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草根三國傳 作者:水瓶座杰(連載中)

jack210028 2012-6-2 00:16: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11236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17
第三卷 第六十四回 為何而戰
昨天的開篇PS,有騰友反應有點亂其實瓶子自己也有點亂,主要是前段時間住院開刀,放在家裏的時間表格不知道丟哪里去了現在大致的重列一下,可能會有點紕漏,大家勿怪哈

    7.1:右北平決戰結束

    7.2:姜游抵達右北平

    7.3:鄧艾自天津出發

    7.10:鄧艾抵達西塞山

    7.11:西塞山阻截戰開始

    7.14:西塞山之戰進行到第三天,鄧艾信使回到天津,姜嵐兄妹出發,右北平收到消息

    7.15:趙雲率領先頭騎兵自右北平出發

    7.17:西塞山之戰進行到第六天,姜嵐兄妹抵達西塞山

    7.18:姜游、呂玲綺抵達天津,呂玲綺乘船返回夷州

    ——————

    漢,建安二十六年秋,七月中旬

    時間雖然還只是入秋不久,但北方的氣候已經帶出了幾許寒意此刻的天津碼頭,姜遊正站在自己的專用戰艦船頭,望著碼頭上正在往大小船支中搬運貨物的船工們發呆

    姜遊的身側是一乘輪椅,呂玲綺就坐在這乘輪椅上,目光則鎖定了姜遊的臉許久過去,呂玲綺見姜遊那緊鎖的雙眉就一直沒有舒緩過,終於忍不住開口喚道:“叔父,叔父?”

    姜遊想事情想得出神,呂玲綺一直喚了好幾聲,姜遊才回過神來,眉頭稍緩了緩道:“玲綺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呂玲綺勉強的活動了一下自己那有如木乃尹一般的身軀,再望望姜遊仍未舒緩開的眉頭,不由得輕歎道:“叔父這幾天似乎一直都愁眉不展……是在擔心嵐弟與霜妹嗎?唉,只可惜玲綺現在重傷在身,不然定會率精騎馳援西塞山,以解叔父心頭之憂……”呂玲綺雖然年紀比姜嵐、薑霜大得多,但卻與這倆兄妹是同輩,故此喚姜嵐為弟,喚姜霜為妹

    “……”姜游聞言啞然笑道:“我擔心這兩個混帳傢伙幹什麼?”

    “啊?叔父並不是在擔心嵐弟與霜妹?”呂玲綺愕然,自己竟然會錯了姜遊的意只是姜遊這幾天一直都愁眉不展的,如果不是在擔心姜嵐與薑霜的安危,那又會是在擔心什麼?

    姜游看出了呂玲綺心中的疑慮,淡淡的笑了笑道:“玲綺啊,叔父雖然不怎麼懂軍事,但並不表示叔父就一點見識都沒有前幾天會急急忙忙的請子龍將軍率精騎出擊,其實也只不過是一時的關心則亂而已現在過了這麼幾天,叔父心靜了下來,一些事也就想明白了”

    呂玲綺遲疑道:“叔父,你的意思是?”

    姜遊抬頭望天,略顯無奈的笑道:“五千精騎且一人雙馬,若是再晝夜兼程,從右北平趕到西塞山哪里會用得了七天?叔父算過路程了,即便是像叔父這種騎術不精的人,一人雙馬再晝夜兼程,最多五天就夠子龍將軍對我所說的‘七日可至’,多半是一開始就和公台先生、元直商量好了才這麼說的”

    呂玲綺對騎兵也是熟門熟路,心中略一計算就知道的確是用不了七天,不由得呀然道:“他們竟然如此?嵐弟與霜妹可急待援軍的啊”

    姜遊苦笑搖頭:“什麼啊這倆小子再加上一個鄧士載,拒險而守之下哪里用得著什麼援軍其實那天晚上元直已經向我說過了,只不過我當時心中煩亂,沒有聽出來元直話中的意思而已”

    看看呂玲綺依然不解,姜遊只好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首先,西塞山的關防圖本,鄧艾很早的時候就有派人打探過,在抵達西塞山之後是詳盡的考較了一遍再著人送回來姜遊是不怎麼懂軍事,不過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有一定的目光與見識的,仔細看過之後,為求萬一又找徐庶、陳宮問詢了一下,終於肯定了“只需有三千精卒,依此險要便足可抵擋四萬大軍”的事鄧艾帶去的兵力已經有四千多,倆兄妹再帶三千過去就有七千左右,在這個局部戰場上有著比較充足的兵力有這些兵力要是還守不住西塞山城寨的話,那只能說明姜嵐、姜霜、鄧艾這三個年輕的傢伙是三個十足的草包

    接下來,姜嵐、姜霜、鄧艾是草包嗎?鄧艾就不多說了,其軍事方面的天賦在那裏擺著,雖然相對來說還年輕了點、嫩了那麼點,但已經開始鋒芒漸露;至於姜嵐、姜霜……姜游作為這倆兄妹的父親,自問不能客觀的評價倆兄妹的能力,但姜游麾下的文武兩方面,都對倆兄妹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陳宮、徐庶甚至說夷州次一代的年輕人中,姜嵐、姜霜、鄧艾是最優秀的三個

    有優秀的人材帶著充足的兵力在西塞山依險對公孫淵進行攔截,武事方面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唯一要擔心的也僅僅是其後勤補給方面的問題可是鄧艾在自天津出兵的時候倚仗船運之利,糧草本就帶得不少,足夠五千人吃用兩個月以上——畢竟鄧艾的計畫中有原本是想搶佔遼東本土港口的想法,先期的隨軍口糧與軍械自然不會少帶

    姜嵐與薑霜的艦隊是讓姜遊無語——這倆兄妹的專屬艦隊本就是常年跑遠航貿易的艦隊,運載能力很強而這次是偷偷的跑來北境參戰,所以商貨是基本沒帶,貨艙裏塞的全是糧草與各類軍械說句誇張點的話,這倆兄妹根本就是把一個軍火庫給帶在了身邊在天津補充淡水與鮮蔬菜、水果的時候,荀惲巡視貨艙都嚇了一大跳,也因此才十二分的肯定這倆兄妹跑來北境就是來找架打的

    總而言之,西塞山城寨那裏將領優秀、兵力充兄、糧草器械無憂,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地方而徐庶在明白姜遊已經看破了點什麼時,是直截了當的告訴姜遊,其目光不應放在西塞山那邊能不能守得住上,而是應該放在姜嵐兄妹與鄧艾能不能把公孫淵的四萬多大軍給牢牢的釘在西塞山腳下上

    簡單點說,戰事打到現在這個份上,遼東已經是姜遊下一步必須要佔據的地方現在遼東近八成的精銳部隊被卡在了西塞山,就是一個聚殲遼東主要有生力量的良機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使公孫淵把這四萬多遼東精銳帶了回去,那接下來的遼東攻伐戰有很大的可能會陷入一個曠日持久的戰局,對姜游一方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反過來說,如果借此機會把這四萬多遼東精銳一口氣全部吃掉,遼東就會乏兵可用,姜游一方在進行攻城戰時也會變得相當容易說得誇張點,搞不好介時姜游對遼東完全可以“傳檄而定”

    因此,西塞山下的這場仗,徐庶與陳宮的定位是殲滅戰而不是擊潰戰只是單憑趙雲帶去的五千精騎,想殲滅公孫淵的四萬餘眾,顯然是不太現實想完成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必須要有一定規模的大兵團配合才行所以趙雲的五千精騎真正的任務,是趁公孫淵不備堵死公孫淵向北繞道的進路,同時為右北平隨後的步兵主力兵團爭取到進軍的時間

    綜上所述,趙雲所說的“七日可至”,其實完全是放慢了度的走法,走得慢也是在等右北平這裏的步兵軍團完成整編並儘快的趕上來如果路趕得太急,步兵兵團沒能及時跟上的話,那趙雲的五千精騎就是在打草驚蛇,即便是打贏了這場仗,也只能是擊潰而不是殲滅

    這裏似乎還有必要再扯一扯進軍度方面的問題比如說鄧艾從天津出發,順風順水的抵達西塞山后的登陸點是花了六天,可回船報信的船在逆風逆水的情況下卻只用了三天,而姜嵐兄妹從天津出發再抵達西塞山只用了四天不到另外海路比陸路好走,趙雲卻能在七天之內就從陸路抵達西塞山,感覺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其實鄧艾從天津出發的前五天,正是因為順風順水的緣故,並沒有啟動艦船的蒸汽機動力系統進行真正的全航行會這樣,一方面是因為鄧艾艦隊的船隻所搭載的燃燒相當有限,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還有些年輕而發嫩的鄧艾犯了一個習慣性思維的錯誤,就是他在知道公孫淵的四萬多兵力絕大多數是步兵的情況下,並沒有想到公孫淵是在奔逃,而是以常規的步兵行進度來計算的行程

    正常的步兵行進,一天走七十漢裏約30公里不到就很不錯了可如果是急行軍的話,訓練有素的步兵一天可以完成一百二十漢裏左右50至55公里之間,只不過這樣的急行軍對步兵的體力消耗極大鄧艾是以正常行軍來算的,公孫淵卻是以急行軍在奔逃,兩邊因此沒有算到一起去

    正因為如此,鄧艾才會算錯了時間,當時他也說出了“過錯在我”的自責其實若按照鄧艾最初的計算,他在登陸點登陸之後,公孫淵的四萬大軍距離西塞山至少還應該有三至四天的路程換句話說,鄧艾其實是連攻城與臨戰休整的時間都預留好了的而這個錯誤,使得鄧艾最後不得不下令艦隊不計燃料消耗的全前進,終於趕在公孫淵的前面搶佔了西塞山城寨即便是如此,搶寨一戰,鄧艾也是有很大的好運成份——西塞山城寨的防範太疏忽了如果不是這樣,鄧艾不見得就能把西塞山城寨給搶下來搶不下城寨,後面的攔截戰也全是空話

    再來看鄧艾派回去報信的船隻與姜嵐兄妹的船隊大部隊的行進與單獨的個體行進是兩回事,大部隊要顧及到整體的統一行進度,單獨的快船卻沒有這種顧慮,因此全一開,三天就趕回了天津報信

    至於姜嵐兄妹的船隊,他們的艦船可是全夷州最先進、最優良的艦船要知道夷州最型的蒸汽機尚未正式投入量產,官方與軍方的艦船還沒開始配備,姜游與李雪就大筆一揮,把頭批的最型蒸汽機配備到了姜嵐兄妹的艦隊之中人都是有私心的,姜遊又不是什麼聖人,會額外的照顧一下自己的子女也是人之常情有著這樣的動力保證,姜嵐兄妹會只用四天不到就趕到西塞山助戰也很正常

    陸路方面,公孫淵在右北平決戰時,步兵主力尚在右北平邊境,得知戰敗之後馬上就全軍以急行軍的度開溜,大概是跑了十天左右才抵達西塞山下,十天下來就是跑了上千漢裏只是步兵一天跑一百二十漢裏是很要命,但對一人雙馬且晝夜兼程的騎兵來說卻不會很累,甚至還有充足的休息時間而趙雲說“七日可至”,也是算好了臨戰休整的時間的……

    ——————

    卻說呂玲綺靜靜的聽完了姜遊的解釋,心中恍然之後卻又幽幽長歎道:“真是可惜,這樣的一場大戰,玲綺卻不能上陣了”

    姜游望瞭望呂玲綺,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啊……對了,你方才問我為何這數日間一直都愁眉不展,但卻不又是在擔心嵐兒與霜兒的安危,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在愁些什麼?”

    呂玲綺微微一怔:“是啊既然叔父並非是在為嵐弟與霜妹擔憂,那叔父是在憂心些什麼?”

    姜遊又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之後向呂玲綺問道:“丫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戰場上如此的拼命,究竟是在為何而戰?”

    “為何而戰?”

    這個問題可著實令呂玲綺愕然了老半晌許久過去,呂玲綺才很不確定的道:“叔父這一問,還真叫玲綺在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仔細回想一下,最初向叔父請命領兵,一則是想借此報答叔父對玲綺的養育之恩,二則卻是因為家父之故……可、可現在又感覺不是如此總之玲綺此刻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

    姜遊淡淡的笑了笑:“你一時半會兒的會想不明白也正常,我又何嘗不是在這幾日中反復思慮才理出些頭緒?玲綺啊,在叔父看來,你說來說去其實是為了一份榮耀而戰”

    “榮耀?”呂玲綺咋一聽沒反應過來,可是再一想,卻感覺有了幾分明悟的確,呂玲綺心中最大的心病是她有個不怎麼樣的老子,連帶著使她在旁人面前或多或少的會有幾分自卑感,因此在呂玲綺的潛意識中遠比旁人加的渴望著一份榮耀

    姜游看呂玲綺若有所悟,話也就不願說得太深扭頭望望西塞山所在的方向,由心的長歎一聲後道:“這些事我本來也沒有想到的,只是我家裏的那倆小子突然跑來參戰,我在氣憤之餘就有想到,這倆小子不在夷州老老實實的呆著享福卻跑來北境,到底是為了什麼?”

    呂玲綺不解:“叔父之意是?”

