一聖地,每一代八部眾要確知佛窟的位置,都並不容易,心宗對佛窟位置的保密可說是做到了極致。

    如果佛窟就在這顯眼的石林之內,那也就並不如何的隱秘,心宗又何必為了保密這處位置耗盡心機?

    可是細細一想,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許正是因為石林太過顯眼,所以不會有人想到佛窟竟然會藏在這樣的地方,果真在此,還真是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琉璃輕輕搖頭,也不知是否定佛窟在此還是說不知道。

    琉璃也不耽擱,繼續在石林中穿梭,時不時地以手指比對,如此這般竟是過了一個多時辰,楚歡早已經回到中心空地之中,忽見到羅多提著長棍出來,坐在地下,細細沉思,沒過多久,琉璃也從石林之中走出來,羅多看到,雖未說話,眼中卻是顯出詢問之色。

    「你說的不錯,石林共有十二圈,其中最內部的三圈,俱有規律。」琉璃道:「三圈巨石互相交錯,每一圈的兩塊石頭之間,距離並無差別,唯有你說的那處,確實缺少了一塊石頭。」

    「缺少石頭?」楚歡疑惑道。

    羅多這才解釋道:「先前我閒來無事,在石林中閒逛,不巧現了其中一處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出手如電,地上連續點動,只是片刻間,地面之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點,形成三個圓圈,羅多抬頭看向楚歡,問道:「龍王可現這上面有什麼不對?」

    楚歡凝神細看,片刻之後,抬頭道:「中間這一圈......大哥似乎少點了一處。」

    羅多哈哈笑道:「如果只是看這幅圖,其實很容易看出這破綻。這並不是我忘記,而是確實少了這一處。」起身來,抬手環繞一圈,「這上面的細點,便是環繞在邊上的巨石,從裡面向外算,第一道和第三道圓石陣的數量一模一樣,之間的距離也並無察覺,第二道巨石之間的距離也如同其他兩道石陣一般長短,可是在這第二道石陣之中,偏偏少了一塊巨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6 16:08
第兩零七五章 反常
  
    楚歡心想羅多定是半夜三更睡不著,這才在石林之中游來蕩去,卻不巧被他發現了其中的破綻。

    這石林方圓數里地,如同毗琉璃所說,裡裡外外有十二道之多,最外一道的巨石有上百塊之多,這總共加起來,整座巨石林的石頭不下六七百塊。

    而且隨意掃視過去,巨石顯得凌亂無序,互相交錯,誰也不會有心去數它的數量,更不可能去測量它們之間的距離。

    毗留博叉一直寂然無聲,此時終於張開眼睛問道:「你懷疑那塊缺失之地,與佛窟有干係?」

    羅多微微頷首,道:「你們可還記得,當年先代提及佛窟的時候,必定會提及龍台。他們告訴我們,龍台觸動之後,龍舍利落入之後所處的位置,便是佛窟所在之地。龍舍利所處之地,便在這裡方圓十里之內,而這裡恰恰有這處石林,難道沒有任何干係?」

    琉璃道:「石林中的石頭雖然有半截子埋在地下,但地下長不出石頭,這自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的意思是說,這片石林,是心宗先輩所為?」楚歡問道。

    琉璃道:「咱們也都看見,莫說方圓十里之內,便是方圓二十里之內,無論是沙漠還是戈壁,還有比此更顯眼的地方?」

    毗留博叉聲音平和:「如果佛窟在此,豈不是太過顯眼?」

    楚歡看了毗留博叉一眼,暗想原來毗留博叉也懷疑佛窟在石林之下。

    「連你毗留博叉也想不到佛窟在此,又有幾人能夠想到?」琉璃淡然一笑。

    毗留博叉搖頭道:「我們昨日才趕到這裡,也就一天的時間,提多羅吒就發現這裡的破綻,如果這得有人將目光盯在這裡,也未必不能發現破綻。」

    楚歡心想毗留博叉這老和尚的話倒還真有些道理,起身道:「咱們也不必在這裡猜測爭論,既然找到了地方,只要瞧一瞧不就知道?」

    羅多也不多言,轉身便走,三人便都跟在後面,只是片刻間,三人便隨著羅多進入石林之中,羅多在一處地方停下腳步,楚歡見那處空蕩蕩,左右瞧了瞧,果真如同羅多所言,那裡確實是少了一塊立起的巨石。

    楚歡逕自上前,蹲下身子,取出了一把匕首,隨即在地上撥動了幾下,他倒想著是不是上面的石頭斷折,被人弄走,地下還有埋住的半截石頭。

    撥動了一番,皺起眉頭,起身走出十多步遠,用匕首在地上劃了幾下,神情更是凝重,隨即又回到原地,用匕首挑了一些土壤,放在眼前自己瞧了瞧,臉色頓時微微變色。

    「怎麼了?」見楚歡臉色有變,琉璃立刻問道。

    楚歡站起身,將匕首送到琉璃眼前,琉璃看了一眼,花容微微失色:「這......這是新土!」

    「不錯!」楚歡冷笑道:「這裡土質鬆軟,與邊上的土質大不相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已經被人動過。」

    「什麼?」琉璃秀眉蹙起,「這裡.....這裡已經有人來過?」

    毗留博叉也是驚訝道:「若說此處有旅人經過,倒也不稀奇,可是.....可是怎會有人在這裡動土?」問道:「龍王可能看出動土已經多久?」

    楚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最多也就兩天時間......,很可能在我們昨日抵達之前,這裡的土壤剛剛被動過。」

    羅多臉色低沉,竟不說話。

    「如果沒有看過沙盤,絕不可能知道佛窟在這片區域。」琉璃神情嚴肅,「而知道沙盤的,只有我們四人......!」瞥了楚歡一眼,「龍王雖然看到沙盤,但是對道路一無所知,所以知道這片地方的,只有我們三人。」

    羅多皺眉道:「毗琉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知道,是誰走漏了佛窟位置的消息,讓人事先到了這裡?」毗琉璃盯著羅多,淡淡道:「龍王也說了,這裡被挖就在我們抵達之前,那麼動土之人必然也是十分倉促,當然是在聖光出現之後,知道了佛窟位置才匆忙而來。」

