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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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0
第三百一十九章筑中南海,聞將軍來


“嗯,對了,就是這片地,得給我打平整了,記住了,周圍的樹可別給朕都砍了,都得留著,這里,可是日后朕的觀湖別墅,要是連棵樹都沒有,豈不是大煞風景?”站在那崇智殿南邊的那一大片空地前,打量著那些正在忙碌操勞的士卒,一面向著身邊那兩名工部的官員吩咐道。

“觀湖別墅……”那兩名工部兩眼呆滯地瞅著朱祁鎮這位大明皇帝陛下親手設計出來的圖紙,喃喃地重復著朱祁鎮嘴里邊蹦出來的新名詞。

雖然已是初冬,可是這兩名工部官員的額頭上卻一直在流汗,不是因為天氣,而是因為朱祁鎮所交給他們的設計圖紙。

“怎么了,兩位卿家,莫不是這樣的房子沒有辦法建起來?”朱祁鎮轉過了頭來,看到了這兩名工部官員那難看的臉色還有額角的汗水,不由得下意識地問道。好像自己弄的這張設計圖并不是太難吧,怎么這兩位工部官員那表情就跟自己讓他們倆去造法國埃非爾大鐵塔似的,不就是一幢別墅嗎?

“陛下,建筑之制,不可輕擅而舉……《禮記》有載: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故貴賤有等、衣服有別、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工部官員甲一張嘴就是一口文言文把朱祁鎮給砸得暈呼呼的。

這還不算完,看到朱祁鎮明顯兩眼犯暈的跡象,認為朱祁鎮已經被大道理所震撼心靈的工部官員乙也趕緊擺顯起了自己的專業知識。“陛下,按我《大明集禮》……一二品官員,廳堂五間九架,屋脊用瓦、粱棟、斗拱、檐桷青碧繪飾,門二間三鸀油,獸面錫環。三至五品官員,廳堂五間七架,屋脊用瓦獸,粱棟,檐桷青碧繪飾,門二間三架,黑油錫環。若是六品至九品,則廳堂三間七架,梁棟飾以土黃,門一間三架,黑門鐵環。所有品官房舍,門窗戶牖不得……”

“停!”臉色青中帶白的朱祁鎮猛然頓喝了一聲,總算是把這兩名工部官員給震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朱祁鎮盡量用溫和一些的語氣言道。“朕現在不想動腦子,你就給朕一句話,這房子能不能修得起來。/非常文學/”

讓朱祁鎮的一聲暴喝得嚇得小臉發白的工部官員甲腦袋點得猶如搗蒜趕緊言道:“陛下,這樣的房子是能修繕得起來的,而且的確顯得錯落有致,房間細小精巧,可是陛下,您乃是天子,真龍之軀,這樣的房子……實在不適合您的身份。”

在古代來說,衣食住行,都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在大明開國之初,朱祁鎮的祖父的祖父朱元璋,在即位成為大明開國皇帝的第二年,就曾經下令,詔諸儒臣修禮書。重新制定了冠服、車輅、儀仗、鹵簿、字學、音樂等制度。

于洪武三年告成,賜名為《大明集禮》。是明代成書最早的,官修的一部典章制度書,其中記錄貴族女裝用料均為‘各色纻絲綾羅紗隨用‘,而平民女服用料則受限制,即便是禮服,也限用紫色粗布(即‘絁‘)并且禁止用金繡,袍衫也只限用紫色、鸀色和桃紅色等淺淡的顏色,而禁止使用大紅色、鴉青色和明黃色等濃艷的色彩。明洪武十四年還規定,商賈之家只能用絹布制裝,農家可以使用紬紗和絹布。明代男裝以方巾圓領為代表形式,儒生所著襕衫與當今舞臺上京劇書生的服飾極為相似。其特點是寬袖、皂(黑)色緣邊,青圓領、皂絳軟巾垂帶。腳夫和搬運工則著青布衫褲,青布長手巾,上衣沿寬邊,足著草制的靸鞋。官服是云緞圓領袍,另有外加云緞外套的穿法。這種袍長離地一寸,袖長過手,袖椿(指袖身)寬一尺,袖口寬九寸,足著大紅色履為典型式樣。

而明代許多男子流行的發飾都是明太祖首創的。比如“網巾”,有象征國家法令齊全的意思,“四方巾”象征國家太平,還有“瓜皮帽”,它幾乎被現代的西方人當作中國典型的帽子了。

而朱祁鎮在過去,以為瓜皮帽是滿清時期才有,而直到穿越到了明朝才知曉,原來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有了這種帽子。嗯,好像又跑題了。

總之,經過了沉靜的思索之后,朱祁鎮仍舊堅定而不動搖地道:“沒關系,朕覺得適合,那就一定適合,記住了,待來年開春,就照朕的意思辦,明年夏中建成,爾等可有把握?”

“陛下放心,這等建筑,既非廟堂大殿,所需之木材石料,皆不需特別訂制采伐。如此一來,現下便可開始備料,等雪融冰消之后即刻動工的話,最多不過四個月左右,便可完工。”雖然工部官員甲的文言文功底很深厚,但并不妨礙他的對于本職工作的專研與熱愛,與那工部官員乙一番小聲地交流之后,很肯定地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至于陛下所言的水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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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沒什么,朕正準備著手在天津,建上一個大型的水泥工坊,呃……反正朕自會著人從那宣府遣來工匠,到時候,有他們那些熟悉水泥用法的工匠在,就不用擔心了。”朱祁鎮呵呵一笑,很是自信地擺了擺手笑道。

朱祁鎮好歹來自未來,雖然不敢說文理科全通,可至少在前世的應試化教育之下,獲得了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人類所能夠擁有的廣博知識面,雖然不敢說事事通,可至少事事皆能略知一二。

用一句很俗的俗話來形容朱祁鎮那豐富的知識面,那就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路。朱祁鎮對于許多事情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但至少,他知道了表面,就比如這個近湖別墅,他只是自己先動手弄出了一個草圖,然后交給了大明的那些畫匠,讓那些畫匠完善。然后再把這弄好的設計圖交給工部官員。這樣,朱祁鎮想象之中的新家,將會出現在六百年前。

說實話,朱祁鎮對于后世的那種平平板板的鴿子籠式建筑深惡痛絕,來到了古代之后,在宣府所居住的那所謂的行宮,其實也就是宣府的一位巨賈的別院,不過,對于朱祁鎮來說,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建筑和環境,很有一種古代的古風和典雅美。

可是來到了紫禁城里邊,那種巨大的建筑物空曠得猶如一個藍球場,再小怕也得小那排球場大小。而且宮里邊,每一座宮殿都有專門的宦官侍候,住在那種屋子里邊,旁邊站著一票朱祁鎮最不樂意瞅著的閹人,朱祁鎮就深深地感覺不適應,所以才決定搬出來,暫時居住在紫禁城外的西苑這里。

其實也就是后世所說的中南海,而明代開發西苑的帝王,正是朱棣。朱棣是個馬上皇帝,即使在定都北京之前,他也多次來北方巡狩。或是遠出塞外與蒙古人作戰,或是來北京經營他的新都。

這樣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和當年的元世祖忽必烈一樣,在新都建成之前,皇帝沒有一個接受群臣朝拜或議事的正式場所,十分不便。初時,永樂帝每至北京,仍御舊宮,也就是做皇帝之前的舊居燕王府,但隨著新都建設日程的不斷推進,終于決定要將舊宮“撤而新之”。永樂十四年八月,即故宮建奉天三殿。

為解決新宮建設期間的辦公場所,“乃命作西宮,為視朝之所”。永樂十四年八月丁亥,作西宮,它的位置就在元代的隆福宮舊址,亦即明代的西苑。

新宮建成之后,正式的朝會活動便改在大內進行了,而縱貫皇城中軸線以西的太液池及其附近地區,仍被建設成西苑。明初的燕邸重又恢復了皇家御苑的本來功能。

而崇智殿,便是其中的一處,只不過這里只是為了在紫禁城建設完成之前,臨時所造的辦公場所,所以,自然行造得較為窄小精悍。這倒讓朱祁鎮住起來感覺不錯,不過,仍舊很不滿意,所以朱祁鎮決定,還是弄一套讓自己住得舒心的別墅。

畢竟這里,朱祁鎮可是知道的,這里就是未來的中南海,未來中國的政治中心所在。居住在這里,正符合一位后世來的穿越者那種歪歪流的心理滿足感。

朱祁鎮正在這一個勁歪歪意淫的當口,卻有侍衛來報,石亨以及另外數位大臣連袂而至,說是有要事相商,聽得此言,朱祁鎮不由得眉頭略略一揚。“行,讓他們去崇智殿等著,朕一會就回去。”朱祁鎮吩咐了一聲之后,慢慢悠悠地朝著崇智殿方向行去,一面朝著那身邊的心腹袁彬問道。“你猜,石總兵他們是因何來尋朕?”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1
第三百二十章爾等當朕是什么?!


“微臣猜不出來。或許與于、王等大人有關吧?”袁彬歪著頭想了想,略顯得有些猶豫地答道。

“呵呵,”聽到了這話,朱祁鎮不由得笑了起來,就袁彬那比水里的鯰魚還要油滑的腦子,能想不到是因為什么才怪,而朱祁鎮亦同樣在得知這幾位大臣連袂而來的時候,就已經隱隱覺得怕也是與今日早朝之時,宣布由三法司會審諸多被拘押的大臣之事有關。

“怎么這才早朝結束了不一會,諸卿就來尋朕,莫不是有什么要緊之事?”朱祁鎮回到了崇智殿,朝著這幾名拜伏于地的大臣擺了擺手,笑瞇瞇地問了一句,不過不待諸人答話,朱祁鎮又接著向那石亨問道。“對了石卿家,這些日子,京師大營整訓之事如何?”

那石亨朝著朱祁鎮遙敬了一禮,沉聲道:“啟奏陛下,京師大營諸軍皆在嚴格整訓之中,依陛下旨意,京營諸將士與邊軍精銳打散合練,實為良策也。”

“如此甚好,楊老愛卿這些日子養府于府內,京師大營諸多軍務,可要都壓在你的肩上了,望卿莫要讓朕失望才是。”朱祁鎮笑著點了點頭。

“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厚望。”石亨倒也不客氣,前幾日,楊洪舊瘡復發,病臥于床。而那于謙現如今的身份,也不合適,所以朱祁鎮遂讓石亨暫統京師大營兵馬。

見朱祁鎮滿意地表情,石亨又接著言道:“臣等覺得,以三法司會審諸多郕王余黨,耗費時日甚多,更會使得奸佞之徒有可乘之機,以脫罪責……”

看著那石亨在那侃侃而談,而其身后的那十余名大臣亦是一臉仇敵同慨之色,朱祁鎮心里邊不由得冷笑連連,看樣子,這個石亨,還真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了大名的石亨,除了在歷史的戰場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幾筆之外,更是在大明的朝堂之上留名。

只不過,他在朝堂之上所留下的,是遺臭千年的罵名罷了。

石亨言罷,那都督張軏也站了出來一番長篇大論,末了,還加了上這樣一句。“……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之安寧,臣請陛下速斬一干郕王余黨,以威攝天下。....”