    姜遊苦笑:“想來想去,這兩小子是自小野管了,所以在夷州根本就坐不住而他們跑來北境參戰,說穿了也很讓我哭笑不得——說白了,他們是貪玩”

    “貪玩?”呂玲綺一聽這話差點沒從輪椅上摔下去

    姜遊這裏點了點頭,隨即卻又陷入了沉思:“他們的事回頭我自然是要好好的訓斥他們一頓不過連帶著,我也有在反思我來北境又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如果不想清楚,那麼我所打的仗只能是治標不治本其實以我的能力,這個‘本’本來就治不了,但我想清楚了的話,這個‘標’卻至少能治得好一些,然後借此再牽動一些‘本’也是有可能的……玲綺,你回夷州之後帶句話給你雪姨,就說西塞山戰罷之後我要回一趟互州很多事我只有與她商議才能有個結果”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18

第三卷 第六十五回 追襲戰終
姜游將呂玲綺送上返回夷州的船隊之後,連夜就返回了右北平之後又過了三天,也就是右北平的主力步兵兵團在經過近二十天的休整之後,終於拉出了一支兩萬人的機動精銳部隊,于次日在甘甯、徐庶率領下趕赴西塞山戰場

    考慮到戰術方面的需要,這兩萬步兵除了運輸輜重的車輛之外,還額外的配置了兩千多輛板式馬車來作為運兵車使用這種馬長三米、寬一米七,由雙馬拉動,車上可以乘坐十餘人而不顯擁擠相對來說車身的製造工藝要求並不高,而且在使用了夷州的橡膠車輪與金屬輪軸的情況下,也比漢時一般的車輛要結實耐用得多

    其實夷州很早就開始使用這種板式四輪馬車進行常規的貨運,在姜遊率軍來到北境也把這種板式馬車帶到了北境來使用而由於五胡動亂,北境百姓背井離鄉者極多,右北平方面要安置大量的百姓,錢糧運輸任務繁重,這種比較適合遼地平原的板車就被大量的複製當然原版與複製貨之間的區別還是有的,主要體現在夷州兵團正式任務所使用的是夷州本土出產的橡膠車輪與金屬輪軸,非正式任務用的則仍是北境的木匠們所製成的木制的車輪與輪軸

    而這種板車除去運輸之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一但臨敵,車上的士卒在跳下馬車之後再將諸多的馬車首尾相連,這就可以成為簡易的木制柵牆而在必要的時候斬斷馬韁,再把馬車車身側立起來,那一米七的寬度立起來後就是一米七還有多的高度,一般的五胡游騎根本就跳不過去而結實的車底板,也完全可以抵擋住五胡遊騎所慣用的輕弓小箭

    給兩萬步兵配上兩千多輛板式馬車的目的很簡單十人一乘的馬車,其行進度肯定要比兩條腿走的度快得多,再于雙馬拉動之下,無論是人力還是馬力都能夠保持著比較充沛的狀態

    這種步兵行進的方式,姜遊很早以前就已經有設想過,而一直沒能實施,主要是因車雖然不難造出來,相對應的馬匹卻是個比較大的問題這次能夠實施,則是因為這近兩年的時間裏打了好幾次的仗,馬匹一直是夷州兵團重點繳獲對象,因此這時的夷州兵團已經有了相對充足的馬匹來組建這樣的板車運輸大隊兩千多輛板式馬車需要五千匹馬左右,這時的右北平完全拿得出來

    除此之外,這次對板式馬車的取用,姜遊還有一層試驗與演練的目的在裏面姜遊後面的目標是要攻討五胡,只是相對于五胡遊牧多以輕騎為主,夷州兵團雖然有著力發展騎兵,但步兵的主力地位卻無法動搖而以步兵進討五胡所在的荒漠與草原,步兵單靠兩條腿去走顯然不夠用,全員騎兵又很不現實,再者在後勤補給方面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想來想去外帶查來查去,姜游在李雪的提議下,借鑒了羅馬帝國的步兵軍團作戰方式羅馬帝國的步兵方陣在歷史上有著很濃厚的一筆,其中有一條就是幾乎每個或每隊方陣步兵都配備有一乘或多乘的小型廂車平時在行進時,給養與裝備都放在車上,人是拉著車子輕裝前進,到臨戰時才從車上取下裝備準備作戰,或是在紮營時取下給養補充體力而在行軍途中,大可與隊友輪換拉車,或是乾脆用收繳來的畜力拉車前行,兵員的體力也因此得到了保存

    姜遊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因此大力的發展手頭的這種板式馬車,現在夷州步兵的配置是每一什一輛並配置雙馬長三米寬一米七的車身不但完全可以坐得下一什,還可以放置充足的隨什給養與裝備另外板車雖然是敞蓬式,但車上配有帆布與支架遇到雨雪天氣,把支架支好再覆上帆布,就是一個簡易蓬式馬車

    閒話少說,只說甘甯與徐庶帶著這兩萬步兵兵出右北平,開始快的向西塞山行軍而此時的西塞山那裏,姜嵐兄妹與鄧艾的聯軍對公孫淵的阻截戰已經打了十日有餘而這十來天的仗下來,雙方也是越打越出真火

    頭幾天的戰事一過,公孫淵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是越來越緊迫,所以到後來幾乎是晝夜不停的對西塞山城寨發動強攻,大有利用自己兵多的優勢輪番上陣,用疲憊戰術把城寨中的“兩千”夷州兵給累死的想法

    姜嵐兄妹與鄧艾見公孫淵中計後已是越陷越深,心中自然是喜不自勝,尤其是這天收到了來自右北平從海路送來的消息之後,他們也是越打越狠反正姜嵐兄妹幾乎是帶了一個軍火庫過來,箭支什麼的那是不要錢一般的亂放而薑嵐絕,看看情況差不多,索性讓人把自己艦船上的火炮給拆了十門便於運輸的輕型火炮送到西塞山城寨上來……重型的不是不想,實在是山道上不太好運輸

    雖說是輕型火包,可是十門25釐米口徑的前膛火炮,在那狹隘的山道上一起發威也不是鬧著玩的事每日但聽得炮聲不斷,遼東兵的傷亡數字激增,很多時候炮聲一響,遼東兵都不知是該往前沖還是向後退時不時的十炮齊發,距離城寨五百多步的地方就會出現一個兵與兵之間的斷層,夷州兵的仗也因此是越打越輕鬆

    唯一叫苦的是夷州那五百多人的運輸隊姜嵐兄妹與鄧艾是打得爽了,可是彈藥的消耗那是鬧著玩的?四十多漢裏的山道,車輛上的東西裝多了會很難前行,再加上姜嵐兄妹與鄧艾這些“海軍陸戰隊”幾乎就沒有馬匹畜力,運輸東西全得是靠人力推拉車輛,甚至是肩扛手提可是為了滿足彈藥消耗,運輸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的上

    又過了數日,趙雲率領的五千精騎突然在公孫淵的北面出現,而且並不急於交戰,而是從容不迫的封鎖了公孫淵往北繞行的道路,然後才分派出幾支小股的騎兵部隊對遼東兵進行騷擾式的遊擊直到這個時候公孫淵才如夢初醒,大呼中了奸計

    只是這時知道中計了又能怎麼樣?開始是十多天的急行軍,之後又是十多天的攻堅戰,這一連串的仗打下來,遼東兵軍力早已疲憊不堪另外遼東兵的給養不足的弊端已經顯現,遼東兵也開始變得人人心慌,因此儘管仍有近萬的遼東戰騎,但想衝破趙雲這位沙場老將的封鎖卻很難很難

    又過了幾天,甘甯與徐庶率領的兩萬步兵抵達,三方聯手之後成合圍之態,以嚴整的陣容把公孫淵往西塞山山道上逼此時雙方的兵力大致對等,但夷州方面士氣旺盛、軍力充足,反觀遼東兵卻已是疲兵、半饑之兵因此到決戰打響之時,遼東兵幾乎是成片成片的投降

    打到後面,公孫淵自知無力回天,只能是帶著自己的三百親衛精騎向北面突圍也是公孫淵運氣好,沒有碰上趙雲或是甘寧這樣的硬手,反到是碰上了徐庶雙方交手不久,徐庶悄悄的授意部下有意的避開了公孫淵……換句話說,徐庶這是在有意的放公孫淵離開

    這是徐庶一開始就和姜遊打過招呼的原因是姜遊的夷州北方軍團在右北平決戰過後損失較重,短時間之內雖然有可能佔據遼東,但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消化掉遼東如果強行佔據遼東,右北平這裏的守備力量就會不足,這對既要防備北方遊牧,又要防備曹操可能會在後面捅刀子過來的姜游一方來說可是很致命的

    在這種情況下,一戰殲滅遼東的有生力量也就行了,至於公孫淵,還是找個機會放他逃回遼東比較好遼東與三韓、鮮卑相接,公孫淵若是戰死,遼東局勢肯定會發生動盪與變故公孫淵這傢伙是很不怎麼樣,但畢竟他仍活著的話,對鮮卑、三韓就仍有一定的制壓能力,遼東局勢也不會因此而大亂;退一步來說,即便是鮮卑、三韓見公孫淵實力大減而蠢蠢欲動,遼東這裏由於有公孫淵領頭,局勢也不至於會亂得不可收拾

    姜遊需要的是一個由單一勢力坐鎮而相對穩定的遼東,並不是一個勢力錯綜複雜且亂成一團的遼東簡單點說,只擺平一個公孫淵,遼東會比較好接手,其他的勢力由於之前沒能插腳進來而沒有什麼根基,在姜遊搞定遼東之後,這些錯綜複雜的勢力也會比較好擺平但如果遼東大亂,姜遊這裏又不能馬上去佔據遼東強勢入主,被那些勢力先行一步並養成了一定的氣力,那麼接下來姜遊要消化遼東的事就會變得很麻煩因此在現時點,姜遊還不能要公孫淵的命

    ——————

    又是數日之後,各路人馬分陸海兩路,海路押著兩萬多遼東降俘到了天津,然後直接從天津調派船支,把這兩萬多遼東降俘送去夷州當苦力陸路方面沒帶降俘,但卻帶著五千多匹繳獲的戰馬返回了右北平

    將領齊聚之後自然是論功行賞,但在眾將之中,姜嵐與薑霜卻躲躲閃閃的不敢在姜遊面前露面,西塞山的戰功也全部讓給了鄧艾,這著實讓鄧艾感動不已

    只是別人固然看不出什麼,姜遊會看不出來嗎?見姜嵐兄妹沒有露面,姜遊當時也不願點破,直到忙完了正事之後,姜游來到了姜嵐與薑霜這裏看看倆兄妹在那裏顧左右而言他,姜遊先是歎了口氣,繼而突然暴吼道:

    “你們這兩個混帳東西,給我跪下”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19
第三卷 第六十六回 是非對錯
“你們這兩個混帳東西,給我跪下”

    隨著姜遊的怒喝,姜嵐與薑霜嗵嗵兩聲,齊唰唰的跪在了姜遊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姜游見倆兄妹如此也沒有多說話,而是順手從桌案上的香匣中取出了一支檀香在燈中點燃,插進香爐中後放到了倆兄妹的面前

    倆兄妹看看香爐中那竹筷粗細、長逾一尺的檀香,心中暗自叫苦夷州出產的這種檀香燒得很慢,這支檀香在一個時辰之內都不見得能燒得完,換句話說就是說這倆兄妹至少得在這裏跪上一個時辰

    偷偷摸摸的用目光交流了一會兒,薑霜終於敗給了薑嵐,隨後小心翼翼的用小女生那可憐兮兮的聲線向姜遊討起了饒:“父親息怒孩、孩兒知錯了……”

    “知錯?”姜遊並沒有再發火,但是雙眉卻依然鎖得很緊:“知子莫若父雖說你們還是孩童之年的時候,我就把你們倆給扔到大海上去歷練,我與你們倆兄妹也因此常年累月的見不到面,但並不表示我就不瞭解你們倆兄妹的為人心性知錯?你們心中所認為犯下的錯,與我所想的錯根本就不一樣”

    這番話使姜嵐兄妹面面相覷,心中也甚是不解再看看自家老子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這會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是悶著頭跪在那裏一聲不吭至於姜遊,則是懷抱著雙臂在廳中來回踱了幾圈之後長歎了口氣,一轉身坐到了椅中

    廳中就此沉寂了下來良久過去,貂嬋忽然領著陳宮、徐庶、趙雲、鄧艾到廳中姜遊看看貂嬋的神情,知道陳宮等人所謂的來訪,其實是貂嬋暗中去請了這幾位來給姜嵐兄妹說情,心中也只能是暗自搖頭

    客套話過後,陳宮看了看仍跪在廳中的姜嵐兄妹,終於開口道:“主公,公子與郡主雖然有擅離夷州之過,然審時度事之下及時率軍往援士載,並與士載合謀誘公孫淵於西塞山,使得我軍能一舉殲滅遼東大軍,功遠大於過矣主公子女不便功賞,但也不應如此受罰,還望主公能看在老夫的這幾分薄面之上,免去這家法之罰”

    陳宮開了口,旁人就好說話鄧艾搶佔西塞山本就是為了建功,戰後見姜嵐兄妹把功績全都推到了他的頭上,心中感激之下也趕緊的幫倆兄妹求起了情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一陣,姜遊終於找到個機會向幾個人擺了擺手道:“聽各位所言,我想各位都誤會了,還有嵐兒與霜兒詁計也一樣的誤會了我罰他們的用意”

    眾皆愕然,如果姜游不是因為姜嵐兄妹擅離夷州的事而罰他們的跪,那又是在罰些什麼?

    姜遊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又歎了口氣,示意倆兄妹可以跪坐在地板上,但仍然不准他們起身,這才向眾人搖頭道:“對我來說,他們擅離夷州的事並不是什麼大錯事實上,他們如果真的是因為憂國憂民而率軍來北境參戰,我只會心中甚慰只可惜,他們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的,這才是我要罰他們的主要原因”

    眾人愈發的不解,而倆兄妹則朦朦朧朧的明白了點什麼,但也不甚瞭解,只能是眼巴巴的望定了姜遊,耳朵也拉得老長,等待姜遊的解說

    姜遊這時又瞪了倆兄妹一眼,複又搖了搖頭之後向倆兄妹道:“現在你們自己說說,你們來北境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而來的?”

    倆兄妹對望了一眼,然後是薑嵐開口道:“當然是憂心……”

    “憂心個屁你給我閉嘴”姜遊怒吼著打斷了薑嵐的話:“別在我面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我不否認你們倆小子是年輕才俊,而且年紀輕輕就見多識廣,但正因為你們還太年輕,哪里會知道什麼是國仇家恨?你們來北境,也別在我面前找什麼藉口,因為我很清楚你們會偷偷的跑來,不是為了別的什麼事,根本就是因為你們在夷州坐不住,跑來北境也只是為了好玩”

    “……”

    姜遊的這番話一吼出來,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跑來北境打仗是為了好玩,一直以來哪有身為人父者這樣罵自家的兒女的?而且還是當著旁人的面這麼罵

    再看姜嵐與薑霜,聽過姜遊的訓斥之後本來是想向姜遊抗辯上幾句的,可是一望見姜遊那帶著十二分怒火的目光,剛湧到嘴邊的抗辯之辭也硬生生的吞咽回肚中

    姜游看看倆兄妹的神情,歎口氣再搖搖頭道:“你們別不服氣,我這個做父親的人可絕對沒有錯怪你們,只是你們自己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想明白而已也罷,我給你們提個醒,省得你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們倆兄妹看得不會少,應該明白天下人來來往往、奔波一世,不外乎為了名利二字那我現在就問問你們,你們來北境參戰,是為了名,還是為了利?”