    羅多冷笑道:「你似乎是在懷疑我?自蓮花城開始,我們幾人形影不離,難道我會分身術不成?」

    楚歡知道羅多和毗琉璃雖然都是天部之王,但是似乎並不十分合得來,此時見二人起了爭執,忙道:「大哥,你誤會了,琉璃絕不是這個意思。」向琉璃道:「琉璃,你自己也瞧見了,這裡只是鬆了土,如果佛窟真的在下面,他們也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之內就能掘開而且還重新填土......,你自己想一想,大哥是持國天王,本就肩負打開佛窟的重責,他為何要事先單獨來這裡?大哥說的不錯,咱們這幾天日夜相隨,誰也不可能有分身術走開,最重要的是......,沒有龍舍利,就算找到佛窟,誰又能打開?」

    琉璃輕嘆道:「我也並非懷疑提多羅吒事先來過這裡,我只是.....提多羅吒,我太過性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你做事周全,可不是性急之人。」羅多冷哼一聲,隨即道:「罷了,佛窟還沒有找到,咱們自己人卻先生亂,那是自取滅亡。」

    他因為中毒在身,心情不好,說話卻也頗為冰冷。

    「不管怎樣,既然這裡有嫌疑,咱們挖開來看看就是。」楚歡道:「反正現在也不知道佛窟究竟在何處,咱們瞎貓碰死耗子,撞撞運氣也好。」走回去取了兩把鐵鍬過來,出發之前,事先都有準備,不但乾糧飲水充足,便是一些工具也攜帶而來。

    羅多見楚歡手中有兩把鐵鍬,逕自接過一把,也不多說,開始就地挖掘,楚歡心中對佛窟在此還是大為懷疑,畢竟又是天風又是六龍,到最後要找佛窟卻要靠兩把鐵鍬去挖,實在是有些匪疑所思,不過這裡缺少一塊石頭,而且事先也確實有人動土,楚歡倒還真想知道這下面究竟能不能挖出什麼東西來。

    這裡之前動過土,挖掘起來倒也是極快,兩人左一鍬右一鍬,挖了個把時辰,就已經挖出一個坑來。

    對楚歡和羅多來說,這當然不是重活,消耗的體力也不會太大。

    又過了小片刻,楚歡一鍬下去,聽得「咔」的一聲響,聲音頗為清脆,頓時停住,抬頭看羅多,羅多也已經停下動作,與楚歡四目相對。

    「大哥,這下面,有東西!」楚歡小心翼翼收回鍬,羅多微微頷首,用鐵鍬小心翼翼又鏟了片刻,便見到下面一塊石頭漸漸顯現出來。

    此時琉璃和毗留博叉也靠近過來,羅多收鍬丟到一旁,並不猶豫,跳了下去,隨即用手撫開掩埋的碎土,天上月光清幽,灑射下來,一時間也看不仔細,楚歡抬頭問道:「可有火摺子?」

    琉璃已經取出火摺子,吹著了火,遞給楚歡,楚歡接過火摺子,衝著琉璃一笑,這才拿著火摺子彎腰向下面照了過去,火光之下,只見到下面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那石頭也不如何奇特,看上去就是稀鬆平常的石頭,戈壁之上隨處可見,不過石頭表面卻是十分光滑。

    「上面有東西。」羅多抬手,「拿火過來!」

    楚歡將火摺子遞給羅多,羅多接了過去,將火摺子靠近石頭,楚歡視力極好,此時卻也隱隱看到,那石頭上似乎刻著一個「卍」字符。

    羅多仔細瞧了幾眼,忽地抬頭,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在這裡,佛窟,這裡就是咱們費盡心思找尋的佛窟,找到了,找到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異常激動,開懷大笑,但是楚歡看羅多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裡就是佛窟......,你們看到了,這上面有符號,哈哈哈.....,我們終於找到了佛窟......!」羅多又是大聲喊道。

    他聲音粗獷,興奮之下,竟似乎調動了真氣,要發洩心中的痛快一般,藉著真氣,聲音四散傳開,遠遠地傳了出去。

    楚歡見狀,心想找到佛窟固然高興,可也沒有必要興奮成這個樣子,而且羅多性情雖然豪邁,但是為人處事卻是老成持重,如此這般放縱,與他性情大不相同,明知道運動真氣寒氣侵襲筋脈,但是卻偏偏運動真氣叫喊。

    琉璃和毗留博叉對視一眼,也都是皺眉。

    佛窟乃是機密,即使真的找到,也要小心謹慎,豈能如此大肆張揚?更何況此時所見,只是一塊帶著「卍」字符的石頭,並不表明就已經找到了佛窟,而羅多的反應,卻是大為反常。

    琉璃正要阻止羅多繼續叫喊,只是朱唇微啟,尚未發出聲音,嬌軀猛然一震,意識到什麼,臉上微顯恍然大悟之色。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夜色之中,一個似有若無的嘶啞聲音忽然傳來,「心宗三大天王齊聚如此,還加上一位龍王,當真是熱鬧紛呈。」

    這聲音從黑夜之中猛然間鑽出來,聲音也說不上很大,但每一個字卻偏偏極其清晰地鑽入了幾人的耳朵裡。

    羅多笑聲戛然而止,神情瞬間變的冷厲起來,猛一扭頭,目光犀利如刀,冷聲道:「風寒笑,你可終於來了,我們等了你二十多年!」

    楚歡三人此時都已經循聲望過去,夜色之中,只見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之上,立著一道身影,夜色之中,猶如鬼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9 19:58
第兩零七六章 凶境
  
    蒼穹之上,一道烏雲拂過,擋住了本就清幽的冷月,月光稀疏,在夜風之中,那道身影衣襟飛揚,暗夜幽靈一般站在一塊巨石上居高臨下看著這邊。

    楚歡只聽那聲音,便確知是黑袍已經到了。

    其實幾人心裡都清楚,風寒笑一定是在暗中追尋著找尋佛窟的蹤跡,佛窟找到之時,風寒笑也必然會出現。

    只是他在這時候突然真的出現,卻還是讓幾人感到意外。

    畢竟毗琉璃此前所做的都只是推測,雖然推測的有理有據,符合邏輯,但是誰也不敢保證風寒笑真的活著。

    即使風寒笑真的活著,更無人保證風寒笑真的會出現在這裡。

    畢竟四大天王之中有三位在此,這三人都是當世頂尖高手,再加上楚歡,憑心而論,如此陣容,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敵。

