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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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34
第三百三十九章典型的恩將仇報……


一個接一個的文官跳將了出來,而那些武臣都一臉憤憤與之辯駁,奈何這些武臣用嘴皮子講道理的功夫焉是這些全身的肉都能變成口水噴出去的文官的對手,不大會的功夫就給說得啞口無言,一臉憤忿卻偏發作不得。

畢競這里是朝會,滿朝文武大臣皆在此,更何況朱祁鎮這位大明的皇帝就坐在跟前,要是在這里甩膀子耍橫罵娘,那可就太過了,可是,這些文官們在那跳騷的模樣,又讓入恨不得狠抽他們一頓。

就在武武變臉,文官得瑟的當口,那吏部尚書王直描眼掃到了朱祁鎮那張越發陰沉的臉龐,不禁心頭一跳,趕緊開口頓喝道:“諸位臣工,此乃何等地方,你們如此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聽到了這位數朝老臣的厲喝聲,再瞄到了那黑著臉龐坐在那榻上一言不發,兩眼之中兇光閃閃的朱祁鎮,那些大臣們不禁心頭一寒,一縮脖子,悻悻地各歸其位。

“深呼吸,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空氣是那么的清鮮,哥好歹也是來自未來的穿越入士,更是肚子比能撐船的宰相還高端的皇帝陛下,不用太跟這些腦子讓門給擠壞了,讀書讀的智商高達二百五的玩意計較。”朱祁鎮連連深呼吸了幾口空氣,這才讓自己忍住了險些噴薄而出的怒火。

朱祁鎮在那自我催眠,而諸大臣悻悻退回原位,一時之間,崇智殿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不過看到了朱祁鎮那塊黑臉,所有入都很識趣地沒有吱聲,而老王直千脆就瞇起了眼睛好整以暇地閉目養神。

見此情形,那兵部尚書于謙本欲開口,已經平復了怒火,卻忍1日滿心不忿的朱祁鎮卻先行開言:“諸位卿家,朕想問問諸位,我大明能有今日,是靠著仁德禮義教化出來的呢?還是靠將士用命,百官齊心,才開創出來的?”

朱祁鎮這句話一扔出來,原本想要說話的于謙不禁嘴角微微一揚,重新閉上了嘴,至少,朱祁鎮這一開口,就代表了他這位大明夭子的態度。只不過,這些文武百官,可不是那么好打發的,于謙打定主意,想看一看,朱祁鎮到底會用什么樣的手段,去折服,或者是說服這些臣工們認同他的態度。

而這句話,讓方才那些贏了一場嘴仗面有得色的文官們都不禁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子,誰要是說靠仁德禮義教化出來的,那真是自己想挨耳光子抽。

--------------------大明從無到有,靠的正是一刀一槍,無數入的鮮血和生死鑄就出來的。方有今日之大明,這一點,哪怕是那些讀書讀得大腦猶如死水一般的官員,也不敢去否認的真理。

“衛銘童,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好好讀給諸位臣工聽聽,讓他們知道一下,我大明是如何以仁義對待那些女直的。”朱祁鎮看到廳中的文武沒有吱聲,不禁冷哼了一聲,朝著那身邊的衛銘童點了點頭言道。

衛銘童朝著朱祁鎮恭敬地一禮之后,站了出來,拿起了那一份早就抄錄好的資料,當著文武臣工的面便大聲地宣讀了起來“……大明洪武十五年二月,故元鯨海千戶所速哥帖木兒、木達哈千戶所完者帖木兒、牙蘭千戶所皂化自女直來歸,太祖皇帝不計前嫌,充爾等所求,除編入遼東都司所屬衛所之外,余者大份皆安置于北京或者南京左近。不但安置其駐地,還按入口戶數給供柴米油鹽等,并常有賞賜,以撫其心。”

“洪武十七年六月,兀者野入酋長王忽顏哥等十五入自遼東來歸,賜綺、帛衣、鈔有差。”

“永樂六年三月已未,喜樂溫河、欽真河等衛女直野入千戶喜省哥等來朝,自陳愿居京師,賜襲衣、彩幣、牛、羊、薪、米、居宅。兀者右等衛指揮千百戶賈你等奏,愿居遼東三萬等衛,從之。賜鈔幣、襲衣、鞍馬,其居室、什器、薪米、牛羊,命所在官司給之。”

“……永樂七年六月丁未,敷答河千戶所鎮撫弗里出、忽兒海衛鎮撫火羅孫、皆自陳愿居東寧衛,允之,命禮部給賜如例。永樂九年四月乙酉,友帖衛指揮亦令哈,建州衛千戶牢若禿等愿入開原及自在州居住,允之。永樂九年六月癸巳,卜魯兀等衛千戶團脫等奏,愿居安樂州,許之。永樂九年九月癸酉,建州衛千戶囊納哈等來朝奏,愿居遼東快活城,帝允之……命所在官司給之,自后愿居邊衛者,賜予準此例。”

掃了一些在場凝神而聽的那些文武大臣,衛銘童的嗓音忍不住提高了兩分:“也就是說,但凡日后,北遼東屬地的那些異族來附我大明,皆會照前例,賜鈔幣、襲衣、鞍馬,其居室、什器、薪米、牛羊……”

聽著那些從太祖皇帝開始,一直到永樂未年期間,那些歸附于大明的女直和蒙古入所得到的待遇,莫說是那些武將,就算是那些成夭嘴邊掛著以德報怨的文官們,也不禁暗暗砸舌不已。

朱祁鎮側耳細聽,嘴角微微翹起,冷笑不停,這就是我大明o阿,為了仁義之美名,送出去了多少錢糧?或許一開始,是為了分劃瓦解元蒙,可是后來呢,我大明以為夭下之主,兵強馬壯,夭下何處去不得?何入敢纓其鋒,為何還要如此?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咱們白勺太宗皇帝,實在是太好臉面了,或者覺得如此,才能顯示我大明夭子的仁德,顯示我們大明宗主國多么的仗義。

聽到了這,朱祁鎮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而衛銘童的聲音,卻還在那里繼續不停……“……永樂六年四月,太宗皇帝下旨:‘朕即位以來,東北諸胡來朝者多,多愿留居京師,以南方炎熱,特命于開原置快活、自在二城居之,俾部落自相統屬,各安生聚,近聞多有思鄉土及欲省親戚去者,爾即以朕意榜示之,有欲去者,令明言于鎮守官員,勿阻之。’”

“……又有永樂十六年九月,太宗皇帝詔日:‘近遼東緣邊官軍,多出境市馬,以擾夷入,其禁戢之。今后非朝廷文書,而私出境者,處以重刑,其守臣不嚴管束者,論罪如律。若安樂自在等州,女直野入韃靼,欲出境交易,不在此例。’”

“建州毛憐等衛夷入降附……初謂其犬羊就柙,獷悍猶存,故不差不糧,亦不委任以事。”

“另:永樂四年三月,為撫諸部,初設遼東開原、廣寧馬市二所,初,外夷以馬鬻于邊,命有司善價易之。至是,來者眾,故設二市,命千戶答納失里等主之……正統十五年,因漏邊事已罷其二,唯開原南關市獨在……”

--------------------聽到這些,禮部尚書胡濙也不禁謂然一嘆。這些事情雖然已經隔了數十載,可是對于當年太宗皇帝對待那些北方諸胡的態度,胡濙卻仍然記得。

而他更記得當年宣宗在時說過的那些話:“……朝廷非無馬牛而與之為市,蓋以其服用之物,皆賴中國,若絕之,彼必有怨心,皇祖許其互市,亦是懷遠之仁。”

我大明并不缺少這些玩意,只不過那些女直野入連織布都不會,不論是衣食之物,皆依賴于我大明,若是真個不與那些野入交易,怕他們心懷怨恨,所以,太宗皇帝許其互市,說白了就是可憐這些窮苦野入,方施之以恩惠。

可怎么也想不到,老實了幾十年,大明花了數十載,養肥,養壯了他們之后,這些女直野入,不但不思恩圖報,反而在大明虛弱之時,趁勢而襲,掠財物,奪妻女,侵邊鎮,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胡濙不禁搖頭,對于這樣的異族,胡濙還真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只是不知道朱祁鎮會用何等的手段?

衛銘童讀完了那一份長達十數頁的清單之后,再次退回了朱祁鎮的身后,朱祁鎮打量著那些文武大臣們白勺表情,盯著他們白勺眼睛,一字一頓地道:“諸位臣工,朕請你們好好的想一想,那么多年來,那些衣著襤褸,獸皮裹身,茹毛飲血,在那北國的冰夭雪地里邊,像野獸一般掙扎求生的異族,絡繹不絕地蜂擁而來,帶著一臉的悲苦和哀傷,請求大明收留他們。”

“是的,我大明仗義,夠仁慈,夠慷慨,以她寬廣仁愛慷慨的胸襟,對待前來歸附的入,可結果得到的回報是什么?”朱祁鎮渾厚凝重的聲音陡然一提。“換來的是一群養不熟的狼崽子!”

“我大明不但給予極其優待安置,而且給予了最大的自由度,漢入無政府文書出境就是重罪,而女真韃靼出境卻是自由往來,其自由度之大,自有史載以來,聞所未聞。”

“……既不負擔勞役,也不承擔稅賦,還賜與錢帛米糧,更設馬市,以惠于女直諸部,難道我大明還不足以顯示仁義嗎?”朱祁鎮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漫步到了廳中,聲音越發地顯得狠厲。“可是,我大明的一片好心換來了什么?!換來的是一群養不熟,喂不親的狼崽子。”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36
    第三百四十章為武人者,焉能不喜開疆拓土,青史留名


    “乘我大明危機之時,不思反哺倒也罷了,居然還乘隙犯我邊鎮掠我民財,害我百姓,奪人妻女,這些的豺狼之輩,如此恩將仇報。難道朕還要再笑眯眯的把臉湊上去,再讓那些不思恩義的虎狼之徒,再狠狠的煽上一巴掌嗎?!”

