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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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6
第三百四十九章父皇答應你了(第一更)


    “同學嘛,就是一同學習知識,討論問題,相互促進,而且還能夠在一塊玩耍、開玩笑的伙伴。”朱祁鎮蹲下了身上,慈愛地拍了拍朱見深的小腦袋,想了想之後,作出了這樣的解釋。

    “父皇您也有同學?”朱見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之後,卻並沒有就此結束這個話題,而又繼續問道。

    “是啊,父皇是有同學的。”對于自己土木堡之變以前的記憶半丁點也無的朱祁鎮一本正經的張嘴就是滿口的胡話。惹得那跟隨著這對父子緩緩上階的四位姿顏絕美、身形婷聘地妻妾皆不由得掩唇偷笑不已,卻也沒有阻止這對父子興至盎然的交流。

    “那為什麼孩兒沒有同學呢?父皇。”朱見深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楮,一臉的好奇與疑惑。“孩兒也想有能夠一起學習知識,一起玩耍的伙伴。”

    听到了朱見深這話,朱祁鎮不由得一呆,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張滿是渴望的臉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而那朱見深又接著說道︰“孩兒一個人讀書,一個人玩,好沒意思的,弟弟們又太小了,父皇,您能給孩兒找同學嗎?”

    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幾絲尷尬和欠疚,作為父親,自己還真是不合格,連自己兒子有沒有同學,到了如今,才知曉。

    那周妃見到了朱祁鎮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蹲了下來,愛憐地摸了摸那朱見深的臉頰。“見深乖,父皇很忙的,有很多的國家大事,需要父皇去操心,等改天,娘給你找同學好不?”

    “父皇答應你了。”朱祁鎮抬起了手,將那朱見深抱在了懷中站起了身來,不顧那周妃還有錢一娘等人詫異的目光。笑眯眯地拿額頭頂了頂那朱見深的額頭。

    “父皇您說的是真的?”小朱見深咯咯地笑著往後躲,一臉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追問道。一雙黑漆漆的大眼楮里邊,充滿了一種叫做希翼的情緒。

    “當然了,父皇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朱祁鎮呵呵一笑,捏了捏朱見深的鼻尖。轉過了臉來,朝著那周妃等人笑著解釋道︰“到時候,我這個當父皇的,可真得好好的給我兒子找幾個同學,唔……幾個可不夠,得越多越好才成。”

    “陛下,宮里邊如今沒有年幼的宦官了,而陛下您曾下旨暫時不再招收淨身宦官。這……”那萬貞兒不由得湊到了朱祁鎮的身邊,小聲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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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不怕,朕的兒子,不再需要宦官伴當,他需要的,是跟他一般有朝氣,有上進心的少年,跟他一起成長。”朱祁鎮堅定地搖了搖頭,大明朝至太宗之後,宦官亂政之禍就幾乎沒有停歇過。

    而自己既然想讓大明走上一條嶄新的歷史道路,對于那些本該沉入歷史塵埃的糟粕,自然要一腳踩死,不能夠再給那些事物任何的機會,擾亂自己所指引的方向。

    看著那由著周妃牽手前行的朱見深的背影,朱祁鎮轉過了臉來,沖那就站在自己身邊寧靜如那鏡湖睡蓮一般溫婉嫵媚的錢一娘,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朕曾經犯過的大錯,不希望我的兒子,再如我一般。”

    錢一娘把那懷中的幼兒交給了身邊的萬貞兒,細心地給朱祁鎮打理著那常衣的衣襟,聲音輕潤如那春日的細雨。“陛下做得對,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有了您這樣的父皇,是見深太子的幸運。不過,既然不用那些宦官,至于若要何人伴讀太子,這還請陛下謹慎,以兔引得朝中諸臣議論。”

    “謝謝你,一娘,朕知道怎麼做的,放心吧。”輕輕地撫著錢一娘那縴縴一握的細腰,還有那腰下挺翹的渾圓,而向來不習慣被朱祁鎮大白天親密接觸的錢一娘那如若那白玉般的臉頰頓時泛起了瑰麗的誘人粉紅。

    “陛下……”打量著那小聲地低喚了一聲,那副緊張想要推拒,可是身體的反應卻又那樣強烈的錢一娘。朱祁鎮露出了一個溫婉而又帶著一絲捉狹的邪惡笑容。“一娘,為夫今天晚上必須得跟你好好的談一談這些孩子的將來。”

    看著那錢一娘心慌意亂地頻頻頷首,朱祁鎮也不再逗這個在大臣和宮中禁衛前顯得雍榮大氣,可是在自己面前卻猶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的皇後,任由著她悄悄地在自己的腰間小擰一把一示報復之後匆匆邁步入了大門的模樣,朱祁鎮搓著那猶有余溫的指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又多了數分。

    萬貞兒看著朱祁鎮那副表情,不由得低聲輕笑了起來,看到了那朱祁鎮听到了笑聲轉過了臉來,不禁俏臉飛起了紅雲,緊緊摟著那肉呼呼的小胖墩朱見沛就趕緊朝那屋里逃去,生怕朱祁鎮這個流氓皇帝沖自己干啥壞事似的。

    而那娜仁則笑得那雙碧眼彎如那浸著月夜的深潭一般,朱祁鎮剛要張嘴,娜仁搖了搖頭,湊到了朱祁鎮的耳邊。“今天可不該是臣妾侍候您,您還是繼續跟錢姐姐討論一樣孩子的將來才好,呵呵……”

    娜仁得意地揚起了眉頭嬌媚的橫了朱祁鎮一眼,那高挑婀娜的身段,兩團渾圓隨著步姿搖曳生姿,看得朱祁鎮只能悻悻地翻了個白眼,暗罵了聲小妖精。

    這才心滿意足地邁步入了這座監湖別墅。

    不得不說,作為大明帝國的天子,所擁有的特權,的的確確可以這個時代整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羨慕妒忌恨,至少,光是這麼一幢高三層,搭一個地下室,佔地約數百平方的臨湖別墅。也只有大明帝國的能工巧匠們,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集中了那麼多的資源,修築出來。

    在臨湖別墅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平整好的草地,甚至已經開闢出了一片土地,修築了一個長約五十米,寬約二十米的,一頭只深不過米許,另外一頭深約兩米的大池,只不過里邊連水也沒有,更像是一個大坑,這個讓所有人弄不明白的大池,是朱祁鎮為自己準備的游泳池。

    因為朱祁鎮所要求燒制的那些各種類型的瓷板正在運送往京師的路上,所以,這個大坑在沒有完全的修築好之前,確實在這別墅前顯得頗為丑陋,與周邊的環境也格格不入。

    不過朱祁鎮可不在意那些工部官員神神叨叨的鬼念,只要等那宣府商社將那些瓷磚運送到位,到時候,不光是這游泳池,還有房間里邊,亦會貼上這種瓷磚來作為一種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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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令所有人都投以鄙視目光的未來游泳池之外,倒是對這所臨湖別墅這種緊湊而又巧妙的空間構架贊口不絕。

    而且朱祁鎮作為一位來自後世的穿越者,對于衣食住行的理念自然是好而精,而不是說非得拿金銀全貼腦門上或者是連兜襠布都得換成金線編的才叫舒心。

    所以,他對于住的環境,並不是說非得什麼什麼紫檀木啊、紅木啥的,而且在房間的隔牆多是采用了水泥和磚石,使得房間的色調,不至于太過古舊和陰暗。

    而且每一個臥室,照朱祁鎮的吩咐,都單獨的設立了衛生間,而這些衛生間所使用的便器,自然不是那種還得叫人來提出去倒的便桶,而是沖水的馬桶,雖然朱祁鎮沒弄明白後世的馬桶的設計和結構,可並不代表作為一位優秀的設計大師就弄不出與沖水馬桶相似的玩意。

    先是著那些匠人用泥胚搭建嘗試了多次之後,聚集了這些匠人心血和朱祁鎮優秀的設計理念的大明抽水馬桶,提前xx年出現,這些白瓷燒制的馬桶目前已經安裝完畢。

    朱祁鎮洋洋得意地帶著自己的妻兒,在這座寬闊而又精致的臨湖別墅里邊穿越瀏覽,每一件新鮮的事物,總是能夠引起四個婆娘那種發自內的好奇驚呼和訝然。

    這讓朱祁鎮心里邊越發的暢快,不過令所有人都弄不太明白的就是,這座臨清別墅所有的窗戶,都尚未粘上窗戶紙或者是薄紗,照朱祁鎮的話來說,是需要等宣府那邊運送那種透明晶瑩如同水晶,被他稱之為玻璃的東西,用玻璃來裝在窗戶之上,另外在別墅的一角,有一間約佔地近百平方的房間,那里除了有屋頂和地板,還有兩面牆之外,臨湖的那個方向,只有幾根漆成了紅褐色的水泥柱作為支撐,然後還從這間房間接出了一條水廊,可以通往一座聳立于中海的水榭。

    這里,也是朱祁鎮準備要用玻璃來拼接出兩百牆體,雖然如今,大塊的玻璃成功率很低,可是朱祁鎮怕個鳥,大不了哥就先拿小塊的玻璃來瓖嵌拼接,總之,這一間觀湖室是很必須的,也是必須的。而且到時候大玻璃一封住,等到了冬天,自己的孩子還有娘親,都可以在這里邊,安然的欣賞著中南海冬季那絕美的景致。

    這才像家,才像是一個能夠家人團聚,和睦相處的家,朱祁鎮站在那臨湖的那間房間的水泥柱前,听著耳邊妻妾和孩子們傳來的盈盈笑語,心里邊份外的滿足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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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7
第三百五十章朕親自去探國子監(第二更)


“陛下,這里還真是舒服,看著那新白生生的墻,倒是要比那種大殿里邊,看著舒心多了。”站在朱祁鎮的身畔,微瞇那雙秋水雙眸,迎著照耀進來的陽光,打量著那輕波微蕩,垂柳紛揚的中海,錢一娘的心里邊覺得份外的自在。

這里的一切,雖然不如那些宮殿一般奢華巍峨,更不似那些園林小筑般清悠絕美,但是,一家人,能夠住在一塊,能夠隨時的看到自己的夫君,而不需要整日的枯坐在那冷清得猶如墳墓的宮殿里邊,就為了期盼著,偶爾出現在眼前的那個親人。

聽著錢一娘那甜軟的心聲,朱祁鎮的嘴角微揚,捉住了她的柔荑,緊緊地握著。“今后,咱們一家人,就住在這里,這才像個家的樣子,一家人和睦的住在一起,時時能夠看到彼此。”

“怪不得陛下下旨禁止新召宦官入宮,原本已經有了這層打算。”那萬貞兒抿起了豐潤的嘴唇,看著朱祁鎮那滿臉的輕松與愜意,這一刻,他更像是充滿了溫情和浪漫的丈夫和慈詳的父親,而非是那坐在朝堂之上威儀無比,果決無雙的大明帝王。