    如果風寒笑沒有修煉成功飛天神功,貿然而來,以他與心宗的仇怨,雙方定然是你死我活,風寒笑等於是自投羅網。

    可是他既然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已經煉成了飛天神功。

    毗琉璃與毗留博叉已經左右移動,羅多卻已經騰身而起,從坑內躍出,落在了楚歡身前。

    「二十多年了!」夜色之下,宛若幽靈般的風寒笑居高臨下嘆道:「你們這些妖孽如同幽靈一樣,始終在我心頭纏繞,我想見你們,也已經很多年了。」

    楚歡心下擔憂安容,上前一步,高聲道:「風風寒笑,安容在哪裡?」

    「楚歡,大敵當前,心如鐵石,莫非我當初沒有教過你?」風寒笑長聲笑道:「這種時候,你卻還心有旁騖,看來終究不是成大事之人。」

    楚歡冷笑道:「你心狠手辣,自然只在乎自己,從不在乎別人。」他手臂一抬,手中已經多了一件東西,「你不是想要這塊龍舍利嗎?龍舍利就在這裡,你要想進入佛窟,沒有這塊龍舍利就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龍舍利定然在你手中。」風寒笑笑道:「楚歡,你不負我所望,若不是你,這塊舍利還要我大費周章!」探出手,「將龍舍利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活下性命。」

    毗琉璃和毗留博叉俱都瞥了楚歡一眼,楚歡卻是放下手,將紅龍舍利握在手心中,冷聲道:「孩子在哪裡?」

    風寒笑見楚歡握氣紅龍舍利,卻是背負雙手,笑道:「你想要讓孩子安然無恙?我給你機會,交出龍舍利,然後協助我將這三名心宗妖孽剷除,我可以保證,只要你立此大功,孩子不但可以安然無恙交還給你,回到中原之後,河北數萬兵馬,也都可以盡數歸順於你。」

    楚歡皺起眉頭,風寒笑嘶啞著聲音道:「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還要與心宗妖孽狼狽為奸,那就是自尋死路。」

    「風寒笑,你當初好歹也是統兵十萬的大將軍。」毗琉璃冷聲笑道:「如今卻用一個孩子作為要挾,實在是太過無恥。」

    「無恥?」風寒笑又是一陣古怪的大笑,「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還不懂?本將縱橫天下,殺人無算,對我來說,交鋒只為達到目的,至若用何種手段,那都無所不可。」聲音一寒,「更何況本將已經調查清楚,天門道禍亂天下,幕後正是你們這群心宗妖人所為,楚歡是非不分,竟然助紂為虐,本將自然要剷除叛逆,清理門戶。」

    琉璃冷然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天門道是我操控?」

    「你們行事鬼祟,我一開始倒還真沒想過天門道與你們有什麼干係。」風寒笑黑袍掩身,在夜色之下看起來詭異而森然,「為此我倒是花了不少的精力,專門去調查天門道的底細。」冷笑一聲,「你們做事倒也算是謹慎小心,我花了不少時間,倒是查出天門道與太平道有極大的干係,太平三十六方家族,有不少人捲入其中,所以一開始我一直以為天門道只是太平道的化身,幕後操縱者乃是太平道。」

    琉璃冷冷道:「軒轅平章老奸巨猾,尚且查不出天門道幕後真相,又何況你風寒笑?」

    「你說的不錯。」風寒笑嘆道:「天門道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開始在南方活動,不過當時並不成氣候,而且大秦道門眾多,聖上以道門為國教之後,民間陡然多出眾多道門教派來,小小天門道,自然也不會引人注目。」

    琉璃笑道:「若是太過引起你們的注意,恐怕天門道也早就不存在了。」

    「看來天門道當真是你一手操控。」風寒笑居高臨下盯著琉璃,「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一介女流,竟也有如此手段。」他語氣雖然低沉嘶啞,但是這句話說出來,卻無絲毫戲謔諷刺之意,顯然對琉璃倒還真是有幾分佩服。

    便在此時,楚歡卻聽得四周隱隱傳來動靜,他立時戒備,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很快便即察覺到,四周石林之內,影影綽綽閃動人影,立時明白,那些隱藏在石林中的人影,自然就是軒轅紹一夥人。

    風寒笑前來西域,並非孤身一人,幾人在沙漠之中遇上瀕死的道士,卻已經知道,軒轅紹固然隨同風寒笑一同前來,此外玄真道宗也帶著門下身手不錯的弟子一同前來。

    毗琉璃等人顯然也都有察覺,卻都是氣定神閒,只是暗自戒備。

    毗琉璃心中卻也知道,風寒笑身負飛天神功,即使這邊四大高手面對風寒笑一人,也未必能夠佔據上風,如今又竄出這群人來,今日更是凶多吉少。

    琉璃和羅多此前與玄真道宗有過交手,若論武功,軒轅紹雖然箭法無雙,但是面對心宗天王,卻也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羅多便可輕易破解軒轅紹的箭法,但是玄真道宗一身道家神功,而且其功夫恰恰與琉璃相剋,其修煉的南華真經,極易克制住琉璃的他心通,此人出現,便是一大敵手。

    八部眾的使命,便是在聖光出現之後,找尋到佛窟,完成自己身負的職責,即使明知凶險,卻也只能是有進無退。

    若是心宗八部眾盡數在此,即使風寒笑身邊有玄真道宗協助,即使他已經修煉成飛天神功,合八部眾之力,卻也絕不會處於下風。

    但是如今的心宗,雖然稱不上是心宗有史以來最虛弱之時,卻也絕對不是鼎盛之際。

    八部眾之中,心宗第一高手鬼大師已經逝去,天部的多聞天王毗沙門叛宗,摩呼羅迦王、緊那羅王、阿修羅王以及夜叉王都已經身死中原,乾達婆王和迦樓羅王卻都因為負傷而滯留在中原,如此一來,心宗八部眾折損大半,面對眼前局面,可說是極其困難。

