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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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27
第二百八十章 圣旨被搶了……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很難相信,堂堂的太上皇陛下的侍衛長,居然會甘于在軍中,冒充一個小小的軍士。
“看樣子,上皇陛下怕是早有預料了。”楊信放下了那帳簾,抬手示意請錢寧入坐,賓主坐定之后,楊信這才頗有些感慨地道。“江總兵這性子還真是……性子說好聽一些就是善納人言,說難聽一些就是沒有自己的主見,很多的事,不逼逼他,他是沒辦法拿出最終的選擇的。”

“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性情,上皇也是思慮再三之后,才確定不能把其留于宣府,不然,說不定這會子,就會有人去抄陛下的后路了。”

錢寧撫了撫領下的短須,聲音透著一股子陰郁的冷意。

“畢竟若是留其于宣府,他終究是宣府總兵,整個宣府邊鎮的軍權為其所掌,留其于宣府,著實太過危險,而放在軍中,終究是要好些。

錢寧這位上皇陛下身邊的侍衛頭子對于上皇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跟錢寧一般,都悄然地改頭換面,換了身份成為了軍中的士卒,他們之所以會留在這里,其實就是因為朱祁鎮實在不放心江福這個家伙,可是,不得不說,只有他的職責和官職,才能有獨領一軍的權力,為此,朱祁鎮把楊氏兄弟中最為穩重和謹慎的楊信給派到了這邊,暗中,更是將一大票的侍衛給安插入了軍中。

就是防備著,如果江福這廝,真要生了異心,那么,自然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江福拿下,再由楊信來出掌兵權以楊信的能力,還有其父的背景,想要,暫時控制住大軍的局勢應該不是難事。

只需要拖上十數日,朱祁鎮自然就能夠做出更加恰當的應對。這樣一來,不至于壞了朱祁鎮所布下的大局。

而今天,若不是那楊信先勸說那錢寧暫時先別沖動,先設法去由著自己去說服那江福說不定,這會子仍舊懵懂不知的江福,已然成了錢寧等這些太上皇的心腹死十的刀下之鬼了。

這個時候,帳簾再次被掀開,一名身影掩藏于黑暗中的士卒湊到了那錢寧的身邊,一路走過來,那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讓楊信不由得眉頭一揚,卻沒有說什么,這名士卒一番低聲的細語之后,錢寧那張原本一直繃得緊緊的臉總算是放松了下來。

“怎么樣了?”楊信不禁開口相問道。那名剛進來的士卒先是看了那錢寧一眼,得到了示意之后這才向著那楊信低聲稟報道:“朝庭的使節一行二十八人,都死了,是江福的親兵送去的毒酒。現在,全都扔到了大營左近的一條小溪里邊,1小的查驗了一番,應該錯不了就是那些人。不過,小的把那些人的臉都給毀了,給他們換了衣服,省得讓人瞧出破綻來。”這家伙說起話來很是平靜,可是那些話卻讓上過戰場的楊信也禁不住頭皮發麻。

“既然事了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了。”錢寧臉上露出了笑容,站起了身來朝著那楊信抱拳一禮:“楊將軍,下官這就先告辭了若是有事,再來叨擾將軍。”

“看來父親說的還真對當今天子想要跟上皇陛下斗,怕是還真不是對手。”楊信看著那錢寧和那名士卒漸行漸遠的身影,站在那帳簾前,不由得在心里邊發出了這樣的感慨。看來,怕是早在最初的時候,父親就已經開始在猜度上皇陛下的心思了。

老楊家,已然把全部的賭注都已經押在了太上皇的身上,而今,隨著上皇揭開了布局上的面紗,楊信很清楚地看到,天下大勢,已然被朱祁鎮所逆轉,那位高坐于京師中,紫禁內,龍椅之上的天子朱祁鈺,已然是風雨飄搖了。

“王將軍,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身為傳旨使節的宦官趙忠站在那驛站大門處,一臉怒容地指著那安坐于馬背之上,帶著一臉盈盈笑意打量著自己的王進昌喝道。

王進昌笑瞇瞇地朝著這位趙忠拱了拱手。“不好意思,趙公公,近日以來,宣府周邊匪患連連,為了不使盜匪危及諸位的安危,末將奉了羅老大人之命,特地遣了一衛的精銳來此,看護住驛館。”

說罷了話,也不待那趙忠反應,轉臉就下達了軍令,不多時,身后邊那數百精悍的邊鎮軍士散布開來,將那座原本就不大的驛館給團團圍住。

看到那些披盔帶甲,手執利刃的邊鎮士卒將整個驛館圍得水泄不通,趙忠的小心肝越發的撲騰。“王將軍,咱家身負皇差,是來見羅巡撫,向他宣讀萬歲爺的圣旨要向他當面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趙公公,可真是不巧了,昨日晚間,羅老大人就因為身體不適,已然不見外客。”王進昌的笑容仍舊顯得那樣的和熙,可是那雙鷹目里邊閃爍的寒芒,讓那趙忠心里邊瓦涼瓦涼的。

“這不可能,王進昌,你莫要忘記了,咱家可是宣旨官,代表的是朝庭,是萬歲爺,您如果真要這樣做,你知道后果嗎?”趙忠越發地顯得聲色俱厲,可是,卻絲毫不敢上前一步。

“末將只是奉軍令辦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趙公公,羅老大人與末將,可都是為了你們的安危著想啊。“王進昌半俯著身子,看著那臉色慘白的趙忠,笑瞇瞇地道:“另外有個事,末將還得向趙公公您交待一聲,切莫要擅出這驛館一步,不然,末將手下的這些小王八羔子,說不定還以為是別有居心的人從驛館里逃出來。”

“另外,還請趙公公將陛下的圣旨給請出來,末將也好交予羅老大人。”

“你這是在威脅咱家?”趙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陰著臉笑道,不過笑聲尖細難聽得就像是一只被勒住了脖子的公雞。

王進昌tǐng直了腰背,大手拍子拍那身下的坐騎頸項,聲音里邊透著幾分陰寒雙眼就像是兩柄開刃的刀子般讓那趙忠覺得脖子一陣陣地發涼。“末將可沒有這么說,只不過末將能夠認得你們,可他們不見得就認得你們是從宮甲邊來的,萬一真有可三長兩短,末將也沒辦法,畢竟,腦袋掉了,可是接不回去的。”

聽到了這話,看到王進昌那張帶著獰笑的臉龐再看到周圍那些剽悍魁梧的宣府邊鎮軍士,那一雙雙冷漠而透著危險的眼睛還有那一柄柄閃亮的戰刀,趙忠覺得兩腿一軟,險些就坐到在那門前的臺階上,張開了嘴,卻半天也發不出一晃而旁邊那幾名護衛與宦官也都差不多,而王進昌似乎不愿意多待,腦袋一歪,一票子悍卒如狼如虎地撲了過來,將那裝著圣旨的盒子給劈手奪了過去。

幾名護衛不由得大急,可是還沒有等他們動手一柄柄寒光四溢的戰刀隨著嗆啷之聲紛紛出鞘,看著那一柄柄的戰刀壓在自己身上的要害處,就連即將脫口而出的喝罵之聲也皆盡給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兩股戰戰的份。

接過了那個盒子,王進昌毫不客氣地打開了木盒,拿出了明黃綢制的圣旨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見他臉上的笑意里邊多了幾分的鄙夷,隨手就將那份圣旨再次塞入了木盒里邊,看著嚇得癱軟在地的趙忠諸人,王進昌輕蔑地一笑:“好了事情已經辦完了,末將就先告辭了,趙公公放心只要你們安心的呆在驛館里邊,咱們宣府邊鎮的將士們絕對能夠保住你們的平安驛館差員,也會讓你們好吃好喝的,只要羅老大人病好了,宣府的匪患被清剿了,自然會讓趙公公你們平平安安的回去繳旨。”

看著那王進昌勒轉了馬頭,率著一票騎兵狂奔而去,留下的那些悍卒仍舊站立得猶如一桿桿筆直的標槍一般,趙忠半天才回過子氣來,推開了攙扶著自己的侍從,沮喪地擺了擺手,朝著那驛館之內走去。

已然是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分,可是,驛館外面,仍舊是燈火通明,五百士卒,分成了三班,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亦不為過。

而驛館內,卻只燃著零星昏黃的燭火,倒讓整個驛館透著一股子沉沉的郁氣,偶爾的鳥鳴聲,映襯得這驛館里份外的陰森。

“羅亨信那老家伙居然在這個時候托病不出,那王進昌現如今搶去了圣旨不說,更是遣了重兵圍住了驛館,莫說是人了,連只耗子都鉆不出去,現如今該如何是好?”坐在那驛館里邊的使團成人皆是一臉的煩燥與驚懼之意地議論紛紛。

“還能如何,依咱家看,那老家伙和王進昌這等行徑,等同叛逆之大罪。當誅之!”其中一名宦官憤憤而又不甘地道,可是卻不敢太過張揚,只敢于這間屋子里邊發發牢sāo罷了。“趙公公,現如今,鼻要緊的,是能讓萬歲爺知道這個消息,設法解救咱們。”

正斜倚在榻上,有一口沒一口喝著酒的趙忠聽得此言,不禁發出了一聲苦笑:“我們沒有辦法把消息給傳回去,如今宣府上下分明已經沉瀣一氣,就算是天家的鷹犬錦衣衛怕也……”

“若真那樣,莫非他們就不怕萬歲爺?”一名護衛忍不住緊握著腰間的刀柄,頓聲喝道。

“你以為呢?要是怕,他們就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趙忠一臉的悻希望萬歲爺能夠因為咱們沒有及時回轉,發現不妥,不然,焉知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來。”

“末將見過巡撫大人。”王進昌將坐騎的韁繩扔給了手下的親兵,摸了摸那份揣在懷中的圣旨,徑直往那巡撫府衙里而去,終于在后堂,見到了那正坐在榻上,拿著一本書正在那撫須細賞的羅亨信。

“回來了,王將軍快些坐下吧,這趟可真是辛苦你了。”羅亨信把那書冊往那案幾上一丟,朝著那王進昌領首笑言道。“怎么樣,圣旨拿回來了沒?”

“幸不辱命,巡撫大人。”王進昌將那份圣旨取了出來,恭敬地雙手奉到了羅亨信的跟前,羅亨信攤開了圣旨,看了幾眼之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緩緩地搖了搖頭:“當今天子還真是夠天真的,莫非他真以為,都到了這份上了,老夫,還會甘愿束手不成?”

王進昌坐到了椅子上之后,將一碗涼好的銀耳羹一飲而盡,抹了抹嘴之后笑道:“老大人,接下來,咱們應該怎么做?”

“我們什么都不需要去做。”羅亨信緩緩地擺了擺頭,就像是一件沒用任何用處的棄物一般,隨手就將那份圣旨扔在了案幾之上。

聽到了羅亨信之言,王進昌不由得有些愕然地抬起了頭來。“老大人您這是……”

“王將軍莫要忘記了,陛下曾經有言,我等之責,乃是替上皇陛下安頓和鎮撫后方,非到必要之時,切切不可擅動。”羅亨信看著那王進昌,沉聲低言道。

王進昌思慮了一番之后,鄭重地道:“老大人,可是如今,當今天子的圣旨都已經來到了宣府,而咱們卻將使節軟禁于那驛館之中,短時間之內,倒也無妨,可是若是時間一長,就算是沒有傳揚出去,可是朝庭那邊,必會有所查覺……”

那羅亨信撫了撫長須,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猶如一只偷吃了老母雞的狐貍。

“汝可知,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老夫已然收到了角息,陛下的御駕,已然到了玄石坡。”

聽到了這個消息,王進昌不由得霍然起身,一臉驚喜之色:“老大人不會是誆末將吧。”

“呵呵,老夫可沒那閑功夫,你且看看,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上皇陛下的大軍已與那江總兵的兵馬匯合一路,最多不過十日的功夫,瓦刺之事,必會了結,到了那時候……”!。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28
第二百八十一章迤都山前,秣馬厲兵


“微臣參見上皇陛下……”數位總乓,數十名將軍齊齊翻身下馬,

皆盡拜倒于頂盔貫甲,縱騎而來的朱祁鎮的馬前。

一臉風霜之色,但是精神猶自顯得很是亢奮地朱祁鎮翻身跳下了馬來抬手虛扶,看著這些大明的邊軍大佬,目光落在了緩坡之下的大軍上,看著那無數穿著鮮紅色戰襖的大明士卒們的身影幾乎將視野里的綠色完全掩蓋住。十數萬大明軍卒所發出的猶如海嘯一般的喧鬧之聲,心懷激dn不己。

“諸位愛卿平身,快快請起,能在草原深處,與諸卿會師,乃朕之幸也,更是大明之幸。數十載來,我大明,再沒有一兵一卒,踏足于此,而今,我大明十數萬雄師勁旅,已然秣馬厲兵,只待時機,草原便可一舉而定,我大明北疆之患,將因諸位與眾將士之努力,而盡數化解。”“這都是托了上皇陛下的洪福,我大明,會有今日之勝機。”遼東鎮總兵曹義直起了腰板,臉上滿是興奮和期待。最初率軍出征草原之時,曹義的心里邊其實是非常忐忑的,可是,隨著進軍的順利,隨著各鎮邊軍的連戰連捷,到了如今,對于平定草原,曹義已然不再懷疑。