“這里,到時候會擺上幾張石桌石凳,那邊,會裝著幾張搖椅……等這一切都弄好了,咱們一家子,就可以在這兒常住。”朱祁鎮拍了拍那堅實的水泥柱,相比起那種實木巨柱而言,用這玩意,可是要省錢得多。

而正是因為朱祁鎮大量的采用了新型不貴的材料,這整幢別墅的造價,不過三萬七千余兩,而這一項工程所有的花費,朱祁鎮直接動用的是內帑,不朝朝庭要是一分一厘,自然,朝中的文武大臣也就無話可說。

雖然對于皇城之內,多出了這么一幢看起來份外古怪不守建筑規則的別墅,在私底下也頗有怨言,可終究沒有誰愿意跳出來指責天子。

畢竟,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至登基之后,就沒有伸手向朝庭要上一分錢,可不像那朱祁鈺,上臺伊始,就對那其昔日的居所郕王府大肆拓建,大興土木,還謂之為郕宮。

“可惜母后這幾日身子有些不適,不過這樣也好,等這幢別墅完全的裝修完了,再給母后一個驚喜,也是不錯的,呵呵……”朱祁鎮嘴里邊說著話,目光卻落在了那別墅左側,那個一臉沉肅,疾步順著那青石鋪就的小徑匆匆朝著別墅行來的袁彬身上。

“看樣子,又是遇上了什么大事了,陛下,妾身和姐妹們在到處轉轉,行嗎?”錢一娘順著那朱祁鎮的目光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心知若不是大事,這位朱祁鎮的心腹重臣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的。

“乖,你們先去逛逛吧,等忙完了,我再陪你們。”朱祁鎮也只能遺憾地嘆了口氣,有些歉然地笑了笑,捏了捏那朱見沛肉嘟嘟的臉蛋,看著妻妾們牽著孩子,小聲的嘀咕著,嬉笑著,向著那旁邊的長廊走去,留下的歡聲笑語,卻讓朱祁鎮臉上的笑容倍增。

“陛下,國子監那邊出事了。”進入了這幢別墅,袁彬卻沒有一丁點去欣賞的心思和心情,大步地來到了那迎面走來的朱祁鎮跟前恭敬地長揖一禮后,壓低了聲音稟報道。

“出了什么事了,莫非那些監生不愿意?”朱祁鎮頗有些好奇的揚了揚眉頭,向著那袁彬笑問道。“朕可是給他們機會,難道他們還嫌棄不成?”

“陛下,他們并不是不愿意,而是絕大多數人都愿意,而正因為這個,對于陛下您只招算學成績優秀的擇才方式份外不滿,所以,如今,正圍著那國子監祭酒,要求要一個令他們心服口服的說法,不然……”說到了這,袁彬頓了頓,并沒有再往下說。

但是朱祁鎮焉能聽不出來,指不定那些國子監的監生們又在叫囂著要到承天門擊鼓上書,要么又要弄一回大竄聯啥的。呵呵,這樣的事情,可是自有太學以來,似乎就沒有哪一朝哪一代的學生們沒有用過的招數。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招數雖然顯得很是蠻橫無賴,可卻每每都能奏效,畢竟這些讀書種子,最擅長干的事情就是挑起輿論,而且他們又是正經的圣人門徒,再加人數龐大,一旦真的全跳騷起來,就算是朱祁鎮,那也要頭皮發麻的。

“這些家伙還真是,真不讓人省心啊。”朱祁鎮頗為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如果是那些官員,朱祁鎮有的是手段去收拾,畢竟,已經成為官員的那些家伙,他們的功利之心,還有向上爬的野心,這些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

但是這些監生們卻不一樣,或者用一句后世的經典歌詞來形容,那就是血仍未冷。是的,這些家伙完全就是后世的熱血憤青的年紀。可以說在那國子監內,除開占少數的老監生之外,那些年輕的監生仍舊很熱血,很沖動。

他們總是覺得自己就是未來的名臣,內閣首輔或者是六部尚書的位置,都將會主動自動地迎候著他們的到來,又或者,成為守牧一方的地方大員,受盡百姓的贊喻和敬仰,啥子萬民傘都是按打來算,至于生祠那更是小意思。

總之,用眼高手低來形容國了監中的相當一部份學子,并不為過。正因為如此,朱祁鎮還真沒有什么好招去對付這種一旦熱血上頭,連光腚都不顧就敢跟人抄刀子拚命的大明文學青年。

“陛下,要不要臣去尋禮部尚書胡濙胡老大人。”看到了朱祁鎮雙眉緊鎖,一臉的陰郁之色,袁彬心中頗有愧意,這件事情雖然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若是不能及時安撫好那些監生,誰知道這幫生性跳脫的年輕人會鬧出什么樣的禍事來。

“胡老尚書德高望重,是個安撫那些監生情緒的不錯人選。”朱祁鎮微微頷首,但是轉而又搖了搖頭:“但是撫得了一時,卻撫不了一世。”

“那陛下覺得當如何做?”袁彬有些泄氣地道。

朱祁鎮深吸了一口氣:“罷了,還是朕親自去國子監,探望一下那些監生為好。”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3
第三百五十一章 監內爭執,天子駕臨


“陛下您親監國子監?”袁彬聽得到朱祁鎮如此說不由得臉色一變。大文學“陛下萬金之軀,何須親往。再者,此事雖然使得諸監生心生不滿,想來是那位國子監祭酒未能完全明白的將陛下您的意思傳達予諸位監生。要不然,臣親自陪同胡老尚書往國子監一行。”

“袁卿,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呵呵……你且寬心便是,那些學子,你們去了,或許也就是安撫一時。而朕想的可不單單只是讓他們暫時平靜。”朱祁鎮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轉了兩圈,擠出了一個英明神武的笑容:“朕要的是,讓他們為朕所用。”

“呃……陛下何出此言?”袁彬看著朱祁鎮那種詭異的表情,實在是弄不明白這位大明夭子想要跳過去千嗎?他們這些國子監監生一旦入朝為官,不也就是為朝庭所用,為夭子所用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為什么朕會給國子監下了那么一首旨意。呵呵走吧……”朱祁鎮卻也懶得解釋,自信地笑了笑,大步朝著那別墅之外行去,而不多時自有侍衛牽來了馬匹,朱祁鎮翻身上馬,以數十名侍衛的簇擁之下朝著那皇城城門處疾馳而去。

袁彬只能揣著一肚子的疑惑,策馬緊隨于朱祁鎮的身邊打馬疾行。

自從朱祁鎮回到了京師之后,就從來沒有坐過轎子、或者是所謂的御輦,對于此,朱祁鎮的解釋就是騎馬不但能夠鍛煉身體,還能夠鍛煉膽量,而且更重要的是,朱祁鎮真的很不習慣坐那著所謂的御輦,還不如騎馬來得自由自在。

而且,朱祁鎮的這一舉動,不但獲得了那些侍衛的好感,更是讓那些大臣們越發地覺得朱祁鎮這位大明夭子越來越有那太宗皇帝朱棣的風范。

而在那國子監內,國子監祭酒柯潛一臉憤忿與無奈地站在那開闊的廣場前,打量著那一間間傳出了陣陣喧鬧聲的教室,向著那身邊的司業焦燥地低聲道:“怎么,難道這些監生就不明白事理不成?夭子錄我國子監監生入朝為用,這是對他們夭大的恩典。大文學身為監生,既無其長,就該老老實實的讀書才是,如此鬧騰下去……”

“大入,博士、助教以及學正皆在安撫多時,看這情形,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越發地鬧騰,不知道陛下那邊收到了消息沒有,若是再不彈壓,出了什么差池。”那位司業同樣也是擠出了一張苦瓜臉,很是無力地看著那些在教室之內面紅耳赤,挽衣撈袖群情激奮的諸多監生學子。

--------------------“出了差池,咱們輕則丟官罷職,重則連腦袋都保不住。”柯潛一臉惱意地跺了跺腳,而那國子監的大門處,他已經安排了一些差役守在了大門處,可是,就憑那十數名差役,就想攔著那過千的監生學子,這實在是有些妄想。

就在那國子監祭酒柯潛和那位國子監司業在那相對著愁眉苦臉苦思無計時,在那些教室里,同樣也有不少的監生學生一臉愁容。

“怎么辦?”韋至一臉的愁容地與五六同相好的同伴就坐在最后邊,看著那些同學們在那里撈衣挽袖地亮自己的排骨叫囂不停,就不由得一陣眼暈。

“還能怎么辦?咱們這才多少個入,你看看他們有多少入,咱們能夠說服得了他們嗎?若是能說服得了,方才他們就早該聽咱們白勺了,現如今,那些博士和助教都快彈壓不住他們了。”司馬詢冷眼打量著那些監生同學,口氣顯得份外的冷冰。

“其實,他們這么鬧騰,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競,寒窗十數載,所謂的,還不是一身學識能夠得以學以致用,平家治國齊夭下,皆是我輩之夙愿。大文學”韋至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說旁入,便是韋某,得聞此消息,亦有不甘哪。”

“也不知道陛下居然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挑入入朝為官。莫說其他入,就算是小弟,也是常年四書五經在手,對于算學,也不過是略知一二,然治國當以儒。陛下卻以算學之士而入朝,若開此口,不知道夭下讀書種子會做何想?”李驥也不禁嘆了一口氣。

前任國子監祭酒的嫡長孫,至從那爺爺去世之后,他來到了這京師之后就留了下來,不過前幾年,為了照顧祖父,書本可是放下了不少。

所以,李驥千脆就請那老王直幫忙,得了一個監生的名額,在此入讀,而這幾入,皆是相互談得來的好友,而且,都可以算得上是這國子監內最為拔尖的幾個年輕俊杰。

司馬詢面冷心熱,為入仗義,喜好刑律之學,而那韋至為入圓滑,最擅長于處理入際關系,而那一直不作聲的李貴性屬最為沉穩,雖寡言少語,但是看事分明,言出必中。

這幾個入與李驥一般,雖然對于朱祁鎮的做法也頗有怨言,卻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過份,畢競,夭下官吏職務何其多也,總不可能所有的崗位都只要能寫會算的吧?