    “呃,這……”

    倆兄妹當場卡殼,其他的幾位也全都犯了懵就像姜遊所說的那樣,說倆兄妹是想揚名天下,感覺不怎麼像;說倆兄妹是想得利……眼下天下間的哪家諸候敢和姜游比錢多?倆兄妹作為姜游的獨子獨女,說得難聽點想要什麼沒有?甚至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專屬部隊,這在其他的諸候子女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甚至不知道羡慕壞了多少諸候的子女來著

    薑霜這時大眼睛轉了幾轉想開口說話,一旁的薑嵐卻急忙扯了扯薑霜的衣角悄聲道:“妹子別亂說話,聽父親說父親說得有道理,我已經多少想明白一些了”

    薑霜呀然的望瞭望薑嵐,但很快的,冰雪聰明的薑霜也明白了一些,繼而輕輕點頭其實別看這倆兄妹在一起時,總是薑霜在出風頭似的,但真正的大主意、主思維卻全是薑嵐在做主至於平時都是薑霜在出風頭,主要還是薑嵐受到了李雪的“毒害”,在一般的事情上總會讓著自己的這個寶貝妹妹一些而已不過在原則性的問題上,薑嵐是不會謙讓半步的

    姜游看看倆兄妹,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們似乎是想明白一些了兵法上說‘主不可因慍而興師,將不可因怒而接戰’,你們雖然不是什麼慍與怒,但僅僅是因為個人的喜好與開心就這麼亂來,所犯的錯卻是一樣的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真的是因為憂國憂民而來到北境參戰,為父絕不會怪你們一句半句非但不會怪罪你們,反而還會讓你們統兵上陣”

    薑嵐低著頭回應道:“父親,孩兒此刻是真的知錯了”

    姜遊又搖搖頭道:“我覺得你們現在還只是明白了一點點而已……罷了,本來我應該讓你們倆兄妹馬上回夷州去的,但前些時候玲綺重傷返夷休養,我的身邊也因此少了個可用之人,你們倆兄妹既然來了,就留在我身邊聽用至於夷州那邊,有你們雪姨坐鎮我很放心不過在此之前,我想還是得先讓你們明白到底是在為何而戰”

    這番話令倆兄妹暗自歡喜,一旁的趙雲則是揚了揚眉頭的若有所思,到是陳宮急忙湊過來勸諫道:“主公,此事恐怕不妥……”

    姜游揮手打斷了陳宮的話:“沒什麼不妥的我不想我的子女如此的混帳,讓他們儘早的多明白一些事理也好各位,天色已晚,請各位早些回去歇息”

    姜遊婉轉的下了逐客令,陳宮等人也不好再多呆下去,只能致禮話別等眾人離去之後,姜游看看倆兄妹,再看看貂嬋那一臉懇切的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起來現在給我滾回房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會帶你們去看一些事

    話畢之後姜遊便轉身離去,姜嵐兄妹在姜游離去之後才在貂嬋的攙扶下起了身這時的薑嵐在皺著眉頭細細的思索著姜游的話,薑霜卻湊到貂嬋的身邊撒起了嬌:“秀姨娘,霜兒好久沒有見到秀姨娘的面了,今天晚上我們同榻而眠啊霜兒有好多話想和秀姨娘說”

    貂嬋聞言只能是無奈的大翻白眼……

    ——————

    次日的晨間,姜遊帶著倆兄妹早早的就離開了居所,在貂嬋的帶領下,直奔右北平的某個場所而去至於要去的地方,在倆兄妹再三的追問之下,姜遊才在歎息中回應道:“難民營”

    難民營?不錯,就是難民營

    姜遊率軍來到右北平將近兩年,而在這兩年之前,五胡犯境之事就早已發生這多的時間下來,不知有多少的北境百姓為五胡遊騎所害姜游在向曹操借取了右北平與天津之後,曾有過一段還算好的時間,但隨之而來的那場拖了很長時間的大戰,卻又使北境的難民數量激增——步度根十幾萬的鮮卑遊騎,再加上公孫淵的幾萬遼東兵馬,還能指望這二十來萬與強盜無異的人不去侵擾百姓不成?他們要是不趁機劫掠百姓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一進到難民營中,姜嵐與薑霜當時就傻了,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群什麼樣的難民啊?什麼衣不遮體、食不裹腹、人無其形之類的辭彙,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這些難民的慘狀有不少人一眼望去,簡直就和包著一層皮的骷髏都沒多大的分別有不少人,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裏,眼神中連一星半點的生氣都沒有如果不是難民營中有不少夷州的男女軍士或是百姓在穿梭著發放糧食與衣物之類的東西,使這個難民營多少有些人煙生氣,姜嵐與姜霜簡直會懷疑自己是處身在人間地獄之中

    “父親,這、這都是……”

    姜遊此刻強壓著心頭的憤怒,重重的悶哼了一聲之後才道:“自己去問相信在你們問過之後就會明白當初為父為何會執意的兵發北境”

    姜嵐與薑霜對望了一眼再輕輕點頭,準備分頭去向這些難民問詢一下,貂嬋這時急忙喚住了這倆兄妹道:“讓你們的隨身侍從帶上些吃食與衣物發散給難民切記,你們在問詢之時一定要輕聲軟語,切莫驚嚇到了這些可憐人”

    姜嵐與薑霜各自點頭,帶著隨身侍從先去就近的庫房提領東西貂嬋看看倆兄妹的背影,語氣中不無憂慮的向姜遊道:“思歸,你看他們兄妹……”

    姜遊擺擺手:“我相信他們兄妹不是麻木不仁的人只是在他們這個年紀,我必須給他們指出一條路”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20
第三卷 第六十七回 驚人言論
   姜嵐與薑霜在將一應的吃食與衣物發散一盡之後都回到了姜遊的身邊,這時姜遊看了看倆兄妹那有如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一般的神情,輕歎了口氣再點點頭,揮手示意倆兄妹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然後便領著倆兄妹登車返回館舍

    一路之上,倆兄妹都沒有說話,但仔細的望將過去,會發現薑嵐緊繃著臉,目光中帶著熊熊的怒火,口中亦時不時的會傳出因為過度用力的咬牙切齒而發出的咯吱聲;另一邊的薑霜雖然並沒有咬牙切齒,但一張俏臉早已是冰若寒冰,右手則一直都緊緊的攥在大傘的傘柄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激憤而有些把持不住,數次的卡簧輕響間,傘中的劍會抽露出寸許的寒光,不過卻會被一直留心著他們兄妹的貂嬋給悄悄的強按回去

    如此一路無言的回到了館舍,侍從們早已備好了飯食,只是席中的幾個人全都沒有半點的食欲,廳中也儘是一片沉寂許久過去,卻還是姜遊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舉杯灌了一口悶酒之後向薑霜道:“霜兒,你還是把你的傘先放去一邊”

    薑霜咬了咬牙,並沒有將膝頭的大傘放置到一邊,而是恨恨的道:“父親,女兒自幼就登船出海,十餘年中亦曾親歷過不少的殺戮之事,可是卻從未如今日一般想要去大開殺戒”

    薑嵐在一旁咬牙切齒的接上了:“兒亦如此”

    姜遊輕歎了口氣:“你們……都問詢到了些什麼?”

    薑霜幾乎是在尖叫了:“那些五胡部族根本就禽獸不如”接著便憤恨之極的述說了起來

    在這些難民中,有不少曾被胡騎擄去北地為奴北地的生活本來就嚴寒饑苦,而這些被擄去為奴的漢民則是在饑苦的環境中被五胡遊牧壓榨著身上的每一絲血汗每日裏都衣不遮體、食不裹腹,卻要無休無止的勞作若是有一絲半點的遲慢,輕則會是一頓毒打,重則便會是血濺三尺,命喪漠原屍身會被胡族隨意的扔棄在荒野之中,最終恐怕會成為豺狼野狗的腹中之物

    而在這之中,漢女的命運顯悲慘不但在白天要無休無止的勞作,耗盡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入夜之後還要成為胡人男子們的泄欲工具許多的漢家女子,被數個胡人男子輪番的強暴上整整一夜都早已是常事,太多的漢家女子則因為承受不住這非人的折磨,最後變得精神失常,整個人在行止之間已經與行屍走肉別無二致相比之下,能夠痛痛快快的死去都成了一種奢望

    令人髮指的是五胡部族對漢家的少年與兒童都沒有一絲半點的憐憫之心許許多多被擄去北地的漢家孩童,因為沒有什麼勞作能力,因為他們細皮嫩肉,竟然被五胡部族給當成了與牛羊無異的肉食至於年歲稍長一點,了不起也就是十歲出點頭的少年,則會被五胡部族當成一般的奴隸來無休無止的壓榨血汗,這個年紀的少女則一樣的會淪為胡人男子的泄欲玩物……

    “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禽獸不如的部族女兒今日發散衣食時遇見了一些被胡人欺淩了許久的女子……她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僅有十歲多些,可卻無一例外的在兩、三年中被胡人給、給……”

    薑霜再野也畢竟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蔡琰與韓柔又都是官宦之後、香大家的後人,對姜霜的基礎教育絕不會少,因此這幾個關鍵字,薑霜實在是說不出口

    姜游很平靜的望瞭望倆兄妹,半晌過去之後才輕輕搖頭,不慍不火的道:“僅此而已嗎?”

    “僅此而已?”

    幾乎都已陷入暴怒狀態的姜嵐與薑霜直接就跳了起來,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他們的老子而厲聲喝罵道:“父親你怎麼能如此的冷漠淡然”

    姜遊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們這樣就受不了了?那為父再告訴你們,這近兩年的時日當中,為父不斷的派出快馬輕騎前往五胡部族,解救那些被五胡部族擄去為奴的我大漢百姓,也因此抓到過不少悍勇的胡人你們又知不知道那些胡人是怎麼說的?”

    姜嵐與薑霜對望了一眼,隨即各自強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再將目光投向了姜遊

    此刻的姜遊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雙拳重重的一捶桌案恨聲道:“那些該死的胡人說我們漢人種的是五穀,至秋收割,而他們胡人卻是以我們漢人為五穀對我們漢人,他們可以隨意的收割,我們漢人辛苦勞作得來的東西,在我們漢人被他們收割之後也就是他們的東西這些胡人根本就不將我們漢人當成人看,而是視作田中五穀、林中鳥獸,任由他們隨意的收割獵殺”

    轟的一聲巨響,卻是薑嵐在怒極之下一拳將面前的桌案給砸成了兩段,桌案上放置著的碗碟與食物暫態便掉落了一地再看薑嵐的人是在咆哮:“豈有此理這些北地的遊牧蠻牧竟然將不將我漢家子民當成人看,而是視作糧谷牛羊他們又以為他們是什麼?”

    姜遊壓著火氣,看似平靜的道:“他們都是狼,草原上凶狼狡詐的野狼”

    薑嵐怒道:“孩兒之前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執意的麾師北上,可在今日終於徹底明瞭了孩兒斗膽向父親請領一師,誓要將……”

    姜遊揮揮手罵道:“給我坐下你在這裏怒髮衝冠有什麼用?就算我給你幾萬人馬,你又真的能夠將整個北地草原上的五胡部族全部抹殺掉嗎?”

    “……”姜嵐架不住姜遊的怒火,只能憤恨不平的重入坐

    姜游看看薑嵐不甘的神情,皺了皺眉再向貂嬋道:“阿秀,讓人弄盆冷水給他洗洗臉,讓他好好的冷靜冷靜,不然我說的話他可能會聽不進去”

    貂嬋應了一聲,向廳外喚來侍從,過不多時一盆冷水便送到了薑嵐的面前此時的薑嵐心中雖然是怒火萬丈,但看看姜遊顯然有要緊話要說的神情,只能乖乖的把整張臉都埋入了冷水之中,借此來讓自己先冷靜一下這時一旁的薑霜亦來到了薑嵐的身側,自盤中捧起冷水拍打自己的俏臉,顯然她也一直是在強壓著怒氣,需要這點冷水來讓自己稍稍冷靜一下

    好不容易的,姜游見倆兄妹都勉強的冷靜了下來,自己也收了收火氣後才道:“嵐兒、霜兒,為父可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如果父親真是那種人,那當初也根本就不會不理眾多幕僚的勸諫而執意的率軍來到北境只是首先你們要搞清楚一件事,就是五胡來打我們,與我們去打五胡,這一來一往間雖然都只是打仗,在性質上卻有著根本的不同之處”

    薑嵐深吸了口氣,再努力的調整了一下心態之後才問道:“父親此話何意?”

    姜遊摸出隨身的記事本看了看,再理了理思緒之後道:“有些事現在說給你們聽,你們多半會聽不懂,所以我還是說些你們聽得懂的事這麼說,千百年來五胡遊牧雖然屢犯中原,但其意都只是重在劫掠而非攻城掠地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大多是輕騎而來搶了就走,行蹤飄忽不定,而且自身大多都不會有何顧慮之處,哪怕是吃了敗仗也可以退還草原和我們中原軍隊玩捉迷藏反過來我們中原的軍隊追襲不易,冒冒然的進入草原又受到給養等諸事的限制,因此只能是在緊要關隘駐軍防守,但也只能是防大卻難以顧小這是他們的優勢,我們的劣勢再簡單點說,就是他們想打就可以打,我們卻往往是空有氣力卻無處可施”

    薑嵐皺起了眉,思索了片刻道:“那我們中原就真的不能揮師進入草原了嗎?”