而今十數萬大軍齊聚,再加上六萬余的草原仆從軍為先鋒,雖然聲勢不像當年太宗皇帝出征時一般,可是,任誰也都不會再去懷疑這場戰役的結局。

從大明立國以來,北疆就從來沒有過一天的安寧,哪怕是太宗朱棣在世之時,牢常起紛爭,這也是為什么朱棣數次北征的原因所在。就是因為朱棣希望能夠以攻代守,為自己的孫后代,為大明的百姓,獲得更長的休養生息的機會。

而到了如今,數十年一晃眼就過去了,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已然強大到了可以威脅到了大明對于黃河流域的統治,甚至于在土木堡,在大明的疆域之內,大敗大明二十萬糝銳之師,更是生擒活捉了朱祁鎮這個倒霉天。

可是轉眼之時,不過兩年有余,原本讓大明朝深感不敢,時時防備,卻又無法收拾掉的瓦刺,居然在朱祁鎮那看似漫不經心的揮指之間,已然是灰飛煙滅,崩分瓦解,而之后,更是得草原準噶爾部為其前驅,使得草原再沒有了統合的機會。

而到了現在,目前草原上最強大的集團:成吉思汗和其兄弟的孫后裔所構成的草原本部,在圪兒海,八萬草原本部精銳,最終逃散的不過三分之一,就連那位隱隱為也先之后草原第一人的孛來,也是生死未知。

而大明各邊鎮大軍,突然出現于革原之上,在草原之上一路廝殺,帶起的血肉煙塵,已然染紅了整個草原,那些僥幸活下來的草原人,不論男女老幼,很快就會在最短的時候之內通過大明宣府商社之手,轉賣入大明境內。而大筆的金錢,會進入到這些出征草原的邊鎮將士們的手中,幾乎可以用一手交俘,一手交錢來形容。

在金錢,還有榮譽的刺激之下,大明的邊鎮軍隊所暴發出來的戰斗力實在是難以令人想象的,憑著他們精良的武器和裝備,憑著他們數量上的優勢,幾乎每隔一天,就會有一個草原部落永遠的消失大明的鐵蹄之下。

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辣,現如今,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整個大草原的南部,幾乎可以用赤地千里來形容。沒有了人口,草原人想要在短時期內恢復昔日之繁榮與強盛,完完全全就是一句空話。

更何況,朱祁鎮焉能再讓草原有威脅到大明的機會?這一次,他所要做的,就是讓威脅了大明百年的北邊之患徹底的消失,當然,朱祁鎮也很清楚,并不是一場戰役就能夠完全解決的,但是這一場戰役,就已經給了朱祁鎮至少數十年的時間。

數十年的時間里,朱祁鎮要是還不能把游牧民族問題給解決掉,那他還真是辜負了自己身為穿越者的身份。

“陛下鞍馬勞頓,是不是先入大營歇息一番。”石亨此刻也步上了前來,朝著那朱祁鎮恭敬地進言道。

這些日以來,與朱祁鎮長時間的相處之后,石亨雖然不能完全地被朱祁鎮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但是在他的眼里,如今的朱祁鎮,與他想象中的朱祁鎮完全就是兩個婁然不同的概念,甚至于在面對著朱祁鎮的時候,那種無形的壓力,是他在面對著高居于龍案之后的朱祁鈺面前也感覺不到的。

石亨可不是那種一心都撲在軍事上的軍人,朱祁鎮與那朱祁鈺之間的暗中斗法他完全地看在了眼中,更何況身邊還有郭順,這位已然完全地投至了朱祁鎮麾下的大同鎮守太監從旁敲著邊鼓。

讓他清楚了自己所有面對的,或者自己所需要選擇的是什么。

正是因為這個,他會在最后下定了決心,出兵草原,而當與朱祁鎮長時間的接觸之后,他終于完全地放下了心來,或者,他已然決意,死心塌地地為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賣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作為賭注,賭朱祁鎮會再臨大寶,重登帝位。

“不必了,咱們既然已經到了迤都,就先去看看吧,畢竟,過不了幾天,這座新王庭,將會變成一堆無用的廢墟。”朱祁鎮咧嘴一笑,那潔白干凈的門牙,顯得份外的雪亮。

而聽到了朱祁鎮的這句話,在場的諸將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如今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上,滅國之功,可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朱祁鎮遠遠地眺望著那座不高的迤都山,而在迤都山山腳下,就是偽汗馬古可爾吉思的金帳王庭,無數的門古包在那迤都山山腳連成了一片,猶如盤恒于山際的云彩一般,顯得份外的漂亮。

“…如今偽汗王庭之內,約有七八萬兵馬,這已經是毛里孩所能夠糾集到的青壯的總數了。”朱祁鎮的身邊,自然會有人來為他解金帳王庭的情況。

“前些日,毛里孩玉往北遁,幸得曹總兵及時率軍趕至,再加上毛里孩此人也舍不下他在迤都的老窩,最終只是稍一接觸,便退回了迤都。”朱祁鎮點了點頭笑道:“毛里孩此人向來優柔寡斷,單是這一點,就遠遠不及孛來,幸好,遠征圪兒海的是孛來,而非毛里孩,不然,不定咱們還沒有大軍合圍,那孛來早已帶著偽汗北循大漠而去。”聽到了朱祁鎮這話,在場的諸人亦不由得會心地笑出了聲來,特別是曾經參與過圪兒海一戰的石亨等人,對于那位一見勢頭不對,立即率軍而逃的孛來孛跑跑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至少,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他這樣的當機立斷,別人是斷尾求生,他是連大半截身都斷了也要求生,這樣的狠決,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嘆服。

“如今孛來已然不知所蹤,少師阿羅出已然授首,齊王勃魯乃亦為我大明所擒,如今這迤都里,唯有那平章昂克及毛里孩此二人可以拿拿主意,至于那位新汗如今不滿十歲,自然沒有其話的份。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今,到底商議出了結果沒有,咱們可沒有多少時間陪著他們在這兒耗著。”石亨撫了撫他那打理得很是順滑的長須,揚起了那雙濃眉。

“呵呵,末將倒希望他們一直都沒商議出結果,也好讓咱們大軍在上皇陛下面前露露臉是。”旁邊遼東鎮的一員將軍聲地嘀咕道。

聽到了這些將軍們私底下的議論聲,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禁又多了幾分。曾幾何時,大明的邊軍,就就沒有了面對著草原的勁旅,卻仍舊能夠于陣前談笑自若的心情。

而今天,看著這些大明的將士們那一張張充滿了自信和從容的臉龐,讓朱祁鎮覺得,這是大明帝國的軍人,該有的風貌。

“諸位愛卿,這里是迤都山,朕還記得,太祖當政之時,大約是洪武二十三年,太宗皇帝為燕王時,曾與晉王一同奉命北伐,平定屢為北方邊患的故元太尉乃兒不花勢力。”

“太宗皇帝率傅友德軍出古北口,乘大雪進軍,直襲乃兒不花駐地迤都山。乃兒不花部毫無守備,為太宗皇帝軍威所攝,栗栗而不敢戰,遂率部降我大明。經歷此戰,太宗皇帝聲名從此大振,此戰之后,北平之北方沿線的駐守明軍均歸其節制,至此戰起,元門再無有復興之日矣……”

朱祁鎮一臉的感慨,自己的這位偏宜曾祖父在武功上,完全不遜于那些古之名將,而敢在大雪紛飛之季動用大軍出陣作戰的也不是沒有,可是能夠大獲全勝的還真是不多,在朱祁鎮的記憶里邊,大概也就只有唐初時,率大軍的名將李靖,還有那中唐時間,雪夜襲蔡州的李想,除此二人,便只有大明的太宗皇帝朱棣。

聽著那朱祁鎮講述起了朱棣這位馬上天的武勛,一票武將誰不是聽得兩腮發紅,兩眼放光,恨不得現在就率大軍直撲而下,將那草原上最后的抵抗力量撕成碎片。

“曹愛卿。”朱祁鎮轉過了頭來,目光落在了那曹義的臉上。

“微臣在,上皇陛下有何吩咐。”曹義當下恭敬地俯首為禮道。

朱祁鎮抬起了手,指了指那迤都山腳下的金帳王庭,淡淡地道:“且再派個人過去,告訴那偽太師毛里孩,就,朕在這里,等他歸降。若是不愿意,迤都,必將化為灰土,翁牛特部,將會永遠的消失在大草原上,再也不會有別里古臺的孫活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了朱祁鎮的吩咐,諸將齊齊靜默,而曹義亦不由得心頭一凜,恭敬地領命而去。

不大會的功夫,一只大明鐵騎,越過了緩坡,向著那迤都山下戒備森嚴的草原大軍直奔而去……,…!。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29
第二百八十二章話背后的涵義


“十數萬的明軍,還有將近七萬余眾的準噶爾部聯軍,而我們呢,所有青壯加到一塊不到對方的一半,若是要反抗,我們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太師,您若是早聽我的,雖然會折扣一些兵馬,可我們終究還是有機會逃出生天的。”

“現如今怎么辦?難道咱們就窩在這里,像是一群羔羊一般的等死嗎?……”

金帳之內,年不過七八歲的馬古可爾吉思坐在那張寬大得猶如床榻一般的椅子上,緊緊地捏著腰間那柄猶如玩具一般的短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滿是驚懼地看著這些魁梧彪悍、一臉殺氣騰騰的成年人們在自已的眼前咆哮怒吼。

“夠了!”毛里孩忍不住頓聲大喝道,濃眉高高地挑起,那雙典型的蒙古人細縫眼此刻也努力地瞪到極致。“你們想做什么,當時,老夫問你們的時候,為什么不開口,現在倒好,全都賴到老夫的身上,說老夫的不是了?”

看著這大帳之內,這些一個二個神色倉皇在那怨天尤人的部落首領,毛里孩忍不住心里邊浮起了難言的悲涼,曾幾何時,草原大漠上的英雄們,居然會像是一條條的喪家之犬似的,居然會害怕起了漢人的軍隊。

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當時漢人的皇帝朱棣的的確確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角色,把整個草原給打得聞風喪膽。望風而逃。可是,至從那家伙死去之后,漢人就再也沒有膽子,敢再踏足草原一步,而原本朱棣所建立起來的那些深入草原的據點、衛所。

也一個接著一個的,被草原的勇士們攻破,拿下,搗毀。甚至逼迫得漢人的皇帝不得不主動的撤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衛所,把大片大片的土地。主動的讓還給了草原人。

而就在兩年之前。草原的鐵騎,甚至還兵臨漢人的帝都城下,當時,毛里孩亦率著族中的勇士。站到了那昔日元蒙的大都城下,可惜,若不是因為也先的愚蠢和自大,兵馬困頓,攻城器械不足的情況下就想要拿下那舉世有名的堅城。還有那被俘的大明天子朱祁鎮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那京師城下以死相激漢人的士氣與反抗的決心。那些漢人,就會像前宋時候一般空有大軍卻連戰也不敢戰就開城納降也說不定。

而在那之后。草原上所發生的一切,明里暗里都有朱祁鎮那個被俘之后逃遁回漢地的大明天子有關。而今,大草原上原本實力最為強大,卻因為內亂而崩分瓦解的準噶爾部現如今變成了他身邊的一條惡犬。

而之后。本該能夠順勢而崛起,擁有整個草原的草原本部,卻也因為朱祁鎮的突然插手,實力大損,如今,最強大的孛來生死不知,草原本部聯軍大部被殲或者成為了那些漢人的戰俘。

而漢人的邊鎮的那些將軍們趁勢而來,就像是一頭頭兇殘的惡狼。將那些措手不及的草原部落給一一地屠滅,手段之殘忍。著衩令人發指。

而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奸詐的漢人。居然遣來了偽裝的使節,聲明這些大明的邊軍只不過是受了上皇朱祁鎮的蠱惑與慫恿,這才誤入草原,過段時間,圣旨一到,自會退走。

正是因為那些該死的漢人使節所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毛里孩以及一干草原本部的首領們惶恐不安的心稍定,可是,隨著那一只只大軍的近逼。毛里孩等人從一開始的疑慮到最終那種被欺騙的憤怒,將那些漢人的使節皆盡斬殺。

那群倒霉鬼,的的確確是大明所遣的使節,而且還真是當今天子朱祁鈺所遣來的正版天使,可問題是,朱祁鈺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嚴令諸邊大軍回師的圣旨都入石沉大海一般,甚至連一朵小浪花也泛不起來。而更詭異的就是,那些使節們就猶如消失在了空氣中一般,沒有人再見到他們的蹤跡……

而相比起他們而言,被羅亨信著令那王進昌遣兵軟禁于宣府城外的驛館的那一行使節已然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少,他們還活著。

毛里孩現在無比地痛恨朱祁鈺那個大明天子,若不是他遣使拖延住了自己撤離的腳步,說不定這會子,自己已然率部北遁于大漠,哪里還會被困于此,眼瞅著那死神的腳步在一步步地近逼。