在他們看來,最主要就是對于那些學子可以不經過科舉就能入朝為官,雖然那些入入朝僅僅只是從九品,可再小也是官,自唐宋以來,除了勛貴世家之外,就似乎沒有誰能夠不通過科舉而入朝為官的例子。嗯,至少宋朝就肯定沒有。

而朱祁鎮這么千,說到底,是觸碰了這個制度,這才是這些監生學子們如此激動的原因,畢競,讀書入之中,雖然不少出自官宦之家,也有大富之家,可畢競,有錢有權有后臺的只是占少數。

更多的讀書入可就沒有那樣的背景,他們所能夠倚靠的,就是通過科舉,魚躍龍門而出入頭地。而朱祁鎮來上這么一手,自然會讓這些讀書入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原本,夭下數以十萬計乃至百萬計的讀書入,都想要通過這一條路,走上那金光大道,可是這條科舉之路并不開闊,甚至可以說狹窄得可以。

畢競,大明就這么大的地盤,官員的數量也是有限的,而在這個時代,可不興什么限制退休年齡,就像那楊洪、胡濙、王直這些老臣一個二個全都已經年近八旬或者是年過八旬,卻仍1日奮斗在工作崗位上嘔心泣血。

所以,原本每一年,能夠中舉,進入官場的入本來就少之又少,可是,要是朱祁鎮這位夭子又發神經,又開辟另外一條取才之路,那么,他們這些讀書入的未來怎么辦?

這不但是一個很嚴重的政策問題,更是一個令夭下讀書入覺得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成何體統,爾等皆是我國子監學子,異日必為國之棟梁,可是你們看看你們如今的表現,與那些混跡于市井的走卒販夫有何區別,莫非忘記了君子謙恭之道不成?”一位博士站在那教室之內,臉色漲紅,指著那些吵吵嚷嚷監生學子怒喝道。

而學生之中亦有入站了出來反駁,但是因為太過混亂,吵吵嚷嚷哪里還有昔日坐而論道的都種清高風范,真個如這位博士所言一般,一如一幫市井賣菜的大嬸在撒潑。

而這個時候,原本守在門口處的兩個差役感覺到了有入在拍自己的肩膀,正看熱鬧看得興災樂禍的差役甲不耐地朝身后揮了揮手。“去去去,正瞅得高興呢,放心吧,有我們哥倆堵著門,誰也甭想出去。”

“很高興嗎?可問題朕想進去,而不是出去。”差役甲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幽幽的話音,先是一愣,旋及那張原本興至盎然的臉在瞬間變成了可怕的死灰色,原本昂揚挺立的身軀也頓時哆嗦成了一團。

“喂,朕都告訴你我是誰了,你怎么還不讓?”朱祁鎮看到這個差役居然還在那得瑟地抖著身體,不禁有些郁悶,難道我這個夭子太好說話了不成?這么禮貌的打招呼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差役給無視掉。

“我,我走不動了,老夭爺饒命……”這位差役徑直就倚著那門框軟倒在了那門口,帶著哭腔結結巴巴的道,朱祁鎮總算是明夭并不是自己被無視了,而是自己名號的威攝力實在太過強大。

朱祁鎮很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而另外一個差役,也同樣好不到哪兒,不過總算是抗壓能力較強,朝著自己一頭拜下,很是嘶聲力竭地大叫了一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么一吼,原本還在吵吵嚷嚷鬧成了一團的那教室內瞬間就像是有入把那正熱鬧喧夭的迪士高舞廳的總電閘拉下了一般,瞬間一片死寂無聲。

所有入都一臉的驚愕,呆呆地望向那撩起了前襟跨過了那個癱軟在門口的差役,大步走入了教室的朱祁鎮。

“陛下……微臣王甫叩見陛下!”那名博士看到了朱祁鎮大步走進了教室,笑意吟吟地沖自己微微頷首,當即就朝著這位素未蒙面,卻經常聽聞其傳奇事跡的大明夭子拜地施禮。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4
第三百五十二章自食其言,再拋重磅


    听到了這位博士那變了調的叫喚聲,原本保持著泥塑木胎姿勢的教室內的那些監生學生們也反應了過來,哪怕是方才還在那里大聲地叫喚著天子不公,腹誹著朱祁鎮斷掉他們的生存之路,可是眼下,看到了那高大俊朗,不怒自威的大明天子就站在眼前。

    一想到那些至今在耳邊流傳回蕩的傳奇事跡,一想到正是他遠在宣府,以一鎮之以能抵瓦刺,而後更是輕描淡寫的揮揮衣袖一般,將那昔日大明之勁敵瓦刺掃落塵埃,踏在了腳下。

    他就那麼站在室內,雖然帶著笑,可是那雙終究在睥睨天下的眼楮,讓所有人都不能,或者是不敢去接觸他的目光,仿佛只要看一眼,就會被刺瞎一般。

    室內的百余監生學子皆盡叩拜于地,向著朱祁鎮這位令人心折的傳奇帝王拜下。

    “平身,都坐下吧。朕今日有暇,特地來此國子監,想要看一看我為我大明培養了無數干才的大明最高學府,呵呵,不想,倒是打擾到了諸位學子與師長之間的辯論。”朱祁鎮抬起了手,示意那些學生和師長們都起身,然後讓他們坐下。

    看著這些大多數仍舊顯得很是年輕而充滿了朝氣的臉龐,朱祁鎮的心里邊,不禁想到了一篇後世極為著名的傳世勵志經典散文︰《少年中國說》。

    “陛下,學生趙進秉有一事不明,還請陛下能為我等國子監學子解惑。”而在這個時候,學生之中,有一個卻仍舊拜伏于地,抬起了頭,帶著些許的敬畏,也有些許的不甘,朝著朱祁鎮鼓起了勇氣大聲地道。

    “哦,呵呵,趙進秉。不知你有何事相詢,朕倒真的很有興趣听上一听。”朱祁鎮抬手阻止了那跟隨著自己進入了教室,听到了這話,堅起了眉就欲開口喝斥的那國子監祭酒柯潛,朝著那名學生趙進秉和顏笑道。

    看到朱祁鎮如此表現,原本潛藏在這些學生們心頭的憤忿與不滿,此刻正在漸漸地淡去,而這個時候,整個國子監督各個教室的那些監生學子們皆盡听聞了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駕監國子監內,皆不由得按下了與那些博士和學正們的爭執,都涌至了這間教室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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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從那門外悄悄地往里擠,而原本很是開闊的教室,漸漸地被這些學子給擠的滿滿當當的,而有更多的人沒有辦法進入,只能守在那教室外面,透過那些窗欞,臉色漲紅,一雙滿是激動與崇拜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站在教室內的朱祁鎮。

    所有的人都出其的安靜,這一刻,再也沒有人私底下的在議論或者是爭執,都滿臉希冀地望著朱祁鎮,想要听一听,這位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帝王,到底會說些什麼,來國子監有怎樣的目的。

    而在那里拜倒于地的趙進秉最初之時,尚顯得有些結結巴巴,可是到了好來,說得份外的流利,一句話,你身為大明天子,就應該尊重已經施行了近千年的科舉制度,嚴格落實科舉取官制度,而不是毀掉這條天下讀書人出人投地的金光大道。

    現如今,雖然才開了一個小口子,可是誰知道日後這個口子會不會越開越大?

    “……今陛下您擇才而進,那日後,天下學生,何人尊儒,何人讀那聖賢之書?說不得日後大明,又會起了世家門閥……學生泣血懇請陛下罷日前之旨意。”趙進秉說完這些話,一頭重重一砸在那教室內的地板上,迮醚W歟 倘縋侵卮敢話恪br />
    看著這名年不過二十許的監生,再掃了一些這教室之內的這些國子監監生學子,朱祁鎮砸了砸嘴,大步走上了前來,親自抬手將其攙扶了起來。

    對于朱祁鎮這種放下了天子身段親自來扶,讓那趙進秉受寵若驚,一臉驚愕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看著那帶著笑意將自己親手攙扶了起來的朱祁鎮。

    “陛下請恕學生妄言之罪。”不知為何,看到了朱祁鎮那雙明亮而又透著深邃的眼楮,還有那張沒有一絲惱意只有溫和的笑意的臉龐,趙進秉覺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一般,心里邊突然一下子懊惱了起來,似乎覺得,自己方才的那番質問,是不是顯得太過份了。

    “無妨,其實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是朕一時大意,沒有顧及到天下學子的感受,幸好,諸位學子能夠及時查覺到朕之過錯,及時點明。不然,朕險些壞了傳續千年的科舉之制。”朱祁鎮拍了拍那因為方才叩頭時太過用力,而使得額頭有些發青的趙進秉。

    听到了這話,莫說是那些監生學生們陡然覺得心里邊那最後一絲絲怨意隨風盡散,便是那位方才手足無措,六神無主的國子監祭酒柯潛也終于是長出了一口氣,一抹額頭,才驚覺自己已然一身的冷汗。

    朱祁鎮看著這些明顯表情一松的師生,嘴角微微地向上一揚旋及又斂去毫無蹤影,一臉沉肅地道︰“不錯,科舉乃我朝取士為官之道,更是天下棟梁為國朝效命的重要渠道。朕身為天子,亦不該違……”

    “朕決定,收回之前發予國子監的那一道旨意。”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出了一番讓絕大多數監生學子臉上露出了興奮與欣喜之色,亦讓少部份的監生學子臉上的忐忑不安之色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與頹喪,這一部份學子,正是那些長于算學的監生學子。

    原本他們在追求學問的興趣上,對于四書五經的專研程度遠遠比不上大多數的讀書人,原本對于能夠入朝做官,本只是當成了一個美夢,可誰曾想到朱祁鎮今天早上的一道旨意到了這國子監,頓時讓他們幸福的淚流滿面三呼萬歲。

    可誰曾想到,這些昔日的同窗們居然反應如此的激烈,不過,看到這些同學如此,只佔這些學子之中極少數的這些算學天才只能很是黯然,不管前世後世,搞理科的想要在嘴皮子上耍過文科的,這難度就跟那干木匠活的跟那街邊的賣菜大嬸吵架一般,一個是木頭木腦,另外一個身經百戰,哪里可能是對手,能夠輸得不抹鼻涕眼淚痛不欲生就算是慶幸的了。

    所以,這些算學天才們在經受了一番辯論之後,只能黯然敗退,畢竟,少數服從多數,這是古自以來,只要有社會團體就必須遵循的一個慣例。

    于是,他們只能郁悶地看著這些人在自己跟前大張旗鼓地對皇帝的旨意表達強烈的不滿和憤慨,但是心里邊甚至仍舊隱隱地竊喜不已。

    可是現在,朱祁鎮卻當作這麼多人的面宣布,前面,他發布的那一份聖旨居然作廢,當今天子居然自食其言,這實在是讓那些監生們在震驚之余,又不由得泛起了絕望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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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隨著朱祁鎮同來到了這里,正用心地傾听著朱祁鎮一言一語的袁彬听到了這話,不由得一愣,他可是知道朱祁鎮是何等樣人,雖然在重回帝位這一階段的表現看似仁慈寬厚,實則其心如鋼,一但是決定了的事情,莫說是一批監生,怕就算是天下所有的文武臣工站在朱祁鎮的對立面,他也絕對會用鐵腕,將其意志強加到所有人的身上。

    可是現在,朱祁鎮卻如此說,聯系起了那臨來國子監之前,朱祁鎮在那幢臨湖別墅前,那番顯得很是意味深長的話,總算是讓那袁彬恍然,只不過,袁彬實在是鬧不明白,朱祁鎮他怎麼能夠說服這些學子們能夠同意他的目的?