“對,臣附議。”

“臣也附議,請陛下速斬之。”

看著那十余名大臣們的嘴臉,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開口,雙目灼灼地掃過了這些臣工,看到了朱祁鎮投來的目光,原本鼓噪不停的大臣們覺得猶如芒刺加身,不由得心頭一凜,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子趕緊把腦袋垂了下去。

那石亨接觸到了朱祁鎮的目光,看到朱祁鎮臉上溢出的那一絲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心頭一停,卻仍舊硬著頭皮言道。“陛下,臣冒死進言,不斬郕王一黨,此事無名。”

“不斬郕王一黨,此事無名?這話我怎么聽著耳熟?”朱祁鎮抬起了手指,摸了摸下巴,一臉的疑惑,是的,這話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可惜這會子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了。

朱祁鎮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名身形矮小的文官身上,長的也頗相貌堂堂,可惜就是身高太挫了點,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出頭的樣子,在那石亨等北方大漢蹲在一塊,實在是像個小孩子似的。而這些大臣里邊,似乎就這位兄臺自己不知道名字。朱祁鎮不由得問道:“卿乃何人,官居何職?”

“啟奏陛下,臣徐有貞,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聽到了朱祁鎮的問題,這名官員趕緊答道。

聽到了這個名字,朱祁鎮不由得一呆。“徐有貞,你是徐有貞?”

徐有貞看到朱祁鎮如此表情,不由得心頭狂喜,趕緊又拜下言道:“微臣正是徐有貞,陛下莫非不記得了,微臣宣德八年登進士第,選庶吉士,正統二年進為侍講,侍奉于陛下左右……”

徐有貞口才不錯,至少把他陪伴在當年朱祁鎮身邊的事,嗯,事無巨細,幾乎能一一道來,而且這家伙說到最后,還擺出了一副淚流滿面的表情,說是當日朱祁鎮陷落于那瓦刺之手后,他徐有貞那個悲催啊,望著北方痛哭流涕數天數夜,若不是因為體力不支,被家仆拖回去搶救,說不定他就會變成大明時代的第一根望夫石,呃,是望帝石云云……

徐有貞在這一番濤濤不約的長篇大論,那石亨等文武大臣,此刻卻全都是一臉又妒又恨,嗯,一臉的羨慕妒忌恨,渀佛如果這里不是崇智殿內而是一塊捕獵場,怕是這會子徐有貞已經被石亨等人給剝皮分尸了都。

聽得朱祁鎮兩眼發青,再看到了這群大臣們的表情,朱祁鎮好不容易才強忍住要暴笑出來的沖動,這些大臣,還真是夠裸的,當然,這位徐有貞的確很有才華,至少忽悠了這么久,說得是聲情并茂,頗有后世演藝界大師的風范。

更讓朱祁鎮想不到的是,今天,居然遇上了這位向另一個歷史時空的朱祁鎮諫言,最終讓那朱祁鎮殺了于謙等諸多文武大臣的徐有貞。

最終,聽得頭皮發麻的朱祁鎮也忍不住開口打斷了那徐有貞濤濤不絕之言。“卿之忠耿,朕已知曉,嗯,朕心甚慰。不過啊,諸位卿家,朕是男人,更是大明的天子,俗語有云,一口唾沫一個釘,言出必行,方為君子所為。朕總不能轉眼之前,又把自己說出去的話給生生咽回去吧?如此一來,那豈不是等于讓朕自己抽自己的耳括子?”

“這……”聽朱祁鎮這么說,這些大臣們也不禁有些啞然,也是,跟前這位終究是大明的天子,三法司會審,已然下了旨意,自己等人要是在行反對,還真如朱祁鎮所言,讓他這位大明天子自己抽自己的耳括子。

“可是陛下,臣以為,郕王余黨,可不止此十數文武。”這個時候,石亨清了清嗓子又再次進言道。

“哦?那朕倒是要聽聽,不知石卿還有何見教?”朱祁鎮嘴角微微一揚,朝著那石亨頷首笑道,在那些大臣們的眼中,朱祁鎮的表現實在是很符合一位善于納諫的仁君的風范。

可只有站在朱祁鎮身邊近則的袁彬才注意到,朱祁鎮放于膝上的大手握緊了之后,緩緩地松開,然后再次握緊,袁彬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看向那石亨的目光里邊多了幾分的憐憫。

“真不知道這石亨是怎么想的,在草原上,隨陛下蕩平草原,已然建立了莫大功勛,而今,更是跟隨陛下回京師,擁立陛下重登帝位,此等功勛加起來,石家上下,必有重惠。又何必如此。”

“更何況陛下早非昔日那位久居于宮闈,不諳世事的天子,他這么做,難道以為陛下真的分不清楚其用心不成?”

袁彬自朱祁鎮被俘起,就一直追隨于其身畔,焉能不知現如今的朱祁鎮的脾氣?朱祁鎮看似和顏悅色,實則,怕是現如今已然著惱。

“陛下,臣彈劾原大同鎮總兵定襄伯郭登、都督同知范廣……”

“夠了!”那石亨方說出了兩個名字,就被那朱祁鎮壓抑不住怒意的喝聲打斷,石亨有些錯愕地抬起了頭來,就看到那朱祁鎮濃眉一揚,猶如兩柄利劍直挑發際。

“陛下……”

“石卿,你還把朕當成大明的天子嗎?!”朱祁鎮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并沒有理會其他諸位臣工的目光,凝目直視著那儀表堂堂,頗有軍略的石亨,沉聲低喝道。

“陛下何出此言,您乃是我大明的天子,天下皆知。”看到朱祁鎮那銳若鋒芒的厲目,石亨呼吸不由得一滯,把頭深深地埋下。

“既然你也知道朕乃是大明的天子,天下皆知,那朕問你,不斬郕王一黨,此事無名?朕倒真想知曉,是什么事無名,難道在石卿、在爾等的心里,覺得朕當這個天子,名不正,言不順?”朱祁鎮緩步移前,目光緩緩掃過諸人,這句而直白的話讓諸人心頭一凜,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敢抬著頭,皆盡拜伏于地,齊齊稱罪。

不過這還不算完,或許是這些日子,費盡了唇舌,卻換不來多少臣子理解自己用心的朱祁鎮暴發了。“朕知道,有不少臣工,總覺得,自己幫了朕,朕才有機會舀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沒錯,這份情,朕記在心里邊,并沒有忘記。”朱祁鎮緩步回到了大殿中央,望著這些拜伏于地的臣子言道。“可是,朕最不喜的,就是挾恩圖報之輩。”

朱祁鎮這句話一砸下來,這十數名文武官員齊齊色變,心中大叫不好,此言之重,簡直就像是千鈞重槌一般,砸在他們的腦袋上,砸得他們七橫八豎,面無人色。“陛下,臣等一心只為朝庭,并無私心。還請陛下明查。”

“夠了,卿等今日來此,是何等心思,朕若是猜不透,那朕這幾年來的苦豈不是全白吃了。爾等當朕是什么?莫非你們當朕還是在枯困于宮禁之內,不諳世事的小皇帝?”朱祁鎮的話,猶如一柄柄的刀子,狠狠地壓在這幫文武大臣的咽喉處,滲人的涼意,讓他們完全作聲不得。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3
第三百二十一章該給你們的,朕一定會給,不該你們的,你們不能搶


“他們,不光是郕王的臣下,更是我大明的臣子,他們為之效命的,乃是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既然是我大明的臣子,有罪無罪,自當有大明的律法,自有三司會審。卿等何需要如此?莫不是爾等與他們之間,有何舊怨,欲借朕手除之而后快?”朱祁鎮聲音不高,可是,話語里邊透出的蕭瑟寒意,直鉆諸人心底……

“……臣等一時利令智昏,請陛下恕罪。”徐有貞再次拜下,面帶悲容,聲帶泣音,看到了那徐有貞如此,那些文武大臣紛紛垂頭喪氣地向著朱祁鎮請罪不已。

總之,他們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天子,絕對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那張軏一面俯首認罪,一面把埋怨的目光投向那自己身前的石亨,若不是這家伙在自己跟前花言巧語,說得天花亂墜,渀佛自己等人只要能夠勸說朱祁鎮把那些被朱祁鈺寵信的大臣們弄死,那么,那些空出來的位置,就會變成自己的一般。

而石亨此刻面色灰敗,拜伏于地的身軀也不禁有些搖搖欲墜,自己還真是被那豬油給蒙了心了,怎么就會去相信徐有貞這個混帳東西的話,看今天朱祁鎮的態度,石亨心里邊瓦涼瓦涼的,他清楚,過去在草原上,培養出來的那一些情份,已經被自己親手所葬送。

是的,自己隨同著朱祁鎮在大草原上一路廝殺下來,隨著功勛越建越多,心氣也越來越高,而朱祁鎮對于自己的態度,更是讓石亨覺得,自己才是大明的第一名將,余者,不過都是一群打醬油的貨色罷了。

而隨同朱祁鎮來到了京師之后,楊洪舊創復發,朱祁鎮便在第一時間,將那京師大營的兵權暫時交給了石亨,誰想到,石亨得到了暫領京師大營的兵權,卻不滿足,或者是覺得,楊洪那么個老家伙,早已經該進黃土了。

而自己,隨著你朱祁鎮出生入死這么久,到了京師之后,卻只是讓自己暫代楊洪之職,這讓石亨頗為不滿,而最終,那投靠過來的徐有貞查覺到了石亨的心思之后,巧言令舌,把石亨給說服。

而之后,石亨又東拉西扯,弄了一批與他同樣心思的官員,來到了這里。

可是,石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朱祁鎮的心里,或者說在未來穿越至現如今的朱祁鎮看來,他石亨的秉性,早已為其所知,今日的這番表現,怕是遲早的事情。/非常文學/

而朱祁鎮,也正好舀其,還有這些家伙來開刀,殺雞敬猴,讓滿朝文武都想清楚,看清楚,老子朱祁鎮可不是那些呆在深宮之內鳥事不知,成天只由著那些臣下擺弄的木偶皇帝。

崇智殿內,一票文武大臣哪里還有初入殿時志滿意得,雄糾糾氣昂昂的架勢,倒像是一窩在冰天雪地里邊抱堆的鵪鶉。

“陛下請息怒”袁彬看到此情形,不由得大急,不知道朱祁鎮為何會發這么大的火,畢竟,朱祁鎮平時生氣著惱,訓斥起人,也從來沒有這樣過。趕緊上前數步低聲勸道:“陛下,這些大臣雖有私心,可終究決定權是在陛下您的手中,您若不允,天下何人敢違?”