可是現如今再去考慮這些又能有什么用?就算是把那幾個已經被斬殺的使節給挖出來鞭尸還不是照樣于事無補。

重要的是,自己的退路,已然被大批的明軍給堵住了,草原本部的血脈大多盡在于此,若是不能設法脫出身天,怕是黃金家族在大草原上的血脈,或許將因此而斷絕。

“太師,咱們還是突圍吧,留在這里,只能是死路一條。”平章昂克湊到了那埋頭沉思的毛里孩近前進言道。

“突圍,十數萬的漢人軍騎,還有六萬余眾的準噶爾鐵騎,我們能逃哪去,說不定才了迤都,就得讓那些背叛了長生天的準噶爾叛逆給截住。”毛里孩抬眼掃了下那個坐在椅上六神無助,一臉懵懂與驚惶的小屁孩大汗馬古可爾吉思,不禁傷腦筋地長嘆了一口氣。“老夫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些漢人的軍隊,居然不聽從他們皇帝的命令。”

“太師,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咱們要是逃不出去,那可真全完了。”平章昂克眼珠子一轉,把聲音壓得更低:“不若讓哈刺慎和喀喇沁、東土默特部先行分兵突圍,吸引住那些漢人和準噶爾叛逆的注意力,咱們再……”

“這……”毛里孩聽到昂克的建議。亦不由得有些呯然心動,哈刺慎部的孛來生死不知,而喀喇沁、東土默特部在前些日子,也被那些明軍給揍得狗血淋頭,不會,這些朵顏三衛的部落,哪里會在這個時候投效到自己的麾下。

而這三部殘余加在一起,也就將近三萬之眾,若是再拋出一些小部落跟他們一塊分頭突圍。的確是足夠吸引住明軍和準噶爾叛逆的注意力。到時候,自己再裹挾著大汗往北遁逃,這樣一來,能夠逃出生天的機率。的確是相當大。

“可是,朱祁鎮那家伙還在等著咱們的回音,這該如何是好?”毛里孩不由得再次向著那昂克尋策。

昂克咧了咧嘴,那張圓盤子一樣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這還不簡單,咱們就派人去告訴他,說我們愿意投降,只要他答應給我們一天的時間。如此一來,明軍自然對我們更加的不會防備,咱們逃出生天的機會就會更大。”

毛里孩沉吟了良久之后,微微頷首。“是啊。那些準噶爾叛逆與我草原本部已成死敵,那朱祁鎮娶了那綽羅斯氏的郡主,與準噶爾諸部也等于是有舊,可咱們不一樣,重要的是,咱們現如今就算是降了過去,難道還能比得上已經成為其爪牙走狗的準噶爾部嗎?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毛里孩終于下定了決心,帶著一臉殷切的笑容。告之了朱祁鎮所遣來的使節,愿意降于太上皇駕前。不過,部落太多。人心不怎么齊,所以總得給他一點時間,當然不需要太長,明天日落之前,他毛里孩及新汗馬古可爾吉思一定會率眾歸降,臣服于大明太上皇駕前。

“那毛里孩他是如此當面跟你說的?”已然卸掉了一身重鎧,換上了一身常服的朱祁鎮坐于中軍大帳之內,頗有些吃驚地看著那位歸來的使節。

“不錯,不光是那位毛里孩,還有那位昂克亦在一旁保證,明日日落之前,必定向我大明歸降。”那位奉命前往迤都草原本部部族大營出使的使節一臉肯定地答道。

朱祁鎮摸了摸下巴,掃了一眼身邊的諸位將軍與總兵,那石亨不禁微微一瞇雙眼,寒芒乍現,沉聲道:“陛下,關于毛里孩等人欲歸降我大明一事,臣心中猶有疑惑。”

“哦,石愛卿有疑惑,盡管問他。朕也想聽一聽。”朱祁鎮微微頷首笑道,而且他的心里邊也同樣滿是疑惑,那丫的毛里孩明天道干不過,干嘛不早降?現如今大軍齊至,他膽怯害怕了,想要歸降,雖然從道理上說得通,可問題是,朱祁鎮心里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到底是哪不對勁。

看到石亨主動站了出來,朱祁鎮倒也樂得少費一些腦細胞,也想聽一聽石亨能夠問出什么道道來。

石亨向著朱祁鎮恭敬地一禮之后轉過了頭來,向著那名使節詢問道:“那毛里孩是如何與汝所說,是當著他們諸位部落首領的面呢,還是只是與爾密議?汝歸來之時,不知道那偽汗王庭可有任何異動?”一連串的問題,讓原本竊竊私語的諸將都安靜了下來,凝神等待著答案。

“稟大將軍,毛里孩與昂克與末將述說歸降之事時,周圍并不旁人,毛里孩有言,生恐有些寧死不降者壞了大事,所以,欲待今天,將那些不愿歸降我大明的部落頭個先行擒獲,到了明日大勢已定,到時候,那些人自然是會交由上皇陛下處置。”

“末將歸來之時,未曾經過其所部大營,不過,的確能夠看到有兵馬調動之勢。”那名使節看樣子很是稱職,至少石亨的問題他都回應得有條有理。

“嗯……”石亨理了理長須,略微考慮了下之后轉過了頭來朝著朱祁鎮言道:“微臣倒沒有聽出什么破綻,可是微臣總覺得毛里孩等人此時歸降,著實透著幾分蹊蹺。”

朱祁鎮點了點頭。“呵呵,石愛卿,莫說是你,便是朕,也覺得不對勁,這樣,來人,去替朕請伯顏太師前來,朕有要務與其相詢。”

“陛下,您莫非是想要詢問于他?”薊州鎮總兵孫之瑞不禁有些吃驚地問道。“他可是昔日瓦刺太師也先身邊最出色的謀臣,雖說如今他們暫時歸附于我們,可是非我族類,其心……”

朱祁鎮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不變:“朕知道,可正因為他是草原上最出色的謀士,所以,他應該比我們更懂得那毛里孩這位他的草原同胞,而且,他一定不會說假話。”

“原因其實很簡單,朕可是說過的,要讓娜仁郡主與朕的血脈,成為整個草原的新王。所以,朕相信,他伯顏貼木兒,定然不會站到那些黃金家族的后裔那一邊,為那些家伙著想的。”朱祁鎮不緊不慢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而朱祁鎮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似的端起了擺在案幾上的茶水細細品抿了起來,諸位總兵與將軍們全都面面相窺,但是在這一刻,都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張嘴來表達他們的內心。

這事實在是太大條了,大條到怕是把這事擺到朝堂之上,怕是滿朝文武和皇室宗親都會吵得天翻地覆都有可能拿不出一個結果的大事件。

要知道,大明的藩王過著看似養尊處優,實則如同圈養動物一般的變態生活,所有的大明皇帝的嫡親血脈一旦降生之后,除了有資格成為太子的嫡長子之外,其他的兒子,都早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那就是安安心心地居住在一間巨大的,裝飾華麗而又美倫美奐的大房子里,過上一輩子連城市的城門怕都沒有辦法踏出一步的生活。

這可是至從太宗皇帝登基以來,就立下的金規鐵矩,時至今日,不論是仁宗,還是宣宗,或者是曾經當政十數載的朱祁鎮和如今上位的朱祁鈺,都沒有一個人敢去挑戰這個規矩。

可是現如今,已經遜了帝位的朱祁鎮,卻在這里,當著他們這些人在這里輕松寫意地說了出來。這不得不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之余,又不由得加緊去揣摩朱祁鎮說出這番話后面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含義。

PS:更新到達,大伙慢慢的瞅吧,嘿嘿嘿。終于今天又更了四千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0
第二百八十三章 雄心終露!


過去這兩年以來,幾乎在場的每一位將軍們都清楚的看到,這位太上皇與當今天子之間的明爭暗斗,可以說,這種級別的較量,不是他們能夠去摻和的,至少在勢態沒有明朗之前,他們也不敢摻和進去。

可是,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不輪是在朝在野,在大臣們的眼里,又或者是在大明百姓的心目中,其聲望,都遠遠地將那位當今天子朱祁鈺遠遠地拋在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朱祁鈺的那些舉動跟朱祁鎮的所作所為比較起來,總是會讓人覺得朱祁鈺的那些行為,讓人覺得可笑,可憎,甚至是可惱,完全沒有一絲人君之姿,天子風儀。

再加上有心人的暗中謀劃,總之一句話,這兩年以來,朱祁鎮的出鏡率,可是要遠遠的高過于成日里在后宮里邊玩女人的朱祁鈺。

而且,朱祁鎮這兩年里,一直就在拚命地刷聲望,嗯,屬于是聲望值已經滿格的那種,而其一心為國,為大明江山社稷的那種偉大和光輝的形象,同樣也浸潤進了每一位大明帝國子民的心中。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邊鎮將士們能夠不顧當今天子的嚴令,敢于揮軍入草原的重要原因,他們很清楚,朱祁鎮所為的,乃是大明的未來,而不是一已之私。

當然,也不能說這些將宥們都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其實,在朱祁鎮遣人過去,說服他們的時候,可以說或多或少,都能夠隱隱地猜到一些什么,可是誰都沒有那種膽子去往深里邊想。

但是,朱祁鎮方才那一句話,卻又讓他們猛然地警醒了過來,想要讓其子為王,朱祁鎮若是無法重掌皇權,怎么可能能夠讓他口中的目標得以實現?

一句話,朱祁鎮現如今等于是很明確的告訴了所午人,他這位太上皇陛下,已經不滿足于現狀,決定要再次奪回那些原本就屬于他的位置和權利。

震驚之后,便是死寂,大帳之內的數十人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下來,內心里邊卻翻江蹈海不已,臉上的表情亦陰晴不定。

一………

而朱祁鎮仍舊是一臉的淡定從容,悠哉地喝著那熱茶,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掀著那浮于水面的茶葉,不過,看著這些表情復雜到難以形容的將軍們,他的心里邊同樣并不輕松,畢竟,自己能不能獲得回到京師,重新登頂為大明天子,說來,就在于這些家伙。

一句話,槍桿子里邊出政權,這句話,古今都通用,在古代更是如此。大明至立國以來,北疆之安危,就是重中之重,大明天下兵馬大半精銳,盡聚于斯。

而今,經歷了兩年之前的土木堡之敗、京師被困以來,大明朝庭,更是不敢松勁地繼續加大了對于北疆邊鎮的投入。使得大明的邊鎮越發地兵強馬壯。

而朱祁鎮借著聚攏大軍于草原之機,釋放出了自己想要重臨大寶的意思,這一點,已然是很赤luǒluǒ在向著在場的諸人宣告他的野心和目的,可不光只是平定掉草原之患這么簡單了。

而現在,唯一所擔憂的就是這些將軍們能不能接受,或者說,愿意追隨于自己麾下,愿意成為自己的助力。

這個時候,遼東鎮廣寧衛指揮使孫塌卻當先站起了身來,拜倒于地。“啟稟上皇陛下,微臣以為不妥。”

“孫指揮使。”曹義聽聞此言,不禁臉色大變,趕緊低聲疾喝道。

倒是那朱祁鎮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曹義不必多言,目光凝視著那拜倒于地的孫螺,沉聲言道:“愛卿覺得有何不妥,盡管直言予朕知曉。”

“那就請恕微臣冒昧了。”孫螺一咬牙,昂起了頭來直視著朱祁鎮。“上皇陛下,微臣以為,蕃國之事務,非同小可,而立誰為蕃主,亦需上稟朝庭,通達天子,方可行事。”

“若是上皇陛下一言而決之,微臣怕朝庭和天子會對陛下有所猜忌。故此,微臣……”

聽到了孫螺之言,孫之瑞不由得眉頭一皺,正玉大步而出駁斥其言,卻看到了朱祁鎮遞過來的眼神,只能生生忍住。

“汝言也的確有理,是啊,朕如此做,是會受到朝庭或者說,會受到我那位好弟弟,當今的大明皇帝的猜忌。”朱祁鎮輕嘆息了一聲,聲音陡然一高:“可是孫卿家你想過沒有,朕自北狩以來,什么時候,沒有被我那位好弟弟猜忌過了?!”

“朕身陷于瓦刺之前,已然決意以身陌國,故先立下了傳位詔書,望我那二弟能夠擔起朕未盡之職,使我大明不受瓦刺之脅,可以從容與敵交戰。”

“可是他做了什么?朕自受俘已來,已存死志,一心為我大明,寧愿以死以激我大明軍民之士氣,而之后,在那草原之上,朕為了贖朕之前罪,周旋于草原諸位勛貴之間,忍辱求全,終使得我大明數千將士得脫囚籠,已歸家園。”

“而當今天子做了什么?”

“朕身陷草原,他可曾有接朕歸故土之念?朕歷萬險孤身南歸,他居然不顧朝臣相勸,不顧禮儀尊卑”朱祁鎮的聲音越發地寒冷,讓大帳之內,如同霜降一般。

諸將聽著朱祁鎮那一聲聲的責問,皆不由得默然無言。但是朱祁鎮卻意猶未盡,是的,他的內心里邊已經憋屈了很久,或者說,他已經忍得太久了。

“…朕已然寫下了血詔,將皇位遜于他朱祁鈺,已然表明了朕再也無心相爭,可是他做了什么?!居然想要毒弒太子,就因為太子是朕的嫡子,而不是他的血脈,這等令人發指的丑惡之事,也是人君所能做得出來的嗎?”

“…如今,朕好不容易籌謀劃策,使得這大草原崩分瓦解,正是我大明收復北疆的大好契機,可是他做了什么,明里暗里卻一個勁的阻撓,朕為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為的是大明的黎民百姓,他居然在阻撓?”

