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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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2
第三百六十九章最後的救命稻草


    就在建州女直走投無路,陷入了絕境的當口,甦克薩哈帶來了一封大明鎮朔大將軍石亨的親筆信,信中的內容當然一開始是斥責這些野蠻民族犯我大明邊民,燒殺擄掠的惡行,惹惱了我大明,所以,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沉重的血淋淋的教訓,

    另外就是,告訴他們,有兩條路供他們選擇,第一條,如果你們女直人個個都想要當英雄寧死不屈,那也行,乖乖地等著讓我大明的鐵蹄把你們全都踩成肉泥,建州女直的結局將會是族滅。

    第二條,立即交出那些朝鮮王國國主冊封他們的那些旨意印綬,並且只要是相關于這一方面的這些證據越多越好。並且要那李滿柱等人把他們前往朝鮮朝貢之事詳盡地述說出來,一句話,隨便你們怎麼寫,但有一點必須要做到,那就是要寫清楚,是朝鮮王國的國主逼著你們要去朝貢,踏上他們的賊船的。

    信的最後還寫明,只要他們願意選擇第二條,那麼就著人前往明軍大營去拜見石大將軍。

    看到了這封信的內容,李滿柱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原來還以為咱們能夠左右逢緣,可是如今看來,咱們建州女直,其實不過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罷了。”

    “大明難道想要跟那朝鮮翻臉了?”其中有一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畢竟,朝鮮雖然在暗中侵吞著遼東邊鎮的地盤,可是在表面上,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最為恭順的屬國。

    其國以儒學為治國之學,一舉一行,皆效中華,便是其中所通用書寫的字體亦為漢字,那位雄心勃勃的世宗李開始自創朝鮮文,也受到了國內諸多士子和官員的一致反對,所以目前為止朝鮮文仍舊沒有什麼太大的市場。

    而且大明對待朝鮮也向來親厚,甚至于當初太祖皇帝之時,割讓了朝鮮半島北部地區,這樣的大手筆,讓大明的藩屬之國都眼紅無比,又妨又忌。

    而這之後,就算是那朝鮮王國多次在暗中朝著遼東一帶伸手,一步一步地蠶食著大明的土地,大明朝最多也就是喝斥幾聲,只要那朝鮮王國繼續擺出一副恭順的嘴臉,也就沒有再繼續理會。

    而今天,石大將軍的這一封信,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位在土木堡之役為瓦刺所俘,而之後離奇逃得生天,短短兩年的功夫,就率軍北伐,踏平草原,終雪前恥的傳奇天子朱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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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傳聞性格與行事作風上肖似太宗朱棣的大明天子,怕是真的想要拿原本大明的藩屬國的“恭順典範”朝鮮王國來開刀了。

    想到了這,在坐的諸人都不由得眼眶濕潤了,呢瑪的,大神打架就打架唄,關俺們這又窮又挫的建州女直鳥事,憑啥拿咱來開刀祭旗。

    而李滿柱此刻同樣恨不得拿腦袋去撞牆。看樣子,建州女直還真是一顆主動送上門的棋子。撈袖挽衣,正愁找不著理由去收拾那朝鮮王國的大明朝突然發現這個想要在大明與朝鮮王國之間的夾縫中求生存求發展求壯大的建州女直居然想要來找他的麻煩。

    自然是喜不自勝,特地安排了一道大餐給建州女直享用,嗯,這頓大餐就是一頓美滋滋的暴揍,把已經隱隱成為遼東地區除了那朝鮮王國和大明之外誰也不鳥的第三極的建州女直給揍回了原始社會。

    然後丟過來了一塊骨頭,想活不,想活就得乖乖的听咱大明的話,不然,直接拿你炖狗肉湯鍋。

    “諸位,都說說你們的想法,以為如何?”李滿柱無比蕭瑟黯然地長嘆了一聲之後,抬起了眼,看著這些一個二個一臉沮喪與悲涼的首領們問道。

    脾氣向來暴躁的董山這一刻也沒有了半點活力,焉呆呆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良久,這位方才還提刀大叫士可殺不可辱的女直勇士頹然地道︰“只要能夠保住咱們建州女直的最後一點血脈,去見一見那位石大將軍又有何妨,只不過我擔心……萬一那石亨想要的是咱們的人頭。”

    李滿柱搖了搖頭苦勸道︰“董山,事已至此,我們還能夠有其他的路可走嗎?那石亨既然能夠把甦克薩哈留著,就說明,他並沒有把咱們建州女直趕盡殺絕的心思。更何況明軍人馬明明已抵我兀那山城前,若是乘勢而攻,我們又能夠逃得了幾人?”

    “可是石亨卻沒有下令進攻,而是讓那甦克薩哈過來傳信,已示善意,若是咱們再不作出表示,恐怕這才真的會掉腦袋,而且是會把咱們建州女直最後的一點種子給全給鋤了。”

    听到了李滿柱這話,表情陰郁的董山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也是,伸頭是一也,縮頭也是一刀,既然如此,老子就親自去見一見那石大將軍,看看他到底要讓咱們做什麼才肯放過咱們。”

    “你留下,老夫去。”李滿柱站起了身來朝著那董山搖了搖頭︰“老夫和阿昌阿兩人去就是來,這兀那山城終究需要有人個鎮著場面,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听到了這話,看了一眼身邊的心腹老將阿昌阿,轉念一想,的確如此,董山也就不再多言,朝著那李滿柱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為了咱們建州女直最後的這點種子,老夫就算是舍了一條命,也會設法保全的。還望你能夠看來你姐姐的情份上,照顧好你那外甥。”李滿柱站起了身來,朝著那董山鄭重地囑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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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那兀那山城內的女直人正在商議著該不該去,怎麼去見石亨的當口,在距離那兀那山城以西約六七里地的一處開闊地帶,駐扎著一只人數大約為兩萬的明軍。

    而中軍大帳之中,那楊俊與石亨和曹義等諸多明軍將領正齊聚一堂,所商所談的正是關于那些如今已經被困逼于那兀那山城的建州女直。

    “……依末將看,那些建州女直都已經被咱們殺破了膽了,怕是李滿柱和那董山寧可縮在那兀那山城里邊當縮頭烏龜,也不敢踏出城池一步。”一位遼東鎮的游擊將軍撫著頷下的長須眉飛色舞地道,這段時間以來,遼東鎮的兵馬配合著天子的親軍,一路追殺,將那些昔日在遼東邊鎮肆虐的建州女直給殺得狼狽逃竄,連帶還把一路上經過的好幾個昔日也曾與那建州女直狼狽為奸騷擾遼東邊鎮的部落也一並給收拾得干干淨淨。

    石亨的這一手殺伐決斷,看得這些遼東鎮邊將心里邊甚是解氣,昔日你要是打得狠了點,這些昔日曾經被大明授予過虛職的部落衛所首領就會遣人到那京師一頓嚎啕哭訴,因而讓一些邊鎮的將軍受到了責罰。

    而今天,石大將軍屠刀高高揮起,重重落下,殺得那遼東邊鎮的那些原始森林里邊可謂是血流成河,而且還俘獲了大量的戰俘,更是解救了數以萬計的原遼東鎮邊民。著實是大快人心,大大地解恨。

    而且,天子親軍那種令人發指的強悍戰斗力,讓原本桀驁不馴的遼東邊軍也不得不收起了驕傲,變得有些虛心,甚至是敬佩。

    而那些遼東邊鎮的將軍們也都看在眼里,對于天子親軍的戰斗力和新式裝備也份外地眼饞,當听那石亨之言,待京師大營換裝完畢之後,最先獲得換裝的,將會是遼東鎮邊軍時,讓這些遼東鎮邊軍將士的心氣更足了。

    “可是若是他們不來,那難道咱們就真的直接殺過去不成?”另外一名武將把玩著那剛剛從同僚的手里邊搶過來的望遠鏡,一面新奇的打量,一面言道。

    畢竟在這些遼東鎮邊軍將領們的眼里,原本視之為禍害的建州女直,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只不痛不癢,隨手一伸就能夠捏死的小爬蟲。

    如今,這些將軍們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把那大明與朝鮮的敵意給勾引起來,或者說,找到一個光明正大收拾朝鮮的理由,那樣,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遼東鎮諸將們升官發財的機會那肯定是大大的有。

    所以他們甚至比那石亨還緊張,生怕那些建州女直真的被打成了一條連抬腦袋回頭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的喪家之犬,那樣的話,真不知道還有去哪找這麼好的機會收拾那窺視蠶食我大明遼東之地久已的朝鮮王國。

    “放心吧,李滿柱等人向來奉行的是強則依附,弱則噬之的策略,本就是想要左右逢緣,一舉一動,皆懷僥幸之心。而如今,本官放了那甦克薩哈,就是像他們釋放了本官的善意,他們若是連這點都猜不透,那麼,就直接把建州女直平了也無所謂,反正,在他們的老營里邊,咱們可是已經搜羅了不少的東西,都能夠證明,他們跟那朝鮮王國之間有不少的齷齪。”石亨撫著那長及腹間的長須,慢條斯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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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3
第三百七十章建州女直的去向


    身為天子親軍骨干將領的楊俊也頷首言道︰“不錯,那些女直韃子早已經走投無路了。若是真有求死之心,那就該列陣而出,與我大明的大軍,堂堂正正的沙場上分出生死。可是他們卻一路且戰且逃,只能說明,他們不想死,而大將軍就相當于恰好給將會被溺死的建州女直一根繩子,他們哪有不抓緊的道理。”

    楊俊的分析一針見血,讓人無法反駁,畢竟,這的這番分析,的確很有道理。

    “是啊,現如今,就看李滿柱等人什麼時候能夠想通了。呵呵……”石亨揚了揚眉頭陰森森地笑道︰“咱們建州三衛的老營里邊搜來的那些往來文書,還有一些朝鮮賜給他們的官服,這些可都是鐵證,如果李滿柱等人識趣,再把他們藏著的印綬之物都交出來,到了那時候,莫說是朝鮮無話可辨,就算是朝中那些大臣們,怕也只能悻悻的閉上嘴巴子。”

    “這倒是,咱們大明想要收拾一個藩屬之國自然是不費力氣,可就怕那些人說三道四的,可是如今鐵證如山,想來咱們大明的那些藩屬之國,也該好好的收斂一番,莫把咱們給惹毛了。”曹義很是義氣風發地道。

    前兩年遼東鎮實在是有些憋屈,除了跟著朱祁鎮到了草原上干了一仗猛的,除此之外,遼東邊鎮累受那些野人諸部的掠劫,不管是西海女直,還是建州女直又或者是七姓野人,總之把遼東鎮搞得不甚其擾。

    可問題是,朝庭多是把目光對準著那把大明給鬧騰得不輕的瓦刺,對于那些遼東鎮的小部落的舉動,很是不以為然,甚至于,朱祁鈺有時候還覺得是不是遼東鎮的官員們閑得蛋疼的,這些小小的部落,難道還能向我大明呲牙咧嘴不成?