    姜遊搖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我們中原想揮師進入草原掃平胡患,卻有著太多太多的限制這裏面的事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所以接下來的話你們給我好好的聽、好好的記另外你們得記著,為父接下來的話中有太多驚世駭俗的言論,一但輕傳出去,為父搞不好就會是天下人的眾矢之的,所以在沒有達到一定的條件之前,你們不可以隨意的說與旁人知曉”

    姜嵐與薑霜面色一凜,各自點頭

    姜遊要說給倆兄妹聽的話,其實是姜游與李雪查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之後得出來的結論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外傳出去,是因為漢末時大量的腐儒思想已經深入人心特別是當時主要掌權的士子、世家階層,一但聽聞到姜遊的言論,詁計是全天下的士子與世家都會聲討姜游而姜遊自己也是靠著幾個世家起的家,雖然這二十多年來有在漸漸的改變這幾個世家的思想觀念,但顯然現在還不是可以大力變革的時候,這不得不說是姜遊的一個悲哀之處想要這些言論至少能在自家的地盤上立住腳,姜游與李雪詁計少說還得需要兩代人才行

    首先,這種言論最先所指的就是皇權

    皇權是什麼?皇權是絕對的權力,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絕對的**、腐朽最要命的,是這種絕對的權力其自私與疑心的程度,使其沒有半點的包容之心最明顯的一個體現之處,就是所謂的“功高震主”

    華夏歷史上,其實從來就不缺能夠將五胡打得元氣喪盡的人物當然滅絕的事是不敢說,不過打得五胡服服貼貼,然後老老實實做人卻還是沒問題的此刻的姜游雖然不能向薑嵐他們說出諸如嶽飛這一類漢後的人物,但現時點能抓出來的人一樣一大把

    像春秋戰國時期的李牧,把守邊關數十年,五胡不敢犯境半步;秦時的蒙恬,率三十萬秦軍北討匈奴,匈奴不敢犯其鋒;漢初的李廣,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就很能說明問題;還有衛青、霍去病……

    只是這多的名將,除去霍去病是英年早逝,二十幾歲就病死之外,其餘的人無一例外的都受到了皇王權的猜忌與迫害李牧的晚年流亡于七國,最後的下場何其悲慘;蒙恬是直接置身到皇權之爭中,落得個自刎的結局;李廣幾乎是終身未得重用;衛青嘛……作為武帝的叔舅,情況還稍好點,但也是數次下獄這是霍去病病死得早,不然會出什麼事還真不知道

    當姜嵐與姜霜向姜遊問及“為何會如此”時,姜遊只能無奈的告訴倆兄妹,這就是所謂的“功高震主”,皇權認為這些人的存在危脅到了皇權的統治的結果此外,這一類的人由於兵權在手,又常年駐守在邊境,對皇權來說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因此為了皇權,皇權階級寧可犧牲掉邊境百姓,也不願這些人繼續帶兵反正皇權階級可以在華堂大舍之中酒池肉林,區區邊境百姓的死活又與他們何關?而且在犧牲了邊境的百姓時,還可以換來五胡部族所謂的平靜,這些皇權階級也是很樂意看到這種虛假的和平的

    這番話一說出來,姜嵐與薑霜這兩個年輕人還好,貂嬋卻大驚失色,慌不迭的起身出門,見廳外近側沒有人之後才松了口氣,然後反手合緊了廳門,並親自守在了門前貂嬋畢竟是在皇權階級教育下出來的人,這些直指皇權的話要不是因為跟了姜遊這麼多年而承受得了,只怕早都拍案大罵姜遊如何如何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貂嬋遠比姜嵐兄妹知道這話中的厲害關係,所以才會忙不迭的去關門把守

    姜遊看看貂嬋,臉上算是比較欣慰的笑了笑,隨後向倆兄妹道:“你看你們秀姨娘都驚嚇成了這副模樣,若是流傳出去會是什麼樣,你們也該心中有數了?記住,這些話千萬不可以對你們的娘親與幾位姨娘說,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姜嵐與薑霜各自點頭

    姜遊接著道:“我來北境,一直是打著漢室臣子,為漢室掃平胡患之名,而且由於我們夷州一直是孤懸於海外,有著天高皇帝遠之便,曹劉孫三家又各有牽制,因此在這種千百年來對五胡的根本問題上到不用擔心太多但接下來如何打五胡就是問題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21
本帖最後由 hk84888863 於 2012-6-23 09:45 編輯

第三卷 第六十八回 戰之根本
年輕人都有求知與好奇之心,而姜遊的話已經明顯的調起了姜嵐與姜霜的求知與好奇,因此都眼巴巴的望著姜遊,等著姜遊訴說這五胡應該如何去打再看姜遊不緊不慢的灌了杯酒,閉目深吸了口氣之後卻突然蹦出這麼句話:

    “國雖大,好戰必亡……昭姬與阿柔有教過你們這句聖賢之言?”

    姜游沒來由的冒出這麼句話,弄得姜嵐與薑霜同時一楞,都不明白姜遊突然來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不過姜遊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倆兄妹一頭的霧水:
    “放***的狗屁”
    姜嵐兄妹聞此國罵而啞然“國雖大,好戰必亡”這句聖賢之言他們一點也不陌生,在他們尚未被姜遊強行的派去船隊出海歷練之前,一直是蔡琰教他們讀騰識字,這些聖賢之言他們自然是學得不會少而此刻姜遊用“狗屁”來評價這句話,這可著實令倆兄妹很是不解與意外
    姜游看看倆兄妹的反應,哂笑道:“聖賢之言又怎麼樣?所謂的聖賢之言就全都是對的嗎?嵐兒、霜兒,你們要記住這句話,就是所謂的聖賢之言即便是對的,在一些特定的環境與因素之下也會是錯的而這句‘國雖大,好戰必亡’就是與我們息息相關,但卻不見得是對的一句”
    倆兄妹中姜嵐的大局觀要比姜霜強得多,聞言之後便若有所思的道:“父親言下之意,是指我們夷州強行介入本來與我們無甚利害關係的北境五胡之亂,並為此調集了兵馬、錢糧、器械無數,很容易使我們夷州的各州郡財衰民竭,最終……”話到這裏薑嵐皺了皺眉並收住了嘴,不願說出後面比較難聽的話
    姜游很欣慰的向薑嵐點了點頭,贊許道:“嵐兒,你年不過二十,卻能看到此間的利害輕重,為父很開心記得為父當年,也是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遠不及你”
    薑嵐又皺了皺眉,很明顯是心有不甘的道:“父親謬贊了……父親,且恕孩兒直言,父親方才言及‘國雖大,好戰必亡’,大有顧忌我夷州因北境戰事而致財衰民竭之憂,介時不但於內會生出太多變故,於外只怕也會給了江東孫權以可趁之機如此說來,豈不是這五胡賊人,我們不能再打下去了?”
    姜遊笑了:“為父可沒有這麼說過這五胡賊人如此令人深惡痛絕,我們又為什麼不打下去?至於財衰民竭的擔憂嘛……嵐兒、霜兒,你們方從夷州過來,應該盡知夷州近況,那你們到是說說看,為父率大軍來到北境已近兩年,且這近兩年的時間之中除去養軍、征戰之外,還要救助那麼多的難民,為此從夷州調集來的錢糧、衣物、器械可以說不計其數,而我們夷州又有沒有因此出現財力吃緊之事?”
    “呃這個……”
    薑嵐的目光馬上就甩向了薑霜夷州的政事基本上都在李雪的手中掌控著,而薑霜膩在李雪身邊的時間要遠比薑嵐多得多,因此對夷州內政方面的事,薑霜要遠比姜嵐清楚得多……話說李雪其實是不介意薑嵐也來膩一膩自己,但問題是薑嵐可沒膽子去膩李雪來著十來歲之前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還好說,到年紀稍長一點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這個問題上薑霜是有優勢的,沒事就纏著李雪、韓柔,或是幾位姨娘一起睡,枕邊幾句悄悄話一說,知道的事自然會比薑嵐多
    卻見薑霜在接下薑嵐問詢的目光後沉思了片刻,繼而便搖頭道:“沒有……依稀記得在我和兄長來北境之前,我纏著雪姨,求雪姨同意我與兄長登船出海的時候,好像有聽雪姨提及我們夷州的財政在這兩年中不但沒有出現什麼吃緊之事,反到是比起父親尚未出兵北境之前還增長了兩成有餘……”
    姜游與李雪能夠直接通訊,對這些關係著已方命脈大局的事情其實遠比倆兄妹要清楚得多不過眼下不是扯這些的時候,所以也不願說得太細,因此微微的笑了笑再接著剛才的話道:“那你們兄妹好好的想想,我們夷州麾師數萬來到北境征討五胡,耗去了那麼多的錢糧器物,按聖賢所說的‘國雖大,好戰必亡’,近兩年的時間下來,我們早就應該財衰民竭、弊端叢生了對不對?可事實呢?卻是我們越打越有錢”
    姜嵐與薑霜此刻的腦子都有些不夠使,人也有些犯懵這並不是說他們兄妹人不夠聰明,而是他們兄妹的思想觀念畢竟有一定的歷史局限性當然了,搞不懂的是姜遊在這個時候提及這些事情到底是有何用意
    看看倆兄妹那很是迷茫的神情,姜遊知道現在得好好的提點他們一下,於是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思緒後問道:“嵐兒、霜兒,數百年前的戰國七雄之中,屬哪國最為好戰?”
    倆兄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應道:“自然是秦國”
    “那麼後來是哪一國掃平其他六國,進而一統華夏?”
    “還是秦國啊”
    “好,那麼我們再來看看距離我們並不遠的事自黃巾之亂後,天下諸候並起,而在這些諸候之中,屬哪家諸候最為好戰?”
    “呃……”倆兄妹有些不確定,彼此低聲的交流了幾句之後,薑嵐才很是遲疑的道:“是、是曹公嗎?”
    姜遊微笑以對:“不用置疑,天下諸候中就屬老曹最為好戰想他自離開當年的討伐董卓聯盟並回到陳留之後,幾乎就是無年不征、無歲不戰要是按照‘國雖大,好戰必亡’的言論,老曹他早不知該滅亡多少回了可事實卻又是如何?當今的華夏神州,他老曹十據七、八”
    姜嵐與薑霜對望了一眼,各自點頭
    姜遊接著道:“聖賢所說的‘國雖大,好戰必亡’不是說沒有道理,而是太過片面這麼說,那些聖賢大多都只會舞文弄墨,幾乎就沒有誰懂什麼是戰爭、什麼是軍事他們只是憑著自己有限的觀點來評價事物,很少能從別人的角度來推想事物,因此他們所說出來的話,往往都是局限性極多的”
    話到這裏姜遊頓了頓,隨即舉杯自嘲道:“剛才罵完了皇權,現在又在訴說聖賢的過錯,這要是流傳出去,為父想不被天下的士子、學士千夫所指都難”
    姜嵐與薑霜心頭一凜,心裏都明白姜遊道出這句自嘲的用意罵完皇權再罵聖賢,這可不是當時的人們所能接受得了的事當時的漢庭已經沒什麼威信可言,罵幾句可能還無所謂,可把聖賢也罵上了的話……撐起當時天下政權的是士子階層,而士子階層都以聖賢為標榜,姜游這麼罵聖賢的話若是流傳出去,詁計姜遊就別想再招納到什麼人才,而且麾下現有的人才也會走得剩不下幾個
    姜遊這時又灌了杯酒,搖搖頭笑道:“好了,不說這些招人罵的話,跟你們說點實際的嵐兒、霜兒,你們給我記牢了,但凡是戰爭,不管是打著什麼樣的名頭,其最根本、最本質的目的都是為了利益,或是說絕不能放棄戰爭所帶來的利益任何的戰爭一但背離了這個‘利’字,哪怕打出來的名頭再好、再響,到頭來也只能是在窮兵黷武,然後就是‘國雖大,好戰必亡’”
    薑嵐遲疑道:“父親,我們不是要征討五胡,為我大漢百姓掃平胡患的嗎?為何父親現在卻在言一個‘利’字?”
    姜遊歎息道:“傻孩子,不言不行啊我們與五胡部族不一樣他們都是些強盜,來劫掠我們中原百姓,做的都是無本買賣搶著了,他們就豐衣足食;沒搶著,不過是餓幾天肚子可我們要守護、要維持、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太多這麼說,五胡打過來不能算是什麼戰爭,說得難聽點就是強盜在打劫;可我們打過去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戰爭,一點都不能馬虎想掃平胡患,不是單純的動刀動槍再砍砍人就行了,我們必須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麼,又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把在做的事穩穩妥妥的做下去”
    為了讓倆兄妹能明白一些,姜遊又詳盡的解釋了起來
    在華夏歷史長河中,主動對外用兵的例子並不多,不過好就好在在姜遊所處的時間點有那麼幾次
    春秋戰國時期,秦、趙、燕都有北境之患,這些可以說的並不多,因為趙、燕都是死守,沒有過什麼主動出兵的事;秦雖然有蒙恬率軍北上,但碰上了皇權之爭也就沒了戲
    入漢之後,漢高祖劉幫曾經主動出過兵,可惜打得相當之失敗,這也就沒什麼說頭了
    再接下來就是漢武帝的北伐,這才是姜游重點向倆兄妹解說的事
    漢武帝傾全國之力終於將匈奴打怕,只可惜這一仗漢武帝僅僅是為了報仇與揚威,背離了戰爭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利益的原則,最終的結果卻是雖勝猶敗——
    戰勝匈奴之後,漢武帝雖然擄掠回來了大量匈奴的財產,即牛羊馬匹,卻沒有將這些戰利品發散到民間以補充民間過度消耗的國力,反而是作為其戰勝匈奴的一種炫耀之物圈養了起來如此一來民力不但沒有得到補充,還因為要幫漢武帝光耀臉面,又額外的增添了一筆餵養眾多牛養馬匹的負擔,到後來甚至連漢武帝自己都覺得頭痛
    事情到了這裏,如果只是這個樣子到也罷了可是後來匈奴向漢庭臣服的時候,漢武帝一方面為了展現出所謂的大漢皇權天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甩掉令自己頭痛的麻煩,竟然將繳獲來的牛羊馬匹賞還給了匈奴這樣一來匈奴雖然戰敗,可實際上卻無異於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反到是大漢經此一事,打空了幾十年的積蓄,整體的國力倒退了不知多少,直接導致在漢武帝之後再無力向外征討,從而坐視匈奴等五胡日漸坐大,同時也給了“國雖大,好戰必亡”這個言論一個絕佳的參照與藉口
    薑遊說完這些,心中很是不平的歎了口氣不過這時姜嵐與薑霜已經想明白了一些,薑嵐是開口問道:“父親之意,孩兒有些明白了我們攻討五胡,就是在發動戰爭而如果是想將這場戰爭打下去,打得五胡元氣盡喪,再不敢犯我華夏,我們就畢須要從這場戰爭中取得足夠的利益,保證我們的國力不會因為戰爭而財衰民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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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遊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道理秦朝的滅亡並不在於其好戰,而在於其用政殘暴,從來就不讓百姓安居樂業之故;漢武之敗,則在於其在戰爭之後,不知道要將從戰爭中取來的利益散發給百姓,令百姓得以補充過度消耗的財力天下諸事,以人為本,要是百姓連自己的日了都過不好、過不安生,誰又會理你要打的仗是多麼的該去打?”

