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缺月梧桐 作者:缺月梧桐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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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t61028 2012-6-21 16:15: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8 360815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0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二節功勛軍師

王天逸和古日揚聊著,不自不覺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古日揚看著日頭當中,笑道:“走!吃飯去,我已經囑咐伙房那邊置備了上好的酒菜,兄弟你好好嘗嘗揚州的風味。”說罷親熱的拉著王天逸朝總部深處走去。

一路上不僅有鮮花綠草,還有假山荷塘,景色秀美無倫,王天逸一邊走一邊看風景,問道:“在哪里吃?你們這里那么多人,吃飯的時候一定很壯觀。我們青城那邊吃飯的時候,擠不動啊。”

“哈哈,”古日揚樂壞了,他摟著王天逸的肩膀說道:“哪能去那種伙房吃?幫里有很多專門給貴賓準備的就餐房間,我們就去哪里吃!你大老遠的給我們盛老送請柬,是我們的貴客,怎么可以怠慢啊?”

正說著,一個人在旁邊叫了起來:“小古!”

王天逸扭頭一看,回廊外邊的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人正笑著朝這邊揮手。

“俞睿統領?”古日揚吃驚的說道,馬上臉上一片喜色。拉著王天逸一起跑了過去后,很恭敬的給那人行禮問候。

王天逸看那人三、四十歲的樣子,衣著華麗非凡,神態也顯得雍容華貴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發號施令慣了的人。

“俞統領,想死屬下了。今天跟著厲老從建康回來的?”古日揚點頭哈腰的問道。

“是啊。沒想到今天見到了你小子?最近聽總鏢頭說你升了,有前途啊。”俞睿笑著說道。

“哪有啊。還不是走了狗屎運啊!屬下經常想起您對我的教導之恩。”

俞睿拍著古日揚的肩膀說道:“呵呵,當年你在我手下才干了很短的時間,但那個時候你就有闖勁敢拼命,我當時就說了你很有前途。現在果然沒有看錯你。好好干!”

“俞統領,您調去厲老那邊有六、七年了吧?”

“是啊,快七年了。這里越來越漂亮了。”

王天逸這才知道了此人原來曾經是古日揚的上司,不由的又多望了他幾眼。俞睿打量了一下他的服侍,問古日揚道:“這個小伙子是?”

“哦,青城的貴客。當年您把我領進門,您什么時候方便,我去看望一下您吧?”古日揚搓著手笑道。

俞睿正要說話,那邊回廊里跑過來一個人,隔著池塘便喊:“俞統領,厲老開完會了,咱們都過去吧。”

“哈哈,忙啊。我也不知道有空沒空,你就過來問著點,有空的時候我會見你的。”俞睿一揮手,帶著屋里的七八個人匆匆的走了。

“此人是誰?古大哥你的頂頭上司?”王天逸問道。

“哦,當年我剛入鏢局的時候,他就是風級的鏢頭了,跟著他歷練過一段時間。后來他調到厲老手下去了,又跟著厲老去了建康,現在聽說是厲老的心腹干將了,建康城的第二號人物!”古日揚解釋道。

“怪不得。”王天逸說道。

“很有威嚴是吧?”古日揚笑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咱們兄弟也能混成這樣啊?”

王天逸回道:“啊哈,這種事情我做夢都沒想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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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睿匆匆的趕到飛鷹堂那邊,把兵器交給守衛,自己跑進了院子,抬眼就看到厲千秋已經出來了,正在門口等他,俞睿趕緊跑過去問道:“義父,情況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最后還是撕破了臉皮實話實說了。果然是拿同意和談換來了建康,呵呵。”

“啊?”俞睿吃驚的說道。

厲千秋看了一眼俞睿的樣子,說道:“沒什么。反正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先回去我的千秋別院吧。一年沒有來總部了,不知道千秋別院里我種的石榴怎么樣了?”

“您不和幫主他們共進午餐?”

“嗨,都是幾十年在一起的老家伙了,誰在乎這個,他們都去睡覺了。”

說著兩人一起向門口走了過來。

“義父,您也先睡一會,您和我們都是通宵騎馬趕來的,想必身體定是極度疲憊了。”俞睿輕輕攙住了厲千秋胳膊,關切的問道。

“事情還很多,哪有時間睡。唉。”厲千秋嘆道,然后又換了極低的聲音對俞睿附耳說道:“劉遠思好像對慕容秋水遇刺的事情動了疑心,那件事情時間太緊,準備的太倉促,沒問題吧?”

俞睿也是輕聲答道:“您盡管放心,事情做得干凈的很。絕對查不到我們頭上。”

“嗯,那就好。”厲千秋說道:“既然和談不可避免,關于慕容世家,我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另外我打算再和老霍說說,再給我們增加點力量,今天你也再找找林謙,探探口風,我們爭取再要幾個暗組的精英過來!”

“好的,沒問題,我下午便去。您還是先睡一會吧。”俞睿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關切了。

厲千秋畢竟年紀大了,隨便扒了幾口飯,又強打精神和幾個心腹制定了一些計劃后,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最后還是去里屋睡了。

安頓好厲千秋,俞睿和幾個同事輕手輕腳的來到外屋,一個又高又壯的漢子正腰桿筆直的坐在外屋椅子上,兩腿上平放著一把長劍,右手輕輕放在劍把上,見俞睿他們出來也不起身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他們低聲交談,和俞睿他們累得兩眼無神不同,此人兩眼卻是炯炯有神,視線不停的掃動。

俞睿打發其他的人出去之后,在那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傾過身去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荊無命,義父睡了,你不困嗎?”

“俞哥,”荊無命笑了起來:“在你們等義父的時候,我就在這里睡了一覺了,所以不困。”

“你倒會挑時間。呵呵。”

“呵呵,沒法子,您是義父的心腹干將,事情太多,而我是保鏢,職責只是保護義父的安全,比你們輕閑多了,而且作為保鏢,我必須時刻保持精力充沛才行啊。”

俞睿嘆了口氣,說道:“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我們可以打個平手,現在你武功不停的在進步,而我在退步,估計不是你對手了。”

“呵呵,打個比方,您是將軍,我就是一個士兵,術業有專攻嘛。我劍再快也是一個人而已,你就不同了,指揮大家南征北戰,是將軍重要還是小兵重要呢?我還羨慕俞哥你呢。我沒有什么謀略,所以只能做保鏢了,唉。”

俞睿苦笑著搖頭正要說話,一個手下躡手躡腳的進來就向俞睿報告:劉遠思來拜見厲老了。

俞睿趕忙出去正廳,劉遠思看來已經睡過一小會了,神色好了點,但還是兩只眼睛都是一副黑眼圈,他正坐在厲千秋這個專用的千秋別院的正廳里,和建康長樂幫的一群手下閑聊。

“唉,不巧不巧,劉先生。厲老睡了,太對不住您了,讓你白跑一趟。”俞睿一進門就連連的道歉。

“無妨無妨。”劉遠思笑道:“反正我晚上來也是一樣。”

說完就站起身來要走,“您多坐一會嘛,好久不見了,劉先生趕緊給我們講講江湖形勢啊。”一群人都起來客氣。

“哎呀,改天了,幫主那邊還有點事。”劉遠思笑道,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忙人,也都不說什么了。

“您等等,厲老給您帶了些東西。”說完,俞睿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才抱著一只木盒回來:“里面是建康的一些特產,您帶回去嘗嘗。”說著遞給了劉遠思的一個保鏢兼跟班。”一些好東西,您會喜歡的。”俞睿瞇起了眼睛說道。

“哈哈,好啊,好啊,等厲老醒了,幫我謝謝他啊。”劉遠思握住了俞睿的手笑著說道。

劉遠思從千秋別院回來,卻沒有去見霍長風,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把所有的人都趕出了屋子,他表情凝重的打開了木盒,仔細的挑揀了起來,他對里面的貴重物件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但當他找到了一張折好的紙之后,才笑了起來。

馬上笑容消失了,他急不可耐的把紙條打開來看完,良久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這樣!得馬上報告幫主!”