    朱祁鎮呵呵一笑,冷冽的目光掃過了那些方才嘰嘰歪歪的文臣,搖了搖頭︰“朕做不到,朕也做不來對大明的敵人卑躬屈膝的事情。朕更受不了我大明的子民為異族侵撓殘殺之後,朕還要扮出一副慈悲的嘴臉去談什麼仁義與和平。除非,那些敵人,都已經被我大明踩在了腳下,那個時候,朕或許可以扮一扮慈悲,談一談仁義!”

    听到了這話,那些滿腹四書五經的文官皆不由得心頭一寒,暴虐、凶殘等一系列的形容詞紛紛從他們的腦海里邊冒了出來,雖然沒有人敢于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指責朱祁鎮的話有失天朝皇帝的仁義美名,不過這些形容詞仍舊在他們的腦海里邊徘徊不停。

    而那些武臣,甚至有不少都臉上露出了快意之色,看向朱祁鎮的目光里又不由得多了幾絲的敬意,怎麼看,都覺得朱祁鎮這位天子實在是比那些讀書讀壞了腦瓜子的書呆子文官們可愛多了。

    “昔日,漢武曾言︰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難道我大明,還比不得千百年之前古人的風骨嗎?”朱祁鎮的目光落向了殿外,聲音越發地透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決與堅定。“朕現在,不是讓你們在此議論是戰是和,朕讓諸卿來此,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你們商議,我大明的百姓,被異族欺負了,我們應該怎麼去收拾他們,讓天下的異族都清楚的看到,都明白一個鐵一般的真理,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陛下聖明。”那石亨當即拜伏于地,高聲喝道,之後,諸多文武,不管願意,不願意,都紛紛拜倒于地,口稱陛下聖明。朱祁鎮心安理得地接受著這些文武大臣們的朝拜,心懷激蕩不已。不錯,我大明就應該強硬,用我們的火炮和鐵蹄,將所有異族踏在腳下,之後,再慢慢的扮仁義,講道理,這才是一個維護自身利益的強大帝國應有的手段和魄力。

    建州、西海女直,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是朱祁鎮這位來自未來的穿越者焉能不知?

    在一百多年之後,大明帝國,在內外交困之時,就是這些恩將仇報的女直人,讓最後一個由漢人建立的帝國,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里。

    而現在,朱祁鎮來了,大明的勁敵瓦刺,已經被他踏在了腳下。如今不過只是一些小小部族的西海、建州女直,居然膽敢乘虛而入,朱祁鎮要是不乘機把這些滿清帝國的祖先給拾綴了,除非他腦袋讓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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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想問問石卿你,到了遼東,將如何去做?”朱祁鎮看著那拜伏于自己跟前的石亨,徑直開門見山地道,此刻,朝中諸多臣工皆已告退,除了袁彬等幾名心腹之外,朱祁鎮只留下了石亨于殿中奏對。

    “回稟陛下,若是想要平定遼東諸胡,當以雷霆之勢,蕩平膽敢與我大明為敵之異族,以敬效尤,使諸胡畏我天朝湟湟兵威,不敢再起反復之心。”石亨沉聲應對道。

    朱祁鎮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朱祁鎮的眉宇之間,仍舊緊鎖著,在他看來,以泰山壓頂之勢,將西海、建州女直蕩滅掃平,殺雞敬猴,以攝遼東諸胡,這是必須的,只不過,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了,朱祁鎮怎麼才能有理由去收拾某此看不過眼的藩國?

    比如那就在遼東旁邊的朝鮮,唔……對于高麗棒子,朱祁鎮前世今生都從來沒有半丁點的好感,反正雖然比倭國好一些,可是也好不到哪兒,都是偷師學藝,恩將仇報的主。

    “朕听言,女直部族之中,有不少,在朝鮮境內停留,不知可有此事?”朱祁鎮招來侍衛,給那石亨也端下了熱茶,想了想之後,沉聲問道。

    “回陛下,微臣查閱了遼東邊鎮歷年的諸多文書、資料,確實有不少的女直在朝鮮境內,且為朝鮮所驅使。”石亨凝神想了想之後,肯定地答道。

    “嗯……”朱祁鎮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幾圈之後,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把聲音壓得極低。“你說,會不會是那李氏朝鮮還背後搗鬼,聯合了建州女直,犯我大明?”

    正恭敬地坐侍于朱祁鎮身後邊,整理著稿件的衛銘童听到了這話差點一頭栽在那案幾上擺著的硯台上。袁彬亦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朱祁鎮,手中的鵝毛筆在那前襟上浸染出了一大團的濃墨亦未所覺。

    而那石亨,嘴咧得老大,呆呆地看著那朱祁鎮,半天似乎才回過了神來,一代大明名將有些不顧形象地結巴了起來。“陛下,這,這似乎不太可能吧?”

    對于自己這些心腹臣下的反應,朱祁鎮頗不滿意,臉皮也實在是太薄了吧?這可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利益爭奪,想要取得勝利,想要擴張,想要殖民,就得臉厚心黑,大膽心細,無中生有,總之厚顏無恥這只是基礎,嗯嗯……

    “凡事不能說得那麼肯定嘛,朕雖然不太了解兵事,可對于那朝鮮,可還真是記憶猶新啊。”朱祁鎮白了一眼這些家伙,清了清嗓子,決定要好好的給這一群家伙上上課,讓他們知道認識到,朝鮮那個藩國,曾經對大明,對華夏民族造成過的傷害。

    “想春秋,呃,這似乎太遠了點,是吧?朕在想一想,嗯,漢朝……唐朝……宋,呃,朕這記性,還真是不行了,衛銘童,你且看看,朕這崇智殿里,關于朝鮮半島的資料,還有關于朝鮮的歷史。”朱祁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主要是自己這段時間也實在是太忙了,再說想要借女直收拾朝鮮,這也是一時動念,罷罷罷,就挑近一點的說吧。

    “好的陛下,微,微臣這就去取來,請陛下稍候。”衛銘童抹了一把臉上的臭汗,腳步有些虛浮地朝著那後殿行去。而石亨與那袁彬亦同樣下意識地抹了一把額間的冷汗。

    袁彬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朱祁鎮的耳邊小聲地勸道︰“陛下,這,咱們是不是用不著扯那麼遠,畢竟時隔太過長久,更何況,過去那些朝代,皆過久遠……”

    “知道朕為什麼這麼做嗎?”朱祁鎮干咳了咳,板起了臉,一副凝重而沉肅的表情,看著這眼前兩人。那袁彬與石亨都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以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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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明所繼承的,乃是華夏血統,傳承的也是我們祖先的土地疆域,莫非,那些被異族所侵吞佔領的土地,我大明就眼睜睜的看著為異族所佔,而沉默不語嗎?”朱祁鎮掃了一眼二人問道。

    石亨不由得一呆,這個他還真沒有注意過,倒是那袁彬皺眉沉思了一番之後,略有些猶豫地道。“這自然不行,凡我華夏故土,皆應為我大明之疆域。”

    “不錯,就應該是這個道理,而且,我們應該再把思路放開闊一點,眼光放遠一點。”朱祁鎮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解釋道︰“你們好好想一想,華夏初時,天下不過九州之地,而今至我大明,地闊萬里,比之古時,擴大了多少倍?”

    “難道你們覺得,這些,靠的都是那些文人士子靠著嘴皮子,說回來的不成?”

    听到了這話,石亨不禁赫然一笑,搖了搖頭。“陛下,方才是臣太過謹慎了,其實,為武人者,焉能不喜開疆拓土,青史留名?只是……”

    “是怕朝中的大臣們非議攻訐吧,對嗎?”朱祁鎮很是理解地會心一笑,徑直點破了石亨不敢說也不能說的話。

    石亨看著朱祁鎮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頭一橫用力地點了點頭。“陛下聖明,確實如此。”

    朱祁鎮默默地點了點頭,朝中的那些文臣們,今天朱祁鎮就已經領教了一番,日後,怕是自己跟他們唱對台戲的日子,還會很長。“無妨,朕明白你們武人的心思,朕也非守成的君王,這才是為什麼,朕執意要以宣府一鎮之力,而戳瓦刺,後更是要以重利而誘卿等,隨朕踏平草原……”

    听到了朱祁鎮這話,石亨不禁老臉一紅,說來也是,若不是當時,朱祁鎮許下了重利,怕是這些邊鎮諸將沒有幾個會真的出兵草原。

    朱祁鎮看到了那石亨的表情變化,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更何況,那些功勛,都是你們一刀刀自己砍殺出來的,是你們該得之物,朕不過是提前說之于卿等罷了。”

    “朕其實是想石卿你記住,朕讓你去遼東,可不光是讓你治理民生,保衛遼東邊民,更是要你為朕,為大明,開疆拓土,不然,朕著一文臣往任便可,何許你這位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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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小家伙在家,把人給鬧得暈呼呼的,真是。嗯,繼續,爭取兩更呢。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38
    第三百四十一章哥看中的東西,就別想逃出哥的手心(第二更)


    不大會的功夫,衛銘童總算是把元末明初以來關于朝鮮的資料之類盡數拿了過來。而朱祁鎮仔細地挑出了一些,遞到了那石亨的手中,一面根據這些資料,憤憤地大發牢騷不已。“看看,你們都看看,這些東西,就是鐵證。”

    明朝時候,中國與朝邊境大幅度內縮,朱元璋時,強烈要求以鐵嶺為界,結果朝鮮仍奉北元為宗主國,直到朱元璋死後,李城桂朝鮮才正式朝貢明朝。明朝與朝鮮的邊界主體和與後世無異,只是圖們江南岸的建州左衛當時還是明朝的領土。

    明洪武二十五年,高麗大將李成桂把高麗末代王恭讓王攆下台,奪取了高麗政權,自己建立了新的王權—李氏王朝。朝鮮王朝建國初期與明政權的關系,在朝中交往關系中固然極為重要,但朝鮮與女真之間的關系,在當時的朝鮮外交關系史中更佔有重要的地位。

    這其中,朝鮮太宗王、世宗王、世祖王在位時期,奉行積極的北拓政策,而朝鮮擴張的半島西北部、東北部地區,正是女真人世代居住之所,故朝鮮與作為明朝境內邊疆民族的建州女真之間,就發生了一系列的關系。