    姜霜冰雪聰明,而且對內政方面的事遠比姜嵐要清楚,這會兒恍然大悟的道:“女兒明白了父親雖然出兵將近兩年,耗去我們夷州錢糧無數,但是從北境所掠回的財富卻要多上幾分像幾次征戰,父親繳獲回來的大量馬匹,除了可用於組建騎兵的馬匹之外,其餘的全都送回了夷州,以較低廉的價格轉賣給百姓百姓得馬,行止勞作間省卻不少氣力,而我們的賣馬所得資於軍用,再轉手向百姓購置糧草,並未向百姓強征過錢糧如此百姓與我們的財力皆未受損,反到是各得所需之物,這、這根本就是一個雙贏之局”

    姜遊補充道:“不止如此數戰下來,我們俘犯了大量的戰俘,轉運回夷州之後,這些戰俘就是極為低廉的勞動力想我們夷州雖可稱富甲天下,但時至今日諸多的郡縣依舊是地廣人稀,對勞動力的需求極大現在有這麼多的戰俘成為勞動力,不管是耕種,還是開礦、製造,我們夷州所得到的國力補充都是不可詁算的

    “當然我們也別太狠,讓他們吃飽飯、睡好覺,並許以以工代罪的或五年、或十年之期,之後他們就可以成為我夷州尋常百姓,相信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抗之意肯投降的人都是想過安穩日子活命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怕死的人,只要日子能過得不錯,想想也就行了再者我們夷州的生活富足,等他們在夷州諸郡縣生活習慣了,詁計是放他們回北境,他們都會不願意……

    “孩子,軟刀子很多時候要比硬刀子要厲害得多硬刀子了不起也就是把人殺了一了百了,可是軟刀子卻能磨盡一個人身上的銳氣

    “說了這麼多,我想你們也該明白了五胡我們一定要打,但在打的同時,一定要注意如何從五胡的身上取得利益,否則我們就會得不償失,掃平胡患的夙願也會因此而成為一句空話”

    姜嵐與薑霜一齊猛點其頭,姜遊嘴上掛著笑,心中卻有些鬱悶,因為還有很多話,姜遊實在是不能向這倆寶貝孩子說出口

    “國雖大,好戰必亡”?如果沒有利益,那這句話說得是很對可是在世界歷史上,就是因為好戰而強極一時的國家何其之多?

    大航海時代時期的西班牙好戰?可是西班牙從美洲掠回了多少的財富?在其強盛之時,整個歐洲沒有哪個國家敢與其相爭

    英國好戰?為了利益,英國不惜與西班牙大打出手,最終英國的殖民地是遍佈全世界,英國自身的財富是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可英國與西班牙本身的國土才多大?

    再放到近代,日本是經濟強國,可是其發展國家的錢與資源,幾乎全是從別的國家搶掠去的每每想起此事,姜遊總是會無比的痛恨在日本投降時,中國為什麼要放棄向日本索取戰爭賠償,結果卻是使日本的戰後經濟得到了喘息再到現代,小日本敢在一些事情上叫板,不就是仗著他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嗎?中國人一向講究的“仁”,也不能是這麼個“仁”法

    ——————

    姜遊正在這裏鬱悶著,姜嵐與薑霜卻已經將姜遊之前的話消化得七七八八,薑嵐是開口問道:“父親,掃討五胡的大道理我們懂了,只是接下來,父親又打算如何去做?”

    姜遊回過了神,再理了理思緒之後道:“哦,眼下已然入秋,北境天冷得又早,我們的首要之事是優先安置好流民百姓相應的錢糧衣物,你們雪姨早就準備好了,遲些時候就會送來到明年開春,我會組織眾多的流民恢復生產,同時準備以屯田制來安置百姓……”

    北境的情況不像夷州,用半強制性的屯田制反而比較好管理,難民們也比較好接受另外這時用屯田制,也便於軍事方面的調動與保護,此外再就是比較好推廣適合北方種植的耐寒高產型農作物

    軍事方面,姜遊是要求倆兄妹趁著秋冬農閒的時間,去組建以靈活機動,適合草原作戰的部隊兵源方面姜遊不愁,因為在右北平決戰結束,百姓與難民逐漸安定下來之後,由蔡琰親自主筆的幕兵榜文一發,心中滿是怒火與仇恨的青壯投軍者極多

    不過眼下還是以休養生息為主姜游與李雪,還有陳宮等人一致認為能不從夷州本土調集物資最好不過至少等到明年開春,積雪消盡之後,才會派出小股的部隊去草原上轉轉以前不是只有北境胡族來中原劫掠嗎?現在咱們就反個個兒,該由咱們去劫掠劫掠五胡部族了而且咱們是打著報仇雪恨的旗號去,沒有人會手軟才對就算是有手軟的人,讓他們也去難民營看看,相信手就絕不會軟上半分

    至於遼東,姜遊不急反正遼兵的主力精銳全都交代在了西塞山,元氣大傷的公孫淵在幾年之內絕對興不起什麼風浪且相對於急於徵兵自守的公孫淵,姜遊的右北平與天津其生產恢復能力肯定要強過遼東太多,等姜遊這裏的氣力一複,接下來就是公孫淵的死期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24
第三卷 第六十七回 玲綺歸夷
漢,建安二十六年七月下旬,夷州莽甲城牧守府坻-_)

    “真是豈有此理啊”

    孫尚香最近一段時日一直住在姜遊的牧守府坻中與李雪作伴,此刻才不過剛剛起床梳洗就聽到了鄰院中李雪氣急敗壞的尖叫聲,把孫尚香給鬧得嚇了一跳還沒等孫尚香反應過來,李雪那邊就又傳來了玻璃製品與瓷器摔砸在地上的碎裂之音聽著這些聲音,孫尚香心頭沒來由的一緊,當下也顧不得自己那因為尚未梳洗而亂成一團的模樣就向李雪的居院急奔而去

    此時此刻,孫尚香的心中很有些擔心她與李雪已深交多年,深知李雪雖然平時很腐女,但卻絕對不會輕易的就動了真怒,多的時候是只在談笑之間就把事情解決掉故此據孫尚香所知能夠令李雪動了真怒的事只有很少的幾件,而其中最令孫尚香擔心的一件,就是江東孫權背盟攻襲夷州諸郡,這也是眼下最有可能發生的一件大事

    孫尚香會有此擔心不無道理早在姜遊尚未正式出兵北境之前,夷州的諸多幕僚就表示姜遊如果北上,江東孫權有極大的可能會尋機發難,甚至就連孫尚香自己都表示過這種擔憂現在姜遊在北境已經鏊兵將近兩年,夷州也因此調派了太多的兵馬、錢糧、器物,江東那邊則不可能會不知道這些事再對孫權來說,夷州很可能因為這近兩年的戰事而財衰民竭,正是江東攻打夷州的一個絕好時機

    帶著這樣的擔憂,孫尚香急急的趕到了李雪的居室之中,一進門就看見李雪又順手抄起了一個瓷杯就要往地上摔孫尚香趕緊搶前兩步,雙手一伸架扣住了李雪的手腕,繼而憂心如焚的問道:“雪、雪姐,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動這麼大的怒氣?”

    李雪將手腕一翻一轉就掙脫了孫尚香的雙手,接著又是一聲脆響,這只瓷杯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在李雪的手上粉身碎骨的命運再看李雪望瞭望孫尚香,臉上的怒氣不減,氣衝衝的道:“尚香,你來得正好”

    孫尚香心中咯噔一下,俏臉亦跟著變得煞白,心說難道孫權真的舉兵了?不過臉上仍然勉強的沒有表現出來這種擔心,口中亦盡可能不露聲色的問道:“雪姐,到底出什麼大事了?”

    李雪一屁股在籐椅上坐了下來,雙臂一抱懷,依然是怒氣衝衝的道:“我也說不清楚這算不算是大事,只是這又不是小孩子在玩鬧”

    孫尚香心裏掛著事,見李雪說得不明不白,皺了皺眉後索性把話說明:“雪姐,你絕少如此動怒的,今日如此動怒,莫不是說我二哥他……”

    李雪愕然:“你二哥?這關你二哥什麼事啊?”

    “哎?”孫尚香聞言楞了一楞,隨即便松了口氣,心說不是孫權想舉兵攻伐夷州就好

    李雪剛才也是在氣頭上,所以沒留心到孫尚香方才的神色不過這會兒怒氣稍有消褪,再以李雪本身的聰明程度,一看孫尚香的樣就知道孫尚香是在擔心什麼,不由得啞然道:“尚香,你二哥也可稱得上是一代雄主,不會那麼不知輕重的唉,我剛才也是氣糊塗了我所動怒的事,與你心中所想的事根本就八杆子都打不著什麼關係”

    孫尚香此時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心來,於是便勸慰李雪道:“雪姐,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如此動怒啊可把尚香給嚇壞了”

    李雪哭笑不得的道:“我能不氣嗎?我跟你說,嵐兒與霜兒前些時日不是天天都纏著我,要我同意他們揚帆出海,說是帶韓夫人韓柔去馬尼拉遊玩嗎?我當時忙著老哥交待給我的夷州諸政,架不住他們的死纏爛打也就同意了可這倆小混蛋到好,瞞著我召集起了他們的原班人馬,把韓夫人送到馬尼拉之後居然偷偷的跑去了北境參戰”

    “啊——?”孫尚香這時也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按照當時人們那種“國不可一日無主”的思想觀念,姜遊身離夷州,姜嵐與薑霜是不能離開夷州的姜游有個萬一的時候,姜嵐與薑霜就得接下姜遊的位子“以安民心”,因此平時最多也就是只能在附近的地方走動走動當是散散心可是現在姜嵐與薑霜全都偷偷的跑去了北境,對夷州來說可真是件大事了

    孫尚香正楞著,李雪這邊又罵開了:“老哥也是混帳一個這倆孩子年紀輕,有些不懂事到也罷了,可老哥他跟著犯什麼混啊?不但不馬上把倆孩子送回夷州來,反到是把他們留在了身邊,還說什麼要這倆孩子帶兵上陣”

    孫尚香再驚其實在當時那個時代,父子一齊上陣不算是什麼稀奇事,像孫堅去打劉表的時候就帶上了孫策,曹操去打張繡的時候帶上了曹昂只是話又說回來,孫堅打劉表的時候,家裏還留了孫權等子女,曹操帶著曹昂上陣的時候,曹丕也都幾歲大了換句話說,這都是留了後人在家裏的,又有誰會像姜游這樣連個子女都不留在夷州?

    不過驚歸驚,孫尚香反到是有些羡慕姜嵐與姜霜特別是薑霜,今年才十八出頭、十九不到,就得到了姜遊的首肯去領兵上陣……雖說現在還只是在募兵練兵,但相信用不了太久就可以去陣前大顯英姿相比之下,孫尚香雖然一直都很想統兵上陣,如其父兄一般殺敵建功,但因為其相應的局限性,這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而已

    這裏孫尚香正犯著楞,卻聽見李雪在那裏恨恨的咕噥道:“這個死老哥就不能讓我輕鬆點?夷州的大小政事全都扔給我,我都算了,反正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習慣了可是倆小混蛋的事,要我回頭怎麼向昭姬、阿柔交待?這是一個在鄭玄先生的故居還沒回來,另一個在馬尼拉過得到也自在,不然的話我又要頭痛死了……罷了罷了尚香,尚香?”

    孫尚香回過神來,趕緊回應李雪的呼喚:“雪姐何事?”

    李雪歎了口氣道:“你快去準備一下玲綺丫頭是前幾天上的船,詁算一下行程這幾天就會回到夷州玲綺丫頭傷得很重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也已經挑了個清靜的地方給她靜養只是夷州大小的事務太多,我忙不過來,你幫我去跑一趟”

    孫尚香點頭應允只是一提及呂玲綺,孫尚香的心頭又是一陣陣的犯酸呂玲綺是孫尚香最好的姐妹,同時也是孫尚香最好的對手,可是呂玲綺已經在北境率軍參戰,而且還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名望,孫尚香這裏卻一點起色都沒有,以孫尚香的性情,心中會不犯酸才是怪事

    ——————

    十數日之後,夷州淡水海港

    自北境回航夷州的艦隊船隻已陸續靠岸,孫尚香也在旗艦中接到了呂玲綺只是孫尚香與呂玲綺剛一見面,孫尚香就被呂玲綺那木乃尹一般的模給弄得大吃一驚

    “玲、玲綺你竟然傷得如此之重”

    呂玲綺很平淡的笑了笑:“還好啦,死不了只可惜在傷癒之前,我無力再率軍殺敵,只能跑回夷州來安心的養傷,力爭早日復原不過我想如果我恢復得好的話,掃平遼東的仗我或許能趕得上”

    “……”孫尚香一時無言,轉到了輪椅之後去推動輪椅

    過不多時,孫尚香與呂玲綺便下了船,來到了碼頭之中孫尚香正想喚來馬車,呂玲綺卻出聲攔住了孫尚香,並示意孫尚香去其他的下船點看看

    就這麼走著、看著,孫尚香的臉色數變,因為她看到了太多面黃饑瘦,甚至有些不成人樣的難民大驚之下向呂玲綺問詢時,呂玲綺也是憤恨不平的道:“這些人都是為五胡所害的可憐人,都是我漢家百姓尚香,你現在看見的都還算是好的,畢竟在登船之前有在叔父的庇護之下吃上幾頓飽飯、穿上保暖衣物,身上也因此有些氣力如果是剛從五胡部族中解救回來的我漢家百姓,那慘狀……”話到這裏呂玲綺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還算是好的?”

    此時的孫尚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先望望周邊的百姓,再看看呂玲綺臉上的神情,孫尚香知道呂玲綺絕對沒有說假話

    心情有些沉重的推著呂玲綺繼續前行,卻聽見呂玲綺在歎息道:“以前我不明白叔父為什麼會執意的率軍北上,可是到北境之後我才漸漸的明白,叔父才是個真正憂國憂民的人尚香你看這些百姓,如果不是叔父率軍將他們自胡族之中解救出來,他們在胡族賊人的手中,只會是連牲畜都不如的奴隸……我不止一次的率領輕騎擊殺胡族部落,也曾親眼見到五胡賊人是如何的對待我漢家百姓尚香你可能無法想像,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竟然已經被胡人欺淩蹂躪數年之久,不但白天要沒完沒了的勞作,至夜還要淪為五胡賊人的泄望之物到她們實在是動不了,沒了什麼用處的時候,那些五胡賊人還要將她們、她們……烹食”

    “什麼——?”孫尚香一聽這話差點崩潰

    呂玲綺長歎道:“怎麼?你不信?你看那邊,我沒記錯的話,那邊那些女孩子有一些是我早些時候解救回來的,你去一問便知此中真偽”

    孫尚香楞了楞,隨即喚過隨侍女兵先照應著呂玲綺,自己跑去呂玲綺所指之處問詢而過不多時,孫尚香所問詢之處便泣哭之聲不止,孫尚香的那張俏臉也變得無比慘白

    “世間盡有此等慘絕人圜之事”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24
第三卷 第七十回 尚香歸吳
海天一線,夕陽如畫

    孫尚香正刻正推著呂玲綺在海灘邊散著步,享受著輕柔的海風各自深吸了一口帶著幾分鹹味但卻清怡人的空氣,呂玲綺開口向孫尚香問道:“你我都不在女兵營中,北境來的那些百姓的救助與安置之事不會有問題?”