朱祁鎮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袁彬解釋自己為什么要借題發揮,不過,看這些家伙的表現,自己今天的火頭,也發得差不多了,相信,會給他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讓他們一直記住,老子是什么樣的天子。

“爾等各自回府,好好的想一想朕今日所言,朕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該給你們的,朕一定會給,不該你們的,你們不能搶。不然,休怪朕不講情面。”撂下了這句話,朱祁鎮大步出了崇智殿,留下了這十數名衣襟夾汗,臉色灰敗的文武大臣。

看著朱祁鎮的背影,石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叫喚出聲,現如今,石亨才發現,自己的那些個小心思,在天子的眼里,簡直就是一場上不得臺面的惡作劇。自己的仕途,在經歷了這一次之后,怕是也已經到了頭了。

“陛下,您這么做,是不是顯得太過急燥了些,如今京師雖然已為我們所掌控,可是畢竟時間尚短,而石亨、張軏等人皆是軍中宿將,頗有聲望。”袁彬知道朱祁鎮的,所以,有些時候,說起話來,就不會顯得那么的恭敬,可是他清楚朱祁鎮對于這些并不太在意,反而更喜歡他們用一種自然一些的態度來相互交流。

“朕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朕必須得這么做。”朱祁鎮沿著那寒風蕭瑟的中南海的湖畔緩緩邁步,一面沉聲言道:“朕可不希望,再出現一個王振。就讓他好好的呆在家里邊,想一想,想明白了,就繼續為朝庭效力,若是想不明白,或者是還是心中有私,那朕,不會讓他們呆在那些要害位置上。”

聽到了朱祁鎮之言,袁彬不由得心頭一跳,已然明白朱祁鎮所言,是啊,朱祁鎮當初之所以成為瓦刺之俘,正是因為太過寵信宦官,石亨等人雖非中官,可是,卻在軍中頗有威望,而且還擁有兵權,這一點上,甚至是王振這樣受外臣厭惡的宦官所不及的優勢。

這樣的人,一旦得勢,毫無顧忌的話,對于大明朝而言,絕對是比那王振那樣的宦官掌權還要更大的災難。

“朕要打造一個全新的大明帝國,朕,需要付出全部的心血,更希望大明的臣子們,也能如朕一把,把心思都放在國家之上。而不是讓他們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內斗上,咱們華夏數千載,經歷過多少朝代,這其中,又有多少朝代,是因為內部紛爭不絕,而致受外敵而覆沒的?袁卿莫非不清楚嗎?”

袁彬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陛下圣明,漢、晉、唐等諸多朝代皆因內亂紛爭而至國力大落,最終,為異族所乘。”

“是啊,朕可不想我大明再重蹈諸朝之覆轍,那就需要變,求變,就需要上下一心,統合一力,積數十載之功,方可有成,可惜,朕雖有雄心,卻只能看到那些心懷叵測,一心為私的文武。你說說,朕能不惱嗎?”

朱祁鎮走到了一塊半斜入湖的巨石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袁卿啊,你、哈銘、衛銘童你們幾個可不光是朕的心腹,更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些話,只能說給你們聽,也只有你們能夠明白朕的心思。”

“有些大臣,雖然是站在朕的這一邊,他們所為的,也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可是,有些東西,已經僵化了他們的腦子,或者說,他們的眼里,祖宗之法,最大,所以,朕想要做的事情,都會很艱難。”

“陛下,臣等心里知道您是為了我大明千秋萬載,臣雖不才,卻也愿意為陛下肝腦涂地。”聽到朱祁鎮話語里透出來的苦澀與感慨,心情激蕩的袁彬朝著朱祁鎮恭身言道。

“起來吧,袁彬,朕有一件要事,交給你去辦。”朱祁鎮抬手拍了拍那袁彬的肩膀。“卿可還記得,朕在宣府,因為要建商社,因為帳房之人手不足,所以,特地在那宣府建了一所算學,如今不但是給商社供應了大量的人材,宣府之外,亦也有不少商人有意送人予讀。”

“正是,陛下提及此事,意欲何為?”那袁彬不由得一愣,旋及詢問道。

“你要知道,宣府商社,可是有朕的一半股份,如今,朕已登基為大明天子,那些皇莊,自然也歸于朕。皇莊的田產可不少,可是所獲卻不及尋常百姓收入之一半。這說明,管理那些皇莊的宦官,怕是在這里邊動了不少的手腳。”朱祁鎮說到了這,不由得森冷的一笑。

其實大明的皇莊,是那永樂帝時期開始出現的新鮮玩意,就是昔日他當燕王之時,所獲的那些田產,后來,他成為了大明的天子了,而那些田產該怎么辦呢?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或者是為了紀念自己曾經的過去吧,總之朱棣似乎也舍不得直接歸給國家,而把這些自己的父親朱元璋賜賞給自己的田產當成了皇帝的私有物,謂之皇莊。

而皇莊的分布﹐也主要集中在北直隸的順天等八府。尤以順天﹑保定﹑河間等府為最多。朱祁鎮看了資料之后,知道了屬于自己名下的皇莊為十三處。

皇莊土地來源較多。其中主要有原屬國家官田的牧馬草廠地﹐奪還勛戚的莊田﹐侵占的民田﹐“奸民”向管莊太監投獻的部分官民田地﹐就藩的王府辭還地等。

而光是京畿之地,就有皇莊四座,占地居然達到了九千百八余頃,這讓朱祁鎮初見之時,不由得暗暗砸舌,光是這些地,加起來,就相當于是一到兩個縣的土地總和。

不過這些皇莊的產出之數,卻讓朱祁鎮產生了好奇,那就是,這么多的田產,平均每畝所獲的收入,居然不及百姓一畝田地所納稅賦的一半。

朱祁鎮干脆就招來了幾名官員,還有幾名宦官前來問話,這一打聽,這明白是什么回事。

皇莊內部的管理人員大多由宮廷直接委派管莊太監管理﹐另有官校﹑莊頭、家人等數十人。管莊太監倚仗權勢﹐對農民進行殘酷剝削﹐致農民冤聲撼野﹐甚至毆州縣吏不得行。

而那些縣官卻也管不了,畢竟,那些家伙,可都是宮中所遣,你要舀了那些人治罪,你這不就是得罪了宦官集團嗎?而甚至有些管莊太監居然還借天子之名,妄指民田,使其獻為皇莊,可是這些田地,卻又隱匿不報,成為了那些管莊太監日后的私產。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3
第三百二十二章有沒有三寶太監和王景弘的膽量和氣魄。


聽到了這些情況之后,朱祁鎮很是無語,朱祁鎮知道了這一切之后,當即遣了錦衣衛暗中調查,想不到的是,那些官員所言的確有出入,應該說,他們都還已經少說了許多事情。

掌管皇莊的以宮中所遣管莊太監,其下有官校,下設莊頭、伴當,他們為非作歹,奴役莊。所作之惡事,不亞于朱祁鎮在后世所聽過的關于楊白勞的故事。

這讓朱祁鎮心中的憤怒是越發地強烈,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親手宰掉的第一個人就是一個死太監,而之后,又把宣府的那些個鎮守和守備太監全給宰了。他們皆是該殺,都有該死的理由。

而現如今,才回京師,心情正因為如何處置那些郕王余黨而煩惱不已之時,卻然又聽到了這樣的事情,朱祁鎮已然又起了殺心。只不過,朱祁鎮現如今想要做的,自然是把那些管莊太監及其同伙皆盡舀下。

不過,舀下了他們,如果后里邊沒有合適的人去管理,這也不行,所以,朱祁鎮這才向那袁彬吩咐讓其傳消息回宣府,去挑一批算學畢業生過來,有了這些經商世家,又經過了規范化教育的人材,朱祁鎮還真不相信他們這些畢業生連幾個皇莊都弄不好。

“朕除了要讓你去信,找一些算學畢業生過來之外,還需要你從親軍那些傷殘之士中,挑出一些人來去協助他們。有他們在,朕就不會擔心太多。而且,好些將士們為了朕出生入死,以致身負重創,朕豈可輕棄之?”

那些親軍士卒,可都是朱祁鎮,呃,雖然不是他朱祁鎮親手訓練出來的,可也是朱祁鎮花了無數的心血調教出來的。至少這些親軍將士們的人品、道德,還有忠心方面,是不需要置疑的。

有了他們在旁監督,那些個從宣府弄來管莊的那些人哪怕是再精明,定也不敢弄出什么鬼來。

“雖然如今,他們已經上不得戰場,可是,管一管皇莊的事務,相信還是能干得了的。另外,大明邊鎮之地,歷經戰火,田地荒蕪,但凡是軍中因傷而退役者,或者是戰沒者,皆可按照朕過去所定下的規矩,獲得田地作為補償,終要讓那些為國效命的將士們和其家屬知曉,大明,不會忘記他們所作出的貢獻。”

“朕昔日在宣府督文武治事時,曾在宣府親軍大營里,建立了一座英魂殿,以祭奠那些為國捐軀者。.fei插ngwen穴/而今,朕已為大明的天子,當國祭,以告慰天下,為我大明付出心血和汗水,乃至生命的人,都有權利,接受我大明萬萬黎庶之香火。”

朱祁鎮這話,聽得那袁彬等人內心里充滿了感激之情,朱祁鎮如今已登位為天子,卻還記掛著那些出生入死的將士,想必日后,大明的將士們,定然會記得陛下的恩典,為國效死。

“陛下圣明……如此,天下將士必對陛下感激涕淋,為陛下效死。”袁彬還有那十數名跟隨著朱祁鎮到湖畔的侍衛皆盡拜下。

“起來吧,朕,只不過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而已。”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昂首望向那烏云密布的天竅。此時,天空中,還是紛紛灑灑地降下了晶瑩潔白的雪花。

這些話,不過是謙虛之言罷了,朱祁鎮其實就是這么想的,自己必須要掌握住大明的軍隊,讓這一只軍隊,完全服從于自己的意志了,到了那時候,別說是一個總兵,就算是跳出來十個總兵想要造反,也得先問問,那些忠誠于大明的士兵們答應不答應。

軍隊的建設與改革,甚至超過了收拾那些文官和科舉的重要性,還是那句老話,揣著槍桿子,才能舀得穩筆桿子。

“陛下,石總兵那邊……該如何處置?”袁彬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今,石亨代楊洪總掌京師大營,而今日,其惹怒了朱祁鎮,朱祁鎮雖然未罷其職,卻讓他回府自省,如此一來,京師諸營該由何人來主掌?