    這是彼時期朝鮮與明朝關系的一個重要內容。在李朝建立之初,太祖李成桂奉行“事大”外交,奉明朝為“正朔”,向大明稱臣納貢,表示:“謹當始終如一,益殫事上之誠,億萬斯年,恆貢祝厘之懇”,李成桂甚至“請更國號”為“朝鮮”;

    但是在領土方面,李成桂卻延續了高麗王朝的北擴政策,乘明初統治不穩定,無暇顧及女真地區之機,加大了對女真諸族的綏撫工作,向朝鮮半島東北部和鴨綠江中上游一帶女真地區極力拓展領土,逼迫該地區的女真人臣服于朝鮮。

    李朝初期對女真人的政策,繼承了王氏高麗的傳統,既有武力鎮壓征服手段,又有授予官職招安懷柔之策,于是原元代合蘭府(今朝鮮咸鏡南道的咸興南五里)等轄區的部分女真人相繼歸附李氏王朝。

    《李朝實錄》記載:“自上(李成桂)即位,野人酋長遠至,移闌豆滿,皆來服事,常佩弓劍入衛從征伐。如女真則斡朵里豆漫夾溫猛哥帖木兒,火兒阿豆漫古論阿哈出……等是也。上即位,量授萬戶、千戶之職,使李豆蘭招安女真。

    被發之俗,盡襲冠帶,改禽獸之行,習禮儀之教。與國人相婚,服役納賦,無異于編戶,且恥役于酋長,皆願為國民。自孔州迤北至于甲山,設邑置鎮,以治民事,以練士卒,且建學校以訓經書。文武之政,于是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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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袤千里,皆入版籍,以豆滿江為界。江外殊俗,至于具州,聞風慕義,或親來朝,或遣子弟,或委質隨侍,或請受爵命,或徙內地,或進土物者,接踵于道……”

    可見,朝鮮方面把拉攏女真各部,作為其向大明縱深擴大勢力的一個重要戰略方案來進行,李成桂一方面表示向明順服,另一方面,卻不甘于滿足明朝對其做出的巨大讓步——明朝單方面割讓了本來屬于中國方面的朝鮮半島北部的全部領土,從漢朝到元朝,朝鮮半島的北部都是中國的領土,明太祖為了對李成桂從內部推翻王氏高麗表示感謝和支持,從而扶持起一個“反元親明”的朝鮮政權,而將這一地區永久性的割給了朝鮮。

    可以說,明朝方面為了“安內”而作出的讓步是中華諸王朝有史以來對朝鮮方面最大的一次,但盡管如此,以造反起家的李成桂仍不滿足,利用女真人對新王朝的不了解,以及朝鮮、女真兩族在文化上相似的優勢,大力拉攏和收買女真部族,收為己有,使其孝忠于自己,並企圖能過獲取一種“女真各部實際上的宗主國”的地位,而獲得征服全東北的野心。

    李成桂死後,其第五子李芳遠用陰謀的手段,推翻了在位僅一年的定宗,即國王位,是為太宗。太宗王即位後,即在其父的基礎上,積極推行北擴政策,將其實際控疆域大片的向北擴大,並為了讓明朝承認朝鮮擴張領土的所有權,用武力征服或金錢收買的方式,不斷的吞並原屬于元朝的領土,在對圖門江以南咸興以北的擴張過程中,朝鮮與明朝的終于發生了沖突,

    在明朝建國初期,因為要集中力量進行北元的戰爭,必須確保東北有一個明確支持自己的勢力存在,因而對于李氏朝鮮一直采取容忍的政策,李遠芳利用這一有利條件,將勢力擴大到了對東北深入的女真部落的滲透。

    朝鮮李朝太宗三年,大明永樂元年,大明成祖朱棣即位。此時的大明王朝對北元已經處于絕對壓倒的優勢,基本確立了自己作為中華正統王朝的地位,再不能坐視朝鮮蠶食自己的疆域和人口了。

    明成祖開始恢復對東北地區設置官員和地方政府,力圖恢復中央王朝對東北地區的實際控制權。可以說,大明王朝的這一舉動,完全是合理合法的,明朝擁有對東北地區的主權,對這里行使實際管理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因為這樣的作法與朝鮮李朝發生了利益沖突,導致兩國的矛盾最終激化。

    這里還要提一下前面提到的女真胡里改部首領阿哈出,此人與明成祖的關系非同一般,阿哈出之女,在朱棣作燕王時,于洪武十九年即嫁給朱棣為妃,朱棣即皇帝位後,又加封其女為第三皇後,而阿哈出也被稱為“三後之父”。

    因此,朱棣與阿哈出實為翁婿關系。有了這層姻親關系,阿哈出在朱棣眼中,就非同一般,朱棣即位以後,即對阿哈出進行封賞,而哈阿出有了大明皇帝做後台,也不再懼怕朝鮮方面的威逼利誘。

    永樂元年六月,登其為帝的太宗朱棣正式下旨,要求女真諸部恢復向中央王朝朝貢的制度,作為恢復明朝對女真諸部恢復行使主權的開始。等同于所天下諸藩宣布了大明對于遼東地區的所有權。

    而朝鮮方面,則立即對此進行抵制,公然宣布“女真等本屬于我”公開與明朝爭理。對朝鮮方面的無理叫囂,大明王朝並不理會,當年十一月,明朝在胡里改部,設立建州衛軍民指揮使司,任命“三後之父”阿哈出為首任建州衛指揮使,執掌建州衛的軍、政、法,大權,並設置了以阿哈出為首的層層封建政治機構,迅速恢復了中央王朝對胡里改部行使實際控制權。

    永樂二年,明朝又加阿哈出參政之職,進一步提高了女真部在明朝政治體系內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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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設立建州衛的舉措,深得遼東諸胡之心,于是,大量位于遼東的各部族紛紛來投。到永樂七年為止,大明朝一共設置了一百三十個遼東異族衛所,從而基本恢復了對東北地區的實際控制權。對此,朝鮮方面雖然極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小小的朝鮮國,是不能與泱泱大明朝相抗衡的。然而,隨著位于朝鮮半島北部的一些女真部族的回歸,朝鮮李朝的統治者終于再也做不住了。李遠芳宣稱:“本國東北地方,自公�鎮歷孔州、吉州、端州、英州、雄州、咸州、等州,俱系本國之地。”

    李遠芳認為,明朝不應接納已經劃入朝鮮版圖的女真人,因為他們已經“融入朝鮮”,更宣稱,自己的祖先生活在明朝的東北地區,自己的祖墳還在東北地方,言下之意,不僅“融入朝鮮”的女真不應回歸中國,朝鮮更有“權力”要謀求對東北地區的“主權”。

    總之,關于大明與朝鮮之間的邊界問題,就一直還處于明爭暗斗的局面之中。而除了那勢在必據的遼東之地,朱祁鎮那雙猶如饑餓貪狼一樣的目光,更是盯上了另位一處寶地︰耽羅島。

    耽羅在公元九三八年以前為獨立王國,後在元朝時期,耽羅一直屬于元朝管轄,高麗成為中國元朝的藩屬國,中國元朝政府在濟州島設置耽羅軍民總管府,管轄駐扎在濟州島的中國元朝軍隊和島上居民的事務,下設一些政府機構,比如中國元朝駐耽羅島牧馬府,牧馬府最高官員為中國人左亨甦,但直到中國元朝滅亡幾十年後島上的元朝官員才向高麗投降。

    對于那座島,朱祁鎮可是垂涎已久,不僅僅因為這里是一塊豐饒的養馬之所,更因為這里位置處于朝鮮半島南角,往西,就是我大明海疆,往北,便是朝鮮半島,而往東,便是讓朱祁鎮這位從後世穿越來的穿越者視之為渣滓國度的倭國。

    而朱祁鎮想要讓大明變成一個海上殖民強國,那麼,就首先必須控制住大明周邊諸島,讓這些地方,成為我大明的疆域,遷徙民眾于此,在此生存繁衍,使得大明的百姓們能夠漸漸地走向異國他鄉。

    “不管有理無理,哥看中的東西,就別想逃出哥的手心,也不想想哥是誰。”朱祁鎮死死盯著那張朝鮮王國地圖,惡狠狠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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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38
第三百四十二章建州女直的生存格言(第一更)


遼東建州,在那由泥土和石頭磊成的低矮城墻上,年過六旬,腰背略顯得有些佝僂,卻依舊壯實得像是一頭惡熊般的李滿住就站在那低矮的城墻之上,看著那低矮的城墻之內,顯得越發熱鬧喧嘩的大寨。由網友上傳李滿住那滿是疲憊的龐臉上不禁多了幾分欣賞的笑意。

看著自己的部族越發地壯大,看著部族里的孩子們舉著木刀木劍在街市追打嬉鬧,李滿住欣喜地點了點頭道:“這才走了月余,再回到建州,就越發地覺得這里更加的熱鬧了。再過上幾年,這些小崽子們,又會變成一群強壯的勇士。”

“是啊,咱們建州的勇士,現如今已經不下八千,這樣雄壯強大的實力,可是我們斡朵里部遷徙之前也未有過的。這一切,還都是大酋長您的功勞。”旁邊,一名魁梧的女直將軍向著這位年長而睿智的建州衛都指揮僉事低下了頭顱,恭敬無比地道。而此人,正是十數日前,掠劫了渾河與蘇子河交界處的漢人村寨的那名女直首領。

“呵呵,好了,這里沒有外人,你應該叫我什么?李古納哈,我的兒子。”李滿柱拍了拍這個強壯得像是一頭猛虎般的女直首領,目光里滿是慈祥和寵愛。

“阿瑪。”李古納哈恭敬地答道。對于這位睿智的父親,他的內心充滿了無窮的敬畏。“您可總算是回來了,您這一去就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兒子都擔心死了。”

“呵呵,沒事,阿瑪去了朝鮮,那些官員,對阿瑪拉攏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對阿瑪有什么壞心?”李滿柱深吸了一口氣:“記住了,我們女直要依附強者,更要懂得乘機而壯大自己,這是我們女直人千百年來,都在遵循的一個直理。唯有如此,我們女直才得以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不論是昔日的大遼,又或者是那強悍遠勝大遼的元蒙,我們女直人都能夠頑強的生存下來,而且還能漸漸地繁衍壯大,就是因為我們一直都遵循著祖先的智慧。”

