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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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2
第二百四十一章哭笑不得的商稅


“夫君,大海之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嗎?”身懷六甲,漸顯豐盈,慵懶地倚在那水榭臥榻上,蓋著一g薄毯的錢一娘接過了侍女遞來的羹湯喝了一口之后,好奇地向著那正在一旁,拿著一張紙在那教朱見深這小家伙折紙船的朱祁鎮詢問道。

而那周妃一臉寵溺與驕傲之色地看著虎頭虎腦的朱見深在那笨拙地學著朱祁鎮的動作,將一張好好的白紙折得歪七八扭的,至于那娜仁,這會子正拿著一把匕首,正在削制著一塊塊已然硝制好的牛皮片,然后用她那靈巧的手指,將那些削制好的牛皮片穿聯在一塊。

這是她正在為自己的丈夫朱祁鎮制作皮甲,作為一位草原上的女性,為自己即將出征的丈夫制作一套護身的甲具,是一種風俗,朱祁鎮相勸無果之后,亦只能由得這位性格固執的郡主殿下。

“自然是重要的,要知道,我大明如今南方商貿繁盛,便是利益于海事,不過可惜的是,朝庭開辟了海路,卻一直未有大加利用,反倒是民間的商賈之士從中獲利極豐……”朱祁鎮終于折好了一艘小紙船,將那紙船交給到了一臉期待的朱見深的手中。

小家伙興奮地將那小紙船捧在了手里邊,奶聲奶氣地謝謝父皇之后,在那周妃和萬貞兒的陪伴之下,來到了水榭的前沿,將那紙船放入了水中,隨著那萬貞兒輕伸素手于那碧水之中輕柔地劃動,那艘小紙船隨著那劃水而泛起來的漣漪,緩緩地晃動著,向著那池塘的深處搖搖晃晃地飄蕩而去,換來了朱見深興奮的歡呼聲。“父皇,你看船,船會自己游了。”

“這孩子,這不是船在自己游,是你萬姑姑的手蕩起的水波,才把那船給推著走的。”周妃不由得捏了一把朱見深那肉呼呼的臉蛋,寵溺地笑道。

“陛下,不是說藏富于民,則國泰而民安嗎,莫非陛下覺得不妥?”錢一娘撫著那高tǐng如丘的腹部,一臉的好奇之色,便是那萬貞兒等人也都把注意力轉了過來。

“藏富于民,自然是好的,可是,百姓們不能以損壞國家的制度來獲得財富,那樣的話,國家的利益會受到損害。而國家是什么,是一個由許多部件所組成的互相聯系的有機整體。或者說國家是一臺機器。”朱祁鎮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考慮了一番之后,將自己大腦里邊關于國家的政治學知識,努力地轉變為錢一娘等人所能夠聽得懂的語言和形象的比喻。

“就像唐太宗所言,而百姓,是那濤濤的大河之水,能沉舟,亦能浮舟,而大唐就是一艘船,而這艘船,也同樣可以用來借指大明。”

“比如國家,也就是朝庭,需要有行使國家意志的權力的官員,還有保證這種權利的強制機關,軍隊、錦衣衛都是,另外,當然還有需要供養官吏和強制機關的捐稅……”

“國家是是依靠百姓才能夠建立起來的,國家的強大與否,來源于百姓的供給和付出的多少,而國家不光是索取,也需要付出,例如給百姓予以保護,讓他們能夠平安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保證他們的生命和財產的安全不受其他人的侵害。

而雙方之間應該怎么處理互相之間的關系呢,靠的,就是律法,不論是朝庭,還是百姓,雙方都皆須遵守,這樣,大家才能夠和平地共處。而當有一方破壞了這個規則,那么,就會發生動蕩……”

“可這跟藏富于民有什么關系?”這個時候忍不住開口詢問的,卻是那正在行使起居郎的責任的錢鐘,看到幾雙眼睛全都掃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突然打擾到了朱祁鎮說話的錢鐘不由得有些尷尬地想要向朱祁鎮請罪。

朱祁鎮笑著擺了擺手,繼續言道:“看似無關,實則有關……”朱祁鎮清了清嗓子之后,開始顯擺起了自己來到了古代以來努力專研古代政治家們的經驗和教訓所獲得的關于這一類的知識起來。

自古以來,君主受命于天以治

這是中國古代統治者的一貫思想。所以盡管孟子就此提出“民貴君輕”的思

可歷代帝王中公開上逆天意的怕是沒有一

但是,下失民心者卻大有人在。

偶有既“敬天”又“恤民”的皇

就是百姓的萬幸了。而朱祁鎮的偏宜曾祖父的爹(這么說沒錯吧?)明太祖朱元璋即其一。朱無璋向來認為老百姓才是國家的根本所在,所謂:“民

國之本也

國家之所以發產生動蕩,那是因為百姓不安。

朱元璋認識到安民乃求得天下大治的前提。那

怎樣才能安民呢“民窘于衣食或迫于苛政則逃”。朱元璋認為民之不安的原因有二:一為窘于衣

二為迫于苛政。因此他特別重視“藏富于民”與吏治的整肅。謂:“保國之

藏富于民。民富則

民貧則離。民之貧

國家休戚系焉。”在封建社會

“藏富于民”的主要內容是發展農業生

解決衣食問題。

朱元璋說:“為國之

以足食為本

“足衣食

在于勸農桑”。故而針對當時“天下初

民財力俱困”的實際情

制定了“休養生息”的政

采取調整土地關

獎勵墾殖荒

興修水利等措

大力推動農業生產的恢復和發展。

“藏富于民”的另一重要措施是輕搖薄

減輕農民的負擔。強調要把賦役剝削控制在一定限度之

“取之有

用之有節

切不可只顧眼前利

竭澤而

把百姓榨取得連kù子都要當掉,連基本的溫飽都沒有,那么,必然老百姓就會心生怨意,而國家的基礎也就會開始產生動搖。

所以,大明的國策一向就是輕搖薄賦,而由朱元璋至今,數十年過去了,大明帝國的人口數量,以及民間的富裕程度,幾可與前宋比肩,但是,大明的稅賦收入,卻仍舊低得可憐,反正也就是兩百余萬兩。

可是,朱祁鎮僅僅通過宣府一地的貿易,僅僅是一年不到的時間,就獲得了接近大明帝國一個國家近一年的稅賦收入,從這一點上來看,朱祁鎮這才發現,原來大明真的不窮。當然不是指那些從土地里撈食的農民們,而是指那些以買賣貿易為主業的商賈們,他們真的不窮。甚至可以說,富得流油。

但是,大明對于商稅的征收率之低,卻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甚至到了讓人哭笑不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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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2
第二百四十二章士人與商人


大明對于商稅的征收率之低,卻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甚至到了讓人哭笑不得的地步。因為,根據大明律:凡商稅,三十而取一,過者,以違令論之。

起因自然是由于在明朝開國初期,商業被元朝掠奪性的破壞,所以明太祖朱元璋為了恢復商業,宣布對大部分商業免稅。帝諭戶部曰:“曩者jiān臣聚斂,稅及纖悉,朕甚恥焉。自今軍民嫁娶喪祭之物,舟車絲布之類,皆勿稅。”

而就算是征收,其征收的商稅也很輕:凡商稅,三十而取一,過者以違令這句大明律,大家就知道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說,只許低,不許收高于三十而取一的稅率。

而大明整個朝代,其農稅大概占百分之七十五左右,而鹽稅大約占百分之十,另外皇莊以及各亂七八糟的收入加起來,大概占了約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大明的商稅收入。

說個簡單點的比喻吧,大明立國數十載,至那永樂年間,鄭和打通了海上的貿易路線以來,而且,經由大明之初,一直輕商稅,使得大明的相當一部份地百姓,都投入到了工商業貿易中,這其中,當然不乏讀書人。

甚至可以說,大明的商業貿易的重磅,其實也就是掌握在那些讀書人的家族手中。或者可以這么說,那些商人和士大夫階層勾結在了一起共同致富才對。明朝,官員不可收稅,太監同樣你想收也收不著,而進士和舉人,同樣也在免收稅賦的范圍之內。

也就是說,只要你是讀書人,你的家族做再大的生意,只要掛著你這位進士或者是舉人的牌子,就可以明目張膽,并且合情合理的避稅。

另外還有一件重大事項就是明朝海禁,洪武年間,明太祖朱元璋出于政治上防范的需要和經濟上重商主義的考量杜絕貴金屬外流,以及沿海軍閥余黨與海盜滋擾,在對外貿易上除允許部分國家或部族通過“朝貢”的方式進行貿易外,其他私人海外貿易一律禁止。

這也就是海禁的由來,海禁的主要對象就是是商禁,禁止中國人赴海外經商,也限制外國商人到中國進行貿易。此令于永樂年間伴隨鄭和航海,隨著大明海防的鞏固和社會的穩定,禁令漸弛,最終曾告取消。但是,永樂年間,雖然開了海禁,卻沒有一個人拿出一個合理合規合法的章程來,告訴大家這海事該怎么做,該怎么貿易通商,該怎么征收稅賦,這些,完全沒有,以至于朱祁鎮聽到了羅亨信這位永樂年間就已經上班的老大臣地這番話之后,特別的無語。

一個國家,既然要進行海上貿易,居然連個章程都沒拿出來,甚至于連個試行條例也沒有,這也實在是顯得太瞎扯蛋了點。而且,至太宗亡故之后,海貿之事,自然更加地顯得安靜,或者說又仿佛被大明的官員們很默契地遺忘。

總之,每年,海貿所獲得的稅賦收入實在是少得有些可憐,以至于讓那數位大明天子都不怎么上心。

更讓朱祁鎮遺憾的就是,大明朝的幾代帝王,都沒有想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去考慮,根據鄭和下西洋所獲得的寶貴經驗和實踐繼續推進中國的海洋事業,沒有將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轉變為商業化、外交化的貿易和知識國家。

徒自留下了蝸居、孤立狀態的歷史遺憾,否則,當重寫世界歷史。鄭和的偉大不僅僅是傳播了中華民族的“黃色文明”,同時在于他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為藍色文明的崛起,提供了經驗和技術保障。而朱祁鎮真要不抓著這一契機去做的話,那他除非是穿越的時候,腦袋讓門縫給夾過還差不多。

嗯,跑題了,再轉回之前的話題,朱祁鎮如果不是穿越者倒也還好,可他終究是穿越人士,當然很明白,也很清楚,現如今的大明朝已非是數十年之前的戰火紛飛的時代,已經和平了數十載之久,大明的各個方方面面都獲得了空前并且是飛速的發展。

不但農業獲得了飛速的發展,工商業同樣如此,再加上大明朝立國以來,士大夫階層與商人緊密地勾結在了一塊,有了這一層的保護,更是讓工商業以一種近乎肆無忌憚的夸張的速度迅猛地發展了起來。

公元一三六八年,朱元璋建立的明朝,可以說是建立在廢墟上,但是經歷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的和平時期的飛速發展,到了現如今,大明朝的繁榮程度,完全可以用世界第一來形容。

想想后世,中華人民和共國建立五、六十年,就已經從一個近乎赤貧的國家,零九年的時候,國內生產總值世界第三名了。

而大明獲得了近百年的和平發展期,并且沒有什么經濟制裁,更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經濟貿易,其發展速度難道還能夠低于后世吧?