一柱香的功夫以后,霍長風的院子外邊,守衛陪笑道:“劉先生,您來了啊,幫主睡了。要不您看您過兩個時辰再來?”

“馬上叫醒幫主!”

“啊?哦。是!您稍等!”

屏開所有人之后,劉遠思詳細的向霍長風稟告了他所知道的情況。

霍長風大怒,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得“突、突”的,恨恨的低聲說道:“我原來以為可能是老四派人做的,沒想到是老三厲千秋這個混蛋派人去做的!這個混蛋做事也太無恥了!”

“據俞睿報告,厲千秋他倒沒有打算真的干掉慕容秋水,就是想把慕容秋水嚇回蘇州,阻礙和談而已。”

“真干掉慕容秋水?哪有那么容易!我說呢,時機拿捏的那么好,媽的,慕容秋水的行程和接待安排計劃,厲千秋手里就有一份,他動手再容易不過了。”霍長風咬著牙說道,“看來老三這個門戶他是想自立定了!。”

“嗯。”劉遠思應道:

“遠思,你這次做的好,”霍長風突然回身拍著劉遠思的肩膀說道:“現在事情的發展都是按你幾年前的預測在進行。當年也是沒辦法,為了讓無痕當上少幫主,只能用建康的永久職位來收買厲千秋,唉,不幸以后厲千秋的發展被你言中了。沒有你安插在厲千秋身邊的俞睿,我們現在將是多么的被動,被人背后捅刀子都不知道誰干的?!你為我建立了這個情報網,光這個功勞你就無人可比!”

“幫主過獎了。”劉遠思答道“不過幫主千萬不可對厲千秋流露出任何可疑神色,不然俞睿就危險了。今天黃老說厲千秋那些話,可是嚇我出了一身冷汗。”

“放心,”霍長風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說道:“這些年,厲千秋在干什么,我們一清二楚,但卻裝做一無所知,這才縱容今天他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情。俞睿的價值還會變得更加珍貴,我仍然會裝成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老二,他沒有從我們這里得到過任何關于老厲的情報,前些日子,他們二人打得火熱,應該是老二自己搞的那些情報。那些情報也很簡單,調查一下,查查賬本就知道了。”

“說起賬本,我還有一個情報是關于黃老的。”劉遠思答道。

“哦?”

“最近黃老又從他管的賬上私自挪用了三萬兩銀子,去修他在揚州的第六處宅子。”

“哈哈,這個老財迷。他比我們都有錢,這小子早就搬到外邊去住了,家里修的比皇宮都奢華,二弟他早就是揚州首富了,還這么貪心。”霍長風聽到這個消息,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很開心。

看到這個情形,劉遠思眼里顯出一絲驚詫的神色,而霍長風馬上正容改口道:“挪用公款,什么樣子!怎么給下面的人做表率?看看老五,天天風里來雨里去的,吃住都簡樸的很,人家不停的給幫里立功,唉,老二還是見識太短淺啊。不過三萬兩就讓他用吧,不要理他,小數目。倒是老三這個混蛋,欺人太甚了。今天你看他說的那些話,放肆到了極點,騎到我頭上來拉屎拉尿!王八蛋!”

劉遠思卻看到霍長風在夸獎易月的時候,眼里卻流露出一種恐懼、不自然的目光,他轉念想道:“啊,是啊,當年秦國大將王翦調動幾乎秦國全國兵力去滅楚國的時候,在出征前主動向嬴政要房子要土地。別人笑他愛財,他卻說;‘我調動了幾乎秦國所有的兵力遠征,如果不索要財物自污,顯示自己胸無大志,秦王怎么可能對我安心。’現在的幫主看到黃山石愛財如命、胸無大志高興的就像秦王聽到王翦索要財物一樣,是啊,他是長樂幫的老大,當然希望都是這樣不和他爭搶同一種東西的手下兄弟,黃山石在乎的是財寶,而霍長風他只在乎長樂幫的權力而已。這么看來,一直為幫里盡心竭力而手握暗組大權的易月反而是他最忌憚的一個人!”

想到這里劉遠思后脊梁出了一身的冷汗,尋思:是不是自己也賣幾個歌妓自污一下?不再賣命工作。轉念一想,自己的地位離威脅霍長風還遠著呢,那樣做只能讓自己被霍長風拋棄。還是繼續拼命吧。

“幫主,那你打算怎么對厲千秋這次的行為?這樣下去,恐怕厲千秋會做出更離譜的事情,萬一引起長樂幫分裂后者外人看出來了就不好了。”

“嗯,”霍長風狠狠的喘了口氣:“我也很猶豫啊。拿不定主意啊。”

“那么一定得保密。我擔心萬一慕容秋水知道了我們不和,我擔心他就不會跟我們和談了。”

“此話怎講?”

“內部不和的幫派是沒有足夠威脅的,而一個沒有足夠威脅的幫派,慕容秋水是不會跟他們和談的。萬一這種情況發生,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厲千秋做大而毫無辦法。”

聽了劉遠思的話,霍長風陷入了沉思。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0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三節武林法則

離倪忠連遇刺已經四天了,揚州城里還是一片緊張的氣氛,王天逸還是無法返回,他倒沒有覺的寂寞,這幾天左飛經常來找他玩,兩人索性不帶兵器好好的游玩了揚州城里的各個名勝。

這天吃了早飯,王天逸正在振威的住處畫劍法招式的草圖來研究,古日揚來了。王天逸自然高興的很,自從在長樂幫總部兩人一起大醉了一次之后,關系自然親近了許多。

古日揚倒也沒有事情,就是閑聊。他口才好,會說話,兩人笑聲不斷。

“哎,聽說師弟你不會游泳?”古日揚問道。

“是啊,我是北方人,旱鴨子嘛,呵呵。”

“你們青城沒讓你學過游泳?”

王天逸愣了,說道:“學游泳和練武功沒有什么關系啊,老師怎么會管這個?”

古日揚嘀咕了一句:“訓練太不周密了。”

這話王天逸卻是聽到了,問道:“怎么?訓練和游泳有關?你們長樂幫人人都要會游泳?”

“那是自然。”

“怎么回事?因為你們在南方,池塘河流眾多?”

“也不是全因為這個,”古日揚笑道:“兄弟你聽過一個故事沒有?”

“愿聞其詳。”

“有一個庸醫,一天出診,結果把人家治死了。病人的家人當然不依了,結果把他關在柴房里。半夜里,他從窗口爬了出來,游泳回家了。等他濕淋淋的回到家里,看到他兒子正在點燈苦讀醫書,他一把扯過醫書,對他兒子說道:‘看什么醫書?要當醫生,先學游泳!’”

王天逸卻是笑翻了,良久才說道:“好笑!這個笑話好笑。”

古日揚也跟著笑了一會,說道:“其實也不完全算笑話。”

“怎地?”