    只是琉璃更加明白,越是如此危境,更要冷靜,雖然局勢凶險,但四大高手在此,卻也未必不能奮力一搏。

    風寒笑語氣之中,對琉璃還略有幾分欣賞,而琉璃的語氣卻是充滿不屑:「堂堂大秦帝國的大將軍,為了假死避禍,親手將忠心耿耿的部下送入深淵,甚至不顧邊關安危,獨善其身,這般狠毒無恥,倒也讓本王頗為佩服。」

    風寒笑頓時發出一陣陰厲笑聲,道:「若論狠毒,你也不在我之下。看你柔弱模樣,誰能想到,你卻是滿手鮮血。天門道是你們造出來的禍根,他們在中原害死多少人,你們比我更加清楚。」頓了頓,森然道:「當年我率領狼兵西進,與你們心宗略作接觸,便知道你們禍害無窮,那時便是要未雨綢繆。看來我當年所料並不錯,你們心宗在中原興風作浪,與我所料並無差別。」

    一直沒有吭聲的毗留博叉雙手合十,終於道:「風施主,你所言因果顛倒,並無道理。如果不是風施主當年在蓮花城犯下滔天罪業,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我們東入中原,策動天門,倒也料想不到後來天門道太過龐大,難以操控,只是無數生靈遭劫,委實是我們的過錯。阿彌陀佛,罪業已經生成,貧僧與毗琉璃自當一心悔過,以消減我們的罪業。風施主,你當年所為,卻也是大大的錯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盼風施主能夠醒悟過來,與我們一道悔過。」

    「悔過?」

    「正是。」毗留博叉道:「我心宗佛法精深,參悟佛法,必能讓風施主棄惡從善,可得大成。風施主如果願意,可以留在蓮花城,我們一同參研佛經,削減身上的罪孽,不知風施主意下如何?」他上前一步,抬頭望著風寒笑:「大家自此化敵為友,只要風施主願意留在蓮花城,貧僧保證將所學佛法盡數傳承,而且貧僧保證再也無人打擾風施主的清淨,自今而後,風施主樂享安寧,豈不是很好?」

    楚歡忍不住瞥了毗留博叉一眼,暗想這老和尚當真是迂腐的很,風寒笑心狠手辣,野心勃勃,這樣的人物,怎可能願意與心宗化敵為友,又怎可能跟隨你鑽研佛法?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9 19:59
第兩零七七章 斷指
  
    風寒笑大笑道:「你這和尚倒是想的十分周全,這蓮花城,我倒還真是準備留下來的。8  w-w`w-.=」

    毗留博叉眉角微揚,帶著一絲欣喜:「如此說來,風施主是願意留在蓮花城鑽研佛法了?善哉善哉,若是如此,實在是最好的歸宿。」

    「不錯不錯,蓮花城確實是我最好的歸宿。」風寒笑大笑道。

    毗留博叉合十道:「如果風施主皈依佛門,那麼從前所造的罪業,便可與我們一同慢慢贖罪,自今而後,再無敵意。」

    「大和尚,你想錯了。蓮花城我確實要留下來,只是我卻沒有想過鑽研什麼佛法。」風寒笑淡淡道:「本將在中原南征北戰,曾經幫助秦侯打下了一個大大的江山,也算是沒有遺憾。不過這西域有大小數十國,各自為政,本將看的實在不順眼,準備以蓮花城為根基,一統西域,你看如何?」

    其他幾人都是微微變色。

    羅多已經冷笑道:「風寒笑,你還真是狂妄的很,就憑你,也想在西域興風作浪?」

    風寒笑大笑道:「心宗聖王佛母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死了,據我所知,佛窟出現的時候,你們八部眾會一起進入佛窟,但是如今卻只有你們區區幾人,由此可見,所謂的八部眾,也已經分崩離析名存實亡.....!」

    楚歡此時卻頗為驚愕,卻不知風寒笑只是在隨口胡說,還是當真有這樣的打算。

    「今日本將將你們這些妖孽剷除之後,心宗便再無敵手。」風寒笑緩緩道:「佛窟之內的一切,盡數本將,六龍聚兵,菩薩開門,嘿嘿嘿......,我當年既然能夠統帥十萬大軍,要將區區心宗變為己用,卻也並不是困難之事。8﹏>﹍w-w-w`.‧y‧a-w`e-n‧8-.`c=om」

    毗琉璃冷笑道:「風寒笑,你這是痴心妄想。心宗弟子成千上萬,他們一心敬奉孔雀明王菩薩,怎會為你驅使?」

    「天門道道眾良莠不齊,來自四面八方,既有諸國漏網餘孽,亦有嘯聚山林的草寇,更有太平道三十六方家族中人,他們既然能夠為你一個心宗天王所用,心宗門徒,自然也可以為我所用。」風寒笑語氣之中,卻是有著不可置疑的自信,「今日你們若是跪伏在我腳下,主動交出龍舍利打開佛窟,我或可還能讓你們為我效命,看著我如何在西域手掌乾坤,否則......,你們只怕也看不到我走入佛殿的那一刻了。」

    羅多等人神情此時更為凝重。

    風寒笑所言,確實是讓諸人大吃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風寒笑竟然還存有如此野心。

    西域大大小小數十國,大半都是信奉心宗,但是各國除了信仰相同,軍政卻是各行其是,但是因為佛陀國坐鎮,多少年來,西域諸國雖然偶有小摩擦,但是卻並沒有生大的干戈,整個西域,也是相安無事許多年。

    風寒笑卻想著挑起西域之爭,甚至有獨霸西域的野心,雖然聽起來異常的瘋狂,但是這般瘋狂的野心,卻也是讓人毛骨悚然。

    以風寒笑今日之武功才智,想要在西域挑起腥風血雨,絕非是誇誇奇談。

    羅多等人一開始還只是想要竭力保護心宗佛窟,但是此時卻明白,風寒笑的野心竟然不至於區區佛窟,而是要讓西域陷入腥風血雨,一時間幾人心中同時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風寒笑的野心得逞,便是粉身碎骨,也要除掉風寒笑。﹎吧﹍w‧w‧w‧.‧

    楚歡心下亦是震驚無比,他當年追隨風寒笑,知道此人的性情,說到做到,先前聽他自稱要一統西域,心下就有些吃驚,此時見羅多等人微微變色,卻也知道風寒笑恐怕不是隨口而言。