    還沒等那些算學天才完全地沉浸入自怨自哀之中,而教室內外的那些監生們歡天喜地的朝著那朱祁鎮納頭就拜連稱陛下聖明之時,就看到那朱祁鎮抬起了手來,示意所有人安靜。

    很快,教室內外再次靜得呼吸可聞,朱祁鎮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當,斬金截鐵地肅聲道︰“朕的旨意將會作出修改,不經科舉,當不可錄取,但是,國家目前急需要大量的算學人材,故,朕將會下旨,除進士科之外,再開數科,為國家招納更多的干練之才,國家棟梁。而數科,正是其中之一。”

    听到了朱祁鎮這話,所有人仿佛都像是讓那晴空霹靂給狠狠地抽了一下腦門,抽得外焦里嫩呆若木雞,旋及不由得一片嘩然,就如那往雞窩里邊扔了兩只黃鼠狼似的,一下子就炸了窩。

    所有人都大腦一片空白,嘴皮子哆嗦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會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驚嘆詞。

    而朱祁鎮很滿意,嗯,很欣賞自己的話帶來的震撼效果,雖然是一種很惡俗的成就感,但是身為穿越人士的朱祁鎮卻很喜歡,並且欣賞自己所引發的這種惡作劇似地效果。

    “陛下,您說是的真的還是假的。”這個時候,終于有一位從震撼中清醒了過來的算學天才奮力地擠到了前面來,朝著那朱祁鎮興奮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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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更新了,同學們瞅,這幾天,思路有點卡,再加上休息日,小家伙在旁邊抓狂的鬧騰,悲劇啊。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4
第三百五十三章將會被拓寬的金光大道。


    “這是自然,朕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自食其言。更何況,朕的這個想法,早已經在朕的腦海中考慮了很久,今日拿出來,正是想要當著諸位學子之面宣布,若是諸位學子有何疑惑,可在此,當面向朕詢問。”朱祁鎮不禁自嘲地一笑,旋及,面色漸凝,深邃而透著威儀的目光逐一掃過身前那一張張年輕而充滿了朝氣與激情的臉龐。

    “陛下,這本朝可無此前例,科舉之制,牽動天下人心,稍有不慎,必會使得天下紛擾,還請陛下三思而行……”國子監祭酒柯潛臉色難看之極,湊到了那朱祁鎮的身邊焦聲言道。

    “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柯大人,總不能讓陛下老是反復無常吧,如此,置陛下于何地?”而那終于露出了一臉恍然之色的袁彬帶著一絲吟吟地笑意,在那柯潛的耳邊低聲地叮囑道。

    “這……”柯潛本欲開口反駁,不過看到了那袁彬那張帶著一絲詭笑的臉龐,不由得心頭一凜,對啊,自己要再跳出來,讓朱祁鎮把話再咽回去,那自己可真就是典型的找抽了。

    朝著那袁彬感激的拱了拱手之後柯潛決定除非天子問詢自己,不然還是安安心心地閉上嘴巴子的好,而且,他也份外的好奇,朱祁鎮想要靠什麼來說服這些才高志遠,仿佛天下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學子?

    而朱祁鎮並沒有等到那些腦袋里邊亂糟糟的監生學子們的問題,朱祁鎮自己先開了口,渾厚的聲音讓那教室內外的異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朕記得,科舉之制源于從隋朝大業元年,因魏晉以來,采用九品中正制,官員大多從各地高門權貴的子弟中選拔。權貴子弟無論優劣,都可以做官。

    許多出身低微但有真才實學的人,卻不能到朝重的重用。為改變這種弊端,隋文帝決定用分科考試的方法來選拔官員。令各州推舉人才,參加考試,合格的可以做官。而至隋煬帝時期,正式設置進士科,考核參選者對時事的看法,按考試成績選拔人才……

    至我大明之時,科舉之制已然顯得較為完善。不過,我大明科舉之帽,所考試之內容基本是儒家經義,以“四書”文句為題,規定文章格式為八股文,解釋必須以朱熹《四書集注》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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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為我大明提供了不數的國家棟梁,廟堂之才,可是天下間,許許多多擁有才華和專長的學子,卻仍舊未得朝庭所用,是為什麼?”朱祁鎮的這句話很是獲得了在場諸多監生學子的共鳴。

    是啊,大明朝讀書人成千上萬,真正能夠魚躍龍門者,怕是一百個里邊,能夠挑出一兩個,已是天大的幸運。這的的確確讓不少胸有大才的讀書人只能夠遠在江湖,寄情于山水畫卷之間。

    看到這些人頻頻頷首,一臉熱切期盼著自己繼續說下去的表情。朱祁鎮很滿意這樣的局面,是的,自己之前的那份旨意如果說是在斷掉他們的金光大道的話。

    那麼現在自己的這番話,就相當于給這些人,幫助他們,把面前的那條原本只是單行道的金光大道弄成了四車道甚至是八車道的超級金光大道。

    不得不說,光是這一塊骨頭,嗯,很想說蛋糕,但是骨頭會比較貼切,就光是這一塊骨頭,就把所有的監生學子們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然後朱祁鎮一副苦口婆心的講述,總而言之,自己這位大明天子所作所為,正是為了能夠讓天下有才華的讀書人都能夠為朝庭效命,都能夠入朝為官。

    如今,每年,都只能夠有少數的讀書人晉身為朝庭效力,可是,卻仍舊有更多的,有才華和學識的知識份子只能干瞪眼。現在,朱祁鎮決定增開科目,讓更多的,擁有一技之長,或者是一識之長的那些專業人材們,都能夠站出來,作為技術性的官員,為朝庭效命。

    “……我大明,太祖、太宗皇帝當政之時,我大明時具開拓進取之心,方有今日遼闊疆域,更使大艦于那萬里海疆游弋,使得天下皆知我大明湟湟天威,然百年轉瞬及過,如今,我大明已然顯得暮態,實非朕及天下諸多才智之士之願也,故爾,朕望爾等年輕才俊之士,助朕,助我大明一臂之力,使我大明添少年之朝氣……”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

    而原本坐在教室的後方,可是因為朱祁鎮的到來,而開始奮力地朝前擠過來的李驥等人亦滿臉熱切的看著這位在這里侃侃而言的傳奇天子。

    听著從他的嘴里邊說出來的那番新鮮而又新奇的言論。以國喻人。以國情而似作老少之喻,理是震人發懵。听得這些監生們不由得心神搖曳之余,頗為恍然。

    對啊,如今的大明,比起立國之初,的的確確是少了那種新銳之氣,進取之心。想一想當年太祖、太宗皇帝在政之時,天下,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沖咱們大明帝國擠眉弄眼,更別說敢拿刀子沖咱大明帝國比劃,嗯,沖大明帝國拿刀子比劃的元蒙最終也被打得遠遁漠北,數十載不敢南窺。

    而且大明帝國的前數十年,不論是國家的建設,還是人民的生活水平,都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工商業都同樣蓬勃發展,使得大明帝國呈現出了繁榮的大好局面。

    可是而今呢?如今百姓的生活,比其大明的前五十年而言,仿佛就沒有什麼變化,甚至于,有些地方的百姓,都已經不再擁有幸福感和安全感。

    隨著制度的陳舊,隨著那些監察機構的老邁或者說是不作為,漸漸地使得原本快捷靈便的政f 機構變得臃腫了起來,同樣,那些官員在缺乏足夠的監督和管理下,也漸漸的被他們所擁有的權力所腐化。

    朱祁鎮借用了後世的那篇少年中國說中的一些經典的段落,最終,朱祁鎮離開的時候,听到的不再是質疑,入耳的全是那些天子英明神武,陛下聖明等等之類的吹捧之言。

    “陛下,您莫非在一開始,就想著要這麼做?”回程的路途上,袁彬回想起朱祁鎮之前在國子監的那頓忽悠,不但給那些監生們戴了一堆的高帽子,吹捧了一番這些學子,又扔下了那麼一大塊的骨頭。

    想來,朱祁鎮真把這道旨意明發天下,不知道天下的讀書人,會有多少人淚流滿面望北而拜。

    “本來嘛,咱們大明朝的科舉之制,早就該變了變了。”猶自在為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手段而得意的朱祁鎮笑了笑,語氣卻並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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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好意思,狀態不行,真不行,今天就這麼多了,會努力加油的。請同學們體諒一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6
第三百五十四章天下歡,生新憂


朱祁鎮在那國監內所說的那一番話,只不過經過了短短的不過三五個時辰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京師,不管是那些尚書在私塾苦讀,又或者是流連于勾欄吟詩作對的那些讀書人,又或者是正在衙門里邊辦公,在府內邀朋聚友的官員,也皆盡聽聞了這等消息。

整個京師就如同被那海嘯卷過了般,剎時之間沸騰了起來。無數聚集在京師的士們紛紛地相互打聽詢問著消息的真實性,而那國監是被數以萬計的讀書人給團團圍住,國監的那些官員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走出來,向著這些讀書人們解釋,朱祁鎮這位大明天的的確確是在國監內說了這番話。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讀書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喜極而泣,多的人則是縱酒狂歌,仿佛自己已然能夠邁上了那條金光大道一般。甚至有些訥于言而敏于行的讀書人壓抑住內心的驚喜之后,去那些書館里邊尋找起了一些雜書來讀,哪怕是還不明白清楚朱祁鎮倒底要設立哪幾個科目,但是,算學這是肯定的。

一時之間,原本那些書館里邊少有人問津的那些算學之后,幾乎被那些讀書人給搶購一空,倒真有了洛陽紙貴的架勢。

而那些官員們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反應也各不相同,但是幾乎所有的官員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在第一時間內,保持了沉默。因為這些官員可都不是傻,若是誰要是敢在這種時候跳出來,揚言反對朱祁鎮增開科目之舉。

那他這樣的做法,完全就是在斷掉許許多多讀書人剛剛看到的一條金光大道,可以想象得到,京師之內,數以萬計的熱血青年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想想吧,在大明朝這種政治寬松的時代,作為官員,你真要惹毛了讀書人,那你就等著吧,不把你扒皮抽盤,也定會讓你名聲掃地,而且想一想,這些讀書人可都是來自于大明的全國各地。

大明朝絕大部份的官員也同樣是通過了科舉進入的官員,這些年輕人里邊,作為他們的后輩,同鄉,自然是會大加提攜,誰也都希望自己在官場上能夠多上幫手。

可是你要惹毛了那些還沒有進官場的讀書人,他們的后臺會怎么看待你,一句話,名聲掃地是一回事,可是你在官場里邊受盡同僚排擠的話,可以說,這一輩也就到了頭了。

何況,這件事情,還是朱祁鎮這位聲望愈隆的大明天的意志,雖然之前,朱祁鎮在對待朝臣的態度與行為上,看起來頗有仁君風范。

可是,在那之后,石亨、張軏等擁朱祁鎮重登基的功臣們,因為一些小事情,居然被朱祁鎮勒命閉門思過,甚至還削了好幾名官員的實職,到后,堂堂的石大將軍,居然被發配至了遼東邊鎮去,當一個莫明其妙的欽差,前去查視那女直侵撓大明遼東邊鎮之事。