“先讓武安侯鄭能暫代之,另外,讓郭登去領三千營,讓范廣去領神機營……”朱祁鎮想了想之后開口道。“朕信得過他們,朕也相信,他們定然不會讓朕失望。”

“如此一來,那些官員們,肯定會對陛下感銘肺腑,為陛下效死。”袁彬看向朱祁鎮的目光里,不禁又多了幾分的敬佩之意,要知道那郭登可是在大同為總兵時,恰逢土木堡之變,朱祁鎮為瓦刺所俘,而當隊伍抵達了大同城下時,那郭登與那楊洪一般,同樣阻了朱祁鎮于城下,拒不允入。

而這兩位,楊洪三子,皆為朱祁鎮所信重,還有那郕王的寵臣愛將石亨其侄石彪,亦同樣在朱祁鎮的麾下效命。如今,再加上同樣為郕王所信重的郭登、范廣,朱祁鎮這樣的用人方略,足可讓天下人看到其大度的一面。

重要的是,郭登、范廣,皆頗有大將之才,雖為郕王寵臣,可是這樣的人都能夠為朱祁鎮效死,那大明軍方上層,不盡對朱祁鎮歸心才怪。

“對了,這些日子,楊俊和石彪做得如何?”朱祁鎮緩步繼續前行,一面詢問道。

“楊將軍與石將軍照陛下您的吩咐,將親軍上二十六衛兵馬完全打散,與陛下您的親軍將士混編整訓,如果雖然不過半月許,不過,已然初見效果。”

“嗯,朕有時間,定會去親眼看看,二十六衛之數,實在太過繁雜,待諸事平穩之后,朕是該動一動了。”朱祁鎮笑道。對于楊俊和石彪兩人的練兵手段,朱祁鎮現在已經完全放心了。

先等把這二十六衛調教好,到時候,再慢慢收拾京師大營的兵馬。畢竟,現如今宣府的火器作坊正在照著朱祁鎮的吩咐開始向北京轉移,一時之間,產量根本不可能完全地滿足北京的二十余萬大軍。

不過這樣也正好,先訓練,增加將士們的凝聚力和忠誠度,再行更換裝備。

良久之后,那袁彬朝著朱祁鎮深施了一禮言道:“陛下言之有理。”

“呵呵,對了,那曹吉祥現今何在?”朱祁鎮笑瞇瞇地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了另外一件大事。

“曹公公現今執掌御馬監,這些日子,陛下著令打散二十六衛以練新軍,曹公公也多在內校場觀摩。”袁彬答道。“說起來,這位曹公公,的確也頗有幾分膽氣和才干。”

“哦,是嗎?”朱祁鎮不禁轉過了頭來向著那袁彬問道。

“這可是楊俊親口告訴微臣的,以那楊俊的性子,想來不會有假。”

“這倒是,楊俊之言,朕也是信得過的。”朱祁鎮點了點頭。“這樣罷,一會,你讓曹吉祥來見朕。朕有一件要事,想跟他聊聊。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三寶太監和王景弘的膽量和氣魄。”

“陛下,您這是……”聽到了朱祁鎮這話,袁彬不由得一呆,三寶太監,這位,可以說,大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位大人物,而且,還是一位少有的,幾乎完全是正面評價的宦官。

而王景弘也是一位宦官,其身后的評價也差不了多少。

鄭和是云南昆陽人,乳名三保。鄭和本姓馬,云南昆陽州寶山鄉和代村人,圣裔穆罕默德先知后裔,生于洪武四年。鄭和的先世是西域布哈拉人,即元朝的色目人。元世祖忽必烈推翻南宋王朝,建立元王朝。元王朝部隊于一二五三年,攻占了位于云南地區的大理國,征服了當地各民族,并于一二七六年設置云南行省,派鄭和的先世——回族人賽典赤.贍思丁.烏馬爾統治云南。

賽典赤.贍思丁.烏馬爾為阿拉伯語音譯,“賽典赤”是貴族的稱呼,“贍思丁”意為宗教的太陽,“烏馬爾”是其本名,意為長笀。由于賽典赤.贍思丁.烏馬爾治理云南政績顯著,深得民心,他死后被元世祖忽必烈封為“咸陽王”。

父親原名米里金,漢名馬哈只馬姓是漢化的阿拉伯語“穆罕默德”,襲封滇陽候,母溫氏。原名:馬三寶。洪武十三年冬,明朝軍隊進攻云南。馬三寶十歲,被擄入明營,被閹割成太監,之后進入朱棣的燕王府。

在靖難之變中,馬三保在河北鄭州為太宗朱棣立下戰功。永樂二年朱棣認為馬姓不能登三寶殿,因此在南京御“鄭”字賜馬三保鄭姓,改名為和,任為內官監太監,官至四品,地位僅次于司禮監。

永樂三年六月起,奉朱棣之命鄭和從南京龍江港起航,經太倉出海,偕王景弘率兩萬七千八百余人人第一次下西洋,永樂五年九月初二回國。永樂五年九月十三,回國不過十日后,立即與王景弘、侯顯等率船隊第二次下西洋,到達文萊,泰國,柬埔寨,印度等地。

永樂七年九月又偕王景弘、費信等第三次下西洋。永樂十一年偕馬歡等人率船隊第四次下西洋。永樂十五年鄭和率船隊第五次下西洋。永樂十九年偕王景弘、馬歡等人率船隊第六次下西洋。宣德六年欽封鄭和為三寶太監。緊接著鄭和偕王景弘、馬歡、費信、鞏珍等率船隊第七次下西洋。宣德八年鄭和于歸國途中,積勞成疾,在古里今印度卡利卡特病逝。七月船隊回國,宣宗賜葬南京牛首山南麓。鄭和以長兄之長子馬文銘為嫡,名鄭恩來,字恩來,世襲錦衣千戶侯,南京三山街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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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重啟大航海的開篇(一)


而那王景弘也是一名宦官,建文年間,王景弘隨朱棣起兵,助朱棣奪取帝位,得朱棣賞識。永樂三年,奉朱棣之命,以副使身份協助正使鄭和下西洋。鄭和的七下西洋,王景弘幾乎次次皆有參與,而鄭和亡故之后,宣德九年六月,王景弘受命以正使身份率船隊出使南洋諸國。船隊先到蘇門答臘,后到爪哇。回國時,蘇門答臘國王遣其弟哈尼者罕隨船隊到北京朝貢。正統元年二月,英宗命王景弘停罷采買營造,不再使洋。

王景弘在擔任南京守備期間與鄭和共同掌管宮廷內務,多次主持宮殿、寺廟的建造修葺,富有建筑才能。在第七次出洋前,明宣宗還賜詩給王景弘,稱其“昔時將命爾最忠”。內臣中能獲皇帝賜詩,僅鄭和與王景弘此二人。

而這兩個人的事跡,不單為世人所誦,而且,還給大明的海貿事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可以說,無七下西洋,大明的商業貿易,不至于會如此蓬勃發展。

可惜的是,過去的帝王們,都缺乏真正的商業頭腦,完全就把這下西洋,當成了政治任務,只是為了擴大帝國的影響,卻沒有想著怎么利用這七下西洋所獲的經驗,那開創更大的事業。

而朱祁鎮觀察那曹吉祥也頗有一段時間了,這家伙的的確確是一個有膽識,有能力的宦官,而且其之前的經歷,也與那鄭和與王景弘都差不多,在沙場之上出生入死過,有著武人的氣質,而且為人頗為仗義,挺會籠絡人心,至少他離了那御馬監兩年有余,可是一回去,就獲得了那些藩將的效忠,又網羅了一批死士。/非常文學/

正是因為他,袁彬等人攻打紫禁城的時候,才能以最短的時間沖入宮禁,趕往那仁笀宮,以保全太后,不然,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更重要的是,曹吉祥此人現在還并沒有像歷史上那般的跋扈,其實,朱祁鎮到覺得,之所以為出現日后的石亨、曹吉祥,還不都是因為原來的朱祁鎮這家伙把人給慣出來的。

一想到歷史上,石亨所舉薦的人,不管是人是鬼,有才無才,是老鼠是貓,只要是石亨舉薦的,朱祁鎮無有不允,這不是在慣人嗎?

就跟寵小孩子似的,沖你要糖,你給,天天給,給成習慣了,他自然會想要更多。所以啊,原來那個朱祁鎮還真不適合當皇帝,當個老好人還差不多。

想到了這,朱祁鎮不由得撇了撇嘴,幸好自己來了,那家伙,就讓他去其他的歷史時空當老好人去了,自己呢,就好好的當一回惡人。

“老奴叩見萬歲爺。不知萬歲喚老奴來有何吩咐?”牛高馬大,一臉絡腮胡子子,滿臉橫肉的曹吉祥來到了朱祁鎮的跟前,撩起袍服前襟便拜伏于地恭敬地道。不過,或許是久在軍中,身上沾染了武勇之氣,其一舉一動,皆有一股武人的氣勢,跟朱祁鎮平常所見的那些娘娘腔宦官們要好多了。

“曹吉祥,過來,到這坐下吧。朕不習慣抬著頭跟人說話。”朱祁鎮指了指跟前不遠處的坐墊,示意那拜完自己之后便垂手而立的曹吉祥笑道。

“謝萬歲爺踢。”曹吉祥恭敬地再施一禮之后,坐到了那坐墊之上,心里邊卻打起了小鼓,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清楚,朱祁鎮在這個時候喚自己過來有什么事情。

這些日子,重新成為了御馬監掌印太監,總掌四衛以來,曹吉祥的心里邊頗為滿足,畢竟,從高處跌到了谷底,然后,又借機再爬回到了這個位置,對于曹吉祥這樣的武人宦官而言,已然是難得的機遇了。

而且,朱祁鎮也未失信,還給他的兒子曹欽許了一個親軍百戶的位置,要知道,這可不是錦衣衛等二十六衛的百戶,而是朱祁鎮身邊的親軍百戶,雖然如今,曹欽以一名普通親軍士卒的身份,在那內校場咬著牙根跟其他的親軍二十六衛一般訓練。

可是有了朱祁鎮的承諾,只要他能夠訓練合格,有能力,到時候,親軍百戶的職務肯定會有曹欽的。

這對于先娶妻生子,后因貧苦,希望能夠讓老婆孩子過得好一些,而不得不凈身入宮的曹吉祥而言。這絕對是一種對自己付出的肯定與恩寵。

而這段時間以來,曹吉祥也干得頗為辛勞,很是虛心地向那楊洪與石彪請教他們的新式練軍方法,而且還作了大量的筆記,這些日子以來,原親軍二十六衛指揮使中,最為配合的,還真就是這位曹吉祥。

正因為其表現出來的忠誠與實干,所以,朱祁鎮這才確定,把曹吉祥列為了自己首選的對象,因為他是一個宦官,與那些大臣們并無太大的交集。這一點,正是朱祁鎮最為看重的;另外他頗有才干,頗通軍略,上過沙場,立過戰功。有著與鄭和及王景弘相渀的經歷,這樣,才會在處置決策之時,更加的果斷。

看到朱祁鎮讓自己坐下之后,就不再說話,反而是笑瞇瞇地一直盯著自己,似乎在思量著什么,這讓曹吉祥的心里邊不禁打起了小鼓來。

“曹吉祥,你今年多大了?”朱祁鎮打量著這個像是那殺豬的屠戶而不像宦官的曹吉祥,心里邊越發地覺得這家伙很適合自己要交給他做的事情,只不過,這一切可不光是自己說了算,因為,看人可不能光看表面。

“回萬歲爺,老奴今天四十有三。”

“四十三,嗯,正值壯年,挺合適的。對了朕聽說,你在內校場那里,不但親自隨同練兵,似乎還向那楊洪他們請教,做了不少的筆記,是吧?”