“我們武林中人也是一樣,且不說出必須要游泳的任務,就是遇到危險,如果不會游泳,被河流阻擋跑不了怎么辦?”古日揚認真的說道。

“跑?這種丟人的事情怎么可以擺到臺面上來?”王天逸睜大了眼睛。

“什么丟人?這是很嚴肅的事情。要學打人先學逃跑。我們這里有專門的行家研究這個呢。”古日揚說道。

“啊?我們青城向來鼓勵奮不顧身的作戰,我從來沒聽說過經常跑江湖的師兄說自己逃跑過。不過小道消息說,他們就算跑,也經常說是‘從長計議’或者‘采取迂回策略’什么的。”

這次是古日揚大笑起來:“搞那么假干什么?誰又不是神仙,老在危機四伏的武林中打滾,說不準哪天就碰到幾個敵人打你一個,不會跑怎么行?你看如果那個左飛會游泳,你那天怎么可能堵得住他?”

笑完,他表情凝重的對王天逸說道:“師弟,有時候漂亮話好聽,但你別信!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你啊,找個機會練練游泳,練練從懸崖上徒手攀登下山,這都是必不可少的技能,有時候比一本價值萬金的劍譜都有用的。能讓你活命啊。”

王天逸知道古日揚說的是實話,站起來行禮,很誠懇的表達感謝。

兩人又聊了一會,王天逸又問道:“貴幫武功最高的是誰?霍幫主?”

“哦?”古日揚一呆:“怎么會是幫主?他年紀大了。我們幫里高手很多,不過很難說誰最厲害。”

“怎么不會是你們幫主?”王天逸也是一愣:“我們青城中掌門是武功第一啊。”

“呵呵,”古日揚笑道:“你們掌門年紀多大了?怎么可能是武功第一。估計是故意放出風來讓你們崇拜的或者是一群拍馬屁的人編出來的。”

“不可能吧?”王天逸眼睛都瞪的溜圓。

“當然也有可能像少林達摩堂首座空聞一樣,研究了一輩子的武功,在武功學問面前無人出其右,我們出于敬意稱他是少林第一高手。但他真和年輕的高手過招結果怎樣,誰都清楚。我給你說,咱們練武之人黃金年齡就是二十歲到四十歲。二十歲左右武功剛剛成型,如果勤學苦練到四十歲的時候可以達到顛峰。過了四十歲,一是體力下降;二是內力也練到頭了,內力這東西一開始練進步很快,但越來進步越慢;到了四十歲以后再突破以往的進境就非常難了,只能用來養生了;三是年輕時候在江湖打拼,誰都受了一身的傷,這個時候受的傷開始發作了,很多高手年紀大了,什么腿疼胳膊疼全出來了,天天呲牙咧嘴的,大夏天的一到下雨天卻要抱著個爐子烤潮氣,這些都是年輕時候受的積年老傷引起的。這樣的話,武功能不退步嗎。”

“啊?”王天逸驚道:“可是我看你們很多高層人物都在四十歲以上啊,我們也有不少高手年紀在四十歲以上啊。”

“沒錯,四十歲是分水嶺。你都在武林中混到四十歲了,少說也在江湖里打滾二十年了,一個可能就是你已經變成了高層人物,非常有權力,手下一大幫的部下。這樣的人,武功對他的作用就很小了,最關鍵的是看他的領導能力,從肉搏戰變成領導戰了。舉個例子,你看我們長樂五老都六十多了,一是年齡,二是太忙,沒有多少時間練武,武功肯定退步很大,但是你動動他們試試?你連接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他們身邊侍衛林立、高手如云,恐怕你劍都拔不出,就被亂刀分尸了;就算你用弩箭,他們那些保鏢都是人高馬大,瞬間就可以在他身邊鑄起一道肉墻,什么弩箭能穿透?然后馬上就是潮水一樣的高手涌上來了。我說啊,到了他們這種地位,武功已經成了一種擺設了,不要都行了!”

“啊,這樣啊。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地位越高,武功的作用其實越小。但如果當不上那種人物呢?”

古日揚想了一下,笑道:“沒有手下,有特長也行。比如你不管別的,就苦練武功,興許你連算術都不會,但是可以去當保鏢啊,那收入可高的很。比如我聽說厲老的那個貼身保鏢荊無命原來是武當派的高手,他一年的酬勞對我而言那就是銀山了。不過當保鏢可真的是拿命換錢,他們的責任不是攻擊,而是防御,遇到刺客,不是講閃躲騰挪、尋隙出擊,而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鋼刀擋弩箭,這種活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想干,太憋屈了。另外一種就是專門研究武功本身,改良、發明新的武功,比如少林達摩寺那幫老和尚,他們如果想進其他幫派干,不管開價多少錢都會有人請他們的,他們自己武功也許不高,但是他們研究武功幾十年了,經驗閱歷豐富的很,唉,這樣的人也是千金難求啊。”

“如果年紀大了沒有地位也沒有特長呢?”王天逸怯怯的問道。

“那你就慘了。”古日揚呲著牙說道:“年紀大了沒有地位武功還在退步,識相的就趕緊拿點養老費退休,回老家抱孫子去吧。如果還想干,你就一個老家伙,你打得過武林中春筍一般的后起之秀嗎?還可能有一陀一陀的仇人,弄不好就把老命丟了,而且上級也不會喜歡你了,你年紀大了武功也不可靠了,身上還有一堆的老傷,天天喝藥貼膏藥,說不定直接把你開除了。你看,武林中賣武功心法的都是什么人?有的是自己不會武功,把祖輩的武功賣了;有的是不適合練某種武功,放在手里也是浪費,就賣掉了;但更多的是年紀一大把了,還沒有功成名就,混的很慘的人,沒有辦法,只能把自己的武功賣了換點銀子養老。”

王天逸聽得臉都綠了,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結結巴巴的問道:“那么我這樣的練武功豈不是白費了?”

“也沒白費啊!”古日揚大笑起來,他拍著王天逸的肩膀說道:“我們武功不高不要緊,我們年輕啊。趁著年輕多吃點苦,拿身體腦袋換資本,等我們到了他們那個歲數,也就有一幫的手下了,殺人打仗的事情讓他們去干,我們坐在屋里拿秤稱銀子就成了,哈哈,真沒有手下,就花大把銀子雇個保鏢也成啊。”

王天逸苦著臉,沒有吭聲,好久才強笑道:“希望如此吧。”腦子里卻想:“以前還覺的武林挺風光的,那些個武林大人物一個個鮮衣怒馬,仆從如云,羨煞旁人,但實情看來并非如此簡單,多少武林中人才能出一個這種人物啊。我還是趁年輕多賺點錢,趕緊轉行吧,開個小店也成啊。媽的,早知道這樣,當年在家里就該跟著劉帳房學學打算盤了!”

就在這時,左飛的聲音在外邊傳了過來:“天逸,天逸!你小子起床了沒有啊?”

“哦,左飛啊,進來就行了,門沒有插。”王天逸趕緊站起來說道。

過了片刻,屋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左飛左腿獨立,右腿穩穩的懸在半空,保持著踹開門的姿勢,臉上一臉的壞笑,卻看到有些吃驚的古日揚。

左飛趕緊進來,卻向王天逸說道:“天逸,不知道你有客啊。剛才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就你自己在呢。這位是?”