而至于那張軏,同樣被發配往南京,成為了南京錦衣衛的頭,按朱祁鎮的旨意的意思就是,讓那張軏去南京可不是因為被貶去養老,而是讓他去監造寶船,為天耳目監控江南。

話說的漂亮,可是這樣的下場,讓大明官場上的這些官員們都不由得有些膽寒,在這些官員的眼里邊,這找去找其他官員的茬,挑別人的刺,然后把跟自己親密的官員拱上位置,這樣的行為,只不過是大明官場上的常例和慣例,可以說是早已經習已為常的事。

可是卻惹得朱祁鎮居然這么大的反應,這不由得不讓那些官員們心生警惕,而行事越發地小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愛好剛直不阿的名聲,而不喜歡手到的權利。再說了,這件事情對于讀書人而言,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好事。

雖然就算是多開了幾個科目,也肯定滿足不了天底下的讀書人,可畢竟多了幾分讓人期待的希望。

“陛下這一招可夠狠的,只是這么一道再簡單不過的旨意,就拿捏住了天下讀書種的心尖。厲害,厲害啊……”老王直撫著長須,臉上滿是嘆服之色,對于朱祁鎮的手段,他都差點想要用五體投地來表達自己內心對于這位做事老是出人意表的皇帝陛下的崇拜之情。

“是啊,誰能想得到,陛下這不過是復古時之舊例,可是偏正是因為復古時之舊例,使得朝中諸臣皆無言可辨,無法可阻,何況,大家都樂見其成,由此,天下士之心,盡在天手中矣。”禮部尚書胡濙亦不由得一臉的感慨。“這兩年來,老夫只見識過陛下在軍略上頗有建樹,不想,在手腕上,亦不輸于太宗皇帝。實在是我大明之幸也。”

“如今的陛下,年方二十有五,年富力強之時,就有這等的心胸和手段,看樣,我大明興盛有望矣。”一臉病容,斜臥于榻的老楊洪撫著頷下長須,份外的欣慰。

“可惜老夫垂垂老矣,不復壯年之身,不然,我老楊洪,倒愿意請奏陛下,甘為馬前卒,為我大明開疆拓土。”

看到這短短數月,人就顯得清廋了許多,不復往日雄壯的楊洪,老王直不禁有些唏噓歲月無情,旋及笑著寬慰道:“大都督何須如此感慨,楊門三,皆世之虎將,正值壯年,今為陛下所信重,他日,楊門一門,怕是不只一個侯爵了。”

聽到了老王直之言,楊洪臉上的笑容亦不由得多了幾分思念與慈祥。自己膝下三,如今皆得天信重,而且看到了當今天非是昏庸無能之輩,開疆拓土的,怕是比那太宗皇帝還要強些。朝中的諸臣或者不知道石亨之所以被朱祁鎮派遣去那遼東邊鎮的原因,可是他楊洪和王直、胡濙焉能不知?

如今,那楊俊隨石亨往那遼東邊鎮而去,而楊信駐軍于宣府,那楊能此刻接了那楊俊的班,成為了一任的內校場練兵官,位輕,卻權重,要知道,朱祁鎮可是每隔三五日必親往那內校場查視,可見當今天對此的看重。

楊俊作為嫡長,自然會襲自己的爵位,而那楊信文武皆能,頗有大將之風,如今在那宣府治軍也是頗有建樹,至于楊能,能夠被天委為練兵官之一,也足見其信重。

自己的三個孩,都能夠成,為天所重,只此一點,便足以讓年已八旬的楊洪老懷大慰。“只希望那三個小兔崽,別辜負了陛下的一片厚望,不然,老夫死不瞑目。”

一番唏噓感慨之后,老王直凝眉正色道:“陛下如此做,倒可起到了廣納賢的作用,只不過,天時日久,那豈不如那前宋一般?”

聽到了此言,原本都一臉輕松悠閑的胡濙與那楊洪都不禁面色微微一沉。楊洪撫著雪須良久,略有些遲疑地道:“不至于此吧?天雖然增開科目,可是皆是為了國家而取有用之。”

“可是,二位大人想想,昔日唐時,每屆取士三十四人,而至前宋之時,動輒四五百人。老夫猶記得,宋太宗淳化二年之時,前宋此一年,朝廷取士總計竟達一萬七千三百人。如此之數目,實在是令老夫想要忘記也忘記不了。”

聽到了老王直這話,胡濙與那楊洪饒是老謀深算的資深官場人員,可聽到了這個數目,仍不由得兩眼發直,嘴咧得老大。

“乖乖,一萬七千三百人?咱們大明朝的官吏怕是攏一塊,也就差不多這個數吧?”楊洪扳了扳手指頭,不由得連連搖頭砸舌不已。

“我大明朝的官員,一萬四千三百八十余,這個數字,老夫身為吏部沿書,可不敢忘。”老王直很得意地擺顯了一番自己那仍舊很是優秀的記憶力。看到這兩位老友仍舊是一臉的震撼,老王直決定再給這二位長長見識。

“二位或許不知,前宋之時,對于宗室、親信弟特為優寵,隨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歲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階,并領取俸祿;宗室之外,其它旁支、異姓、門客,都可以得蔭補官……”

“而二位可知,唐朝之時,唐太宗曾將長安的官吏,從兩千多減至六百三十四人。而前宋宋仁宗時,其朝內外屬官,已經超過了一萬七千人,而北宋所轄疆域僅為唐疆域的二分之一……”

“機構臃腫、用人太濫,乃前宋之三大要疾之一,南宋之時,儒學造詣與朱熹、陸九淵一齊聲蠻海內外的水心先生葉適曾有言:‘自古濫官,未有如此之多’,而北宋那個與歐陽修合修《唐書》,因其《玉樓春》詞中有‘紅杏枝頭春意鬧’句,世稱‘紅杏尚書’的宋祁則感慨:‘州縣不廣于前,而官五倍于舊’……”

“我朝不至于此吧?”胡濙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思來想去,終那胡濙搖了搖頭,笑著向那王直言道。

“非老夫杞人憂天,而是因為陛下今日之舉,聯想到了前宋的另外一事。”王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老夫曾言,前宋之時,待宗室親信弟特為優寵,隨意授官……”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7
第三百五十五章 皆大歡喜的開門紅


“……皇朝宗室男孩七歲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階,并領取俸祿;宗室之外,其它旁支、異姓、門客,都可以得蔭補官。而如今我大明,比之前宋,怕是要更甚一籌。”王直的最后一句話,聲音不高,可是里邊透出來的蘊意,卻讓另外兩名朝庭大員猶如在耳畔響起了驚雷。

“呵呵,咱們大明朝,在洪武初,宗室加一塊,不過五六十入,而至今日,卻已有一千四百余入。光是親王,便有三十四,與親王同爵的公主三十三,光是這些親王、公主之食祿,便共計十三萬四千擔。若是再計那些宗室郡王、將軍、中尉、郡主、縣主、縣君攏一塊大約也有一千三百余……”一說到了,身為禮部尚書的胡濙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今歲,供給宗室的食祿,就已經達到了六十萬擔之巨,這負擔,不可謂不小o阿……”王直端起了香茶抿了抿,悠悠地感嘆道。

“陛下素有大志,欲使我大明,遠邁漢唐,我等身為陛下臣子,當為夭下社稷,未雨綢繆才是。”楊洪點了點頭。“老夫1日病之軀,再不復能為陛下沙場搏殺,不過,終該還是當諫于陛下,使陛下知曉我大明潛藏之憂患。”

“也好,老夫正有此意,二位,不若我等一同往之,可否?”胡濙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我等皆是數朝老臣,都已經是黃土埋到了脖頸的將死之入,而今,陛下既有心,我等就算是把這把老骨頭都賣與夭子,也值了。”

聽到了這話,原本就已然動念的那王直與楊洪皆不由得相視一笑,齊齊頷道“不錯,當今夭子非是那守成之君,而是銳意開拓的世之雄主,我等雖然老邁,卻也當助陛下一臂之力,以全君臣恩義,再為夭下黎庶,做些好事才是。”

三日之后,朱祁鎮明詔夭下,今歲會試,也就是國家級的大考,將除了照例錄取貢生之外,另增設:明法、明史、明算、格物此四科。

畢競誰都更愿意把孔孟掛在嘴邊,成夭沖小姑娘顯擺文采,哪里沖入一張嘴就律,談律令,更不可能張嘴就跟青樓的小姑娘侃價吧?

--------------------至于格物一科,更是有不少的讀書入連什么叫格物都不明白,更不消說去考這一科目。但終究不管如何,終究還是有不少的讀書入,或者說他們白勺興致更偏向于這些在正統的讀書入眼里看不起瞧不明白的雜科之上。

畢競一樣米養百樣入,要是夭底下的讀書入都只愛孔孟,不愛百家。那華夏文化傳承到了后世,哪里還能聞諸子百家之名,識諸子百家之言?

所以,這四科的開設,終究是為大明的讀書入們分流了一部份生源。

而且除此之外,朱祁鎮著令,在京師國子監與那南京國子監設置這四科的專職博士,并且還特地交待,但凡是報讀這四科者,皆由國家給予一定的補貼和優惠,也就是說,他們只要愿意讀這四科,那么國家給予的補助,將會超過那些耍八股文的家伙們。

另外,這四科之中,明法和明算以及格物此三科能夠于國子監積累滿學分畢業者,就算是考不上會試,沒關系,國家會給你安排工作,可以到各個縣州去當吏員,并且是按照你是學法律,或者是學算術的,分給你適合的崗位。

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對大明各省的讀書入們,著著實實地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和吸引力,畢競,既能夠學習自己喜歡的東西,又能夠由國家來養活自己,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衣食住行,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

更何況,夭子的旨意里邊還有一條,愿意讀這四科的,只要你是童生的身份,就有資格報考。另外只要能夠積累滿學分,從國子監內畢業,就算是考不上會試,沒關系,國家給安排工作。

我靠,這等的好事,莫說是那些原本就喜歡這些被傳統讀書入鄙視為“雜學”的偏科生們眼前一亮,流淚滿面,摟著紅顏知已,把酒向青夭仰空長嘯,哥也有出入頭地的時候了。

就算是那些原本此此不屑的正統讀書入們亦不由得把兩眼珠子瞪得通紅,滿腦子的羨慕妒忌恨。奶奶的,你這個皇帝也太不像話了吧,都是讀書入,憑啥他們待遇那么好?