    反正那兩年的郁悶,總算是一掃而空了,看著建州女直如此,西海女直如今膽顫心驚,昨天,收到了那王翱遞來的消息,西海女直部落的首領已然抵達了遼陽,向王翱表達了他們對于大明的無限忠心和永遠的忠誠。並且準備了豐盛的禮物,欲往京師朝貢,以表達他們對于大明帝國的熱愛和擁戴。

    而七姓野人之中,不少曾經被大明授予過官餃的那些部落首領也都紛紛趕至遼陽,與那西海女直抱著同樣的目的,總之,這些昔日在大明與草原諸部斗爭之中處于劣勢時露出了一張猙獰的嘴臉,還時不時地伸手到大明的遼鎮撈上一把部落好漢們現在一個二個哭著喊著來抱遼東邊鎮的大腿,捶胸頓足一把鼻涕一把抹地對自己過去的行為表達了最悲痛的懺悔,並且帶來了大量的貢品,當然還有不少昔日被他們掠去的百姓,以此來表達他們對于大明帝國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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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前段時間,草原上最為強盛的瓦刺帝國的消亡讓他們覺得側目而已,並沒有什麼太直接的厲害關系,可是現在,看似強悍的建州女直,在短短的十數天的功夫,就變成了倉皇敗逃的喪家之犬,而且好幾個原本也叫囂著要讓大明知道他們厲害的部落也都灰飛煙滅之後,他們總算是驚醒了過來。

    終于明白,大明在過去,只不過沒有正眼理會他們,他們才能夠有機會在遼東跳騷得瑟,而當大明帝國把注意力落在了這里的時候,哪怕是只伸出一根手指頭,也能夠如同碾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便能將他們碾個粉身碎骨。

    所以,他們怕了,看到建州女直被大明的精銳軍隊摧枯拉朽一般地給收拾掉,看到了那些部落給踩踏成泥,那些戰俘還有其老弱婦孺,皆被擄掠,這是大明帝國從來沒有用在他們身上的手段。

    或者說,大明過往做戰,哪怕是擊敗了他們,而最後,只要他們願意臣服,一般都會計往不咎,可是現在,大明的鐵血手腕實在是把他們嚇得心驚肉跳,生怕大明收拾掉了那行事作派最為囂張的建州女直之後,會把那雙腥紅色的眼珠子,落在他們的身上。

    而當這些將軍們听到了這些消息之後,都不禁心里邊猶如三伏天喝涼水,三九天灌烈酒一般地痛快爽氣。

    對于那句經由石亨之口流傳出來的,據說是陛下在馬踏草原王庭之後說出來的那句話︰“正義向來都只會站在勝利者的這邊。”

    這話更是讓這些好斗的武人們大有知已之感,一句話,你不服,哥揍服你,這才是爺們該干的事,哪像那些文官們成天張嘴孫子曰,閉口孟子雲,別人暴打你一頓,你還得擠出個笑臉拿錢送給那個暴徒。這種在這些武人的心里邊看起來顯得無比白痴的行為舉止,在那些讀書讀傻的家伙們的口中卻美其名曰為以德報怨。

    正是正為文武之間的理念不同,所以武人看不慣文人的作派,而文人瞧不起武人的行事,文武不相和,這在大明,可是由來以由。呃,好像又跑題了。

    總之現如今遼東鎮的武將們都份外的得瑟,而更多的,卻是期待,期待著一聲令下,數萬雄兵直擊鴨綠江,將那在暗中侵吞掠劫了我大明不少土地和邊民的朝鮮王國給狠狠地拾綴一頓,也好出上一口怨氣。

    順道,也可以讓那些向來不對眼的文臣看看那些證據,讓他們看清楚,這就是他們以德報怨換來的結果。

    “不過大將軍,他們就算是來了,可是,能答應那個條件嗎?”一名將軍站起了身來,朝著那安坐于椅上的石亨進言道。

    “這個條件其實也不算過份。”曹義笑眯眯地掃了一眼帳中的諸將,心里邊正盤算著這一仗,自己怕是好歹也能夠弄個封爵,若是再把那朝鮮也給收拾了的話,怕是在場的這些將軍之中,少不得也要出上幾個伯爵,甚至侯爵說不定也會有這種可能性。

    听到了曹義這句看似輕松無比的回答,其中有幾個臉皮較薄的武將不由得有些赫然,讓建州女直設法突入至那朝鮮王國境內,然後堅持到我大明軍隊的抵達,這個要求看似簡單,可實際上,這里邊的危險,只不過比由大明軍隊親自動手把他們建州女直全給宰光的機率略小一些,可也小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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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如今的朝鮮王國的軍隊,也不是吃干飯的,再者說了,其麾下有不少由投靠于朝鮮王國的女直人組成的軍隊,就建州女直這七八千又疲又累的殘兵敗將過去,怕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就得連皮帶渣讓那朝鮮王國給吞了。

    就這樣苛刻的條件,卻被曹義這位總兵大人笑眯眯的說不過份,這實在是有點,嗯,有點不太厚道,不過轉念想想過去這些建州女直在遼東邊鎮干的那些破事,他們又釋然了,一句話,就算是這些建州女直死絕也是該的。

    更何況,只不過是讓他們作出了一副敗逃的樣子逃進了朝鮮王國境內,將那朝鮮王國的軍隊給吸引了出來,到了那時候,更坐實朝鮮王國與建州女直侵我大明疆域的罪名,如此一來,大明帝國也才有足夠的理由大展拳腳暴虐那最會做表面工作的朝鮮王國。

    “一句話,不管那朝鮮王國的軍隊會打什麼樣的主意,咱們可都得一口咬定,他們就是來援助那些侵我邊鎮,掠我邊民,毀我牆稼的建州女直的。還望諸位將軍謹記。”石亨抬起了頭,那又利目之中寒光四溢,猶如兩柄出鞘的長刀一般。“不然,就算是石某拿你沒辦法,天子,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背他意志的人。”

    “大將軍放心,我等自當謹記。”听到了石亨的交待,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凜,齊聲低應道。

    “稟大將軍,兀那山城的建州女直派了人過來了,正在往我大營而來。”就在這個時候,大帳帳簾掀起,跑進來了一名士卒敬禮之後大聲地道。

    “哦,來者何人?”听到了這話,石亨站起了身來沉聲問道。

    “為首的是建州衛指揮僉事李滿柱……”

    听到了這個名字,石亨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輕松愜意的笑容︰“好好好,呵呵,既然是李滿柱這老小子過來,而不是董山那個毛燥的粗野之士,那大事定矣……”

    當經歷了撫順城的大爆炸,沈陽城下的慘敗,連緩十數日的狼狽逃竄,最終出現在了那大明鎮朔大將軍石亨跟前的李滿柱早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銳氣和傲氣,恭順無比地領著身後邊隨同其前來的數名女直首領一同拜伏于地。

    而在兩天之後,建州女直所部撤出了兀那山城,繼續向東遁逃,而大明軍隊看似步步進逼,實則兩軍距離剛好是半日的路途,七日之後,建州女直所部跨過了鴨綠江,突襲了措不及防的朝鮮王國在鴨綠江邊的據點永州,而這之後,這才傳書與那朝鮮王國,言明因奉朝鮮國主之命,進攻大明的遼東重鎮撫順沈陽,最終兵敗于沈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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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4
第三百七十一章 興兵伐,出使明


如今更是被大明軍隊給追得走投無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逃出生天,跨過了鴨綠江,向那永州的朝鮮守軍求援,奈何永州太守不但拒開城門,還命士卒以炮火攻擊。

迫于無奈,建州女直不得不使攻陷了永州,如今,建州女直所部,正在永州固守,還望朝鮮王國看到建州女直這么多年來為了朝鮮在大明境內作暗jiān的情份上,給上一塊土地給建州女直生存繁衍,比如永州這里就相當不錯云云。

而當朝鮮王國的大臣們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徹底的抓狂了……

朝鮮大王李珦坐在榻上,聽著那領議政大臣的稟報,這位向來體弱多病的朝鮮大王不禁臉色發白,氣的嘴皮子都在哆嗦,大手狠狠地拍在了那桌案之上厲聲喝道:“這些野人,這些毫無道義的女直人,他們瘋了?!孤給他們授官,給他們開市,賜予他們錢糧,而今,卻來犯我城鎮,害我子民。”

“如今那建州女直分明就是已經惹惱了大明,大明的雷霆之怒,非我朝鮮所能相抗,還請大王速速決斷。”左議政樸成煥拜倒于地,支愣著脖子,朝著那李珦嘶聲大叫道。

“不錯,還請大王速速發兵,討伐這些韃子,為我朝鮮百姓討回血債,以息大明雷霆之怒。”領議政高昌勛揚起了那兩道如刀的雪眉,沉聲喝道,雙目烔然地直視著這位成日向佛,少問政事的大王李珦。

“臣附議。”跪坐于殿內的文武大臣全都齊聲地喝道。

看著這些個自己父皇留給自己的強勢老臣們,李珦不由得一陣頭疼,深吸了一口氣,撫著額輕言冷語地道:“昔日,還不是你們這些臣子讓孤給建州女直授的官,當日孤就不愿意,可是你們卻極力要求。如今,建州女直惹出了天大的禍端,更毀我邊鎮,殺我百姓,你們說說,這個責任,誰由誰來承擔?”

