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4 10:19
第兩零四零章 真心

    楚歡雖然通過各種跡象,已經懷疑風寒笑可能並沒有死,但是憑心而論,他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當年風寒笑對他有救命之恩,跟隨風寒笑的七年時間,風寒笑對十三太保都是關照有加,十三太保宛若手足兄弟,而風寒笑就如同十三人的嚴父。

    獨自靜處之時,楚歡自然會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他希望風寒笑當年屠戮蓮花城或許有其他苦衷,卻不希望包括十三太保被害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風寒笑所佈的一個局。

    如果風寒笑真的死了,那麼所有的猜測就只能是憑空想像,風寒笑當年已經與十三太保同生共死。

    可是如果風寒笑還活著,那麼琉璃的猜測就將成真。

    當年他下重誓,要找出謀害十三太保的真兇,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

    如果風寒笑是幕後真相,那麼活下來的風寒笑,就只能是他的敵人,也是他必須除掉的罪魁真兇。

    哪怕是到了通州這裡,楚歡內心深處還存有一絲僥倖,希望琉璃對風寒笑的猜測只是一廂情願。

    可是元瓊此時說起天宮之事,楚歡心下一顫,竟是脫口便說出了風寒笑的名字。

    元瓊顯然沒有想到楚歡會如此敏銳地就猜到是風寒笑,楚歡一直抱著她腰肢,兩人身體相貼,元瓊已經明顯感覺到楚歡身體微微顫。

    她知道這個男人就算是在懸崖之下命懸一線的時候,那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已經感受到楚歡內心深處升起的恐懼。

    她知道楚歡當然不是畏懼風寒笑這個人,而是害怕風寒笑還活著。

    楚歡在天宮之時,就已經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元瓊自然知道楚歡便是十三太保之中死裡逃生的血狼,更知道他與風寒笑的關係。

    「原來你也猜到他沒有死。」元瓊輕嘆道:「當日在天宮雖然覺得他十分熟悉,可是卻並沒有往風寒笑身上想,風寒笑在關外被害,天下皆知,誰能夠想到他根本沒有死?可是在路途之中,我細細想來,他的身形動作,還有他對深宮秘事的瞭解,如果不出意外,當日逼我交出石頭之人便是他。」

    楚歡眉頭鎖起,忽然間想起元瓊當初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來。

    在北嶺之時,楚歡就曾與元瓊提及過當年與風寒笑的一些往事,現在想來,元瓊當時言辭閃爍,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記得元瓊當初忽然說起,如果受到敬重之人欺騙,甚至對方冷血無情,應該如何應對,楚歡當時也不知元瓊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只以為元瓊心中有什麼心結,現在想來,元瓊當日其實已經做了提點,只是不好說破而已,畢竟她知道楚歡與風寒笑關係匪淺,而且沒有真憑實據,自然不好直言風寒笑尚未遇害。

    楚歡一時沒有說話,元瓊見到楚歡神色複雜,幾分憤怒,幾分黯然,幾分失望,心知楚歡此時心裡定然不好受,輕聲道:「我也只是猜測,並不敢確定,或許是我猜測錯也未可知,只是......只是那些石頭都是從風寒笑當年從西邊帶回來的,如果在天宮逼我交出石頭的是他,而你此番又西行,這.....這總是有關聯的。」苦笑道:「我是擔心你對敵人一無所知,如果他真是風寒笑,你至少能早做準備,到時候不會措手不及。」

    楚歡這才知道,她今日告知真相,還是內心擔憂自己,心下一暖,看著元瓊動人眼眸,禁不住再一次湊上前去,要吻在元瓊粉唇之上,元瓊卻已經抬起手,兩手捧住了楚歡臉龐,哀愁道:「我不知......不知你是否像別的男人一樣,只是一時衝動,竟會喜歡上我這樣的老太婆,可是.....可是我心中唸著你對我的好,我知道我是個壞女人,是個不祥的女人,不該奢求有這樣一段情感......!」

    「不要胡說。」楚歡凝視元瓊,「你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喜歡一個人,不敢去說,不敢去愛,那與行尸走肉有何區別?愛情是自己的,誰也管不了,天上地下,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元瓊眼角卻是泛出淚水,雙手捧著楚歡臉龐,輕聲道:「不錯,從北嶺的時候,我心裡就唸著你,總是想著你,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女人該想的,我也想忘記那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越想忘記,卻偏偏記得越深。」她輕咬著紅唇,生死離別之時,此時似乎也不再有什麼顧忌,正如楚歡所言,有些說出來總要比憋在心裡好得多,如果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說出來,那與行尸走肉有何區別,「我從小在宮中學著如何守規矩,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都是明明白白,大華、大秦,同一座皇宮,一個深宮女人守的規矩沒有什麼不同。」

    楚歡知道元瓊無論是做公主還是做皇后,雖然都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但卻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束縛和痛苦。

    「我是亡國公主,亡國公主成為新朝皇后,過的比別人更加的小心艱難。」元瓊珍珠般的淚水從她雪白臉頰滾落下去,楚歡抬起手,用手指輕輕擦拭元瓊臉頰淚珠,聽得元瓊哀傷道:「我的血統,讓我從出生之時,就注定不能只是為了自己而活著,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更不能......!」輕搖頭,苦笑道:「我做的壞事已經很多,也不在乎最後再做一次壞女人,楚歡,你好好聽著,我喜歡你,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既放心不下灜仁,也放心不下你,我只怕......我只怕一走之後,此生再也見不到你,即使真的常伴青燈古佛,我這後半生,只怕也會一直想著你唸著你,難以安寧......!」

    她說的動情,楚歡卻是大為感動。

    他自然知道,元瓊所受的禮教約束,比之凡夫俗子還要嚴重,而她的身份,注定有些話是絕不會說出口。

    可是此刻她終究還是將心裡話勇敢地說了出來。

    雖然只是在北嶺相處短短時日,但是同生共死,九死一生,無論是楚歡還是元瓊,都不可能忘記兩人當時瀕臨死亡的感覺。

    元瓊的心扉一直都是在束縛之下緊閉著,比任何人都難以進入,可是恰恰如此,一旦被人闖進心扉,其內心的感情,卻又遠遠比普通人強烈得多。

    北嶺的患難,楚歡悄無聲息便闖入了元瓊心扉,當元瓊驚覺之後,卻已經難以阻擋,自那以後,她內心的波動,如同驚濤駭浪,實非常人所能想像,禮教之下的理智讓她竭力壓制自己這種情感,可是內心深處的感受,她卻根本無法壓制下去。

    楚歡之前說的並沒有錯,她雖然面對著銅佛,可是要讓自己的心出塵脫俗,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甚至根本做不到。

    元瓊淚眼婆娑,酥胸起伏,楚歡看著她楚楚可憐模樣,手指擦拭淚珠之間,卻是順著她滑-嫩的臉龐輕輕向下滑落。

    「我知道自己.....知道自己人老珠黃,本不該有這樣的非分之想,可是......你說的不錯,有時候人總要做一回自己。」元瓊泛著淚花的眼眸美麗動人,「我本該在北嶺就已經死了,可是既然活了下來,就.....就不怕對你說這些話。」

    楚歡手指此時已經貼在元瓊的唇上,嘴唇湊近過去,吻在元瓊的眼角邊,吻幹她的淚珠兒,隨即順著臉頰向下,終是湊上了她濕熱的紅唇,元瓊這一次並無閃躲,反倒是雙臂展開,環住了楚歡的脖子,兩人的熱吻頓時激烈起來,楚歡一隻手向後用力一揮,勁氣湧入,本來虛掩的大門頓時便被關上。

    楚歡雙手卻是繞到元瓊飽滿的豐-臀上,微一用力,將元瓊豐腴柔軟的身子已經抱起,走進邊上的側房之內,屋內沒有燈,十分昏暗,但是楚歡對屋內的擺設卻是十分熟悉,一面吻著元瓊香軟的嘴唇,一面走到了屋內的榻邊。

    當楚歡將元瓊放在軟榻之上,輕輕壓上她豐滿柔軟的嬌軀之時,元瓊眼中劃過緊張之色,昏暗之中,楚歡卻是貼在她耳邊,柔聲道:「你想好了嗎?」

    「我......!」元瓊閉上眼睛,呼吸急促,卻沒有說下去。

    楚歡知道元瓊定是知道此番別後,生死未卜,是要在自己離去之前,讓自己感受到兩情歡愉,此時元瓊不說話,也便是默認,楚歡這才柔聲道:「我去點燈.....!」

    「不要.....不要點燈......!」不等楚歡離開,元瓊已經拉住楚歡手臂,聲音微微顫,「就這般......不要點燈......!」

    屋內雖然昏暗,但是以楚歡的目力,旁人無法看到的東西,楚歡卻能夠看清楚,此時卻也是看到元瓊雙目閉著,但是咬著嘴唇,她雖然已經是經過人事的熟婦,但此刻的反應,倒似乎比黃花處子的頭一遭還要緊張。

    「好,聽你的,咱們不點燈。」楚歡柔聲道,輕輕撫摸著元瓊光潔的臉龐,暗想在生離死別之際,能夠得到這熟美婦人之心,也算是無憾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4 10:20
第兩零四一章 別讓我等太久

    元瓊嬌軀成熟豐腴,楚歡輕壓在她身上,卻只覺得柔軟異常,一面輕吻美婦臉頰,伸手卻已經去解元瓊衣衫。

    元瓊感覺楚歡要扯下自己的腰帶,還是十分緊張,伸手抓住,嬌軀卻也是輕輕發顫,楚歡貼在元瓊耳邊,輕聲問道:「是害怕?」

    元瓊也不說話,卻已經睜開雙眸,昏暗之中,看不大清晰,卻依稀能夠看到楚歡一雙眼睛閃著精光,正凝視自己眼睛,而楚歡顯然考慮到自己的感受,自己抓他手之後,他便不再動彈,元瓊呼吸微促,呼吸之間,鼻息之間的幽香鑽入楚歡鼻中,而楚歡身上的味道,卻也鑽入元瓊鼻中。

    生死離別之際,元瓊雖然已經敞開心扉,但是兩人共效魚水之歡,元瓊心中一時卻也難以完全放開,總覺得這般有些不妥,心中更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壞女人。

    可是一想到這或許是兩人最後在一起的機會,元瓊終是下定了決心,她畢竟不是青蔥小姑娘,早經人事,輕吸了口氣,湊近楚歡耳邊,柔聲道:「你躺下,讓我自己來。」

    楚歡聽她軟語在耳,蜻蜓點水在元瓊額前親了一下,這才翻身仰躺在床上。

    元瓊坐起身來,也不點燈,昏暗之中,轉身跪在榻上,雙手輕輕伸過去,摸索著楚歡的衣衫,就如同溫順的妻子,小心翼翼將楚歡的衣衫一件件解下來。

    等楚歡只剩一件單褲,元瓊這才在床邊站起,昏暗之中,美熟婦的那雙眼眸兒卻是異常動人。

    她只是微微一猶豫,便抬手輕解羅衫,姿勢優雅,當她雙手微微發顫退下最後一件衣衫,衣衫順著絲綢般光滑的肌膚滑落下去,一具豐美性感的軀體便即呈現出來,只留了最後一件貼身的胸兜掩蓋了飽滿雪白的胸脯。

    她身子豐滿,白皙如雲,渾圓性感,沒有絲毫臃腫之處,高聳入雲的胸脯依然挺拔如山,將那乳白色的胸兜高高撐起,十分壯觀,腰肢雖然不及青澀少女纖細,卻依然曲線別緻,她的身段比例,似乎非要如此豐腴,才能顯出她成熟的風情來,也只有如此,才能讓她保養極好的嬌軀完美而充滿成熟婦人具有的誘惑力。

    腰肢向下伸展,忽然間便向兩側伸展開去,形成飽滿緊翹的臀兒,如果說她身形略有瑕疵,那便是臀兒稍顯得豐碩了一些,緊繃繃圓滾滾充滿了肉感,只是那雪白豐碩的臀兒,卻是蘊藏著成熟婦人無與倫比的誘惑力,成熟婦人的誘惑氣息,卻是將這一絲瑕疵完全擊碎。