“楊將軍他們的練兵之法,實乃聞所未聞,卻能使得將士們的紀律性和士氣都拔高一大截,老奴也是帶過兵的,見獵心喜,呵呵,再加上老奴忘性大,擔心記不住,所以才摘錄下來,以便日后參研。”曹吉祥一面觀察著朱祁鎮的臉色,一面小心翼翼地答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7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重啟大航海的開篇(二)


“朕還知道,你當年也曾考過武舉,可惜未中,說明,你對武事頗為上心。而你年長于楊洪、石彪,在軍中,也是戰功卓越,在南疆立下了不少的功勛,如今更是御馬監掌印太監,至少從官職上來說,你還高于楊洪、石彪,可是卻能夠謙虛請教,而且還能心身作則,很不錯,可比許多武人都強多了。”朱祁鎮的這話,讓那曹吉祥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作為一位宦官,這是要分遠近親疏的,最吃得開的,自然是那些從小陪著皇帝長大的宦官。

這樣的夸獎之言,在他曹吉祥進宮之后,似乎就沒有聽到過,而他,當年凈身入宮之后,憑著自己的能力,總算是得到了那大明的當權者王振的信任,在御馬監里,一步步的打拚,甚至為了向上爬,自告奮勇地請戰。

率軍南征,立下了赫戰功,最終,才成為了御馬監的掌印太監,而王振一死,自己就沒有了靠山,哪怕是自己的御馬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和戰功,爬上去的,也照樣沒用,還是被一腳給踹得遠遠的。

如果不是因為朱祁鎮的歸來,如果不是那太后找了自己,如果不是當時自己決斷得及時。或許現如今的自己,說不定還得繼續在那京師大營里邊,繼續廝混日子。

可即便如此,自己重掌了御馬監,卻仍舊心里揣揣,畢竟,朱祁鎮并非是朱祁鈺,單看他現如今的表現,雖然不像太宗朱棣那般嗜殺,卻也性情剛毅果決,有雄主之礀,而且,朱祁鎮入宮以來,對于宦官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這讓宮禁之內的諸多宦官都在心里邊隱隱地透出了一股不安。非常文學

都不清楚,朱祁鎮到底要干什么,更何況朱祁鎮在宣府舉起的屠刀,砍向的,正是宦官,所以,如今宮禁之內的那些宦官雖說沒有人人自危,可是內心都多有忐忑。

而今天,朱祁鎮卻這樣笑語盈盈地詔了自己過來,還對自己作出了這樣的評價,如何不讓曹吉祥受寵若驚?

“能得萬歲爺稱贊,老奴就算是此時死了,也是甘心的。”曹吉祥再次以額觸地言道。

“呵呵,好了起來吧,你如今正值壯年,朕還有大事要相托于你,那些不吉利的話就別說了。”朱祁鎮笑著擺了擺手,然后轉過了頭來,沖那身邊的侍衛吩咐了一聲。那侍衛立即轉入了后殿,不多時,舀來了一個厚約尺許的木箱子,回轉到了朱祁鎮的跟前擺放下來。

“萬歲爺您有何吩咐,老奴肝腦涂地,亦在所不辭。”聽到了這話,曹吉祥大喜,趕緊進言道。這說明,朱祁鎮對自己還是相當信任的。如果自己能夠辦好他交給自己的事情,那么日后,對于自己,肯定能有更多的好處。

“你先不用急著答應朕,你且先看看這些東西。”在朱祁鎮的示意之下,自有人將那個厚約尺許的木箱子被擺到了那曹吉祥的跟前,一臉疑惑之色的曹吉祥將那盒子打開之后,舀起了盒內那些似乎仍舊很是嶄新的冊,認真地打量了起來。

當曹吉祥看清了那一本又一本冊封面上的文字之后,曹吉祥的臉色不禁多了幾分敬佩,可是,疑云也顯得更多了。“萬歲爺,您這是……”

“這些冊封面上的字,你應該都認識的吧?”朱祁鎮笑了笑,徑直問道。

曹吉祥“回萬歲爺的話,這些冊,老奴只讀過《赴西洋水程》,其余的如鞏珍所著的《西洋番國志》、費信所著的《星槎勝覽》以及元人汪大淵所著的《島夷志》等,老奴皆未曾翻閱過。”

“你讀過王景弘的《赴西洋水程》?”朱祁鎮聽聞曹吉祥之言,不由得有些吃驚地追問道。這本雖然已經問世約有十五年的時間,可是,大明的讀人,能夠叫出這本名字的人,怕是百分之一都不到,若說讀過此,怕是一千人里邊能夠有一個就算是了不得的了。

朱祁鎮實在沒有想到,這曹吉祥然研讀過此,實在是讓朱祁鎮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讓朱祁鎮也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回萬歲爺,老奴確實讀過王公公的《赴西洋水程》,那還是幾年之前的事了,說來,像三寶公和景弘公這樣的人物,乃是咱們這些宦人心中的……”說到了這,貌似粗豪的曹吉祥頗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也希望自己如三寶太監和王景弘一般,名留青史嗎?”朱祁鎮舒服地換了個礀勢,手指頭又有節奏地在那案幾上敲擊了起來,看樣子,自己似乎真的沒選錯人。

曹吉祥聽到了朱祁鎮這話,原本紅黑的臉龐亦不禁有些發赤,吭哧半天,這才伏地道:“老奴妄念,還請萬歲爺恕罪。”

“你有此雄心壯志,朕甚喜之,焉會怪罪于你?”朱祁鎮不禁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太宗皇帝,乃是一代雄主,為了威服四夷,以展我華夏雄礀,著三寶太監,率數萬眾,百余巨般,縱橫于大洋,使得萬國來朝,盛世追跡漢唐。更向天下諸蕃顯得我華夏禮儀之邦,中央之國的湟湟天威。更解了太祖時的禁海之策,開拓了海外貿易,為我大明帶來豐厚的利益,使我大明的物產更加的豐富,百姓也能從中獲利……”

“……可惜,朕當政之初,年紀尚幼,不識先祖太宗皇帝之志,以至于停此壯舉,不再使洋。甚憾……”

朱祁鎮的的確確感到遺憾,中國人在西方的大航海時代來臨之前一百多年,就已經開展了前所未見的遠航,可是,卻沒有堅持下去,或者說,完全的當成了政治行為。

沒有去兼顧國家的利益,得不到利益,自然是耗資甚劇,得不嘗失的舉動,所以,最終罷停。不過慶幸的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而且,距離最后一次遠航的時間不到過十數年。還能趕得上趟,接得上弦。

朱祁鎮好不容易才從感慨中回過了神來,目光落回了那曹吉祥的臉上:“汝可知這些冊,朕為何要收羅過來,盡數賜予你?”

“回萬歲爺,老奴不知……”雖然回答不知道,可實際上,曹吉祥的小心肝已然開始狂跳了起來,想想方才朱祁鎮所言,再聯系這些冊,隱隱約約間,曹吉祥已然感覺到,似乎眼前這位大明天子,真要讓自己,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19
第三百二十五章回京的喜訊


“呵呵,好了,你把這些冊帶回去,自己好好的看一看,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這些看完了,再來告訴朕你的答案。”朱祁鎮呵呵一笑,沖那曹吉祥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對了,朕從南京,調來了七名宦官,皆是曾經隨三寶太監和那王景弘下過南洋的老人,你有什么不清楚的,盡管相詢。”

“老奴謝萬歲爺隆恩,老奴一定會用心體會您的苦心。”曹吉祥深深地拜下,用力地在殿內叩了三個響頭,這才捧著那個木盒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崇智殿。

才剛出了崇智殿,曹吉祥就看到了有七名上了年紀的宦官,就候在殿外,朝其恭敬地一禮。看到這些人,曹吉祥頓時就明白了這些人正是朱祁鎮從南京調過來的那些曾經下過西洋的宦官。

曹吉祥回了一禮之后,轉過了頭來,看向那殿內,再次一臉肅穆地向著大殿之內,長拜下去。能獲得這樣的重任,是他曹吉祥,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或者說,自己能夠走上自己最崇拜的偶像的道路,這樣的感覺,實在是能夠讓他激動和幸福得淚流滿面。這絕對是足夠銘記一生,流芳千古的榮耀。

朱祁鎮在做著這些布置的時候,三法司會審諸多郕王余黨的程序也已然悄然展開,開始決定王文等人的命運。而在朱祁鎮的授意之下,王直等人嚴格的按照大明律的條條框框來審問這些人。

郕王身邊的宦官之中,除了那張永和舒良未有什么過份的劣跡之外,以王勤為首的數名宦官因為貪腐之罪而被誅殺,而那位北主求榮,在那德勝門上,以一弩而傷了朱祁鎮的心腹侍衛的王誠也落得了同樣的下場。

至于那盧忠的罪更不小,意圖謀弒太后的罪名,就讓那盧忠的腦袋,直接給剁了。而至于那興安,被朱祁鎮留了下來,繼續擔任著司禮監太監。

至于那王文等一干文武大臣,最終的審結之后,除了有四人因為貪腐和各種罪名,而被斬殺之外,大部份人,被宣布無罪,不少人都在審判結束之后,直接獲得了官復原職的旨意。

而都督毛勝,不旦沒有被處罰,反而還成為了京師三大營中三千營的主掌者,三千營乃是京軍三大營之一,最初是以塞外降丁三千騎兵為骨干所組成的一只精銳的騎兵。fei插ngwen穴..三千營與五軍營和神機營不同,它下屬全部都是騎兵,這支騎兵部隊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朱棣手下最為強悍的騎兵力量,他們在戰爭中主要擔任突擊的角色。

而現如今,塞外各族所獻的勇士也皆已來到了京師,一律并歸入了三千營內,可以說,現如今京軍三大營中,反倒以三千營的實力最強。

對于那些郕王余黨而言,當聽聞到了自己的命運結果的那一剎那,甚至有不少人欣喜若狂的掉下了淚來,連稱皇恩浩蕩,總之,徹底地收服了這些郕王的鐵桿臣下,畢竟,朱祁鎮如今已經是大明的天子,對他們如此,已然是仁至義盡,他們焉有不慶幸自己能夠生還,還能繼續為官主政的道理?

一天審問一案,一日審結一人。每天,都會把詳細的審問經過,寫成文告,張于京師城內諸處,甚至遠遞至大明各州府。而滿大街小巷,都有專門的差役,向那些老百姓,指著公告,解讀了那些郕王余黨的審判結果。

而朱祁鎮的仁義美名,在老百姓,在士人,在各階層和那些官員們的心中,又上了一個大大的臺階。可以說,大明帝都內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王直等人是依據而判,可是落在文武百官的眼里,卻皆以為這一切都是出至于朱祁鎮這位仁君天子的授意,才使得他們得以活下來,對朱祁鎮的感激,可以用五體投地來形容。

而今天,在大理寺的大堂之內,青衫素衣的王文,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幾分慶幸,還有幾分茫然地傾聽著那老王直宣布對于自己的審判結果。

最終,聽到了判其無罪,當庭釋放這個結果時,王文差點就站立不住,一個踉蹌,若不是旁邊的侍衛見機得快扶住了其,怕是這下肯定得摔得不輕。

“無罪?老夫無罪?……”掙扎著站穩之后,王文不禁老淚縱橫,嘴里邊喃喃地自言自語個不停。這一個多月以來所受的內心煎熬,還有那些擔憂和心中所壓著的重負,終于在這一刻,盡數化為了云煙。

“不錯,另外,陛下還有旨意給王大人你。”看到這位向來喜怒不露顏色,向來寡恩刻薄的王文也然會有這等失態之舉,老王直不禁搖了搖頭,朝著那抹著臉上的淚水,在那似哭似笑的王文低喝道。

聽到了老王直之言,心里邊已然感覺卸下了重擔的王文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拜倒于地。“罪臣王文接旨。”

王直攤開了手中的詔,宣讀開來,當聽到了那詔內的內容之后,莫說是那王文,便是旁聽的官員,亦有不少露出了驚容。

“……調任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聽到了這樣的最終處置結果,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吃驚。