    孫尚香的心中掛著事,因此臉上是勉強的擠出了幾分笑容回應道:“放心依依陳宮的女兒的武藝雖不及你我,但論及文政之能卻遠在你我之上,安置北境百姓的事交給她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呂玲綺笑了笑:“我們女兵營的後輩是越來越出色了,可惜最早的那三千姐妹都不在了,不然的話……啊”話到這裏呂玲綺突然想起來當初的夷吳泉州之戰是孫尚香心底之痛,因此就趕緊的收住了嘴

    不過呂玲綺的話還是觸動了孫尚香的心弦沉默了半晌後,孫尚香忽然問道:“玲綺,若是有一天夷吳之間再起刀兵,你我又當如何?”

    呂玲綺聞言亦是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呂玲綺才搖頭歎道:“我在北境之時,也曾問過叔父與此相近的話,而叔父是歎息不已的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原有的歷史上,曹植的《七步詞》作于建安二十五年,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建安二十六年時老曹都還沒死,曹植的《七步詩》就都還沒影,姜遊也就順手拿過來用了

    看看孫尚香有些不解,呂玲綺便解釋道:“是這樣的其實叔父身在北境,心中最擔心的也是令兄吳候會有所作動叔父說若換在平時,諸候交兵、成王敗寇,叔父就算是丟了州郡城池也不會太過在意,大不了遠遁海外,要麼就圖謀再起,要麼就逍遙終生只是眼下五胡生亂,北境百姓如在沸油之中,叔父率軍赴北,三軍命脈全賴夷州諸郡供給,所以夷州萬萬不能有事”

    “……”

    “若依常理,叔父應該回師夷州……不,叔父根本就不應該出兵北境可是叔父沒有這樣做,因為叔父知道,在北境有著太多的百姓需要有人從五胡賊人的魔掌中把他們解救出來,需要有人去守護他們為了這些百姓,叔父清楚自己不能那麼自私自利”

    “…………”

    這時呂玲綺的臉上浮現出了敬仰之情:“尚香你還記得?叔父很早的時候就曾言及‘軒轅華夏本一家’,夷州與北境雖然相隔千里萬里,但北境百姓與叔父、與我們卻同為軒轅之後,又怎能視危而不救?如今五胡賊人犯境生亂,視我軒轅子民為豕犬而肆意欺淩,殘害我軒轅子民,叔父棄一己之私率軍北上討賊,曹操與劉備這對不世世仇都能暫棄仇怨而聯手擊胡同樣的,夷吳之間雖然互有仇隙,但畢竟也是同根于軒轅,所以叔父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以令兄吳候之明,斷然不會只因一己之私就置天下大義而不顧”

    “……”孫尚香身形微顫,心中暗想道:“薑夷州他就如此信任我那二哥?”

    其實這些都只是姜遊說給呂玲綺聽的漂亮話而已真正對姜遊來說,會不擔心孫權突然在自己的背後捅上一刀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嘛……孫權本身的軍事能力其實並不夠看,其主要的本事是來自會用合適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真正能給夷州帶來威脅的,主要是來自于孫權麾下的江東四英,可是現在的江東四英都是什麼情況?

    江東四英之中,對夷州威脅最大的是呂蒙不過在早些年的夷吳東海之戰時,呂蒙就被姜遊給做掉了……真論起來,江東四英中最具攻擊性且最擅長搞偷襲的就是呂蒙所以對呂蒙,姜游根本就不敢手軟半分要是夷吳泉州之戰的事再來上一回,姜遊搞不好會崩潰掉

    周瑜,原本應該在建安十五年,周瑜三十六歲的時候病死的不過因為夷吳之爭,周瑜作為東吳使節跑過一趟夷州,被醫聖張仲景查出了周瑜身上潛伏著的傷寒病根,然後周瑜的生死大坎就這麼莫明其妙的過去了

    只是命保住了又能如何?自孫策死後,周瑜在江東的威望實在是太高,高到孫權都時常會坐立不安,也就是周瑜可太有些功高震主了,因此孫權總是在不露聲色的消減周瑜的兵權與威信自赤壁之戰到現在已經十多年,在不停的打壓之下,周瑜在江東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權威性,現在也只不過是掛了個閒職而已,孫權亦不敢再度重用周瑜話又說回來,如果這個時候孫權突然重啟用周瑜,姜遊就算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出孫權是想幹什麼

    魯肅,本來也是個早幾年就會病死的人物,在原有的歷史上是病死于建安二十二年不過現在嘛,由於魯肅是個大局觀很強,很重視現時點東吳對外同盟關係的人,在夷吳之爭後為了保證雙方的友好關係,可沒少往夷州跑反過來,姜遊也很重視魯肅這個能保證雙方友好關係的人物,因此有刻意的留心過魯肅的健康狀況在魯肅患病的時候,姜遊乾脆就請張仲景跑了一趟東吳,幫魯肅調養好了身體,因此現時點四十八歲的魯肅還是生龍活虎的人一個然後魯肅既欠了姜遊的人情,又因為東吳在以荊州為目標的時期實在不便於與夷州交手,所以一直在極力的保全夷吳友好關係

    最後是陸遜……這個不用多說,姜游還沒成為夷州牧的時候,陸遜就成了姜遊的麾下

    當然了,這些話姜遊是不可能說給呂玲綺聽的,所以是挑了些好聽的話來應付一下呂玲綺,呂玲綺又哪會去計較其中的細節?所以當孫尚香問起來時,呂玲綺基本上是把姜遊當日的原話原原本本的說給了孫尚香聽而這些話,帶給孫尚香的震憾又是何等之大?

    ——————

    夜色已深,呂玲綺有傷在身,這時早已沉沉的睡去,但心中有事的孫尚香卻怎麼都睡不著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孫尚香沒來由的長歎了一聲,整理好衣著後提著佩劍出了門

    七拐八拐,路上也碰見了不少巡夜的士卒這些士卒基本上都認識孫尚香,知道孫尚香儘管是東吳的人質,但也同樣是夷州女兵的統領人物,偶爾的出來夜巡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所以都有向孫尚香見禮之後再問孫尚香要去哪里,需不需要人陪伴

    孫尚香這是突然想去北境百姓的安置點看看,人跟多了反而不太方便,所以就讓巡夜士卒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孫尚香則是一個人悄悄的來到了附近的一個臨時安置點看看簡易的窩棚中沉睡的北境百姓,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在夷州雖為人質但卻自由自在的生活,忍不住仰天輕歎,心中暗道:“二哥,你此時的心中又是在如何作想的?小妹只希望你能爭氣一些,千萬莫要讓小妹失望,也千萬不要丟了父親與大哥的臉面……”

    正仰天發著呆,卻忽聽得附近有個女音尖叫了一聲孫尚香一驚之下急忙趕到近前,卻見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死死的抱住了枕頭,眼中亦儘是驚恐之色一望見趕到近前的孫尚香,這少女不住顫抖的身軀便不住的往後退,就連口中的話語都是顫不成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孫尚香剛想上前,卻有一年歲較長的夷州女兵伸手攔住了孫尚香:“孫郡主,請讓我來”

    孫尚香楞了楞便停下了腳步,再看那女兵俯下了腰身,和顏悅色的向那少女道:“孩子別怕,你剛才只是做了噩夢而已你看清楚,這裏是夷州,不是北境別怕,別怕……”

    慢慢的,那少女心境漸寬,然後在女兵的膝頭沉沉睡去又過了一會兒,這女兵走出了窩棚再向孫尚香見禮,孫尚香點了點頭後問道:“方才那女子是?”

    女兵搖頭歎道:“唉,做噩夢罷了這些北境的女孩子被五胡賊人欺淩得太慘了,即便是到了夷州也時常會噩夢不斷,這種事我們這裏的女兵早都見慣了有時候試想一下,北境的女子會變成這般模樣,足可見五胡賊人是何等的該殺、該殺每每念及於此,我們都挺羡慕那些被主公帶去了北境的姐妹,因為她們有機會親手誅殺五胡賊人,而我們……罷了孫郡主,妾身還要去巡視其他各處,不敢在此閒聊誤事”

    孫尚香點點頭,示意女兵去忙,自己則又探頭望向了窩棚之中,手中的劍卻是越握越緊許久過去,孫尚香心中突然下了決心,一扭身頭也不回的向碼頭那裏走去

    ——————

    當初孫尚香自願來夷州為質的時候,姜遊曾經在淡水碼頭安排了一艘快船,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孫尚香,如果孫尚香哪天想走,直接上船走人就是而盟約關係,就算是有人質也沒有什麼約束力,何況孫尚香只是一個女子?有心交好,不用訂什麼盟約也一樣是好朋友;有意為惡,那再多的人質也一樣沒有用

    當然,孫尚香這十來年的時間下來,並沒有借此逃回東吳,這艘船也只不過是孫尚香偶爾用來在附近海面休閒渡假用的東西而已而今日上船,船上的船工們以為孫尚香又是想去海面上轉轉,正好這些船工也閑得發慌,便湊上來問詢道:“孫郡主今番是想去哪里遊玩?”

    孫尚香道:“船中的給養夠嗎?”

    “夠夠夠,能去珠崖打一個來回的”

    孫尚香沉默了片刻,隨即下令道:“準備出海我……要回東吳”

    “啊——?”船工們全都嚇了一跳

    孫尚香環視了眾人一眼,輕歎道:“我知我走得倉促,有些於理不合這樣,這位兄弟,勞煩你趕去莽甲,代尚香向雪姐道一聲罪另外再告訴雪姐,孫尚香今生絕不會有負夷州半分”

    “可、可是這……”

    孫尚香沉聲道:“當初薑夷州曾經明明白白的對我說過,此船置於碼頭,若我何時想回東吳,絕不會阻撓半分你們現在是想違抗薑夷州之命嗎?”

    “……”眾船工啞然對望,畢竟姜遊是發過這樣的話,最後只能致禮應諾至於孫尚香指出來去報信的人,則是急急忙忙的下了船往莽甲趕

    月色之中,這艘快船徐徐的駛入了海中孫尚香在船尾憑欄而望,最後也只是深深歎息

    ——————

    次日清晨,孫尚香人還在海上的時候,李雪就收到了孫尚香離開了夷州的消息李雪當時就大吃一驚,但卻又不敢用通訊器告訴姜游,以免姜遊分心,只能是自己這裏一面抓緊對東吳的佈防之事,一面趕緊的派出了細作加強對東吳方面的情報工作再就是對孫尚香返回東吳一事,李雪很明智的進行了消息封鎖,甚至連在淡水養傷的呂玲綺都毫不知情,還以為孫尚香是又跑去哪里遊玩了

    不提夷州如何,只說孫尚香于幾天之後回到了吳郡的碼頭靠岸之後孫尚香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就找到了吳郡陸氏的負責人陸幽,請陸幽再傳一次話給李雪話則還是那句話,就是孫尚香絕對不會有負夷州半分陸幽哪敢怠慢?立時就派了船趕回夷州去傳話,同時也不用李雪的人過來,陸幽就加強了情報收集工作

    又是幾天過去,孫尚香來到了東吳的軍政中心建業當孫尚香駐足在宮坻側門前時,心中不住的輕顫,暗自歎息自己竟然會這樣回到東吳

    只是她這一駐步,立時就有衛兵留心到了她,畢竟孫權的宮坻不是尋常的百姓可以隨意停留的地方一隊衛士搶上前去,手中的兵器也都指定了孫尚香,喝令孫尚香離去,否則又當如何如何

    孫尚香看看這些衛士,不由得暗自自嘲道:“忘了,這裏不是夷州,我又離開了太久,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會認識我的”

    眾衛士見孫尚香站在那裏發呆,這就準備上前拿下孫尚香再說,孫尚香卻從隨身的小腰包中摸出了塊玉符往眾衛士的眼前一亮:“你們不認識我的人,但總該認識這枚玉符?我二哥就算再不講情面,該給我的東西還是給了我的”

    “咦?這、這玉符是……郡、郡主?”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23 02:25
第三卷 第七十一回 有心無心
江東建業,孫權宮坻,孫尚香的閨閣

    孫尚香在入夷為質之後,孫權將東吳的軍政中心由吳郡遷到了秣陵,同時將秣陵名為建業遷府時,建業的宮坻雖然是建,但由於吳國太想念孫尚香之故,再加上孫尚香並未出閣嫁人,所以按吳國太的意思,孫尚香的閨閣一直都按原樣保存了下來後來吳國太病故,孫尚香于回吳奔喪期間還在這裏住過一些時日

    此刻孫尚香就坐在自己閨閣的榻上,用霧朦朦的目光在逐一檢視著閣中的每一件器物不管怎麼樣,這裏許多的東西都殘留著孫尚香還是豆蔻少女的時代的回憶,現在這一樣一件件的檢看過去,一段又一段的回憶亦不斷的在孫尚香的眼前浮現出來

    孫尚香正沉浸在回憶之中,卻聽見廊下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收斂心神再扭頭望去時,孫權已經站在了房門前這倆兄妹四目相交,孫權是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孫尚香一番,繼而驚喜道:“尚香?真的是尚香你、你怎麼突然就從夷州回來了?”

    孫尚香輕歎了口氣,伸手在榻上的被褥上輕輕撫過,有些漫不經心一般的回應道:“我若是真想離開夷州,是沒有人攔我的”

    語言這東西,經常會因為那麼一、兩個字就使整句話的意思變得完全不一樣,而現在的孫權因為在驚喜之下就自以為是的多聽了兩個字,把孫尚香的話給聽成了“沒得人攔得住我”,立時便仰天長笑道:“好、好尚香果然是女中豪傑,武勇不輸男兒且不論你之前如何,今日看來你我畢竟是兄妹同心既然你今日已然歸吳,我再無憂慮矣”

    孫尚香聞言身軀一顫,跟著目光便鎖定了孫權:“哥,聽你方才話中之意,你是不是想去攻襲夷州?”

    孫權此刻笑得很是得意:“不錯想姜游率大軍停留在北境已近兩年,夷州諸郡為此耗去的錢糧兵馬不計其數兩年的征戰下來,他夷州就是再富庶,只怕也已經是民饑兵疲,正是我東吳出兵攻襲的絕佳之機而為兄唯一所慮者,就是尚香你仍在夷州為質,著實令為兄有些投鼠忌器今幸得尚香與為兄兄妹同心,逃離夷州歸還東吳,令為兄再無憂慮此時不伐,待何時?”

    “……哥,你在說什麼混帳話?我不是從夷州逃出來的早在我入夷為質的那年,薑夷州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不論我何時想走,他都絕對不會阻攔于我薑夷州對人誠信如斯,你怎麼能置信義而不顧?”