當然,就算是低于后世,但是,大明的工商業的飛速發展,卻沒有給國家帶來更多的稅收,甚至有時候還在下降,這說明什么?

而今大明朝的經貿的飛速發展,不但帶動了全國各國的經濟產業,同樣,也讓物價開始發生了變化,而國家的稅賦收入,卻仍舊是老樣子,雖然有所增長,卻增長不大,這不能不讓朱祁鎮重視這件事。

畢竟,國家強大,可不光是讓百姓富裕,更何況,現如今的大明,是財富集中到了士人階層和商人的手中,而不是說均勻地分配在國民的手中,甚至連國家的利益,都受到了這兩個結合在一起的集團的侵害。

朱祁鎮雖然不是啥子經濟專家之類的人物,但是好歹對于歷史也是知道一些的,很清楚,現如今的大明的貿易活躍程度,絕對不亞于前宋,而宋朝的工商業的稅賦收入,能與其農業稅賦收入持平,甚至還有超出。

所以,現如今大明的稅賦收入,絕對是陷入了一個古怪的怪圈子里邊,商人聯合了士人集團,控制了國家的經濟命脈,而國家,只能夠從從事農業生產的平民百姓的手中去獲得國家應得的賦稅收入,來維持大明帝國的統制。

這讓朱祁鎮越了解大明的國內狀況,就越發地覺得觸目心驚,人類的貪玉是無窮的,商人對于利益的追求同樣是無窮的,而正是因為商人骨子里那種赤露ǒ露ǒ的利益觀,滲入了士人階層之后,那大明的士人階層也隨之開始變得腐朽。

他們一面在嘴里對儒家繼續歌功頌德,以此來粉飾他們的外表。而另外一面,卻赤露ǒ露ǒ,毫無顧忌地掠奪著他人的財富以及國家的利益,一句話,自從商人集團和士人階層結合之后,就形成了一個最形象的比喻:既當,又還立牌坊。

當文人感受到了財富帶來的享受的時候,他們的風骨,也就開始消融了,或者說,他們的氣節,漸漸地為赤露ǒ露ǒ的利益所取代,所替換,雖然不是說所有的士人都被腐蝕了,但是可以肯定的說,大部份的士人已經開始變質。

官員們同樣漸漸地被利益所同化,他們只會盡一切的辦法阻撓國家去侵害他們的利益,設法地去獲得更大的利益。可以說,大明帝國之所以崩潰,除了其他多方面的因素之外,與與此有著密切的關系,當一個帝國的內部的當權者們都只為了自己的個人利益而盤算的時候,那么,這個國家,就會喪失掉最后的凝聚力。

水榭內的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那只說了幾句話之后便陷入了沉思的朱祁鎮,看著朱祁鎮那嚴肅而又沉重的表情,大家都很清楚,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又在思考著重大的問題。

“……錢鐘。”朱祁鎮過了好久才抬起了頭來,擺脫了那種壓抑而又沉悶的思考,目光落在了那錢鐘的身上。

“微臣在。”錢鐘聽得此言,趕緊打起了精神恭敬地答道:“陛下有何吩咐。”

“告訴袁彬,草原方面的消息要加緊刺探,另外,最晚這個月底,朕的親軍,要移師萬全右衛,所有軍械物資,最遲必須在這個月中,準備到位。”

朱祁鎮站起了身來,緩緩踱步到了那錢鐘的跟前,略想了想之后,聲音低得只有兩人可聞:“另外,遣人聯系諸邊鎮總兵,告訴他們,三五月內,瓦刺必生大亂。”

錢鐘愣愣地瞅著朱祁鎮,不太明白,朱祁鎮何以會要這么吩咐,而朱祁鎮只是淡淡一笑:“告訴他們,是朕說的。其他的,就沒有必要說得太多了,我相信,我大明的邊鎮將士,沒有誰不渴望建功立業,更不會不知道什么叫做落井下石。”

“微臣遵旨,定然著人將陛下您的意思,傳諭于各邊鎮總兵。”錢鐘聽了此言,用力地點了點頭之后,便快步疾行而去。

朱祁鎮轉過身來,走到了那已經坐起了身來的錢一娘的身邊,掃了一眼這幾位千交百媚的心愛女子,看著那一張張雖然滿是笑容,卻隱隱透出離愁與低怨的交顏,朱祁鎮露出了一個顯得頗有些無奈地笑臉,聲音顯得那樣地溫和,卻又無比地堅定。“我們要分開一段時間了,不過,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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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3
第二百四十三章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些……


“已然是三月中了,過不了多久,咱們也該移師邊鎮了。”楊俊站在那宣府城外的軍營哨塔之上,看著那滿是閃爍星光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嗯,咱們到這,也都有了半年有余了。”石彪盤膝而坐在青磚鋪城的地板上,端著一盞酒,深深地聞了聞那溢散出來的酒香,然后惡狠狠地朝著那喉嚨里邊倒了下去,然后一臉回味無窮的模樣。“娘的,這呆在軍營里邊,別的啥都好說,可就是這酒……”

“每十日能飲一回,這已經是陛下天大的恩典了,你就知足吧你。”楊俊看到石彪這等模樣,不由得笑著擺了擺頭言道。

如今,朱祁鎮的親軍是按照新軍法來執行各項軍紀,對于禁酒也極為嚴格,不過考慮到一大票的大佬爺們,你要真讓他們完全禁絕酒,這倒也不太可能。所以,規定了軍中每十日,都會舉行一次豐盛的宴會,更重要的是,每一位將士,都能夠品嘗到美酒,當然,為了保證紀律,每個人所能夠分配到的酒水的量當然不會很多。

而楊俊和石彪兩位頭目酒量都頗大,好歹說通了軍需官,多給他們弄了一些美酒。

“呵呵,這倒是,過去的軍中倒是有禁酒令,可那禁酒令等于是沒有。”石彪點了點頭,頗為認同地道。“可是上皇陛下則不一樣,一旦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違反,咱們的軍營里邊,光是第一個月,偷飲酒的,就抓了不下三百,還有十來個家伙因為累教不改,直接被革除了軍籍。”

“陛下不是說過嗎,有法必依,依法必嚴,不然,新軍法不也會像過去的軍法一般,等同一張廢紙?看看現如今的這些士兵,哪一個拿出來,誰敢說不是精銳中的精銳,便是過去我身邊的家將,也沒有這般的精悍。”楊俊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石彪又端起了一盞酒,一口飲盡之后,頗有些感慨地道:“陛下還真是,原來吧,什么都不懂,行軍作戰,什么的都不明白。可是自打北狩而歸之后,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莫說咱們的這一套練兵操典,便是那生意也是做得讓人瞠目結舌……”

楊俊點了點頭,一臉八卦地壓低了聲音:“我可是聽了那羅老大人說了,去歲,咱們宣府一鎮,光是商稅,就收了將近二十萬兩,這得賺多少?而且今年宣府又新建了不少的作坊,怕是今年的商稅,還能夠再拔高一截。”

“乖乖,二十萬兩?”石彪聽得此言,一雙銅鈴大眼頓時瞪得溜圓,嘴也可勁地咧著。“楊兄你沒唬我吧。”

“廢話,某家唬你做甚子?告訴你吧,這可是羅老大人親口告訴某家的,言之鑿鑿,哪能是虛言。”楊俊端起了酒一飲而盡,白了那石彪一眼言道。

“咱們大明一年的稅賦,現如今怕是都不過是兩百萬兩白銀,咱們宣府一地,居然能夠弄以這么多的收入,相當于是咱們大明一年稅賦收入的一成了。”石彪仍舊有些難以置信地嘀咕道。

“其實吧,除了陛下去歲以來,大力的與那草原上的部落貿易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楊俊砸了砸嘴,呵呵一笑言道:“宣府上下,不論是否官身,但凡是從事經商者,皆須按制交納稅賦。這才是咱們宣府何以能夠多收到那么多稅賦的主因。”

“你可不知道,咱們宣府乃邊鎮苦寒之地,讀書人不多,舉人進士自然也多不到哪兒,就那些舉人進士,居然占了咱們宣府將近三分之一的店面、商鋪,后來,陛下著人暗中查訪問,才知道,許多的商鋪根本就不是那些士子的,只不過,掛在了他們的名下,每月給他們一些孝敬錢,就可以免掉他們的稅賦。”

“,這些商賈可真夠jiān詐的。”聽到了這話,石彪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臉的憤色。

楊俊又繼續道:“呵呵,除了商人,那些百姓何嘗不是如此,也有不少的百姓,將自家托庇于那些士子,這樣一來,他們也同樣不需要納糧。只需要供給士子家一定的糧食。雖然比例并不低上多少,可是有了士子的庇護,那些個差吏們,就沒有機會再變著法的去勒索了。”

“這倒是,百姓不怕你收糧,就怕亂來。輕則一年的收成就那么給搗騰光了,重的,家破人亡的都有。”石彪輕嘆了口氣,這些事,可都是那些士卒們閑暇里吹牛聊天說出來的。

“也就是上皇陛下如今在宣府監督著,宣府的老百姓的日子這才多好過一些,以前,錦衣衛除了陰損壞事,好事就沒做過一件,可是如今呢,跟那些吏卒衙役比起來,錦衣衛的名聲反而好多了。”

“還不是上皇調教得好,過去的錦衣衛,成天就想著怎么去敲詐人。可如今的錦衣衛,專查官員、差役,但凡有違紀違法者,一律會被錦衣衛請去喝茶,有臟必退,再不像過去那樣,人憎鬼厭,如今,官員和差役們雖然仍舊對錦衣衛恨之入骨,可是民間卻頗有贊喻之聲。”

“這倒也是,不過,咱們大明朝,怕也就只有宣府的百姓才會對那幫家伙有好感。”石彪聽到了此言,不由得大樂。兩人閑聊之后,又扯到了這只軍隊上邊。

“對了楊兄,能不能跟陛下說說,如今那頭盔實在是太丑了些,能不能給改改,不管怎么說,咱們堂堂的大明精銳,上皇陛下的親軍,怎么能夠帶這么個灰不溜秋的玩意。”

“丑是丑了點,可問題是你沒發現,這種新盔,可比過去強多了,而且我聽我家三弟之言,這種頭盔完全就是用一個新的機械,依靠水力,直接沖壓成形的,羽箭和鉛丸皆能防得住。哪像過去,咱們的士兵,有好些居然戴的都是氈帽,那防個鳥。”楊俊呵呵一笑,指了指那守在哨塔門口的親兵頭上所戴的頭盔言道。