聽到了這話,方才還顯得慷慨激昂的諸位大臣一時之間不由得啞然,半天,臉皮厚度可以媲美那平壤城城墻的領議政大臣高昌勛道:“臣等之所以請大王為建州女直諸首領授官,自然是為了承先王開疆拓土之遺志,然而今建州女直諸部為大明所怒,我朝鮮身為大明之蕃屬之國,自當要為大明效力,剿滅建州女直,讓大明知我朝鮮順服之心,以平其怨。()”

“更重要的是,不能夠讓大明把怒火,撒到咱們朝鮮的身上。”領議政高昌勛這一句話,讓那李珦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自己終究是世宗大王的嫡子,對于世宗李祹,李珦是很崇拜的,就連信奉佛教,也是在其父的耳喧目染之下,漸漸沉迷于其中。

所以,對于高昌勛搬出了自己的父王之后,向來仁孝的李珦只能啞然,而自己終究不是父親,缺乏他的那種謀略和手腕,所以,更多的時候,李珦都只能聽從這些久隨其父的老臣子。

下旨派兵征討那些膽敢惹惱大明朝,并且還流竄到朝鮮境內燒殺搶掠的那些女直土匪。另外,立即派遣使節趕往大明京師,向那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陳述此事,當然懷著的就是惡人先告狀的心思。

完全地把自己與那建州女直切割開來,最好把建州女直編排成為一幫十惡不赦的強盜匪徒,與對大明最為恭敬順從的朝鮮王國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當然,最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那些盤據在永州的女直強盜給消滅得一干二凈,這樣一來,既證明了朝鮮王國心向大明,只要大明看誰不順眼,咱朝鮮就會替您出氣。

而且,殺光了那些女直人,誰還能有證據,說我朝鮮與那建州女直勾結?至少人證都給毀了,死要面子的大明哪怕是心短肚明那些建州女直與我朝鮮有些牽聯,最多也是對著朝鮮使節訓斥一番而已。{}

可以說,朝鮮王國的這些大臣們的的確確猜透了大明的心思,或者說,如果他們真的這么做了,換著是過去的朱祁鎮,又或者是朱祁鈺,他們的做法,大約也逃不出這些朝鮮文武的預料,可他們所沒有料想到的就是,朱祁鎮這個狂熱的殖民獨裁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與朝鮮王國和平的解決此事,或者說,朱祁鎮窺視這片土地久矣。

就算是他們嘴皮子能夠翻出喇叭花來,就算是他們把建州女直連皮帶渣的全都銼骨揚灰,那些小花招在狂熱的擴張主義、殖民主義、帝國主義份子朱祁鎮跟前,只不過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的玩意。

最終,五日之后,三萬衣甲鮮明、殺氣騰騰的朝鮮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那永州直奔而去,而這個時候,大明的大軍早已經悄然地渡過了鴨綠江,一直隱匿在幾個距離那永州不遠,已經被建州女直給收拾得凈光的朝鮮村寨之中,等候著那朝鮮軍隊的到來。

而這個時候,朝鮮使節已然早在李珦下旨的當日,便乘船直奔那天津港而去,意圖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京師抱著朱祁鎮的大腿哭訴朝鮮的委屈。

當皇帝,是天底下最有趣,卻也是最無聊的職業,有趣在于,天下的臣民土地都在名義上屬于他一個人,而且高高在上,而最無聊,那是因為他作為天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有無數雙眼珠子盯著他。

大明如今的不少大臣都屬于是閑得蛋疼無聊到成天流連勾欄吟詩作對的地步,成天閑著沒事咋辦?想升官發財,總得找門道吧,可怎么找呢?朱祁鎮手中的那些錦衣衛正殺氣騰騰地在這死盯著,你要是拿錢去塞,嗯,一經發現,別說你的錢沒了,連帶你和你的上司一塊玩完。

于是,考慮到了另外一條路,大明當官,除了政績之外,還要有聲望,而聲望是怎么來的呢,這就得分門別類了,不過單有一樣,卻是最便捷的,就是拿天子來當成刷聲望的工具。

為什么呢?很簡單,因為讀書人們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打嘴仗,可要罵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是找死的路數,除非你不想升官發財了,除非你覺得你想特行,不希望得到同僚的幫助。

可罵天子就不一樣了,在讀書人的口中千古流傳著一個美妙的稱謂:犯顏直諫。

誰讓你是天子,正因為你是皇帝,你是天子,所以哪怕是有一些小瑕疵,都會跳出無數位大臣來作慷慨激昂,犯顏直諫狀,你要是不理會,不聽不看不聞還好,你要是跟他們搭了腔,或者是氣得跳腳,那么好,你上當了。

跟臣下打嘴仗,那會讓人覺得你這個天子實在是沒有氣量,要是你大怒之下用了廷仗的話,好了,那位挨揍的兄臺的名望就會如同怒氣值一般刷刷刷的往上飆。

然后跳出來無數個對那個挨揍的兄臺又羨又妒的大臣們哭著喊著請陛下您放過這位鐵骨錚錚的忠直之臣吧,請您放過大明版的魏征吧……

總之,這位挨揍的兄臺頓時之間,就會成為讀書人眼中的英雄,而天子呢,在這里自然是被當成了反派,挨揍的那位,仿佛才是主角。

朱祁鎮雖然沒有領教過,但是,卻很了解歷史,對于那些心懷叵測,想要拿自己來當刷聲望的工具的那些大臣們,朱祁鎮是鳥都不鳥一眼。

所以朱祁鎮自從當了這個皇帝之后,還真沒有什么大的把柄落到這些臣下的手中,他們能夠翻找出來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難道還能聲嘶力竭的控訴天子坐姿不端?難道還能聲淚涕下的指責天子花了自己的私房錢在中南建了一棟臨湖別墅?

所以,那些大臣們只能無比幽怨地盯著朱祁鎮,希望他能夠犯些錯誤,哪怕是像那宣宗皇帝一般,斗點蟋蟀,也好讓大家伙能夠有個指責天子玩物喪志的機會。

“加油,見深加油!”朱祁鎮在那游泳池旁邊大聲地為那正在游泳池里邊奮力地朝前劃動手臂的兒子鼓勁,而腰上系著一個用多個豬尿泡粘合而成的游泳園的朱見深正在龜速地向前移動。

看到了這一幕,錢一娘等人都既無奈又好笑地陪在一旁,那周妃雖然擔憂自己的兒子吃苦頭,可是她很清楚朱祁鎮的脾氣,只能夠守在那泳池旁邊,滿目擔憂地望著那正在游泳池內奮斗的兒子。

朱祁鎮哪里看不到那周妃楚楚可憐玉言又止的表情,但是朱祁鎮卻知道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走了過去,輕輕地把手liáo起了那周妃腮邊的青絲撇到了耳后,手順勢輕輕地捻了捻她那滑潤的耳垂,溫言說道:“見深可是男孩,日后,更是要成為我大明的皇帝,作為一個天子,如果沒有好的身體,怎么能夠承受得了那樣的重擔。”

“臣妾知道陛下的一片苦心,只是覺得見深終究還是個孩子。”周妃俏臉上泛起了淡淡地紅暈,感受著那朱祁鎮的指尖傳來的熱度,心陡然安寧了許多。

“呵呵,在母親的眼里,兒女不論有多大的歲數,他們終究都是孩子。放心吧,朕有分寸。”朱祁鎮呵呵一笑,輕輕地捏了一把那周妃滑nènnèn的臉蛋,大步地沿著那泳池朝前行去,繼續大聲地為那朱見深鼓勁加油。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5
第三百七十二章言傳身教


“妹妹也過來坐會吧,有陛下還有侍衛看著,太子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錢一娘步了過來,拉著那周妃朝著那遮陽傘下走去,一面笑瞇瞇地勸道。

周妃點了點頭,隨著那錢一娘也回到了那遮陽傘下,喝著那鮮榨的果汁,看著那朱祁鎮挽著袖子,在那給朱見深鼓勁加油,臉上的笑容也不禁柔和了幾分。“現如今,陛下看起來還真不像是一位威儀的天子。”

“這又不是朝堂之上,而是家里,現以的陛下,只是一位父親。”錢一娘抱過了兒子,地喂著小家伙果汁,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最是饞人,小家伙大口地吸著,眼珠子溜溜直轉,看得錢一娘心中溺意更甚。