    雖然去掉了衣衫,可是元瓊卻沒有敢將那最後一件遮掩著豐隆胸脯的胸兜扯下來,她雖然早經人事,可是此刻這般站在床邊,依稀看到楚歡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游動,一顆心竟是跳的異常厲害,喉嚨有些發乾,而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發燒。

    她兩手緊握著胸前的胸兜,似乎是在遮掩,螓首微低,但卻還是微挑眼眉,看楚歡的反應。

    楚歡半身靠在錦被之上,雖然昏暗,但是當元瓊衣衫退下之後,卻還是十分清晰看到元瓊豐腴性感的身材,那葫蘆般誘人的成熟軀體,散發出來的體香在空氣中瀰散飄動,鑽入到楚歡的鼻中,楚歡雖然早已經看出甚至是感覺出這成熟婦人的身材保養得極好,卻萬想不到竟會好到如此地步,屋內雖昏暗,但是元瓊雪白的肌膚在昏暗之中依然如同白玉般耀眼。

    楚歡坐起身來,抬手從元瓊胸口握住了她一隻手,感覺元瓊身體輕輕發顫,輕輕用力一扯,元瓊一聲輕呼,已經被楚歡扯過來,撞入了楚歡懷中,她全身在這一刻如同痙攣一般,顫抖得更是厲害,楚歡伸手卻已經將元瓊橫抱在懷中,低頭看著元瓊的臉龐,兩人肌膚相接,楚歡既感受到元瓊肌膚的火燙,更是感受到肌膚的細膩光滑。

    幽香浮動,元瓊嬌軀輕輕顫動,眼睛似閉未閉,一雙手依然攥著胸前胸兜,她方才為楚歡和自己褪解衣裳,表現的就是一個成熟婦人的體貼溫柔,可是此刻坦誠相見,卻又變得緊張羞赧起來,臉頰佈滿紅潮,微睜的眼睛瞧見楚歡正痴痴看著自己,禁不住輕聲道:「看看什麼?」

    「自然是在看瓊珠美玉。」楚歡一隻手當作枕頭環在元瓊頸部,另一隻手卻是輕輕搭在元瓊小腹上,元瓊小腹自然比不得林黛兒和媚娘那般緊實,但卻更為柔軟滑-潤。

    「是老太婆!」元瓊輕聲道:「偏你這般不知好歹,看上我看上我這樣的壞女人!」

    楚歡輕輕一笑,忽地將元瓊胸兜一掀,他突如其來,元瓊沒有準備,那胸兜便被從下掀起,頓時兩團豐碩如同兔子般彈跳而出,白花花兩團,顫巍巍前後左右顛動,元瓊驚呼一聲,正要動彈,楚歡卻已經翻身將元瓊那成熟豐腴的身子壓在了身下,元瓊頓頓時便覺得渾身躁動,她本就是熟女,身體更是敏感,更何況壓在身上的男子是自己喜歡之人,立時便動了情,咬著紅唇,半眯著眼睛,眼神瞬間便有些迷離。

    她全身酥軟無力,楚歡此時卻是一身氣力,已經扯開了擋著胸脯的胸兜,眼見得面前那兩團豐膩左右晃動,飽滿而堅挺,卻又不失彈性柔軟,波浪一般,楚歡許久不曾行房,血氣方剛,如此性感熟婦就在自己身下,再也耐不住,頭一低,就埋在了峰巒之中。

    被楚歡鼻腔內的熱氣一噴,元瓊敏感的身子頓時泛紅,火熱滾燙起來。

    胡亂啃咬了一陣,聽著元瓊從鼻腔內發出的輕聲低吟,那聲音當真是**蝕骨,楚歡卻已經是找準了位置,輕柔地進入了元瓊的身體之內,元瓊豐美嬌軀立時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一聲似乎從靈魂深處冒出的輕吟,雙手已經環住了楚歡的脖子,帶著顫音懇求道:「不要不要太快!」

    楚歡也想輕柔,可是面對這樣一具成熟豐美的軀體,再加上元瓊那成熟婦人勾魂的輕吟,卻實在難以控制,速度越來越快,元瓊是熟女,很快就能適應,而且對那一波又一波的舒爽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力,雖然她早經人事,可是從楚歡進入她身體一剎那,她似乎才出此感受到男歡女愛的真正快樂。

    楚歡的大開大合,讓元瓊忍不了多久,神色迷離,本來緊閉的紅唇忽然張開,失魂般叫出了兩聲,但是卻很快反應過來,用手矇住自己嘴唇,楚歡卻已經低下頭來,元瓊善解人意拿開了手,讓楚歡貼住了自己的嘴唇,隨著楚歡快幅度的動作,元瓊亦是禁不住時不時地挺起臀兒,迎合著楚歡的衝擊

    屋內完全安靜下來之時,已經是許久之後,楚歡此時卻是躺在床上,而元瓊柔軟如水的豐滿嬌軀卻是爬在楚歡的身上。

    楚歡固然體力驚人,大部分時間佔據著主動,但是元瓊嘗到了兩情歡愉的快樂,溫柔體貼,擔心楚歡太過勞累,後來反倒是主動在上面,兩人離別在即,楚歡生死為止,元瓊卻也是竭盡全力使出自己本就懂得不多的床底之術,在這樣一個豔媚熟婦的服侍下,卻是讓楚歡覺得飄飄欲仙。

    楚歡幾乎是一夜的多次奮戰,固然讓元瓊再無氣力,如同一灘爛泥,他卻也是覺得渾身通泰,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竟有著一種前所未有輕鬆和愉悅。

    看著元瓊閉著雙眸,睫毛輕輕顫動,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

    元瓊嬌軀輕顫,卻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瓊!」楚歡輕呼一聲,伸手握住了元瓊一隻手,元瓊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泛亮,映照在窗紙上的光亮讓屋內也稍微明亮一些,瞧見楚歡睜看著自己,元瓊唇邊泛起一絲笑容:「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說出了心裡話,或許楚歡昨夜就已經動身去了西北,是自己讓楚歡留下了一夜。

    「我!」楚歡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與元瓊一夜幾乎是無節制的交融,等到天還沒有亮,就要離她而去,總是心中不忍,更是覺得有些慚愧,可是自己卻又不得不離開。

    元瓊坐起身來,拉過衣衫,裹在了身上,笑容柔美:「我服侍你起身。」

    楚歡見她如此,反倒更是慚愧,坐起身,將元瓊扯入懷中,緊緊抱住,輕嘆道:「無論如何,有了你的心,就算真的死了,也算是無憾了!」

    「不要胡說。」元瓊豎眉道:「你騙了我的心,難道就想這樣一去不回?若是如此,便是追到九幽地府,我也要將你帶回來。」

    楚歡頓時大笑起來,翻身將元瓊壓在身下,凝視元瓊臉龐,道:「心裡記掛著你,多了一份牽掛,便是再難,我也會回來。」頓了頓,才道:「我啟程要往西北去,你現在也收拾一番,隨我回西北!」

    元瓊輕輕搖頭,含笑道:「我就在這裡等你,你一天不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你一天,你一年不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你一年,直到等到你回來為止。」竟是難得的俏皮一笑:「我已經老了,可別讓我等太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4 10:21
第兩零四二章 歸府

    元瓊開始等楚歡回來之時,羅多和琉璃已經等了楚歡一個晚上。

    好在兩人都知道楚歡畢竟是西北楚王,手下兵馬眾多,在通州也難免會交代一些事情,自然不可能想到楚歡卻是為了與元瓊分別。

    楚王西行,如此大事,楚歡自然是儘可能地保密,此番出行,他與羅多都是一身普通的便裝,便是馬匹,也換乘外表並不起眼但是腳力極佳的良駒,儘可能不讓人看出端倪。

    楚歡進出通州,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楚歡更是吩咐不可對外洩露。

    雖然有裴績坐鎮,楚歡並不擔心,但是他卻也知道,如果天下人知道他突然離開了河西,各方勢力未必不會生出亂子來。

    三人匯合之後,也不耽擱,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不過數日時間,已經是趕到了朔泉。

    比之關內的戰火連連,關外西北倒顯得太平安定,各州府縣井然有序,便是朔泉,也是安定有加,城內車水馬龍,繁華熱鬧,更加上再有兩天便是信念,所以城內到處都是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楚歡本以為羅多和琉璃會跟隨自己一同前往朔泉的總督府,但是羅多入城之後,卻是讓楚歡先且回府,暫作準備,他卻是與琉璃稍後才能前往總督府與楚歡匯合。

    進了朔泉城,楚歡便已經是歸心似箭,心中掛念家人,特別是安容被綁,家中諸人也不知急成何樣,特別是身為母親的林黛兒,定然是又悲又急,也就沒有多問,與羅多分別之後,立刻趕回了總督府。

    楚歡雖然已經稱王,但總督府卻還沒有重新改造,倒是這邊得到楚歡稱王的消息,將門頭的總督府匾額換成了楚王府。

    楚歡還沒有進王府,就顯然感受到王府加強了防衛,週遭都是人馬,到得正門,兵士認出楚王,急忙入府稟報,楚歡匆匆進入府內,還沒到正廳,一群人便已經迎了過來,當先一人卻是素娘,多時不見,素娘的肌膚顯然又白皙幾分,衣著得體,豎著婦人的發髻,倒也是顯得頗為端莊。

    其後則是跟著數人,見到楚歡一臉疲憊風塵僕僕出現在自己眼前,素娘卻已經是眼圈一紅,站在楚歡身前,也不知道說什麼,楚歡卻是上前輕輕抱了抱素娘,柔聲道:「沒事,我既然回來了,一切有我!」問道:「黛兒現在如何?」

    素娘哽咽道:「林妹妹已經幾天沒吃沒喝,我們也勸不住,如果如果不是杜總管相勸,林妹妹早已經!」卻是沒有說下去。

    楚歡鬆開素娘,這才向後看去,卻只見到杜甫公和白瞎子都在其中,媚娘也站在不遠處,似乎想上前來,但卻終是沒有過來。

    「大王!」杜甫公神情凝重,上前拱手,白瞎子卻已經跪倒在地,低頭道:「卑職守護不周,求大王降罪!」

    楚歡已經上前伸手拉起白瞎子,道:「先不必急,到底發生何事,細細說來!」

    白瞎子懊惱自責道:「大王,卑職哎,卑職該當千刀萬剮,您將府中安危交託給卑職,可是卑職卻連連守衛不周!」

    楚歡一怔,皺眉道:「連連守衛不周?白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除了安容,還有其他事情?」

    白瞎子低著頭,一時不敢抬頭,杜甫公已經道:「大王,你辛苦趕路,先進去歇息一下,事情已經發生,再著急也沒有用,我們只能想辦法解決。」

    楚歡微微點頭,這才走向媚娘,不等他說話,媚娘已經幽幽道:「白瞎子已經盡力了,對手不是他能對付!」

    媚娘當初跟隨楚歡回到西北之後,本是在甲州保衛皇后元瓊,後來元瓊因為灜仁出關去了通州,媚娘本可以直接去楚歡身邊,但是想想之後,則是直接回到了朔泉。

    她其實極為心細,楚歡挾持皇后從天宮逃離,她就一直擔心定武會暗中派人前往西北,定武手下有暗黑衙門神衣衛,難保他們不會因為楚歡而潛入西北威脅到楚歡家人,雖然楚歡在朔泉做了安排,守衛眾多,媚娘卻還是返回朔泉王府,其用意實際上是為了就近保護楚歡家眷,好讓楚歡後顧無憂。