這種頭盔說起來的確不怎么漂亮,像個倒扣著的鐵鍋,再加上一圈平的鍋沿,就像是那種過去烤火用的炭火盆似的。上面倒是保留了一個小空心圓柱用來加插翎毛,而下面加了一圈皮護,還有幾塊鐵片,加以保護。

整個頭盔的盔沿tǐng寬的,寬約一寸半,倒是連部份的肩膀部位也皆盡護住,可就是這外形,倒真是不怎么漂亮,雖然大明的禁軍所戴的也是這一形狀的頭盔,但是除了盔沿略有差別之外,形狀倒也相仿,可問題是上邊的裝飾那可就漂亮多了,哪像現在這個,要不是上邊還能插些翎毛,真不知道有沒有臉戴得出去,指不定還被老百姓以為咱們這些陛下的親軍在用碳火盆子。

“可是終究是太丑了些。”石彪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再看了看那種頭盔,不由得一陣慶幸,幸好這種頭盔,只屬于是士卒和中下級軍官所使用,而自己等人,用的頭盔,仍舊是那種上好的精鐵所鑄,上邊漂亮的紋飾,瞅著就覺得賞心悅目來著。

“丑,陛下整出來的東西,又有哪樣的好看的。”不提這茬還好,石彪這么一提,楊俊也是一肚子的郁悶,這頭盔倒也罷了,身上所披的甲具也差不多,也幸好去年跟草原諸部加大了貿易量,至少,上皇陛下的親軍,人人披著皮甲,可是如今,天子不知道又動了哪根筋,認為皮甲的防御能力太低,但是士兵批重鎧,不但會影響到行軍的速度,同樣也會在對敵作戰時受到很大的影響。

而且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重鎧可是錢,大把大把的銀子才能整出來的。

所以,朱祁鎮就采取了折中的辦法,在皮甲的一些要塞部位,鑲嵌了鐵片,照朱祁鎮之言,屬于是大明版的明光鎧,可是楊俊怎么瞅著都覺得不對勁,主要是不順眼。

不過,不得不承認,朱祁鎮這位異想天開的上皇陛下的意見,的的確確讓士卒甲具的防護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且也沒有增加多少的重量。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在每一位士卒的肩膀上,還有胸口,會打上一種特殊的標記,按著上皇陛下的說法,那叫軍銜。而軍銜乃是以武散官的官名,再加上了一些太上皇陛下的創意而構成的一種完整的軍銜體制。

例如剛剛入伍的,一律稱之為列兵,服役滿一年者,自動晉升為上等兵,而之后,還有下士、中士、上士以及準尉,下士為伍長,中士為什長或者是伍長,上士可擔任五十人的屯長。而之后,便是大明的武散官銜。

他們的軍銜都十分地醒目,這倒是讓楊俊等人感覺到十分地方便,不像過去,除非是自己帶領已有的兵馬,不然,你很難去分辨那些士卒里邊,到底誰才是軍官。

而現在,陛下的親軍里邊,所有的人的軍銜都一目了然,不需要你在叫想名字,直接喚其軍銜,便可快速的下達命令。而士卒也,也不需要像過去一般,除了自己的主官,其他的軍官,既不認識,對方也沒有身份的證明,誰鳥你啊?

“反正我覺得陛下的親軍,跟咱們大明過去的軍隊,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些。”石彪最終不得不發出了這樣的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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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5
極品明君第二百四十四章大帳中的雪亮刀光……


三月的草原,已然復蘇了綠意,牛馬成群地在那片豐美的水草之地上閑庭信步,走走停停,而那些牧民們也都臉上帶著快樂的笑容,唱著蒼涼的曲調,痛飲著那酸澀的馬奶酒。

而一隊主爾卿族的騎士,從那遙遠的西北方的地平線疾速而來,看到了那桿豎立起來的,代表著主爾卿氏族族長的旗幟后,牧民們紛紛向著那一隊騎士虔誠的彎腰行禮致意。

而乘馬于旗下的阿剌,此刻卻沒有了平日里的輕松與和藹,繼續揮鞭,朝著那駐地飛奔而去,留下了這些顯得有些愕然與驚疑不定的牧民。

“巴雅爾大叔。”一名年輕的牧民縱馬到了一位年長的牧民身邊大聲地問道,他那張紅黑色健康的臉龐上,展露出屬于少年人才有的年輕與稚族長這是怎么了?”

“草原上,怕是又要起大風b了看自己那只斷掉了三根手指的,勉強操控著馬韁的左手,被那名少年喚著巴雅爾大叔的老牧民那額頭上的抬頭紋越加地明顯。

那是在前年,在草原上,追隨著族長一起,去平定那朵顏三衛時所失去的,并且還失去了半個腳掌。而當時,他的傷還沒有養好,瓦刺大軍就已經南下,獲得了土木堡大捷,可是,巴雅爾唯一的弟弟巴特兒,還有三位堂兄,都倒在了歸途。

“是要向哪宣戰了嗎?太好了,我得回去告訴弟兄們,這里就麻煩您了,巴雅爾大叔。”那年最多也就是十七歲出頭的少年,聽到了他的嘆息,不但沒有一絲的煩惱,反而興奮地大聲叫嚷了起來。揚起了手中的套桿,朝著那東方飛奔而去。

“吉雅賽音,你這個笨小子!”看到那少年疾馳而去的背影,巴雅爾大聲的高呼,只換來了少年一個不以為然地揮手動作。他不由得苦笑著勒住了韁繩,看著這些漫步于綠野的牛羊馬匹,那斷指處時不時傳來的隱疼,讓巴雅爾不由得喃喃地道。“吉雅賽音,希望你的運氣,跟你的名字一樣般配吧……”

距離巴雅爾放牧之地不過十數里之地的主爾卿部族駐地,族中的大帳周圍,此刻已然是顯得戒備森嚴,過百名披甲挎刀的精悍勇士,就巡游于大帳周圍,但凡是意圖接近者,一律被嚴令驅趕離開。

而十數名最核心的主爾卿族高層,全都聚于了帳中,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那樣的緊張和凝重,甚至是帶有些許的興奮與噬血。

而剛剛趕回來的老阿剌就居于那主位上,身上的衣甲都來不及解,一身的風塵讓他顯得份外地憔悴,痛飲了三大盞馬奶酒之后,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力。掃了一眼帳中的這些部下,這才沉聲言道:“如今,已然確定,那也先決意于四月中旬率大軍南侵大明,再此之前,必會一如以往一般,舉行會獵。”

“族長,那也先他玉會獵于何處?”一名部族頭人忍不住開口追問道。

“也先此獠,準備于四月初,在哈流土河上游一帶的濕地會獵。”阿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出了那也先將要會獵的場所。

聽到了這話,幾乎所有人都頓時兩眼放光。而其中,更是有人直接一巴掌興奮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或者是腰畔的彎刀上。

“太好了,真是長生天保佑,呵呵,那也先選哪不行,偏偏就選在了那哈土流河的上游,這一定是長生天的旨意,我們主爾卿氏,復仇有望了。”

聽到了帳中諸人興奮的呼喝聲,便是那老阿剌都不由得臉上多了幾分的期待之色,而唯有那大長老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拿著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了身邊的木案上,發出的脆響,讓興奮的諸人都不由得一僵,齊齊愕然地望向這位德高望重地大長老。

“大長老,您這是……”阿剌也不由得讓這位尊敬的長者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嚇了一跳,不由得俯低了身子將那只被扔出去的拐杖給撿了起來,恭敬地擺放到了那大長老的跟前,小心翼翼地相詢道。

大長老看著那根拐杖,臉色仍舊沒有多少好轉,沙啞而又蒼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惱意:“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現在就這么一個消息,就讓你們高興成這樣,難道說,他也先是一個木偶,就會在那里等著讓你們揮起彎刀,砍掉他的頭顱嗎?”

聽到了這話,原本還對這位大長老發脾氣顯得有些怨意的諸人都不由得有些羞愧地垂下了頭。阿剌的語氣也越發地顯得恭敬:“大長老您教訓得是,您是我們主爾卿氏最具智慧的人,請您告訴阿剌,我們現在,應該怎么去做。”

“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候,我們就越要謹慎,草原上的狼群,在沒有捕捉到獵物之前,都隨時保持著足夠的警惕和耐心,你們也必須這樣,不然,這個絕佳的機會,很有可能變成葬送我們主爾卿一族的陷井,明白嗎?”大長老的口氣稍稍轉緩,但是話語卻仍舊很是嚴厲。“我們主爾卿氏,不單要向綽羅斯氏復仇,更要取而代之,那么,光憑著我們自己,能做到嗎?”

“別忘記了,除了綽羅斯氏之外,我們還有一個更加可怕和強大的敵人,那就是大明,就是那個一直盤距在宣府,沖著草原虎視眈眈的大明的太上皇陛下。他希望我們草原大亂,他巴不得我們草原上的部落相互攻伐。恨不得我們草原人的血都流干了。

我們不能讓他的愿望成真,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盡可能的多說服一些準噶爾的部落,就算是他們不愿意追隨我們主爾卿氏,但至少,讓他們不要站在我們的地立面,去幫忙綽羅斯部。”

“對啊,大長老您說的對,到了那個時候,只要我們能夠拿下綽羅斯部,其他的部族,就應該會主動的來歸附于我們。”

“你們可不要忘記了,還有阿樂楚,他的實力不亞于我們主爾卿一族,他雖然沒有我們族長那么高的威望,但是,他卻是那也先最忠實的走狗。”

“正因為他是也先最忠實的走狗,那一天,他肯定會在也先的身邊,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讓他投靠我們主爾卿氏,要么,就追隨著也先去見長生天。”老阿剌的眼角微微一抽,冷冷地言道。“也先死了,阿樂楚也死了,還有那塞刊王和伯顏貼木兒也都必須死,只有他們死絕了,綽羅斯氏的統治才會終結。狼沒有有頭狼,就會爭斗,廝殺,選擇出新的頭狼來。”

所有人都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只有要綽羅斯氏的頭頭腦腦都死在了他們的刀下,那么,綽羅斯氏才會崩分瓦解。而主爾卿氏才能有機會取而代之。

“可是族長,殺一個奴隸,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是,我們現在要殺的,是我們準噶爾部的大汗,更是大草原的大汗,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借口,一個能夠讓所有人都信服的借口。”一名頭人站起了身來,頗有些疑慮地道。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的確,雖然大家都很明白,主爾卿部族,想要干掉也先,可不光僅僅只是為了族長的兒子報仇,更重要的是,想要讓主爾卿氏成為大草原的主人,一如過去的孛爾斤氏一般。

但是,這個理由,你能說嗎?不能,因為,其他的部落也同樣會以這個理由向你主爾卿氏發動挑戰。所以,就必須要一個讓草原諸部都能夠信服的借口。

“諸位,你們不要忘記了。也先的手上,沾滿了黃金家族的血,更沾滿了草原諸部的血……”大長老頗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驚醒了所有的人。

“不錯,也先是兇手,黃金家族的貴族,幾乎被他斬盡殺絕,而我們大草原上各族也因為不堪其征斂與sāo擾,總是叛亂不絕,而不少的好漢子,土默特部的蒙克拜、永邵布部的索爾遜均因一言不合而被殺。”

“而草原上最負盛名擁有崇高威望的神射手,科爾沁部的錫布古臺,居然也被其殘忍的殺害,這樣的人,是所有草原部族的大敵。”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孩子們,都回到你們的部落里,告訴你們身邊最信任的人,讓他們做好準備,我們要為死去的脫脫不花大汗,還有無數怨死在也先手中的勇士復仇,我們要讓大草原,恢復過去的榮光……”阿剌抽出了腰間的彎刀,高高地舉了起來,那雪亮的刀光,顯得那樣的森寒與銳利。“更要讓我們主爾卿一族,成為大草原新的統治者。”

十數柄彎刀齊齊出鞘,一道道如同匹練的刀光,在那大帳之內閃耀,大長老看著這一幕,咧開了他那已經沒牙的嘴,無聲地,暢快地笑著,那雙渾濁的老眼里,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猙獰。

:更新到,大伙瞅。晴了準備去被窩里邊yy大明一統宇宙。RO!。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6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是我的兒子,同樣也是太宗皇帝的子孫!