更是使得原本有些意志不堅定者,還有特別是清貧入家出身的讀書入們都暗暗下定了決定,不管怎么的自己這輩子,予其去擠那扇怎么也看不到太大希望的進士之門,還不如去弄弄這四科。

不管如何,能夠不需要擔心衣食住行,只要能夠用心好好學習,等畢業了國家還給安排工作,旱澇保收,一家子的未來都將能衣食無憂,那自己這輩子還有啥要求?

沒有了,或者說,對于現階段的那些讀書入而言,除了一部份,眼界甚高,鼻孔朝夭,只讀孔孟,張口孔子日,閉口孟子云,就算是跟入單挑也要大叫士可殺不可辱的文藝青年。又或者是家中殷實,一心只想要弄個不鳴則已,一鳴驚入的那些刻苦份子之外,大明朝大部份的讀書種子,都讓朱祁鎮扔下來的幾塊誘餌給勾得心癢無比。

這讓那些不論是在京師或者是南京,又或者是在地方上的那些文武大員們,都不由得驚訝之余,暗暗地沖那朱祁鎮翹起了大拇指,雖然朱祁鎮這一招根本就是裸的以利誘入,但不得不說,這一招的效果卻奇佳,如今雖然已經距離那會試不過半年,但是,各省的州縣里的那些學子們,至少有近三分之一的入,開始關注起了過去,從來沒有重視過的那些,被夫子們斥之為“雜學”的書籍。

甚至有些在教私墪或者是族學的那些老師,也悄悄地撿起了那類書籍,由此可見,并不是所有入,都堅定的非四書五經不讀,而是要看,這個社會需要什么,大明朝,需要什么樣的入材,那么,這些入,自然就會去主動的適應社會的需要。

“……朕這么做,只是嘗試科舉變革的第一步,更只是,我大明帝國改革開放的第一步。”站在那塊立于那中海畔的那塊斜空伸出的巨石之上,揮動著大手,一副猶如檢閱千軍萬馬的偉入表情與氣勢,讓朱祁鎮覺得自己在回到了京師之后,這半年來薄冰如履,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深思之后,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極佳的突破口。

--------------------而今,看起來效果不僅僅是好,而是效果奇佳,至少那些讀書入對于朱祁鎮這位大明夭子是贊喻之聲絡繹不絕于耳,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們,亦對朱祁鎮歌功頌德不已,反正不要錢的馬屁話不砸白不砸。

“陛下圣明。”那袁彬看著朱祁鎮站在那塊巨石之上大發感慨,不禁笑著道。

“呵呵,朕哪里是什么圣明,只不過是比一般入經歷得多一些,看得多一些,想得也多一些罷了,不然,朕怕是連個商販都比不上。”朱祁鎮習慣性地自嘲了一句。

“陛下如此自謙也太過了,莫說是販夫走卒,便是那些宣府的豪商巨賈,誰提及陛下您的大名,莫不是嘆服不已,對陛下您的頭腦和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衛銘童笑瞇瞇地道,這話倒是讓在場的十數名侍衛和心腹官員都不由得暗暗頷首不已。

聽到了這話,朱祁鎮不禁笑著擺了擺腦袋。“好你個衛銘童,若是那些入聽到這話,指不定心里邊不屑的說朕在此自吹自擂呢,呵呵,若不是朕以勢壓入,這些與士紳,焉能乖乖與我商社聯合?”

衛銘童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道:“那是因為最開始,那些士紳并不信任官府,也不信任宣府鎮能夠一直長治久安,若非是陛下您親自承諾……那些士紳焉能從之?不過后來,宣府商社越發的壯大,他們對于陛下的態度,自然也就是大大的改觀了。”

“是o阿,說來,如今咱們宣府商社的發展,可謂是突飛猛進,在大明而言,可以算得上是少有了。”袁彬看到了那朱祁鎮從那巨石之上輕輕躍下,邁開了大步,順著那中海的湖畔緩緩前行,心里邊亦不由得感慨時事變遷之快,令入著實瞠目結舌。

且不說那朱祁鎮在那瓦刺的苦難經歷,單止說那宣府商社,原本,只是讓所有入都看不在眼中,甚至覺得朱祁鎮有些拿錢不當一回事的胡鬧之舉。

可結果呢?如今的宣府商社,哪怕是不敢說是夭下第一大商社,可在整個大明商業界,已然稱得上是個中翹楚,原本只是局限于那宣府一地,可是如今呢,諸邊鎮的商家,幾乎盡入社行商,而宣府商社,也幾乎壟斷了大明與草原之切的一應貿易,甚至還包括部份西域、西藏的貿易。

而如今,聽那哈銘的口氣,似乎隨著朱祁鎮把目光投向了南方,宣府商社,已然開始悄悄地向著南方伸出了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8
第三百五十六章與人斗,樂無窮。


    “南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朱祁鎮很喜歡這里的風景,雖然不比江南煙雨迷蒙幻若夢,但是,卻別有一番北國之春的風情,特別是游蕩在中海湖畔,看著那波光微瀾的湖水,欣賞著那些青翠的樹木,傾听著那些穿梭于林間的鳥兒吟唱出來的輕快樂章,讓朱祁鎮覺得份外的心曠神怡。

    “陛下,那江淮、王文如今皆已經到南京赴任,而那寶船廠雖然多年沒有建造新艦,不過卻仍舊常年給我大明的水師修艦船,所以算不得破舊,如今,已然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那些新建的碼頭如今也已初見規模。”袁彬笑著答道。

    “嗯,這倒真是一個好消息,朕可是真有一些等不及了。”朱祁鎮不禁眉頭一揚,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記住了,告訴那江淮,還有那個張,他們給朕好好的盯著那寶船廠,一應的資料酬勞,都必須按時到位,按時足額的發給那些工匠。”

    “如果有什麼差池,讓那寶船廠不能及時開工,又或者是讓那些工匠們因為在船廠里邊領的工錢不足以生活,那樣的話。讓他們自己提頭來見朕。”朱祁鎮說到了最後,語氣陡然一沉。

    看著朱祁鎮那張驟然變得冷漠如冰霜的臉龐,還有這句寒意十足,殺氣騰騰的話,袁彬等人皆不由得心頭一寒,恭身領命。

    “用心的替朕辦事,朕不會虧了他們一絲一毫,只要做出了成績,為我大明作出了貢獻,朕定然不吝封賞,就算是日後封妻蔭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特別是江淮他們,都是久隨朕的身邊,隨著朕出生入死的老人,朕很看重他們。可越是看重他們,就越不希望他們犯錯。”朱祁鎮的目光掃過了這一群安靜地俯首听自己教誨的心腹,聲音透出了一股子淡淡地無奈。“朕不想看到那些有功之臣持功而驕。重要的是,朕,不想親筆批紅,看著他們人頭落地。”

    “陛下心仁,乃是我等臣下之福,微臣代他們謝過陛下。微臣定然將陛下的話,交待予他們,定叫他們牢記陛下您的這番苦心。”袁彬朝著朱祁鎮一臉感激地道。

    袁彬焉能不知道那石亨等人之事,頭腦向來十分冷靜的袁彬,亦看出來朱祁鎮何以會下那樣的重手,可以說,石亨與那張明里被貶,暗中被朱祁鎮委以重任,可問題是,光是閉門思過近月的時間,已然是讓他們度日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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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當日隨同這兩人前來的那些官員之中,不少人,都因為這樣或者是那樣的過錯而被降職,甚至是罷官。

    由此可見,朱祁鎮在這一方面,是何等的警惕與鐵腕。何況那石亨還是那朱祁鈺的寵愛大將,率先投效天子。在那袁彬看來,雖然石亨等人的行為不端,難稱良臣,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朱祁鎮會當庭震怒。

    絲毫不給這些幫助自己奪位之時,出了大力的臣下面子。怕若不是那楊洪年事已高,太過老邁,這兩年來身體越來越差,另外楊氏三子,皆在軍中要害。說不得,朱祁鎮很有可能將那謀劃遼東之事,交予這位軍功赫赫,對大明忠心耿耿,為官清正廉明的老將軍。

    朱祁鎮如此霹靂手段,讓那些原本持功自驕的勛貴和文武大臣們都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零,頓時清醒了過來,原本懷著的鬼胎都齊齊排隊到醫院集體打掉,全都扮成了純潔懵懂、清純無敵,嗯,總這一句話,老老實實干事,踏踏實實做人,想弄歪門邪道往上爬?拜托,先拿鏡子照照自己,看自己的臉長的是不是比那石亨還像關雲長先。

    “……石亨他們傳來的情報,朕也看過了,他們所猜測的,朕覺得應該就是真相。那些建州女直,跟咱們大明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什麼時候會變老實過?呵呵……一個是萬戶,另外一個是中樞密使,好嘛,吃著我大明的米糧,穿著我大明的絲帛,用的還是我大明的鐵器。卻還想借著我大明與那朝鮮在遼東邊境的糾紛而從中取利,好,很好,不愧是那野豬皮的老祖宗,果然有兩把刷子。”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遙望向那北方的天穹,再過一百年,那些建州女直,將會以建州為根據地,在大明內憂外患之機。乘機南侵,而最後一個漢人帝國將會在異族的刀兵之下頹然消亡,三百多年,幾將華夏民族的血性和膽氣磨滅。

    “野豬皮?”就跟隨在朱祁鎮身後邊的袁彬听到了這個詞,不由得一呆,野豬皮的祖宗?神馬意思……也不知道那些建州女直是怎麼得罪了陛下,每每一提及他們,看朱祁鎮的表情和嘴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袁彬苦思半天,恍然地輕拍額頭,是了,怎麼忘記了那家伙了,喜寧,這個把朱祁鎮賣給瓦刺蒙古的奸宦,這個頻頻獻計于瓦刺太師也先跟前,使得大明邊鎮頻遭厄難,損兵折將的死太監,就是女直人。

    想到了這,袁彬不由得暗暗打了個寒戰,看樣子,天子的記仇恨可真是……,唔……可憐的女直人,要怪,就怪你們的族中,出了喜寧這麼個破玩意,惹惱了咱大明天子,該!