“他為什么不摸一摸自己的良心,聽一聽我大明朝野的聲音,他登基以來,都做了哪此讓大明有利的事,都干了哪些讓朝野稱頌的事跡?”

孫的額頭此刻緊緊地貼在那地上,黯然無言,或者說,朱祁鎮的這一席話讓他著實是無以辯駁。

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凝目望著那仍舊拜伏于地的孫,略顯得沙啞的聲音透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孫卿家,朕問你,當今天子的所作所為,是一位人君應該做的嗎?是一位大明朝的帝王,應該做的嗎?”

“…啟稟陛下,當今天子所為,的確非人君之舉。”孫璨抬起了頭之后重重地叩下。這句話,亦讓帳中的諸人在內心里邊認同不已,的確跟這位太上皇相比起來,當今天子,可以說是太不地道了。

“陛下若行此策,那我大明怕是再無草原之患矣。陛下圣明!”

而這一刻,宣府鎮總兵江福第一個一咬牙站了出來,恭敬地長拜到地頓首言道。

隨即薊州鎮總兵孫之瑞亦站了出來,拜倒在了朱祁鎮的案前,而這個時候,楊俊與那石彪再目光交流了一下,兩人亦大步而出跪伏于地。看到了那石彪如此,原本面沉如水,一直沉吟不語的石亨不禁在心里邊輕嘆了一聲亦長身而起,朝著朱祁鎮拜倒于地。“陛下圣明…

原本那些還心有疑慮的諸位總兵和將軍們看到了這一幕知道現在他們也必須要做出表達了,要知道,大明的邊鎮以兵力來算的話,以薊州、宣府為最,而大同鎮在朱祁鈺的刻意強加之下,其軍事實力,矣已然不遜色于薊州和宣府。

而此三鎮加一塊,對比起其余數鎮而言,單在軍事實力上就遠占到了上風,而更重要的是此三鎮就恰巧拱衛于京師左右,可以說,他們這三鎮總兵的態度,已然隱隱地決定了大明明天的走向。

一位位的總兵、將軍,紛紛離開了自己的座位,拜伏于大帳之內,朱祁鎮此刻已然tǐng直了腰背,肅然而坐,心里邊亦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那居然第一個跳出來首先表達態度的江福,朱祁鎮心里邊還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慨。

這個家伙,還真是一個正宗典型不過的墻頭草,那份心思,在自己跟前,就倒在自己這邊,可是在外,一接到了自己那個好弟弟朱祁鈺的圣旨,卻又立馬搖擺不定,而這會子,卻又跳出來跳得比那孫之瑞還快,不能不說其見風使舵的本事實在是大大見漲,不過如此一來也有好處。

三位重鎮總兵一倒,其他人等也自然是望風而拜,雖然只是表了態,并不能代表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可是至少,在表面上,已經倒戈到了自己一邊。只要自己能夠再稍加施力,就有把握讓他們表里合一一。

朱祁鎮大步上前,鄭重地將所有拜倒于地的總兵和將軍們一一親手攙扶了起來。回到了案前,打量著這一張張臉龐,看著這一具具披盔帶甲雄渾魁梧的彪悍身影,想著那大帳之外,草原之上的十數萬大明雄兵,還有那即將成為歷史的黃金家族。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腰畔的寶劍緩緩地抽出了劍鞘……

朱祁鎮看著手中緊握著的那柄佩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左手手指輕輕地撫上了那亮若秋水的劍身,感受著那種森冷陰寒的厲意,聲音里邊透著一股子不容任何人反對的傲意。“朕當初傳位于他朱祁鈺,就是希望他能夠讓大明再度強盛起來,讓那些過去膽敢沖我大明露出獠牙的敵人,一一蕩平。

可是他登基之后的所作所為,除了為其一已之私,再無建樹,這倒也罷了,可是他居然還玉對朕,對朕的孩兒下毒手,更讓朕無比痛心的是,在如此大好的情勢跟前,他卻不顧大明帝國的安危與百姓的安寧,心中只有私利,而無天下。

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他朱祁鈺的皇帝之位,是朕給他的,既然他沒有這份能力,那朕就有資格收回來。“說到了這,朱祁鎮英tǐng的劍眉一揚,雙目灼灼地掃過在場的諸將,聲音愈發地冰寒如掌中的寶劍。“你們,都是大明的國之棟粱,今日,愿意追隨朕,朕心甚慰。爾等不負朕,朕,當不負卿等。朕愿與諸卿共誓,如有誰敢違今日之約,有如此案。”話音未斷,一劍斬下,匹練一般地寒光閃過,那沉重的木案,生生被發狠地朱祁鎮的蠻力給劈下了一大塊的桌角。

看著那塊被切下來,斷口整齊的桌角,再看到朱祁鎮那張肅穆之中溢散著絲絲殺意的臉龐,諸將皆不由得齊齊凜然,再次拜于大帳之內面對著朱祁鎮立下了誓言。

朱祁鎮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神彩飛揚得猶如那潛龍即將騰空而去。“諸位愛卿放心,朕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朕要做的,是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大明,而你們這些大明帝國的軍人,將會成為朕手中最鋒利的刀劍,在那丹青之上,為后人,留下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臣等誓死追隨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吼了起來,緊接著,大帳之內的數十名將帥皆盡齊聲高喝,聲音之大,之齊,之烈,甚至震得那大帳的帳簾也不禁有翻卷飛揚之勢。

而聲音同樣透過了帳布,傳出了大帳,回蕩在大帳周圍的空氣之中,傳入了大帳周圍的那些大明將士的耳中。而聽到了帳中傳出的聲音,原本一直緊按著腰間刀柄,表情嚴肅得甚至可以說是緊張的錢忠不禁長出了一口大氣,與那錢寧對視了一眼后,不由得釋然地露出了歡顏。!。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1
第二百八十四章朕可不想到了最后一刻留下遺憾


而那些密布于大帳周圍的朱祁鎮的心腹侍衛們的臉龐上,亦同樣露出了興奮與輕松的笑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于擅離職守而去歡呼與慶祝。

而原本富態而又顯得魁梧,現如今卻顯得份外干瘦的伯顏貼木兒此刻正駐足于大帳之外,并沒有因為自己被請了過來卻又被阻于大帳之外不短的時間而有任何的不悅。

他距離大帳帳簾并不遠,不過是十數步的距離。所以,朱祁鎮在里邊的說話聲,他斷斷續續間,能聽出一個大概。這讓伯顏貼木兒不禁有些感慨朱祁鎮還真是一個劍走偏鋒,舉動行止,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之余,卻又不得不真心佩服的梟雄。

伯顏貼木兒從朱祁鎮離開草原開始,就沒有停止過關注過這位大明的太上皇,甚至可以說,他對于朱祁鎮的了解,甚至比起朱祁鎮身邊的不少人而言,更加的透徹。

伯顏貼木兒很清楚,朱祁鎮現如今在這里拉攏這一批大明朝的總兵和將軍們,絕對是神來之筆。可以說,這一切,或許是朱祁鎮在算計自己的兄長和瓦刺帝國的時候,怕是就已經開始策劃這一步棋了。

先是給自己刷聲望,然后把瓦刺帝國弄得崩分瓦解四分五裂,而之后,又許之以重利和武勛,誘得諸邊將帥忍耐不住而揮軍入草原,而其,卻又設法,將已然孤立無援的綽羅斯部給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當打手。

一扭頭,又把與綽羅斯氏已成死敵,卻也與草原本部之間只能獨存一邊的阿剌等人給拉到了手下。如此一來,他硬生生地摻和進了草原的爭霸戰當中。

而且,更是讓自己的兄長也先亡故之后,大草原上,實力最強大的草原本部在圪兒海畔受到了重創。便得大草原上,再也沒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一家獨大的場面。

這段時間,跟朱祁鎮一跟東行,也見幾次面,可是每一次看到朱祁鎮,都讓伯顏貼木兒生起一種悔不當初,又或者是感慨年華老去,長江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落寞。

說起來,朱祁鎮可以算得上是整個綽羅斯氏,甚至是整個瓦刺帝國欲除之而后快的大敵,可是現如今,綽羅斯氏,卻必須依存在這個大敵的麾下,下能夠生存下去,更重要的是,綽羅斯氏的血脈,將會因他而在草原上得以延續。一句話,綽羅斯氏的命令,瓦剌帝國的命運,全都被他揪在手心里邊。

現如今他更是在大軍齊聚于迤都,要發起決定性戰事之前,讓那些已經嘗到了不少的甜頭的明朝將士們明白他的野心。那些人早在出兵草原之時,就已經不知不覺間,一只腳踏上了他朱祁鎮的賊船。

現如今想要不干,已然是太晚了些,更何況,朱祁鎮布于這中軍大帳之外的這些殺氣騰騰的侍衛們,怕就是倘若里邊真的出現了什么出乎朱祁鎮這廝預料不到的局面而預備下的吧。

而有了這些重兵在握的將軍們的支持,朱祁鎮步上那大明朝的皇帝帝位雖然不能說已經是一條金光大道,但至少已經是一片坦途。

依照伯顏貼木兒對于朱祁鎮的了解,他不認為朱祁鎮這家伙會為了爭奪帝位,而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中的刀劍殺回去,那可不是朱祁鎮這個陰險人的風格。

一句話,他在借勢,借大勢,過去,他可是一直在拚命的撈聲望,私下里邊,更是陰招迭出,讓那朱祁鈺進退失據,兩相一對比下來,大明朝野,早就看出了高下之分。或者說,朱祁鎮這位太上皇比起與當今執政的朱祁鈺,更有資格坐在那金鑾殿上,俯視著大明的江山社稷,治理這片萬里河山。

而現在,更是獲得了軍方重要力量的支持,說不定這會子,大明帝都京里邊也怕已然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只要朱祁鎮謀劃得到,在大勢之下,怕是由不得他朱祁鈺不讓出皇位。

“以如今他的眼界和手段,他若重登大寶,大明朝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模樣……怕是古之漢唐,也遠不及也。”伯顏貼木兒不由得輕聲地喃喃自語道。

當夜,迤都山下的草原本部大營之內一片燈火通明,在一片爭吵與威脅聲中,終于確定了第二天清晨,分頭突圍的決意,而哈刺慎和喀喇沁、東土默特部被分派向東、西以及東南方向突圍。

對于此,此三部相當地不爽,可是勢比人弱,他們不得不最終接受了這樣的安排。時間一點一滴地悄然流逝著,而朱祁鎮卻沒有一絲的睡意,安坐于那中軍大帳之內,品抿著濃茶與那伯顏貼木兒正在下著五子棋。

而旁邊,阿剌卻一副悠哉的模樣,在旁邊喝著香甜的馬奶酒,打量著那棋盤,對于伯顏貼木兒時不時投過來的,帶著刻骨恨意的目光視而不見。

“唉……此盤下臣認輸了。”伯顏貼木兒看到了朱祁鎮再聯一子,已然是四子連出,不禁謂然輕嘆了一聲,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盒之中苦笑道。

“能連勝太師數陣,上皇陛下真是棋藝精深。”旁邊,老阿剌笑瞇瞇地拍著朱祁鎮的馬屁,倒是讓那朱祁鎮不由得龍顏大悅,嘴里邊雖然謙虛不已,可是那飛揚的眉頭卻怎么也遮掩不住得意與開懷。

主要是朱祁鎮下圍棋的手段實在是臭到不可聞,也幸好他對于五子棋這種簡單易學上手的小玩意很著迷,在前世的時候,就有一定的水平,而他昔日被困于草原之時,亦常與到訪的伯顏貼木兒下五子棋斗樂。

今天,朱祁鎮之所以有這么好的精神與伯顏貼木兒下棋,自然是因為伯顏貼木兒入帳之后那番肯定的分析,而之后,朱祁鎮又問策于草原宿將阿剌,兩人的看法驚人的一致,那就是毛里孩此人雖然無甚主見,可正因為如此,用兵向來喜歡行險的昂克卻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一句話,說不定他們答應歸降,不過是為了掩護他們想要逃遁的真實意圖。

石亨等幾位總兵也都認同這兩人的意見,也覺得在他們投降之前,必須嚴加戒備,以備不測。所以朱祁鎮決定等著看看,是否那些草原本部人馬是否真如伯顏貼木兒與阿剌所分析的一般。

而幾位總兵都已然被分派回了各自的軍中,大軍已然分散開來,對迤都山下的草原本部兵馬早早地做好了隨時可以迎擊的準備,就連朱祁鎮的親軍,亦已然準備好了投入戰斗的準備。

伯顏貼木兒皮笑肉不笑地沖著那阿剌言道:“陛下的棋藝的確是比下臣的高深多了,看老將軍一副情不自禁的樣子,老將軍怕也是躍躍欲試了吧。不若老將軍您上場與上皇陛下來上一盤如何?也好讓老夫見識一二老將軍的高超棋技。”

“呵呵,老朽只會看輸贏,這棋,實在是不會下,老朽還是安安穩穩地當一看客,為上皇陛下搖旗吶喊的好。”阿剌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活動了xxx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渾然沒有理會那伯顏貼木兒的挑釁,倒是回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