    大廳之內,楚歡飲下一杯茶,這才示意白瞎子和杜甫公都坐下,等兩人落座之後,楚歡才向杜甫公道:「杜總管,那份信函!」

    「回大王,其實那份信函是白兄交給屬下。」杜甫公道:「白兄,具體事情,你且向大王細細說明。」

    白瞎子點了點頭,這才向楚歡道:「大王,那已經是多日之前的事情,卑職那天晚上如同平日一樣,在子時之前檢查了府裡內外的守衛,確定大家恪守其位,這才回屋歇息。可是躺下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就聽到府內傳來騷動,很快就有人過來稟報,說說小姐不見了。」

    楚歡神色凝重,並無說話,白瞎子想了想,才繼續道:「卑職當時還沒明白過來,等鬧明白,急忙去見見黛兒夫人!」說到這裡,看了楚歡一眼。

    楚歡當初大婚,四鳳入門,素娘固然是正房,但是其他三人卻並無分出高下來,雖然如今已經稱王,對軍中的大小將領都做了封賞,卻還並未封賞自己的家眷。

    白瞎子此時也不好做別的稱呼,只能稱呼林黛兒為「黛兒夫人」,雖說琳瑯如今在雲山幫助處理錢糧事務,但是府中還有素娘、媚娘和黛兒三位夫人,白瞎子只稱夫人,倒是讓人難以辨別。

    楚歡則是示意白瞎子繼續說下去。

    「黛兒夫人當時急切非常,本來小姐就在屋內,黛兒夫人也就在她身邊,可是半夜黛兒夫人忽然醒來,發現小姐消失不見,所以心急如火。」白瞎子神情凝重:「我們找遍了府中上上下下,都無小姐的蹤跡,直到黛兒夫人在屋內的桌子上發現了那封信,我們才知道小姐被人劫走。之前黛兒夫人太過著急,一心找小姐,並無發現書信,等發現書信的時候,距離小姐被劫走已近過了大半個時辰!」轉視杜甫公,才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就派人立刻通知了杜總官,杜總管趕回來之後,黛兒夫人已經準備出府去找小姐!」

    杜甫公頷首道:「白兄弟沒有說錯,屬下回來之時,黛兒夫人已經準備出去找小姐,可是對方只留下一封信,雖然說是帶著小姐西行,可究竟要去往哪裡,並無說清楚,又如何能找到?更何況對方既然能夠前無聲息在守衛嚴密的護衛眼皮子底下潛入王府,更是在黛兒夫人身邊偷走小姐,那麼對手的身手自然是異常了得,黛兒夫人黛兒夫人擅自追拿,且不說追趕不上,就算真的碰上,又怎能從對方手中奪回小姐。」

    「安容被劫,黛兒失了分寸,那也是理所當然。」楚歡握拳肅然道。

    杜甫公道:「屬下也是擔心出現其他變故,所以和大夫人再三勸說,對方既然給了條件,那麼就說明小姐暫時安然無恙,如果輕舉妄動,只怕對小姐反而不利,黛兒夫人這才沒有追趕過去,屬下則是立刻寫了信,派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將消息送給大王。」

    楚歡道:「我接到消息之後,立刻趕了回來。你們不用擔心,此時我已經心裡有數,知道怎麼做,只是現場除了那封書信,是否再無其他的線索?」

    「我仔細查過,屋內沒有那人留下的絲毫痕跡。」邊上傳來媚娘聲音:「我當時甚至都懷疑那人根本沒有進過屋子,但是後來在窗子底下發現了一絲線索。」

    「哦?」楚歡轉頭過去,「什麼線索?」

    「那人是否從窗口進了屋子,我無法確定,但是窗子下面留有痕跡。」媚娘道:「這些天積雪融化,地上潮濕未乾,有些鬆軟,特別是窗下牆根處的泥土,更是鬆軟!」她秀眉微蹙,想了一想,才道:「牆根泥土有兩處向下微陷,但是幾乎瞧不出來,但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有人站在那裡過!」

    想到林黛兒母女在屋內休息,窗外卻有個鬼魅般的幽靈,楚歡雙拳握氣,心下惱怒,卻又感覺身上一絲發冷。

    「我本想循著那唯一的足跡找尋線索,但是除了那一處之外,再無任何蹤跡留下。」媚娘輕嘆道:「我想了許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人並無進過房間。」

    「沒有進去?」白瞎子一怔。

    「那人遍處沒有留下足跡,可見他的功夫非比尋常,白瞎子,我先前說過,此事其實怨不得你,當晚就算你們真的有人發現他,他也可以在瞬間取你們的性命。」媚娘道:「他潛入王府,偷走安容,不驚動護衛,並非害怕你們,而是不想太過麻煩而已。」

    白瞎子張了張嘴,終是道:「他如果沒有進屋,那小姐是如何!」

    「我猜想這就是牆角留有一絲痕跡的原因。」媚娘道:「他很可能是用繩子捲住了安容,將他捲出窗外,長繩取物,難免會運動勁氣,這也才讓他踩踏的地方留下了一絲印跡,否則只怕連那一絲印跡也不會留下。」

    楚歡道:「你是說,他是在窗外用繩索之類的捲走了安容?」

    「這只是我的猜測。」媚娘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這種可能性最大。不過他如何劫走安容已經不重要,倒是那個如蓮,那倒是真正被人劫持而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4 10:22
第兩零四三章 禍不單行
  
    楚歡臉色一沉,問道:「你說什麼?」

    媚娘瞥了杜甫公一眼,沒有說話,杜甫公卻是與白瞎子對視一眼,終是道:「大王,就在前天晚上,如蓮姑娘也也失蹤了!」

    楚歡這才恍然大悟,為何白瞎子剛才會說連連失職,卻原來被挾持的不僅僅只有安容,如蓮竟也下落不明。

    「杜總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誰失蹤了?」楚歡臉色冷沉。

    杜甫公忙道:「大王息怒,除了安容和如蓮姑娘,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安然無恙,是了,有有兩名護衛被被傷!」

    杜甫公面有一絲慚色,而白瞎子更是低著頭,似乎不敢再看楚歡。

    楚歡出關遠征,特意將家眷交到白瞎子手中,可說是對白瞎子最大的信任和器重,如今不但安容被劫,如蓮也消失,白瞎子實在是慚愧不已。

    「如蓮!」楚歡皺眉道:「他們抓走安容,是為了脅迫於我,抓走如蓮又是因為何故?」眉頭微展,「既然護衛被傷,那麼自然是看到了凶手,是否有他的線索。」

    白瞎子這才微抬頭,道:「小姐被劫走之後,卑職不好對外聲張,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對小姐的安危越有利,卑職只是派人在城中搜找,一無所獲。因為小姐之事,卑職更是加強了王府的守衛,日夜巡邏不休。便是前天晚上,卑職也是親自帶人巡邏,當時巡邏到如蓮姑娘的院子外面,就發現地上躺著兩個人,是自家兄弟,卑職立時知道出事,叫如蓮姑娘不應,無奈之下,只能進了院子查看。」頓了頓,才道:「院子裡十分安靜,屋內還點著燈,我們再三叫喊,不見如蓮姑娘出來,大夫人和!」抬頭看了媚娘一眼,「大夫人和媚娘夫人也被驚動過來,她們進屋查看,才確知如蓮姑娘不見蹤跡!」

    楚歡看向媚娘,媚娘這才道:「那兩名被傷的護衛,應該是發現了來人的蹤跡,那人怕驚動別人,出手傷了他們,能在瞬間出手擊傷兩人,不讓他二人發出叫聲,此人的武功也極為了得。」

    「媚娘,依你之見,劫走安容與如蓮的可是同一個人?」

    媚娘立刻搖頭道:「雖然前後兩人武功都是神出鬼沒,但是相較而言,劫走安容的凶手武功應該更為高明一些。那人潛入王府,便是從黛兒身邊劫走安容,黛兒竟是沒有絲毫察覺,以黛兒的武功,如果那人武功不是神出鬼沒,黛兒絕不至於一絲察覺也沒有。」頓了頓,向楚歡這邊微微靠近一些,才道:「後來那人,武功雖然不低,但是既然要出手傷人,應該還做不到無影無形,武功比之前面那人應該是稍遜一籌。」

    楚歡卻是覺得媚娘分析的極有道理,想了一想,才問道:「劫走安容之人留下了一封信,劫走如蓮那人又是什麼目的?可留下什麼東西?」

    「我們仔細找過,如蓮院內的泥土上,卻是有很淡的腳印,腳印時有時無,一直到了王府外牆,不過外牆的道路是石板,便見不到腳印了。」媚娘道:「我們可以判斷他是從何處離開王府,但是離開王府之後往哪裡去,卻找不到蹤跡。」想了一下,才道:「不過院子裡那時有時無的腳印都是離開時留下,應該是挾持著如蓮,身體重了,這才踩下了腳印,並無查到他進來時的腳印。」

    楚歡心中窩火,暗想真當王府是公共地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過卻也明白,能夠悄無聲息潛入進來,甚至挾持人離開,這兩人自然都是頂尖高手。

    「除了腳印,可有其他東西留下來?」楚歡問道:「難道就沒有留下什麼,告訴咱們他劫持如蓮的目的何在?」

    楚歡此時確實是感到異常疑惑。

    劫走安容他能夠理解,可是突然劫走如蓮,就實在讓人疑惑了。

    如蓮只是自己當年收養的一個小尼姑,自己視若妹子,一直以來悉心照顧,而如蓮為人內向低調,莫說與外面的人,就是與王府之中的家人接觸也不多。

    這樣一個與別人全無瓜葛恩怨之人,卻為何被人所劫持?

    媚娘搖了搖頭,道:「除了腳印,再無其他線索,不過通過腳印倒也看得出來,那人應該是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

    楚歡微微頷首,陷入沉思,片刻之後,才起身道:「你們這些時日也辛苦了,暫時好好歇息一下!」看到白瞎子一副難以掩飾的筋疲力盡模樣,心中知道安容和如蓮被劫走之後,他必定是內疚無比,起身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白瞎子肩頭,溫言道:「白兄,你心中不必介懷,這一次那些人是有備而來,他們武功高強,便是我在王府,也未必能夠阻止他們。我知道如果有機會,你是不要自己性命也會護住他們!」

    白瞎子抬起頭,感激道:「大王,卑職!」

    「你看看你,定是好幾天都不曾歇息。」楚歡含笑道:「這王府還離不了你,你若是累垮了,這王府的安危由誰負責?」

    白瞎子卻是跪倒在地,堅定道:「大王,卑職誓死保護王府,此番失職,還請大王懲處。」

    「你真要我懲處?」楚歡沉聲道。

    白瞎子立時道:「無論怎樣的懲處,卑職都甘願領受。」

    「那好,我懲處你現在下去好好歇息,至少要睡六個時辰。」楚歡肅然道:「若是少睡一刻,本王還要從嚴懲處。」

    白瞎子一怔,抬頭看著楚歡,獨眼之中已經有了淚光。

    「杜總管,你也先去歇息一番,接下來還有事情要交待你們。」楚歡道:「我現在去瞧瞧黛兒。」

    杜甫公起身拱手,與白瞎子先退了下去,楚歡這才輕嘆一聲,轉身看媚娘,見媚娘臉色也是頗不好看,沒有往日的光豔血氣,臉色頗有些蒼白,眉宇間亦有遮掩不住的疲勞之色,心知媚娘這幾日定然也是沒有好好休息。

    他回到王府看到媚娘在府中,不用多問,心中就知道媚娘的用意,那顯然是留在王府守衛家眷,府中家眷,雖然黛兒也會武功,但是真要比起來,媚娘的武功自然是首屈一指,白瞎子也是大為不及。

    他輕步走過去,將媚娘攬在懷中,柔聲道:「這陣子可辛苦你了。」

    安容失蹤,王府上下亂作一團,媚娘卻是始終保持著冷靜,楚歡不在,她自然而然就肩負起王府之中的壓力,此時被楚歡摟在懷中,一直支撐的心頭柱子頓時鬆塌,不無自責道:「歡歌,我本想好好護住她們,可是!」

    「我明白,我明白!」楚歡輕輕撫著媚娘秀髮,「無論有什麼事情,一切都有我。我會救回安容和如蓮,媚娘,你也先去歇一歇,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如此辛累,我看著可是要心疼的。」