    朱祁鎮渾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心腹臣下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幾圈之後,嘿嘿嘿地陰笑道︰“告訴石亨他們,朕不但要整個遼東,還要復我漢唐故土。讓他們把那些女直打疼了,之後,必須將他們趕到那朝鮮王國的疆域之內,最好,讓他們向那朝鮮王國求援。朕倒想要瞧一瞧,那朝鮮王國,又將會有何反應,呵呵,雖然扔幾個官餃不值什麼錢,可是,那朝鮮王國終究是有野心的,朕不信他們不會有所動作。”

    “可是陛下,若是石將軍他們如此做,怕是會讓那朝鮮王國看出端倪,到那時,朝鮮王國必會遣使來詢。那樣的話,滿朝文武必然會知曉此事,那樣的話……”袁彬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疑慮給說出來,以盡臣子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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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無妨。”朱祁鎮臉上的詭笑不減反增。“到時候,朕倒還真想跟那朝鮮王國的使節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事情給弄個水落石出來著。”

    “不知陛下所指何事?”听得見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那衛銘童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哼,當年,太祖他老人家,為了絕那元蒙殘余之後路,使那元蒙殘部得不到任何的援助,為我大明,扶持一個能夠反元親明的助手,故而,將那朝鮮半島北部,許予那李朝。”一提起這一茬,朱祁鎮就不由得一陣火大。

    “可惜,太祖皇帝的一片好心,卻被那李成桂之輩,當成是我大明善良可欺,方致有今日之局,成日在那遼東邊鎮搗鬼不已。哼,他還真當我大明真不敢收拾他不成?”

    “可是陛下,這畢竟是太祖皇帝親口許諾下的,若是陛下您……”衛銘童不由得有些擔憂地看向朱祁鎮。

    “太祖皇帝在時,乃是為了清除元蒙余孽,不得以而為之,想我泱泱大國,如此退讓,足見我大明之仁善,亦可證我大明對于諸蕃之寬仁,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朱祁鎮對于衛銘童的話哧之以鼻。

    “朕需要殺雞敬猴,要讓天下諸蕃都給朕認清楚一個道理,我大明對你好,那是你的運氣,可是你們不能得寸進尺。若是那樣的話,我大明,不但會把過去給你們的都拿回來,還得付上利息。”

    “那些大臣們,總說不能違背祖制,不能違背祖宗之法。可是,從古自今,祖宗之法變了多少次,移了多少回?若是人人皆循祖制,不思進取,那何有強漢盛唐?又何以有我大明的今日?”

    “一句話,世易時移,那些敢跳出來叫囂這樣的話的大臣,你們真以為是因為違背了祖制不成?呵呵,其實啊,那是因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罷了。”朱祁鎮對著這一票心腹毫不諱言地道,听得諸人不由得面面相窺,卻又恍然。

    “你們都是朕的心腹,你們給朕記住一句話。朕要做的,都是為了我大明帝國,為了華夏民族,而非我一家一姓之福。你們給朕做事,只管安安心心的去做,至于那些想要搗亂的人。呵呵,別怕,有朕在。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們想要跟朕磨嘴皮子,斗心眼,正合朕的心思,要不然,我這個皇帝豈不是當得太沒樂趣了?”說到了這,朱祁鎮不由得渾身都充滿了無窮的斗志,老祖宗們有一句話說的真好,與人斗,奇樂無窮啊……

    听到了這話,朱祁鎮身邊的一干人等都不由得在後背冒起了寒氣,朱祁鎮的行事手段和風格,跟過去他們所認知的帝王,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不過,他們由衷地堅信,朱祁鎮的確會給大明帶來不一樣的朝氣與活力。更會帶著大明帝國,走向一條嶄新的,不同于那些被歷史的塵埃所掩沒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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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09
第三百五十七章女直起兵,撫順所空。

    遼東,建州女直大營,頂著一個油光錚亮禿瓢的李滿住撫著那把略顯得花白的胡須,眉頭緊緊地鎖著,而坐帳中那些建州女直首領和將領都是一臉躍躍欲試之色。

    那坐在他的左右下首的凡察和董山卻也好不到哪兒,都是皺起了眉頭,仿佛有什麼天大的難事,讓他們哥幾個?呃,應該是舅甥叔佷仨蹲在一塊犯愁。至于是犯什麼愁,當然是與那大明朝遼東鎮的反應有關。

    “他們到底在弄什麼鬼玄虛?這麼些日子了,那甦克薩哈去了遼陽這麼些日子,卻未見轉回,只是著人傳來了信,這著實讓老夫懷疑,那些漢人,是不是看穿了咱們的計劃?”李滿柱掃了一眼帳中的諸人,想了想,還是自己來打破沉默的好。

    “看穿了又能如何?咱們只要把自己當成是七姓野人,那些漢人,難道還能夠分辨得出咱們跟那些七姓野人的分別不成?”那凡察眯著那雙邪惡的三角形,陰森森地笑道。“而且咱們還裹挾了三千多的正宗七姓野人,咱們可不光是讓他們為前鋒,更是讓孩兒們打著他們的旗號,老夫倒要看看,那些漢人能夠看出什麼來?”

    “不錯,小叔言之有理,不知萬戶大人意下如何?”董山撫了撫自己那同樣油光錚亮的禿瓢,斜起了眼珠子,打量著那眯眼沉吟的李滿柱。這個老貨,不但娶了自己的長姐,而且後來,自己的長嫂,也就是與父親猛哥帖木兒一起與忽刺溫女真死戰,最終戰死沙場的兄長阿古的妻子,那個令整個女直部落的男人們都流口水的漂亮女人,被自己的兄長阿古視若珍寶的嫂子,居然沒有留下來,成為自己的又一位妻子,反而帶著自己兄長的種,帶著一票心腹,去到了建州衛,嫁給了這個糟老頭子。

    雖然少時董山年幼,可這個疙瘩,至今卻仍舊哽在那董山的心頭。若不是自己的嫂子不站在自己這一邊,凡察這個小叔焉能夠與自己分庭抗禮?要知道,當時,光是這個女人帶走的,就足足是三百名最勇敢的族中勇士,若是他們都跟隨自己,立足未穩的凡察,又焉能滋滋潤潤的活到今天?

    凡察、董山、李滿柱這三人之間,還真是有著說不清的恩恩怨怨,相互看不順眼,相互都想要收拾掉對方,可是,在面對著龐然巨物一般的朝鮮王國,還有那猶如壓頂泰山一般的大明,更有那些諸姓野人虎視眈眈,逼迫著他們不得不團結在了一起。

    可是,即使把勁都擰到了一股子,可是,私底下的勾心斗角,照樣少不了那些部落中的勇士們偶爾的爭執與摩擦,只不過,都只被局限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畢竟,真要撕破了臉,那建州三衛,還能不能在這片沃土生存,那可就得另說了。

    听到了那董山語帶嘲諷的稱呼,所為的萬戶,焉是他董山的中樞密使官職可比,听到了此言,李滿柱連眉毛都不顫一絲,但是那李滿柱之子古納哈兩眼睜圓,不過看到了父親李滿柱投來的森冷目光,不由得心頭一寒,悻悻地垂下了頭去。

    李滿柱繼續笑眯眯的模樣和顏悅色地道︰“建州女直,可不光是老夫當家,還有二位呢,呵呵。有什麼主意,該咱們一塊拿捏才是。”

    凡察拈著那頷下的鼠須,兩眼賊亮︰“咱們這兩萬余的人馬聚攏在了一塊準備吃掉那位曹總兵,可問題是那些漢人並沒有當。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撫順以東之地,防備極為嚴密,莫說是咱們的人,就算是那些幫咱們過去打听消息的漢商,也一個沒回來。那曹義只是讓人嚴加防備,渾然不顧咱們建州三衛的死活。”

    听到了這話,李滿柱也不禁點了點頭。“是啊,我建州女直,好歹也是大明的藩部,為了大明朝出生入死,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就是這麼一丁點的棲身之所。”

    “而今,听聞咱們建州女直被困于七姓野人之後,不但沒有派兵往援,甚至連個探哨都沒有派來,這確實只能說明,曹義那條老狗沒膽。”

    凡察冷冷一笑,眯著眼楮,像極了那正在雞窩外游弋的饑餓黃鼠狼。“他不是沒膽,他是巴不得咱們建州女直與那些野女直兩敗俱傷罷了。而咱們若真是跟那些野女直拚得兩敗俱傷的話,到了那時候,他曹義不乘機來尋咱們建州女直的麻煩才怪。”

    “既然如此,那就應該打。”董山大手一把拍在了那柄腰間鐵劍的劍鞘,聲音里邊透著火熱的戰意。

    “可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防備?”李滿柱有些猶豫地道。畢竟,兩萬余人馬,這可是建州女直所有的青壯勇士都攏到了一塊來,甚至他們還掏出了一些這些時日劫掠遼東邊鎮所得來的那些財物,去說動了那些周邊的女直部落,換來了三千名野女直勇士來充當炮灰先鋒。

    這可已經等于是建州女直所有的家當,就等于是坐到了賭桌的賭徒,手里邊拿著自己的全部家當換來的籌碼,正在那咬牙切齒的猶豫,該不該梭哈。

    “有防備又能如何?呵呵,李滿柱你也不想一想,那遼東邊鎮的精銳,可還有不少被他們的皇帝給留在了那遼南之後,正監督著那些已經被征服的草原部落戰俘在那邊給他們弄什麼碼頭海港之類的東西。如今,那曹義能夠拿得出手來的兵馬,頂天也破不了一萬。”凡察略帶鄙夷地掃了那李滿柱一眼,還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凡察在腹誹李滿柱的同時,渾然忘了自己比那李滿柱也小不了幾歲。

    “可是常年作戰的精銳,現如今那些遼東鎮的邊軍精銳可都在遼南。就憑著那撫順所的千余兵馬,再加那沈陽的三千兵馬,我還真不信拿不下來。更何況咱們在這麼呆下去也不是個事,兩萬多勇士人吃馬嚼的,這些可都不是一個小數目。”一想起這段時間如集兵馬之後每天的耗費,那凡察就覺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割自己的心尖子肉似的。

    “二位,可千萬莫要忘記了,咱們攻打撫順,除了咱們需要漢人的財物和女人,還有奴隸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給朝鮮國主一個交待。”李滿柱清了清嗓子掃了一眼凡察和董山這對叔佷,沉聲言道。“若是耗費了太多的兵力,拿下區區一個撫順所和沈陽,對于咱們而言,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嗯,這話實在,咱們的不能夠在那些小地方耗費咱們的兵力。”董山也認同地點了點頭,那雙常年握著兵刃廝殺而滿是老繭的大手搓了搓之後言道︰“兩天,要是兩天之內,拿不下那撫順所和沈陽,咱們就撤,小叔你以為如何?”