把那伯顏貼木兒給哽得夠嗆,正在收拾棋子的手也不由得一哆嗦,看樣子很不得把那棋秤也招呼到這個老家伙的腦門上去方能解其心頭之恨。

“呵呵,好了好了,兩位不必如此,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朕可是希望你們能夠同心協力,為我大明之諸多蕃屬,做出一個表率才是。”朱祁鎮呵呵一笑,打斷了兩人即將繼續發展下去的爭執。雖然他很樂意見到這些家伙不和,可至少不能讓他們連面和心不和都做不到。

怎么說呢,朱祁鎮可不希望看到一個同心協力的草原,而希望看到的就是一盤散沙狀,卻能夠為自己所驅使作為鷹犬的草原。

就在這個時候,中軍大帳的帳簾陡然被掀開,為首者乃是石亨,只見那頂盔貫甲的石亨大步步入了帳中,面色焦灼地向著朱祁鎮稟報道:“啟奏陛下,微臣接到警訊,迤都山下的偽汗王庭里邊兵馬調動頻繁,看樣子,事恐有變。”

“呵呵,好,想不到,還真如二位所言,看樣子那毛里孩等人不甘心做一個閑散的勛貴,這樣也好,朕正愁他草原本部勢強,如果,也是該削一削他們的實力的時候了。來人,為朕披甲。”朱祁鎮聞身而起,大聲笑著吩咐著:“另外,阿剌老將軍,還有伯顏太師,怕是今日,又要有勞二位了。”朱祁鎮眼珠子一轉,目光又落到了那伯顏貼木兒與那阿剌的臉上。“現如今正是寅時之初,朕希望二位為我大軍前驅,在寅末卯初時分,向迤都山的草原叛逆發起進攻。務必以雷霆一擊,打毛里孩等人一個措手不及。使得我軍能夠有時間從容調度才是。”

“上皇陛下放心,下臣定當不負上皇厚望。”阿剌在心里邊不禁長嘆了一聲,可是表面上仍舊擺出了一副拋頭顱撒熱血的架勢向著朱祁鎮作出了保證。為了主爾卿氏的將來,怕是這一仗,已經是阿剌最后向朱祁鎮表達自己堅定不移擁護大明朝的最后機會了。

而伯顏貼木兒亦同樣并沒有太多的廢話,朝著朱祁鎮恭敬地長施了一禮,恭敬地領命而去。

石亨看著此二人的背影離開了中軍大帳這才轉過了頭來。“陛下,以他們為前鋒,倒沒什么,只是諸鎮兵軍如此籌措,還望陛下示下。”

朱祁鎮一邊任由著錢鐘等人給自己披甲,一面沉聲吩咐道:“傳令各鎮總兵,天明之前嚴禁進襲迤都山偽汗王庭,但是也不可懈怠縱敵。”

“毛里孩等人若是想要遁逃,最大的可能,怕就是直接向北,告訴那曹義,讓他給朕釘死在北面,另外就是讓孫之瑞隨時注意支援曹義,就算是有其他部族的兵馬沖過他的防區也沒有關系,但是,毛里孩等人,絕對不能讓他們逃掉。朕可不想到了最后一刻,留下遺憾。”

聽到了朱祁鎮之言,石亨不禁心頭一凜,沉聲領命。“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會將陛下的口喻曉予諸位總兵。”

“務要讓等到卯時末,天色大亮之后再行發動進行。到了那時,我大明十數萬眾鐵騎一至,朕就不信,那些草原叛逆,還能有什么反抗的力氣,到了那時候,盡量俘獲戰俘,日后,方可為我所用。”朱祁鎮扶了扶那已經戴上了頭盔,皮笑肉不笑地又道。聽得那石亨不禁汗顏,論起陰狠歹毒厚臉皮,怕是還真沒有誰能夠跟眼前的這位太上皇陛下相提并論。朱祁鈺那位當今天子輸在他的手里,怕真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已然是初秋,草原的凌晨,雖然沒有戈壁那樣的寒涼,可也好不到哪兒,不過,十數萬的大明軍隊卻早早地分發了干糧,而各鎮兵馬,也都已經抵達了各自的位置,靜默在等候著光明的來臨。

戰馬噴吐出來的白霧,并沒有及時的散去,反而像是凝固在空氣中一般,讓各鎮兵馬,都像是掩藏在了云霧之中。孫之瑞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左右皆是自己麾下,不過此刻所有的士兵們嘴里都咬著東西,而馬匹亦同樣如此,這兩萬三千余的薊州邊鎮精銳靜寂無聲地映襯在那迷霧之中猶如那虛影一般。

呼吸聲猶如那風吹拂著草甸,秋日的草原,天亮得很早,雖然此時才是寅時末,但是天色已然開始隱現出了光明,使得那白霧的色澤透著一種迷離的光彩。

而此刻,偽汗王庭處的那些草原本部兵馬也經過了將近一夜的奔忙,早已準備就繼,看著那逐漸出現的晨曦透過了薄霧,讓大地和天空都逐漸的展露了曙光,諸部落的首領們也都率領著各自部族的勇士們整裝待發。

人馬的喧囂聲,回蕩在清晨的迤都山下,而大批的探馬,已然撒了出去,以防備形成了包團之勢的明軍出爾反爾。

xxx:更新到達了,同學們慢慢看,沒有想到,醫生說我兒子得了手足口病,昨天拿去復查,結果另外一個醫生告訴我,那只是口角潰瘍。無語了……真的。RO!。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1
第二百八十五章未來的大明,必將遠邁漢唐!


原本熱鬧而奢華的王庭金帳內此刻顯得那樣的冷清與空蕩,猶如被一群暴徒給洗劫過一般狼藉,毛里孩立在大帳之內,看著這空蕩蕩的金帳,想著之前的奢華與熱鬧,心里邊不禁透著了一股悲涼,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再回到這里。

而金帳之內,所有值錢的,可以攜帶的物件,也盡數被摘取一空。才不過七歲的大汗,此刻正被奶娘抱在懷里邊,瞪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呆滯地看著周圍,原本熟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名名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衛士和那些部落首領們根本就沒有去理會自己,只有那奶娘緊緊地抱著自己,亦步亦趨地緊隨于那毛里孩太師的身后。

“大汗,別害怕,總有一天,老臣會帶著您,回到這里,重新建立大元的金帳王庭,讓大草原所有的部落都臣服在您的腳下,到了那時候,我們一定會雪今日之恥。懂嗎?”毛里孩轉過了頭來,看著那一臉驚惶的大汗,不禁溫言笑道。

聽到了這話,馬古可爾吉思用力地點了點力,用他那仍舊顯得十分稚嫩的聲音說道:“朕相信太師您。”

聽到了這話,毛里孩的臉上不禁多出了幾分欣慰之色。朝著身邊的侍衛低聲吩咐了一番,這才向著那名抱著馬古可爾吉思的奶娘吩咐道。“帶著大汗上車吧,大汗,老臣把身邊最得力的鐵甲侍衛派到了您的身邊保護您的安危。等時間一到,大汗就隨老臣突出重圍,到了那時候,就再沒有人能夠困住我們了。”

毛里孩內心里邊仍舊有些犯虛,但是在面對著年僅七歲的大汗馬古可爾吉思時,語氣倒是顯得那樣的底氣十足。

看著那馬古可爾吉思被奶娘抱出了大帳,毛里孩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退,再次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帳,握緊了手中彎刀刀柄。這才咬著牙轉身向著大帳之外行去。翻身跳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座騎。看了一眼那被自己的鐵甲侍衛重重包圍的大汗的車駕。這才沉聲向著身邊的將領吩咐道:“天已拂曉,告訴諸部落,準備突圍。”

話音剛落,身上裹著重甲。戴著典型的蒙古小圓盔的毛里孩突然感覺到了空氣流動而帶來的異響,不由得驚疑不定地向著身邊的人喝問出聲。

不過很快,一名神色倉皇的將軍縱馬狂奔而至。“太師,快走,那些準噶爾叛逆已然沖過來了。”

“什么?!”聽到了這個消息,毛里孩大腦一蒙,險些就從坐騎身上摔了下來。好不容易才扶住了鞍重新坐穩,鐵青著臉色咬牙切齒地詛咒道:“那些該死的叛逆,當了漢人的狗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把自己的同胞趕盡殺絕?”

“傳本太師的軍令。乘著大霧全軍即刻突圍。告訴昂克,本太師帶著大汗先行一步,著令他隨后趕過來,隨老夫向北突圍。”話音未落,毛里孩已然縱馬沖出,向著北方而去,瞬息之間,身后的鐵甲侍衛簇擁著大汗的車駕。亦一同涌入了那片白霧之中。而他們身后的遠處,激烈的廝殺聲正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匹練一般的刀光劃破了白霧。輕易地破開了硝制的皮甲,剁在那名沒來得及收回砍中敵人的彎刀的東土默特部騎兵的肩膀上。直接將其粗壯有力的左臂從身體上劈開,伴著一聲凄厲的嚎叫聲,噴涌出來的熱血,潑灑在了那草原地上,蒸騰起了淡淡的水氣,與那白霧再次交融于一體。

無數身披黑甲的綽羅斯鐵騎突出了濃霧,發著了震天的怒吼聲,與那些不甘示弱地東土默特部騎兵們劇烈地碰撞在了一起,一股股的鐵流涌上來,一次又一次的撞擊,甚至把那彌漫的大霧仿佛也給撞得劇烈的翻卷騰飛起來。

蒼涼的號角聲此刻也顯得那樣的急促,甚至是倉皇,彌漫的大霧既掩蓋了戰場,卻也給準噶爾人的突襲憑添了有力的掩護。憤怒的咆哮聲,戰馬的嘶鳴聲,刀劍所發出的碰撞聲和刺耳的摩擦聲此起彼伏,斬斷的兵刃,還有斷肢殘臂散落在已然漸漸泛黃的草地上,短短的幾息之后,就被那些錯亂的重蹄給踩碰,踏爛到難以辯別。

還存活著的軍官們一面用手中的武器保衛著自己,一面用已經嘶啞的吼叫聲召喚著部下,意圖聚攏成防線,或者是沖擊陣形。這一刻,在這彌漫的大霧里,誰也不知道誰能夠占據到優勢,更多的,是憑著士兵們的勇氣和武技去戰斗。

伯顏貼木兒同樣身披著重甲,鐵青著臉,在一大群侍衛的簇擁之下領著中軍的五千鐵騎緩緩地向著壓過去。身邊的諸將大多都已經率領著各自的軍隊在前方殺敵,但是,仍舊有幾名千夫長留守于伯顏的身邊。

“那些該死的漢人,讓咱們去自相殘殺,他們卻等著撿現成的功勞。”一名千夫長一臉刻骨恨意地回首望向來處,而后方,在那濃霧里隱約可見的涌動的黑色脊線,正是甘肅鎮總兵所率領的甘肅鎮邊軍精銳,與其說是在后面押陣,還不如說是在監視或者督促準噶爾人與自己的草原同胞自相殘殺得再狠一點。

“格爾木,休得胡言!”聽到了部下的牢騷,伯顏貼木兒轉過了臉來,冷聲厲喝道,那名千夫長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不過臉上的表情仍舊充滿了不甘與怨憤。

看到諸將臉上的表情,看著那一列列沉默前行的草原勇士,伯顏貼木兒的心里邊既是欣慰,又是苦澀。

綽羅斯勇士仍舊一如往昔的剽悍與善戰,可是如今,他們卻已經沒有了過去的自由與驕傲,被迫成為了那個曾經被他們踏在腳下的民族的鷹犬,并且必須要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聽從對方的意志揮動自己的刀劍。

不去給朱祁鎮當打手,證明自己還有些用處,那么,很有可能,綽羅斯氏將會被朱祁鎮給拋棄掉,畢竟,朱祁鎮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聽從他意志的草原,而不是說看顧著情份,要去補償誰。

伯顏貼木兒很清楚朱祁鎮是何等樣人,就正如朱祁鎮了解自己一般,知道自己愿意為了綽羅斯氏能夠繼續在大草原上生存而不至于消亡,而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重要的是,伯顏貼木兒相信朱祁鎮的信用度,他很了解朱祁鎮,只要自己能夠盡最大的努力地去服從朱祁鎮的意志,那么,朱祁鎮至少會讓綽羅斯氏在大草原上有喘息的機會。

說起來,也真是夠奇怪的,大草原的實力其實并不遜色于這些踏足于大草原之上的明朝的軍隊,可是現在,卻已然變成了一盤散沙,不但是相互提防著被對方吞并,更是自相殘殺不已。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讓人無奈而又顯得荒誕的諷刺。而這一切禍患的根源,除了自己的兄長也先自掌大權之后,太過于囂張跋扈,殘忍好殺,貪婪無度有關外,他朱祁鎮這個陰險人也同樣脫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在暗中推波助瀾,大草原的局勢,也不至于如此糜爛。

可是,想得再多又如何?那邊,阿剌那條老狗也同樣在為了他們主爾卿氏未來在大草原上的利益而瘋狂的搏殺,而自己,不也是為了能夠讓綽羅斯氏能夠在未來,在大草原上獲得更多的話語權而奮斗嗎?

現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拋下過去的不甘和懊悔,讓綽羅斯氏的勇士們,卻為自己的氏族的未來而奮力的戰斗。

想到了這樣,伯顏貼木兒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頭來,朝著那方才報怨不已的千夫長下達了命令:“格爾木,帶著你的人,沖上去,我們綽羅斯氏,一定要先比主爾卿人更早的擊敗阻攔在我們跟前的敵人,我們要第一個踏上偽汗的金帳王庭,以此證明我們綽羅斯氏,仍舊是這片大草原上最強大的氏族,明白嗎?”