    媚娘幽幽嘆道:「我倒無妨,不過黛兒現在應該是傷心欲絕了,她一直撐著,就是在等著你回來,你快去瞧瞧她吧。」

    楚歡「嗯」了一聲,也不耽擱,鬆開媚娘,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這才往黛兒屋裡去。

    剛進到黛兒院子內,就看到布蘭茜姐妹正蹲在院中的樹下,百無聊懶,瞥見楚歡進來,布蘭茜立馬站起身來,顯出歡喜之色,叫道:「楚,你珍妮絲,是楚!」

    珍妮絲立刻抬頭,看到楚歡,也大是歡喜,兩人迎上前來,布蘭茜已經拉住楚歡胳膊,焦急道:「楚,你可回來了,都急死我們了,快去看看黛兒姐姐,她哎,她可是傷心死了。她現在也不說話,只是發呆,我們在她旁邊她就像沒看見一樣,對了,她一直不吃東西,這樣下去可是要餓死人的!」

    她爽朗明快,三言兩語便將黛兒的狀態說出來,珍妮絲等她說完,才輕聲道:「楚,你你快去勸勸她,她很傷心,誰也不理,現在只有你能讓她吃東西了。」

    楚歡知道布蘭茜姐妹與黛兒交情很好,自從黛兒生下安容之後,這對雙胞胎更是黛兒這裡的常客,見她們一副焦急模樣,都是在為黛兒擔心,微笑點頭,柔聲道:「這些日子可是多謝你們了,你們先去歇息,我去勸她吃東西。」

    布蘭茜還要說什麼,珍妮絲已經拉住了她手臂,示意趕快離開,布蘭茜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跟著珍妮絲離開,只是邊走邊回頭,顯然還是十分擔心。

    楚歡這才進了屋子,堂內無人,進入廂房之內後,便見到黛兒不施粉黛,坐在一張凳子上,正呆呆地看著床榻,床上卻是擺放了幾件孩童的衣衫,楚歡一看,便知道那應該是為安容準備的春衣,寒冬過後,初春即將來臨,黛兒這自然是早早準備了孩子的衣裳。

    楚歡進到屋內之時,黛兒卻還是動也不動,依舊呆呆看著床上的衣衫,楚歡走到黛兒身前,見到她臉色慘白,比之上次分別時要瘦削一些,眼圈卻是泛著一圈紅,知道定是安容被劫之後,日夜憂心悲傷所致,輕輕在黛兒身前蹲下,伸手握住了黛兒一雙手,只覺得這雙手卻是異常冰冷,心下一酸,更是自責,凝視黛兒,柔聲道:「小孔雀,我回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4 10:23
第兩零四四章 驚現多聞
  
    黛兒這才將目光從床上移開,微低頭看著楚歡,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顯出一絲怒色,抬起手臂,便要照著楚歡的腦袋打下來,可是還沒有碰到楚歡頭髮,黛兒卻猛然鼻子一縮,淚如雨下,已經撲在楚歡的肩頭。

    楚歡抱著黛兒,聽著黛兒低聲抽泣,只是輕輕撫著黛兒秀髮,片刻之後,才柔聲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們。」

    「她那麼小......,現在生死未卜,我......!」黛兒傷心欲絕,「若是她當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是不能活了。」

    楚歡輕聲道:「我答應你,無論多麼艱難,我都會將安容毫髮無傷帶回來。」勸道:「可是在她回來之前,你絕不能這般折磨自己,你現在也不吃東西,那怎麼能成?如果安容回來,看到她的母親餓得不成樣子,也一定會很傷心的。」

    黛兒抽泣道:「你說.....你說她當真可以回來嗎?」

    「當然。」楚歡異常肯定道:「抓走安容的目的,不是為了對付安容,而是為了對付我,如果安容出了事情,他們的目的就會無法達到,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不會傷害到安容。黛兒,我答應你,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將安容安安全全帶回來,可是你也要答應我,要好好吃東西,如果你將身體弄垮了,等安容回來,誰又能好好照顧她?」

    黛兒輕輕「嗯」了一聲,楚歡這才松開黛兒,見黛兒面頰帶淚,伸手輕輕拭去,握著黛兒手,拉到桌邊坐下,先為黛兒倒了一杯茶,送了過去,黛兒卻是哪裡有心思喝茶,盯著楚歡道:「留下的信上說,他帶著安容往西邊去,咱們......咱們什麼時候追上去?」

    「咱們?」楚歡一怔,「難道你也要跟隨去?」

    黛兒立刻道:「安容是我女兒,她出了事情,難道我就呆在這裡等她?無論如何,我也要追過去,救出安容。」

    楚歡微一沉吟,搖頭道:「你不能去!」

    黛兒秀眉一緊,立刻道:「為什麼?」

    「黛兒,我知道你心裡焦急,可是此行卻是路途遙遠,而且途中又是雪山又是沙漠,並不好走。」楚歡肅然道:「這一次追拿凶手,人不能太多,人越是多,事情反倒是越麻煩,輕裝簡行,追尋蹤跡,相機行事,人越少才越方便。」

    「我並沒有讓你帶很多人。」黛兒立刻道:「而且路途再艱難,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更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黛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楚歡見黛兒目下的狀況,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處於極為虛弱的狀態,這種狀況下,長途跋涉,艱難無比,惡劣環境下對她的傷害一定極大,那是已經決定絕不會讓黛兒跟隨自己前往涉險,輕嘆道:「我實話對你說吧,我已經知道劫走安容的凶手是誰,而且已經做好了營救的準備。」

    「你......你知道是誰?」黛兒立刻伸手抓住楚歡手臂,「到底是誰?」

    楚歡想了一下,才道:「我若是將事情真相告訴你,你是否能夠聽我話?」

    黛兒想了一下,才道:「你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番事情,其實是二十年前的延續。」楚歡輕聲道:「你應該還記得,岳父大人當年跟隨風含笑前往西域追拿魯國太子,後來凱旋而歸,你是否還記得那塊石頭?」

    黛兒蹙眉道:「難道安容被劫,與那塊石頭有關?」

    楚歡點頭道:「你應該還記得那封信上的紅龍舍利,紅龍舍利就是岳父大人交給你的紅色石頭,此番那人劫走安容,就是為了得到那塊紅龍舍利。」

    「啊?」黛兒急道:「可是紅龍舍利當年早就已經......!」她話聲未落,卻見楚歡伸出手,手中正托著那塊紅龍舍利,怔了一下,隨即秀眉鎖起,惱道:「原來這塊石頭一直在你身上,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當年順手從你身上取到,當時看你著急,故意沒有還給你,並不知道其中事關重大。」楚歡嘆了口氣,「後來知道這石頭極為蹊蹺,如果還給你,反倒會給你帶去無窮禍患,甚至沒有讓你知道它就在我手中。這是西域大心宗的龍舍利,其實是......!」頓了頓,才道:「其實是當年岳父大人和風寒笑從西域偶爾得到,但是如今大心宗的弟子追尋而來,就是要將這些流散在外的龍舍利追尋回去。」

    黛兒看著楚歡,問道:「你是說,安容是被......被大心宗的弟子劫走?」

    楚歡不想讓黛兒太過擔心,更不想讓黛兒跟隨自己前去冒險,只能半真半假道:「確實如此,所以我剛才說過,不用擔心安容的安危,他們是出家人,為的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並不是為了害人。他們追查到有一塊龍舍利在我手中,所以這才劫走安容,想要我以物換人。我只要去往大心宗一遭,化解其中的誤會,就不會有事情。」

    「既然如此,我跟隨你一起去,那也沒有什麼不妥。」黛兒道:「路途遙遠,我.....我在你身邊,至少還能照顧.....照顧你......!」

    「本來也沒什麼,不過這一次卻不行,因為此番跟隨我去西域的,還有幾個心宗弟子。」楚歡道:「他們與我相熟,答應帶我前往大心宗,但是卻提出了一個要求,大心宗聖地乃是神秘之地,不好讓太多人知道,除我之外,並不讓其他人隨同前往,否則就是我他們也不願意帶路了。」

    黛兒半信半疑盯著楚歡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你看我表情,難道有假?」楚歡握著黛兒手,輕嘆道:「如果不是他們提出這古怪的條件,我又怎會不帶你同往?你看看你體貼溫柔,路途上有你照顧,我豈不是更為舒心?畢竟是人家帶路,咱們多少也要尊重一些。」

    黛兒想了一下,才輕聲問道:「給你帶路的人,是否可信?他們是否對你別有用心,這不可不防?」

    楚歡含笑道:「你相公精明過人,豈會被人所騙?你放心吧,他們......!」

    他還未說完,外面傳來叫聲:「大王,不好了,有人闖進王府.......!」

    楚歡已經站起身來,出了門,見到院外有人稟報,問道:「是什麼人?」

    「他們說要找大王......!」那人還未說完,楚歡已經快步從他身邊經過,他腳下如風,片刻之間,已經到正廳,卻見到正廳門外聚著十幾名護衛,都是大刀出鞘,見楚歡過來,一人上前,卻正是白瞎子,向楚歡稟道:「大王,有.....有兩個人硬闖入府......!」

    白瞎子雖然奉命歇息,但是又如何真能好好睡一覺,府內出現動靜,第一時間便出現在現場。

    楚歡閃身進到廳內,一眼便瞧見羅多身影,立刻回頭道:「你們先退下,這是自己人。」

    王府連續被劫人質,今日又有人闖進來,大家都是緊繃神經,此時聽說是自己人,這才松了口氣,白瞎子這才讓眾人退了下去。

    楚歡快步進到廳內,除了羅多和頭戴斗笠青紗的琉璃,卻見到椅子上靠坐著一個人,一眼便即認出,竟是大心宗乾達婆王玉紅妝。

    若說玉紅妝,楚歡倒是有很久一段時間不曾見到,玉紅妝豔麗妖嬈,身材火辣性感,但是此時的玉紅妝,靠在在椅子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竟似乎毫無知覺。

    「這是......?」楚歡見此情狀,頗為吃驚,此時也才明白,羅多之前卻是與琉璃一起去見玉紅妝。

    羅多神情凝重,道:「長話短說,楚兄弟,玉紅妝的身份,你應該已經清楚,他是心宗八部眾的乾達婆王,乃是我持國一族的部眾,一直聽命於我。」也不多解釋,急問道:「我問你,除了安容,王府可還有其他人失蹤?」

    楚歡皺眉道:「大哥怎麼知道還有其他人失蹤?」

    羅多聽此言,與琉璃對視一眼,神色更是難看,楚歡透過青紗,卻也是看到琉璃的俏臉十分凝重。

    「看來他還真是動手了。」羅多雙拳緊握,冷笑道:「此人當真是要萬劫不復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歡見玉紅妝臉色慘白,伸手探到玉紅妝鼻尖之下,只感覺她鼻息異常微弱,立時便知道她定然是受了極重的傷勢,臉色頓時沉下來,「是誰傷了她?」

    羅多這一次倒沒有猶豫,直接道:「毗沙門!」

    楚歡身體一震,失聲道:「是他?」

    「如果再遲一些發現她,乾達婆只怕是活不了了。」琉璃幽幽道:「她現在全身血脈都是毒液,換做一般人,只怕早就已經死了。」

    「毒液?」楚歡更是疑惑,「毗沙門對玉紅妝下毒?可是.....以毗沙門的身手,要對付玉紅妝,又何必費此周折?」心中卻是想著,難不成毗沙門的傷勢還未痊癒?