王天逸卻知道左飛就是這樣,很有些匪氣。也不見怪,笑著對左飛介紹古日揚。

古日揚和左飛互相見禮客氣,古日揚是大幫派中的干將,很不喜歡左飛這種嘻嘻哈哈不講禮節方式,但是臉上卻是滿臉笑容,說道:“師弟啊,你有客我就先走了,正好還有點事情。呵呵,左小哥你們慢聊啊。”說完和二人告辭出來。

走了沒多遠,正碰見林謙一個人遛了過來。

“林副首領,暗組虎領古日揚給您見禮。您這是?”古日揚快步跑過去躬身行禮。

“嗯,我去倉庫那邊看看新來的唐門武器。”林謙笑道:“小古,你和那王天逸處的如何?”

“哈,”古日揚說道:“王天逸初出茅廬的小孩,我們現在處的和兄弟一般。”

“知道你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才讓你執行這次任務。”

古日揚卻苦了臉說道:“副首領,這任務太簡單,就是完成了也沒有什么大功勞啊。”

林謙拍著古日揚的肩膀說道:“武林這么大,還怕沒機會立功勞嗎?再說前幾次你辛苦的很,這次就當給你的假期。這次任務的關鍵是拿捏時機,別太大意辦砸了。”

“放心,您知道我哪里可能大意。什么任務我都當是生死悠關的任務。”

“很好。”林謙贊許的說道。

此時,一個人遠遠的跑了過來,躬身稟告說道:“副首領,俞睿統領來看您了。”

聽到“俞睿”二字,林謙的臉馬上拉長了:“這小子來能有什么好事?最近天天纏著我,要我再給他們建康幾個暗組好手,這不是扯淡嗎?他以前就是暗組的鷹領,知道我們的情況,卻還天天纏我,真是一點香火之情都沒有!當我這里是什么?學堂嗎?我們培養一個暗組好手要花多少心血?把干將都給了他們,我們自己怎么辦?你告訴他,我不在。唉,對了,小古你去陪他聊天。”

“是。”古日揚應道,卻笑著問道:“俞統領來給我們要人?最近好像咱們暗組走了不少人啊。”

“當然。這幾年長樂幫其他地方天天纏著我們要我們的好手。氣死我了,我們自己人手都不夠,他們還來搗亂!幫主還一般都批準,要不是首領那次急了眼,和幫主大吵了一架,照那個勢頭下去的話,我想我們現在恐怕都組織不起大規模的行動來了。甚至連黃老都給我們不停的要人!”林謙嘆口氣說道。

“黃老?”古日揚和另外一個暗組手下聽了一愣,隨后都笑了起來:“他管著商業,要我們的人干嗎?難道要我們給他巡街看大門嗎?”

林謙也笑了起來,說道:“前些日子,遇到了去年調派給他的蘇曉,你們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以前我們的鷹七統領,號稱‘無影水上飄’,輕功、暗器絕好的一個人。”古日揚說道。

“蘇曉哭著喊著要回來,”林謙好像記起了好笑的事情,嘴邊露出一絲笑容:“我都不認識他了,整個人已經胖的像個水桶了,他說他這一年跟了黃老之后,因為無所事事、天天大魚大肉,整整胖了四十斤,我給他說:‘蘇曉啊,就算黃老同意你調回來,我們也沒法要你了。你現在別說‘水上飄’了,你上樓梯我都擔心你把樓梯踩塌了。’”

說罷三人一起大笑了起來。

“好了,好啦,”林謙止住笑,咳嗽了幾聲,說道:“快去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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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逸給左飛倒上茶問道:“左飛,你覺的我那劍法如何?”

左飛正翹著二郎腿,端著茶杯悠然的說道:“天逸啊,你的武功有大缺陷,而且好像有年數了。比如那天你那招雙劍凌空下擊的招式,現在武林中早就不流行了。雖然好看,但破綻太大。估計這劍法很爛咳咳也就一般。不是你們青城的劍法,你從哪里得來的?”

王天逸卻沒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他笑道:“一個游方僧人教給我的,他當時就說了這是很一般的劍法。我剛練的時候還覺的威力奇大,有些懷疑那和尚騙我,沒想到遇到了你,馬上就試出了真金。當是我坐井觀天見識淺薄才覺的這劍法威力大,不過這劍法確實很對我的胃口。”

“他問你要了多少錢?沒騙你錢吧?”左飛很關切的問道。

“哦,那倒沒有。”王天逸趕緊說道。

“今天再去喝酒如何?”左飛笑著問道。

王天逸趕忙揮手,說道:“饒了我吧,前天和你一起喝了酒,我昨天一天很昏昏沉沉的。”

“哈,”左飛笑道:“酒量在于鍛煉,那今天少喝點。”

“哎,左飛,你不是說你偷拿錢是為了給北方的一個村莊修橋嗎?還差多少?”

“別提了,”左飛臉色黯淡下來:“揚州全被長樂幫控制著,我也被他們警告過了,他們是玩真的,我一個人也不敢動手了。上次我到手的錢全被他們搜走了,還差三百兩呢。等我去了別的城市再說吧。”

“你也就別偷了。你人也不錯,武功更好,何必做這樣的事情?”王天逸知道他的意思是換了別的城市再偷。

“不偷怎么辦?”左飛激動起來:“現在賺錢這么難,我既不會經營生意,也不想加入別的幫派受他們那群笨蛋的氣,我們整個鳳凰刀派也是不會做生意,沒有多少錢的窮門派。哪輩子能賺到修橋的錢?唉,你說這世道有的人錢多的燒著玩,而有的人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不過是劫富濟貧,他們就當是做善事了吧!小偷小摸算什么大罪,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級浮屠要多少錢,你算算我功與過,肯定也是功大于過,死了也是去極樂世界!”

看左飛憤憤的樣子,王天逸也不敢再勸他,又隱約覺的他說的有理,轉身從包袱里拿了那沓銀票出來,數了八百兩出來給了左飛。

“天逸你這是?”左飛張大了嘴巴說道。

“這錢算朋友給的吧。”王天逸說道:“我留一百兩做回青城的路費,剩下的八百兩你拿去接濟窮人吧。”

左飛感動非常,好久才說道:“天逸你夠俠義!”伸手接過那些銀票,大體看了一下,問道:“太多了,三百兩就夠了。”

“我回去之后,也不可能像你一樣天天在江湖上溜達,這八百兩你就當是我的心意,替我救濟其他的窮人吧。”王天逸笑道。

“唉,我真是你真是”左飛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沒什么。”王天逸說道:“反正不是我自己賺來的,算是不勞而獲的財物吧,我自己拿著他們也燙手。真不如給你,我也睡個踏實覺。”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1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四節世有英雄

左飛也是豪爽的熱血漢子,沒再客氣,就把那銀票收了。

“天逸,什么朋友那么大方,一下子就給你這么錢?”

王天逸說了丁玉展和唐博的名字,左飛一下子就驚呆了。過了一會大笑道:“你我真是有緣,唐博是誰我不知道,但是那個丁三少爺和我也是朋友,我真是很服他啊。”

“你也認識丁三?”王天逸問道。

“是啊,前兩年,他在宿遷地面上晃蕩,恰好遇到了我”

“你把他偷了?”

左飛連忙擺手,“我怎么會偷他,當時我正在尋找下手的對象,他破衣爛衫的突然從一個角落里沖出來,我還以為他要搶劫我呢!原來他要和我比武,我小輸一招,輸了賭局,按事先說好的,請他吃飯,后來成了好友,然后當地有伙勢力強大的山賊危害百姓,他發信召集當地的武林豪杰去攻擊那伙山賊。當時真是壯觀,周圍地區的武林人士都來了,足有上百人,我們一鼓作氣從山下殺到山頂,丁玉展自己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真是勇不可當。哎,想想,他是丁家的少爺,卻那么豪邁,一點都沒有架子。”

“哈,他又和你打賭了。這家伙!另外這次他倒聰明,知道召集人手啊。”王天逸笑道。

“不要這么說他!”左飛突然很嚴肅,“要尊敬他。”

王天逸被左飛這模樣嚇了一跳,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最服這樣的好漢,我是千里馬,卻無伯樂唉。”左飛嘆道。

王天逸卻猜到了左飛的意思,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左飛你想做他的手你想加入丁家?”