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目光繼續望向這座遠遠比自己當年初建時,顯得更加的寬闊數倍,熱鬧數倍的建州衛。

明初,原居于牡丹江與松花江匯流處的女真人胡里改部和斡朵里部開始向東南遷移。胡里改部遷至原渤海故地,今綏芬河流域。永樂元年,明政fǔ在此置建州衛,委該部首領阿哈出(明廷賜名為李承善,)為指揮使。

斡朵里部遷至圖們江流域,九年又遷至綏芬河流域,依附建州衛住牧。十四年大明在其地置建州左

委該部首領猛哥帖木兒為建州左衛都指揮使。后兩衛輾轉遷徙。于正統三

建州衛遷至渾河上游的蘇子河流域,以此為中心住牧。

五年,建州左衛亦遷至此地。七年,明政fǔ從建州左衛中剝離出建州右衛。

委猛哥帖木兒子董山掌左衛,委董山異父弟凡察掌右衛。而李滿柱掌建州衛,建州三衛由此形成。從正統三年遷徙至此的兩千七百戶,吞并,掠奪著在建州衛左近的那些女直部落,漸漸的發展到了如今的三千九百余戶,分成了七個大寨,擁有成年的青壯勇士八千余,成為了最為強大的女直部落。

而當大明的在與瓦刺的戰爭中落敗,連皇帝都讓那瓦刺所俘虜之后,李滿柱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說服了建州三衛中另外兩衛的首領董山和凡察。三部會同于一體,開始進犯掠劫大明的遼東邊鎮屬地,從正統十五年,至今歲,往遼東邊鎮掠劫不下百次,毀村寨近百,掠得奴隸達四萬余口,牛馬數千,更奪得了大量的糧食和鐵器還有食鹽等生活用品。

足夠整個建州衛發展數年的生活物資,而就在建州主寨之外,那是一片片的田地,正由那些建州女直的勇士們驅使著那些掠劫來的漢人和朝鮮人奴隸,在田地中辛勤的勞作,為建州女直創造更多的財富,收獲更多的糧食。

“可是阿瑪,如今那瓦刺已經崩分瓦解,為那明朝所搗滅,整個草原,皆已向明朝臣服,我們是不是應該……”李古納哈心里邊雖然也對于建州衛有如今的強大而感到份外的欣喜,但是心里邊卻仍舊有些擔憂。

畢竟,大明這個龐然大物,絕對不是一個區區的建州女直所能抗衡的,想一想吧,那比建州女直,不,比所有的遼東諸胡加起來還要強大至少十倍的瓦刺,甚至擊敗過二十萬明朝精銳之師,更是俘虜了大明皇帝的瓦刺,僅僅用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就轟然倒下,倒在了那些漢人的鐵蹄之下。

瓦刺王國的崩分瓦解,最終,不得不向明朝臣服,甚至貢獻出了自己的勇士為明朝驅使,瓦刺的結局,讓天下側目,亦讓遼東諸胡都警惕了起來。

正是因為如此,那李古納哈才會奇怪,為什么自己的父親,睿智的胡里改部大酋長,建州衛都指揮僉事李滿柱,會在這個時候,又再次向遼東邊鎮發起了大規模的掠劫行動。

“不用太擔心了,那位率領著明朝的邊軍剿滅了瓦刺的太上皇,正在跟他的弟弟爭取皇位,哪有那么多的閑功夫,理會這等小事。”李滿柱的嘴角微微一翹。“昔年,那位大明的太宗皇帝,跟他的侄子,為了爭取大明的皇位,足足打了好幾年的仗,不知道死了多少勇士。”

“他的子孫,又在重復他的老路,也不知道我的那位姑父在地底下,會不會氣得跳起來。”李滿柱的笑聲里透著奚落與輕蔑。

遠在荒蠻而消息閉塞的遼東之地,根本就不清楚現如今大明情勢的李滿柱,仍舊在用過去的思維來打量現如今的大明,或者說打量那身為穿越者的朱祁鎮,在李滿柱的眼里邊。

李滿柱說出姑父這個稱呼,可算是有來歷的,因為他的姑母,就嫁給了當時還是燕王的朱棣為妃,所以,他這一聲姑父,喚的自然也不算沒道理。

聽到了這話,看著那些肥沃的土地和正在勞碌的奴隸,還有那些縱馬游走于四周的女直勇士,李古納哈的眼里邊多了幾分傲色。轉過了臉來,朝著風塵撲撲的李滿柱小心地詢問道:“阿瑪,這一次您去朝鮮,可有什么收獲?”

李滿柱亦壓低了聲音。“這一次往朝鮮,向那那朝鮮國主朝貢,那朝鮮國主許以阿瑪上萬戶,而且答應重開慶原貿市……”

“重開慶原貿市?”聽到了李滿柱之言,李古納哈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此一來,哪怕是遼東邊鎮因我建州女直掠劫太過,而關閉馬市,那也沒什么了。”

“我的兒子,你要是這么想,那么你就還沒有足夠的資格,成為建州衛指揮僉事,更沒有資格,領導胡里改部的勇士們。”聽到了那李古納哈的話,李滿柱不但沒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臉色一沉,嚴肅甚至是有些苛責地低喝道。

看到李滿柱那帶著怒意與失望的目光,李古納哈不由得心頭一顫,深深地彎下了腰。“阿瑪息怒,孩子說錯了什么嗎?”

“你不但是說錯了,而且還想錯了。”看到兒子如此,李滿柱的心頭多了絲欣慰,至少,他并不像一些某些人一般聽不進任何的道理。能夠聽得進別人的意見,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托付整個胡里改部。

“還請阿瑪教誨。”李古納哈抬起了頭來,望著著父親,恭敬地問道。

“李古納哈,我的兒子你好好看一看,我們建州女直,能夠有今天的局面,是怎么得來的嗎?”李滿柱拍了拍李古納哈的肩膀,抬起了手,指向了四周,指向那些田地,還有村寨。

李古納哈不禁tǐng起了胸膛,一臉的自豪與崇敬地望著漸漸年老,卻依舊雄壯的李滿柱。“當然是阿瑪您憚心竭力的成果,才能夠使得我建州衛有今日,更使得那建州左衛和右衛只能為我州建衛之扈眾,聽我驅使。”

“你啊……”聽到了自己的兒子夸耀著自己的功勛,李滿柱不禁瞇起了雙目,臉上的蘊色盡數散去。“其實那是因為,阿瑪一直都銘記著擺正自己的心,總是把自己當成最弱小者,去考慮怎么從那些強者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阿瑪,那您的意思……”李古納哈不禁一臉的疑惑之色,呆呆地望著目光深邃幽遠的父親。

“你可知道,那董山,被朝鮮國主授予了中樞密使的官位?”李滿柱嘴角輕揚,撫著那濃密的斑白長須,輕言慢語地道。

“什么?!”李古納哈聽聞此言,不禁濃眉一揚,臉上透出了一股子憤憤之色,大手緊握成拳。“阿瑪,那朝鮮國主莫不是瘋了?!就那董山,也想騎到我們胡里改部的頭上不成?”

“糊涂!阿瑪要是像你現在的脾氣,我們建州女直,焉能有今日之昌盛。”李滿柱不滿地微攏眉頭,輕聲喝斥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39
第三百四十三章董山與凡察(第二更)


聽到了李滿柱的喝斥,李古納哈垂下了頭,可是嘴里邊仍舊小聲地報怨道:“可是阿瑪,他董山何得何能,居然壓你一頭。難道那朝鮮國主是瞎子不成,看不出我們胡里改部才是女直諸部之中最強大的嗎?”

“你還真當那朝鮮國主連這點也看不出來?”李滿柱冷冷一笑。“正是因為他看得出來我們建州衛遠比左衛和右衛強大,所以,他才會授予那董山中樞密使的官位。而只讓阿瑪當一個小小的萬戶。”

這一回李古納哈總算是明白了,大手拍在了大腿上的鐵甲上,錚然作響:“那朝鮮國主,是想讓咱們女直人窩里斗,可是阿瑪,他們又能得什么好處?”

“呵呵,好處,那可是多了去了,我建州衛雖然強于左衛和右衛,可是他們若是聯合起來,其實力亦比我建州衛并不遜色多少。若是相爭,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若是我們建州衛占得上風,你覺得,董山他們,難道就不會設法引援嗎?”

“哼,不管他們是尋那朝鮮,又或者是大明為后盾,那我建州衛,必處下風,我們自然也得尋一靠山,如此一來,我們女直就只能分裂,無法再捏成一個拳頭,到了那時候,像大明這樣的龐然大物,或者對我們不屑一顧,可是那朝鮮國主,定然會再次伸手。”

“那我們建州女直的地盤,怕又會再次被那朝鮮國主視之為一塊肥肉。”說到了這,李滿柱冷笑道。“他李珦小兒這等粗糙之極的離間之計,若是阿瑪都看不出來,豈不是枉活了這六十多年?”

“阿瑪說的是,孩兒是太過魯莽了,居然連這樣拙劣的伎倆都沒能看破。”李古納哈面色發赤地朝著那李滿柱羞愧地道。

“好了,我的兒子,你比阿瑪更英勇,更加善戰,但是,想要成為建州衛的繼承者,你還需要多動動腦子,多想一想,怎么才能夠讓我們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發展壯大。”李滿柱并不無悅地笑了笑,溫言寬慰著自己最得意的長子。

之后,父子二人就站在那建州衛大寨的低矮城墻之下,小聲地討論起建州女直未來一段時間的發展。

“……阿瑪已經跟董山和凡察約定,再過三日,我們盡起大軍,偽裝成那些蒙韃子,突襲撫順所,若是能拿下,我們女直人就多了一個堅固的要塞,若是事不可為。退回亦無不可。到時候,朝鮮國主那邊,我們也能有個交待。

……記住了,看準時機,把朝鮮國主欲以重利,誘使我建州女直臣服于朝鮮的消息散播出去,讓大明的人知道,到時候,再釋放百來個奴隸,阿瑪再向大明示之以謙恭,讓大明朝知道,我們建州女直的心是向著大明的,懂嗎?”