    他自然記得,當年毗沙門與鬼大師一戰,鬼大師固然圓寂,可是毗沙門卻也是身受重傷,據說數年之內也難以恢復元氣。

    也正因如此,毗沙門才派出夜叉王率人潛入了中原,找尋龍舍利甚至是的下落。

    夜叉王的武功,自然與四大天王無法相比,但是他卻親眼見過夜叉王與乾達婆王交手,八部眾之中,夜叉王恰恰是乾達婆王最大的剋星,乾達婆王完全處於下風,如果當時不是自己出手偷襲,只怕乾達婆王早就被夜叉王所害。

    夜叉王乃是毗沙門部下,乾達婆王連夜叉王都無法擊敗,自然更不可能是毗沙門的敵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5:25
第兩零四五章 緣因

    琉璃卻已經道:「如果不出意外,她還能支撐一天,不過一天過後,再無救治,只怕就回天無術了。」

    「救治?」楚歡忙道:「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平常的大夫,根本無法解她體內之毒。」琉璃搖頭道:「這天下間唯一能救她的,恐怕就只有她自己了。」伸手過來,手中竟是多了一張紙箋,道:「這是方才她清醒過來時說出的方子,加起來不下於二十多味藥,雖然其中大部分都可以在藥鋪買到,但是至少有五六味藥在普通藥鋪根本無法尋覓。」

    楚歡接過紙箋,他也不懂藥理,只能問道:「缺少的藥材,如何獲得?」

    琉璃道:「除了你,只怕也無人能夠在一天之內將這些藥材全部聚集。那五六味藥材,普通藥材店雖然沒有,但是那些豪富之家應該有收藏。」

    楚歡立時明白過來,這才出門叫過白瞎子,令他立刻按照藥方子抓藥,另外其中稀缺藥材,可前往城中富紳大族去詢問,但有珍藏,無論多少價錢都要買來。

    白瞎子立馬帶人去買藥,楚歡又讓府中專門騰出一件院子,給玉紅妝暫時休息之用。

    折騰了小半天,終是將玉紅妝安排妥當,為了防止玉紅妝體內之毒會生其他變化,琉璃便守在了玉紅妝身邊,又讓人專門準備了一套金針。

    琉璃本就通曉醫理,擅長金針渡穴,但是對於玉紅妝的狀況,顯然是不敢輕舉妄動,也不輕易施針,直待萬不得已之時再行出手。

    正廳之內,羅多神情凝重,「干達婆王並非是被下毒,而是中了自己的毒。」

    「中了自己的毒?」

    「干達婆王擅長幻術。」羅多道:「那次與夜叉王的事情,便是干達婆王向我稟報,你自然也清楚,干達婆王利用黑色曼陀羅香,能夠無聲之間讓敵手陷入幻境。」

    楚歡這才明白,羅多為何會對夜叉王一事瞭如指掌,也直到今日才知道,干達婆王竟然是羅多的部下。

    「干達婆王擁有......香門。」羅多解釋道:「她的幻術,實際上就是以香門散的香氣迷惑對手,這一招其實異常厲害,無論對手武功多麼高強,一旦沒有防備,被黑色曼陀羅香侵入身體,便是本事再高,也難以抵抗。」

    楚歡微微頷,其實他倒是有過親身體驗,當初如果不是干達婆王事先給了他解藥,他根本無法抵抗黑色曼陀羅香。

    「你是說,毗沙門傷了她的.....香門?」楚歡問道。

    他心中知道,干達婆王的香門,其實就是胸脯,據他所知,香門之中存有香精,而香精乃是干達婆王修煉的精元,若是被人所得,不但可以增加功力,而且可以百毒不侵。

    毗沙門既然將干達婆王傷成這個樣子,卻也不知是否趁從她身上獲取了香精。

    羅多搖頭道:「毗沙門雖然墮入魔道,但是畢竟也曾是佛門天王,倒還不至於做出那樣的事情。干達婆中毒,應該是自己在毗沙門洗心大-法之下,真氣散亂,香門的勁氣散佈到身上......,她的勁氣與別人不同,干達婆王自幼食香,為了修煉香門,吸納了眾多的藥材......!」頓了頓,才繼續道:「一旦勁氣內散,無法控制,就會讓藥性散遍全身經脈,那都是劇毒之性,換做了被人,只怕不到半個時辰就要斃命,但是干達婆王體質非常,所以能夠堅持許久......!」

    「大哥,她受傷有多久了?」

    「過兩日。」羅多神情凝重,嘆了口氣,道:「也都是我的疏忽,其實夜叉王被殺之後,我就應該想到毗沙門遲早都會追查到干達婆王的下落,既然夜叉王能夠搜找到干達婆王,那麼毗沙門也定然能夠找到。我本該早讓她轉移......!」

    「如此說來,干達婆王從關內來到朔泉,也是大哥吩咐?」楚歡問道:「既如此,當年......當年在雲山府,她與黃如虎經營賭場,是否也是.....也是大哥所安排?」

    羅多微微點頭,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黃如虎乃是心宗十六羅漢之一,也是我的部眾,他與干達婆都是跟隨我從蓮花城而來。將他們安排在雲山府,並沒有想過你能與他們見到,可是......那一次你和齊王灜仁卻偏偏進了賭場,想來這事天意使然。」

    「原來如此。」楚歡道:「大哥安排他們在雲山府,又是為何?難道......!」忽地想到什麼,「我與大哥在酒坊相遇,莫非也是......!」

    「那倒不是。」羅多搖頭道:「那時候我已經被神衣衛現了蹤跡,軒轅平章派出了眾多的神衣衛到處在找尋我的下落,不管怎麼說,神衣衛眼線眾多,我對他們雖然不懼,但卻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儘量要掩飾一番,酒坊當時招工,我人高馬大,力氣不小,要進去做工並不困難。」

    楚歡頷道:「難怪大哥當時還以為我是神衣衛中人。」

    羅多笑道:「兄弟當時對我太過關注,半夜三更還要追尋我出門,我便錯以為你是神衣衛中人,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

    楚歡若有所思,神情並未舒展開,問道:「其實有些事情,我一直都很疑惑,早就想請教大哥,只不過......!」

    「你是想知道,為何我會安排干達婆王在雲山?」羅多問道。

    楚歡輕嘆道:「在雲山的時候,素娘被人所騙,我一時不知她下落,幸好有人提醒,後來幹達婆王親口承認,是她給我送了訊號,這才讓我知道了素娘的下落。」頓了頓,才道:「也就是說,干達婆王一直在暗中關注著我,說的不好聽,我家中一直都是受到干達婆王的監視,否則她也不可能湊巧便知道素娘是被何人所騙。」

    羅多微微點頭,並無說話。

    「我記得那時候與大哥也並無深交,在酒坊認識之後,大哥很快就下落不明。」楚歡嘆道:「干達婆王既然是大哥的人,那麼她在雲山府暗中監視我,自然也是大哥差遣,大哥那時候莫非還對我有什麼懷疑?你當時應該已經知道,我並非神衣衛中人,而且那時候我對心宗之事一無所知,甚至都不曾聽說有什麼大心宗的存在,即是如此,大哥.....大哥為何還會派人暗中監視?」

    羅多想了一想,才道:「其實我早知道兄弟對此事心存疑惑,只是.....只是時機未到,我也一直沒有對你解釋。」盯著楚歡眼睛,才道:「干達婆王自然也告訴過你,從頭至尾,我們對你並沒有絲毫的惡意。」

    楚歡點頭道:「確實如此,否則大哥後來也不至於傳授我功夫。」輕嘆道:「便是此事,我也是十分好奇,畢竟大哥的武功高深莫測,而且是心宗的無上神功,如此高明的武功,大哥輕輕鬆鬆便傳授於一個並無深交之人,甚至不是心宗弟子,這也是讓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對這樣的疑問,楚歡一直都沒有釋然。

    雖然此後與心宗牽絆不斷,如今甚至已經是心宗八部眾之一的龍王,但在得到鬼大師的傳承之前,楚歡對心宗所知甚少。

    可是早在他初到雲山之時,就得到羅多傳授《龍象經》,當時上無太大的感覺,可是後來修煉《龍象經》,親身體驗到《龍象經》的威力,知道確實是罕見的武功心法,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驚奇,一直想不通羅多為何會傳授神功於自己。

    當時與羅多並無太深的交情,而且楚歡也並不覺得自己是百年一遇的練武奇才,並不相信羅多是看中了自己的武學天賦,可是羅多既然這樣做,必然有其道理。

    羅多抬手摸著自己的鬍鬚,終是笑道:「其實兄弟只要知道一件事情,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生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哦?」楚歡問道:「大哥說的是什麼事情?」

    羅多凝視楚歡問道:「兄弟自己想一想,我傳授你武功,直到後來幹達婆王出現在你附近,這是生在什麼時候?」

    楚歡想了一想,道:「應該是我到了雲山之後。」

    羅多點頭道:「不錯,那你再想一想,你到雲山之後,生了何事,我才出現在你身邊?」

    楚歡一怔,見羅多凝視自己,目光大有深意,頓時眉頭微鎖,卻是尋思到雲山生了不少事情,又能記得到底是哪件事?猛然想到什麼,目中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什麼,道:「大哥難道是說......如蓮......!」一時之間,靈光陡顯,隱隱感覺到一些關竅。

    羅多終是輕嘆道:「兄弟直到此刻才想到一切與如蓮有關,確實讓我感到欣慰,由此可見,此前所有一切,兄弟對如蓮都是真心實意,否則也不可能直到今日才想到如蓮牽涉其中。」

    「我想到如蓮,是因為兩天前,如蓮忽然被人挾持而走。」楚歡皺眉道:「我本以為這是有人要脅迫於我,隨意從王府之中抓走了家眷,如蓮是因我受到對方挾持,難道......難道對方本就是衝著如蓮而來?」又想到干達婆王似乎也是兩日前被人所傷,時間上與如蓮被劫走極其吻合,頓時便覺得這中間的蹊蹺越大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5:26
第兩零四六章 遺孤
  
    羅多沉默了片刻,終於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吩咐乾達婆王在你們身邊,並非是為了監視你們,恰恰是為了保護你們。」

    「保護?」楚歡一愣。

    羅多道:「除此之外,我傳授你武功,也是因為如蓮之故,雖然我和乾達婆王都在盡力保護如蓮的安危,但是為了確保如蓮的絕對安全,我們並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她身邊,所以需要一個在她身邊的人擁有保護她的能力。」

    「那個人就是我。」楚歡瞬間明白過來,「大哥傳授我武功的目的,是為了讓我能夠保護如蓮。」

    羅多含笑道:「兄弟俠義之心,不但救了如蓮,而且還待如蓮如同家人一般。一開始我們其實還有所懷疑,但是兄弟對如蓮照顧有加,我們才確信她在你身邊應該安然無恙,我也才下決心傳授你心宗武學。按照道理,心宗所有的武學,其修煉目的是為了保護心宗不受傷害,你保護如蓮,就等若是保護了心宗,雖然沒有心宗弟子身份,但授你武功,卻也並不算違規。」

    楚歡眼角微跳,「保護如蓮就是保護心宗?這又作何解釋?」

    羅多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兄弟可知道前代龍王為何會將那迦之名傳承給你?」

    「難道也是因為如蓮?」

    羅多道:「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你的體質確實適合修煉龍部武學,否則便是龍王有心,也不會輕易傳承那迦之名。另一個原因,便是因為你修煉《龍象經》之後,龍王可以從你的氣息之中判斷出你修煉了《龍象經》,他也就明白你與心宗有瓜葛,而且得到了我的傳授。」

    「原來如此。」楚歡這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從前奇遇連連,倒也不是因為自己真的超出常人,這其中卻有著直接的利害關係。

    「六龍聚兵,菩薩開門!」羅多輕聲道:「六龍的意思,你已經知道,那是心宗六塊龍舍利,打開佛窟,六塊龍舍利絕不可少,但是事實上,就算得到六塊龍舍利,也不能真正進入佛窟之內,沒有菩薩,便打不開佛窟之門!」