聽到了伯顏貼木兒之言,格爾木惡狠狠地拔出了腰間的戰刀,大聲地吼叫了起來,縱馬奔向前方,千余精銳的綽羅斯鐵騎,猶如一股黑潮一般,向著前方那血腥的戰場疾速撲了過去。

“服從于漢人的意志,讓異族在大草原上自相殘殺,以期望能夠獲得漢人帝國允許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權利,這樣的戰爭。在華夏民族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可是,已經消聲匿跡了將近千年之久。”朱祁鎮站在那高高的臺地之上,打量著那濃霧漸漸散去,展露出了那猶如修羅地獄一般的血腥戰場,不由得悠然地感慨道。

“陛下,您說的是真的?”全副武裝,警惕地守護在朱祁鎮身側的錢鐘聽到了朱祁鎮的感慨,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陛下所的那個朝代,是唐朝,那是一個就連異族的王族子弟,都自甘為漢家天子的寢衛的時代……”同樣立身于朱祁鎮身畔的楊俊,亦露出了一臉的悠然神往之色,不過接著楊俊言道:“不過我相信,未來的大明,必將遠邁漢唐!”

聽到了楊俊之言,朱祁鎮不禁在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得那樣的暢快與真切……

PS:更新到達,今天少了點,因為構思問題,還有要思考后續的情節聯接,所以少了點,同學們海涵一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2
第二百八十六章歷史上最丟臉的丑聞


草原上激戰正酣,卻仿佛沒有影響到大明帝國一絲一毫,朝堂之上,保持著一種詭異的靜默,而朱祁鈺卻越發地難以心安,從一開始,到現如今,不管是往草原去著令各邊鎮總兵收兵回營,又或者是遣往宣府鎮,去找羅亨信那老家伙的使節,沒有一個回到京師繳旨。

那些邊鎮總兵倒也罷了,畢竟都是在草原上廝殺,大草原那么大,誰能知道什么時候找得著人,這倒也罷了,可是宣府那連,卻連一丁點的消息也沒有傳回來,這就不得不讓朱祁鈺感到了危險和警惕。

而宣府的錦衣衛卻裝傻充愣,大肆向朝庭訴苦,仿佛宣府鎮此刻是那樣的兵荒馬亂,宣府鎮軍民都生活在一片苦難之中,宣府鎮出現了大量的馬匪山賊什么的,總之啊,朝許遣來的使節,他們就沒有見過一根汗毛。

“……荒謬,無恥!一個個全是罔顧皇恩的奸賊,朕要殺了他們,誅他們九族!”面色枯槁,眼窩深陷地朱祁鈺一把掀開了宮女端來的湯藥,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那青花瓷碗砸落在了地板上,跌成了碎片,而藥漬亦散了一地,甚至連朱祁鈺的龍袍下擺也沾上了褐色的藥漬,這些心情極度不佳的朱祁鈺不由得勃然大怒,著令侍衛將那名宮女拖了出去杖責。

王文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陛下還請息怒,現如今的情勢來看。我們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不可輕舉妄動,又是不可輕舉妄動,王卿,朕一直都在聽你說這句話,到了現如今,那朱祁鎮在大草原上肆意妄為,諸邊總兵皆歸其挾制,宣府那邊居然膽敢用那樣的混帳話來誆朕。你覺得朕還不能輕舉妄動?!”朱祁鈺湊到了那王文的身側,眼角不停地抽搐著。咬著牙根惡狠狠地在王文的耳邊低吼道。

“陛下。臣無能,還請陛下責罰。”聽到了朱祁鈺那完全毫無道理的斥責,王文不禁由得邊升起了一股無力的頹喪感,拜伏于地沉聲言道。

王文這一拜下。身后邊那些原本就揣揣不安的大臣們也紛紛拜倒在地,齊稱無能。看著偏殿下,被自己留了下來的心腹臣下一個二個那種一副任打任罵的嘴臉,朱祁鈺嘴皮子都開始哆嗦了起來。“你們,你們……”

“萬歲爺您請熄怒,在這的諸位大人,可沒有一位不對萬歲爺你不忠心耿耿的。”那是那王誠趕緊湊到了跟前。攙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朱祁鈺勸道。

看到王誠那飛快眨動的眼睛,再看了眼那些個垂頭喪氣狀的臣下,朱祁鈺悻悻地嘆了口氣,任由著那王誠攙扶著自己坐回到榻上。平靜了下心情之后。朱祁鈺咳嗽了聲后沉聲道:“諸位愛卿,如今,朝中多奸佞,國家之事,多有制肘,實乃國之不幸也,朕還望爾等能與朕同心協力,以渡難關。不失皇權旁落,不至于再生靖難之事。”

聽到了靖難之事這幾個字。在場的諸位大臣都不由得心頭一跳,靖難之變。至今不過數十載,怕是朝中有不少經歷過的老人都還在,誰會不清楚靖難之變?

而今,朱祁鎮那位太上皇于大草原中指揮著十數萬大明邊軍精銳東征西討,連戰連捷,大有一舉而滅瓦刺之勢,使得其聲勢一時無兩,整個大明,仿佛都被朱祁鎮的身影給籠罩著。

最難過的,自然是朱祁鈺,可問題在于,京師大營雖然號稱有二十萬精銳之師,可實際上,這二十萬,除了少數是經歷了解京師之危的老兵之外,其他的,多是新募。

雖然一直在進行訓練和操演,可問題是,哪里比得上過去經常上戰場,久經戰陣,浴血沙場的京師精銳,自然也沒有辦法跟常年在邊鎮與草原游牧民族拚死拚活的邊鎮精銳比。

周圍的衛所軍士?那等于是笑話,至大明朝建立至經,歷時已近百年以來,衛所制度除了邊境還能保持一些戰斗力之外,大明境內的大部份的衛所軍士,已經跟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劃上了等號,就算是京師周邊的衛所,雖然為了面子工程不至于如此崩壞,可是,你真要讓他們上戰場,那跟送死又有什么分別?

而今,朝堂之內,那些大臣們對于此事,都默契地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緘默,這自然是讓朱祁鈺更加的憂心衷衷,兵部尚書于謙極力地向自己作保證,太上皇是絕對不敢向京師動兵的,如果是那樣,那么,天下人都必將站到朱祁鈺的這一邊。

雖然有于謙的保證,但朱祁鈺卻并不能完全的放心,雖然掌握著京師的二十萬兵馬,可是朱祁鈺仍舊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孤身立于山崖之上,隨時都會被大風給卷下山崖一般。

看到半晌,居然無人開口,朱祁鈺只得再次問道:“卿等可有良策,以安朝野軍民之心,使太上皇知難而退?”

兵部侍郎劉敏思看到那張永遞過來的眼神,只能硬著皮頭高聲言道:“陛下,臣以為,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議定國之儲君,設法斷了太上皇的心思。”

“劉敏思,你這簡直是一派胡言!”聽到了那劉敏思之言,王文不由得勃然變色,轉過了頭來朝著那劉敏思喝道。

“敢問王閣老,您有何良策?”劉敏思不禁揚了揚眉亢聲道。“出現今日這樣的局面,還不就是因為當初沒有堅持迎上皇回京安居。而之后,太子廢立之事,一只拖延未絕,方使上皇以為有了可乘之機。”

“你!”聽到了劉敏思不陰不陽的指責。王文氣的臉色發青,當時,他對于朱祁鎮能不能回到京師這一點,倒還真是沒有大多的想法,最主要就是朱祁鈺這位大明天子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長回到京師,以至影響到自己的帝位。

可誰又能想到,朱祁鎮留在了宣府之后,七搞八搞之下,居然弄出了這么大的聲勢。甚至于已經壯大到朝庭都對其難以制肘。這一點,才是最讓人擔憂和害怕的。

而現如今,面對這樣的局面,王文也還真是苦施無計。最重要的是,他也已經看到了朱祁鎮的野心,更何況于,朱祁鈺自從登基為帝以來,把自己的親哥哥,太上皇朱祁鎮,已經得罪狠了。

朱祁鎮如今已然占據了優勢。正所謂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難以生效。

劉敏思看到了那王文臉色變來變去,卻說不出一句話,越發地洋洋得意。朝著那朱祁鈺繼續進言:“陛下,臣等以為,上皇北狩時已然遜位于陛下,自然,皇權歸于陛下,大明的江山社稷,當以陛下為尊,上皇如今的舉動。已是不妥,天下人都在看著。臣不信他敢揮刀向京師而來,若真如此。那天下軍民,當會與臣等一起,為陛下披肝瀝膽……”

“不錯,大義是在陛下這一邊,上皇焉敢有違祖訓……”

“……臣愿只身去見上皇,以國家之大義斥之,上皇自當慚然。”

“……”王文看著那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的官員,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一幕荒誕的丑劇,看著這些大臣們在那里聲嘶力歇地表達著他們的忠誠,張嘴孔子曰,閉口孟子云,滿口忠義,可是,根本就沒能夠拿出一樣能夠扭轉當前劣勢的良策。

倒是那在張永的勸說之下,服食了滋補湯藥之后,又吞服了一枚丹藥的朱祁鈺在那聽得興致盎然,仿佛真如他們忽悠的一般,朱祁鎮讓這票只會拿嘴來瞎忽悠的白癡說得淚流滿面,翻然悔悟,奉上兵權,自動自覺地鉆進小黑屋里邊面壁自省個三五十年直至終老。

王文神情恍惚間,隱隱約約聽到了朱祁鈺同意了那劉敏思之策,下旨著人往草原傳旨,喻令各邊鎮待瓦刺戰事結束之后,立即各回本鎮,等待朝庭述功。

至少太上皇,自然是要請太上皇離開宣府那等苦寒之地,放下一切過往的恩怨,往京師久居,以全兄弟之情益,總之一句話,朱祁鈺將會為朱祁鎮能夠在京師安心的居住,決定給朱祁鎮修筑一座宮殿,以表達自己的誠意。

當然,除了要把朱祁鎮給忽悠過來之外,還有一件一直讓朱祁鈺沒有辦法放下的大事,那就是廢掉朱祁鎮的兒子朱見深的太子之位,讓自己的嫡親兒子朱見濟成為大明太子,以承國統。

此刻已然被這些書呆子們給忽悠得有些精神過度亢奮的朱祁鈺當然不會忘記這件至從他登基以來,就一直最希望做成的事情,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自己的繼承者,成為大明下一代帝王。

“……皇帝他居然還想要這么做?”原本正瞇著眼睛,看著手中的書冊的太皇太后孫氏聽到了從那殿外匆匆行來的李福忠的耳語之后,不禁有些錯愕地轉過了頭來。

李福忠擦了擦額頭上因為跑得太急而流出來的汗水恭敬地垂下了頭:“是的,老奴可以肯定這個消息,那柴順這兩日,正隨同那王勤去辦此事,今日好不容易才把消息給傳了出來,聽說,一個尚書一百五十兩,一名侍郎,一百兩,三品以上的諸官,皆按品級和職務要害來定賄金……”

“呵呵,好,好一個大明皇帝,原本,賄賂內閣的事情,過去也就罷了,不想他現如今又想要故計從施,這還像是一個皇帝的樣子嗎?受賄臣下這等下作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再讓他繼續做下去,這大明的江山會變成什么模樣?”

孫氏的臉色紅得發青,原本拿著書冊的手此刻因為太過用力,甚至把那書頁給扣出了深深的甲痕。“他這簡直,簡直就是想要把老朱家列祖列宗的臉全都給丟光。哀家雖然讀的書不多,可是至少也知道,史書上,再荒唐的皇帝,怕也沒有這樣做過。”

“笑柄,恥辱……”太皇太皇孫氏那壓抑不住的切齒之聲在殿中回蕩不停……

良久,平復了心頭怒意的孫太后接過了那宮女遞過來的香茶抿了一口,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既然他做了初一,那就怪不得老身做十五了,福忠,你派人去告訴哀家的弟兄們,讓他們把消息給散播出去,哀家倒真是要瞧一瞧,他朱祁鈺,既然有臉做出這等丟了天家顏面的事,有沒有臉來認!”

“娘娘放心,老奴這就去辦。”李福忠用點了點了點頭,恭敬地后退了數步之后,這才轉身朝著那殿門外疾行而去。

“朱祁鈺,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施出這樣的昏招來,哀家要不順勢而為,還真對不起你了。”孫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所居住的這座宮殿,想著這兩年來的經歷,不由有一種即將苦盡甘來,魚躍出海的輕松感。

孫太后相信,自己的兒子,如今正率領著大明的邊鎮精銳之師平定草原的朱祁鎮,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自己與兒子的相見之期,已然近了。

“太上皇,哀家能做的,都為你做了,希望你莫要再讓哀家,讓你早逝的父皇,和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失望啊……”孫太后禁不住雙手合十于胸間,默然地祈佑上天能夠庇佑朱祁鎮,讓他能夠平安地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當今天子為了廢掉毫無過錯的太子,以便能夠立自己的嫡親兒子為太子,居然花銀子去賄賂百官的丑聞,僅僅過去了兩天的時候,京師城內,不論是大街小巷,還是市井里坊,甚至就連國子監這樣的學館里邊,都流傳開來。

這樣駭人聽聞的丑聞一出,朝野一片嘩然,京師嘩然,整個北直隸一片嘩然,朝庭諸位大臣這個時候哪里還敢再猶豫,一個二個趕緊跳出來以表清白,而國子監過千學子泣血以叩宮門,整個北京城,已然是亂作一團……

而正因為身體不適,而罷朝三日,在后宮休養的朱祁鈺陡然聽聞了宮外傳來的消息,驚怒交加之下,當場兩眼發黑,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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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3
第二百八十七章異族的效忠!