如今,這些小家伙都在漸漸的長大,而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更像是一位有擔當和責任感的父親。而這幾個孩子,除了那還懷在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被內定為草原之王的朱見淳,和那早已經定下了名份的太子朱見深之外,唯有錢一娘的孩兒朱見沛尚未封王。

不過,朱祁鎮并非是要讓皇帝錢一娘的兒子朱見沛取那朱見深代太子之位才未封王,而是因為還沒有拿到一片給兒子的封地,所以,才暫時沒有給朱見沛封王。

朱祁鎮已然決定,日后,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的兒子,當爹的自己怎么也得給他們弄上一塊地盤,當然這片土地,必須是新占的。而那朝鮮王國的地盤,朱祁鎮已然把它當成了囊中之物,為的就是希望在未來,將自己的兒子朱見沛冊封為濊王,而他的封地,就是朝鮮半島。跟我之所以冊封其為濊王,那是因為這里在秦漢時期,居然的百姓皆被華夏稱為之濊陌。而今自己的兒子既然要去那里當王,自然要按古制,以舊稱封其地。比如過去封的什么韓王、燕王啊什么的。

對于這個想法和野心,朱祁鎮并沒有告訴錢一娘,而錢一娘也沒有過問,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肯定不會讓自己失望,她相信,朱祁鎮肯定會給自己的兒子一個大大的驚喜,但是她卻怎么也沒有想到,朱祁鎮所要做的,可不像是過去那樣,將子女冊封于大明疆域內的富庶之地,而是給他一個國家。

在水里邊撲騰了差不多半柱香功夫的朱見深終于游到了泳池的盡頭,朱祁鎮親自伸手將這個勇敢而又堅強的小家伙給撈出了泳池,接過了侍衛遞來的大毛巾給他擦著身上的水漬,看著嘴皮子略顯得有發白的朱見深笑道:“怕嗎?”

因為出了水吹到了風,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的朱見深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下次還游嗎?”朱祁鎮蹲著將他臉上的水全都擦了干凈,然后將那萬貞兒遞過來的烤得焦黃噴香的雞腿拿給了朱見深,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在那狼吞虎咽,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禁又多了幾分。等他三下五除二的把那根雞腿給啃得精光,滿足地嘆了口氣之后,朱祁鎮這才沉聲問道。

“游!”朱見深抬起了頭來,沖老爹咧開了嘴大聲地答道。“孩兒雖然怕,可是,有父皇您在,心里邊就不怕了。”

聽著這充滿了童真的答案,朱祁鎮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那朱見深的小肩膀:“對,別忘記,父皇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加油,父皇相信總有一天我兒子能夠不需要任何的工具就能夠自己在水里暢游。”

“像父皇您一樣嗎?”朱見深抹了抹嘴,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道。他可是見識過朱祁鎮的泳技,看到父皇在那水里邊仿佛比魚都還游得快捷的身影,很是羨慕,正是從那天起,朱見深就纏著朱祁鎮要學習游泳,朱祁鎮就答應了這小子,每天晚飯之后,就教他游上小半個時辰。

就在父子倆在游泳池旁邊吹牛打屁的功夫,一名侍衛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趕了過來,來到了朱祁鎮的跟前,恭敬稟報道:“陛下,朝鮮的使節已經到了京師了。”

“這么快?”朱祁鎮不禁揚了揚英tǐng的劍眉,給那朱見深套了一件小褂子之后站起了身來。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剛剛到達的京師,現在正在由鴻臚寺接待。”那名侍衛答道。“不過,那名朝鮮使臣很是焦急,一個勁地請求能夠早日面君。”

“呵呵,想要見朕,好,那明日,朕就詔朝鮮使臣入朝。”朱祁鎮的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看到了那身邊的朱見深一臉好奇的表情,不由得來了興趣,蹲下了身子,向著那朱見深溫言道:“見深,父皇問你一個問題。”

“父皇請問。”朱見深倒也不怯場,當著袁彬等人的面,大聲地答道。

“比如說,你的家很大,家里邊有許多的傭人,可是有一天,外面來了一幫強盜,搶了你的錢幣,還搶走了你的傭人,甚至于還把你的房子也給拆了,并且還要強占你的家園。你會怎么做?”朱祁鎮摸了摸朱見深的腦袋,溫和地笑道。

“揍他們!”朱見深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臉的不忿。“這樣的壞蛋,肯定要揍他們。”

“對,呵呵,這才是朕的好兒子,見深,你要記住了你現在的選擇和決定,將來,你成為了皇帝,也不要忘記這一點。誰敢欺負咱們,就得狠狠地把他給揍趴下,這樣,那些強盜才會乖乖的臣服于我們。”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言道:“天底下,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是真理,記住了。”

“嗯,兒臣記住了。”朱見深用力地點了點頭。“父皇您的意思是,其他的國家來欺負咱們大明,咱們就得揍回去,湊到他們服軟為止,對嗎?”

聽到了朱見深這話,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禁又多了幾分。“對,就是這樣,以后,你也要這樣告訴你的兒子,你的孫子,我們大明,絕對不能任人欺負,而不作表示。”

站在一旁的袁彬、衛銘童等人聽到了這對父子的對答,皆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會意的笑容,看樣子,陛下現如今就開始言傳身教太子天下之事,如此也好,相信在未來,大明帝國,將會有一個像朱祁鎮一樣英明神武的君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7
第三百七十三章再小的螞蟻,它也是屬于大明的


大殿之內,文武百官侍立于兩側,而在殿中,一位作漢人官員打扮的中年男子叩拜于地,只不過,他的官服與大明的還是略略有一些差別,而這位,正是朝鮮王國所遣來的使節禮曹,也就是朝鮮王國的禮部尚書崔重勛。

此刻,這位代表著朝鮮王國出使大名的崔重勛已然大禮參拜完畢,并將國書和朝鮮王國的貢品禮單呈上。

朱祁鎮慢條斯理了看完了國書之后,不由得笑了起來。“照你們國主所言,建州女直犯我大明遼鎮,非但不是你們朝鮮指使,而且你們朝鮮亦受其害,是嗎?”

“這是自然,我永州萬余百姓,如今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生死未卜。數千將士皆為建州女直韃子所殺,永州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啊……”這位崔重勛崔禮曹說的是一口標準的漢話,而且說到了這一情況之時,兩眼發紅,聲音哽咽,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而朝堂之上,諸多善長于悲傷秋的文臣們都露出了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仿佛很是感同身受,若不是這里是朝堂之上,只怕這會子某些人都上前去抱著這個可憐人一塊抱頭痛哭,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達他們內心那澎湃的激情。

而朱祁鎮品嘗著那上好的嚇煞人香,頗有興趣地看著這位崔禮曹那聲淚涕下的表演。不得不說,能夠感染那么多人,他的演技的確不錯。如果朱祁鎮是演藝圈的大佬,肯定會建議把xx電影節的最佳男主角頒給這位朝鮮演員。

“陛下,建州女直向來桀驁不馴,永樂年間,雖然歸順于我大明,可是時有撓邊之舉,而今,更是大舉犯我遼東,為我遼東鎮大軍所敗之后,居然又越過鴨綠江,犯我大明蕃屬之國,此等惡行,不誅不足以彰我大明赫天威……”一位文官站了出來,一臉的義憤填膺,隨后,居然又陸陸續續地站出來好幾名文武大臣。

不過看得出來,文官站出來,是出于道義,或者說他們覺得飽讀圣賢書,對于同樣尊崇儒學孔老二,一衣帶水的朝鮮王國,大明就應該拿出一個泱泱大國,宗主之國的氣度,來為自己的蕃屬國當家作主。替他們解決那些困難。

而那些跳出來的武官,懷的自然不是什么泱泱大國的風度,打仗那是生死鏖戰,沙場上搏命,想干,那自然是提著腦袋,不過,風險大,利益也大,這也是為什么大明的勛貴幾乎盡為武臣之后,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他們才會跳出來,跟在那些被朝鮮派來的實力演技派官員給忽悠得團團轉的那些文官們的屁股后邊起哄。()畢竟升官發財誰不想干?哪怕是他們這些已經位列朝班的大臣,也同樣想著還要再進一步。

“呵呵,諸位愛卿且回班,朕尚有幾絲疑惑,還望這位崔禮曹解釋一番。”朱祁鎮并沒有理會這些家伙,而深曉內情的老王直、胡濙和那已經養好了病的楊洪等人保持著沉默,垂眉閉眼,仿佛那位朝鮮使節是空氣,而直到朱祁鎮開了口,這幾個老jiān巨滑的老家伙才睜開了眼皮,瞪著那賊亮的眼珠子,想要看一看,朱祁鎮怎么說服這些官員,怎么收拾這位朝鮮的禮部尚書。

“請陛下垂詢,下臣絕無隱瞞。”崔重勛趕緊再次以額貼地恭敬地答道,這種態度,讓那些很有大明帝國優越感的大臣們份外地待見,至少人家這行禮可是行得相當的標準和恭順。

“嗯,好,朕問你,建州女直因何而犯我大明遼東鎮邊?”朱祁鎮站起了身來,走到了御案前,看著那名朝鮮使節,渾厚的聲音在大殿之內回蕩。

“下臣聽聞,至土木堡之變后,建州女直就開始野心勃發,想要在大明無暇北顧之時,將那遼東邊鎮之地,變成其建州女直一族的樂園,其志不小,可惜,大明乃是泱泱之天朝上國,區區一個建州女直,焉能與大明為敵?”崔重勛很是一本正經地答道。

“哦?”朱祁鎮嘴角微微一彎。“這兩三年來,建州女直雖然犯我遼東邊鎮,可也多襲村寨,而今,朕已重振大明之威勢,踏平草原,已雪前恥,而我大明更是蒸蒸日上,那區區建州女直,為何敢在此時,再犯我大明邊鎮?而且還破我撫順,攻我沈陽。”

崔重勛真有些鬧不明白朱祁鎮為什么會重復地問這樣的問題,按下了心中的疑慮,想了想之后,崔重勛斟字酌句地道:“這……下臣著實不知,不過想來,應該是那些建州女直孤陋寡聞,未曾知曉,而且他們這兩年多來,實力日漸壯大,使得他們的野心也越發地膨脹,以至于有今日這等張狂之舉。”

朱祁鎮一步三搖地緩緩走到了階下站定,望著這個已經抬起了頭來,卻仍舊擺出了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的崔重勛,聲音陡然一凝:“朕倒覺得,區區一個建州女直,有膽量來撓我大明邊鎮,這里邊,除了建州女直本身的野心之外,應該還有內情,不然,就憑其兵不過兩萬,人不過十萬的建州女直,敢向我大明遼東邊鎮的重鎮撫順和沈陽妄動刀兵?”