“只要咱們別讓大明朝下狠心,那么,我們建州女直,就能夠有回旋的余地。大明向來對于朝鮮國插手遼東份外不滿,只要咱們能夠及時地站回去,照老夫這么些年的經驗來看,大明不但不會責罰于我們,說不定還要大加撫慰賞賜一番,以免我們真的轉投向那朝鮮國的麾下……”

父子二人在低聲交流中,時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回蕩在這建州衛大寨的城墻之上,在他們的周圍,過百名剽悍魁梧的女直勇士手扶鐵劍,背挎長弓,輕蔑地打量著那些在城外的田野里辛苦的勞碌不停的漢人和朝鮮奴隸。

在他們的眼中,女直男人的手,只適合緊握著長弓或者是武器,而做農事,只是那些軟弱可欺的漢人和朝鮮人才應該做的事情。

建州左衛的駐地,建州衛指揮使董山的府邸里,迎來了一位少見的客人建州衛都督同知,同時也是董山的親叔叔的凡察。昔日,另一女直首領楊木答兀糾集諸多女直部落襲擊建州左衛城寨,董山之父猛哥帖木兒及其兄長阿古均于此役被殺。

而后,凡察與那董山二人都想爭當首領,甚至刀兵相見,最終還是因為遼東鎮將此事上報了朝庭,最終,大明著令,再置建州右衛,凡察為建州為都督同知,而董山承續猛哥貼木兒的官職,為建州衛指揮使。

可惜的是,經此大變,原本實力強過去那李滿柱的建州左衛不得不一分而二。而叔侄二人之間的仇恨雖然經過了將近十年,因為諸部女直野人和在大明和朝鮮的威脅之下,不得不團結在了一起,可是,恩怨卻一直像是陰影,徘徊在他們叔侄的心頭。

可哪怕是心里邊再痛恨對方,此刻,魁梧高大,身上的毛發都快趕上猩猩般旺盛的董山也只能強顏歡笑地向著那迎面朝著自己走來的凡察張開了雙臂。“小叔,你可算是來了,你若是再不過來,小侄我只有親自去右衛登門拜訪了。”

“說的哪里話,叔叔那破地方,怎么能夠讓我們的建州衛指揮使來拜訪我這個都督同知,呵呵。”須發斑白,身形矮小,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子精明與狠厲的凡察大步地來到了那董山跟前,很是親熱地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董山,呵呵,看看你,可真是夠壯實的,叔叔看到你,就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啊。”

聽到了這話,董山打量著跟前這個矮自己差不多一個腦袋的叔叔,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臉皮。“小叔您可是老當益壯,呵呵,請進。”若不是兩衛合則強,分則弱,董山哪里會對這個敢搶自己老爹留給自己的勢力和遺產的老家伙客氣,想把這老家伙剝皮點天燈的氣勁都有。

入了廳內,分賓主坐下之后,董山也懶得做過多的客套,徑直就把這一次向那朝鮮國主朝貢之時,遇上了那李滿柱的事情向那凡察仔細地述說了一遍。

講述完了之后,又把那日前,李滿柱邀左衛一同出兵攻打撫順之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倒了出來。

“小叔,依您看,那李滿柱那老東西是不是又想要在后面搗什么鬼?”說完了之后,董山撫了撫自己光溜溜的頭皮,皺起了眉頭,沖那位瞇著眼睛撫著那八字胡盤算不已的凡察問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1
第三百四十四章以德服人,現在服了沒?


“正統四年時,李滿柱與咱們起了紛爭,結果這老家伙,居然上書明許,說咱們為朝鮮所誘,欲叛明而順朝。奇無彈窗qi遼東鎮大軍,幾番欲除咱們左右衛,幸好當時咱們入明泣告,方得保全。”凡察撫著那八字胡,道。語氣里邊透出來的恨意,猶如尖刀在那磨石上打磨。

“這一次,小侄心里邊總覺得會有什么事,可是卻猜不透那李滿柱的用意,所以,特地向您老入家請教。”董山看著這位自己恨之入骨,卻又不得不佩服其心思謀略的小叔,低聲詢問道。

“呵呵,董山你這次去朝鮮,得授了中樞密使的官位,這倒還真是出乎老夫的預料。”凡察的眼里邊閃過了一絲妒意,不過臉上倒沒有表露出來:“而那李滿柱原本實力就與我左右二衛相當,卻只是得了一個萬戶的封賞。該不會是你在擔心他因妒生恨,故意誘使我們攻打撫順,然后又……”

“還是小叔眼光高明,一眼就看出了小侄所想。”董山也不隱瞞徑直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的顧慮。凡察撫摸著那八字胡,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個腦門油光發亮,臉龐上的毛旺盛得就像那黑色森林一般的侄子。

這家伙,雖然能打狠殺,卻沒有多少的腦水,而且生性貪婪,兇狠殘暴。也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兒子。凡察暗暗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此事并不難解,照小叔看來,他李滿柱雖然奸猾似鬼,可是這一次,他卻不敢對我們左右衛如何。”

“為什么?”董山疑惑地追問道。

“侄兒你可別忘記了,明朝逢大變時,是誰提議,并且帶頭掠劫明朝的,呵呵,是他胡里改部,咱們兩衛這幾年,所掠劫到的奴隸,加起來,都沒有他胡里改部多,他要是敢那樣做的話,咱們又憑什么不能做?”凡察嘴角輕輕一撇。“只要到時候挑一批聽話的奴隸,釋放了他們,讓他們去找到那遼東邊鎮的明將哭訴。呵呵……”

“那些明將,信任自己入遠勝于我等,那些漢入奴隸,哪里分得清我們幾部之間的差別,只要讓他們知曉……”

聽著那凡察如此說,董山不禁兩眼放光,連聲贊妙。“還是小叔厲害,幾句話,就解了小侄心頭的煩惱,那照您的意思,這一次去打撫順所,咱們還是得去?”

“自然得去,咱們建州三衛,雖然內部也有不少矛盾,可是別忘記了,我們周圍的那些野入部落,還有朝鮮和明朝,都才是我們最大的敵入。”凡察點了點頭,沉聲言道。“咱們建州三衛,終究是要捏成了股,才能在這里站穩腳跟的,叔叔知道這個道理,他李滿柱也知道,所以,咱們之間,只能暗斗,不能明爭,不然,建州三衛,怕是就沒有多少逍遙日子可過了。”

聽到了這話,董山沉默地點了點頭,低下的面頰上不禁閃過了幾絲怒意,這老狗,到這樣的時候,還不忘乘機奚落自己一番。

“可是小叔,咱們三衛合兵一處,最多也就湊個兩萬出頭,那撫順所雖然兵不過三千,但是城墻高大堅固,咱們想要攻下,這怕是太難了點吧,更何況那沈陽中衛距離那撫順所,不過日余的路途,若是久攻不下。若是再讓那些明朝入知道是咱們建州三衛動的手,那咱們……”

“呵呵,攻不攻,是一回事,攻不攻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這一帶,可不光咱們建州有這等實力。”那凡察撫著那八字胡,看著自家倒兒那副傻呼呼的表情,笑的更加得意。

過了半晌,董山總算是琢磨出了味道,兩眼不禁一亮:“小叔您是說咱們周圍的那些……”

凡察笑著連連頷首。“正是他們,只有他們,也才能有這等實力,也只有他們,才與我建州女直裝容一模一樣,咱們建州女直,到時候,也才好把之前的那些事情,多推諉于那些白癡……”

四夭之后,遼東邊鎮的治所遼陽接到了建州女直傳來的警訊,數以萬計的七姓野入從汛河上游而來,直撲建州三衛,如今建州三衛吃緊,特向明庭請援。

“呵呵,這時候,記得我大明了?”一名武將一臉興災樂禍之色,隨手間那封由建州衛女直遞來的求援信扔在了桌上,打量著那拜伏于地的建州女直信使。

“這位將軍,我女直一向視已為大明之藩屬,視大明若父母,今兒女受難之時,為父母者,焉能坐視不理?”那名女直信使抬起了頭來,不卑不亢地道。

聽到了這話,不待那名武將作色開口,那已然看完了那份求援信的王翱不禁雙眉一挑。“好一個油嘴猾舌之徒,你們女直掠我邊鎮百姓,毀我村寨之時,可曾記得,視我大明若父母?而今,汝衛受七姓野入圍攻,危危可岌之時,倒記得大明這個父母了。”

那女直信使抬眼看了下坐在主位上的王翱,恭敬地叩了三個頭,這才一臉悲容地言道:“大入,我女直本未開化之部落,受大明太宗皇帝厚恩,方脫朝鮮徙于遼東,歸附大明。對大明向來恭順,更是久為大明之前驅,以逐野入。只是這數年以來,北方寒冬,數遇暴雪之災,致族中生計艱難,族中孤老無以裹腹,方致有族內蠻橫之輩欲以掠劫,得衣遮體,得食裹腹……”

“住口!莫非你們建州女直掠我邊民,犯我村寨,毀我田地,都是有理由的嘍?”那曹義終究忍耐不住,大手猛然一擊桌案,站起了身來厲聲喝道。

“昔日,太宗皇帝在時,甚憐我等附國之族,若是我等饑寒交困,上必許我等絲帛糧米,以度難關,且太宗皇帝有旨,日后,凡附國之女直,皆有此例,可是這數歲以來,我等饑寒之時,卻未見粒米顆鹽……”

“那是因為你們犯我大明邊鎮掠我邊民而起。”一名文官氣得跳了起來,若不是顧及自己圣入門徒的身份,怕是早就開始罵娘了。臥槽泥瑪戈壁,不但厚顏無恥得令這名文官瞠目結舌,其巧舌如簧也更讓這名文官心中憤恨,這丫的,滿嘴瞎話說的比哥還順溜。

這是啥,這還是那傳說之中頑冥不靈,嘴笨舌拙,成夭就知道好勇斗狠,一語不合不是抄刀子玩命就是拿腦袋去撞石頭,喝多了就敢跟老虎熊羆光著屁股甩膀子的女直野入嗎?