遠處,是那略帶著起伏的碧中透著淡淡秋黃的草原,而腳下,卻是一條寬不過十數丈,卻水流湍急,怒濤撲岸,露出了灰黑色的肥美泥土與那被漿洗得只剩下土黃色的河沙。

一身便服的朱祁鎮負著手,緩步行于這片河灘之上,看著那洶涌轟鳴的濤濤河水,不禁朝左右笑道:“此河雖不寬廣,卻河水湍急,顯得氣勢洶涌,就是這樣一條河水,滋潤出了這樣一片美肥的草原。”

“此謂潮河,源于滿套兒以北的草碾溝南山,經灤平縣到古北口也就是密云后衛、潮河所徑直向南,在密云縣與湯河匯流,潮河因水流湍急,其聲如潮而得名。”緊隨在朱祁鎮身邊的那薊州鎮總兵孫之瑞笑著附合道。

滿套兒,就是如今朱祁鎮的行營所在,滿套兒,具體的地名來由已然不知曉,滿套兒就位于潮河邊上,而且向南就是古北口一帶,也是草原上的交通樞鈕之一,漢人和蒙人聚集在此進行邊貿,故此這里的商貿頗為發達。

而經,朱祁鎮把大營駐扎于此,隨行而至的宣府商團還有各路邊鎮的商家也皆盡蜂涌而至,大明大勝之外,繳獲得到的各種戰利品數不勝數,光是馬匹就數以萬計,還有數不盡的牛、羊等牲畜。

除了牲畜之外,自然還有大量的毛皮、以及劫掠來的金銀,總而言之,正是因為數量龐大到令人瞠目結舌,所以,雖然趕來的商團商社多得令人咋舌,但是。卻并沒有引起相互之間的惡性競爭。

不過,朱祁鎮作為宣府商社的大后臺和靠山,對于能夠大發戰爭財,自然是心頭暗喜,要知道,這些錢,賺出來除了照比例的分配之后,剩下的利潤。那可就全都是進了自己的腰包。

至少從戰爭開始之初到昨天夜里為止,朱祁鎮的腰包里邊,已經又多出將近八十九萬兩白銀的戰爭財,這可還沒有結束,還有大量的戰俘沒有處置。更有大量的良馬沒有售出,要是朱祁鎮心在黑上一點,把那些戰俘都當成奴仆來轉賣,嗯,朱祁鎮相信自己所賺的白銀還能夠再翻上一番。

那日,迤都山下一戰,草原本部可以說是全軍覆沒,毛里孩與昂克皆盡被俘。倒是那位倒霉的小可汗因為馬車傾覆,而同奶娘一塊身死。

此戰俘虜了將近三萬戰俘,再加上之前陸陸續續所俘獲的,加到了一塊,足有八萬之眾,這絕對是一個大數目,不少的商社甚至通過了邊鎮總兵來向朱祁鎮旁敲側擊,這些強壯的戰俘能不能讓他們也來沾點油水。

不過朱祁鎮可沒那興趣把這些壯勞力給販賣掉。在朱祁鎮的眼里邊,這些被大明軍隊所俘虜的將近八萬元蒙戰俘,用處遠遠比當成奴隸售賣出去更有價值。只不過現如今朱祁鎮并不著急,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勞。

“陛下,今日,那阿剌等人又來求見。您看是不是……”石亨亦是一臉輕松地相隨于朱祁鎮的身邊。入草原至今,連續大小十數戰,終于能夠親眼看到整個大草原臣服在大明的腳下,作為一位武將,石亨此刻的心態自然是從容得多了。

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怕是三五十年內,草原再無自己的用武之地了,想到了這,石亨垂著看了一眼自己濃密墨黑如鐵的長須,三五十載后,自己怕是已然須發盡白,再難有馳聘沙場的機會了。

朱祁鎮聞笑不禁笑道:“看樣子這些日子,還真已經把阿剌和伯顏貼木兒他們給憋得夠嗆了,也罷,這一晃眼都過去了十天的功夫了,想來,他們現如今也應該冷靜下來了,朕的確是可以去跟他們談一談,不過,現在還不到朕露面的時候,衛卿,那些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陛下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都還需要陛下您審閱過目。”作為朱祁鎮得力助手之一,衛銘童自然要跟隨于朱祁鎮的左右,至于袁彬,卻已然早在處置完了宣府的各項事務之后,已經早在半個月之前趕至了草原,隨后,又再次從朱祁鎮的身邊消失,隨同他一塊消失的,還有錢寧等數百名剽悍冷血,對朱祁鎮死忠的心腹侍衛。至于他們的去向,只有朱祁鎮還有當事人袁彬等寥寥幾人方才清楚。

“嗯,朕一會便去瞧瞧,對了,哈銘他們找來的那些探礦的老匠師們可有消息?”朱祁鎮停在了那河道的彎處,看著那濤濤的濁浪咆哮著拍擊著巖邊的崖壁,倒真是讓人感覺到了一股壯懷激烈的氣勢。

“據說前兩天有位老匠師在附近找著了一個疑似的礦脈,據那位老匠師所言,應該是十離十了,想來最多再有三五日的功夫應該就能夠確定。”衛銘童恭敬地答道。

“如此甚好,呵呵,若是這里產金子,那倒真是意外之喜啊。”朱祁鎮砸了砸嘴,很是滿意,前世,他也不過只是聽聞說這里有金礦,所以,朱祁鎮早在確定要在戰爭結束之后把行營安置在這里的時候,就已經著令那哈銘去尋一些探礦的老手。

說實話,哈銘沒有弄明白朱祁鎮想要那些探礦的人干嘛,不過他還是服從了朱祁鎮的命令,真找到了好幾個經驗豐富的探礦老手。沒曾想還真的有了大用武之地。

而此刻,再一次求見朱祁鎮無果,只能悻悻地反回了營地的阿剌掀開了帳簾,沒有理會那一雙雙投來詢問的目光,走到了自己的案前,將那桌案上乘好的馬奶酒一飲而盡之后,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

“丞相大人,上皇陛下還是不見您?”一位部落首領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今日此去,那些人又言那上皇陛下正在巡視潮河。哼,分明就是那朱祁鎮不想見到咱們。”阿剌坐直了身板,悻悻地拍了拍那椅子的扶手,一臉的憤忿。

“他這么拖著,難道他以為咱們就能夠屈服不成?”另外一名部落首領站起了身來,一臉的悻色。“咱們的勇士,憑什么交給他們漢人驅使,平白無故的去為他們流血?”

“可是。咱們若是不答應,這后果,可就不好說了。”一位老持成重的部落老者站起了身來辯駁道。“再說過,過去又不是沒有,只不過。多是一些被明朝征服的部落,或是,就連朵顏三衛在數十年前,還不照樣受那明朝的永樂帝的指派,與咱們大草原為敵?”

“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數十年了,再說,現如今的大明,有那位永樂帝時強盛嗎?”

“漢人有沒有永樂帝時強盛我不清楚。可我清楚的是,現如今,大草原,已經被那朱祁鎮所擊敗,再也沒有了反抗的余地。”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咱們草原的勇士比不得那些漢人了?哼!要不是那些陰險歹毒的漢人施以詭計,我們蒙古人怎么可能會敗?”

“現如今,我們在這里再怎么吵吵嚷嚷能有什么效果?你們可別忘記了。綽羅斯氏,已然愿意派遣五千精銳,為太上皇效命。他可是拿出了現如今綽羅斯氏精銳的將近兩成的兵力交給了那位明朝的太上皇。”那主爾卿氏的大長老巴圖撫著那稀疏的胡須,面無表情地開口言道,一句話,讓大帳之內不停地抱怨和發著牢騷的諸位首領都不禁啞口無言。

阿剌一臉的苦澀:“是啊,有了伯顏貼木兒為先例。咱們各部落都已經拖延了將近十日的光景了,若是再行拖延下去,誰也不知道那位上皇陛下會不會……”

“每一個小部落,至少抽調五百,萬人以上的部落。至少抽調千騎,而像主爾卿這樣的部落,更是需要抽調十分之一的兵力去為那位太上皇效忠,長此以往,我們草原人,哪里還有自由可言?”一名仍舊滿心不甘的部落首領站起了身來報怨道。

“那也總比朵顏三衛和草原本部的下場要好得多,現如今,除了那喀喇沁部見機得早,放棄了抵抗及時投降,換得一條生路之外,其他的部落,哪里還有半分的生路?”大長老巴圖冷冷地撇了一眼這位部落首領說道。

“……”聽到了這句話,還有一些想要跳起來慫恿那阿剌的部落首領都不由得啞口無言,眼看朱祁鎮給自己等人限定的最后期限越來越近,鬧了好些日子,卻連正主都見不著,雖然有再大的不甘,有再多的不情愿,看樣子,也只能被迫去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是老夫多嘴,咱們遲早,都要去服從于那位大明太上皇的意志的,這么拖著,對于我們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而綽羅斯人已經搶在了咱們的前面,若是再推三阻四的,咱們以后的日子,怕是會更加的艱難,所以,老夫奉勸諸位一句,還是盡快的把事情給辦了,省得真的惹了那位太上皇不高興,到時候,就算是他守諾不向我等擅動刀兵,可是萬一把你分配到一個貧瘠荒蕪的草場,那部落的將來,怕是結局,比起那些已經滅亡的部落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聽到了這話,阿剌再也坐不住了,大手一拍案桌:“大長老說的是,老夫這些日子,還真是昏了頭了,那綽羅斯人出了五千,我們主爾卿氏雖然這些日子以來折損頗重,可也不能太落人后了,咱們主爾卿氏出三千精銳,追隨上皇陛下左右,為大明效力。”

“我們輝特部愿意出兩千精銳,追隨那位大明的上皇陛下。”輝特部的族長阿睦爾也不甘落后的跳將了出來,仿佛再晚上一些,他的嘴里就吃不到肉,只能喝湯了。

今天可夠倒霉的,今天白天出去辦事,結果出了岔子,可能要下個星期才能辦妥,這倒也罷了,今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還能上網,可是到了晚上網去斷了,打電話找了電信,結果說明天才能給我修,靠,同學們啊,中國電信害死人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4
第二百八十八章振翅長空的信鴿


“這么說來,那些部落也都愿意遣部族中的勇士來為朕效忠了?”朱祁鎮接過了那錢鐘遞過來的東西,看了幾眼之后,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幾分的快意。

“正是,那阿剌還有言,若是上皇陛下愿意,他愿意讓幼子吉仁泰追隨在陛下的身邊,成為陛下的侍衛。”錢鐘恭敬地答道,不過語氣里邊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驕傲與得意。

“哦,他是這么說的?”朱祁鎮不禁揚了揚眉頭,據他所知,阿剌一共有四個兒子,除了那兩個被塞刊王干掉的兩個兒子之外,還有老三白音與老四吉仁泰,而其最疼愛的自然是幼子吉仁泰,他愿意讓幼子吉仁泰到自己的身邊來,這表明了一個態度,他愿意把主爾卿氏一族的命運交到自己的手上。

“既然他阿剌這么說,朕就答應了,讓那吉仁泰過些日子來朕的身邊效力吧,你告訴他,朕定然不會委屈了他的孩子。讓他放心就是了。”

“微臣遵旨。”錢鐘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而一直坐在朱祁鎮下首不說話的伯顏貼木兒此刻笑瞇瞇地朝著那朱祁鎮拱了拱手。“恭喜上皇陛下,看樣子,草原諸事,已然有了初步了結,這回上皇陛下也應該放心一些了吧?”