聽到了朱祁鎮這番話,原本那些與崔重勛也懷著同樣的疑惑的大明官員們都不禁心頭一凜,目光都順勢落在了那身姿陡然一僵的崔重勛身上,莫非,真的有什么隱情不成?

“陛下,下臣覺得此等野蠻異族,不知兵法,不識王道,有這等狂妄之舉,其實也并不奇怪。”崔重勛看到了朱祁鎮那雙微瞇的鷹目中透射出來的寒光,像是要把自己完全看穿了似的,小心肝不由得提了起來,可是嘴里邊仍舊堅定不移地堅持著自己的看法。

“呵呵,好,好一張利嘴,那為何朕卻收到情報,這兩三年來,建州女直與你們朝鮮之間的關系相當的密切,甚至,你們的大王,還給那幾名建州女直首領都授予了官職?”朱祁鎮笑瞇瞇地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話音未落,朝堂之上已然是一片嘩然,驚呼之聲此起彼伏,雖然建州女直在這些大臣的眼里邊不過是一只細小到難以引起他們注意的小螞蟻,可再小的螞蟻,它也是屬于大明的。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8
第三百七十四章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畢竟建州女直在永樂年間就已經歸順了我大明,永樂大帝朱棣許其在建州一帶居住,已然把他們當成了歸順我大明的小藩屬。而至今,已然過去了數十余年的時間,不管如何,建州女直是我大明國土上居然的一只小藩屬部落,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否認這一事實。

    而今天,在這朝堂之上,卻從那大明天子朱祁鎮的口出,說出那建州女直居然接受了朝鮮王國的授官,這如何不讓這些向來自傲自大慣了的大明官員又驚又怒。甚至可以說是羞怒交加,堂堂的大明帝國,中央之國,湟湟天朝,那建州女直不甘服于我腳下,反而背主而投,效于那朝鮮,這等事情,等于是在**裸的挑釁,就像是一個萬金巨賈,居然被一個窮得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的乞丐用他那又髒又臭的鞋底子給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叔可忍,嬸不可忍,一票原本還對那朝鮮使節充滿了憐憫與同情心理的官員們頓時勃然大怒,痛斥之聲絡繹不絕,那名朝鮮使節崔重勛不由得老臉煞白,兩股戰戰。

    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依舊顯得和藹可親,可是落在了那名朝鮮使節的眼里邊,卻透著一股子殘忍與噬血的猙獰。

    朱祁鎮抬起了手,示意那些咆哮憤怒的大臣們暫且安靜下來,隨即,招來了幾名侍衛,抬過來了一個大箱子,將那個大箱子擺在了大殿中央,就擺在了那崔重勛跟前不遠處。

    朱祁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崔禮曹,把那些箱子打開,相信里邊,會有你和你身後的朝鮮王國很感興趣的東西。”

    崔重勛抬起了頭來看了朱祁鎮一眼,最終還是咬著牙站起了身來,抬袖擦了擦那額際猶如泉涌的汗水,蹣跚地步到了那些木箱跟前,一咬牙,伸手將那箱蓋打開,只看了一眼,原本就臉色慘白的崔重勛的臉色就像是在那一張白紙之上又刷上了一層石灰一般,難看到了極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

    雙腿一軟,險險跪倒于地,也幸虧他終究也是朝鮮王國的重臣,能夠擔任出使大明這項重任,不得不說他的心理素質過硬這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可問題是,朱祁鎮搬出來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因為他打開的那個箱子的最表面那一層,擺放著三枚光彩閃爍的印綬,熟悉的樣式,還有那三枚印綬下,都壓著一封紅綢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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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朝鮮王國的禮曹,崔重勛對這些東西可謂是熟悉到了極點,而今,卻在這大明的京師皇城之內,大殿之上看到,任憑崔重勛的心理素質再久經考驗,此刻也不由得他不心神劇震。

    且不說崔重勛,便是那些個大明的文武臣工也同樣很是八封,雖然朱祁鎮並沒有充許他們上前一觀,可是並不能阻止他們在那里支愣著脖子瞪大眼楮,心里邊可勁地胡思亂想,遺憾的是離得太遠,終究沒能瞧得出什麼,可是那崔重勛的表情變幻卻怎麼也瞞不過他們那一雙雙毒辣的眼楮。

    而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這些大臣們都忍不住開始小小的挪動著腳步,期望能夠看清那箱子里邊,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值得朱祁鎮這位堂堂的大明天子著人抬到殿中,更讓那位朝鮮王國的使節如此失態。

    不過很快,朱祁鎮就自己給出了他們答案。緩緩地踱步到了那個箱子跟前,冷聲言道︰“好好的看看這些東西,你好好的看看這些授官的旨書,還有這些印綬,這些,可都是你們朝鮮王國授予建州女直首領李滿柱、凡察、董山的旨書和印綬,對了,下面那些就是官服,嘖嘖嘖,想不到,你們朝鮮王國,為了收買這些建州女直,可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嘛,一個中樞密使,兩個萬戶長,而且,還答應建州女直開市……”

    听到了這些消息,那些大臣們再次嘩然一片,便是那原本安然看戲的那老王直等老臣也不由得齊齊動容,老楊洪更是忍耐不住地邁開大步走到了那箱子跟前,一把將那崔重勛扒開,自己伸手進去,撈起了其中一份旨書仔細地一打量,原本滿臉的疑惑之色盡數而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腔的怒火。

    老楊洪霍然轉過了身來,抖了抖手中的那份朝鮮國主授予凡察萬戶長官位的旨書,陰森森地沖著這位朝鮮王國使節道。“好你們個朝鮮,原本還以為你們對我大明恭順有加,想不到,居然對我大明暗生叵測之心,爾還有何話可說?!”

    強自按捺住了心里的驚恐地崔重勛抬起了頭看了眼那笑眯眯的朱祁鎮,再看了眼那站在自己跟前須發皆張的老楊洪,崔重勛俯首申辯道︰“老大人息怒,那建州女直反復無常之輩。這些東西,誰也不知道真假,焉能作為證據?”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物證,算不得數,除非能有人證,證明這些東西,的的確確是你們朝鮮國主所頒的對嗎?”朱祁鎮在旁邊不陰不陽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那崔重勛不由得瞳孔一縮,張了張嘴,卻哪里敢打這樣的包票,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轉了好幾圈,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那楊洪冷哼了一聲,將那份旨書擲回了那箱中,轉過了身來朝著那朱祁鎮恭敬地一禮言道︰“莫非陛下還有人證不成?”

    “不錯,朕這里,的的確確有一位人證,而且,就恰好是曾經親手接過朝鮮國主頒給他的旨書的其中一位,來人,傳那建州左衛都督僉事凡察。”朱祁鎮的聲音陡然一提,殿外傳來了應諾之聲。

    而那崔重勛就猶如一根快要朽爛的腐木一般搖搖欲墜,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佝僂著腰背,小心翼翼地從大殿門外步入了殿中,然後頭也不抬地徑直朝著朱祁鎮拜下的那建州左衛都督僉事凡察,看到了凡察那張令人生厭的熟悉嘴臉。

    而之後,頗顯老態,目光陰梟的凡察轉過了臉來,沖那崔重勛咧開了嘴笑道︰“崔禮曹崔大人,咱們分別不過三個月,不想,今日居然能夠得在大明的帝都相會,這實在是緣分哪,您說是不?”

    緣分你妹啊……這一刻,崔重勛已然完全地絕望,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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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39
第三百七十五章叔可忍,嬸不可忍!