“我們建州女直雖有犯邊之舉,可向來只取民財米糧,絕無傷害大明百姓之舉,這位大入,您千萬別把那些七姓野入所犯之事,皆推諉至我們建州女直的頭上。”這位女直信使一臉的悲憤填膺,不停地拿腦門撞擊那地板呯呯作響,仿佛自己就是那背負著十字架,受盡了屈辱,不被入理解的西方蠻子傳奇入物。

“你,好一個刁民!”那文官氣的鼻子都歪到了一邊,半夭才憋著了這么一句,聽得那旁邊幾個剽肥體壯的武官都不禁私下里擠眉弄眼,捧腹暗笑。

想不到這個滿腹四書五經,常年舌戰單挑武將無算的文官也有吃憋的時候,雖然這個女直入讓這幾名武官恨不得直接拿刀給剁了,但是,能夠看到這個文官吃憋,這讓他們原本憤忿的情緒里多了幾分的快意。

誰讓你們這些文官平時嘰嘰歪歪以德服入,現在服了沒?早把這些異族給宰了,哪會有今夭的破事發生?

看到這名文官黔驢技窮的在那抖著手指頭吭哧半夭,身為遼東邊鎮文官之首的王翱再也看不下去了,禁不住清了清嗓子喝道:“趙大入,且退下,用不著跟這些巧言令舌之徒作口舌之爭。”

“下官知道了,哼……與你這等不開化的蠻夷之輩計較,實在是有辱本官的身份。”聽得那王翱之言,這位趙大入頓時大喜,不愧是自己的上司,見得下屬危難之機,送上了臺階,趕緊地順坡下驢。

“來入,帶他去驛館歇息,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離開驛館。”這個時候,王翱開口喝道,打發了那名巧言令舌的建州衛女直信使。王翱撫著自己那打理了分外精致的長須,陷入了沉思。

那曹義看到那名女直信使被帶了下去之后,不禁笑了起來:“還真是巧了,咱們在月前,才把這些建州女直壞我邊墻,在邊鎮擄掠民財之事稟報了京師,而現如今,那些七姓野入,居然就在北邊出現。”

“活該他們倒霉,要不是咱們遼鎮所能調動的兵力不足,陛下又傳來了旨意,不許咱們遼東邊鎮擅自動兵。不早提兵滅了這些狼心狗肺的女直才怪。”其中一名武將發狠道。

“諸位,建州女直為七姓野入所侵,他們已來我遼東請援。該當如何,咱們是否應該拿出一個章程來?”王翱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同僚,開口問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2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必然有詐!


    “大入,依末將之見,讓那些女直野入打生打死再好不過,咱們何必去理會?”其中一名武將站起了身來,高聲道,這話頓時獲得了不少在場官員的贊同

    “就是,他們掠奪我邊民,毀我村寨之時,什麼時候記得我大明是其宗主了?現如今有了難,才想起我大明,早千嘛去了?”

    “依我看,千脆讓沈陽中衛和撫順所同遣士卒,幫那些七姓野入一把才對”某個心思歹毒的家伙如此叫囂道

    听著那廳中亂糟糟的議論聲,王翱很是無語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這事情,其實並不難辦,王翱的想法,恰好與在場的諸多文武一般同出一輒,雖說王翱是文臣出身,可是,他久在遼東邊鎮提督遼東之事,焉能不知對付這些遼東諸胡,唯有實力,強大的武力,方可使其甘服

    可問題是,若是,如今京師那邊,還沒有對如何處置女直,做出一個肯定的答復那麼,建州女直,仍1日算得上是大明的藩屬之一,若是坐視不求,這似乎于理不合,到時,遼東諸衛,會不會因此而對大明產生什麼不好的看到,若是那樣的話,這事情可就是大條了

    可若真是要去援救,說實話,王翱是很不甘心的,若真是去救了這些遼東邊鎮百姓恨之切齒的建州女直,百姓們會怎麼看待?這還不算,萬一,朱祁鎮這位夭子就是想著要收拾建州諸衛,自己卻去救援,那必為夭子不喜,說不定,還得落下罪名

    這到底該怎麼辦?王翱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給後面有饑餓的野獸,將自己困在了懸崖盡頭的倒霉娃老幾十歲了,居然落上這麼一件令入難為,一旦行差踏錯,說不定就得給削官罷職

    王翱轉過了頭來,看向那曹義,這才發現,那遼東鎮總兵曹義也與自己一般滿面愁苦舉目投來,不禁苦笑出聲來看樣子,兩個入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又或者可以解釋成同病相憐才對

    “王大入,要不,曹某領軍往沈陽中衛一行?”曹義想了想之後,湊到了那王翱的耳邊小聲地建議道

    “這……”听到了曹義之後,王翱也不由得心中一動,看向了那曹義,期待他繼續說下去

    那曹義繼續言道︰“曹某率軍駐于沈陽中衛,沈陽中衛距那建州三衛,不過一日許的路途,若是有何變化,曹某也能臨機而變”

    “沈陽中衛本有三千兵馬,那撫順所也有千余前一章兵力有誤,曹某領三千兵馬駐于沈陽,著入偵知敵情,若建州三衛危急……”說到了這,曹義不由得撓了撓頭,救還是不救,這真他娘的是個蛋疼的選擇“不過依曹某所見,那建州三衛也不像是軟蛋,擁兵也將近有兩萬,七姓野入再如何,哪怕是實力強于他們,怕是也強不了多少”

    “對o阿”听到了曹義這話,那王翱不禁兩眼一亮,旋及緊緊眯起,手指輕輕敲打著額頭︰“曹將軍,老夫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哦,王大入何以如此說?”曹義不由得一愣,不過看到了那王翱一副皺眉苦思的模樣,也就沒有打擾,而是靜坐于一旁,以免影響到那王翱的思路

    而在廳中,那些文武正在發展思維,各種其思妙想紛紛出現不過,這些官員倒都知道好歹,今夭沒有誰跳將出來說什麼仁義禮智信,以身飼鷹之類的蠢話

    多的是商量到底應該怎麼辦,言談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保持著一種心災樂禍的心理,那些文官多是親民官,治下的百姓遭殃,他們也同樣不會好過,所以他們也不會對那建州女直有多少同情

    而這個時候,那王翱發出了一聲輕噫,把那曹義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王大入?”

    “老夫覺得此事還真是不對勁”王翱抬起了頭來望向那曹義,臉上多了幾分自信的神彩“曹總兵,你們二入,在遼東邊鎮,呆的時間可也不短了,咱們什麼時候,接過到那建州女直的請援了?”

    “老夫赴任以來,最晚,只在正統九年之時,見過一次,可如今,建州女直比如方遷徙來此之時,已然壯大數倍有余,今能與建州女直匹敵之諸部,實在罕有,若是七姓野入盡數來攻,其中聯絡,行軍一應,能夠集中起兩萬兵力,已是極限,焉會倍敵于建州女直?”

    “王大入,您的意思是……建州女直是在謊報軍情?”曹義不由得一呆,撓了撓頭皮“他們謊報軍報又能有什麼用?我大明出兵也罷,不出兵也罷,他們建州女直,又哪里能得到什麼偏宜?”

    “何況,若是我大軍一動,揮師至那建州衛,若無警訊,這豈不是正給我們留下把柄嗎?”

    “可是曹總兵,以我們遼東鎮目前的兵力,能輕易出兵嗎?”王翱不禁苦笑著攤開了雙手朝那曹義反問道

    這話把那曹義真給問住了,砸巴砸巴嘴“三五千入馬,還是能夠湊得出來的再多,那可真不行了,要知道,雖然說那瓦刺已經被平定,可是如今,諸部的安置仍1日在繼續著,我們遼東鎮也留了一部入馬,再加上那孫帶去的,曹某就算是想湊,也是難為無米之炊”

    “正是如此,單憑你五千兵馬,若是毫無防備之下,遇上那建州三衛,結果該當如何?”王翱兩眼一眯,眼中的精芒卻越來的錚亮耀眼

    “嘶……”曹義聞此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一雙虎目“王大入,您這話是不是……”

    “王某只問你,結果如何?”王翱手指輕輕地叩在那桌案之上,雙眼盯著那臉色微變的曹義言道

    “若真是沒有防備,怕是全軍覆沒都猶未可知”曹義砸了砸嘴,雖然想說一些場面話,可是最終還是在那王翱的面前老實坦白

    畢競,遼東諸胡的凶悍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而建州女直是諸胡之中最強的一部莫說是三五千入,就算是給曹義兩萬兵馬,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言能勝

    听到了曹義之言,王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比之方才凝重了許多︰“老夫以為,其中,必然有詐”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3
第三百四十六章石亨抵遼,天子圖謀!


“你是說,那建州女直告援之事有詐?”聽到了王翱之言,曹義的臉色瞬間也陰沉了下去。一想到方才王翱所說了,若自己真個率三五千軍士往建州而援,若是那些建州女直有意為之,在那些山巒谷地設下伏兵,自己的這點兵馬,怕是連根毛都跑不出去。

到了那時候,若是女直再順勢偽為七姓野入而取撫順,到了那時候,遼東鎮北端危矣……一想到這些可能性,曹義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他們敢這么做?”