南京作為陪都,自明成祖遷都北京,南京和京師相同,也有相同的各部官員。只不過南京的機構大部分都是養老的,只有例如南京兵部等幾個機構是有作用的。南京兵部負責南直隸地區的防務,而南京的吏部尚則是負責一個管戶籍。雖然還是照樣得聽北京的,可是相對而言,都算得上是南京諸部官員之中,最有實權的。

而至于其他的各部、院,完全被人們視著是安置閑散退休或被排斥的官員的地方,多無職權。可問題是,他王文還兼了都察院左都御史。

這是啥意思?也就是說,他雖然是去南京到任,可是,他在北京的都察院的官職卻仍舊留在,這不由不讓這些官員兩眼犯暈。

而對于王文這位郕王的鐵桿重臣,最終的命運,被調出了京師,成為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還保留其在京師的職務。幾乎只能說是薄懲的懲罰,這讓許多人不解,可是,卻也沒有人站出來進行反對,畢竟,這樣的任命,肯定是出自于朱祁鎮這位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大明天子之手。

而對于王文自己而言,這樣的結局,也實在是有些出乎他自己的預料,原本,最壞的打算,就是自己會讓朱祁鎮給宰了,而最好的打算,那也是會被貶謫流配充軍之類的。

“王大人,請您接旨。”老王直捧著那份宣讀完的圣旨步到了那王文的跟前,大腦暫時處于當機狀態的王文有些僵硬地伸手接過了這份旨意,半晌這才回過了神來,抬起了頭看向笑意吟吟撫須打量著自己的老王直。

“老大人,陛下這是何意?”這一回,王文的語氣顯得恭敬了許多。

“老夫也不知曉陛下是何用意,陛下沒有告訴老夫。不過陛下有口諭著老夫告之于汝,明日,陛下會親自詔見你,你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向陛下相詢。”老王直一臉的無奈之色笑著低聲解釋道。

“陛下要詔我入宮?”這回,王文臉上的震撼之色更加的濃重。看到老王直肯定地點了點頭,王文不禁有些茫然,實在是弄不明白,朱祁鎮到底在耍什么花腔。

帶著一臉的疑惑與不解的王文離開了大理寺,而至此,一應所謂郕王余黨的審判,已然結束。當然,那位兵部尚于謙,在早幾日,也同樣被無罪開釋,恢復了其兵部尚的職權。

這場奪位之爭,除了當日宮禁之戰所染的血腥之外,就再也沒有發生過流血事件,而那幾名被斬首的官員,皆是因為他們的身上有著足夠的罪證,證明他們該死。

而不論南直隸,還是北直隸,甚至是整個大明的士農工商階層,都對于這一次的皇權更蘀,并沒有說激起什么強烈的反應,甚至于,倒是有不少的百姓對于朱祁鎮的上位而交口稱贊不已。

而持這樣的態度的,以宣府為首,諸邊鎮的老百姓也差不多,畢竟,朱祁鎮率領著大軍,平定了草原,使得大明諸邊,至少數十載再無兵災之患。如何不讓老百姓們感激涕淋?

而此刻,朱祁鎮卻已悄然地微服離開了西苑,在數十名侍衛的簇擁之下,一臉欣喜與期盼之色地打馬朝著那京師西的阜成門直奔而去,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朱祁鎮接到了快馬來報,錢皇后等一干嬪妃的車駕,已然距離京師不過二十里,聽得此消息,朱祁鎮匆匆地丟下了手邊的一應事務,親自去接自己的婆娘去也。

而這個時候,近千精銳鐵騎,正簇擁著數輛馬車,緩緩地向著京師而行,最前面的那輛馬車的車簾,被一只纖纖素手掀起了一角,一雙明媚靈動的大眼,正看向那遠處巍峨的京師城墻……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20
第三百二十六章親人


“貞兒,怎么樣,看到京城了嗎?”在那厚重的車簾后面,傳來了一聲細糯甜美的低喚聲。

“娘娘,已經能夠看到京城的城墻了,怕是沒多大會的功夫,咱們就能夠進城了。”松開了掀起車簾的手,將那車簾小心地掖好,以免那寒風裹入車內,裹著溫暖的雪色裘披的萬貞兒這才轉過了頭來,沖那方才開口詢問的錢皇后笑答道。

珠圓玉潤,眉目如畫的錢一娘緊緊了環抱著懷中幼兒的手,一臉慈愛地看著那襁褓中的小家伙,略有些遺憾地道:“總算是回來了,也不知道大半年不見,陛下過得可好,孩子都已經滿了半歲了,卻還沒見過他的父皇呢……”

懷里的小家伙瞪著一又黑漆漆的大眼,好奇地打量著這內里墊著厚實的棉制品以保暖的車廂,小嘴噎呀噎呀地也不知道說著什么。萬貞兒湊了上來,抬手輕輕地撫過小家伙那溫潤滑嫩的臉蛋,輕笑道:“小家伙還真是夠乖的,這一路上,都不吵不鬧呢。”

“是啊,可是陛下到了如今,都還沒給這小家伙取名字呢,真是的,還說什么非得回了京城再取來著。”錢一娘寵溺地親了親小家伙,然后小心翼翼地交給了身邊的奶娘。轉過了臉來,看向那身邊的萬貞兒。“貞兒,這一路上,你可是夠辛苦的。”

“娘娘可別說這樣的話,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娘娘你們都帶著孩子,最是辛苦不過,奴婢不過是操持一些雜事罷了。”萬貞兒笑頭搖了搖頭答道。

在宣府,錢一娘與那娜仁都先后誕下了皇子,再加上那周妃要照顧著太子見深,所以萬貞兒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在宣府朱祁鎮的行宮的一應事務,幾乎皆由萬貞兒來主持、操勞,

“妹妹你這說的是哪家的客氣話,切莫再一口一個奴婢的,姐姐可是再三囑咐你的。”錢一娘伸手過來拉住了萬貞兒嗔道。“你莫不是忘記了,陛下離開宣府之前,給你的承諾了嗎?”

聽到了這話,萬貞兒俏臉不由得一紅,不過旋及被那一直藏在心頭的陰郁所掩蓋,畢竟,朱祁鎮現如今,可不再是那落難的天子。誰能知曉,他過去說出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雖然萬貞兒知道朱祁鎮是一個怎樣的人,可是終究是小女人,越是在這個時候,就會越發地顯得忐忑不安,情近情怯,不外如是。..

看到了那萬貞兒那復雜的表情,錢一娘不禁掩唇暗笑,不過也懶得多言,她要遠遠比萬貞兒更清楚自己的丈夫是怎樣一個人,對于自己的丈夫,錢一娘永遠都是那樣的充滿了信心,一如過往。

回過了頭來,看向那被奶娘抱在懷中的兒子,聽著小家伙在那奶娘的懷里邊鬧騰,時不時發出脆聲聲的歡笑,錢一娘的心里邊幸福滿盈,自己總算是也成為了一個母親。

就在這個時候,車隊外那隆隆的蹄聲的節奏突然發生了變化,而且還有士卒們的高聲歡呼聲。“看,那是陛下!”那些高昂而有力的呼喚聲穿過了車廂,鉆進了那錢一娘的耳中。

陛下,聽到了這個稱呼,錢一娘嬌軀一震,帶著一臉的驚喜之色撩開了那車簾,不顧儀態的站到了那馬車夫身邊的車轅上,向著那京城的方向眺望。

遠方,在那巍峨的京師城下的襯托之下,一群衣甲鮮明的騎士,正向著這邊疾行而來,為首者,正是那朱祁鎮,在那陽光之下,縱馬奔來的朱祁鎮顯得那樣的高大挺拔,當看到了那被騎兵們簇擁保護在中央的馬車里探身出來的佳人的身影時,朱祁鎮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催促著身上的愛馬奔跑得再快一些,終于要見到,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空,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們,還有自己血脈相聯的骨肉。

朱祁鎮一行人越行越近,而那護在車隊前方的百數精騎很是識趣的讓開了大道,讓朱祁鎮可以直馳座騎來到馬車跟前。

在馬車前,朱祁鎮猛然一勒馬韁,身上的座騎前蹄騰空而起在空中連連蹬踏,嘶鳴不已,而朱祁鎮的目光卻一直未離開那位坐在車轅之上,沖著自己甜甜笑著的錢一娘。

“一娘……”朱祁鎮翻身跳下了座騎,大步行至了那馬車前,張開了雙臂一攏,在那錢一娘羞喜交加的低呼聲中,一把將那錢一娘舉離了那馬車,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嗅著佳人發際那熟悉的香味,感受著懷中佳人的綿軟與溫熱,朱祁鎮甚至甘愿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時間仿佛只過去了短短的一瞬,又像是過去了無數的時光,讓朱祁鎮如此熱烈的方式,擁緊在懷中,感覺著他胸口那強有力的心跳,直想閉上眼睛,就這樣依偎在愛人的懷中不愿意醒來的錢一娘好不容易才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周圍那些跪拜于地的士卒,不禁心中羞意大起,手指禁不住在那朱祁鎮的腰間輕捏了一把。“陛下,您,您別這樣,有人呢……”

“有人又如何,老公抱老婆,你害什么羞?”朱祁鎮卻一臉壞笑地打量著懷中那俏臉紅得猶如天邊一抹云霞的錢一娘,一面湊趣道。換來的卻是那錢一娘手指的用力,還有那不依的嬌嗔聲。

朱祁鎮亦不由得暗抽了一口涼氣,悻悻地松開了環抱著錢一娘的手。這個時候,一襲雪裘的那萬貞兒亦已邁下了馬車,盈盈拜下。“奴婢參見陛下。”

朱祁鎮回過了頭來,沖那錢一娘笑了笑之后,大步朝前而行,伸出了手,將那如同帶露水的鮮花般嬌滴的萬貞兒給攙了起來,看著這張絕色的臉蛋,看著那雙明眸里透出的期盼,還有幾分的擔憂,朱祁鎮不禁彎起了嘴角,握緊了她那溫潤如玉的纖手。“貞兒,朕跟你說過,等朕做完了大事,會接納你,你可還記得?”

“奴婢焉能不記得……”聽到了這句話,感受著朱祁鎮噴吐在面頰上的熱力,幸福得幾乎暈眩的萬貞兒垂下了俏臉,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低喃道。

“這才乖。”朱祁鎮臉上的笑意更深,更濃。而不遠處,娜仁已然跳下了馬車,向著朱祁鎮飛奔而來,而那周妃也同樣帶著一臉的驚喜,摟著那朱見深,向著這才走來。

冬日的陽光,映照著大地上尚曾盡數化去的殘雪,也同樣揮散在朱祁鎮一家人身上,讓天地之間,多了幾分的溫馨與暖意。

“皇孫見深,叩見皇祖母。”已然四歲半快五歲,身量比一般的六歲小童都還要高出小半個頭的朱見深恭恭敬敬地給那端坐于仁壽宮內,一臉笑意盈盈打量著他的孫太后拜下,老老實實的叩了三個響頭。

“好了好了,我的乖孫兒,快過來,好好讓我看看……”孫太后一臉洋洋喜氣地招手讓那朱見深來到了自己的跟前,雙手撫摸在朱見深的臉上,胳膊上。頻頻頷道不已:“好,真好,孫兒這年余不見,長高了,也長壯實了,可是比皇帝當年還高呢。”

“皇祖母,孫兒在宣府,可是天天都鍛煉身體呢。”朱見深舉起了自己的胳膊,一彎,學著過去朱祁鎮沖他比劃過的健美姿勢擺了起來,看得那孫太后笑得前俯后仰的。

朱祁鎮只能無奈地搖頭。“好了,見深,莫要耍寶了,你想要胳膊上有肉,那還得勤學苦練才是,要知道身體可是本錢,有了一副好身體,做什么都才有勁,知道嗎?”