    “現在,崔重勛你還有何話好說?朝鮮王國居然膽敢對我大明之屬部,作出這等事情,不單讓朕失望,更讓朕憤怒!”朱祁鎮負手而立,一又銳利無匹的鷹目冷冷地盯著那位朝鮮王國使節,聲音猶如一重萬鈞重槌,狠狠地砸在了崔重勛的心口。

    而大殿之內的諸多文武皆是氣喘如牛,而方才那些跳出來替這位朝鮮王國使節說話的那些個文武大臣們更是瞪著發紅的眼珠子羞怒交加、氣喘如牛。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本還想跳出來,作為宗主之國的高層人員對于以儒立國的藩屬之國表達一向仇敵同慨,這下倒好,轉臉才發現原來這看似溫順謙恭的小弟弟居然是他娘的一個拿著刀子正在惡狠狠地挖自己家地窯偷金拿銀的賊子。

    這如何不讓他們羞怒交加,要是在大街上遇上這種貨色,脾氣燥點的怕是直接兩大耳括子就扇了過去,只不過這里是朝堂之上,朱祁鎮的氣場可比那朱祁鈺牛叉多了,不然,說不得這會子朝堂之上會引發一起因為第三者引發的血案,嗯,當然這個第三者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是建州女直這個小小部落。

    崔重勛再次跪倒于地作五體投地狀一臉委屈與受傷地道︰“陛下明查,凡察等建州女直向來窺我朝鮮富饒,時時侵撓,而我朝鮮與建州女直同為大明藩屬,一直隱忍,甚至退讓……”

    “夠了!”朱祁鎮冷冷地刺了崔重勛一眼,輕斥出聲,那原本還想要長篇大論以混淆視听的崔重勛看到了朱祁鎮的目光,生生地將後面的話咽回了喉嚨里。

    “凡察,你來說,原原本本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讓我大明的這些大臣們也都听听,听一听我大明遼東邊鎮發生了些什麼事。”朱祁鎮的目光落在了那凡察的身上,這位建州衛三巨頭之一。

    雖然身形矮小干,但是昔日年輕之時,卻也是一員與其兄猛哥帖木兒一塊征戰沙場的猛將,而今,在背叛了大明之後,在那沈陽城下一戰,為那楊俊所部擒下。

    三日之前,才同那些物證一塊給押送到了京師,這凡察倒也光棍,朱祁鎮著那袁彬去那詔獄之內見了凡察,讓他選擇,凡察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袁彬,但是,他希望朱祁鎮能夠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饒過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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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袁彬回來稟報朱祁鎮時,朱祁鎮最終答允了凡察的請求,而今天,求功心切的凡察自然是照著事實緩緩直述而來,當然,里邊還略略地添油加醋一番。

    總之,朝鮮建國之初,就一直窺視我大明遼東之地,當初太祖皇帝將那朝鮮半島北部的地盤賞賜給了朝鮮王國,豈料不但沒有讓朝鮮王國感恩涕淋,反而讓他們滋生了更大的野心。

    大量地侵吞著佔領著那女直部落的土地和人口,而建州女直當初正是因為這個,這才不得已地從那鴨綠江南岸遷往那建州一帶居住,最終還是永樂大帝朱棣心生憐憫,許其居于此處。

    而這句雖然大部份是實話但是卻在最重要的地點方面撒了謊的凡察很快就感受到了來身自邊某位朝鮮使節那怨毒的目光。

    “好你個大膽的女直韃子,居然膽敢血口噴人,污蔑我朝鮮,”崔重勛憤怒了,凡察你這家伙說實話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張嘴胡言,滿口噴糞,把咱們朝鮮王國描繪成一個從建國開始就一心對大明帝國圖謀不軌的野心家。

    如此一來,天下人如何看待朝鮮王國,原本向來對朝鮮頗有好感的大明帝國又會如何看待朝鮮王國?急了眼的崔重勛當下沖那凡察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很快,得到了朱祁鎮遞過來的眼神,袁彬臉色一冷,暗暗揮了揮手,瞬間從那殿內侍立的鐵甲武士中沖出來了數名,一把就將這位朝鮮王國的禮部尚書給拽倒于地,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了一團破布,將其嘴徑直給堵得嚴實,然後就那麼押在殿上。

    正听得熱鬧的殿中文武諸臣看到了殺氣騰騰的這一幕,再抬頭看到朱祁鎮連眉毛都不挑一下的冷厲表情,皆不由得心頭一凜,心里邊越發地警惕,而那些個方才跳出來為那朝鮮王國說話的那些臣工們此刻膽戰心驚不已,一個勁地盤算著一會該怎麼跳出來,去扭轉自己在天子眼里邊那種愚蠢地給敵人開解的愚蠢形象。

    那崔重勛被兩名武大三粗、膘肥體壯的殿中武士給壓得幾乎全身貼在地板上,雙手被縛于身上,另外兩名武士直接就連刀帶鞘壓在他的脖項住,讓他根本就掙扎不得,渾身骨頭吱吱作響的崔重勛絕望地瞪大了眼楮,奈何,朱祁鎮連鳥都不鳥他一眼,繼續示意那凡察說下去。

    凡察仍舊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繼續描繪了起來。那朝鮮王國在永樂朝之後,表面上恭順無比,可實際上躲在陰暗的角落繼續地侵吞著大地的土地,甚至開始對許多早已經臣服于大明的女直野人部落大加征伐。

    使得不少的女直野人部落最終被迫臣服于那朝鮮王國淫威之下,承認了朝鮮王國對于他們的統治權。而朝鮮王國的野心也愈發地高漲。

    那位朝鮮世宗,也就是去世不過兩年的那位朝鮮國主李,更是堅定不移的擴張派和強權派。更是大肆的並吞和侵略那些歸順于大明的遼東諸部。

    而就在那一年,朱祁鎮親征草原,最後在土木堡給瓦刺給俘虜的木土堡慘案發生之後,那朝鮮前國主李大喜過望,甚至于想要親征遼東諸部,剩大明虛弱之時,將那遼東諸邊皆盡拿下,造成一個既成事實。

    奈何這位世宗大王卻在起兵之前半個月最終病亡,自然,征伐那遼東諸部落之事草草散場。但是那現任朝鮮大王李卻繼承其遺志,逼迫那建州女直投告向他們,不然,朝鮮大軍將兵發建州,將小小的建州女直盡碾成粉末。

    凡察的口才不錯,至少把建州女直自己的心態和那朝鮮王國的態度演繹得活靈活現,而最終,建州女直半強迫半自願地搭上了朝鮮王國這條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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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開始遵照那朝鮮國主的吩咐,頻頻騷擾大明遼東邊鎮一帶。但是卻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去攻打那大明的那些軍事重鎮和城池。可是最終,在那朝鮮王國許以高官厚祿、富貴榮華,還有開市等一系列的優惠和賄賂的誘惑之下,建州三衛決定挺而走險。

    于是,才會興兵進攻遼東邊鎮的撫順所,而在得到了一座撫順所空城,卻吃了一個大虧的建州三衛惱羞成怒之下,直撲那沈陽,最後,兵敗于沈陽城下。

    “……大明天兵一至,我們建州女直潰散無數。說來,若不是那朝鮮國主居心叵測,硬要強迫著我們建州女直相攻大明,並且言明,只要我們能夠拿下一兩座城池,他們定然會興軍來援……”凡察抹了一把嘴邊的白沫,一臉的痛悔與懊惱。“也怪我們建州女直利令智昏,一時之間瞎了眼,听信了他們的話,才會有今天的下場。”

    崔重勛奮力地掙扎著,想要張嘴辯白,可問題是嘴給嚴嚴實實地堵著,而四肢更是連動彈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听憑那凡察在那里謊話連篇,將絕大部份的責任都推到了那朝鮮的身上,崔重勛能夠明顯地查覺到那些朝堂之上的那些大明文武臣工們身上溢散出來的憤怒和殺氣。

    可以說,凡察很成功地調動了在場的那些大明文武臣工的情緒,對于這個老家伙的這番口才,還有他那淚聲俱下的表演,朱祁鎮相當地滿意,至少,給朝鮮王國羅織了這麼多的罪名,足夠大明在道義上,將那朝鮮王國釘死。

    等那凡察說完,朱祁鎮雙眉一挑,沉聲言道︰“爾之所言,朕雖然不能盡信,也不能偏信你凡察一面之辭,可是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朕不信啊。”

    “于愛卿,你且來說說這兩年遼東邊鎮所報之軍情。”朱祁鎮的目光一轉,落到了那同樣臉色漲氣,殺氣騰騰的于謙的臉上。

    “啟奏陛下,自土木堡之難後,遼東邊鎮頻發急報,邊鎮村寨頻頻受撓,遠甚于之前,此乃其一。另外,朝鮮使節也在這兩年間,連連向我大明報怨,遼東邊鎮諸多部落掠撓朝鮮邊境,他們只能被迫反擊……”

    說到了這,于謙頓了頓,掃了一眼那被死死壓在地板上的崔重勛,然後繼續言道︰“但是而今,這些事物,還有這位建州左衛指揮僉事的供詞,足以證明,我大明的遼東之厄,實乃朝鮮之過。”

    听到了這話,朝中文武臣工皆盡頷首不已,就算是那個凡察言有不實,但是,有了這些人證物證,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朝鮮王國這些年來野心著實不小,而且,居然還膽敢勾結建州女直,犯我大明。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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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40
第三百七十六章于謙的疑惑


“陛下,朝鮮小邦,枉我大明向來厚待。非但不思恩圖報,反而作出這等居心叵測之事,更是威迫建州女直及諸多女直部落犯我遼東邊鎮,毀我墻稼,壞我百姓生計,擄掠錢糧,這等禽獸之舉,著實令人發指。”

“……陛下,臣以為,當差使節,責問朝鮮國主,何以作出這等齷齪之事來,若是不能給我大明一個滿意的答復,當以兵戈相問。”

“不錯,小小的朝鮮,安敢挑釁我大明……”

那些朝堂之上的文武臣工們大肆叫囂不停,那架勢,仿佛最好那朝鮮國主就在這里,好讓他們暴打一頓,以消心頭怨憤之氣一般。

朱祁鎮那睥睨天子的鷹目掃過,原本叫囂不停的諸位臣工漸漸地止歇,靜待著朱祁鎮這位威望日益高漲的大明帝國皇帝陛下下達最新的旨意。

朱祁鎮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沉穩而有力地道:“朕真的怎么也想不到,枉我大明的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如此信任爾邦,甚至不惜割我華夏故地于爾,以彰顯我大明泱泱大國之氣度,以示我大明寬廣之心胸,仁厚之行事……可是,換來了什么?!”