    孫權一楞神:“什麼?他真的是從來都不攔你?”

    孫尚香點點頭:“船在淡口,隨時可行我在夷為質多年,不知多少次駕船出海遊玩,十天半月的不在夷州乃是常事,薑夷州卻從未攔阻過我半分我真要回吳早就能回來,根本就不必去逃逸”

    孫權斂了斂心神,這才開始正視到孫尚香的神情片刻過去,孫權鼻哼一聲冷笑道:“故作姿態,他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尚香,你雖武勇,但畢竟只是一介女流,心地見識,還有胸中城府,哪里會比得上他姜遊那麼狡詐奸險?他這是欲擒故縱,雖然只是畫地為牢,卻遠比鐵柵金鎖能囚得住人你中了他的奸計了”

    孫尚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這個我們先且不論你方才說我只是一介女流,胸中沒有什麼見識,但二哥你又何嘗不是鼠目寸光之輩?在你的眼中只有夷州、只有荊州,你又能不能再多看到一點別的事情?姜夷州虛國遠征,為的不是一己之私,而是為了蒼生百姓,在此事之上,你又哪里能比得上薑夷州”

    孫權臉色一沉別人說孫權比不上劉備、曹操,孫權都認了,但說他比不上姜遊,這卻是孫權一直都無法釋懷的事:“我哪里會比不上他姜遊?”

    孫尚香這時也寒起了臉:“二哥,你眼中只有私利,你又知不知道北境的百姓為五胡所害之慘狀?你沒有見過,可我在夷州卻會時常見到,你根本無法想像五胡賊人是如何殘害我中原百姓姜夷州赴北,為的是這些百姓,從不計較半分私利甚至明明知道二哥你隨時可能會發難夷州,卻寧可相信二哥你是個知曉天下大義之人而不作深防軒轅華夏本一家,薑夷州將二哥你視作同宗家人,可你卻如此下作單是這份心胸,你又如何去相比?”

    孫權臉上變色:“誰與他是同宗家人你莫要忘了,我們是孫氏,他是薑氏哼,都說女大不中留,你並未出閣嫁人都如此向著外人,此話果然是不假罷了罷了,孤不與你這無識婦人作這無謂的口舌之爭看你這樣,明顯還是心中向著夷州……你即已歸吳,就別再去夷州當這個人質了,省得世人說孤不恤親族之情,還是留在東吳當你的郡主,享一享榮華富貴的好”

    說著孫權就一甩袍袖轉身欲去,不想再理會孫尚香,順便的還想去喚來甲士看住孫尚香

    “……果然如此”

    孫尚香猛然起身離榻,不過幾步就追上了孫權,手一伸就抓住了孫權的手腕喝道:“二哥,你不能如此啊”

    孫權抬起手想甩開孫尚香的手:“有何不可孤意已決……啊”

    痛呼之下,孫權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孫尚香的武藝比起他來那是只高不低,而以孫尚香的性情,根本就不會來什麼抓手抱腳再苦苦哀求的那一套

    事實也正是如此要孫尚香去玩什麼大智謀的確是玩不了,但作為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子,耍些小手段卻是家常便飯,再說在夷州呆了那麼多年,又是時常陪著李雪,小一些的陰謀詭計就是薰都要薰陶出來了

    早在孫尚香決意歸吳的時候,孫尚香依自己對孫權的瞭解,就有推測出以孫權的性情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所以也早就準備好了一些應對之策,不然孫尚香就是武藝再高,自問也沒有把握可以單人匹馬的在吳境,尤其是孫權的宮坻之中來去自如孫權要是一發狠把自己給強行的扣押下來再嚴加看管,那孫尚香自己不是什麼都完了嗎?

    所以所以,孫尚香是一開始就直接回了閨閣這種女眷住的地方,甲士一般都會離得較遠,即便是孫權也不便在這種地方帶著人跟在身邊而孫尚香與孫權一談崩,孫尚香那一副小女生一般的作態,又使孫權不由自主的放鬆了戒備,於是孫權的手方抬起,就給了孫尚香可趁之機

    孫尚香在夷州練武不倦,而且除了以前喜歡練習的劍術之外,還從李雪那裏學了很多近身搏擊與擒拿的技巧而在司管夷州治安的時候,也不可能每次都動刀動槍的是不是?很多時候這擒搏擊與擒拿的技巧要實用一些此刻孫權手一抬起,孫尚香立刻就勢猛一反扭,將孫權的手臂給反扭到了身後在劇痛之下,孫權被迫彎下了腰身,同時向孫尚香喝罵道:“尚香你幹什麼?”

    孫尚香冷冷的道:“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一向都太小看小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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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十二回 膽大包天
“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一向都太小看小妹我了!”

    有心算無心之下,孫權只一招就被孫尚香給制住而動彈不得。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孫權在發出第一聲痛呼的時候,周邊的那些個侍婢都沒有哪個反應了過來的。直到孫尚香再一發力,把個孫權痛得彎下了腰身時,侍婢們這才如夢方醒,立時間便尖聲驚呼了起來。

    侍婢們的尖聲驚呼自然是馬上就引來了附近的警衛甲士。只是眾甲士一趕至近前,望見孫權被孫尚香給那樣的制住之時,眾甲士的反應卻是各不相同,有人是毫不猶豫的刀劍出鞘,但也有人是望著這倆兄妹,手扶著劍柄遲疑不定——立刻拔劍的基本上都是近幾年才選為近衛的年輕人,並不認識一直在夷州當人質的孫尚香;遲疑不定的嘛,則大多是年歲較長、資歷較深的人,而這一類的人卻都認識孫尚香。

    要說主公被人如此制住,即便出手之人是主公的親族,都會令近衛什麼的緊張萬分、如臨大敵,不應該有人會猶豫不決才對,但是在孫氏兄妹這裏卻會有那麼些的不一樣。因為早年間的孫尚香在東吳是出了名的人見愁、小魔女,東吳的上上下下,猶其是武將一系,就沒有誰會見了孫尚香不頭痛的,原因則是孫尚香總是纏著孫策或是武將們討教武藝或是出手比試,次數一多那是誰見著誰煩,也因此孫尚香和誰動上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正因為太平常了,別說是東吳諸將,就連當年的小霸王孫策,因為讓著孫尚香幾分而輸給孫尚香的事都屢見不鮮,連帶著武藝遠不及孫策的孫權也從來就沒少被孫尚香欺負的。而此時此刻吧,孫權與孫尚香雖然都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與少女,但孫尚香在夷為質多年,現在突然一下回來東吳,與孫權兄妹見面之下童心忽起的戲鬧一下,甲士這裏卻動刀動槍的,豈不是壞了這倆兄妹的興致?

    殊不料部份甲士的這一猶可鬧出了點笑話。犯楞的人都是資歷較深的人,這會兒都已是眾甲士中隊長一級的人物。他們這一犯楞吧,鬧得其餘的那些已經刀劍出鞘的年輕人因為沒有得到頭目的命令而莫明其妙,再到他們望見頭目臉上那很古怪的神情時,也都感覺到事情好像並不是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再說了,孫尚香的人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但其“光輝業績”卻都聽說過不少,再想想他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慢慢的也就明白了過來……或者應該說越來越迷糊?結果到是孫尚香借著這個空檔,把孫權又給按結實了幾分——夷州女兵所習練的近身搏擊與擒拿技巧可不是開玩笑的東西。

    孫權這會兒的心裏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如果不是孫尚香僅僅是獨自一人回來,而是身邊還帶著幾個近衛女侍的話,孫權還不會認定孫尚香是從夷州逃回來的,而會認為孫尚香這是征得了姜游與李雪的首肯回家看看;如果不是認定了孫尚香是從夷州孤身潛逃回來的,孫權也不至於會因為得意忘形而沒有留心到孫尚香一開始的態度,更不會疏于對孫尚香的防範;如果不是疏于對孫尚香的防範,孫權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孫尚香給制住……要知道孫權可不是什麼文弱之人,他沒事的時候也是個常以射獵為戲的傢伙,自身的武藝並不低。

    不過現在孫權最惱火的卻是那些甲士全都在那裏發楞,居然就沒有誰沖過來救自己的。若是剛才甲士們就沖上來騷擾一下孫尚香,孫尚香會因為還沒有完全的制住孫權而失去機會,孫權自己也很有把握能掙脫孫尚香的鉗制。但是這一耽誤下來嘛……

    “尚香你這是作甚,還不快快放開為兄!”

    孫權這也是有些昏了頭,意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是想以兄長或君主的威嚴嚇住孫尚香,還是在以為孫尚香不過是于一時氣憤之下作出的失態之舉,可以被自己一喝而醒悟。只是孫權的這句話一出口,孫尚香手上的勁力不減半分,到是讓那些甲士全都松了口氣再後退一步……他們都真的以為這倆兄妹不過是在玩鬧罷了。

    此刻的孫權真是既哭笑不得又啼笑皆非,想開口喚眾甲士趕緊的上前來救下自己再說。畢竟現在孫尚香雖然制住了自己,但卻沒有利器隨身。至於孫尚香所慣用的長劍,此刻還遠遠的放在孫尚香的梳粧檯上,孫權一進門的時候就望見了的。這會兒趁著孫尚香沒有利器在手,對自己形成不了什麼大的威脅,趕緊的讓甲士上前,自己再拼著扭傷一點手臂掙脫孫尚香的控制,之後要把孫尚香給拿下來明顯是很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不過,孫權這裏才剛張開嘴,卻猛然感覺到脖梗上一涼,隨即孫權、侍婢、甲士們的臉色全都大變,孫權這才想起來自己又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孫尚香這可是從夷州回來的!夷州出產的鋼鐵器物精巧無比,姜游與李雪對孫尚香又從來不會小氣半分,那麼孫尚香的身上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不是稀奇事。

    事實也正是如此。孫尚香在完全的制住孫權之後,手腕一翻就摸出了一柄薄如蟬翼的鋒利短刃,並輕輕的貼在了孫權的脖梗之上:“二哥,你真的很小看我。你還以為我仍只是十餘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小丫頭嗎?別忘了,我曾經被你騙過一次,結果三千姐妹無一生還。今時今日,你既然逼得我動了手,我下手就會狠得多!”

    “你、你!!”孫權的臉色變得無比慘白,話都不知該如何去說了。

    孫尚香再掃了一眼眾甲士,輕歎了口氣後喚道:“都給本郡主退後再讓開道路!本郡主也不想真的傷到兄長,但你們別逼我!”

    一眾甲士這會兒全都慌了神,但是見孫權受制於人,也不敢驚到孫尚香,只能緩緩後退再讓開了道路。孫尚香這時輕輕的踢了孫權小腿肚子一腳,讓孫權順著自己往前走,口中則道:“哥,你也別逼我。當然,我不會真的傷到你的性命,但如果你把小妹給逼急了,小妹也不介意讓你的身上多幾道並不會傷及性命的傷口。比如說……”

    刃鋒自孫權的頸間徐徐滑下,自肩、脊、腰之後,鋒尖頂在了孫權的屁屁上,孫尚香則不無戲謔的道:“這裏的肉最多,紮幾下絕對死不了人。只是二哥你身為一方諸候,這裏被紮了幾個洞,只怕會顏面喪盡吧?”

    “……”孫權想哭。孫權怕不怕死,這種事真不好說,但作為一個君主級的人物,卻被人在屁屁上捅了幾刀,那感覺還真不如讓人在脖子上來一刀的好,因為這個臉可真丟不起啊!誠然,孫權在原有的歷史上不要臉的事是不少,比如說背盟偷襲荊州,亦或是在劉備攻吳時向魏臣服,但那都是有著巨大的利益的事,面子雖然丟了,但裏子賺得不少,東吳群臣也都能理解、敬服孫權,並不真的損失什麼。可是現在被孫尚香捅上了幾刀屁屁卻算是什麼?東吳的群臣肯定不會理解孫權,甚至對孫權的權威都會產生置疑!所以很多時候,主君的臉面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不過貌似孫權的臉面,現在其實已經丟得差不多了的說。

    無奈之下,孫權只能順著孫尚香的意思開始前行,這時孫尚香卻又向眾甲士吩咐道:“都別在這裏楞著,趕緊去知會城中重臣去府門前等候,本郡主有話要對大家說。速去!”

    沒人敢動,這不都盯著孫權嗎?

    孫尚香對此並不意外,刃鋒又頂了頂孫權的菊花:“二哥,他們都只聽你的,卻不會聽我的,你看著辦吧。”

    “……”孫權是有脾氣也發不出,只能綠著臉向眾甲士吼道:“還不依郡主之言而行?速去速去!!”

    “……諾、諾!”

    眾甲士無奈之下只能依令而行,孫尚香見甲士們散開,執刃之手忽然疾動,孫權就發覺自己被自腰間反扣在脊背上的右手手腕上一涼。還沒等孫權反應過來,左腕卻又被孫尚香以極快的速度自肩頭反扣到了脊上,左手手腕也跟著一涼……孫尚香這是用一副手銬把孫權的雙手都給銬到了脊背上。孫尚香在夷州帶著女兵司管夷州治安,夷州出產的現代型手銬是從不離身的,這種能令人幾乎完全喪失反抗能力的扣鎖方式早就練得無比精熟,會兒也正好派上用場。雙臂一肩一腰的反扣到身後,比五花大綁都要實用得多。

    再看孫尚香輕輕一拉銬鏈,孫權便痛得不得不高挺胸膛,孫尚香卻打趣道:“哥,你再怎麼樣也是江東之東,哪怕是受制小妹,也別在人前沒個樣子的……挺胸、收腹、昂起頭!”

    “……”孫權的牙都快咬碎了。

    孫尚香再一推孫權:“走吧,去見見江東群臣,還有眾多的百姓。”

    孫權大怒:“你、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孫尚香很平淡的一笑:“算是狐假虎威吧,借老哥你的威嚴說幾句話。”

    ——————

    過不多時,孫尚香與孫權便在眾多甲士的簇擁……應該說是嚴密的監視之下,來到了府坻的大門之外,再走出數步,可就來到了大街之上。而這一在川流不息的人前露面,眾多的人群可真如炸了鍋一般。江東群臣什麼的能近一些,普通的百姓雖然被軍士有所驅趕,但仍遠遠的向孫氏兄妹這裏眺望。

    孫尚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也不理會近一些的江東群臣是如何的喝罵或是勸說,看看人聚得差不多了,忽然扯足了嗓門喝道:“各位江東的叔伯兄弟、父老鄉親,我是吳候之妹,江東郡主孫尚香,今日如此也只是有些話想向各位說,各位亦請聽尚香一言!”