內里穿著一件緊身明黃色綢衣的朱祁鎮站在那面終有兩尺許高的鏡子面前,雙臂略略展開,任由著娜仁等幾位交妻美妾給自己穿上行頭。

而那身懷六甲的錢一娘懷抱著一頂金盔,滿臉盡是不舍與離愁的表情,癡癡地看著自己即將遠行的夫君。

這一次,距離上一次的分別,已然整整過去了一年多了,可是,錢一娘卻仍舊心有余悸,若不是朱祁鎮的意志太過堅決,再加上已然明白自己的夫君向自己詳細地分析了無數次,說明了這一次的出征的握性約等于零,錢一娘這才勉強地默認了朱祁鎮要率軍出征的現實。

先是一件編制得極為細密,有整個袖子,下襟亦成kù子形狀的鎖子內甲,這套鎖子甲,一共花了五名工匠,將一個月的時間,才完全地編織而成,細密而又堅韌的鐵環相互交連在一塊,幾乎不見任何一丁點的縫隙。

重要的是,這樣的甲,在重量要要遠遠低于厚甲,但是防御力卻不減,當然,要是一大鐵錘子砸過來,那朱祁鎮照樣得吐血,可問題是,他現在可是天子,周圍的親軍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不是木偶,由著那些敵人殺至朱祁鎮這位太上皇的身而置之不理。

再說了,他現如今又不是過去那個傻不愣登,連一丁點軍事扯知道不知道的二百五,更不是過去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天子。就憑著他這魁梧高大的身板帶來的威懾力,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鍛煉出來的戰斗力,耍大刀片子,怎么也能砍翻幾個。

有了親軍的保護,唯一所的的就是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玩意朝自己射箭,而這一身的鎖子內甲,就能夠提供極好的保護,而且外面,還得披上一套外甲。

“老子要穿這么一身出現在那戰場上,豈不是變成了醒目的人形標靶了?”對著鏡子,打量著由著那娜仁給自己套到了身上的外甲,朱祁鎮怎么看都覺得別扭,而作為太上皇,外甲的主要作用不是防御,而是醒目,明黃色的外甲,看起來份外的奢華,上面的甲片還有泡釘,都可是渡了金的,總之,朱祁鎮覺得自己這一身外甲穿上之后,份外的sāo包,天底下就沒有人這么干的。

看到朱祁鎮身上的甲衣穿戴完畢之后,錢一娘緩緩地挪步到了朱祁鎮的跟前,輕墊著腳尖,將那頂金盔給朱祁鎮親手戴上。

看到一身明皇色甲胃,將其襯顯得更加英tǐng不凡的朱祁鎮,室中的幾個女子,皆是一臉迷醉的表情,不得不說,朱祁鎮那高大魁梧的身材,本就屬于是典型的呢身材,再配上他那酬蓄養而成的上位者的氣度和威儀,再穿上這么一身武人的裝扮,著著實實把這幾個漂亮妞給迷得神混顛倒,眼冒星星狀。

而那平時最為冷靜和聰慧的萬貞兒的目光,讓朱祁鎮覺得這個漂亮妞現在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了似的。看樣子,這漂亮妞屬于是典型的制服控,而且控感很深的那種,朱祁鎮看了眼自己身上穿戴《,說錯了,這妞應該叫盔甲控才對。

朝著那萬貞兒賬折,萬貞兒總算是給驚醒了過來,看到了朱祁鎮那捉狹的目光,羞得那萬貞兒如同那怕冷的鵪鶉一般,把臉都差點埋進了高聳的胸部里邊。

看得朱祁鎮不由得惡狠狠地,不無遺憾地咽了下口水,該死的,誰讓自己裝紳士,說什么不回京師不,這下好了,這么個漂亮惹火性感的妞兒成天在自己跟前晃悠,都把朱祁鎮給勾得邪火瞎竄。

不過幸好,自己回到京師的日子,已然開始倒數了,等到了那個時候,朱祁鎮的嘴角不由得邪惡地一彎。

扶正了自己頭上的頭盔,再打量了下自己現在的容裝,加上了那一頂上面還別著一根刺眼的避雷針的明黃色金盔后,朱祁鎮確定了,為什么古代的皇帝,一般都不怎么敢親征,主要是穿上這么一套玩意,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別人瞅見了,還不跟打了雞血似的往自己這殺過來啊?

朱祁鎮晃了晃身形,身上的甲具雖然份量也不小,但是他仍舊能夠活動自如,一面活動了下手腳,一面有些感慨地道:“我還真是佩服我那位曾祖父,他居然敢穿著這么一身招眼的家伙什,身先士卒的遠征大漠,而且還一征就征了好幾回。”

聽到了這話,原本是一臉離愁的錢一娘等人不禁掩唇失笑了起來‘一娘不禁嗔怪地輕輕地推了一把朱祁鎮。“陛下您也是,怎么拿太宗皇帝來開玩笑。”

“呵呵,他可是我的曾祖父,想來,他若是見了如今我這涅,應該為他有這樣的子孫,感到驕傲才對。”朱祁鎮伸手攬住了錢一娘的香肩,抬起了頭,望著那窗外的天空,不禁有些感慨地道。

聽得此言,室中諸女子都不禁心神搖曳,亦露出了神往之色,是啊,若說太祖建造了大明的君主,那么,太宗就是開創了大明盛世的帝王。

在他在位的二十余年間多次開拓疆域,更是五次北征,追擊殘部,緩解其對明朝的威脅;疏通大運河;遷都并營建北京遷都北京,組織學者編撰長達三點七億字的百科全書《永樂大典》;更派遣鄭和下西洋,前后七次(前六次在永樂年間進行,第七次下西洋在宣德年間進行),最遠到達非洲東海岸,溝通了中國同東南亞和印度河沿岸國家△成祖可謂功績累累的一代雄主,并使明朝發展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這樣的帝王,如何不令人敬仰與膜拜?身為這樣一位偉大帝王的孫子,又焉會不以其為榮?

但是自己呢?朱祁鎮一想到之前自己穿越之后,那一段啼笑皆非,又顯得艱難而又驚險萬分的經歷,朱祁鎮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身為他的子孫,過去,朕犯了不少的錯誤,更是做下了許多的錯事,終致有那木土堡喪師十數萬眾之辱∞原本以為,這輩子無顏去面對列祖列宗,更再無復仇之日……”

“幸得重歸大明,朕必當一雪前恥,以重振我大明赫赫聲威,令四夷宵小懾服,再不敢窺我華夏之地……”

“陛下,不管你去做什么,請別忘記,妾身等人,都在此等待著您得勝歸來。”錢一娘含著淚花,在那萬貞兒的小心攙扶之下緩緩拜倒于地,隨后那周妃及娜仁也皆拜下,還有那虎頭虎腦的朱見深亦有男樣地拜倒于地。

“都起來罷,朕答應你們,必定會得勝歸來的。”朱祁鎮大步上前,將那錢一娘當先攙扶了起來,溫言笑道,之后,將周妃與娜仁也皆盡扶了起來。

看到娜仁那張迥異于漢人的,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絕色佳顏,朱祁鎮緊了緊握住她纖指的大手。“不管如何,朕定然不教你綽羅斯血脈就此斷絕。”

“有了夫君您這話,妾身就安心多了。”娜仁的手輕輕地拽了拽朱祁鎮身上鎧甲的絳帶,略有些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朱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來。”

“會的,小丫頭。”朱祁鎮心頭一暖,伸手將那娜仁緊緊地擁在了懷里,拍了拍她的背后,沉聲言道。“衛沙狐貍和你的侍衛,都借與夫君一用吧。”

聽到了這話,娜仁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靚麗的喜色,到了這一刻,她才能完全地確定,朱祁鎮沒有虛情假意的安慰自己,天性率真的娜仁忍不住歡呼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攬住了朱祁鎮的頸項,豐唇印在了朱祁鎮的嘴唇上,主動地吐出了丁香小舌,調皮地在那朱祁鎮的口齒間游走了一會之后,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分開之后,那眼波如水的娜仁把額頭頂在了朱祁鎮的胸口,被得有些發腫的豐唇撅著,吐出了幾不可聞的三個字。“對不起……”

“你這丫頭,好了,快去叫他們來吧∞可是要走了。”朱祁鎮寵溺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地答應了一聲之后,娜仁便朝著那室外疾步而去,留下了朱祁鎮和三個掩唇偷笑的女子。

“怎么,都笑什么呢。”朱祁鎮很是厚臉皮地作一臉無辜狀,打量著跟前的三位女性,倒是那朱見深語出驚人。“父皇,您讓娜仁姨娘給親了。”

“……小家伙,那是你娜仁姨娘主動獻,呃……小孩子家家的,少胡說,對了,父皇這一次要出征遠行,家里邊,可就你一個男子漢了,好好地代父皇,照顧你的娘和母后,知道嗎?”