    「菩薩開門?」楚歡問道:「難道是孔雀大明王菩薩?」

    羅多微微頷首,道:「說得更明白一些,乃是孔雀大明王菩薩在世間的**化身,也就是我大心宗的佛母!」

    「佛母?」

    「不錯。」羅多正色道:「佛窟乃是我心宗聖地,想要進入,自然是十分困難。先輩們為了保護佛窟,做了妥善的安排,不但需要舍利,還需要佛母,缺一不可。」

    楚歡盯著羅多漆黑瞳孔:「可是據我所知,佛母佛母當年已經!」卻沒有說下去。

    羅多神情顯出一絲黯然,但很快眉角揚開,道:「佛母當年在烈火之中圓寂,可是她的血脈卻沒有斷絕,新的佛母,在她圓寂那一刻,已經重生。」

    楚歡此時已經隱隱明白什麼,兩手握成拳,一字一句問道:「難道如蓮就是新的佛母?」他這句話詢問出口之際,只覺得心跳似乎已經停止,甚至難以呼吸過來。

    羅多輕輕點頭,道:「如蓮就是心宗這一代的佛母!」

    楚歡雖然已經有預感,但是聽得羅多親口承認,全身一震,失聲道:「她她真的是佛母?」

    羅多緩緩道:「當年前代佛母剛剛誕下麟兒之際,便遭受到神衣衛的襲擊,不但追隨在聖王和佛母身邊的心宗部眾幾乎全都遇害,而且聖王和佛母最終也是在烈火之中圓寂,此事咱們從軒轅平章口中已經知曉。」

    楚歡點頭,天宮之時,神衣衛督確實將聖王和佛母的遭遇當作自己的得意之筆說了出來。

    「可是有一件事情,軒轅平章並沒有說清楚,那就是孩子的下落。」羅多冷笑道:「神衣衛當年的目標主要是聖王,聖王率眾殺出重圍,他們在後面一直追拿不放,等他們追上聖王的時候,其實孩子已經在半道之上已經脫離大隊而去,神衣衛盯著聖王,卻不知後來聖王是故意要將他們引開而已。」

    楚歡神情變得凝重:「如此說來,如蓮如蓮就是那個倖存的孩子?」

    「不錯。」羅多輕嘆道:「明王菩薩保佑,佛母的血脈並無斷絕,新的佛母躲過了那一劫。」

    「那靈伽師太當然也是心宗弟子。」楚歡也是輕嘆道:「她帶著如蓮,自然是一直在保護著她。不過我遇見靈伽師太的時候,她身患重病,我後來才知道,其實她是受了重傷!」明白過來:「難道她身上的傷勢,是當年神衣衛圍殺之時留下來?」

    羅多頷首道:「你所說的靈伽師太,乃是當年追隨聖王前來中土的八部眾之一,是緊那羅王,緊那羅王是八部眾之中,唯一有資格在佛母身邊侍奉之人,佛母的日常起居,都是由緊那羅王來安排。」

    「我明白了,當年緊那羅王跟隨聖王來到中原,遇到神衣衛的襲擊之後,在搏殺之中受了重傷,但是突圍之後,她帶著孩子離開了大隊,而聖王則是率眾引開神衣衛的追擊。」楚歡腦中不油然浮現十幾年前慘烈的畫面,「聖王和佛母遇害,但是如蓮在緊那羅王的守護下,躲過了追殺。」

    羅多道:「正是如此,不過這一切也都是後來我找到緊那羅王才知曉。」

    「緊那羅王當年保護如蓮躲過追殺,卻為何沒有沒有返回西域?」楚歡皺眉道:「難道是因為她的傷勢?」

    羅多神情凝重,道:「當年緊那羅王奉聖王之命,帶著如蓮走脫,軒轅平章雖然害了聖王,但自然也知道有漏網之人,所以此後一直派人在暗中搜找緊那羅王和孩子的下落。此前聖王一行人來到中原,也是盡力掩飾身份,可最終還是被神衣衛發現了蹤跡,緊那羅王自然已經明白神衣衛的能耐,所以帶著孩子潛伏不出。她身受重傷,一般大夫根本無法治療她的傷勢,若是找尋頂尖名醫,又擔心神衣衛會因此而順藤摸瓜找到她們的蹤跡!」輕嘆一聲,道:「如果當時能夠得到治療,緊那羅王的傷勢並不致命,完全可以復原,但是她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如蓮,所以一直都是以自身功力調養,雖然支撐了十幾年,但是但是傷勢始終無法得到回覆,反而到最後越發沉重!」

    楚歡頓時也黯然起來。

    靈伽師太圓寂的時候,他就在身邊,而且知道了靈伽師太其實是因傷勢過重才去世,此時想來,靈伽師太卻是用性命在保護著如蓮的安危。

    「緊那羅王的傷勢,讓她根本不可能長途跋涉返回蓮花城。」羅多嘆道:「但是她知道,聖王只要脫險,定會找尋她們的下落,所以她在所過之處,留下了一些暗號,這些暗號大都出現在庵廟,只要心宗弟子看到這些留下的暗號,就能夠找到她們的下落。」

    「琉璃他們比大哥早上許多年來到中原,難道一直都沒有找到暗號?」楚歡問道。

    羅多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中原寺廟庵堂眾多,他們無法一一找尋,而且他們的目標直指京城,並無在其他地方耽擱。我前來中原,一時也無法知道聖王和其他人的蹤跡,只能先找尋他們是否留下了暗號,在西北各處找尋了大半年,然後入關到了西山,繼續在庵堂廟宇找尋,也幸好運氣不差,竟是在西山道發現了暗號,這才查到了緊那羅王的下落。」

    「大哥見過緊那羅王?」楚歡問道。

    羅多頷首道:「僅僅見過一次,知道她護著如蓮躲避神衣衛,她告知了當年聖王被追殺的事情,但是當年她半道帶著孩子離開,並不知道後來聖王和佛母已經遇害。當年離別之際,聖王就叮囑過她,讓她帶著孩子盡力潛伏,一旦聖王和佛母脫險,會想辦法找到她們,可是如果沒有找尋她們,也告誡緊那羅王絕不能顯露蹤跡,必須一直潛伏下去。」輕輕搖頭道:「緊那羅王自此就一直不漏行蹤,按照聖王的吩咐,這一躲就是十幾年,她一直在等待著聖王和佛母的出現,可又不能暴露行蹤找尋!」苦笑道:「她苦撐了十多年,沒有辜負聖王和佛母的託付!」

    「大哥武功高強,既然知道了如蓮的下落,為何?」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聖王已經遇害,而且連毗琉璃他們的行蹤也是不知,頭等大事,自然是要找到聖王和佛母。」羅多肅然道:「此外還有六龍舍利,那也是要盡力找回。職責在身,而且我那時候已經知道,能夠將聖王他們逼入絕境,這樣的對手絕不簡單,如果將如蓮帶在身邊,帶給如蓮的只有危險,所以我非但不能將如蓮帶在身邊,而且為了讓她們的行蹤不至於暴露,更要拉開與她們的距離!」

    楚歡微微頷首,其實也能體會到羅多心中的無奈。

    羅多雖然是心宗天王,但在中原,畢竟是客場,且不說神衣衛高手如雲,情報網絡驚人,便是中原那些江湖人士,若是知道心宗高手進入中原活動,未必不會視之為敵,而羅多又要找尋聖王下落,甚至還要追尋六龍舍利,此種情況下,若是毫不暴漏自己的蹤跡,自然是痴人說夢,其後也證明羅多卻是一度被神衣衛的人盯上。

    羅多為了保護如蓮的行蹤,拉開與如蓮的距離,那也是當時的無奈之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5:26
第兩零四七章 天王陣
  
    羅多隨即嘆道:「只是緊那羅王與我相見之時,卻隱瞞了自己的傷勢,否則!」

    「如果大哥知道他的傷勢,以你的武功,要幫她療傷,應該能夠復原。」楚歡道。

    羅多道:「我後來想了想,也知道了緊那羅王的心思。我見到緊那羅王之時,就告知她要去找尋聖王和六龍舍利,不能與他們太過接近,而她知道,以她傷勢之重,就算我出手相助,沒有個三五月,也不會有絲毫的好轉。」

    楚歡道:「緊那羅王是擔心為她療傷,會耗費大哥的功力,而且耽擱大哥尋找聖王的時間。」

    「這自然是其中原因,她卻也擔心因此而被神衣衛發現端倪。」羅多肅然道:「所以她寧可捨身,也沒有說出自己受傷之事。」苦笑道:「她便是圓寂之時,也定然是在牽掛聖王和佛母的安危,並不知道聖王他們多年前就已經遇害。」隨即看著楚歡,目光之中顯露一絲感激之色:「緊那羅王圓寂之時,神衣衛其實已經在全力追尋我的蹤跡,那時候我還在尋思如何照顧如蓮,也恰是在那時,兄弟挺身而出,不但幫助處理了緊那羅王的後事,更是帶走了如蓮,悉心照顧,那實是對我大心宗最大的恩情。」

    楚歡嘆道:「我只以為如蓮身世可憐,有能力照應,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你將如蓮帶走身邊之後,我便派了乾達婆王在附近照顧,你畢竟不可能時刻留在如蓮身邊,所以乾達婆王暗中照應,那也是必不可少。」羅多道:「所以我才說,乾達婆王從一開始出現,就是暗中保護如蓮,絕非監視。」

    此時盤繞在楚歡心中的諸多謎團已經是迎刃而解:「難怪後來我前往京城,乾達婆王也緊隨而去,等我到了西北之後,她也從京城來到了西北,我心中便一直好奇,只以為她暗中對我圖謀不軌,可是卻也始終沒有見她對我有什麼傷害,原來她的目的是如蓮,並非是我。」頓了頓,才道:「記得當初夜叉王找到乾達婆王之後,一直在逼問一個人的下落,我當時還不明白,現在想來,夜叉王是想從乾達婆王口中知道如蓮的下落了。」

    羅多點頭道:「毗沙門到了西梁,成了西梁大國師,控制著西梁大輪台,他雖然沒有親自前來中原,但必定派了不少耳目前來中原打探聖王和六龍舍利的下落,此人已經墮入魔道,心存**,恐怕早已經對佛窟有覬覦之心。」

    「那麼此番劫走如蓮的,是否就是毗沙門?」楚歡立刻問道。

    「毗沙門兩天前找到了乾達婆王,自然是要從乾達婆王口中找到如蓮的下落。」羅多肅然道:「但是乾達婆王自然不可能告知他真相,所以毗沙門只能利用洗心大-法,霍亂乾達婆王心智,不但由此從失去神智的乾達婆王口中得知了真相,而且讓乾達婆王香門真氣散亂,導致她身中劇毒。」

    楚歡此時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輕聲道:「王府中的線索顯示,劫走安容和如蓮的恐非一人,既然是毗沙門劫走了如蓮,那麼安容!」

    羅多看著楚歡,神情凝重:「楚兄弟,照此來看,毗琉璃的猜測如果此前只有五分可能,那麼現在卻至少有八成可能了,風寒笑風寒笑也許真的沒有死。」

    楚歡微微頷首。

    他此前倒是希望劫走安容的便是毗沙門,但是如今種種跡象卻顯示,毗沙門只是劫走了如蓮,安容卻並非他所劫。

    此前有過猜測,劫走安容最可能的只有三人,如今毗沙門嫌疑既去,就只有風寒笑和青天王,而這兩人之中,風寒笑的可能性自然是遠遠大於青天王。

    「乾達婆王的傷勢是否能夠早日復原?」楚歡問道:「我們何時出發前往蓮花城?」

    羅多道:「以我們的腳力,翻過大雪山,跨過大沙漠,最慢也不會超過兩個月,他們劫走人質,目的只是為了佛窟,所以在佛窟打開之前,他們絕不會傷害安容和如蓮。」頓了頓,才道:「風寒笑如果活著,就算他真的練成了飛天,如果集合四大天王之力,未必不能與之一搏不過毗沙門反叛,四大天王就難以齊聚!」

    楚歡道:「大哥武功了得,有金剛不壞之體,其實也未必輸於飛天。」

    羅多搖頭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兄弟此言,就有幾分輕視飛天之意,此心萬不可有。飛天能夠位列心宗第一武學,必然不是沒有道理。《龍象經》雖然也列入心宗四大頂尖武學之一,但在四大武學之中,也只是居於末席,而且這還是突破八道完全修成的情況下,否則尚不能進入武學之中。無論你我,且不說沒有突破八道,就算真的練成了《龍象經》,也未必是飛天敵手。」