“加入丁家我不想,我倒想做他的手下。何止是我,當時來的武林好漢很多人都對丁三說要做他的手下,一生一世跟隨丁少爺行俠仗義。一把好刀關鍵要看握在誰手里。”左飛認真的說道。又一臉遺憾的說道:“可是丁少爺說我和他是朋友,這樣是小看了我。他只對我一個人說了,我就等于是那么多想跟隨他的人的代表,也說明丁少爺最看重我,好多人羨慕我羨慕的要死!”

“你能清楚當時我的心情嗎?”左飛很激動的對呆若木雞的王天逸說道:“那一刻,我心想即便即刻為此人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王天逸目瞪口呆的點了點頭,心想:我當時怎么卻沒有給丁三干的念頭?是了,我武功低微,原也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故而沒有和左飛類似的想法。再說,和那災星在一起只能惹禍,哪能行俠仗義,那么多武林中人都不知道?

“左飛,前幾日,你不是給我說你痛恨約束和權威嗎?”

“那是沒有遇到明主!”左飛說道:“很多幫派那些規定都是蠢死了,一些有權的人更是傻不拉嘰,他們哪里比我強?但是丁玉展少爺不同,唉,仰慕的要死。我給你說,天逸,天下百姓靠的是清官,武林靠的就是丁玉展少爺這樣真正的俠客!”

看著左飛臉上一臉懷春少女的表情,王天逸心道:我來的這路上,好多高人都給我說過了丁玉展能橫行武林的原因不是他的俠義,而是他背后的勢力,那些武林中人怕也不是想跟著丁三行俠仗義,而是想借機加入丁家吧。左飛啊左飛,你哪里是痛恨權威,你倒是比我還迷信權威啊。

但這種話他當然不敢明說,只好唯唯諾諾。

兩人聊了一會,左飛的職業病發作了,他正好坐在桌子邊,他一邊說話,一邊不自覺拉開抽屜,四下翻動。

“哎?揚州龍門鏢局?”左飛發現了一張便簽,念了起來:“這是什么?”

王天逸一拍腦門,“哎呀,差點忘了。這就是那個游方僧人給我的地址,我還要登門拜謝他給我劍法呢。”

“對了,你那劍譜呢,拿來我給你看看。”左飛把信箋放在桌子上說道。

在武林中,如果不是交易武功,看別人的武功心法是不可能的,讓別人看自己的心法更是匪夷所思的,但王天逸卻是個老實大方的人,心道那劍法也不是什么厲害的武功,既然擊敗自己的要看,給他看就是了。于是大大方方的從褥子下面抽出那本小冊子遞給了左飛。

左飛卻沒有著急翻開,他捏在自己手里先打量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這么薄啊!”又看了看空無一字的封面,又側過來看了看書脊和紙張,不屑的說道:“是抄錄的啊,而且看紙張是新近抄錄的副本。書一抄錄立馬就不值錢了。“

然后才打開來看了起來,過了一會說道:“劍法倒還不錯,可惜好像不是全本。武功這東西買賣的時候很像買賣古董,孤本最好,一旦仿制就不值錢了。而且只是一種劍法的一小部分。光練這小部分也是不能有大成就的。”

“無妨。”王天逸笑了起來:“我原來武功不高。就算練這點,也是非常有提高的。”

左飛聽了一笑,又看一會說道:“招式很多都過時了,看來沒有人改良過。比如這招,如果你敢用的話,對方一碰你的劍,你的右臂馬上就會拉傷。說來奇怪,很多不合理的招式我們老師倒是講過。呵呵拿筆來,我給你改改。”

王天逸知道左飛武功比自己高,他也相信左飛,滿臉喜色的給左飛一支筆,左飛一邊在書上涂抹一邊說道:“嗯,這招劃去,你千萬別用嗯,這招的踢腿不要踢那么高,我們不是專門練腿法的,踢的位置高過了腰部,破綻太大嗯這招的左邊不能動作那么大,否則銜接不來下面一招”

左飛涂抹完之后,交給王天逸,王天逸一看發覺果然比以前要為合理,不禁大為佩服,左飛笑道:“這書倒也可以,雖然既不全又是抄錄的副本,要是去賣,一百兩銀子總是有的。”

王天逸連聲道謝,高興之下,居然就在屋子里按著左飛改的一些地方手舞足蹈起來。

左飛閑著無事,又撿起桌上那信箋,問道:“龍門鏢局可是少林的產業哦,天下第一大鏢局。那僧人住在這里?那他是少林的人啊。”

王天逸笑道:“不是吧。我看過他的掛單,確實是個游方僧人,法號空性。”

“空性?”左飛嘴里念叨著:“江湖騙子里面倒真還沒有這個名字。”

“嗨,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壞,空性大師雖然年紀大了,不修邊幅,但是個很好的人。”

“什么?!空性?!”左飛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兩眼好像著了魔一般盯著那地址。

“怎么了?”王天逸被他嚇了一跳。

“莫非便是少林的‘殿外方丈’——空性?那人什么模樣?”左飛激動的氣喘吁吁。

王天逸描畫了一番空性的模樣,左飛大叫一聲仰面坐回椅子上。

王天逸嚇壞了,還以為他急癥發作了,趕忙問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唉,我真的羨慕兄弟你的運氣啊!”左飛徐徐的立直了身體,“我生平最仰慕的兩個人你全碰上了!”

“空性是什么人?”

左飛長嘆一聲,“你們青城把你們戊組當什么了?你們算武林中人嗎?這都不知道。我來告訴你空性的英雄往事吧。這話可就長了。”

左飛就把空性的歷史講了,王天逸聽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才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原來空性在幾十年前,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空”字輩的大師兄,現在少林的方丈空智、達摩堂首座空聞也不過是他的師弟而已。而且空性博學多才,佛經武功修為都是“空”字輩中的翹楚。武林當時都認為此人一定就是未來的少林方丈。

但是當年出了一件大事,少林寺中的高僧-空性的師叔了然大師受西域佛經同門的邀請,遠赴西域參加佛學大會,隨身帶著一件少林的震寺重寶,就是當年玄奘大師西取真經所用過的禪杖。不料在絲綢之路遇到了強盜,了然被殺,禪杖被搶。少林震怒。

又過了幾年,少林的高手遠征西域,剿滅了強盜,但那禪杖卻流入了國內,被當朝宰相的女婿,另一位朝廷高官買到。不論少林如何哀求出多高的價錢,就是拒絕把禪杖還給少林,。

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禪杖是件寶物,而此人的癖好就是搜羅這樣的奇珍異寶。因為此人位高權重,少林毫無辦法。這個時候,整個少林都籠罩在一片失卻寶物和高僧而無計可施的悲痛之中。

這個時候,少林又出了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青年有為的高僧空性中了心魔,他公然在羅漢堂飲酒。少林的方丈了明大師打了他二十禪杖,開革出了少林寺,并詔告武林:從此之后,空性此人所作所為與少林再無半點關系。天下武林都為這樣一個有為高僧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感到惋惜。