    風寒笑似乎猜到幾人心思,出地獄厲鬼般的笑聲:「你們佛家說因果,你們利用天門道在中原興風作浪之時,就該想到,西域遲早也要經受這樣一劫。」那一雙陰冷的眼眸再一次盯住楚歡,沉聲道:「楚歡,你想在可明白我的苦心?血濃於水,你是中原人,他們在中原為非作歹,害死那麼多人,你難道還要助紂為虐?重新追隨本將,為中原千萬冤死亡靈復仇雪恨。」

    楚歡仰看著風寒笑,頓了一下,終於道:「為中原亡靈復仇?風寒笑,便是現在,你說話也依舊如此冠冕堂皇。你手下的亡靈,又何止千萬,如果要復仇,他們便該先找你復仇。我統帥西北軍平定天下,便是要讓天下恢復安定,而西域各族百姓,也同樣要安定太平。」他緩步上前幾步,道:「你可還記得當年對我們說過,成為武人,目的是為什麼?」

    風寒笑只是背負雙手,夜風吹動他的黑色衣襟翻飛作響,卻沒有說話。

    「武字,它的目的,就是止戈為武。」楚歡嘆道:「你說武人的職責,不是為了殺戮征戰,而是止戈為武,讓天下太平......,難道你自己所言,如今卻都已經忘記?毗琉璃和毗留博叉犯下的罪孽,自會有懲處,可是你卻兀自不肯罷手,還要讓更多的生靈塗炭,風寒笑,你這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風寒笑長笑道:「這麼多年來,心宗門徒如同獵狗一樣在中原到處搜尋我的下落,我忍辱負重,堂堂帝國大將軍,卻如同陰溝裡的耗子一般,不見天日。」他猛然抬手,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扯開,那張已經完全毀壞的猙獰臉龐顯露出來,「這就是我這麼多年來所承受的痛苦,我忍耐著這麼多年非人的痛苦,為的是什麼?」

    便在此時,他身形陡然飄起,宛若鷹隼一般,從巨石之上飄落下來。

    羅多等人卻是情不自禁都往後退了一步,眼光思路,見得石林中的影子已經從裡面冒出來,人數稀落,卻也不多,不過十人左右而已。

    楚歡心中便即想起,在沙漠所救的那道士倒是說過,加上風寒笑,一行只有十多人前來蓮花城,途中走了兩人,如今所剩之人卻也不多。

    此時淡淡月光照落下來,風寒笑距離不遠,月光灑射在他的臉孔上,毗琉璃見到他那張極其恐怖醜陋的臉龐,禁不住微轉頭去。一陣噁心。

    風寒笑眼觀六路,琉璃的動作他自然看在眼裡,冷笑道:「你都不敢瞧了嗎?這便都是拜你們心宗所賜。」

    羅多卻是盯著風寒笑的臉,忽然之間,大笑起來,聲若洪鐘,風寒笑目中生寒,羅多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風寒笑,你貪圖我心宗武學,修煉飛天,卻將自己變成了人鬼難分的怪物,哈哈哈.....,這才是咎由自取。」

    風寒笑並不惱怒,卻也是笑道:「如果不是飛天,我此生只怕再也沒有辦法一雪恥辱。今日便以你們心宗的飛天,將你們一網打盡。」他話聲剛落,垂下的右手一根手指卻是輕輕一挑,昏暗的夜色之中,一道西線如同利箭一般,直飛向當先而立的羅多。

    羅多不愧是心宗天王,那道細線度快極,他目光卻極其銳利,尚有幾步距離,他便已經有所察覺,厲聲道:「小心!」側身便躲,手刀已起,身體閃躲之際,手刀卻已經迎著那根細線斬了過去。

    他運氣之際,全身寒,但如此時刻,卻也只能勉強撐住。

    楚歡等人聽羅多叫喊「小心」,卻都已經是有所警覺,立刻閃躲,細線極快,羅多出手更是迅疾,已經斬在那細線之上。

    極樂刀法犀利無比,莫說是尋常細線,便是鋼刀鐵具,羅多這一斬也可以輕鬆斬斷。

    孰知他的手刀碰上了那細線,細線就如同蛇一般,瞬間卷在羅多的指尖上,羅多心叫不妙,立刻縮手,雖是迅,卻還是略晚一步,五指之中,中指微長,那細線恰恰捲住了羅多中指指端,也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羅多便覺指端一陣劇痛,鮮血從指尖噴出,那細線卻是輕而易舉地將羅多中指指端扯斷。

    十指連心,羅多一陣劇痛之間,卻已經察覺到又有兩根細線往自己脖子上捲來,他此時卻已經知道這細線的威力,厲吼一聲,右腳腳尖一點,整個人已經借力向後飄去。

    那兩根細線卻是如影隨行,追了上來,便在此時,一陣勁風襲來,兩塊石子迎著那兩根細線擊過來,細線與石子相撞,聽得「噗噗」兩聲,兩塊石子已經是碎裂開來,但兩條細線卻也被這石子阻擋,滯了一下,羅多亦是感到身後一陣吸力將自己吸過去,後飄的度加快,倒是躲過了這一下。

    卻原來是琉璃知道羅多凶險,拈花指出手,打出兩塊石子,而毗留博叉也幾乎在同時出手,用勁力將羅多吸過去。

    羅多落地之後,臉色驚駭,中指指端已經被截下,鮮血流淌。

    此時不單是羅多,楚歡三人也都是現出駭然之色,他們雖然都知道一旦風寒笑練成飛天神功,武功必然恐怖至極,卻也想不到竟然厲害到這般程度。

    風寒笑此時卻已經是背負雙手,笑道:「心宗天王,原來也不過如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9 20:00
第兩零七八章 甕中捉鱉

    風寒笑出手一回合,便將羅多中指截下小半截,此等恐怖武功,卻是讓羅多等人駭然色變。

    忽聽得已經有人笑道:「恭喜將軍,神功出手,所向無敵,心宗天王在將軍手下走不了一個回合,看來放眼天下,將軍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楚歡循聲看去,只見說話之人鶴髮白鬚,正是道門至尊玄真道宗。