    楚歡親身感受到《龍象經》的威力,雖然遠沒有突破八道,但是僅如今的修為,楚歡就已經是受益匪淺,足以算得上是頂尖高手。

    可是羅多的意思,即使修成《龍象經》,也不足以與飛天匹敵,由此可見,飛天的威力確實是無與倫比。

    「大哥,既然如此,我們就算找到了風寒笑,只怕!」楚歡神情愈加凝重。

    羅多道:「如果四大天王聚集,組成天王陣,足以與飛天一較高下,四大天王,我修的是體術,毗琉璃是意術,毗沙門是口術,而毗留博叉體口雙修,只不過他的體術以防為主,而我的體術則是以攻為主,早在百年前,心宗眾多高手就已經將四天王的武功合而為陣,這就是心宗第一法陣天王陣,有功有守,體口意相輔相佐,能夠發揮出數倍威力!」神情嚴峻:「不過毗沙門叛教,天王陣缺了一人,難成體系,雖是如此,如果集合三大天王之力,卻還是能夠勉強一戰,否則只憑我和毗琉璃,絕無任何勝算。」

    楚歡道:「大哥是說要在這裡等待廣目天王?」

    廣目天王毗留博叉在金陵分手之後,前往河北,此後一直沒有音訊。

    羅多道:「如果毗留博叉也無法聚集,便如你所說,我們就算找到風寒笑,也無法保護佛窟,於事無補。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等待毗留博叉過來。」

    「可是毗留博叉一直沒有消息,卻不知他何時能夠出現?」

    「他自然知道,再過幾個月,便是聖光出現的時候,在聖光出現之前,我們必須要趕回蓮花城。」羅多正色道:「他應該不會耽擱,或許已經往這邊來也未可知。」隨即看著楚歡,肅然道:「此外尚有一件事情,也不可耽擱。」

    楚歡嘆道:「大哥是說我修煉意術之事?」

    羅多道:「正是。鎮魔真言乃是心宗唯一可以與飛天相抗的武學寶典,如果龍王能夠修成真言,再由我們從旁相助,要擊敗飛天大有把握。」

    「可是大哥應該清楚,鬼大師修煉真言幾十年,功力深厚,我即使現在真的窺透意術,可是時間太短,功力極淺!」楚歡神情凝重,這卻也是他心中最為擔心之事。

    其實羅多和琉璃對他的期望越深,他的壓力也就越大,在河西之時,琉璃日以繼夜引導他進入意術門徑,也都因為楚歡心中有著極大的壓力,始終難以進入狀況。

    羅多想了一想,終是道:「兄弟,事到如今,我也對你實話實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們並未想過你真的能夠打敗風寒笑,我們那樣說,只是希望激勵你能夠全力修煉真言,其實我也知道,時間太短,就算你窺透門徑,但是要在短短時間內就能夠對真言操控自如,那也是強人所難。」

    楚歡一怔,羅多嘆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想好了要以天王陣對付風寒笑,無論成敗,至少不會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但是你也知道,毗沙門反叛心宗,墮入魔道,四大天王缺少一人,天王陣也就無法施展,所以我很早就打算由你替代毗沙門,完成天王陣最後一塊拼圖。」

    楚歡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其實這並非是我的想法。」羅多凝視楚歡,「這是前代龍王,也就是鬼大師做好的安排。」

    「鬼大師?」楚歡一愣,隨即皺眉道:「大哥,鬼大師是在西梁傳授我鎮魔真言,那時候他不可能知道風寒笑還活著,更不可能知道風寒笑可能練成了飛天,既然如此,又怎可能未卜先知,早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安排?」

    羅多頷首道:「你說的不錯,鬼大師或許不知道風寒笑練成飛天,但是他卻知道,飛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搶掠到中原,只要飛天存在一天,對心宗便是極大的威脅。鬼大師做事,素來都是未雨綢繆,安排周詳,他圓寂之時,距離聖光出現不過幾年時間,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如果當真有人練成了飛天,威脅到佛窟,就必須有天王陣與之相抗。」

    「也就是說,鬼大師傳授我真言,就是想讓我代替毗沙門,成為天王陣最後一塊拼圖?」楚歡心驚於鬼大師的謀劃。

    「鬼大師知道毗沙門已經反叛,四大天王就缺少了一環。」羅多道:「在創下天王陣的那一天開始,創陣的先輩們就想到過其中的隱患,缺失一人,就無法組成陣法,所以那時候開始,龍王就成了彌補之選,龍王兼修口意之術,四天王之中但有缺失,龍王便可隨時補充成為陣中一員!」盯著楚歡,道:「雖然天王陣歷代相傳,但是一直以來,並無出現需要組成天王陣的敵手,所以這一次實際上是天王陣第一次需要組陣,只是恐怕沒有人想到,第一次組陣,便出現毗沙門反叛,缺失一人,需要龍王補陣,而你,便是天王陣唯一可以補陣之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5:30
第兩零四八章 除夕
  
    琉璃的判斷顯然沒有錯,治療乾達婆王傷勢的藥材,雖然大部分在藥鋪都能夠找到,但是卻還是有一小部分難以尋覓。

    白瞎子親自帶著人往城中豪紳家中尋找那些珍稀藥材,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西關七姓。

    蘇家有自己的藥鋪,自然也儲存了一些市面上很難尋覓到的藥材,若是換做別人,自然不會輕易拿出來,但是既然是王府派人前來,自然是另當別論。

    琉璃發現乾達婆王的傷勢之後,逕自上門找到楚歡,這卻是做出了最好的選擇,如果是換做別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將所需藥材全部湊齊,唯一有能力在一天之內將要才全部湊齊,也只有楚歡。

    雖然中間略有波折,但是在楚歡規定的時限之內,白瞎子還是將單子上的藥材全部找到,呈給楚歡,楚歡立刻交給了琉璃。

    琉璃得到了所需藥材,立刻開始為乾達婆王療傷,耗費了整整一天時間,這才算是將乾達婆王的性命救了回來。

    對乾達婆王來說,最困難的時候一旦過去,恢復速度卻是極為迅速。

    八部眾之中,乾達婆王的體質非比尋常,其自癒能力異常出眾。

    香門之內的香精,本就是療毒瑰寶,普通人得到,便可百毒難侵,依她的體質,外毒幾乎很難對她造成傷害,只是此番由於被毗沙門亂了神智,香門勁氣散亂,這才中了自己體內之毒。

    琉璃對她使用藥物,其實並不是為了清除她體內之毒,而是要將她渙散在身體內的勁氣凝聚到香門,只要她勁氣凝結起來,體內香精便可迅速在體內流動,將身體內的毒性吞噬,恢復如常。

    王府雖然談不上奢華,但是療傷時無論需要什麼,王府都能夠迅速供應上來,到了第三日上,乾達婆王已經完全恢復了神智,甚至已經可以開始下地走動。

    王府突然來了這幾個怪異之人,府中上下雖然奇怪,但這都是楚歡客人,自然也無人多說什麼,素娘每日裡都是安排飯食,妥善招待。

    楚歡這幾日卻根本沒有閒下來,甚至說比起為乾達婆王療傷的琉璃還要辛苦。

    羅多對他透漏了天王陣的真相,這兩日更是日夜不歇,專門在王府一處偏僻冷清的屋子內,詳細講解天王陣的奧妙。

    四大天王無法齊聚,楚歡代替毗沙門已經成為必然,對天王陣的套路奧義,楚歡自然是要知道一清二楚。

    楚歡的悟性不可謂不高,在羅多的講解之下,他還真是對天王陣的玄妙之處有了參悟,但是自身卻還是無法在主動意識下進入意術境界。

    楚歡代替毗沙門,發揮的便是口術,一旦無法進入自主意念,口術根本無法發揮出作用來。

    楚歡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西行的計畫,卻幾乎忘記新年已經到來,他和羅多在密室之內日夜不出,素娘身為主母,只能安排王府的除夕事宜。

    雖然安容和如蓮被劫走,王府上下情緒低落,甚至說是愁雲一片,但在除夕之夜前,王府還是張燈結綵,佈置好了除夕年夜飯。

    等白瞎子奉了素娘之命,壯著膽子去叫楚歡時候,楚歡這才知道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到了除夕之夜。

    夜色深沉,王府廳內卻是一片光亮,一張大大的圓桌子擺放在大廳之中,楚歡家眷此時都已經到了廳內,便是黛兒,也在素娘親自相請下,和家人一起過除夕。

    雖然是除夕之夜,張燈結綵,但是廳內氣氛冷清,包括素娘在內,都是心事重重,等到楚歡收拾一番,進到大廳之時,眾人都起身來,楚歡掃視了一眼,媚娘、黛兒、素娘甚至是布蘭茜姐妹都在其中,卻少了琳瑯和如蓮。

    想到琳瑯如今還在雲山,幫著西北大軍運作後勤糧草,楚歡心中頓時有些慚愧,只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是這個王府的主人,他的一言一行以及情緒,直接影響這王府這一眾家眷,卻已經顯出笑容,道:「糊裡糊塗,這一年又要過去了!」抬手道:「都坐下吧!」

    他倒是邀請羅多和琉璃一同前來過除夕,只是蓮花城並無過除夕的習俗,而且他們顯然知道,這是楚歡的家宴,楚歡好不容易與家人共度除夕,他們若是出現在晚宴上,反倒會讓大家都顯得更為拘束,更為重要的是,琉璃國色天香,玉紅妝性感妖嬈,如果她們出現在晚宴上,難免會讓其他人猜測她們與楚歡是否有什麼關係,那反倒會不妙。

    「這是家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過除夕。」楚歡猶豫了一下,才道:「不過還缺了幾個人,我知道你們心裡都不好受!」看了黛兒一眼,見黛兒微低螓首,神情憔悴,聲音溫和道:「但是到了明年除夕,我向你們保證,一個都不會少。」

    「老老爺,你是不是馬上要要往西邊去?」素娘終於問道。

    楚歡微頷首,「還在等一個人,只要他到了,我們就會啟程。」看著素娘道:「素娘,我走之後,家中就交給你,這一直以來你打理家中事務,辛苦得緊!」拿起酒盞,為素娘杯中斟了酒,「來,這一杯酒,我先敬你!」

    素娘忙雙手捧杯,輕聲道:「這這本都是我該做的!」

    楚歡也不多言,一飲而盡,素娘勉強飲了半杯,楚歡已經放下酒杯,嘆道:「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夠娶得你們入門,可是讓你們提心吊膽,卻是我的過錯。」他如今已經是堂堂的楚王,兵馬眾多,麾下如雲,可是即使如此,卻還是護不住自己的家眷,這讓他心中大為受挫,卻也知道,無論身居何位,終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也不可天下無敵。

    媚娘終是幽幽道:「有些事情,那也怨不得你。」她對心宗之事隱隱知道一些,卻也是明白,有些事情便是楚歡也是無可奈何。

    楚歡看向媚娘,道:「媚娘,我還有一事想囑咐你!」

    「囑咐?」媚娘白了他一眼,似乎並無興趣聽他說下去,扭過頭去。

    楚歡心中暗嘆,知道媚娘的心思,自己西行之事,媚娘早已經知曉,只怕她也早就做好了跟隨自己往西邊去的準備,自己一說到囑咐,明顯是沒有打算讓她隨行。

    楚歡自然知道此行吉凶未卜,連林黛兒都不要隨行,自然不想讓媚娘跟隨自己涉險,眉頭微皺,心想在飯桌之上勸說,弄不好還會捨得其反,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安撫了林黛兒,莫要因為媚娘之故,又引起黛兒跟隨之心,打定主意,等回頭再私下安慰,正要再說什麼,卻聽到外面腳步聲響,已經傳來白瞎子聲音:「啟稟大王,有客求見!」

    「有客?」楚歡皺起眉頭。

    他此行返回朔泉,十分低調,並不想被人所知,朔泉的大小官員甚至都不知道楚歡已經回來,卻不知這除夕之夜,誰會前來?