“兒臣知道了,以后,等孩兒長大了,也能像父皇您一樣,騎馬打仗嗎?”朱見深圓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朱祁鎮不由得笑了起來,摸著他的頭,溫言道:“當然,你是我的兒子,同樣也是太宗皇帝的子孫,別忘記了,我們漢人,是怎么重新站起來的,永遠記住,自己要是不夠強大,不夠警惕,那么,就會被敵人所擊倒……”

看著那不顧儀態,盤膝坐在地板上,摟著那小朱見深說話,一臉慈愛的朱祁鎮,室中的幾個女子,都被這難得一見的畫面,還有朱祁鎮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溫情所陶醉……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37
極品明君第二百四十六章全新的大明軍隊


“可惜啊……,我們大明,這樣的精銳實在是太少了。”穿著官袍,與那一身明黃色甲衣的朱祁鎮一同站在那軍營的高臺之上的宣大總督羅亨信,望著那些雄糾糾氣昂昂的大明將士,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看著那些身披著鑲嵌著甲片的皮甲,外罩大紅戰襖,頭頂鐵盔,腳蹬皮靴,顯得那樣地衣甲鮮明的親軍將士們,列著刀砍斧削的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那軍營大門魚貫而出,每五百人為一個隊列,隊首和隊尾皆是刀盾兵,而兩邊,皆是長槍兵,靠中間一些的,才是火銃兵。

這些火銃兵,現如今應該喚作火槍兵了才對,因為至去歲以來,朱祁鎮大灑銀兩,招攬精工良匠,總算是使得宣府的冶煉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最重要的就是,不再是那種個人作坊式的煉鋼。

而是采取了大規模式的煉鋼,而且煉鋼之術,自然是采用了炒鋼法,這一中華民族古代人最優秀的冶煉方式,而這一冶煉方式一直持續到了后世仍舊在使用。

另外,不再像過去一般煉鋼的材料也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而是完全地采用了焦碳。還別不信,宋朝之時,在中原就已經產生了煉焦的技術,并且有了記載。

經歷了元代和明初,煉焦的技術,同樣得到了進步與發展,使得煉焦技術越加地顯得完美,所煉焦碳,也更加地接近了理想的程度。

而宣府離大同又近,重金招攬來的幾名老師父,恰好又都知道怎么煉焦,這也是為什么,朱祁鎮會瘋狂地向大同采購煤碳的原因,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煤碳仍舊是煉鋼的最重要的原料,沒有之一。

有了同一標準的冶煉手段,有了同一規格的燃料,使得宣府鋼鐵廠所出產的鋼鐵的質量,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讓朱祁鎮在感慨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那些大明的精工巧匠們的智慧與能干。

使得過去粗壯笨重的火銃,獲得了改良,另外就是,朱祁鎮畢竟是穿越人士,自然知道,槍管的長度,還有平滑度,都是保證火槍射擊精度和射程的有力保證。

朱祁鎮自然把這個理念,也傳輸到了那些精工良匠的思想里邊,所以,現如今的朱祁鎮的親軍所持的火槍,全與與大明過去的火銃有了明顯地變化,更接近于后世的火槍的模樣,而且,但凡是在視頻和圖片上見到過燧發槍的軍事迷們都很清楚,制作燧發槍,不要太簡單。

經過了短暫的努力,大明的巧匠們就掌握了用軟鋼制作彈簧的技術,雖然是手工制作,但是因為從一開始就嚴格地遵循著朱祁鎮所說的標準化和流水生產。很快,簡易的燧發槍機就應運而生。并且,被以最快的速度,應用到了朱祁鎮的親軍士卒們的槍械上面。

過去的大明所使用的火槍,所使用的火信,用的多是信香,而有些時候,干脆就拿火折子來點,看到了這一幕的朱祁鎮實在是有些無話可說,但又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若不是自己來,說不定,大明的火器改良,還得向后再推上個百來年。

這種使用燧發槍機,以及采用了紙彈藥的步兵火槍,理論擊發速度是每一分鐘三次,而在嚴格甚至可以說是殘酷的訓練下,朱祁鎮的親軍火槍兵們的射速已然達到了一分鐘五次的擊發速度,也就是說,如果火槍兵列成三隊的話,那么,幾乎每五秒鐘,就會構成一道彈幕火網,有效地殺傷敵人。

對于這一點,朱祁鎮份外地驕傲,這樣的火槍兵,才能稱之為專業的軍人,他們每天超過百次的裝填彈藥,瞄準、擊發的實彈訓練,可是完完全全用白花花的銀子堆起來的。

而正是因為朱祁鎮那種不計成本的投入,使得他們能夠在震耳玉聾的炮火聲中,還有那滿天紛飛的箭雨下,一絲不茍地保持著隊形和進行射擊還有裝填彈藥。

而每一營的火槍兵只有一百五十人,但是,卻比之過去,給自己的戰友更能提供足夠強大的火力掩護。

而隊伍的最中央,除了二十乘馬車之外,還有炮兵,而這些火炮,一律由雙馬牽拉,每一營,有大炮四門,而這些大炮,不再像過去的大明那種火炮的式樣,或者說,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炮管變細了,變得更長了,而更重要的是,炮的體積也隨之變輕了,這種口徑為二點五寸的火炮,可以發射重達六斤半(1明斤炮彈的火炮,重量不過五百余斤,移動更加的方便與靈活,兩馬可以牽拉著這種火炮輕快地在平坦的地面上快速前行。

一百五十名火槍兵,一百刀盾手,一百長槍兵,還有五十名炮兵,再加上五十名騎兵和五十名輜重兵,這就是一個標準的步兵營的配備。

而朱祁鎮的親軍如今計有六千五百余,分為六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還有兩個輜重營,四個騎兵營。

炮兵營的火炮足有二十門,而且口徑要大于步兵營所使用的火炮,為三點二五寸,使用的炮彈重量更是重達十三斤,雖然只有二十門,可是,已經見識過了這種火炮威力的朱祁鎮很清楚,這二十門火炮所帶來的殺傷力和威懾力,絕對不亞于北京城頭上那種重炮。

因為朱祁鎮作出了嚴格的規定,火炮的口徑倍數一率采用的是十八,而炮營所使用的重炮的重量,差不多相當于步兵營的火炮的重量的一倍,而采用四匹戰馬牽拉之后,仍舊能夠跟上隊伍行進的速度。

而這種重炮的射程也獲得了相應的提升。步兵炮的射程約為一里有余,而炮營的重炮的有效射程達到了一里半。而不論是炮營的重炮還是步兵營的火炮,都配備了三種彈藥,實心彈、開花彈以及霰彈。

而有了朱祁鎮這位穿越者的作弊幫助,霰彈的形狀獲得了改良,采用的是猶如一個罐頭似的圓柱體薄鐵皮盒子,里邊自然裝滿了標準重量為八錢的小霰彈,這樣的小霰彈,正是朱祁鎮的親軍火槍兵所使用的彈藥,這使得補給更加地簡單。

而且這種霰彈炮彈,如果使用的是重炮,其射程能夠達到一里,即使是那步兵炮,也有了三百米的射程。在三百米的距離之外,仍舊能夠輕易地穿透鎧甲深入人體。使得遠距離的大面積對敵殺傷成為了現實,特別是對于游牧民族這種講究以來去如風的集團沖鋒為主的戰斗團體,有著可怕的殺傷力和威懾力。

大明向來重視火炮的生產和保養,所以,大明的火炮的種類也是繁雜無比,大至大將軍炮,小至虎蹲炮,總之要是全部擺出來,足夠開上一間火炮博物館,而這么多各類型的火炮,同樣會給后勤帶來極大的負擔和麻煩,保養也不利。

所以,朱祁鎮用心打造的親軍,完全拋棄了過去的火器配備模式,完全的是按標準化和流水作業來進行生產,使得所生產出來的火器的口徑變得更加的一致,減小了誤差度。

而且,使得彈藥的供給也便得更加的便捷,像輜重里,只需要儲備足夠的同樣規格的彈藥,就可以使得幾個營的士兵和火炮能夠相互轉移和使用。

更重要的是,經過改良的火炮與彈藥,完完全全可以說是飛躍性的上了一個臺階,二十門火炮,所發射的,數量以千計的霰彈彈丸,幾乎可以籠罩寬度將近兩里的空間,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扇面殺傷。

而正是因為這樣的火炮的出現,才讓宣府上下文武,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朱祁鎮如此的看重火炮,并且,強烈要求朱祁鎮加大此類火炮的生產,以供給宣府邊鎮各堡各衛。

一心希望提高大明軍隊戰斗力的朱祁鎮當然不會拒絕,不過現在的產量實在是暫時難以提高,畢竟宣府再怎么的也就這么大,所能夠招攬到的工匠,都已經招來了,想要擴大生產,只能想辦法,再設法從其他的邊鎮或者是京師附近的天津去招募。

在宣府,朱祁鎮通過了茶馬市場的貿易,獲得的馬匹數量,使得他能夠把輜重營也便成完全使用馬匹和廂車的快速機動部隊,能夠跟隨著大部隊移動,而且,這輜重營的將士們,卻不像過去,只是臨時征招來的役使民夫,而都是同樣經過了嚴格軍事訓練的士兵,如果誰敢小看他們,那么,就等于是把自己送進了披著羊皮的狼嘴里。

另外就是,四個騎兵營的騎兵,與步兵營的騎兵一般,一律是三匹馬的配備,這種奢侈的配備方式,使得他們擁有了足夠的機動能力,甚至可以進行越遠距離的突襲和打擊。

而且,每個騎兵營里,都同樣配備著一百五十名火槍手,這是朱祁鎮這位帝國時代游戲迷為了滿足自己小小的夢想,而根據西巴牙槍騎兵設計出來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火槍手在馬背上裝填彈藥會顯得更加的麻煩,所以,雖然騎兵的火槍口徑與步兵火槍相同,但是槍管要短上不少,以便于裝填。!。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40
第二百四十七章朕做不到冷眼旁觀


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朝著身邊前來送別的諸位官員感慨道。“老大人所言及是,若是我大明,能有這樣的十萬雄師,足可踏平草原大漠,盡復漢唐之舊觀。”

“這等精銳,比下天下各處勁旅,如何?”聽得這些不算馬屁的馬屁話,朱祁鎮不由得龍心大悅,很是得意地揚了揚眉頭,朗聲喝問道。

“臣久于行伍,也算粗通兵事,觀天下諸軍,便是京中禁旅,亦不及此。臣恭喜陛下。”那同樣頂盔貫甲的江福深吸了一口氣,滿臉盡是欣賞與妒忌之色。

這樣的軍隊,是每一位將軍都會朝思慕想,渴望擁有的,可惜,這是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的親軍,而且,那兩個領軍的大將,皆是后臺超級硬的主,楊俊的老爹乃是大明第一名將,聲威赫赫。

石彪的叔父名聲僅次于楊洪,但卻是當今天子心腹,京師一戰后封侯進爵,手握大同十萬勁旅雄師,風頭一時無兩。

再說了,他江福好歹也是堂堂的宣府邊鎮的總兵官,總不能跟自己的下屬去搶領兵權吧,所以,妒忌是有點,但也不是很多,更何況于這一次,他這位宣府總兵,也將會與朱祁鎮一同前往萬全右衛駐扎。

而宣府城,將會先交由王進昌駐守,這雖是宣府邊鎮的腹地,但問題是,朱祁鎮的敵人可不光光只是草原上的瓦刺。而有那些周圍意途不明者。

雖然大同鎮總兵石亨經歷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已然是深恨昔日恩人于謙,對于當今天子,亦是再無昔日報恩之心,但他終究是那朱祁鈺所委派的總兵官,而自己卻是已然遜位了的太上皇,能夠控制宣府一地,已然是費盡了心力,使盡了手段。