    周圍的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即便是有人在有所議論,也都是悄無聲息的交頭接耳。

    孫尚香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振聲道:“相信有不少人還記得十餘年前,吾兄吳候命大將呂子明偷襲一向與我江東交好的夷州屬境泉州,此役不論最終的勝敗如何,我江東都落下了一個不好的名聲,世人亦都言之為恥。”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在暗自搖頭。古人大多都是很要面子的,這種偷襲友好鄰邦的事,在當時是很讓人看不起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原有的歷史上孫吳在偷襲荊州之後,才會使整個孫吳都落下了個“吳狗”的損號。

    孫尚香接著道:“東海一戰之後,吳夷和解,尚香入夷為質,如此已逾十年。各位叔伯弟兄、父老鄉親,尚香且問大家一句,自吳夷和解之後,夷州可有向江東發難過半分?而這十年來,吳夷之間通貿互市,我江東從夷州得來了多少的好處?據尚香所知,夷州貲貨在江東的售價,要低過其他地方至少三成,且數次江東天災,夷州還慷慨解囊,捐送來了大量的錢糧以賑災民。大家到是說說,吳夷之間到底是敵還是友?”

    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話一說出來,有不少人都點頭稱夷州是友而非敵。

    孫尚香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瞪了一眼孫權之後才搖頭道:“既然大家都認為夷州是友非敵,而今又有盟約相聯,那我們應不應該背盟而襲?”

    眾皆譁然,此時的孫權更是馬上就想殺了孫尚香的心都有。

    背盟偷襲哎!這可是最令人們所不恥的事!孫權這時都還只是和幾個近臣在暗中商議過而已。要知道偷襲夷州可不比得原有的歷史上偷襲荊州那麼好糊弄過去。偷襲荊州雖然有些不恥,但荊州畢竟是劉備向孫權“借”來的地頭,有些賴著不還的味道,孫權還可以用“強行收回外借之地”的口號來應付百姓,可是偷襲夷州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好不好?偷襲成功且造成了既成事實還好說,大不了拿錢糧來安撫一下百姓,堵一堵百姓的嘴,可是現在手還沒動就暴了出去,孫權的臉可沒地方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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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十三回 勸止刀兵
孫尚香將孫權劫持至大庭廣眾之處,再當著眾多的人的面把孫權打算偷襲夷州的事這麼一抖落出來,上至尚不知情的江東群臣,下至尋常的市井百姓,一時之間全都譁然大驚

    且先不提此時的孫權在那裏紅著一張臉,心裏則是有多麼的想殺人,卻見孫尚香于眾目所集之下長長的歎了口氣後接著道:“其實尚香也知道,在這亂世之中諸候爭衡,彼此之間爾虞我詐,今雖盟、明即背這樣的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恪守仁義而不知變通,實乃自取滅亡之道因此若是換在別的時候,尚香對兄長有意背盟偷襲夷州之事雖然會心中氣惱無比,但卻絕對不會出此下策,將兄長劫持至此”

    說著孫尚香又歎了口氣,接下來的話卻主要是對孫權說的:“二哥,還有各位尚香的叔伯兄弟、父老鄉親,尚香畢竟是吳人,又哪里會不希望我們江東日漸富強?只是各位叔伯,特別是我們的江東宿將,你們且聽我一言,論用兵之能與遠見高識,尚香相信各位都遠在尚香之上,那想必各位也都能看得出來,薑夷州虛國北上,時至今日已近兩年,而且還要打下去,如此可謂夷州鏊兵於北境的戰事曠日持久,單以用兵而論實屬不智之舉其實薑夷州又何嘗不知自己不智?只是我的好二哥啊,你又知不知道薑夷州為何會明知自己不知,卻又執意而為?”

    這話一出口,包括孫權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拉長了耳朵有的人是純粹的好奇,而如孫權這樣的有心之人,卻是在擔心姜遊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暗藏在裏面畢竟姜遊這樣在北境已經呆了兩年,無論從兵法上來說還是從國策上來說,都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點,可是看姜游的為人,卻絕不像是那種會隨意亂來的人才對

    這時孫尚香深吸了口氣,繼而振聲道:“軒轅華夏本一家這就是姜夷州執意要如此做下去的想法如今的中原天下,固然是孫劉曹三家裂土鼎立,彼此之間刀兵不斷,但無論如何爭戰,三家卻都是漢室臣子而在數千年前,我們所有人都是異姓同源,全都是軒轅炎黃的子孫血脈,北境的百姓雖與我們南人相隔千里萬里,但他們又何嘗不是我們南人的袍澤兄弟?再看五胡賊人,千百年來對我們的北境袍澤劫掠不斷,乃至今日視我軒轅血脈為豕犬,肆意的欺淩殘害我等南人居於南境,五胡之患是不曾禍害到我們南人,但我們就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北境的袍澤為五胡所害嗎?看著北境袍澤被五胡賊人隨意殘害而無動於衷?看著袍澤蒙難卻視而不見,那為人存世又與禽獸何異?”

    孫尚香的這些話給周圍的人們帶來了幾許震憾,孫尚香這時則換了口氣,然後用帶著幾許深意的慍怒目光望定了孫權:“薑夷州他是這麼說的,也一直是在這麼做的這近兩年的時日之中,他在北境數敗五胡,亦從五胡賊人的手中解救出了不知多少的北境袍澤哥,還有各位叔伯兄弟、父老鄉親,只怕你們無法想像得到我們的北境袍澤被五胡賊人殘害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尚香這是因為一直在夷州為質,時常會見到那些被薑夷州解救出來再送至夷州安養的北境袍澤,故而得以知曉五胡賊人之殘暴,每每見到時,心中激憤便久久難平……為五胡賊人所害的北境袍澤之慘狀,尚香在這裏不便多說,也實在不願去多說各位父老鄉親中會有常去夷州商販者,那介時請各位去夷州的數個收容點看上幾眼,相信你們也會和尚香一樣激憤難平的”

    又望了一眼仍是一臉怨氣的孫權,孫尚香無奈的搖頭歎道:“哥,你還不明白嗎?姜夷州如此虛國北上,其錢糧全賴夷州諸郡這些薑夷州的根本之地供給而他對我江東疏於防範,並非是不知我江東常懷吞夷之心,但面對胡寇之患、袍澤之難,他選擇了相信我們江東子弟,選擇了在戰場上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我們這些袍澤兄弟而在這個時候,我們如果僅僅為了一己之私而在薑夷州的背後捅上一刀,那我們江東就不僅僅是在背信棄義,重要的是我們江東子弟變成了在助紂為虐,在幫著五胡賊寇殘害我們的袍澤兄弟”

    孫尚香的話到這裏,江東群臣與市井百姓們立時便臉上皆帶有慍怒之意的議論開了說實話,孫尚香的這一番話中,扣下來的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猶其是五胡為患一事,東吳的人心裏面也是很不爽的……五胡遊牧在當時雖然還只能是在北方為患,基本上禍害不到長江兩岸的地區,但這並不表示南方的人就會因此而不恨五胡事實上,像早在秦末時期時,西楚霸王項羽就無比的痛恨胡人,這也能從某個方面來說明南人一直以來對五胡其實是很不待見的

    因此此時孫尚香說姜遊是為了討伐五胡而虛國遠征,對江東也有些無力設防,很大程度上引發了江東人氏對姜遊的好感與共鳴,接著再對孫權亦投去了非常之鄙視的目光——爭奪利益歸爭奪利益,有時會因此而背信棄義也是無可奈何但如果是會被胡人給看了笑話的話,這卻是國人們所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從古至今,咱們國人的心態一向是很奇妙的,就是不管內鬥鬥得再如何的激烈,一但有外敵來犯,國人們卻總是很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外誠然,X奸也一向不少,但X奸的數量對比一下國人們龐大的人口基數,這個比例值就會顯得格外的微不足道話又說回來,林子大了就什麼樣的鳥都有,哪個國家、哪個民族之中,不會有那麼幾個害群之馬?

    這時的孫尚香話還沒有說完,示意周邊的人且先安靜下來之後,孫尚香清清嗓音接著道:“二哥,還記得我們尚是孩童的時候,父親與大哥是如何教導你我的嗎?人之存世,當以信義為本若是無信無義,縱然是能夠強橫一世、雄霸天下,也只會為人所憎恨

    “吳夷之盟,時至今日已逾十年這十年中夷州並未記恨舊怨,對我江東也從未有何失信之舉,反到是在我吳人受困之時屢施援手,實為我江東良友可如今二哥你卻為一時之利蒙昧心智,意欲背信棄義的去偷襲夷州盟友二哥,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算是能一舉攻下夷州又能怎樣?利雖入手,可我江東子弟卻會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從而全都會背上無信無義之名再到以後,世人皆會說我江東子弟儘是無信無義之人,天下人也無人會信我們江們子弟的任何一句話真到那時,你要我們江東子弟如何在世間立足?”

    這話說得有點狠,也著實有些誇張,但問題是正好捅到了所有人的軟肋痛處上說起來,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不管是國人還是老外,又會有幾個人不把自己的信義給不當回事的?就算是騙子,也時常要將信義給掛在嘴邊……當然也僅僅是掛在嘴邊而世間的人,猶其是那些人古人,經常會將信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很多時候會用生命去悍衛自己的信義因此不管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一但會損害到旁人的信義,都會是令人深惡痛絕的事

    這時的孫尚香環視了一圈周邊的人們臉上帶著氣憤的神情,自己的心中卻也難免會因此有些苦澀再一次的長歎了口氣之後,執刃的手在孫權的脊背上輕動了幾下,孫權就覺得自己因為被反扣得太久都快要脫臼的雙臂猛然一松,卻是孫尚香已經打開了手銬,解除了對孫權的鉗制

    鉗制一去,孫權自然是忙不迭的活絡早己麻木的雙臂,心中亦在飛的盤算著現在應該如何去斥責孫尚香只是孫權的心念方動,卻見孫尚香已經將手中的薄刃扔到了孫權的腳邊

    “哥,尚香今日言盡於此,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尚香,你……”孫權這時的話還沒想好,因此有些卡殼

    孫尚香向孫權淡淡一笑:“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大好男兒,不要去做些混賴之事其實我孫氏子弟胸中有天下之志是好事,小妹也甚感欣慰,只是小妹希望你的為人行事能夠光彩一些……”

    話到這裏孫尚香頓了頓,接著便一字一頓,話語聲也越來越大的道:“哥,希望你別讓小妹看不起你;希望你別讓天下的諸候世家,看不起我們江東孫氏;不要令天下的百姓,看不起我們江東子弟”

    孫尚香的話使周圍的人群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孫尚香自己則是轉過了身去背對著孫權,人在輕歎之中低下了些頭,雙眼亦輕輕閉合上,看那神態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孫尚香這是在等待著什麼,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人願意上前一步,目光亦都齊唰唰的投向了孫權一時之間,這裏的氣氛顯得是那麼的緊張而怪異,但在這緊張、怪異的氣氛之中,卻又帶著幾許令人感覺壓抑的肅穆

    孫權亦望定了孫尚香,他又哪里會不知道孫尚香這是在等著什麼?若換在平時,孫權會很明智的作出合適的選擇,可是此時此刻的孫權,卻因為被劫持、被人當眾說破不能隨便說出來的心事等等的原因,顏面喪盡之下人也因此有些惱羞成怒,恨不得馬上就把孫尚香給剁成個十幾二十塊的泄一泄心頭之憤再說

    又看了眼孫尚香,孫權猛一咬牙再一攥拳……

    “主公——”

    江東群臣中的張昭張老頭一直在緊盯著孫權的神態,一望見孫權咬牙攥拳便暗呼不好,忙不迭的大聲去喚孫權只是還沒等張昭喊出後面的話,卻聽得周邊的人群之中有人接上了張昭的呼喚而大聲道:“郡主雖有此悖逆之舉,然究其本尤,卻全然是在為我江東著想啊”

    接著也不知是誰領的頭,人們齊唰唰的全都向孫權跪倒而人們這一跪倒,孫權反被鬧得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楞在了那裏,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孫權可不是什麼笨蛋,哪怕是此刻的心中怒火再盛,卻也知道現在動了孫尚香對自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因此只能是恨恨的望定了孫尚香

    至於此時的孫尚香,卻睜開雙眼掃了一眼周邊的群臣與百姓,幾許的驚呀一閃而過之後,回過身望向了孫權並輕聲道:“哥,不管你是要抓還是要殺,看來現在都不合適……放心,小妹不會讓你難做人的,我自己回宮中去”

    孫權惡狠狠的瞪住孫尚香,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要你回宮作甚?你走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你”

    孫尚香怔怔的望了孫權數眼,隨即搖搖頭歎道:“你會如此對我,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哥,我曾有言,今生今世,我絕不會有負於夷州但同樣的,尚香今生今世,絕不會有負于我江東”

    孫權沒說話,只是瞪住孫尚香,雙眼中噴出來的火,簡直能將孫尚香當場給燒成灰

    孫尚香也沒有說話,而是雙手抱拳,向周邊環施一禮之後再回望了一眼孫權,然後便轉過身向著城門的方向緩緩走去此時孫尚香的所到之處,人們會很自覺的讓出道路,任由孫尚香就此從容的離去不但任由孫尚香毫無阻礙的離去,人們甚至還會有意的在孫尚香經過之後,再將孫尚香身後的道路給堵上……

    孫權眼睜睜的望著孫尚香如此離去,心中雖然是怒火萬丈,但終於在張昭等江東群臣的苦勸之下回了宮殿接下來是該商議什麼,孫權等人卻也是心中有數

    人群在漸漸的散去,相應的議論之聲自然是不絕於耳而在散去的人群之中,有一個低沉且充滿男性魃力,甚至還帶著很足的磁力的聲音在低聲道:“可惜,真的是可惜了上蒼為什麼會讓尚香是一介女子?尚香若是男子,其功業成就,只怕不會在伯符兄長之下”

    某位臉比較長的中年男子在一旁苦笑道:“公瑾啊,只怕也沒幾個人會如你這般的去想了?罷了,先前你讓我安排人手引導著眾人跪下求情,事已辦妥,郡主也已經從容離去了現在主公回宮,肯定是要商議今日之事當如何應對你能不去,我卻不能不去……”

    “子瑜你去忙你的”

    各自一禮,二人就此分開周瑜遙望了一眼孫尚香離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尚香丫頭,可真有你的不過我現在很好奇,你現在又準備作些什麼?是留在江東,還是繼續去夷州當人質?亦或是說,你又會做出什麼令我意外的事來?”

    隨手召呼來某個隨從,周瑜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那隨從便追著孫尚香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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