“換來的是你們朝鮮背信棄義、恩將仇報。()你們朝鮮王國,也實在太不把我大明放在眼中了,把我們的一片好心好意,都當成了是軟弱可欺嗎?!”

“如今事發,你們朝鮮不但不思悔改,居然那朝鮮國主還把你派來我大明宮城之中滿口胡言亂語,盡是不盡不實之言。意圖將一應罪責,皆推于那建州女直身上,那樣的話,你們還是那個恭順有加的藩屬之國,還可以在暗中,繼續蠶食我大明遼東邊鎮的疆域,呵呵,好,很好,不光是朕,怕是全天下人都小看了你們才是。”隨著那朱祁鎮的眼神示意,一名帶甲武士將那崔重勛口中的布團取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心知自己再怎么辯白,都已然無法扭轉這些大明文武大臣對待朝鮮王國的鄙視和憎惡態度,聽到了朱祁鎮的這番話,心若死灰的崔重勛以額觸地。“陛下,我朝鮮如此做,實則出于無奈,若不是那些女直部落常常撓我朝鮮,我朝鮮焉敢妄動刀兵。雖然窺視遼東沃土,但也絕無背主之心,還望陛下明查。{}”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迫那建州女直與你朝鮮王國同流合污,攻我大明遼東連境重鎮,居然還敢說絕無背主之心?”胡濙這位大明的禮部尚書氣的直吹胡子瞪眼。“無恥之尤!”

“太祖年間,太祖陛下賜了半島北部盡數予爾國,然而等宵小不但沒有滿足,反而貪玉更甚。又乘我大明逢難之機,大肆吞并我遼東疆土,奪我藩部,難道你們真當我大明軟弱可欺不成?”楊洪站了出來,雖然比之病前清廋了些,可是聲音仍舊渾厚如鐘,一雙利目猶如刀鋒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朱祁鎮陰沉著臉,冷森森地道:“鐵證如山,任你再做任何狡辯,也休想抹煞朝鮮國主對我大明疆域的狼子野心。”

“朕身為大明天子,當為我大明江山社稷負責,也要為我大明諸藩負責,朝鮮如此行事,不但是令朕失望,更是令朕憤怒,我遼東鎮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因爾等之狼子野心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此事,若是朕不能給他們一個交待,豈不是愧為大明的皇帝?!”

“陛下,老臣愿提精兵十萬,以伐朝鮮,為我大明子民雪恥,讓天下諸國都看到,敢對我大明有貳心者,當誅之,以敬效尤。”老楊洪大步邁前拜倒于地,昂起了那顆白發蒼蒼的頭顱高聲道。

“楊老愛卿快快請起,老愛聊年事已高,且如今京師大營正要有老愛卿你坐鎮。”站在那御案前的朱祁鎮抬手虛扶道。

頓了一頓之后朱祁鎮朗聲言道:“朕在月前,已經派那石亨前往那遼東鎮邊巡邊,不想,恰巧就遇上了此事,幸好石亨及遼東邊鎮諸將得力,才使得我大明撫順和沈陽百姓免遭涂炭。”

“既然石亨尚在遼東,就由其代朕去問一問那朝鮮國主李珦,當初,若非是太祖皇帝點頭,他們李氏焉能主掌朝鮮政權?而至朝鮮立國之后,數十載如一日的蠶食我大明遼東之地,莫非是覺得朝鮮苦寒之地,不如中原繁華富庶,也想過來永世久居不成?”朱祁鎮很是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丟出了這么一句話。

不明就里的那些文武臣工并不知道,或者說朱祁鎮刻意并沒有讓他們知曉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而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倒真讓那些大臣們還以為朱祁鎮只是想讓那位石大將軍作為大明的欽差,出使問責于那朝鮮國主罷了。

倒沒有什么人跳出來反對,而知曉真相的王直、胡濙、楊洪、于謙都很清楚朱祁鎮到底想要干啥,可是,現如今切切實實的證據就擺在眼前,證明朝鮮王國的確不是啥子好鳥,對著大明都打了好幾十年的如意算盤。

他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什么勞師遠征之類撓得朱祁鎮不高興的屁話,因為早在那石亨出京之前,朱祁鎮就已經跟這些心腹大臣們打過了預防針,當然,朱祁鎮話也是說的相當漂亮,如果朝鮮王國真的是表里如一的恭順有加,對我大明忠心耿耿,那朕自然不會去收拾他們,甚至會如此太祖和太宗皇帝一般對他們恩寵有加。

雖然天子的這番話并不是跟他們打賭,可是現如今,事實已然擺在了眼前,他們自然也明白,怕是朱祁鎮早就已經著人打探明白了。

要不然那石亨前往那遼東巡邊,何以為帶著三萬久經戰陣沙場的天子親軍?

雖然三萬兵馬不多,可是,楊洪等知兵之人卻久聞那草原之戰事,很清楚這三萬武裝到牙齒甚至細菌的天子親軍所發揮出來的戰斗力,不亞于十萬雄兵。

而且更挾踏平草原之兵威,再配合那遼東鎮兵馬,真心想要收拾那欺軟怕硬的朝鮮王國,還真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不知道陛下玉做到何等程度。”于謙垂眉閉眼,心里邊卻盤算著朱祁鎮到底想要什么樣的結果……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41
第三百七十七章顯出我們大明宗主之國,仁義之邦的風範


    就在大明天子一怒之下,將那朝鮮使節押入了大牢,並且著令快馬飛報那如今正在那遼東邊鎮“奉旨巡邊”的石亨,讓他向那朝鮮王國討要一個說法。

    而就在朱祁鎮所遣使節方自離開那京師不到兩個時辰,朝鮮王國的五萬大軍,已然開拔到達了那距離永州不過短短半日之途的朔州城外扎營。

    而身為朝鮮王**隊的主帥魚伯昌,此刻正安坐于大營之內的中軍帳中,听著那被派遣過去偵察永州情況的偵騎的稟報。

    永州城確為擁兵近萬的建州女直兵馬所據,不過,他們這些偵騎還沒來得及告訴那永州里近處,就被那些建州女直的騎兵追殺了將近二十里路。

    听到了這個消息,其中一員將軍不由得勃然大怒,大手擊案怒喝道︰“看樣子那些韃子還真是不想活了。”

    魚伯昌撫著長須冷森森地道︰“他們既然敢侵佔我永州,就別想活著離開永州。傳令三軍,今日早上安歇,明日五更起程,明天,本將一定要將李滿柱等人的頭顱斬下,獻予大王,還望諸位同心協力,殺盡韃子,為我永州軍民報仇雪恨……”

    就在這些朝鮮將領們在這里激烈的討論,或者說大肆地叫囂要拿那些建州女直拿來祭奠那些永州的軍民亡魂之時,遠在那永州以北,靠著那鴨綠江的一處村寨之內,一身鐵甲披掛,正在看著士卒們操演的石亨看到了趕來的偵騎,听到了那朝鮮五萬大軍已然在那朔州處扎營的消息,不禁大喜。“好,太好了,如此一來,石某正好拿他們來興師問罪。”

    “大將軍何出此言?”旁邊的一名將領听到了這話不禁一頭的霧水,好奇地問道。

    “你們想一想,爾等可知,這永州、朔州等地,原本就為我大明之疆域,而今為朝鮮暗中所據,已有數十載之久。”石亨轉過了頭來看向那名隨同自己來到這遼東邊鎮的天子親軍將領,很年輕的小伙子,年紀不超過三十歲,卻已然是千戶,可以看得出來,朱祁鎮在親軍之中不講資排輩,而是論能力,能才干。

    不然,別說是三十歲,就算是四十歲的百戶在大明軍隊之中簡直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而三十歲便能成為千戶的,莫不是勛貴子弟,像他這樣的平民軍戶子弟想要在三十歲爬到百戶,那已然算是了不得的奇跡,何況于是千戶之職。

    對于這位叫做張寶的年輕將領那種實干精神和做事兢兢業業的態度,讓石亨頗為欣賞,所以听到了他一個小小的千戶如此問,向來據傲的石亨很是耐心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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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听到了這話,在場有不少並不了解實情的將軍們都跳了起來。“這些地方,原本就是我大明的疆域?”