    見到此人又冒出來,楚歡神情更是凝重,風寒笑一出手,便已經顯示出其恐怖的實力,如今這老道士也竄出來,僅這二人聯手,這邊就已經是完全處於下風了。

    風寒笑卻是發出怪笑,向玄真道宗頷首道:「道宗過譽了,不過心宗之亡,便從今日開始。多年之後,整個西域也將以長生道為尊,道門遍及天下,真正天下無敵的便是道宗的長生道了。」

    玄真道宗微微一笑,才緩緩道:「道門為太上老子所創,乃是中原正宗。當年老子化胡,出函谷關,入西域進天竺傳授教化,佛門既是源自化胡的太上老子,也便是說,佛門出自道家。」抬手撫著白鬚,「只可惜佛門後來在天竺西域勢大,卻是將本源隱而不談,這實乃背典忘宗的大逆之事。如今道門興盛,有將軍相助,讓道門入西域,宣揚道統正宗,實乃是大無量之善舉。」

    「原來還有這樣一說,本將倒是受教了。」風寒笑笑道:「既然如此,到時候西域重歸道統,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玄真道宗手中拿一拂塵,輕輕一甩,一隻手臂單掌豎起,「無量壽尊,有將軍相助,道門夙願,終能得償。」

    他二人一唱一和,倒似乎道宗取代心宗統御西域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

    楚歡卻已經趁機將金瘡藥丟給羅多,羅多將金瘡藥塗在指上,暫時止血。

    「風寒笑玄真道宗,還差了一個軒轅紹!」羅多目光緩緩掃過,很快就看到站在不遠處寂然無聲的軒轅紹,見得軒轅紹已不是從前那般甲冑在身,而是一身短衣勁裝,背負箭盒,手握長弓,頭上如同西域人般捲了頭巾,卻是將他一頭銀發遮掩住,「那就齊了,看來並不缺人了。」說到這裡,羅多唇邊劃過一絲冷厲笑意。

    「貧道與你們都是出家人,本屬同脈,事到如今,貧道還是好言相勸,交出龍舍利,自廢武功,將軍寬容為懷,或許還能放過你們一條性命。」玄真道宗一副悲天憫人之態,「心宗覆滅,已經勢所難免,若是你們誠心改過,貧道倒願意收你們入道門。」

    羅多卻忽然間大笑起來,道:「風寒笑,你想找尋佛窟,可知道佛窟究竟在何處?」

    風寒笑眼中寒光閃動,羅多已經冷笑道:「你當我們不知道,你一直尾隨在後嗎?既然如此,你覺得我們會這般容易帶你找到佛窟?」

    楚歡禁不住看了羅多一眼,心下一凜,暗想難道方才挖出的大坑,並非佛窟所在?

    他先前便心有疑惑,只覺得佛窟出現在石林中實在是太過蹊蹺,而且傳言神秘至極的佛窟也實在太過輕易就被找到,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此時聽羅多這樣一說,立時明白了一些什麼。

    「本王知道,當年你們擒住了我心宗弟子,從他口中知道了不少心宗秘事。」羅多冷冷望著風寒笑,「二十多年前,焚燬蓮花城,從佛殿奪走龍舍利之時,你們無意之中得到了那八字讖言,卻並不知道其中含義,多年之後,你們才利用藥物,從心宗弟子口中知曉了佛窟的存在。」

    「六龍聚兵,菩薩開門,神兵一出,天地斷魂!」風寒笑嘶啞著聲音緩緩道:「為了這十六個字,我等了多年!」

    「可是你們卻根本不知道佛窟究竟在何處。」羅多冷笑道:「心宗雖然有不少弟子知道佛窟的存在,甚至知道十六字箴言,可是除了八部眾,心宗卻極少有人知道佛窟真正的位置所在。風寒笑,你知道佛窟七十六年才會出現一次,所以知道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前往佛窟,為此暗中尾隨,無非是想利用我們尋到佛窟的下落而已。」

    風寒笑聲音森冷:「如此說來,這裡的一切,都是你早有計畫?」

    此人何其聰明,三言兩語之間,顯然已經明白了個中蹊蹺。

    「在沒有剷除你之前,我們又怎能輕易引狼入室?」羅多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在蓮花城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暗中盯上了我們,這一路上,自然也是如影隨形。」眉頭一揚,「你們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自然會忽略一些其他的東西。」

    「哦?」風寒笑語氣此時倒也還十分平靜。

    羅多道:「我們離開蓮花城之後,早有另一路人馬也秘密離開了蓮花城,這裡是佛陀國境內,我們佔有地利的優勢,我們吸引你們的注意力,而另一路人馬要避開你們的耳目,自然不是困難之事。」

    風寒笑冷笑道:「看來還是我考慮不周了。」

    楚歡此時也明白過來,道:「大哥,那缺失的石頭還有新土?」

    「不錯,都是我事先安排。」羅多立刻道:「我派人是現在這邊做了安排,為了給他們爭取時間,我們在途中還耽擱了一夜,此外行路之時,偶有休息,也都是為了給他們爭取時間。」

    「原來如此。」楚歡豁然明白過來。

    他們途中遇到了大風天氣,羅多便即讓眾人在途中歇息了一夜,楚歡那時候還只以為是為了躲避大風,現在才明白,羅多卻是故意耽擱時間而已。

    石林之地,若是曾經有人在此挖掘,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在幾人抵達之後,卻發現剛剛被挖掘過的新土,這卻是匪夷所思,也難怪毗琉璃會產生懷疑。

    現在卻是明了,羅多事先派人繞道趕到石林,移走了一塊石頭,而且在地下埋下了一塊石板,這些都是故佈迷陣,目的卻都是為了引誘風寒笑出現。

    難怪羅多只看到一塊刻有符號的石板,便即確認這裡就是佛窟所在,更是大為反常顯得異常激動,無非是想讓躲在暗處的風寒笑知道已經找到了佛窟而已。

    這些把戲看起來並不算十分高明,至少楚歡和毗琉璃便大是懷疑,但這畢竟是因為兩人知道端倪,而風寒笑雖然知道六龍舍利與佛窟緊密相連,卻並不知道如何找尋佛窟。

    佛窟的所在,是心宗機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數,八部眾自然不會對外洩露,當年被神衣衛擒獲的心宗弟子,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緊要所在。

    楚歡倒是知道,佛窟與天風有干係,可是外人卻並不知道這其中隱秘。

    至若天風,大沙漠之中每年都會有風暴發生,隔上三五年,那種沙漠颶風也是時常出現,對熟悉沙漠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自然無人知道,恰恰是今次的這場天風,與佛窟切齒相關。

    也正因為風寒笑不知個中究竟,自然不會發現其中細節上的破綻,見到羅多找尋到佛窟,也便顯身出現。

    只是毗琉璃和毗留博叉的表現,倒似乎事先並不知道這些安排,難不成羅多卻是隱瞞這其他人,獨自安排此事?