    「是個和尚!」白瞎子道:「他自稱叫做叉博,只說大王聽到名字,自然知曉!」

    楚歡立刻站起,雖然羅多說過,毗留博叉只要沒有意外,遲早都會趕過來,但金陵一別,杳無音訊,楚歡卻實在懷疑毗留博叉是否能夠安然前來,更沒有想到他會在除夕之夜出現,立刻道:「快請!」白瞎子正要下去,楚歡已經道:「且慢,你去告知羅多大哥,就說叉博已到,我親自去迎!」

    他略帶一絲愧意看著身邊幾個女人,道:「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匆匆去迎叉博。

    素娘神情卻是變的黯然起來。

    她知道楚歡西行無法攔阻,也從別人口中知曉此行必然是艱辛無比,心中本就一直擔心,先聽楚歡說等到一人便即啟程,尚以為楚歡還能在王府留上一陣子,此時看楚歡的表情和反應,其實已經知道楚歡所等的人很有可能已經到了,這便是說楚歡馬上就要啟程遠行,心中自是極其複雜。

    楚歡親自迎到大門處,便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大門外,聽到腳步聲,那人微抬頭,楚歡見他一身灰袍,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肅穆古樸的大鐘,正是毗留博叉。

    毗留博叉看到楚歡,已經雙手合十,深深一禮,楚歡卻也是雙手合十還禮,道:「已經等候大師多時了,快請進!」

    毗留博叉進了府內,道:「貧僧本以為楚王身在河西,所以專程去了河西一趟,並無找到楚王身影,此後在武平府城找到了毗琉璃留下的暗號,知道你們已經返回朔泉,這才日夜兼程趕了過來。」頓了頓,瞧見王府內張燈結綵,頗有些慚愧道:「只是實在不巧,在這種時候碰上!」

    楚歡笑道:「大師早不到晚不到,除夕之夜大駕光臨,這倒是個好兆頭。」抬手道:「屋外寒冷,進屋說話吧。」

    毗留博叉合十,楚歡見他風塵僕僕,顯然這一路趕得十分急促,不過看他全身上下安然無恙,倒也是寬了心。

    他自然沒有引叉博前往正廳,而是到了側廳,尚未進廳,就聽到羅多聲音從旁響起:「毗留博叉,你還活著,那可真是太好了。」

    毗留博叉扭頭看過去,只見羅多和琉璃一起走過來,這才含笑向楚歡道:「看來龍王當真已經知曉了一切,如此貧僧也不用過多解釋了。」

    「毗留博叉,你往河北這許久,可曾查到有關他的消息?」羅多開門見山問道。

    毗留博叉合十道:「有問題,大問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5:30
第兩零四九章 青天疑蹤
  
    楚歡三人互視一眼,隨即抬手道:「請!」

    四人進了屋內,落座之後,羅多已經開門見山問道:「毗留博叉,你說青天王有大問題,這是何故?」皺眉道:「你是否見過青天王?」

    毗留博叉肅然道:「正因為自始至終都不曾見到青天王,這才是大有問題。」

    「哦?」

    毗留博叉道:「貧僧與你們自金陵一別之後,便即去了河北,而且找到了青天王居住之所。青天王將自己的王府修在了一座山上,山上各條道路都是守衛森嚴,想要上山,並不容易。」

    羅多笑道:「對別人來說不容易,對你來說,自無難處。」

    「貧僧潛伏上山,進入了青天王的王府,本以為能夠查出一絲端倪,可是......!」毗留博叉搖頭道:「可是開始的時候,卻查不出絲毫的線索。」

    「你既然進了王府,為何不曾見到青天王?」琉璃問道:「難道青天王並不在王府之中?」

    「王府之中確實有一個青天王。」毗留博叉道:「河北上下都知道,青天王接見部下之時,喜歡穿布衫長袍,而且每次出現,都會戴上面具。」

    琉璃輕笑道:「不過是保持神秘感,用這樣的手法讓部下摸不透他,增加自己的威懾力。」

    毗留博叉搖頭道:「據貧僧得知,青天王一開始的時候,都是以真面貌示人,他手下的將領,對他的面貌也是十分熟悉,即是如此,再戴上面具用以威懾部下,並無效果,反倒會讓上下生出芥蒂,難以齊心。」頓了頓,才道:「青天王是草莽出身,手下的將領都是很早就追隨在他身邊,大部分都是他當年遊歷天下結交的江湖豪傑,要籠絡這幫人,重在一個義字,他手下那幫人為他出生入死,也正是因為義之所在。」

    羅多微微頷首,道:「我此前倒也聽過許多關於青天王的傳聞,據說此人俠肝義膽,對朋友兩肋插刀,但凡與他結交之人,都與他肝膽想照,願為他出生入死。」

    「青天四侯便都是當年他結交的江湖之士。」楚歡終於開口道:「此人表面之上,確實對朋友十分義氣。」頓了頓,才道:「媚娘當初便是他手下四侯之一,是四侯之中的紅蛇侯,為青天王出生入死許多年。」

    「哦?」毗留博叉一怔,他顯然還不知道關於媚娘之事,問道:「卻不知媚娘又是何人?」

    羅多解釋道:「那已經是龍王內室。」

    「原來如此。」毗留博叉立刻明白過來,「既然如此,龍王對青天王所知應該不少。」

    「媚娘確實說起過此人早年的一些事蹟,正如你方才所言,他早年廣交江湖豪傑,急公好義,起事之後,那些人出錢出力,跟他一起。」楚歡道:「第一次起義的時候,被官兵很快撲滅,不過第二次起事之後,卻是節節勝利,甚至將韓三通也擊潰,一舉控制了整個河北道。」頓了頓,才道:「不過此人控制河北道之後,性情似乎有些改變,早年跟隨他的四侯遭受了一些排擠,他在軍中大力提拔新人,而且此後又封了數侯,削弱四侯手中的權力。黑蛟侯當年入宮行刺西梁王子摩訶藏,事敗被抓,後來死在了大沙漠中,媚娘也棄暗投明,跟在了我身邊,白象侯死在夜叉王的手中,早年的四侯,如今也只剩下一個能征善戰的青獅侯。」

    毗留博叉頷首道:「龍王所知的,我也大致調查清楚,當年的青天四侯,確實只剩下一個青獅侯還在統軍,此外青天王新提拔了五六個侯,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輩。」

    羅多問道:「毗留博叉,你剛才說青天王府有一個青天王,又說不曾見到青天王,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既然在王府之中,以你的身手,難道還見不到他?」

    「王府那個青天王,貧僧確實見到。」毗留博叉道:「一開始的時候,貧僧擔心打草驚蛇,並沒有請舉妄動,只是暗中觀察。目下王府之中,諸多事情也確實都是由那位青天王處理,他每次接見手下的部將,都是身著長袍,臉帶面具......!」轉視楚歡,問道:「龍王,你對青天王頗為瞭解,可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戴上面具?」

    楚歡想了一下,此事媚娘當初倒是對他詳細說過,微一沉吟,才道:「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方才說過,黑蛟侯曾經行刺西梁摩訶藏,兩國當時正在和談,為了表示誠意,秦國將黑蛟侯交給了使團,由使團押送前往西梁。不過我們沒有想到,青天王為了救援黑蛟侯,竟然親自出馬,黑蛟侯是媚娘的親哥哥,當年也跟隨青天王一同跟蹤使團,尋找機會救援。」頓了頓,想了一想,才繼續道:「在大沙漠之中,使團碰上了龍捲風暴,青天王趁機出手,他本已經將黑蛟侯搶到手,但橫裡出現了一個黑袍人,將黑蛟侯奪走,當時亂作一團,青天王追拿黑袍,便失去了蹤跡,後來媚娘告訴我,青天王追上黑袍之後,與黑袍一場大戰,雖然擊斃了黑袍,但自己卻也是受了不輕的傷,而且被黑袍傷毀了面孔,回到河北之後,青天王便戴上了面具,不想讓人看到他損毀的面容。」

    「原來如此。」毗留博叉微微頷首:「難怪青天王自始至終戴著面具,原來他的面容已經被毀,照此看來,貧僧所見到的青天王,自然是假的。」

    「假的?」楚歡三人都顯出一絲疑惑之色。

    毗留博叉解釋道:「貧僧暗中觀察了青天王很久,此人每日的生活都是很有規律,按時吃飯休息,只在規定的時辰接見部下,但凡有事情,倒也是處理的井井有條,貧僧見他辦事十分精明,條理清晰,一開始倒真以為此人就是青天王,可是.....貧僧心中卻有一個難解的疑問。」

    「難解的疑問?」

    「據貧僧所知,青天王是江湖出身,他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在江湖上就頗有名氣。」毗留博叉緩緩道:「他能夠結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漢,除了他豪邁的性情以及出手大方,按理來說,他的武功也絕對不會弱。」

    「武功絕對不弱。」楚歡立刻道:「我在大沙漠親眼見過青天王的身手,憑心而論,比起你們幾個或許略有不及,但是比起迦樓羅甚至是夜叉王,青天王絕對不會處於下風。」

    「那就是了。」毗留博叉嘆道:「但是貧僧在青天王府見到的青天王,雖說看樣子也練過幾年武功,但是放在江湖之中,頂多也只是二三流身手,貧僧每夜在他屋內進出自如,他根本毫無察覺,有幾次他沉睡之時,貧僧靠近他床榻邊上,他都是一無所知。」

    羅多和楚歡對視一眼,都顯出疑惑之色,問道:「如此說來,那個青天王是有人假扮?」

    毗留博叉道:「此人派人搶奪龍舍利,自然是大有目的,所以貧僧一直不想打草驚蛇,只想在暗中查一個究竟,看看他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是貧僧在王府多時,他從未涉及到有關龍舍利的事宜,那天晚上貧僧故意在他屋內的紙箋上寫了『六龍』二字,想暗中觀察他看到這兩個字的反應,他看到那兩字,竟然......毫無反應!」

    楚歡皺眉道:「照此說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你見到的青天王只是一個替身,真正的青天王,並不在王府。」

    「還有另一種可能。」琉璃忽然道:「真正的青天王,或許就是那個樣子,龍王在大沙漠見到的青天王,武功雖高,卻並非真正的青天王。」

    楚歡一怔,看向琉璃,琉璃已經道:「河北軍能夠迅速瀰漫,甚至擊潰秦國的精銳官兵,這靠的不是武功,而是韜略。按照我的意思,青天王或許是一個韜略極高之人,武功卻並不如何。」

    楚歡聞言,倒也覺得流離所言不無道理,微微頷首道:「這倒也大有可能。」隨即又想,媚娘早年就跟隨青天王,她既親口說大沙漠那人是真正的青天王,那應該不會有假,除非媚娘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撒謊,故意欺瞞自己。

    「毗留博叉,你可親自審問那人?」羅多終於問道。

    毗留博叉頷首道:「其中的疑竇,只能由他自己解釋。那天晚上,貧僧出手擒住了他,打開了他的面具.......!」掃視幾人一眼,才道:「那人四十出頭年紀,看上去文質彬彬,臉上並無任何傷痕,而且面對貧僧,並無慌亂之態。」

    「青天王是因為傷了臉,才戴上面具,此人臉上既然沒有受傷,那定然就不是沙漠中的那位。」楚歡立刻道。

    琉璃忽然問道:「龍王,青天王自承是因為臉上受傷才戴上面具,你是否只是從媚娘口中得知?」

    楚歡微微頷首,道:「不錯。」感覺琉璃語氣之中另含它意,皺眉道:「難道你覺得媚娘是在騙我?」

    「你誤會了。」琉璃搖頭道:「我並無說媚娘騙你,她既然都已經和你成親,對一個女人來說,將自己的一切都已經給你,應該沒有欺騙你的必要,不過.....媚娘沒有欺騙你,不代表青天王沒有欺騙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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