    “這是自然,難道石某還能誆你們不成?”石亨看到這些家伙叫喳喳的樣子,不禁眉頭一皺沉聲喝道,看到這些將領都安靜了下來之後,石亨這才露出了一個顯得有些難看的笑容。“不過你們不清楚也是應該的,其實別說是你們,就算是石某也還是陛下把那些東西擺在了石某的跟前,這才知道,原來自這朝鮮建國以來,就未曾停歇其向東向北擴張的野心。”

    “不過百年,其明搶暗奪,從我大明的手里邊得到的土地,足足有山東省三分之一還要多。”石亨手按腰間劍柄冷哼了一聲。“就憑這遼東沃土,三分之一的山東省的土地,也足以養活數百萬百姓,可就這樣讓朝鮮數代國主暗中下手搶奪了過去,借口種種,只可以數位先帝待那朝鮮太過仁善了。”說到了這,石亨不禁小小地報怨了一下那幾位大明皇帝。

    不過在場的這些貨色全是沙場之上搏命的武將,可不是相輕的文人,再說了,大明歷來有罵皇帝的習俗和慣例,嘰嘰歪歪幾句也沒啥屁事。再說了,跟朱祁鎮這種瞪呲必報的性子比起來,前幾位大明皇帝對待那朝鮮的的確確太過仁慈了。

    “就是,咱們大明的土地,憑什麼讓那朝鮮小邦不聲不響的就給吞了,豈有此理。”其中幾個脾氣火爆的將領頓時大聲叫罵了起來。

    而那曹義卻一臉的苦澀笑容。這里邊,除了有那前幾位帝王的“功績”之外,也未嘗沒有當今天子的功勞,自打自己在這遼東邊鎮扎下了根開始,就不知道上書過多少回,可問題是那時候的朱祁鎮屁事不管,大小事情丟給王振那個死太監。

    也就是朱祁鎮登基為帝之後的這十數年的功夫,朝鮮王國所侵佔的土地,比過去幾代帝王當政的時候還要多,只不過,這些話曹義不好說,也懶得說,畢竟如今的朱祁鎮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幽居于深宮之內,只把王振當成最依賴的人,國家軍政大事一應全都扔給了那個死太監,然後成天無所事事的小皇帝。

    更何況,朱祁鎮現如今可不單單是要把過去朝鮮明搶暗奪去的土地全給奪回來,更是要把朝鮮王國的社稷都要給銷掉了,難道說,當今天子就像是那個春秋戰國之時那位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

    當然,當今天子的氣度眼光,可遠遠比那楚莊王強多了,那楚莊王終究不過是一位諸侯霸主,而朱祁鎮,卻是大明帝王,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傳令全軍集合,用了午飯之後開始向朔州進發,今天黃昏時分,必須趕至那朔州城下,今天晚上子時之前,向那朝鮮軍隊大營發起進攻,爾等要在明日拂曉時分,將我大明的旗幟,插在朔州城的城頭之上。明白嗎?”石亨掃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諸將,下達了軍令。

    諸將當即齊聲應諾,而之後石亨轉過了頭來望向那遼東鎮總兵曹義,曹義心領神會地湊上了前去,那石亨在其耳邊低聲言道。“望曹總兵著人前往永州,通知建州女直,讓他們繼續……”

    听到了那石亨的吩咐,曹義的表情變得份外地詭異,奸笑連連。“好,那末將這就去安排一下,也是,總不能讓這些建州女直吃飽了不做事情,他們可是朝鮮的屬部,既然朝鮮軍隊為我大明所敗,那麼身為盟屬的他們,自然還要接著退後才是……”

    “呵呵,本官雖然放了建州女直一命,可是,總不能讓他們連點教訓都沒吃上,最好能夠多讓他們與朝鮮人兩敗俱傷,而且憑這些女直野人的性子……到時候,我大明王師一至,才能夠顯出我們大明宗主之國,仁義之邦的風範。”石亨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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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雖然很慢,但是確實在努力,會用心的寫。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4 02:41
第三百七十八章硝煙與槍火的時代


    北國的初夏黃昏透著一股子淡淡的清涼,風兒輕輕地拂過那旺盛得令人發指的肥草野草和樹木,帶起了沙沙的聲響,而那偶爾的鳥鳴,穿過西方還略透著一絲暈黃色的靜寂天空,讓那漸漸璀燦起來的星空,仿佛也多了幾分的生氣。

    數萬鮮紅甲衣的大明軍隊,靜寂地停駐于那距離朔州城下的朝鮮大營約五里處,借著那漸暗的天色,正在炊煙寥寥的朝鮮大營甚至連一絲警惕性都沒有,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一只武裝到了牙齒的,正要擇人而噬的軍隊。

    披盔帶甲,勒著馬韁,站在隊伍最前方的石亨抬起了頭望向那天色,漸漸的,最後一絲暈黃色沒于了地平線下,那些星星越發地顯得明亮了起來,野外的夜空顯得如此的低沉,明亮的星星閃爍不定,仿佛在誘惑著人伸手摘取。而偶爾,淡薄如紗的浮雲輕輕地飄過,充滿了詩情畫意的美境。

    “如此夜晚,正是殺人放火時。”就在那石亨恍惚間陷入了半文青的狀態時,旁邊那曹義很煞風景地來上了這麼一句,讓那石亨如同欣賞一幅千年古卷之時,突然發現身邊居然有人在挖鼻屎一般惡心。

    瞪了這家伙一眼,石亨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頭來,看向了身後邊那些眼中滿是建功立業的渴望的將士們。“諸位,我們是大明的軍人,而我們的腳下,不是異國番邦的土地,而是我大明的疆域,數十年以來,朝鮮明搶暗奪,將我大明的大片土地強佔而去,更有甚者,更是串通那些諸多部落,居然悍然地向我大明的遼東重鎮發起了攻擊……”

    “我遼東邊鎮這數十載以來,過百萬子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甚至有些人被他們擄掠為奴,為這些異族做牛做馬,生不如死……”

    “但是今天,我,大明鎮朔大將軍石亨,奉吾皇陛下之旨意,來到了這里,來到了這片原本屬于我大明的土地之上,帶著你們這些驍勇的大明將士……”

    “將那些異族趕出我們華夏的故土,將我們大明帝國的旗幟,插在我們鐵蹄之下的那些被征服者的頭顱之上,而今天,這只是我們邁出的第一步……”

    “讓我們的後輩,永遠都記著我們的榮光,我們是驕傲的,勇敢的,無所畏懼的大明帝國的軍人!前進!”隨著石亨的最後一聲怒吼,隨著那石亨的大手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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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枚色澤鮮艷而明媚的煙花在那璀璨的晴空之下綻放。而就距離大明軍隊主陣地東南約三里處的大明炮兵陣地上,那位炮兵營營千戶張寶看到了那煙花之後,轉過了聲來,朝著那數十門已然準備就緒的等待著自己軍令的炮手們厲聲下令開火。

    瞬息之間,十門黝黑猙獰的火炮突然一個後挫,然後在那炮口處噴發出了一團熾白耀眼的光焰,隨之而來的是如同能夠幻化成妖魔一般的硝煙。

    緊接著又是一連竄炸雷一般的轟鳴聲,又是十門火炮噴吐出了熾白耀眼的光焰,每十門火炮之間的間隔恰好是十曲指的功夫,不多也不少。

    八十門火炮就這麼輪番交替轟鳴起來,而那些炮彈在星光燦爛的天穹之下,劃出了一道道優美的曲線,朝著那數里外的朝鮮大營直墜而去……

    正在全用晚餐的魚伯昌等人亦听到了那猶如晴空霹靂一般的禮花爆鳴之聲,而之後,原本安靜用餐的大營一時之間居然有隱隱喧嘩之勢,魚伯昌不由得擱下了碗筷大步行出了中軍大帳,不需抬頭,就已然看到了那正在天空之中綻放出了奪目色彩的煙花。

    “這是怎麼回事?”魚伯昌盯著那幾朵絢爛的煙花,心里邊沒來由地一緊,沉聲喝問道。

    “報告將軍,末將也不清楚,可能是那些個老百姓放的吧。呵呵,如今我們五萬王師在此,那些老百姓說不定是慶祝咱們朝鮮王師來給永州的百姓軍民報仇了吧。”旁邊一位將軍不以為然地道。

    另外一名武將當下反駁道︰“朔州城內的這些比鄉野村夫富庶多的百姓何以不放?這樣大個塊頭的禮花,末將也是第一次看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那大營東南方向突然傳來了十數聲密集的炸雷之聲呼嘯而來,讓原本還欲直爭執的這些將軍們都不由得一臉錯愕地望向了那晴朗璀璨的星空。

    “炮聲,這是炮聲!”這個時候,原本滿臉疑惑神色的某位將軍突然大聲地吼叫了起來,而在那十數聲的咆哮雷鳴之聲,炮彈在那天穹飛行時摩擦空氣而發出的刺耳尖嘯如期而至……

    隨後,數團火光就恰好在這些朝鮮大軍的將領身邊轟然崩現,灼熱的火焰猛然地漲大,吹得那四周的人和事物都向外崩分開來。

    而被這第一波炮擊給炸得腦袋發懵的朝鮮士卒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輪炮擊如期降落,而緊接著,第三輪、第四輪,每一輪都會在那朝鮮大營內崩現出一團團的熾焰一硝煙。

    而這個時候三萬多騎兵的鐵蹄聲,還有那數萬大明騎兵發出的大明萬勝的怒吼聲如海嘯撲面一般呼嘯而來,仿佛那炮聲也被這怒吼聲給掩沒一般。

    五里路,說近也不近,但是對于騎兵而言,這只不過是一個不算太遠的突擊距離,只不過,這些騎兵們一邊發狂的打馬朝前狂奔一邊在心里邊可勁地罵娘。

    因為那些炮兵所打出來的威勢,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點,而且那炮火就像是永遠也不會停歇一般。

    從他們開始沖鋒,到他們距離那朝鮮大營不過里許路途時,已然能夠看到那朝鮮大營之內盡成了一片火海,而那些朝鮮士卒早已經沒有了半丁點的戰斗意志,全都連滾帶爬,連哭帶喊地朝著那大營外逃去。

    這讓原本殺氣騰騰而來的那三萬大明鐵騎很是郁悶,並且也很有默契地勒緩了身下的坐騎。

    “看樣子,咱們只能收拾殘局了。”石亨看到那火光沖天的朝鮮大軍的營寨,不禁發出了這樣的自嘲,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地想起了昔日,朱祁鎮曾經告訴過他的一句話。

    “面對著火炮集群的轟炸,這個時代,沒有一個國家的軍隊敢于面對著火炮集群的轟炸。”

    怪不得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如此看重炮兵,看看這數萬原本可堪一戰的朝鮮大軍,如今,連刀都未能出鞘,就已經變成了一群倉皇得走投無路的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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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睡覺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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