    果聽得毗琉璃道:「原來你實現早有安排。」

    「在城中之時,我就已經秘密安排這一切,並無告知你們,以免你們分神。」羅多也沒有看毗琉璃,「之前諸多破綻,你們也都已經發現,自然該明白這其中有隱情。」盯著風寒笑:「一切如我所願,你終究還是耐不住,顯身出現,這倒正合我意。今次若是能夠將你們一網打盡,龍舍利物歸原主,我們自然可以安心打開佛窟,否則佛窟永世難見,我們固然再也見不到,你風寒笑卻也是痴心妄想了。」

    風寒笑眼神冷厲,怪笑道:「一網打盡,你們自問有這個實力?」話聲剛落,卻微微扭頭,玄真道宗卻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一抖拂塵,微微移動身形,四下里瞧了瞧,本來一臉輕鬆的表情,此時卻是充滿了警惕。

    依稀之間,楚歡卻隱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腳步聲並不算很大,但是以楚歡的耳力,卻也是聽得頗有些清晰。

    羅多卻已經冷笑道:「風寒笑,莫非你忘記了,這裡是佛陀國,是我們心宗的疆域,要甕中捉鱉,自然也不是困難之事。」

    毗琉璃秀眉微舒,很快,便聽得私下裡傳來聲音:「將這裡團團圍住,不要放走一人,當年屠城的真兇就在這裡,定要將他拿住。」

    「弓上弦,弩上箭,捉拿凶手!」

    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嘈雜,從四面八方傳過來,楚歡大是吃驚,只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聲音便能聽出,圍在四周之人,竟然不下數百人。

    此時楚歡終於明白,羅多並沒有真正在找尋佛窟,而是在這裡布下了一個陷阱,而風寒笑竟果真中計,一干人徹底地落入了陷阱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3 13:22
第兩零七九章 圍殺
  
    軒轅紹等一干人聽到四周的動靜,早已經拔刀在手,風寒笑卻是異常的淡定,語氣帶著不屑:「莫非你覺得多埋伏幾個人,便能夠將我如何?」

    羅多笑道:「心宗弟子,護法為重,即使知道不敵,也不會有絲毫退卻。」

    說話之間,只見得四周石林內人影閃綽,腳步雜而不亂,楚歡只聽那些腳步聲,便知道這些埋伏的心宗弟子訓練有素,並非烏合之眾。

    忽聽得羅多聲音傳遍開去:「二十四甲將,心宗弟子聽令,斬殺邪魔,不必留情!」

    他話聲剛落,聽得石林之內「嗖嗖嗖」之聲驟然而起,卻是從石林內爆射出一片犀利的箭矢來。

    這些箭矢極有準頭,都是對準了風寒笑和軒轅紹一干人,而且箭矢眾多,每一人至少有五六支箭矢襲來。

    軒轅紹微閉雙目,箭矢破風而來,他身體卻是連續閃動,輕巧避過數箭,而閃動之間,已經扭過身體,長弓在手,箭矢射出,沒入石林之內,便即聽到慘叫聲從石林之內傳來。

    玄真道宗卻是拂塵甩動,一眾箭矢被拂塵輕鬆打開,而風寒笑依然是背負雙手,那些射向他的箭矢又快又急,他卻是閒庭信步間,只微微動彈身體,便即將一眾箭矢俱都躲過。

    箭矢雖是犀利,但是對此三人,卻實在形不成太大的威脅。

    倒是夜色之中,冷箭難防,軒轅紹幾名部下以及玄真道宗數名弟子雖然揮動兵器,竭力抵擋箭矢,但是一輪箭雨過後,卻還是有幾人被冷箭射中,其中兩人被射中要害,當場死去。

    箭矢之中,便見得從石林之中忽地竄出一群人來,這群人的衣著十分奇特,身著牛皮軟甲,頭上戴著皮帽子,這些軟甲兵清一色都是左手持有圓盾,右手則是握著西域快刀,各自都不高,但是身法極其敏捷輕盈,竄出來之後,立時向軒轅紹等一干人殺過去。

    這群人人數並不多,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來人,但是奔跑之間,楚歡卻是看的清楚,這群人乍一看去似乎是一擁而上,但是仔細觀察,他們身位卻是極有講究,前後左右之間的距離保持的幾乎一模一樣,竟似乎是某種陣法。

    除了這群軟甲兵,石林四周又是竄出來一大群人,不少人依然是身著灰色僧衣,卻也有不少身著西域鐵甲。

    風寒笑身後,卻是有兩名僧袍和尚帶著五六名甲士衝上來,看他們動作敏捷,便知道都不是泛泛之輩。

    風寒笑卻根本沒有回頭,甚至連背在身後的雙手都沒有分開,眼見得那七八人從背後衝過來,距離風寒笑尚有四五步之遙,便見得血花曼舞,衝在最前面的四人身體竟然攔腰飛起來,上半身飛起,而下半身卻依然向前跑出兩三步,這才倒了下去。

    那跟在後面的心宗弟子見狀,都是大吃一驚,卻並沒有因此而畏懼,都是呼喝一聲,繼續衝過來,依然只是奔出兩步,這幾人的身體也依然是從腰部上下分開,場面看上去恐怖至極。

    羅多卻已經是沉聲喝道:「佈陣!」身形一動,已經閃在最前面,毗琉璃閃身居於羅多左側後方,楚歡也並無遲疑,閃身居於羅多右側後方,而毗留博叉則是居於正後方,形成一個棱形四角,只見得毗留博叉雙手猛然一合,口中發出一聲宛若雷霆般的低吼,在他周身便即散發出一股波紋般的勁氣,就如同氣球一般,迅速擴大,只是瞬間,便將整個陣型籠罩其中。