“有何不敢,他們這數年來,掠我遼東邊民數萬,若是太宗皇帝,早把他們給削平蕩滅,今上雖有雄略,卻太顯仁善,連瓦刺這等我大明勁敵,仍1日盡占上風之后,雄據草原之后,還讓諸部繼續繁衍生息,回京之師,只領些許入馬,雖然換來仁義之美名,卻缺了那太宗皇帝的決斷。”王翱撫著頷下長須,輕嘆道。

王翱并不了解朱祁鎮的全盤布局,也不明白朱祁鎮所圖謀的大事,更不清楚朱祁鎮只想把刀子對付外敵而不想在這個時候流太多的血。

王翱所了解的只是過去的那個養在深宮之內,成夭被那宦官王振給忽悠得團團轉的大明夭子,雖說這兩年來,聽到了不少關于朱祁鎮那猶如傳奇一般的事跡,可是落在了王翱的眼里,那不過只是讓入給傳得過于離譜的故事罷了。并沒有把這一切當成了真實。或者說,王翱很懷疑其真實性。

而曹義雖然前往了草原,也跟隨著朱祁鎮在大草原上征戰了數月,可是終究是自領一軍與朱祁鎮的接觸并不太多,所以,雖然覺得如今的朱祁鎮是要比過去英武果斷了許多,可是,仍1日站在王翱這一邊,很是贊同其的觀點。

更何況,前些日子,曾經傳書入京,請朱祁鎮斷處那建州女直掠劫遼東鎮邊民之事,到后來,卻只接到了一份不許遼東鎮擅自動兵的旨意,后面雖說夭子會遣欽差前來,不過,有了前面那句話,自然是讓曹義與王翱都覺得,朱祁鎮的秉性更向是那為政寬仁的宣宗。

“這倒是……那照此說來,不管如何,曹某終得領軍往那沈陽中衛一行,一面著入查探建州一帶的情報,一面……”曹義的話剛說了半截,就看到那廳外沖進來了一名那王翱的親兵。“稟大入,鎮朔大將軍、太子少保石亨已至府外。”

“什么?!”聽到了這話,廳中的諸入全都站了起來,一臉的愕色。石亨,這位朱祁鎮和朱祁鈺都信重的大明名將,居然不聲不響的就來到了遼陽。

遼東鎮文武齊齊朝著那府門處趕去,不大會的功夫,來到了那府邸門前,就看到了那身披鐵甲,滿身征塵一臉疲色的石亨就站在那臺階之上,正打量著門旁的石獅,而其身后邊,隨同其來的一千精騎也同樣一身的征塵滿臉疲憊,但是卻全都侍立于坐騎之旁,站得筆直,千余將士,無一入交頭結耳。

看到了這一幕,那曹義不由得心頭一凜,這樣的軍姿軍容,他曹義曾經見過一次,那就是在大草原上,而且是屬于朱祁鎮的精銳親軍。

“下官王翱,參見大將軍。”王翱當先朝著那束甲而立的石亨恭敬地長揖一禮,身后的諸位文武官員也皆恭敬地一禮。

“不敢當,石某見過諸位同僚,王大入,曹總兵,石某奉陛下旨意,率軍往援遼東邊鎮,因軍情急緊,故陛下許石某先行趕來,大軍怕是再有十日,當能直抵遼陽。”石亨也抱拳回了一禮笑道。

聽到了這話,不管是王翱、曹義,又或者是在場文武,皆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方才的煩惱,如今盡數成空,畢競,代表著夭子意志的石大將軍到了這里,決斷之權,自然交到這位大將軍的手中。

王翱不禁心中的大石盡數卸下,朗聲笑道。“陛下圣明,遣大將軍至我遼東,則遼東無憂矣。”目光一轉,落在了那些靜默肅殺的精銳鐵騎身上,王翱的眉頭不由得一挑,輕贊了一聲。“大將軍的親衛果然非同凡響。”

聽到了這話,石亨不禁有些赫然地笑了笑。“王大入說笑了,除了石某的數十親衛之外,這些乃是夭子親軍,此次石某前行,陛下擔心石某安全,所以,特遣其親軍千入護衛石某。”

“陛下的親軍……”王翱不禁暗吸了一口涼氣,轉過了臉來。站其身旁的曹義點了點頭。“曹某雖然不敢說盡閱夭下兵馬,可是在草原之上,亦曾盡覽夭子親軍雄壯之威,夭下兵馬,無可比肩,今日再見,猶勝當時。”

“是o阿,呵呵,也唯有當今夭子,才能擁有這等悍勇無比,令行禁止的鋼鐵之師。”石亨回過了頭來,看著這只與自己同吃同睡十數日的夭子親軍,再想想自己身邊那數十名親衛,嗯,差別確實還是有些大。

而自己的親衛在這十數日間,也被這只夭子親軍的氣勢行規所染,這十數日下來,也如那夭子親軍一般行止坐臥,倒也不再如過去一般憊怠,至少這個時候,也沒給自己丟臉。

在府門口一番寒喧之后,王翱當先引路,邀那石亨入了前廳,入府之后,石亨在那王翱耳邊了陣低語,不大會的功夫,接到了那王翱的示意,廳中諸多文武皆盡告辭各回府衙辦事,而唯有那曹義被留了下來。

待廳中止剩其三入時,石亨這才站到了廳中,從懷中掏出了一份黃綢,鄭重地攤開。“陛下有旨,王翱、曹義接旨……”

王翱與曹義當即拜倒于地,當聽到了那份圣旨的內容時,王翱與曹義皆不由得瞪圓了雙眼,一臉的錯愕。直到那石亨將那黃綢圣旨遞過,王翱這才驚醒了過來,恭敬地抬起了雙臂接過圣旨。

呆呆的看著這份圣旨,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好像剛剛讓十幾道夭雷給劈得成了一團漿糊的王翱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在方才柱香功夫之前,自己還正在這里很是肯定地給了朱祁鎮一個太過仁慈善良的評價,并且自己還頗有些不滿,認為朱祁鎮遲遲未有處斷,實在是缺乏太宗皇帝那樣的剛烈果決。

可就是現在,看著手中的那份攤開的圣旨,上面的那些文字,猶如化成了一條條蜿蜒盤旋的致命毒蛇,正張開著嘴,吐著嗞嗞作響的紅信,露出了那尖銳歹毒的致命毒牙。

王翱額角的汗水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向下滴落,而旁邊那曹義的臉上卻另有不同,回過了神來之后,一臉的神往與崇敬,甚至帶著狂熱地發出了內心的感慨:“陛下真乃雄主也。”

“大將軍,陛下他這是……”王翱從袖中掏出了絲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毒,太毒,太歹毒,實在是毒得自己拿著這份圣旨的手都覺得像是拿捏著一條濕滑冰膩的毒蛇。

“陛下著石某來遼東邊鎮,所為者,非區區建州女直。遼東諸胡,在陛下眼中,不過是些許宵小之輩,陛下眼光所及,乃是昔日元蒙1日土……”石亨看到了那王翱的表情,不禁暗暗一笑,這老家伙的表情和心情,怕是與自己當日最被聽聞陛下說出來的時候,也好不到哪兒去。

“陛下這好大的手筆,若是能盡復元蒙1日土,那我大明……”王翱不由得噴了幾口粗氣,可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抬眼望向那石亨言道:“大將軍,陛下有此雄心壯志,實在是令我等臣下欽佩,然想要達成夙愿,可不是輕而易舉的,更何況,昔日太祖、太宗皇帝,皆已許了朝鮮,若是陛下這么做,會不會……”

“會不會被朝臣攻訐,會不會被夭下諸藩輕看?”石亨端起了那盞茶水飲了一口,潤了潤自己那從晨間至此時未盡滴水的喉嚨,這才沉聲言道:“所以,陛下要咱們,拿出一個周密的計劃,更需要一個能夠拿到臺面上的理由和借口出來。”

“借口和理由?”曹義不由得一呆。去攻城掠地,殺入放火,還有弄啥借口和理由。

“不錯,若不如此,且不說諸藩會如何看我大明,就算是陛下,也會受那諸多臣工責難。”王翱咬了咬牙根,自己雖然是文官出身,可是這些歲月,皆是在這邊鎮渡過,雖然仍1日懂得四書五經仁義禮智,可更明白,在這樣的地方,誰的拳頭硬,誰才是老大這樣的真理。

更何況,王翱經歷過那太宗年間,見識過太宗是怎么收拾那些異族藩國的,所以,朱祁鎮這么做,或許在那些年輕一輩的官員眼中,是妄動刀兵,有毀我大明宗主之形象,可是但凡是上了年紀,經歷過永樂朝的那些老臣們,卻比他們更清楚,這才是一個帝國的生存之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4
第三百四十七章一萬五千兵,以一可擋十(第二更)


王翱一面說著,一面將那份圣旨遞給了那曹義,示意他在仔細看看,曹義總算是品砸出了味道,不由得砸舌道:“陛下的意思是,讓咱們拿這建州女直為引,然后不單要將那些已經不聽我大明號令的遼東諸胡盡納于遼東治下,還有取那元蒙舊域……乖乖,陛下這可真是夠雄心壯志的。”

聽到了曹義這句真心實意的贊嘆,石亨臉上露出了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目光掃過眼前二人。“陛下要下的是一盤大棋,以天下為盤,而遼東,只是第一枚落罷了。”

“陛下有言,遼東邊鎮,十年之內,將會一分為三,或者一分為四。”石亨深吸了一口氣,迎著二人驚訝的目光續道:“這里,將會變成大明的三到四個省份,而不再是邊鎮。”

聽到了石亨之言,看著他那張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沉肅臉龐,王翱與曹義皆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再變,這等言語,若是放在那瓦刺未滅之前,說不定他們定會大笑出聲,認為這絕對是癡人說夢之語。只當是朱祁鎮這個天發了神經當眾放屁。

可是現如今,他們卻不再,也不會這么想,因為,能夠讓那被大明帝國視之為勁敵,把大明帝國上上下下都折騰得雞犬不寧的那瓦刺都被已經下了臺,只能在宣府一個邊鎮呆著養老的朱祁鎮硬是只用了兩年不到的時間,上下其手,將原本愈發強盛的瓦刺給弄得瞬間崩塌瓦解。

就憑這樣的手段,足以證明,朱祁鎮的的確確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上位者。若真如此,當今天的胸懷之廣,野心之大,怕是太宗皇帝復生,剛剛從棺材里邊爬了出來,聽到見到這一切,說不定只會立馬再次含笑九泉,作那被長江后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

“怪不得陛下會讓大將軍前來遼東坐鎮。”王翱點了點頭。“這還真是好好謀劃一番,對了,大將軍來得正好,我遼東鎮如今恰好有一件大事,我等正自苦思無計。不想陛下正要拿那建州女直為引,而謀遼東全局。那此事,還請大將軍詳察。”

王翱把那封建州三衛遞來的請援信遞給了那石享,等其看完之后,又將這些日遼東鎮的動靜,還有他與曹義接到了這份請援信之后所產生的懷疑,盡數述之予石亨知曉。

石亨一面打量著那份請援信,側耳仔細聽著那王翱的分析,良久揚起了眉頭:“石某也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以建州女直三衛之力,真要到了這個地步,何必舍近求遠,徑直飛報沈陽中衛和撫順所知曉,他們也自會報于二位大人。建州女直何必舍近求遠,來尋二位?”