久聞空性的才略和武功,很多門派都去邀請他加入,但他卻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天天喝酒吃肉,像瘋了一樣,大家都失望的很,以為他中魔了。從此他得了一個外號“顛僧”,一年之后,當武林中沒有多少人再談起顛僧空性的時候,空性又做了一件震驚天下的事情。

他一人單槍匹馬闖入那高官的府邸,一人連創那高官豢養的十三名高手,在那被嚇壞了高官面前拿走了禪杖。兩個月后,少林就宣稱從一個文物商人那里買到了失去的佛門重寶玄奘禪杖。而空性馬上變成了朝廷通緝的天字號重犯。因為少林一年前就開革了他,官府也找不了少林任何麻煩。而且少林宣稱那禪杖是從商人那里買的,拒絕做為贓物歸還。

武林這才明白空性為何突然著魔,為何從一個前途無量的高僧變成了癲狂的瘋僧。為了師門榮譽他不惜放棄一切,甚至不惜自墜他所堅信的地獄。畢竟原來的空性是修為甚深的佛門弟子,俗世之人可能會坑蒙拐騙,事到臨頭才想起神佛來,但空性卻肯定是篤信地獄的,他卻仍然為了師門去吃肉、喝酒甚至殺人。他說過:為了佛門凈土,就讓我自入地獄吧。一時間,每個武林中人都被這種自我犧牲所震撼,顛僧空性之名一夜之間響遍大江南北。

正因為每個人都服他,少林又勢力強大,在朝廷中有人說話,雖然他被朝廷通緝十年,東躲西藏,追捕他的朝廷高手無數,但他屢屢化險為夷、死里逃生。終于等到新皇登基,而那個丞相卻因為權力斗爭被滿門抄斬。至此,掛在空性頭上十年的天字號通緝令才取消。

他卻拒絕了重回少林的邀請,自嘲:此身早已在地獄了,不能污了少林佛門的清白。至此更是令天下人高山仰止。但少林卻把所有的俗家產業都交于他打點,少林中武林部分無疑是屬于俗世的,這樣他雖是非少林的身份,實際卻是武林最強勢力的實際領袖。他接手以來,在武林中縱橫捭闔,壯大了少林的產業,但又不四處結怨,做事十分有手腕有藝術,更是“善于”“幫助”別人,在武林中解下善緣無數。所以不論什么人什么事情,只要空性開口說話了,武林中人總是要給他面子。武林因此送他“殿外方丈”的封號。

“唉,那他那么厲害,怎么卻用那種方式見我?還說我救了他。”王天逸說著把遇到空性的經過講了。

“這我也不知道,”左飛撓撓頭皮笑道:“不過空性是有名的喜歡提攜、指點江湖里的青年人,應該是逗你取樂的吧;也可能那地痞武功真的很厲害,他年紀大了,有些怯了。用的什么武功?”

“那地痞武功如何我記不起了,當時我正在發燒,病的厲害,別說那些人的武功,連整個事情經過都是空性告訴我的。唉。”

突然左飛好像想起了什么,問道:“兄弟,你剛才說你劍譜誰給你的?”

王天逸呆了一下,馬上知道了左飛的意思,他也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好久才期期艾艾的說道:“確實是空性給我的。他一路上還指點了我這本劍譜上的一些不懂的地方。”

“哈,”左飛笑道:“說實話吧,小子,多少錢買的?”

“確實是空性給”

話還沒說完,左飛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了,“哈哈,哈哈,你真是太老實了,我說啊,不會說瞎話就不要說。哈哈,否則簡直太好笑了。空性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給你武功?哈哈,他和你,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啊”

“可是”

“別說了,空性確實喜歡提攜后進,但是不可能直接給你武功啊,你們地位相差懸殊,又不是一個門派的,就算給他也是給你他們少林的武功啊,而少林的武功里是沒有劍法的。當然也可能是你對空性或者少林有大恩,但是你覺的可能嗎?而且這樣價值的抄錄副本他怎么可能帶在身上?估計放在他面前,他連瞅都不會瞅一眼!”左飛止住笑,有些責備的對王天逸問道:“是不是找人買的,又怕買貴了被人騙了讓我恥笑,所以故意說是別人送的?”

王天逸和左飛相處了幾天,知道左飛這個人對意見不一樣的時候,只有兩種行為,一種是倪忠連那樣的人和他不一樣,他肯定無條件的服從,而自己這樣的和他意見不同,他肯定死命堅持,一直到自己說自己錯了他對了為止。王天逸可不是非得爭出個對錯的人,而且殿外方丈給自己武功這種事情,光看左飛的樣子,就知道了除了自己和空性,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這種奇怪的事情,連自己都覺的不可思議。

“嗯你說對了,我買的,怕被騙了你笑話我,就順口說是那和尚空性大師送的。”王天逸嘆了口氣說道。

“我就說了!哼,要不是那大師正好是空性,還真叫你騙了。其實買武功被騙也沒有什么,江湖大了,騙子也多,你們這樣的難保不被騙。你要多和我學著點。知道嗎?”左飛教導起王天逸來了。

王天逸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

后來左飛聽王天逸說了空性還可以見他,不禁羨慕非常,嘆道:“要不是今天有要事,我就拉你一起去找他了,我瞻仰瞻仰!”

“你有什么事情?”

“哦,一會倪大人要微服出訪,你也知道發生了那種事情,倪大人也不得不謹慎。所以讓我當他的保鏢,我想到了兄弟你閑著沒事,所以就來拉你一起去了。什么時辰了?我說的高興,忘了時間你也不提醒我呢?!不要誤了事情,我們快走吧。”左飛跺著腳說道——

而現在的殿外方丈-空性正站在床邊,關切的看著床上的一個人。床上的人頭上纏滿了白布,還有血跡不停的滲出來。看來傷勢非常嚴重。

“大師,您都猜對了,他們果然是大人物。”連鐵心說道。

空性正要說話,突然鼻孔一癢,打了個噴嚏:“誰在說我?我們去外邊說。”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1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五節氣氛非常

“他們也都是江湖上的老手了,怎么折在了這里?”空性問道。

林新亭說道:“這是因為他們的對手十分狡猾,先在他們的飲食里下了一種很奇怪的藥,這種藥藥力并不大,也沒有毒,只讓他們中四分之三的人輕微腹瀉,而體力好的其他人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們還以為是水土不服。然后又在路上扮成游方郎中,賣給了他們治療腹瀉和暈車的水土散,水土散是一種特別常見的藥,他們中懂醫術的人看了也沒問題,就給腹瀉的人吃了,沒有腹瀉的為了防止腹瀉也吃了,沒想到水土散和以前那種藥一混合卻是藥力驚人,幾乎所有的人到了晚上都懨懨的爬不起來。結果對方大舉來襲,他們全軍覆沒!我們只發現了這個幸存者,他頭部、胸部。大腿都中了刀,敵人以為他死了。”

“對方多少人,武功如何?”空性問道。

林新亭答道:“他當時動彈不得,沒有看清楚。只是聽聲音,有幾十人呢。”

“用藥的手段很高明,人數也極其多,而且在慕容世家和長樂幫這樣豪強的地盤夾縫里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對他們動手,看來非常不簡單啊。他們的首腦呢?”

“他們的領隊叫程銀杰,極是警覺,一看到有人腹瀉又找不到原因,為了保險起見,偷偷的帶著首腦離開了大隊人馬。結果避開了這一劫。他也不知道他們首腦在哪里。”

“他們來江南的行動目的是什么?”空性問道。

“據說是游山玩水,來江南踏青。”連鐵心說道。

“什么?不可能!做得太機密了,反而有悖常理。”空性冷笑了起來。

張夕陽說道:“那我再去問那人,這種時候了居然還騙我們!”