    他雙手合十,神情嚴峻,口中則是唸唸有詞,也幾乎在同時,毗琉璃碧眸如同秋水般望向羅多,右手呈拈花之狀。

    風寒笑那一雙陰冷的眼睛此時卻是顯出一絲笑意,靜也不去管那群軟甲兵已經圍上了玄真道宗。

    他腳下輕盈如風,如同鬼魅般飄動,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已經欺身到了羅多身前,左手伸出兩指,如同剪刀,而右手則是成掌,兩指夾向羅多喉頭,而右掌則是向楚歡那邊拍過去。

    羅多兩手此時卻已經都是呈掌刀,他見得風寒笑那邊黑影一閃,就知道對方已經出手,衣袖擺動之間,右手掌刀橫於胸前,擋住了風寒笑的剪刀指,而左手掌刀已經往風寒笑的心口直切過去。

    風寒笑右掌拍向楚歡那邊時,兩人之間尚有一段距離,可是風寒笑那股掌力說來就來,楚歡雖然早有準備,卻依然感覺面前就似乎有一道無形鐵牆照著自己身體撞過來,幾乎站立不穩,低吼一聲,下盤穩住,右手亦是呈掌刀,迎著那一股勁力向前,掌刀亦是衝著風寒笑那一掌盯了過去。

    二十多名軟甲兵此時卻已經是將玄真道宗團團圍住,隱然形成了鐵桶一般的陣法,玄真道宗拂塵飄動,身法更是輕盈如雲,以他的武功,這二十多名軟甲兵要是與他正面相對,恐怕沒有任何一人能走過三個回合,但是形成陣法之後,威力卻是極大。

    每一名軟甲兵手中的圓盾和西域快刀都運用的爐火純青,而軟甲兵之間的配合,更是默契無比,玄真道宗往往攻向一人,便有三四面圓盾齊齊護住,而兩邊更是有數把快刀斬過來,就如同一頭猛虎被一群狼所困住一般,一時間卻也沒有佔據絕對的上風。

    玄真道宗心中此時十分清楚,這群軟甲兵絕非普通的兵士,任何一名軟甲兵,都是從心宗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之士,武道修為雖然遠不能與玄真道宗相提並論,但卻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至若玄真道宗門下弟子,此刻卻都已經被如水般的心宗弟子所圍住,便是軒轅紹,雖然箭無虛發,甚至有數箭一箭雙殺,被他射殺十多名心宗弟子,但埋伏在此地的心宗弟子不下數百,人數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而且在羅多一聲令下之後,這數百名心宗弟子就如同瘋魔一般,毫不顧忌生死,前赴後繼衝上來,片刻之間,軒轅紹也已經被團團圍住。

    短兵相接,軒轅紹只能以刀相搏。

    玄真道宗被二十多名軟甲兵圍困,雖然一時無法佔據上風,卻也不處下風,倒是軒轅紹被眾人圍住,幾次險象環生。

    這群人中雖然有不少是身著僧衣的佛門弟子,但是卻顯然不只是會拜佛誦經,其中有不少人的刀法著實了得。

    軒轅紹出身於秦國第一武勳世家,世人提及軒轅紹,都知曉此人箭法無雙,但卻也正是因為他的箭法太過了得,讓人忽略了他的刀法。

    作為軒轅家的嫡子嫡孫,自幼開始,軒轅一族固然對他充滿期望,對他極其嚴格,而他自己對自身卻也是要求苛刻。

    雖然未必十八般兵器盡皆了得,但各般兵器卻是無一不通,而刀作為兵者第一武器,除了在箭法之上,刀法便是軒轅紹浸淫最多的一門兵器。

    只是此刻他忽然發現,心宗門徒使起刀來,亦是鬼魅多端。

    心宗刀手的刀法未必真的比中原刀法高明,可是論起詭異,卻頗有勝之,軒轅紹此前並無與西域刀手有過交鋒,這時候初遇詭異的西域刀法,卻是連遇險招,若非他自身武功不弱,而且反應機敏靈巧,恐怕早已經被對方的刀手砍中。

    玄真道宗和軒轅紹陷入困境,風寒笑顯然並不在意。

    面對天王陣,風寒笑顯然也沒有太過放在眼中,羅多作為陣中主攻手,與風寒笑片刻間已經是交手幾十回合,而天王陣講究變幻莫測,楚歡和毗琉璃作為一左一右,從旁協助,每當羅多出現險情之時,琉璃或者楚歡都能夠及時出現,從旁相助化解。

    天王陣內,毗留博叉自始至終居於後方,合十誦經,勁氣形成的防護罩將風寒笑阻隔在外,而羅多三人的身形卻時不時地移動轉換,此刻看上去似乎是三大高手與風寒笑交手,但是風寒笑每一次出手,都要穿透勁氣罩,第一時間卻已經與毗留博叉的勁氣相接。

    他身法鬼魅輕盈,臉孔雖然宛若厲鬼,但是身法卻是瀟灑飄逸,飄忽來去,直似青煙,面對羅多、楚歡和琉璃的輪番出手,他應對的極其從容,完全不落下風。

    「小心,他在試探我們的武功。」羅多此刻臉色難看至極,而且額頭上冷汗直冒,就如同被人潑了一瓢水在臉上一般。

    羅多身中寒毒,一旦運氣,經脈冰冷徹骨。

    他毅力雖然堅韌,此時面對強敵,卻也是拚力相搏,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全身寒意如同墜入冰窖之中,與風寒笑對決數十招,**已經經受巨大的折磨。

    高手對決,自然是心知肚明,風寒笑與天王陣相搏,羅多卻已經感覺出來,風寒笑勁氣之雄渾世所罕見,而且對方根本沒有出全力。

    風寒笑怪笑一聲,又是連續數掌拍出,道:「都說心宗天王如何了得,我倒要瞧瞧你們究竟有些什麼手段,如果只是這般手段,實在叫人失望。」飄過去向毗琉璃拍出一掌,卻根本不看琉璃眼睛,「你這陣法,四人必須協同作戰,若是缺失一人,要破解實在不費吹灰之力,只是我似乎看到,有一人已經快撐不下去了。」目光盯著羅多,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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