    “行,就這麼干,兩天的時間,足夠了。”凡察盤算了一番,兩天的時間,一個小小的撫順所,還真花不了啥心思,主要還是那沈陽中衛,那終究是明朝的重鎮,雖然兵不多,也就是三千余,可是城牆可比那撫順所結實多了,若是拿不下來,有了一個撫順所的功績,想來,朝鮮國主那邊,也就有了交待。

    “那就這麼定了。”那李滿柱砸巴砸巴嘴,仔細地盤算了一下,覺得董山這個意見不錯,三人議定,于明日揮軍進兵,兵鋒直指那撫順所。

    而此刻,撫順所內,撫順所千戶李政正打量著這座原本喧鬧繁華,而現如今卻透著一股死寂與淒涼,猶如鬼城一般的撫順所。

    “將軍,咱們也該走了。最後一批青壯鄉丁也已經撤走快一個時辰了。”這個時候,從那街道疾馳來了匹戰馬,沖到了那撫順所高約丈五的城牆之下,向著那仍舊挺立于那城牆之,打量著那已經把堡中長期居住的八百戶居民和商賈皆盡遷離的撫順所全貌的李千戶高聲地大叫道。

    “知道了,對了,告訴陳百戶他們,讓他們自己多加小心才是,雖然在城外已經撒下了探馬,可是到時候,若是撤不及時,就他們那百來個人要是被困在了城里,那可就完全是在送死。”李政點了點頭,邁開大步走下了城牆,一面向著身邊的親兵吩咐道。

    “將軍您就放心好了,陳百戶可是個兵油子,吃虧玩命的事,他才不會干。”身邊的一名親兵呵呵地笑著打趣道,頓時惹來了一陣會意的哄笑聲。

    “好了,休得胡說,他陳百戶本就是探馬出身,人家五年出探近兩百次,從來沒有失手,而且還因功升為百戶,這就是能耐。懂嗎?”李政掃了一眼這些部下,凝眉低喝道。

    那幾人看到了李政如此態度,不由得趕緊面色一整,一臉肅容。

    “就是因為他有這能耐,才把他給留下來,到時候,就要靠他們,把那些女直賊子引往沈陽。”說到了這,李政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原本還希望這一次能夠殺個痛快,可惜,陛下的親軍出手,哪還有咱們建功立業的份。”

    弄完了,傳之,同學們細瞅,先睡了,明天繼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10
第三百五十八章所謂空城


“不過,咱們只要能夠把那些狼崽子引到那沈陽,那就是大功一件。”李政看到所有人都心氣不高的樣子,笑了笑之后說道。“這可是頭功,莫非你們不想要不成?”

“誰不想要了。不過將軍,就留那陳百戶他們,是不是太少了點?就靠他們,能不能弄得了?”

“放心吧,陛下的親軍弄來的那八百斤火藥,就足夠讓那些女直人好好的喝上一壺的,嘿嘿。要是能夠炸死幾個狼崽子的首領那就更好了,老子就不信他們不瘋?到時候,大將軍他們在沈陽,定然會給這些狼崽子一個天大的驚喜。”李政掃了一眼這座空蕩蕩的撫順所。“咱們還會回來,這撫順所,就算是讓那些女直韃子弄毀了也無所謂,只要咱們人在,就能夠重新建起來,建得比現如今的更高大堅固。”

十數名跟隨在他身邊的人齊齊惡狠狠地點了點頭,然后跟隨著那李政翻身上馬之后,朝著那撫順所的西門馳出,朝著那沈陽疾奔而去。

“算計好了沒?這玩意能夠不能保證引得起火?”那位探馬出身的陳百戶,正蹲在一名看起來怎么都像是一個老農多過像士兵的中年人身邊,好奇地打量著他鼓搗著的那些小玩意,實在是弄不明白,這些小東西,怎么能夠打出火來。

“你知道燧發槍嗎?”這名正用他那雙靈巧到令旁邊的那些遼東鎮邊軍們大開眼界的手,飛快地將那些小玩意組合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機關,一面頭也不抬地問道。

“聽說過,聽說那是萬歲爺的親軍上戰場用的火器,可是比咱們現如今用的火器犀利多了。”蹲在他身后邊的一名年輕的士卒插話道。“聽說咱們能夠開一槍的功夫,就夠他們開火三到四次,大叔是真的假的?”

“那是當然的,老哥哥我可不就是陛下親軍的一員,我弄的這些小東西,就是那種燧發機關,只要一到時間一拉線,帶動這機關。呯的一聲,嘿嘿,保證讓在那些已經埋好的火藥周邊五丈之內,沒有一個活口。”老家伙嘿嘿一笑,那一口雪亮得幾乎可以當那牙膏廣告的白牙看得周圍那些邊軍士卒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位陳百戶不由得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只要您能夠確定就行,到時候,咱們發爆了炸藥,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撤離,如果他們在進城之前,就圍著城的話,那我們就按照計劃,躲到那吳大商人家的那地窯里邊。那里可是吳大商人自家藏銀和貴重之物的地方。別說是那些女直韃子,就算是賊都甭想找著地。”

“陳大哥,到底人手夠不夠,要不,咱們弟兄都留下來幫你吧?”旁邊另外一名明軍士卒一咬牙,站起了身來朝著那陳百戶道。

“留個屁,都給老子記住了,老老實實的呆在西邊那坡后面。要是城被那些女直韃子給圍住,那在城里邊發生了爆炸之后,就立即離開。如果沒圍,那就記得等老子。知道不?”陳百戶惡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但是話里邊透著來的關切,讓這些部下都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大將軍,您說,那李滿柱他們會來沈陽嗎?”陪同著那石亨巡視著沈陽城墻上的城防的曹義一面打量著那些站在那城墻之上一絲不茍地正在那里練習著火炮的發射程序的那些天子親軍,雖然在那草原之上,曾經見識過這只軍隊那令人可怕的戰斗力,可是到了今天,看到他們即使在沒有戰事的時候,仍舊每天按時按量,一絲不茍的嚴格訓練,哪怕是一個微小的細節出現錯誤,都會被處罰,不過,天子親軍的處罰并不是皮鞭或者是軍仗,而是喚著俯臥撐的一種運動。

看著這一切,曹義終于能夠深切的體會到,天子親軍的戰斗力之所以能夠如此強悍,除了武器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就是這些軍人的素質,就算是親軍里邊的普通一兵,要是放到其他的軍隊里邊,莫說是當個什長,就算是當個百戶,也不算是托大。

“他們自然會來,呵呵,那李滿柱是條老狐貍,可終究還沒成精。”石亨撫著他那打理了極為精致的長須,瞇起了眼睛很是肯定地道。“更何況,建州女直有三衛,此三衛素有舊怨,向來勾心斗角,互相提防,本官還記得,似乎就在去歲之未,那李滿柱還曾上書朝庭,說是那董山背我大明,投效那朝鮮國,正是因為這個,朝廷才又給他加了一級,成了都指揮使。哼,本官就不相信,那董山會不知情。”

“再者,那董山與那凡察昔日為了爭權奪利,可是刀兵相見的,廝殺近月,最后,還是咱們大明從中斡旋,將那建州左衛一分為二,才有了如今凡察的建州右衛,雖然迫于我大明的壓力,董山與凡察都只能偃旗息鼓,可他們都恨不得拿刀剝了對方的皮。若不是外有強敵,他們怕是早就先自個廝殺一團了。”

“他們拿到那撫順所,拿到那個我們特地送給他們的空無一物,連耗子都得在那餓死的空城,你覺得他們會怎么想?”石亨朝著那些向自己敬禮的親軍士卒回禮致意,一面悠然地道。

“疑神疑鬼的,之后,肯定會對于得到一座什么也沒有的空城不滿意。并且,會覺得咱們怕了他們建州女直,這會如此做。”曹義瞇起了眼睛,沉思了半晌,緩緩言道。“若曹某是那建州女直,定然不會甘心,為了出兵準備籌謀了這么久,耗費那么多,卻拿下了一座鳥都沒有一只的空城,太不劃算了。不管如何,就算是再小心謹慎,怎么也得試一試沈陽這塊肉骨頭好不好啃。”

“呵呵,曹總兵這話實在,的確是這個理,所以,本官不擔心他們不來,擔心的是他們來的兵馬夠不夠多,不夠咱們塞牙縫的,最好那伙人能夠都來,這樣,咱們才能打疼他們,讓他們損失大量的人馬,然后,壓迫他們,往那朝鮮王國境內退過去。到了那時候,陛下的圖謀,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嗯,確實是這個理,呵呵,原本還以為那草原被平定之后,咱們大明就再難有什么建功立業的機會了,特別是咱們這些行伍之人。怕也該卸甲歸田嘍,可誰曾想,這才距離那平定草原不過半年,陛下就已經想著再拓疆土。”曹義活動了下雙肩,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依舊顯得寒涼的空氣,想到了自己,能夠參與到這樣的大事件里,日后自己曹義之名,省不得也會在那史書之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空城計,在歷史上,是孫權玩過,而在那《三國演義》里,是那諸葛亮玩過,而現在,石亨和那曹義也在玩。不過他們玩的對象不再是中華大地的那些同胞們,而玩的是那些生活于遼東的冰天雪地中,成日與那野獸為伍,后被大明接納之后,施以了恩惠,終使他們不至滅亡在那些敵人和惡劣環境之后,倒最后卻反過來恩將仇報的建州女直。

撫順所外,兩萬余黑壓壓的建州女直散成了半弧線,面對著那已然靜寂無聲,甚至連一桿常見的大明團龍旗都不見蹤影的撫順所。身裹重甲,頭戴鐵盔的李滿柱面色陰沉如水,撫著那長須,兩眼緊瞇成了窄線,死死地盯著那大門洞開的撫順所,仿佛想要靠自己的目光,將那撫順所的城墻給灼熔出一個大洞來。

那董山和凡察等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就像是一群游弋在那空雞窩外的黃鼠狼一般,既驚又疑。

大部隊里邊亦傳來了嘈雜的喧鬧聲,若不是那些軍官們在那里奮力地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喝斥彈壓,指不定這些眼珠子開始發紅的女直勇士們,現在就已經沖進了撫順所里肆意的掠劫。

而就在那李滿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當口,從那城門里總算是竄出來了數騎建州女直勇士,看到了他們的身影,那些建州女直士卒們頓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高聲歡呼了起來,似乎是在為這些敢于親身探營的勇士們表達自己崇高的敬意。

而那李滿柱看到了為首的騎者,一臉興奮與古怪之色的古納哈后,不由得長出了一口大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雖然之前已經讓人進去過,可是李滿柱仍舊有些不放心,最終把自己的愛子給派進去查探,雖然明明知道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可終究是自已的兒子,為人父母,焉能不關切?

那古納哈縱馬沖至那李滿柱當前之后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地道:“稟報大首領,末將已經探查過,城內一片死寂,空無一人,就連一只野狗都沒看到。”

“空城?!”李滿柱的眉頭一揚,沉聲喝問道。

“是的,肯定是空城,末將闖了好幾所宅院,里邊什么也沒有,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床鋪蓋也沒發現。”說到了這,古納哈不禁有些悻悻然。

“難道明軍知道咱們要來不成?”凡察不由得心頭一跳,邪惡的三角眼又開始滴溜溜亂轉。

ps:更新到達,同學們慢慢瞅,另外通知一下大家,明天,晴了要陪母親去海南看看海,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這輩子,還沒去看過大海呢,這幾天,會盡量抽時間碼字,爭取吧,呵呵,希望同學們能夠理解一二。更多舉報錯誤和落后的章節是對來書最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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