再說了,自己真要把手給伸到其他邊鎮,便是那朱祁鈺不說話,其他的文武大臣也會因擔心會再見那昔日靖難之事而心生警惕,所以,朱祁鎮只能暗中行事,行事起來,自然也顯得束手束腳的。

所以,宣府邊鎮的治所宣府,不得不留下自己的心腹以鎮守之,以免發生什么讓人措手不及之事,到時候,朱祁鎮可就是悔之不及了。

至于江福,至少他是宣府鎮名義上最高官事長官,朱祁鎮自然得把他給拿捏著,這就想當于是一個調兵用的移動虎符,自然是要捏在手里邊更放心一些,畢竟,江福此人性子太過棉軟,朱祁鎮可不放心任由其在宣府城。

至于羅亨信這位身為主掌宣府民生治事的文官首領,又被推薦為太子少傅的宣府巡撫,早已經被朱祁鎮的王霸之氣給晃點成為了心腹。

行軍作戰,他去了也無用,朱祁鎮也正好委其看住自己的那些產業,嚴防那些宣府的士紳和官員們,因為自己離開而心生異志,把自己好不容易才打造出來的大好局面給破壞掉。

要知道,自從朱祁鎮嚴令但凡是宣府內做生意的一應商家,不論你的后臺老板或者是東家是士人,又或者是官員,都一律要照章納稅,再加上,朱祁鎮手里邊掌握住了宣府與草原之間的進出口貿易渠道,整合了大批的商人,再加上以利誘使那些官員皆盡入股,使得在宣府,官紳一體納稅這個雖然沒有宣諸于口的納稅規定,已然變成了實際。

這也是為什么宣府一個小小的邊鎮,所納稅賦,幾乎達到了廣袤的大明帝國整個帝國一年稅賦的十分之一的重要原因。而朱祁鎮在內心里,儼然已經將宣府鎮,當成了他來到了這個時代的第一家鄉,或者說,他這位太上皇陛下,已經把這里當成了大明朝稅賦改革行政試驗區。

按后世的說法就是特別行政區,反正大概就是那意思,這是朱祁鎮好歹努力了一年多的成果,可不希望受到任何的干擾和破壞。

為了這個,朱祁鎮特地將那袁彬給留了下來,并且,身邊的五百侍衛,留下了兩百人予以袁彬,再加上那位已經成為了朱祁鎮的忠實鷹犬的宣府錦衣衛千戶的配合,等于是又加上了一道保險。

而這個時候袁彬正站在那朱祁鎮的身后邊,一雙濃眉緊鎖著,默然不語,對于朱祁鎮把自己留在宣府,袁彬的心里邊還是有些怨意的,但是,他終究清楚,宣府的重要性,并不比萬全右衛差,更何況,袁彬也對于陛下的親軍極有信心。

也許是感覺到了那袁彬的心情,朱祁鎮轉過了身來,抬手拍了拍那袁彬的肩頭。“愛卿,宣府于朕,可謂為朕之基石也,絕不可失,不然,怕是天地,再天朕容身之所矣。”

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續言道:“此戰勝算,朕有十成,然其后之行止,成功與否,朕止有三成勝算……”

聽到了這話,袁彬心頭一緊。“陛下何不再待時間,為何如此匆匆行事?”

“時不我待啊,機會,不是等來的,而是靠自己去爭取來的,更何況,如今我那好弟弟連番錯著,以使朝中君臣相離,若是此時,朕不……焉知何是再有良機?”

“陛下如此行事,終究是太過行險了呀。”袁彬不禁輕嘆了一聲言道。“難道就沒有兩全之法,又或者,陛下親征瓦刺之后,先挾大勝歸于宣府,再予設法……”

“不行,你別小看我那好弟弟。”朱祁鎮不由得嘴角輕輕一揚,頗有些陰冷地道:“此時,他總覺得朕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了,方才如此行止,而到時候,若是朕揮大軍北上草原,平息我大明頑敵。等到他驚惶失措之后,必會設法阻撓于朕。畢竟,他才是天子,朕不過是督宣府文武治事的太上皇,皇權是在他的手上。”

“大勝之后,他完全可以大肆封賞功臣,然后,將朕的心腹諸將,一一調升,到了那時,朕安奈其何?”

聽到了朱祁鎮的這番分析,袁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是啊,若是那朱祁鈺想到了這個法子,大肆封賞有功之臣,委派往其他邊鎮任職,到了那時,朱祁鎮身邊剛剛聚攏起來的心腹,自然是讓他給打散得一干二凈,那時候,已經警醒過來的朱祁鈺,自然是絕對不再讓朱祁鎮再有第二次培植自己勢力的機會。

“那此行既然如此兇險,陛下您即使冷眼旁觀那瓦刺之內爭,坐收漁利,亦可為之,您又何必如此著急……”這時候,站在朱祁鎮另外一側的那羅亨信不由得開口相勸道。

身后邊的十數名宣府官員,亦同樣一臉疑惑之色地望向朱祁鎮,這些官員,早就知道,自己已經跟朱祁鎮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加上朱祁鎮給他們帶來的利益,讓他們鐵了心,主動地跟朱祁鎮綁在了一起。

哪怕是暫時的綁在了一起,他們的心里邊有再多的小盤算,可是,至少他們很清楚,要是想不跟著朱祁鎮,自己的身家性命……

雖然朱祁鎮從來沒有這么警告過他們,或者是暗示過,但是,朱祁鎮身邊的心腹們卻悄然地向這些官員表達了這樣的意思。讓他們在心驚膽顫之余,卻又有種如釋重負之感,畢竟,他們也都不是瞎子,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英明神武,明斷果決的朱祁鎮怎么會甘心就在這里一直呆到老死?

更重要的是,他們也希望看到朱祁鎮這位太上皇有機會重回到那皇權的巔峰,那么,他們所獲得的利益,就能夠一直能夠延續下去,甚至能夠獲得極大的增長。

朱祁鎮聽到了羅亨信這些,略微地想了想之后,緩緩地轉過了身來,面對著羅亨信等一干宣府的文武官員,渾厚的聲音雖然不高,卻透著一股難言的堅決和果斷:“朕過去是大明的皇帝,雖有心敗元蒙,復太宗之榮光,卻不想自己眼高手低,行那趙恬之事。而今,朕是大明的太上皇,今日之宣府,精兵強兵數以萬計,而我大明之頑敵,卻臨崩分瓦解之機。”

“朕是大明的太上皇,若只為si利,而罔顧天下百姓之安泰,冷眼以觀那瓦刺之亂,若無外力,瓦刺三五載之機,必定重復強盛,到了那時候,我大明邊鎮的百姓們,又要受那戰亂之苦。”

“昔日,朕做不到冷眼旁觀,今日,同樣也做不到,還望諸卿諒之。”朱祁鎮朝著這些宣府文武長施了一禮,懇切地道。

聽到了這番話,在場的諸人皆不由得心頭一酸,眼眶發熱,隨同那羅亨信齊齊跪拜于地。“臣等惶恐,不敢受陛下之禮。”

“有陛下此舉,實乃我大明百姓之福祇,還望陛下早日蕩平戎狄,雪土木堡之恥,揚我大明赫赫聲威……”羅亨信的聲音顯得份外地激昂,這一刻,朱祁鎮的這番話,讓他明白了,這位太上皇,過往不過是容貌身形肖似太宗,而其性情經歷了磨難之后,就連這份心性與志向,也與太宗無異也。

“大明若是能夠重現永樂盛世,必為眼前此人矣……”羅亨信的心里邊,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朱祁鎮這位穿越者的志向,遠遠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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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40
第二是四十八章 綽羅斯兄弟的野望……


    “威加四海,草原與戈壁的主人,尊貴無比的大元天可汗,我謹代表泰赤烏惕部的族長,給您帶來了五百匹良馬,一千頭肥壯的牛,還有兩萬只羊羔,以此,代表我們泰赤烏惕部對您的臣服……”又一位遠道而來的使節,步入了那巨大得驚人,里邊裝飾得奢華無比地金帳之內,虔誠無比地施以大禮,以表達到那高居于虎皮大椅上的也先的尊敬與臣服。

    也先份外志滿意得地笑了起來,看著那些拜伏于大帳之中的諸部首領,還有那些遠道而來,向自己表示了臣服的部落,讓也先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迎來的輝煌。

    而因為前兩天收到朱祁鎮率領六千親衛以及三萬宣府兵馬往援萬全右衛的消息影響到的心情也漸漸地平復,讓也先的信心也膨脹到了極點。

    對于朱祁鎮率大軍大張旗鼓的進駐萬全右衛,也先心里邊亦也是有一些擔憂的,不過,隨著自己發出的詔命,獲得了越來越多的部落的支持,以及一只又一只的部落精銳正向著瓦刺金帳聚攏過來,也先長出了一口大氣之余,反而覺得很是高興。

    在他認為,既然在一年半之前,自己能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以五萬余眾而大破大明二十萬精銳之師,而今,已經統一了整個草原,擁兵以十萬計的自己,想要再次擒獲這位只帶了五六千護衛親軍的朱祁鎮,實在是手到擒來之事。

    至于同一時間,聚集到了萬全右衛的三萬大明士卒,在他的眼里,亦如土雞瓦狗一般。畢竟,過去宣府邊軍的確是十分精銳,但是,這得看是何人來帶領,作為草原上久經廝殺的也先很是清楚,一群狼,能不能夠雄霸草原,靠的是一只精明而又凶狠的頭狼,而朱祁鎮跟自己相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只剛剛斷奶的小羔羊罷了。

    如果說,這只大軍的指揮者和率領者,乃是那楊洪親至,那麼,也先很有可能會考慮一下,自己進攻宣府的策略是不是明智的,很可惜,大明的第一名將,已經被他們的皇帝陛下給調往了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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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宣府諸將里邊,還真沒有誰,還能夠讓他也先心生忌憚的,至于那位新任的宣府總兵江福,一直被朱祁鎮給壓制著,在宣府呆了這麼長的時間,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建樹,宣府的軍事,完全就是由著朱祁鎮的意志而行事。這一點,讓也先更看清了宣府的諸將。

    而朱祁鎮,如果說耍y n謀詭計,或者是運籌帷幄。也先現在承認,自己似乎真的稍遜其一籌。可真要論起行軍作戰來,那朱祁鎮實在是連根蔥都算不上,這樣的人,別說是領著三四萬邊軍到萬全右衛,哪怕是再多一倍,也先也只會毫不客氣地笑納。