空性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問了,他職位太低,真正目的他肯定不知道。否則在這種危險萬分的時刻早告訴我們了。”

“那您看我們要不要按那人要求的通知長樂幫此事?”連鐵心問道。

空性皺起了眉,抱著胳膊在這個揚州龍門鏢局的小院子里轉了幾圈,才說道:“沒必要。何必給他們這個機會。”

“那那人怎么辦?”張夕陽問道。

“讓他從世上消失。我們少林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人。”空性平靜的說道。

三個龍門鏢局的手下趕緊商量起來:“扔到水井里去。”

“傻嗎你,那水我們還吃呢。”

“運出去?”

“不好辦啊,揚州到處都是長樂幫的人,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

“燒了?”

“埋在我們鏢局地里得了。不過有點風險,被人發現我們就得扯上官司。”

空性突然轉過身來,問道:“剛才你說他們想去哪里?”

“建康啊。”

“路線不對啊,要踏青游玩,揚州這個城市他們怎么不來,去建康,在這邊轉圈干什么?建康是慕容和長樂幫兩家分開控制的,難不成?”空性喃喃的說道。

“人不要動了。好好給他治傷。”空性臉一凜,一揮手說道。

“您的意思是?”連鐵心問道。

空性微笑了起來:“我要給慕容秋水公子送份大禮。恰好也巧,過一會就是長樂幫安排我和慕容秋水會面的時間了。”

“是嗎?”連鐵心過來問道:“大師您在哪里和他會談,在長樂幫里嗎?”

“那怎么行,”空性笑道:“不合江湖規矩,我和慕容秋水的身份在那里擺著呢。肯定是個中立地點,不過長樂幫的人還沒有通知我在哪里。”

“他們兩家簽訂了和平協議,終于互相承認了。聽說是慕容家二少爺的提議。”連鐵心說道。

“嗯,慕容秋水大器量!好手段!我現在都佩服他了,拿的起放的下的角色啊。”空性幽幽的說道。

張夕陽卻恨恨的說道:“便宜了長樂幫這群家伙,現在他們沒了后顧之憂,恐怕日后攻擊更陰毒。”

“別說長樂幫了,這個慕容二少爺也不是省油的燈,日后恐怕兩家會變得更加強大。”連鐵心面有憂色。

“所以你們才要打起精神為少林而戰啊。”空性笑道:“不要怕別人變強,那樣永遠無用,要自己變的更強。你們是少林的新生力量,不要墜了少林武林至尊的威名哦。”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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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的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上,兩邊是店鋪,既有尋常城市見不到的二、三層樓的酒樓飯館,也有窩在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酒館、小商店,路兩邊還有不少搭在木板上的簡便攤位,賣什么都有。而人群也是川流不息,非常熱鬧。

“揚州真是繁華,只要街道長一點寬一點,必然就有這么多的商家。”王天逸嘆道。說完他眼疾手快的伸出胳膊,把一個快撞上他旁邊那人的一個行人撥到了旁邊。

他回護的人正是揚州通判倪忠連,今天他沒有騎馬,而是一襲粗布青衫,如果不是王天逸和左飛一左一右帶著兵器在他兩邊護衛,別人肯定以為他是個書生或者是個教書先生。

“是啊。揚州和蘇州、杭州還有建康一起號稱江南四明珠。很繁華的地方。”倪忠連答道,神情卻有些落寞。

左飛打量了一下倪忠連的臉色,關切的問道:“倪大人,您今天好像心事重重,是因為長樂幫的事情嗎?”

“是啊。倪大人您剛被刺殺,這次就帶了我們兩個出來,一個官差都沒帶,我覺的是不是太冒險了?”王天逸說話的時候左盼右顧,特別注意街道旁的屋頂,他不自覺的擔起了保鏢的職責。

“帶官差干什么?帶了也沒用,整個揚州我敢信任的恐怕只能是你們兩個了。我今天出來就是想散散心。唉。“倪忠連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也沒什么冒險的,知道為何找你左飛嗎?”

“大人明示。”

倪忠連臉色灰暗下來,咽了口唾沫說道:“昨晚我在官署里批閱文件,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頭腦昏沉了起來,我披著衣服到院子里走走,想休息一會繼續工作。沒想到我走到院子里的竹林邊,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在離我不到兩步遠的地方看著我”

“什么!”左飛跳了起來,臉色發白:“您昨晚又遇到刺客了?”

倪忠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們倆都去過我那院子,知道那院子很小。而且院子外邊不但有很多衙役守衛,還有一些雜役會進進出出給我倒茶什么的。但那蒙面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了,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他何時到我身后,在我身后站了多久,我更是不知道?”

“輕功高手!莫不是長樂幫的人?”王天逸知道倪忠連和長樂幫不和,猜測道。

“不錯,是個人,不是鬼。我一直讀書做官,現在才見識了你們武林中人高手的手段。唉。”倪忠連嘆道:“不過這是后來才知道的。你們想那么黑,突然一個人靜靜的出現在你面前,不知道是人是鬼。說來慚愧,當時我嚇壞了,腿都不聽使喚了,后來沒事了才發現長衫后背全濕透了”

左飛一把扶住了倪忠連,緊張的問道:“他對大人您做什么了?”

倪忠連身體都有些發抖了,王天逸也扶住了他另一邊的胳膊,倪忠連講道:“他輕輕的對我說他沒有惡意,讓我不必驚惶,但不許我高聲叫人,雖然是威脅,口氣卻是客氣的很。我那個時候才知道他是人,心才略微安穩了一些。他告訴我行刺我的人是追魂箭兄弟,他們已經把刺客斬首了。讓我以后大可放心。然后說了微妙的話,他說讓他來的人非常敬佩我的執著和人品,不會對我做出不利的舉動的,但是同類相殘卻往往是最兇狠的。讓我好好想想,不要錯誤判斷了指使者。最后請我好好保重。此刻他突然眼神驚恐的朝我身后看去,我以為后邊有什么東西,驚慌間扭頭看去,卻什么都沒有。等我回過頭來,那蒙面人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人,這是他們在警告你。”王天逸說道。

“這群王八蛋!肯定是他們行刺大人你的!然后又不承認。”左飛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種卑鄙的事情只有長樂幫那些下賤材才干得出來。”

“左飛,我覺的不像是長樂幫行刺大人的。”王天逸說道。

“哦?”倪忠連轉過臉來。

王天逸說道:“我見過長樂幫的段雙全施展武功,而且近日一直在長樂幫里,知道他們實力很強,做事也好像非常的有條不紊。我覺的如果是長樂幫下手,以你我二人的微薄之力,不可能保得住大人的安全。而且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就放兩箭就跑了吧?再說要是他們要大人的命,昨晚豈不是就得手了?另外另外我覺的長樂幫還是一個非常遵紀守法的幫派。”

倪忠連先是一愣,然后點了點頭,說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們嘴里的高手那么強。遇刺之后,確實懷疑長樂幫想干掉我,但是經過了昨晚的事情,我覺的又不像他們做的了。同類相殘說得很有意思。”

“說不定他們就是想嚇唬嚇唬大人呢?”左飛反問道。

倪忠連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情,不是他們的風格。他們表面上確實還是非常遵紀守法的,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揚州一年都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高手。還以為他們就是一群力氣大的武夫呢。唉,所以今天我讓手下不要再查我遇刺的事情了,就當是懸案吧。開放門禁,讓百姓隨意出入揚州。”

倪忠連不經意間的這話把王天逸和左飛都罵了,他倆都不好開口了。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而倪忠連也心事重重的陷入了思考,三人就靜靜的順著街往前走,這時四個衣服上繡著飛鷹的長樂幫部下突然從暗處沖了出來:“拿兵器的,你們做什么的?”