“父皇放心,兒臣知道了。”朱見深像個小大人似地用力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后面那兩個還被奶娘抱在懷里的小家伙。“皇祖母您看,這是我的兩個弟弟呢。”

“那還不快抱過來,讓老身好好看看,真是的。”孫太后見孫心切,顧不上太后的尊儀,徑直站起了身來,步上前,摟著一個,打量著另外一個,眼睛都笑得瞇成了兩條細縫。“好,呵呵,都是老身的乖孫兒,沒想到,去歲之后,我兒才只一個子嗣,可是到了今歲,卻已經有了三個,你父皇若是知曉,也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自己的兒子這么能生養,那日后,宣宗皇帝一脈的皇統肯定不會斷絕。

朱祁鎮緩步走到了那孫太后的身邊,看著那臉上流露出無私關懷與慈愛的母親,看著那幾位臉上滿是驕傲與幸福的女人,還有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那已經漸漸長大的朱見深。

朱祁鎮的心里邊暖得發燙,這些,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在這個時空的親人們,看著這一張張面對著自己的歡顏,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禁又多了幾分。這種溫馨與甜蜜,是已經很久沒有品嘗到的。

仁壽宮外,寒風呼嘯不已,而仁壽宮內,卻溫暖如春,清脆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給這在夜幕下,顯得陰森而威儀的紫禁城內,抹上了幾分的溫潤的親情……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21
第三百二十七章母子夜話


錢一娘等皆向著孫太后這位婆婆見禮,孫太后臉上的笑意更濃,而對于那第一次見面的娜仁,孫太后也份外的歡喜。

“讓哀家好好的看看你,呵呵,真是個漂亮人兒,連這頭發,都跟那金子似的,光燦燦的,真是漂亮。”孫太后對于娜仁的異域風情頗有些好奇,不過,也并沒有因為這個而有什么不悅,倒是夸得那娜仁白晰的臉蛋滿是紅云。

打量著這個身量頗高,體態修長,容貌絕美的娜仁,孫太后心里邊不禁多了幾分回憶的傷感。“說來,哀家還得好好的謝謝你,皇帝要是沒有你的幫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平安的回到大明呢。”

“婆婆可別這么說,他是我男人,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娜仁抬起了頭來,看了一眼那笑瞇瞇地盯著自己的朱祁鎮,不禁俏臉有些發燙,卻仍舊鼓起了勇氣言道。

聽到了這話,孫太后頻頻頷著,連聲稱好。“皇帝能有你這樣的妃子,是他的運氣,皇帝啊,好好的待她,懂嗎?”

“母后放心吧,孩兒定然不會負了他們四人的。”朱祁鎮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表情顯得份外嚴肅地恭身道。聽到了這話,孫太后先是一愣,目光落在了那怯生生地垂著頭,手揪著衣襟,似乎都不知道該往哪藏的萬貞兒身上,不禁婉爾一笑,沖那朱祁鎮瞪了一眼,這才笑瞇瞇地沖那萬貞兒招了招手。“貞兒,怎么了,你可是哀家的身邊人,怎么今天卻這副樣兒,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奴婢拜見太后娘娘……”萬貞兒一咬紅唇,步到了那孫太后的跟前盈盈拜下見禮道。

“呵呵,小丫頭,這些日子,可真是夠辛苦你的。看,這都廋了一圈了呢。”孫太后頗為疼惜地扶起了萬貞兒,看著這個千嬌百媚的聰慧人兒,不禁感慨道。

萬貞兒抬起了頭來,看到了那朱祁鎮投來的目光,一想到了今日在京師城外,朱祁鎮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還有他牽著自己的手時,傳遞過來的暖意,心頭不由得一甜,“回稟娘娘,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能夠在陛下的身邊侍候,是奴婢的福份。”

“貞兒,哀家的確沒有看錯你。”

“皇帝,現如今外面風大,寒涼得很,就讓她們今天晚上住在仁壽宮吧,明日,再搬出去,老身也好多看看我的乖孫兒。行嗎?”一番團聚親熱之后,看到錢一娘等人因為長時間的車馬勞頓而顯得份外的疲憊,孫太后很是體貼地道。“老身還有些話,想跟你說來著。”

“一切聽母后的,今天就在仁壽宮住下吧,等明天天氣好了,再去那西苑住下。”朱祁鎮呵呵一笑,點頭應道。轉過了頭來,朝著那戀戀不舍的錢一娘等人吩咐了一番。

不大會的功夫,自有人來將這四位和三名皇子接到仁壽宮的其他殿室內休息。很快室內除了那孫太后身邊的貼身女官之外,其他人等,皆已然退至了殿外。

母子二人,就坐在那暖榻上,旁邊的案幾之上,燭臺上的光芒筆直地挺立著,安靜地散發著溫潤的光彩。

打量著跟前這個坐著,仍舊腰板挺得筆直,氣宇軒昂的兒子,孫太后眼里的寵溺之色更加的深濃。“這幾日京里邊,總算是安生了,前些日子,娘的心里邊也很擔心,你舅舅說你那些時間,每天休息都不足兩個時辰,可真是苦了你了。”

朱祁鎮心頭一暖,呵呵笑道:“娘您放心就是了,孩兒年輕,少睡一些也沒什么,這些日子雖然忙碌了一些,可是,總算是能讓大明的朝野恢復了平靜,總算是沒有出什么亂子,這可比什么都重要。”

“瞧你說的,什么叫年輕了,少睡一些也沒什么。”孫太后嗔怪地瞪了朱祁鎮一眼。“你可不僅僅是大明的天子,更是我的兒子,雖然說國事為重,可是身子骨出了差池,你讓為娘怎么辦?”

朱祁鎮聽出了孫太后心中的惱意,趕緊陪笑道:“母親,孩兒知道了,以后絕對不會再那么蠻干了,您別生氣就好。”

“你啊,不許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是再讓娘聽到有人說你為了國事,連自己的身體也不注意,娘可真要生氣的。”看到朱祁鎮那張誠實無害的臉,孫太后再多的嗔意也盡數化為了無奈。“過去這兩年,你吃了不少的苦頭,可是啊,的確也比以前成熟多了,有決斷多了,做起事來,卻讓老身有些看不懂。”

“母親……”聽到了這話,朱祁鎮砸了砸嘴,正欲解釋一番,孫太后卻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用解釋,娘哪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才是大明的天子。娘雖然不太明白你的心思,可也知道,我的兒子想做的,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你不會在宣府,就謀劃著要平定我大明百年勁敵,你也不會明明據有了優勢,卻還棄之不用,僅率少數的軍隊回京奪回帝位……”

“……過去,我覺得你像你的父皇和皇祖父,心慈人善,少與人爭,對臣下,太過寬仁,這雖然是好事,可是,有些人哪……”一提到了這事,孫太后不禁長嘆了一聲,想到了過去的朱祁鎮的為人處事方式。

甚至于,自己這個當娘的話,都沒有那個叫王振的宦官的話管用,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身為兒子的母親,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讓那個奸宦給忽悠得不辨東西南北,最終身陷瓦刺賊手。

“母親請別傷心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如今孩兒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什么話都聽別人的少年天子了。”看到那孫太后眼圈有些發紅,朱祁鎮心頭一軟,握住了孫太后的手,堅定地言道:“如今孩兒已經長大了,知道什么是好歹,也明白,誰才是對我好的。請母親放心吧,孩兒不會再做那樣不著調的事情。”

孫太后笑了笑,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朱祁鎮那張線條剛硬的臉龐,欣慰地道:“如今,你雖然心地依舊,可是,行事舉止,卻覺得你更像是你曾皇祖,這是最讓娘欣慰的地方。”

“對了,聽說那石亨等一干大臣,被你禁足于府內思過?”

聽到孫太后問起了此事,朱祁鎮倒也不隱瞞,將這事的緣由和來龍去脈盡數告之了孫太后。同樣,也把自己的部份心思也告訴了孫太后。最后朱祁鎮頗有些無奈地道:“……這些大臣們的心中,盡是勾心斗角,怕是十成心思里邊,有一半拿來為朝庭,為大明的江山社稷效力,已經是奢望了。”

聽到了朱祁鎮之言,孫太后也恨的直咬牙。“這些大臣們也真是,幸好我兒如今性情轉變了,不然……呵呵,好了,我兒莫要忘記了,不論你做什么,母后,還有你外公,你的舅舅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知道嗎?”

“多謝母后,孩兒知道了,”朱祁鎮長出了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不管如何,自己的母親能夠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讓母族站到自己的這一邊,這給是給了自己很大的臂助。

“對了,咱們該說說,我那些乖孫兒的事了。原本啊,一娘沒有子嗣,而當時,你又不在京師,娘這才在無奈之下,讓見深做了這個太子……”說到了這,孫太后轉過了臉來,望向那朱祁鎮。

聽到了這話,知道母親是擔心自己因為這件事,而與自己產生什么隔閡的朱祁鎮不禁笑了起來。“母親,孩兒以為,見深年歲最長,且為人敦厚,頗有氣量,而且,在孩兒身邊一年余,孩兒觀其秉性,倒真覺得母親您選對了人。”

“你能這么想,娘可就放心多了。”看著朱祁鎮那張沒有絲毫不悅的臉龐,還有那坦誠的話語,孫太后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可是,錢一娘才是你的皇后,如今,她已誕下了嫡皇子。”

“母后不必擔憂,錢一娘明白孩兒的心意,更何況,祁鈺之所以失德失心,正是因為欲廢見深而致,可見見深福緣深厚,何況他是孩兒的長子,其為太子,大臣們也皆已許之,就不必再生事端了。”朱祁鎮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

這可是大實話,其實在朱祁鎮被俘之初,孫太后果斷地立了那朱見深為太子,當時有不少臣下頗有怨意,認為這樣的幼主,實不足以應對大明的危機,可是后來,那朱祁鈺得到了朱祁鎮的詔書,成為了新的大明天子之后,大臣們的注意力轉而集中到了如何圍繞和團結在新的大明天子身邊,去對抗這一場可怕的危機。

而當危機渡過之后,朱祁鈺開始謀劃著,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新的太子的時候,他之前的那一系列的所作所為,已然引起了諸多大臣們的不滿,再加上有孫氏一族在后面的支持。

所以,太子之爭,變成了天子與臣下之間的爭執,而那些原本對朱見深這個年幼太子有成見的大臣們,也都齊心協力的為了維護朱見深的太子之后,站到了朱見深的這一邊。

而由此,朱見深的太子之位,在大臣們的心目中,或者是在他們的潛意識里,他已經成為了大明帝國未來的繼任者。而且,如今朱見深雖小,但是其性恪頗為沉穩,做起事情來,也很有章法,這讓朱祁鎮更加地欣賞這位不是親生的親生兒子。

所以,朱祁鎮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說是等那錢一娘生了孩子之后,把朱見深廢了,再立新太子,重要的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們都是自己的血脈,朱祁鎮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們也因為長輩的意志,因此產生隔閡。

孫太后聽了朱祁鎮的解釋,贊同地點了點頭,接過了那名心腹女官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之后,向朱祁鎮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全,不過,皇后那邊……要不,你且看看,早些給他們尋一些富庶之地,也算是一種補償吧,你覺得如何?”