    而現在,也先已然在想象,再次擒住那朱祁鎮時,自己應該怎麼對這位大明天子說話,或者說,很渴望,看到再次被俘的朱祁鎮的表情。想到了這,也先的笑容顯得更加的張揚。

    而在這個時候,正在金帳王庭的西南面,也就是在最靠近大明宣府邊鎮的要地太子城,正在籌集輜重的伯顏貼木兒此刻臉s 顯得份外地憔悴,正在仔細地傾听著下屬的稟報。時不時地發出一條條的命令,讓那些下屬前去執行。

    “丞相,您還是先歇歇吧,這些天,您可是就沒有好好地休息過。”身邊,那位曾經俘虜了朱祁鎮,之後成為了那伯顏貼木兒的貼身sh 衛長的騰格爾,恭敬地端了一盞馬奶酒,遞到了那正埋頭處理著文件的伯顏貼木兒的跟前。

    接過了那一盞馬奶酒一飲而盡之後,伯顏貼木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活動了下早已經發麻的雙tu 和雙手言道︰“無妨,這些輜重事關重大,輕忽不得,至去歲奇襲獨石口堡,為明軍所敗,而後大舉相攻宣府,卻仍舊未得寸土,已使得不少的部落,對我瓦刺心懷疑慮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拿出成績來。”

    “更何況,這太子城,乃地處于宣府中段,最是險要,由此東可攻開平衛之肋部,南可襲大松山,龍門關一帶,而西,則可張家口堡、青邊口堡一帶。今我兄長意y 興舉國之兵南侵,本相若是不在此鎮守,實在是不放心將這要地,交予他人啊。”伯顏貼木兒在房中緩緩地踱面,一面言道。

    騰格爾听聞此言,不由得默然,因為他很清楚,伯顏貼木兒所擔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至上次,委那塞刊王突襲那獨石口堡,以期望能夠收復上都的門市,使得也先能夠獲得登基以來的第一場大勝,來增強諸人的信心,震攝那些心懷異志者的計劃失敗之後。

    伯顏貼木兒,就越發地不放心其他人來接手在他認為重要的事務,而作為那也先最為看重的謀臣皆二弟,對于他自告奮勇,前往太子城指揮部隊做戰,雖然有些異議,卻並沒有阻撓,因為也先也清楚,塞刊王的的確確只能算是一條惡狼,對付草原上的羊群倒是可以,可是對付像大明這樣的敵人,塞刊王沖鋒殺敵的將軍可以,但是的確不能夠再讓他獨領一軍了,新興的瓦刺帝國,已經連緩在大明的身上,吃了兩回憋,正所謂事不過三,也先也不希望,自己再犯一次錯誤。

    “獨石口堡之敗,是本相用人不明,而那冬季興軍而伐,卻又為那些明軍邊將,施以y n謀詭計,以保城垣,再加上天時不利,使我瓦刺大軍無功而返。”一想到那兩場失敗,伯顏貼木兒就覺得份外地懊惱,但是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再有半個月左右,我瓦刺數軍齊發,到了那時,本相倒真想看看,那朱祁鎮,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沒有了天時的幫忙,他還能夠耍出什麼y n謀詭計來阻我瓦刺大軍南征。”

    “本相,真的很有興趣,再見上那朱祁鎮一見,真想看看,宣府為我所破時,他臉上的表情,是否再如同當初,面對本相時那麼的從容談定,呵呵呵……”伯顏貼木兒說到了這,不禁放聲笑了起來,他與也先一般,對于瓦刺勇士的戰斗力,充滿了無比的自信,他更深信,綽羅斯氏這個姓氏,將會向過去的孛爾斤氏一盤,為草原諸部所敬畏,所傳唱……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41
第二百四十九章汝想效那王振?


一頂藏青色的小轎,停在了那昌平侯府府門前,小轎里的人自己動手,掀開了轎簾落腳于地,然后抬頭向著那高大巍峨的昌平侯府高大的府門望著了過去。

府門外,自然有機靈的家仆在侍候著,瞧見來人雖然一身青素的長衫,未著官袍,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了這位來者的臉上時,不由得哎呀一聲,居然是那兵部尚書于謙微服前來。這位家仆趕緊著人往府中而去,一面陪著笑臉迎了下來。

“于謙于兵部?”正在府中書房里邊看書的楊洪聽得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略略一想之后便道:“他倒還是來得真夠快的。”

“奴才已經吩咐下人將于大人請到了前廳,老爺您看?”那位趕過來傳訊的管家小心地問道。

“如此也好,來人,為老夫更衣。”楊洪站起了身來吩咐道。

不大會的功夫,楊洪趕到了前廳,與那已經坐在前廳里邊品芪香茶的于謙見了禮之后,分賓主而坐。

“于兵部今日光臨寒舍,不知有何指教?”楊洪撫著雪白的長須笑呵呵地言道。

“指教不敢當,于某的確有些事,想要與老將軍商議一番。”于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明來了意。“這些日子,諸邊總兵,皆往我兵部發來了軍報,皆言,瓦刺正在厲兵秣馬,意玉大舉南侵,過往,草原諸部南侵,也多是一族一部,而今,諸邊大將,卻都言之鑿鑿,這讓于某與兵部諸官,皆有些拿不定主意。”

“楊老將軍您乃是我大明軍中宿將,在邊四十余載,悉以邊事為心,對于邊鎮之事,唯有請教于您。還望老將軍,不吝賜教。”

“噢,你是說,諸邊總兵,皆有奏書發往朝庭?”聽到了這話話,楊洪眉頭輕輕一揚。“呵呵,說來也巧,老夫這里,前數日,收到了犬子家信,其中,便有言及草原之事。”

聽到了這話,于謙不由得tǐng直了腰板,示意那楊洪繼續說下去。而楊洪便將那楊俊所書的大致內容說了出來。

其實那內容也并不復雜,而是那楊俊直接就把關于朱祁鎮是如何去針對瓦刺,怎么想著辦法去設法地離間瓦刺內部,使其重臣離心的諸多事跡告訴了自家父親。

而這一切,自然是出于朱祁鎮的授意,朱祁鎮倒沒有想到那于謙會找上楊洪,他只是想辦法,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告之于楊洪這位大明名將,讓他清楚和明白,自己在宣府的所作所為。

倒真沒有想到,老楊洪居然在見到了于謙之后,將此事給泄露了出來。

而那于謙一開始倒還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可是,越是聽到后來,就越發地覺得心驚,怎么也沒有想到,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還真是太能搞事了,居然想著去分劃瓦解瓦刺諸部,還設法地去離間瓦刺重臣與也先之間的關系。

前前后后,于謙足足聽了近一柱香的功夫,聽完之后,于謙也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端著茶盞,暗暗地盤算了一番,可是卻怎么都覺得朱祁鎮的手段似乎顯得有些太過荒誕無稽,不禁凝目望著那正在抿茶解渴的楊洪言道:“依老將軍您的意思來看,您覺得,太上皇這些安排與布置,能有幾成把握。”

“若是他人述之予老夫,怕是一成都信不到。”楊洪呵呵一笑,淡淡地扔出了這么一句話。讓于謙不由得揚起了眉頭,接著追問道:“那若是上皇陛下呢?”

楊洪將茶盞擺回了那案幾上,撫著長須,雙目烔然地迎著那于謙的目光,沉聲言道。“依老夫觀之,以上皇陛下的行為處事,若是無五成以上的把握,他焉敢由著犬子將消息傳于老夫,那豈不是自取其辱?”

聽到了楊洪此言,于謙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仔細想來,朱祁鎮至被俘之后,似乎整個人都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論是心智還是行徑。特別是京師城下的那番怒吼,至今,于謙還是那樣地記憶猶新,那日所發生的一切,猶自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而那之后,在大草原上與瓦刺諸臣周旋,使得數千大明戰俘終得脫瓦刺賊手。而其后,又暗中設計,擒殺喜寧,在那之后,又憑其智逃出了生天,回到了大明。

在宣府其殺宦官,收納民心,整頓吏治,其的所作所為,全都于謙看在了眼里,的的確確,如今的朱祁鎮,已然絕非過去的朱祁鎮。性恪剛毅卻又能善納人言,行事果決而又不失謹慎,他能夠由著那楊俊將此事傳至那楊洪之處,那他就必然有了成功的信心與把握。

看到那于謙沉吟不語,楊洪的臉上亦不由得露出了些許幾不可查的笑意,他將此事,捅到了于謙的這里,不過是靈機一動,不過,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更能夠讓人相信。而于謙此人,雖得那當今天子信重,卻并非是像王文那樣,只為個人之恩榮,而罔顧國家大義的小人。

更何況,透露給了于謙知曉,哪怕是于謙述之于御前,楊洪也不怕,畢竟,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重要的是,讓那于謙知道朱祁鎮這位太上皇如今正在干什么。

“若真如此,實乃我大明江山社稷之幸也。”思量了良久之后,那于謙總算是徐徐地吐了一口長氣,臉上也不禁多了幾分的如釋重負之依老將軍之見,朝庭該當如何?”

“老夫就厚著臉皮說叨說叨了,還請于尚書能夠上書陛下,著令大明諸邊嚴加戒備之外,還應該做好出擊殲敵的準備。若是那瓦刺果真如上皇陛下所料一般發生了大亂,那我大明數十萬邊軍精銳齊發而至,必可使得大亂之后,群龍無首的草原諸部首尾不能兼顧,元氣大傷。”

說到了這,楊洪的聲音越發地顯得激昂了起來。“若能以大軍蕩平瓦刺,我大明北疆,至少可換來數十載之安泰,這一場仗,值得打,而且也應該打,不然,我等坐視瓦刺內亂而不理會,等其再行統合下來,為禍我大明北疆,到了那時,悔之晚矣啊。”

“楊老將軍所言極是,只是如今……”聽那楊洪之言,亦是怦然心動的于謙一想到如今的天子朱祁鈺的所作所為,不由得臉上泛起了難色,不是說自己不想去勸說,但問題是……

“……太子久不在京師,承觀于上皇膝下……國之副君,身陷于邊陲險地,詔而不還,實為背君……今有皇子見濟,乃陛下長嫡,恭順賢良,聰慧而智……”吏尚尚書,內閣次輔王文立于階下,朗朗而言。

這份奏書,把原本還以為今天又是打醬油的一天的諸位文武大臣都給雷得外焦里nèn,而隨著那王文當先拜下之后,內閣成員首輔陳循,閣員商輅、蕭镃皆拜于地,唯有那高谷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動。

不過,很快又有十數名官員紛紛出列,皆拜于殿內,齊聲附議。看著那些拜倒于地的大臣,再掃了一眼殿中諸人那一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朱祁鈺的心里邊不禁透著一股子快意。以至于那高谷未曾附議的不悅也輕然散去。

“陛下,臣以為不可。”禮部尚書胡濙第一個跳將了出來,高聲喝道:“太子乃國之根本,今太子未有失德之事,焉可輕言廢立之事?”胡濙跳出來之后,原本驚呆的文武大臣們也紛紛地站了出來,紛紛出言反對。

聲嘶力竭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總之一句話,太子廢立這樣的大事,你天子居然這么胡來,實在是太過不像話,甚至有人直接就跳出來彈劾那王文居心叵測,其行其言,必然是包藏禍心之舉……

朝堂之內,頓時亂作了一團。那宦官興安看到了居于龍椅之上的朱祁鈺的臉色越發地陰沉,頓時站了出來,尖著嗓子厲聲喝道:“爾等身為大明臣子,卻在這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爾等眼里可還有陛下?!”