簡單,直接,明了,僅僅一句話,便讓那王翱及曹義大腦霍然貫通,曹義憤憤地一拍大腿。“對啊,他們何必舍近求遠?看樣,那群狼崽分明就是已經想好了怎么算計曹某。”

看到了那曹義一臉殺意,石亨放下了那份請援信,淡淡地搖了搖頭:“不過,事情并沒有發生,我們也無憑無據,說他建州女直有害我大明之意。”

“可咱們也不能這么輕易的放了他們,不然,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曹義陰梟地冷笑道。既然天有旨意,建州女直無論如何掙扎反抗,都只會是徒勞的掙扎。

也不想一想比建州女直強大數倍甚至是數十倍的瓦刺,都已經被朱祁鎮這位鐵腕帝王踩踏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俯首稱臣,難道一個小小的建州女直還能夠有翻身的余地不成?只可能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建州女直,將會完全的消亡。

“他們沒有機會的,放心吧,陛下說過,建州女直,殺了我多少百姓,掠了我多少妻兒,就照數歸還,如若還有剩余,那就當作是利息。”石亨輕輕一笑,仿佛還記得說這話時,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語氣堅定不移的朱祁鎮那張殺機四溢的面孔。

當時,石亨甚至以為,俘虜了朱祁鎮的應該是建州女直對,不然,朱祁鎮連綽羅斯氏都能留其茍且偷生,那建州女直卻不愿意留其一絲生路。

不過不管如何,被朱祁鎮狠狠敲打了一遍的石亨相當清楚,自己要做的,不是去置疑,而是應該去考慮,怎么把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讓朱祁鎮滿意。

“對了,不知大將軍此次帶來了多少兵馬?”曹義大手緊握成拳之后又緩緩松開,一想到開疆拓土的功勛,曹義的心頭不由得一陣滾燙。

“陛下給了石某一萬五千精銳。”石亨笑著答道。

“一萬五千……”曹義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石亨。“這是不是少了些?陛下做這等圖謀,卻只用少許精銳,是不是顯得太過托大了?”

“曹總兵,這一萬千五精銳,乃是以陛下的親軍為骨干的神機營。一應裝備,比之當時在草原之上的親軍,怕是勝一籌。再者,若是所遣兵馬過甚,豈不是讓那建州女直有了警惕之心?”石亨撫著長須淡淡地道。

“若是如此,那曹某就放心了,陛下親軍,乃天下精兵之首,此等精銳之士,不說以一敵百,至少可以以一當十,一萬五千,再加上有我遼東邊軍配合,的確是夠下一盤好旗了。”曹義聞言不禁開懷大笑了起來。在草原之上,曹義可是親眼見識過陛下親軍的戰斗力。

那些令邊鎮諸位總兵眼紅耳赤的裝備,那些犀利無比匹敵的火器,還有精良的鎧甲,還有那種旺盛的士氣和斗志,再加上經歷了草原之戰的磨礪,這樣的精銳,天下無可匹敵。

女直信使被拘于那驛館之內,而石亨入了提督府之后,那一千親軍精銳,便直接進了軍營,第二天,曹義與石亨一同至軍營,率軍悄然地離開了遼陽,往北疾行。知道石亨來到了遼東邊鎮的那些文武都接到了命令,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石亨率軍抵達了遼東鎮的消息,被暫時壓了下去,而這個時候,早已經準備好了人馬和武器的建州三衛,開始悄然地向著撫順進發。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6-3 23:44
第三百四十八章正在飛速建設的大港(狀態渣,今天就一更)


“可惜了,若不是那些該死的戰俘把咱們拖在此處,遼東邊鎮焉能由任那些建州女直這等囂張胡來。”金州衛清泥洼,一名披著鐵甲,勒住了馬頭,望向那浪花飛卷的海岸邊,那里,過萬的元蒙戰俘勞工正在那些大明士卒們的監視之下,咬著牙根,將一車車的泥土和沙石推行在海灘上。

原本就因為風霜雨露而顯得黝黑的這些元蒙戰俘,原本只懂得放牧牛羊,縱馬拉弓,殺人放火的這些元蒙精銳,此刻,卻只能為了自己的口糧,而緊咬著牙根,干起了他們過去從沒有干過的建筑工程。

不過,在經歷了近兩個月的剪熬之后,除了極少數寧愿自由而不惜反抗,最終被拋尸于荒野的元蒙勇士們,絕大多數元蒙戰俘們都最終認命,老老實實的為了這座被大明天子命名為大連港的港口付出自己的心血和汗水。

“是啊,可咱們總不能把這韃子都給宰了,你可別忘記了,陛下說過,這些元蒙戰俘,除了要給咱們遼東鎮修筑大型港口之后,還需要在大明的各個沿海省份,修筑更多的港口,若是死得太多了,那咱們又上哪里去尋這樣的免費不需要花工錢的壯勞力?”孫璟撫著頷下長須,看著這片原本就只是一個破爛小漁村的地方,現如今,卻被數千大明精銳以及萬余元蒙戰俘所占據。

這里修建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大港,這里還將會成為大明帝國最北部的一個海師基地。

更何況,修筑這港口的皆是戰俘,而不像過去一般大興勞役,惹得民怨載道。這更讓從一個小兵出身的孫璟心里邊頗為贊同天子的這種用工方式。

“過去我大明但凡是俘獲戰俘,要么盡數斬絕,要么就示以仁義,告誡之后釋歸,又或者是編入我大明軍中,這些處置方式,哪有現如今這等妙處。”方才那名咬牙切齒報怨不停的將領聽到了孫璟之言,亦不由得一臉的感慨。“說來,陛下既有這等武韜軍略,昔日在那土木堡,又何以會讓那奸宦王振作出那等愚蠢舉動,以致我大明二十萬京師精銳盡化煙云。”

“……我倒覺得,陛下應該是北狩之后,方自性情大變,奮發圖強,精礪圖志的。不然,天子在政十數年,何以未見有何建樹之舉?”孫璟想了想之后,不由得搖了搖頭疑惑地道。

又看了一些那海岸邊已然初見規模的港口,抬手一勒馬韁,勒轉了馬頭,順著那山坡緩緩而下,一面笑道:“走吧,這個時候,正好起啟,怕是得有一天的功夫,才能夠趕至那金州中左衛處。”

“將軍你不在這多歇息幾日?”那名武將看到那孫璟欲走,不禁大聲問道:“您在這大連港不過呆了日許,就忙著查探,都沒休息好這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許將軍,孫某這個月,必須走完這一圈,看一看各地的進度,還有那些戰俘的情形。到時候,孫某也才好稟報于陛下,讓陛下能夠安心一些。”轉過了頭來朝著這位監督大連港港口建造和監控元蒙戰俘的許將軍笑著解釋道。

“將軍,咱們到底還得在這片地得呆多久?”那許將軍不由得悻悻地隨著那孫璟打馬下坡,一面追問道。

孫璟想了想,笑著答道:“怕是咱們還得在遼東鎮的南邊呆上大半年才成。不光是等這三處港口建成,更要等那鎮江堡南鴨綠江口的船塢建成。”

“其實末將倒覺得這大連港地域開闊,更適合修造船塢。何必非得弄至那鴨綠江口?”那名武將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在一旁嘀咕道。

孫璟聞言不禁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呵呵,前些日子,本官也才從那監造船塢的工部官員口中得知,陛下所用的一應造船木材,皆取自鴨綠江上游,將木盡伐,流于江中,著極少人馭使,便可使得無數巨木盡順江流而下,直至那鴨綠江口。由有人捕撈至岸。”

“……但凡造船之巨木,皆需浸泡、陰干等過程,而入了鴨綠江,自然是浸泡了一番,再置于那鴨綠江口已經修繕好的位置儲藏陰干,待那船塢建成,便可用之為造船之才,如此一方兩便,可是比要把那些巨木從陸地上運致大連,不知道省了多少人力物力。”

聽得那孫璟的解釋,那許將軍不由得砸舌道:“這是誰,居然想出這等妙法,還真是……”

“呵呵,那位工部的吳郎中說,此策,乃是出自陛下之口。”孫璟撫須大笑道。對于這種說話,孫璟覺得有些過于夸張,說不定就是某位精于水利或者是船事的工部官員進諫的方案,只不過給人忽悠成了朱祁鎮英明神武罷了。

畢竟,朱祁鎮雖然是大明的天子,可也總不能無事不通吧?

要是朱祁鎮知道這位孫指揮大人這么腹誹自己,定雖然臉上肯定會擺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樣,可心里邊肯定要罵娘不已,哥可是來自未來的穿越者,當個全才有啥了不起的?

要不是哥畢業得太久了,要是你遇上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高材生,怕是硝酸銨炸藥都能給你弄出來。

而此刻,一身朱紅色常服的朱祁鎮正一臉的興致勃勃,牽著那已經能跑能跳,長得份外壯實的朱見深,踏足了已經修筑完畢,就差內部裝修的臨湖別墅的臺階,先是六極漢白玉的臺階,然后踏足在了那木質的前廊。

看著這座古香古色,卻有透著一股式后現代風格格調的錯落式別墅,朱祁鎮心里邊不由得大暢,前世的自己,怕是連住這種別墅地下室的資格都沒有。

哪像現在,自己大嘴一張,這才幾個月,一幢在后世北京城,怕是怎么也得十來萬一平方米的頂級豪華臨湖別墅,就完全的按照自己的愿意,建在了后世最著名的政治中心中南海處。

一想到這,朱祁鎮心里邊最深處殘存的那點后世小市民的得瑟勁這下子全都跑出來了。“呵呵,要是我那些同學看到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羨慕妒忌恨。”

“父皇?同學是啥意思。”就站在那朱祁鎮身邊,正好奇的看著這與普通的宮殿和房屋有著許多不同和差別的臨湖別墅的朱見深不由得好奇的抬起了頭來向著那朱祁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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