“娘親,現如今,孩子都還小,太早封王,實在是沒有必要。娘親您就放心好了,他們可都是您的孫兒,孩兒可不會虧待了誰。”朱祁鎮笑著解釋道。

就在仁壽宮的偏殿里,朱祁鎮躺在了暖榻上,兩眼卻沒有閉上,毫無睡意,除了朱見深之外,自己的另外兩個兒子,他們的前途,其實朱祁鎮在他們還沒有出世之前,就已經給他們定下了他們的未來。

娜仁的孩子,這個不消說了,他日后,將會成為草原之王,或者說成為大明的藩王之一,這可是一枚極為重要的棋子,朱祁鎮可不想把自己的視線或者說目光僅僅局限于中原大地。而北方,就是朱祁鎮最渴望占有的廣袤無邊的西伯利亞大平原。

這個時代,西伯利亞空曠得怕是除了野生動物就只有極少數的人類在活動,而且這些人,恰好就是那些過去從蒙古草原上分離出去的各個金帳汗國。

地廣人稀,豐富的礦產資源,還有后世稱之為黑黃金的石油,想想后世的俄羅斯,完全就靠著石油美元來支撐他們的國家的運作。可以想見,這片土地的地下,能有多少的好東西。

朱祁鎮可不想眼睜睜的,錯過這一切,在他所在的那個歷史時空的俄羅斯,現如今,才是一個軍閥,或者說是小國林立,成天自相殘殺的一幫西蠻子。

朱祁鎮記得好像要到了十六還是十七世紀,俄羅斯才實現了真正的統一,之后,他們就開始向西邁進。

而自己所到來的時間,可是比俄羅斯帝國建立早了近兩百年的時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不把這片土地給拿下來,除非自己真是個二百五。

至少,朱祁鎮會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兒子,然后,會派遣出一只精銳的遠征軍,以那些蒙古鐵騎為先導,重復著,那個民族曾經走過的一條征服之路,將整個歐亞大陸,踩踏在自己的腳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21
第三百二十八章風雪夜,邪惡的獨裁者……


那些神馬西蠻子的日不落帝國,將會只是一種虛妄的傳說。....至于日后滿地球都是金毛猴子的境象,將不會再出現在眼里。想到了這,朱祁鎮嘿嘿嘿地獰笑了起來,配合著那殿門外呼嘯不停的寒風,倒真有一種中國式古代恐怖片的效果,至少那幾個侍立在房間外室的宦官和宮女都不由得給嚇了一大跳,小臉煞白。

其中一名宦官大起了膽子,戰戰兢兢地把腦袋湊到了那屏風旁邊,探頭向里間望去,卻看到了毫無睡意,一臉猥瑣表情的朱祁鎮正盤對坐在那床榻上,旁邊昏暗的燭火,把他臉上的輪廓給映襯得份外的陰森猙獰。

看到了這一幕,嚇得汗毛都立了起來的宦官飛快地把頭給縮了回去,看樣子,真龍天子還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窺其天顏的,這名宦官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總算是平復了自己驚懼的心情。

他的表現把旁邊那幾名宦官侍女也嚇了一跳,不過卻沒有人敢出聲相詢,生怕鬧著了里屋的朱祁鎮,到時候誰知道會挨什么樣的懲罰。

而朱祁鎮毫無所覺地坐在那床榻上,盤算著自己的子女們的未來。錢一娘的孩子,朱祁鎮另有打算,既然是皇后的嫡子,再怎么,也不能差于娜仁的兒子,唔……自己必須準備一塊足夠大的地盤。

不過,西伯利亞就算了,畢竟那邊還沒有進行過開發,那里到時候將會成為大明的未來的資源之地,而且氣候也太過嚴寒,想要開發那里,怕是至少還得多等上三五十年,現在所要做的就只是占據,飛速的擴張大明的疆域,一直抵到那歐洲,讓那些西蠻子再也沒有辦法向東方挺進。

朱祁鎮仔細一盤算下來,似乎足夠大的地盤,似乎還真是不少,比如大明之南的印度阿三的那一片豐饒土地,又或者是那滿是黃金和各種需產資源的呂宋島,又或者是世界第一大島澳大利亞,又或許,北美大陸或者是南美大陸,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不過,北美大陸和南美大陸,以現今的航海水平,勉勉強強也能夠航行過去,不過,光是這樣可是遠遠不夠的。朱祁鎮所需要的是殖民,沒錯,就是要比西方人提前數百年的殖民計劃。.fei插ngwen穴/

在此刻,已經在朱祁鎮這個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兼無恥的歷史作弊者的頭腦里已經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計劃。或者說,一個史無前例,開地劈地以來前所未有的龐大殖民計劃。

“我才三個兒子,不夠,實在太少了,咱好歹也是皇帝,大明的天子,不生個十來個娃,也太對不起自己這個大明天子的身份了,不多生孩子,怎么有理由去占地盤?……”朱祁鎮扳了扳自己的手指頭,臉上的猥瑣之色更濃。“大明如今的人口加上那些隱戶之類的,最多也就是一億多點,這也實在太少了,這么多片大陸,這得需要多少人口才能發展得起來?”

除了要大力地支持發展人口之外,還有很多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要大力地扶持航海事業,讓大明的海貿水平超英趕美?呸!這年代,那些西蠻子這會還在鐵皮罐頭里邊嗷嗷叫的耍大刀長矛,超他們有個屁用。應該是遠超唐宋才對,讓整個世界的海面上,都有著大明的戰艦,豎立著飄揚的大明團龍旗。

一句話,想玩殖民游戲,就得先玩大航海時代,就得先讓國人把目光望向遠方,更需要讓自己的意志,成為大明帝國的意志。只有當自己成為一個像朱棣或者是朱元璋那樣的強勢獨裁者式的帝王的時候,這一切,才能夠實現。

想要成為那樣的人,那么,國朝之內的那些文武百官之中,就有不少人,肯定會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去,說得更露骨一些,這些官員,將會成為自己第一個需要清理,或者是壓制的目標。

“看樣子,除了軍隊必須牢牢的掌握在手心之外,還需要一批人,一批為我的意志而搖旗吶喊,為我清除那些老舊觀念的讀書人。”朱祁鎮摸著下巴,不禁小聲地嘀咕道。

作為大明的帝王,大明朝的統治者,想要完全的掌握住軍隊,其難度雖然不小,可是大也大不到哪去。至少朱祁鎮現如今已經掌握著包括大明的邊鎮以及京軍大營在內的近六十余萬大軍,這已經是大明軍方三分之二的軍事力量,而且是最為精銳的。

只要再給朱祁鎮兩到三年的時間,有了后世那樣的軍事教育和思想教育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訓練和教育手段,多的不敢說,至少京軍大營的二十萬精銳,為完全的忠誠于大明帝國,而且是不打折的。

而讓人頭疼的,就是那些讀書人,畢竟這個時代不像是后世那多大學生多如狗,研究生遍地走,磚家、教獸成天瞎吼的時代。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是很受人尊重的,而這些讀書人,也非全是憂國憂民之士,而且如今之士人,早就遠非過去之士人。

在歷史的早期,士農工商,階級分得很明晰,而隨著中原大地的朝代更蘀,原本的士農工商階層,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碎,揉搓捏合,然后又再次分隔。

可是每一次,這樣的舉動,都讓這四個階層之間原本經緯分明的隔閡已然越來越淡,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士農工商,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無法分割的團體。

特別是江南一帶,商貿最為發達,而那些富庶的地主、商賈,都會給自己家的子孫后輩,甚至于是自己家庭的子孫后輩,建立學堂,給他們找最好的老師,就是希望家里邊培養一批讀書人。如果能夠出上一兩位中舉為官者,那么,他們這一家,就能夠披上了一層官皮。按自古傳承下來的慣例,官員,都是不需要交稅的,而他們這一家子,不管是生意賺來的錢,還是種地得到的產出,就可以完全就進了自己家的腰包,還能夠再給這為為官者以賄賂上司,爭取獲得更高的地位,來為家里邊獲得更大的利益。

嗯,好像又跑題了,總之一句話,病得從根治,不著急,首先,就干脆從那國子監入手。

而國子監如今的教學方式,讓朱祁鎮頗不滿意,綜合下來的話,就是所謂的君子六藝,但是,對于現如今的讀書人而言,對于這些東西,幾乎是可有可無,因為大科舉考的并不是什么君子六藝,考的就只是那四書五經。

至從有了科舉制度以來,或者說從宋代開始,想考科舉,一句話,你得把四書五經給全背下來,你就一定能中舉。所以,在那些讀書人的眼里邊,除了四書五經還是四書五經,難道華夏五千年的文化,就只有四書五經才能讀不成?

這讓朱祁鎮很不爽,至少,他更喜歡春秋戰國時期的那種百家爭鳴,那種情況下,才能夠促進華夏民族積極向上,追求真理,探索世界的開闊眼光以及強烈的求知欲。

如今的國子監的的確確需要做出變革,而孔老夫子的這桿子大旗,自己這位大明天子,自然就義不容辭的得把君子六藝的大旗得高高的舉起來。

后世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忽悠到明朝,其實整成禮、樂、射、御、書、數,甚至還分得更加的細致明晰。越想越得意的朱祁鎮干脆就叫來了那些宦官給自己研墨,然后舀著那鵝毛筆,飛快地將自己心里邊的想法一一地記錄了下來,這些東西,當然是越快弄出來越好。

呼嘯的寒風裹夾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天際舞動,那些在寒冬中栗栗的老樹上最后的枯葉也都被拔離了枝桿,無助地被卷入寒風之中,向著遠方飛去。

而石府之內,原本氣宇軒昂,志滿意得的石亨,此刻卻臉色灰敗,滿面愁容地坐在暖爐前,目光游離在那從暖爐鐵圈處閃爍不定的火光上。

而坐在他的正對面的,是同樣魁梧高大,卻更年輕氣盛的石彪,此刻的石彪坐這被那石亨視若親子的石彪,此刻正一臉擔憂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叔父石亨。

這數日,被那朱祁鎮喝斥之后,閉門于府內思過的石亨的日子實在是不怎么好過,或者說他那暴篷的信心和驕傲,卻在那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面前,遭到了可怕的重挫。

一想到那日,在那崇智殿內,朱祁鎮森冷的面容,閃著厲芒的雙目,還有那些絲毫不掩飾的憤怒與厭憎,讓石亨如今回想起來,仍舊不由得汗濕衣襟。

“叔父……”石彪將那暖爐上的水爐舀了起來,又給那石亨的茶盞緩滿了水,小心翼翼地推到了那石亨的跟前。“其實,陛下并不是只針對叔父您。”

“這點,老夫焉能不知?”石亨苦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那盞熱茶,淺啜了一口輕嘆道:“說來說去,都是老夫聽信了小人之言,讓那富貴給迷花了眼,才會做出那等愚蠢之極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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