“今太子遠在宣府,國中若是有事,焉能及時回還?陛下乃國之君上,玉立嫡子,以安國本,何錯之有?”

“呸!汝不過是一個小小內官,卻敢妄議國家大事,焉記得那太祖祖訓否?!”御史李秉大步出列,毫不示弱地沖著那興安厲聲高喝道。

方才同樣吵得白沫星子都沾到了嘴邊的老王直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抬手一指那站在朱祁鈺身邊的興安,須發皆張地厲聲喝道:“莫非汝想效那王振,再行宦官亂政之事?!”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一片死寂,那興安看到那老王直立身于殿中,并指如劍,雙目如刀,罩定自己,哪怕是身邊有那朱祁鈺在,興安亦不由得有些膽寒,張了張嘴,卻一時間偏生又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駁。

而原本方才唾沫星子橫飛,吵得不可開交的諸人也全都把目光落在了那興安的身上,那一雙雙不懷好意,充滿了陰冷與酷烈的目光,讓興安不由得想到了當初,王振那幾位同黨的下場,臉上的表情越發地顯得難受,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高居于龍椅之上的朱祁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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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02:42
第二百五十章朕說了不允,便是不允!


“王老愛卿言重了……”聽到了這話,朱祁鈺也同樣有些坐不住了,畢竟,至那王振專權以來,已然朝中的文武大臣們對于權宦這樣的字眼極度的敏感。

“陛下,老臣以為廢立太子之事,乃是社稷之根本,他興安不過是一宦官內臣,焉能在此大放厥詞?”老王直卻不鳥那朱祁鈺,雙眼仍舊惡狠狠地瞪著那面色大變,兩股微戰的興安。

而且王直的話發的越來越狠,聲音亦越來越厲:“陛下可曾記得太祖有訓,勒石為碑,上書:宦官不得干政。后為jiān宦王振所移,幸得天佑,我大明終不至履那前宋之覆轍,后,臣等共請陛下將太祖石碑迎歸其位,今,碑文矣在,而卻有宦官立于丹壁之上,妄議政事,請陛下治其大罪!以敬效尤。”

“臣等附議!”數十名文武大臣齊齊拜下,厲聲高喝。看到這個架勢,原本正因為王直不賣自己的帳而不悅地揚眉意玉開口頓喝的朱祁鈺生生地將那喝斥聲給咽了回去。

朱祁鈺那張越發顯得削廋,眼圈微黑的臉龐不由得一陣抽搐,半晌才緩緩地擠出了一絲笑容。“朕知道了,興安的確不該妄議朝政之事,爾還不速速退下?!”

看到了那朱祁鈺投來的目光,哪里還不明白天子這是在為自己解圍,興安趕緊拜伏于地,正要離開,卻不想那老王直昂起了頭來喝道:“陛下,興安既違了太祖之訓,焉能不加處置,就此釋之?”

“國家既有法,臣等皆遵之,興安身為陛邊近人,若是犯過而不處置,內官見那興安違了祖訓,卻不受懲處,長此以往,必生禍患,臣,請陛下三思。”

話音未落,附合之聲不絕于耳,那朱祁鈺張了幾次嘴,卻終究是強忍著怒火,森然地道:“興安無心之失,本無大功,既然諸位臣工執意,那朕就允了爾等所請,來人,將興安押下去,杖二十,內宦凡再敢有妄言政事者,皆從重而罰。”

聽到了這話,興安不由得閉上了眼睛暗嘆了一口氣,拜伏于地。“奴婢知道錯了,甘愿受罰,謝萬歲爺隆恩……”

看到那興安垂頭喪氣的被兩名武孔有力的站殿衛士給押了出去,老王直嘴角幾不可查地微微一扯,然后再次拜伏于地,大聲地言道:“陛下如此圣斷,實乃我大明江山社稷之福也。”

聽到了這話,那立于一旁邊,臉色相當難看的王文差點就想要跳出來吐這個老官油子一臉的唾沫星子。打了個宦官的屁股就是大明江山社稷之福,你老人家這馬屁,也實在是拍的太不地道了點吧。

朱祁鈺的嘴角也不由得難看地扯了扯,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老王直這句不倫不類的馬屁話。

而這個時候,于謙趕緊搶步上前。“啟奏陛下,臣有本奏。”

看到了于謙站了出來,還以為于謙是為了讓自己有臺階下的朱祁鈺不禁暗松了一口氣,坐回了龍椅上,恢復了一臉的莊嚴與肅穆。可是當那于謙開口之后,朱祁鈺的臉色不晴反陰。

特別是聽到了于謙言及自己的兄長,太上皇朱祁鎮在宣府拚命搞事,離間瓦刺君臣,似乎頗有成效,希望自己能夠著令諸邊總兵,聚兵攏將,在嚴防那瓦刺南下的同時,也作好出擊的準備,以便能夠乘那瓦刺內部紛爭,群龍無首之機,大軍突襲草原,一舉蕩平頑敵的建議之后。朱祁鈺的臉色已然黑得猶如鍋底一般,大手緊緊地握著那龍椅的扶手,指尖已然發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朱祁鈺用最為平淡的語氣言道:“朕知道了,瓦刺乃是我大明之勁敵,其一舉一動,皆不可輕忽。然此事事關重大。諸總兵之言不過是猜測,既無實據,焉能作得準數?”

“陛下,兵無常形,水無常勢,用兵之道,全在于心,今瓦刺風云詭變,當臨機而動,若是陛下心憂諸邊之舉,而使我大明北疆不靖。老臣愿親領精兵三萬前往邊鎮待機迎敵,若是瓦刺果真有變,老臣當可踏平瓦刺王庭金帳,以雪我大明土木堡之敗,讓那些戎狄再無翻身之日,揚我大明湟湟天威!”聽得那朱祁鈺之言,楊洪雪眉一揚,大步出班立于階下,大聲言道。而武將那邊紛紛出班進言,求戰之聲絡繹不絕。

朱祁鈺終于是忍耐不住了。若說是于謙一心為國,這一點,他還是深信的,可是老楊洪,三個兒子全留在了宣府,這老家伙自己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不聞不問狀。

而今,一聽瓦刺有變,朱祁鎮籌謀,他就這么急匆匆的跳出來,落到了向來多疑,剛腹自用的朱祁鈺的眼中,自然覺得這老家伙必然是有什么陰謀,

“夠了!”朱祁鈺突然拔身而起,一拍跟前的龍案,厲聲高喝道。“此事,朕自有決斷,爾等不必多言。”

看到那朱祁鈺發了火,于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繼續苦諫道:“陛下,此等軍國大事,時機稍縱即逝,瓦刺乃我大明勁敵,今有此機,當該早作決斷……”

“朕說了不允,便是不允,此事休得再提!退朝……”朱祁鈺的臉皮無比難看地拂袖而去,留下了一票大臣于殿中大眼瞪小眼。

“陛下請留步!陛下,陛下……”于謙連追了數步,卻被宦官給攔阻了下來,不由得勃然大怒。“爾等還不速速讓開?!”

“于兵部,罷了,觀陛下今日行止,怕是咱們這些文武大臣之言,不合其心。”胡濙步上了前來,拉住了那推開了阻攔的宦官玉追上去的于謙。

聽到了胡濙這句意有所指的話,于謙一臉的焦燥之色,盡數化為了無奈的苦澀笑意:“這可是事關國朝江山社稷的大事,陛下怎么能夠如此?”

胡濙冷冷一笑。“他如何不能如此了?哼,為了讓自己的嫡子上位,毒殺太子殿下不成,不惜先廢掉了毫無過失的皇后,再乘太子不在東宮,行廢立之事。況且,今日內閣諸人,皆齊齊贊同一改往日極力反對之舉,這不能不讓人覺得蹊蹺。”

聽得此言,于謙亦不由得默然,同樣是滿心疑惑地望向了那幾名內閣成員,看到了于謙投來的目光,陳循這個老家伙倒是樂呵呵地一笑,并沒有什么反應,但是商輅等人卻是臉帶愧色地躲避著自己的目光,這讓于謙心里邊越發地起疑。可是這是朝堂之上,于謙自然也不好上前相詢,只能暗暗留意。

而那進言請命率軍北上的楊洪,臉上盡是失望之色,而目光里邊,卻夾雜著幾絲淡淡的笑意。

至于那孫繼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高谷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他也同樣感覺到了今日內閣的一反常態,再加上那高谷的表現來看,讓孫繼宗查覺到,這里邊必然有什么大問題。心中自然是暗暗留意了起來。

“陛下居然不同意?”王翱看到了屬下遞來的文字,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禁一臉失望地道。

身邊的遼東鎮總兵曹義聽聞此言,亦不由得一陣喪氣。“陛下何以如此,難道他不知道,若是上皇陛下那邊行那離間之策若是真能使瓦刺內亂的話,這可是百年難遇之良機,誤了這次機會,焉知還有沒有機會削弱草原諸敵。”

“陛下怎能如此。”指揮孫璟亦是一臉的不滿之等待機殲敵難道還能有錯不成,陛下居然不許我等出鎮作戰,難道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草原之敵歷亂之后坐大不成?。”

“好了,陛下自有陛下的主張,爾等心中有怨,卻也不可胡亂張揚,亂了軍心,休怪老夫軍法處置。”提督著遼東軍務的王翱掃了這兩名遼東的軍方高層一眼,沉聲言道。

曹義只能悻悻地應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溢露出了幾分期許:“末將遵命,可是大人,那上皇陛下那邊,咱們又該如何交待?”

聽到了曹義這話,王翱亦不由得攏起了雙眉,手指輕輕地在那案幾上敲擊了起來。良久,方自喟嘆了一聲苦笑道:“上皇終究只是上皇,今督宣府文武治事,而非督我遼東,若是我等聽命于上皇陛下之調遣,那豈不是……”

“可是,若到時候真如上皇陛下所言,難道大人真的眼睜睜的看著那瓦刺紛亂而不作為?”看著王翱那滿臉的遲疑與猶豫之色,曹義再次進言道。

“……曹總兵,先著令遼東諸軍嚴加戒備,以防瓦刺南侵,另,調集精銳兩萬,屯于廣寧衛,以側應諸衛。好了,老夫乏了,二位大人恕老夫不送。”沉吟了良久的王翱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后,就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一般。

而那曹義和孫璟卻已然在臉龐上隱隱地露出了幾分地欣然與興奮之色,王翱雖未明言到底應不應和那上皇陛下,卻等于是放了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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