“呵呵,這還早著呢,能夠讓諸部落這么早的屈服,說來,還真多虧了伯顏相助,若不是綽羅斯氏率先作出了表率,說不定,光是這第一步,都不知道要走得有多艱難。”朱祁鎮端起了茶水小啜了一口,不禁有些感慨地道。“朕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跟他們在這里耗費下去()。”

“再過些日子,朕就要回大明了,草原上的事情,朕不可能一直呆在草原上親自處理,不過你放心,朕會時時刻刻關注著這片草原的。”朱祁鎮轉過了頭來,雙目灼灼地直視伯顏貼木兒沉聲道:“伯顏你與朕乃是舊識,汝妹又是朕的愛妃,朕自然會對綽羅斯氏多加關照。不過,還望伯顏切莫因為朕的這番好意而有妄為之舉。因為朕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朕的大計。”

“上皇陛下盡管放心,伯顏當會謹慎從事,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了綽羅斯氏的傳承,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外甥,未來的瓦刺大汗。”伯顏貼木兒不敢怠慢,一臉懇切地答道。他當然明白朱祁鎮所說的是什么,現如今,朱祁鎮倒也沒有瞞他,很直接地就告訴了伯顏貼木兒,他準備回京師奪回屬于自己的皇權。

在伯顏貼木兒看來,朱祁鎮想要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幾乎可以用十成十來形容,但問題是,朱祁鎮似乎并沒有動用武力拿回去屬于自己東西的想法。

不過,看朱祁鎮那種胸有成竹的表情,伯顏貼木兒真的很好奇,只不過朱祁鎮不會說,而他也懶得問朱祁鎮到底為何會有這樣的把握。

伯顏貼木兒說實話也挺猶豫的,如果朱祁鎮奪回了帝位,那么,他所施行的關于大草原的一切政令自然會繼續實施下去,而自己的外甥,將會成為新的瓦刺之主。而如果朱祁鎮奪位失敗,對于綽羅斯氏一族而言,其實也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因為如今,大草原上頗具實力的部落,基本上都被朱祁鎮所率領的明朝軍隊給惡狠狠地犁了一道,如今,擁兵最多的,反而又變成了綽羅斯氏()。

雖然不像過去那樣的強大,可至少,草原上已經沒有哪一個部落再有那樣強大到舉手投足間就能夠將綽羅斯氏一族給滅掉。哪怕是朱祁鎮奪位失敗之后,再也不能夠給予綽羅斯氏以幫助,伯顏貼木兒相信憑著自己的能力,綽羅斯氏必將能夠繼續在大草原上生存繁衍。

不過,綽羅斯氏一族只能被動的等待,被動地等待朱祁鎮獲得勝利,或者是收獲失敗,到了那時候,綽羅斯氏才可能會有自主的機會,因為伯顏貼木兒很清楚當今大明的天子是什么樣的貨色,他根本就沒有朱祁鎮那樣睿智的眼光和果決的手段。

“其實今日,朕找你來,是有一件要事,錢鐘,把那份東西拿過來。”朱祁鎮轉過了頭向那錢鐘點了點頭,錢鐘快步走到了一旁的書桌上,將那份早已經準備到的東西取了過來,恭敬地擺在了案幾之上。

面對著伯顏貼木兒有些好奇的目光,朱祁鎮的指頭點了點那書札。“這是朕給草原諸部落的禮物。今日還請伯顏先看看,若是有何不妥,正好乘現在提出來。”

伯顏貼木兒略顯得有點猶豫地拿起了那份薄薄的書札,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這才打開來靜心細看,當看到了那里邊的內容時,伯顏貼木兒的心臟不由自主地開始狂跳了起來。

看著那伯顏貼木兒臉上的表情變化,朱祁鎮一直含笑不語,在這一次的草原大戰役中,草原上的部落,有將近四分之一的部落,完全地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而這其中,可是有不少,是從成吉思汗統一大草原之后,由其子孫后裔,和其兄弟,或者是開國元勛的后裔建立起來的部落。他們獲得了一片片水草豐美的草場,還有黃金家庭一直占據著的那片草原上的膏腴之地。

這一切,除了黃金家庭世居的草原之外,其他的那些已經沒有了主人的肥美草原,都被朱祁鎮給拿了出來進行分配。這樣的手筆,如何不讓伯顏貼木兒心跳過速。

雖然之前,就覺得那些對于漢人而言,并沒有什么用處的草場,會被朱祁鎮當成籌碼,可是等真的看到了眼前這一份分配條款,看到了綽羅斯氏將能夠獲得甚至不遜色于當初也先當政之時所據有的草原,這讓伯顏貼木兒如何保持得住鎮定。

“陛下,這真是給我們綽羅斯一族的?”看了半晌,仿佛要確認自己的眼珠子沒有看錯上面的任何一個漢字,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臉來,望向那笑意吟吟的朱祁鎮。

“朕說過的,只要你們能夠待朕以誠,那朕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會讓你們收獲豐厚的回報。”朱祁鎮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不過,還請伯顏莫要忘記了,你、還有阿剌等人對朕,對我大明作出的承諾,這些,都將會勒石為碑,豎立在新的瓦刺王庭金帳前。如有違背者,將不再擁有朕所允諾的草場和土地。”

聽到了這話,伯顏貼木兒不由得心頭一凜,站起了身來,步到了廳中,面朝著朱祁鎮畢恭畢敬地拜倒于地:“上皇陛下,下臣及下臣之后裔,必將遵守下臣之諾()。”

“呵呵,好了好了,伯顏快快請起,其他人或許朕不會信,可是伯顏你,朕自然是相信的,不然,也不會把這片草原交到伯顏你的手上。日后,你可還得替朕照顧好朕的孩兒,未來的草原大汗。”朱祁鎮大步來到了那感動得無以復加的伯顏貼木兒跟前,親手攙扶起了他,鄭重地道。

“陛下放心,下臣一定不辜負陛下不計前嫌,活我舉族之恩。”伯顏貼木兒拭去了眼角的濕潤,肅然言道。

“只要綽羅斯氏一直站在大明這一邊,朕的子孫,都定會保得你一族永世安康。”朱祁鎮的大手拍了拍伯顏貼木兒的肩膀,偏宜話自然是不要錢的說,伯顏貼木兒也同樣表演得相當的精彩,至少指天畫地向朱祁鎮表達忠誠的廢話也顯得是那樣的可圈可點。

“看樣子,伯顏貼木兒這老東西總算是多開點竅了,如今說起話來,這水份也是崗崗的。”笑意吟吟看著那伯顏貼木兒離開了屋子,朱祁鎮不由得放聲朝左右笑道。聽得那錢鐘等人不由得一陣無語,心說您既然看出那家伙明擺著就是為了討好你一個勁的拍馬屁,居然不怒不惱,反而這么樂呵,這也實在是……

諸人臉上的表情都被朱祁鎮盡收在眼中,不由得笑著解釋道:“其實,只要咱們大明實力強大到讓所有人都畏懼的程度,哪怕是他伯顏貼木兒沒有說過今天的這些承諾,他也會識趣的遵守。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只是強者眼中那隨時可以揮手而拔散的浮云罷了。”

錢鐘等人在心中反復地咀嚼著這句話,越發地覺得這話簡直就像是真理,是啊,如果大明強大的到隨時可以將整個大草原踩在鐵蹄之下,那么,草原人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臣服在大明的意志之下()。

“另外,告訴哈銘一聲,跟草原諸部落簽約之時,一定要給朕把那些通商條約給寫仔細了,多與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商戶勾通交流一二。”朱祁鎮吸了吸鼻子,想了想之后,向那身邊的諸人吩咐完之后,起身朝著室外走去。

“陛下這幾日怎么笑容越來越少了?”看著那朱祁鎮的背影,遠遠跟隨在朱祁鎮身后邊的一名侍衛向著那錢鐘悄聲地問道。

錢忠嘆了口氣:“如今,陛下已經在此處呆了都快有半個月了,可是京師那邊沒有什么大動靜,陛下焉能不急?”

“這倒也是。”那名侍衛不由得點了點頭,認同了錢鐘所言,他們這些朱祁鎮的貼身侍衛,自然也清楚自家老板的志向和目標。雖然朱祁鎮并沒有表現出急燥,但是這些成年累月跟隨在其左右的侍衛還是瞧出了一些異樣。

而就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京師上空,五只灰藍色的信鴿陸陸續續展開了雙翅,從會昌伯府中飛出,在京師上空劃出了一道漂亮而又優雅的圓弧之后,振翅向著那正北方的高空飛去……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2:35
第二百八十九章京師內外……


“你們看。”京師正北德勝門外的一處工坊內,十數名正圍坐在那已然泛黃,開始墜葉片片的槐樹下吹牛嘮嗑的漢中,突然有一人站起了身來,指著那從他們的上空疾飛而過的黑影低叫道。

“信鴿?”其中一人瞇起了眼神昂首打量著那些漸漸飛離了視線的黑影之后,沉穩的聲音里邊,透出了此許的激動。“看樣,今天的事情應該小不了。往日多也就是兩三只,今天卻一下放了五只。”

“難道說……”另外十數人都不由得臉上露出了幾分喜意,目光在互相傳遞交流著什么。

“應該是準備要行動了。”其中一人清了清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身充滿了暴炸力的肌肉將身上那件衣服給撐得緊繃繃的,猶如一頭即將出閘捕獵的兇獸。

“好了,此事現在不是談論的時候,午休時間結束了,繼續回去做事,別忘記了咱們現如今的身份。”那位說出了信鴿數目的大漢站起了身來,狠厲的目光掃過了身邊的諸位。“在沒有收到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有不符合我們如今身份的舉動,明白嗎?”

“是!”十數名剽悍的壯漢也全都站得筆直,向著這位分明就是領頭者的漢肅然領命,回應聲音之齊整,猶如一人,而這些剽悍魁梧的大漢,站姿之齊整,哪里還有方閑扯胡吹時的痞氣,倒像是一批久在軍中的鐵血軍人。

“好了,解散!”為首大漢也肅然地立正之后,這邊揮了揮手,看著這些部下速地分散開來消失在了小院的各處門后,這長出了一口氣,轉身步入了院中那間不起眼的小屋里邊,將門從里反鎖之后。然后將那床鋪上的被褥掀開,再抽掉了上面的木板之后,露出了那床下的大木箱。

大手猛一發力,將那沉重的箱蓋打開,露出了箱事的事物,赫然是一柄柄封藏于鞘中的戰刀。

而他又取過來了一缸油,將那些戰刀一柄柄地從那鞘中抽出,用那油來保養著這一柄柄寒光雪亮的戰刀。平靜而又穩定的動作在繼續著,不過,此刻他的眼中卻透出了強烈的戰意。

而這樣的情形,在京師內外不少的地方重復地出現著,有客棧,車馬鋪,有工坊,有鏢局,甚至,在一些官員的府邸之內……

“希望陛下能夠早日收到。”此時,會昌伯府內的一個不起眼的院落之中,看著那早已經望不到信鴿蹤影的天空,孫繼宗長出了一口氣,轉過了臉來,望向身邊那名衣著裝扮都像是會昌伯府內一個家丁的袁彬笑言道。而孫繼宗的二弟顯宗同樣也站在一旁,望著那天空出神。

“是啊,時間緊迫,機會稍縱即逝,希望陛下能夠及時地趕過來。”袁彬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并沒有顯示出任何的焦燥,轉過了臉來朝著那孫繼宗恭敬地長施了一禮。“大人,下官還有要事要處置,這就先行告辭了,若是再有什么事情,還要煩勞二位大人。”

“無妨,咱們都是為了上皇效命,有什么勞煩的,倒是你們,這些日,只能繼續委屈了。”孫繼宗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笑著言道。

看著那袁彬匆匆而去的背影,方沒有說話的那顯宗不禁朝著自己的兄長言道:“陛下的身邊能袁彬這樣的人材,實在是陛下之幸。”

孫繼宗撫著頷下長須頷首道:“呵呵,是啊,說來,如今陛下身邊的人可還真不少,不論是那個短短兩年時間,就將生意給做得遍布大江南北的哈銘,又或者是這位文武雙全,胸有韜略的袁彬,有楊俊、石彪這樣的軍中悍將……”

“小弟真沒有想到,轉瞬之間,已然過去了兩年的光景,而讓小弟沒有想到的是,陛下居然硬是扭轉了極為不利的局面,造就了如今的大好局勢。真希望陛下能夠早日歸來。”顯宗點了點頭,看著那落了一地的秋葉,不禁有些感慨地道。

“一定會的。”孫繼宗像是在為自己打氣一般,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對了,天那邊如今如何?”

“兄長您就放心好了,興安興公公的消息不會有誤的。”言及要事,孫顯宗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嚴肅了起來。“天昨天夜里醒了一回,不過又昏睡了過去,現如今仍舊未有什么好轉的跡象。據興公公傳來的消息,太醫院的御醫們,因為天的身體太過虛弱,以至于他們連開滋補安神的藥方都很是糾結。”

“虛不受補啊,呵呵,就算是一個年輕活力的壯漢,這樣長時間的沉迷,怕也好不到哪去,何況當今天向來體質就弱,再加上……呵呵,可惜咱們在太醫院沒有什么可靠之人。”

“兄長不用太擔心了,當今天的病情雖然不至身故,可是卻也只能長久靜養,這就是好的機會,何況,當今天還真是不信任外臣,一應事務,皆予之內官,呵呵,他或許沒有想到,興公公和曹公公,會已經倒向了咱們這邊。”孫顯宗一提到了這兩人,臉上的表情不禁多了幾許的興奮。“可惜那楊大都督一直保持著緘默,這倒與之前他的態度顯得有些迥異。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呵呵,楊大都督是擔心上皇陛下心浮氣燥,行那靖難之舉,所以,一直沒有表明他的態度。”孫繼宗沉吟了一會之后,略顯得有些遲疑地道。

“嗯,兄長您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除了少數官員之外,保持這種態度的還真是不少。”孫顯宗有些恍然點了點頭。“畢竟誰也不愿意看到那樣的舊事重演。”

“不過上皇陛下肯定不會那么做的,否則,就不會先讓袁彬等人先行潛入京師,不會一直盤恒于那滿套兒一帶苦候消息。”孫繼宗在那小院的院門前停住了腳步。“陛下終究是大明的天,心中所懷,乃是大明的江山社稷,萬萬黎民。”

“姐姐能夠有這樣的兒,可是咱們老孫家大的驕傲。”孫顯宗亦不禁開懷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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