正在邊走邊沉思的倪忠連抬起頭一看,那四人誰不認得他?趕忙躬身行禮退開:“不知道倪大人來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倪大人條件發射的看見長樂幫的人就皺起了眉頭,左飛卻對他說道:“倪大人,您看!”

倪忠連順著左飛的手指看去,只見原處這條街上最豪華的酒樓麒麟樓外邊站滿了垂手而立的錦衣大漢,他們整整齊齊的圍住了麒麟樓的大門,以往這個什么時候都人進人出、生意好的非凡的酒樓此刻卻顯得安靜的怕人,門口立著一塊大牌子寫著:“盤帳”兩個大字。三人四下打量了一下,才發現這條街的氣氛大不尋常,街上仍然人來人往,但人群去卻混雜著一撥一撥的身體雄健、眼神犀利,還帶著兵器的人,他們隨著人流走得不快也不慢,路過那酒樓也不張望也不停下,就像路過一般,但那種神態、形體、眼神都透露出他們絕對不是平常武林人士。而且他們看到了王天逸他們帶著兵器停在那里不動,眼神全都會在王天逸他們三個身上停留一會,王天逸只感覺渾身都被陣扎一樣。王天逸掃視了一下周圍,麒麟樓對面店鋪的那些伙計和別的街上的伙計很不同,他們不怎么招呼客人,眼睛倒是不停的在打量每一個經過的人,連側趴在地上的那幾個乞丐王天逸都覺的不對勁,他們那姿勢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了手揣在懷里的唐博,只感覺整條街都透出了詭異。

“盤帳?不會吧?那么多人圍著干什么?架勢也太大了吧?”左飛驚叫道。

“走!去麒麟樓上看看。”倪忠連說完就大踏步的向麒麟樓走了過去。

左飛愣了一下,馬上高興的吹了一聲口哨,扶住了倪忠連的胳膊興高采烈的走了過去。王天逸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過去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2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六節顛峰聚會

王天逸三人離麒麟樓還有幾丈遠,就看見幾個人急匆匆的從麒麟樓的出來,撥開門口的大漢朝自己這邊快步跑了過來。

領頭的正是振威總鏢頭林謙,今天他一身的新衣服,格外眨眼,外邊穿了一件名貴湖蘭絲綢長衫,扎了一條赤紅色的玳瑁腰帶,如果不是腰里掛著的那把鑲金嵌玉的寶劍,倒像極了一個商人。

“哎呀呀,今天真是巧,碰到倪大人來體察民情了,這邊請,這邊請,今天我給大人當次護衛吧。我也榮耀一把。”林謙滿臉的堆笑的過來,不停的行禮,殷勤的擺開一條手臂給倪忠連引路。

倪忠連斜眼瞧他一把,看他引路的方向正是離開麒麟樓的方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倪忠連也不說話,推開林謙的胳膊直直的往麒麟樓大門走去。

林謙心里叫苦不迭,又不能對倪忠連用硬的,只能一個箭步來到倪忠連前面說些話語,希望能分散倪忠連對麒麟樓的注意,,不過倪忠連根本不和他搭話,一路直奔麒麟樓而來,把在他前面的林謙逼得像個猴子一樣后退著左閃右躲。

“大人,我們長樂幫的麒麟樓今天盤帳,不開業。”林謙退到了大門前面立足了腳步說道。

“什么?我管著這邊地片,我就是要檢查你們麒麟樓!看看你們又搞什么名堂!”說著撥開林謙進了麒麟樓,林謙不敢反抗,只能跺著腳看著他進去。

本來林謙還想留下王天逸和左飛,但倪忠連一句“他們是我的保鏢。都跟我進來。”讓喜形于色的左飛和好奇的王天逸都進去了。

林謙站在門口一聲嘆氣,揮手道:“快去,稟告幫主。”

王天逸他們一進去,眼前就是一暗,因為麒麟樓的窗戶全封閉了起來,比外邊暗了許多,等他們眼睛適應了這黑暗,四下一打量,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麒麟樓今日與往日大不相同,麒麟樓有三層,每層都面積龐大,第一層是招呼散客的,以往最少放了三十張大圓桌。但今天所有的桌子椅子全收起來了,但看起來絕不空曠,從酒樓大門開始就是一條奢華的波斯地毯從大門沿著樓梯一直蜿蜒到樓上,一樓大廳里的地毯兩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長樂幫高手,手里刀槍劍戟,竟然是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看見倪忠連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進來,這些人都有些呆了,而倪忠連他們咋一看到這么大的架勢也都是眼睛合不攏了。

過了一會,倪忠連才從吃驚中回過神了,咳嗽了幾聲來掩蓋自己的震驚和心里隱約的恐懼。

“這是我們查賬,怕出事。”林謙跟了進來解釋道。

“放屁!”倪忠連一咬牙,伸手拽起了長衫下擺,沿著地毯沖樓上長驅而上。

王天逸正要跟倪忠連一起過去,眼前藍影一閃,林謙已經到了樓梯口,擋住了三人。“好快的身法!”王天逸心里一震。

“這是公務,你林謙想干什么?你想阻攔本官嗎?你們長樂幫又在樓上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倪忠連昂然與林謙對視。

林謙咬了咬牙,肅然說道:“您要檢查也行。”又指著王天逸左飛說道:“你們兩個...”

“和我一起上去!”倪忠連斬釘截鐵的打斷了林謙的話。

“你們兩個把兵器留下!”林謙看了一眼倪忠連說道。

王天逸與林謙目光一碰,打了個冷戰,別說林謙用眼睛威脅他,就是笑著和他說,他是個老實人,自然也會聽命,于是順從的把背上的雙劍取了下來,剛取下來,旁邊的一個長樂幫手下就伸手抓了過去。

但左飛卻高聲叫道:“做夢嗎?我可是跟倪...”話還沒說完,王天逸就看見原來跟在林謙后面的一個白衣男子馬上對著左飛沖了過來。雖然是空手沖了過來,但眨眼間就到了左飛面前,身形簡直快如閃電,伸手就是一掌,對著左飛面門劈來。

左飛大驚,一是時間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拔刀,二是對方那掌還未至,掌風已經撲面而來,他不敢托大用左手架住對方來贏得時間用右手出刀,只能雙臂一交朝著那掌托起來全力防御。微一停頓,卻未感覺到和對方臂掌相交,眼睛余光掃處,左腰邊一團白影閃過。“糟糕!”左飛暗叫不妙,揮拳向腰邊打去,卻打了個空,停在半空中拳頭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對方身形移動掀起的氣流漩渦。再一看,腰邊的長刀已然不見了,心里已經明白怎么回事了,“幸好對方只是要武器,如果要我的命,那么...”想到這里,見識了長樂幫高手的左飛也不再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時間冷汗汲汲而下。

王天逸在旁邊看的清楚:那人根本不和左飛硬拼,先前一掌只是他逼真的誘敵之計,左飛一架起雙臂,就已經中招,露出了肋下的破綻,此時他身形一矮,鉆入了左飛的左腰邊,伸手抓去了左飛的長刀,然后又全身而退,又到了林謙了旁邊垂手拱立,好像一步都不曾挪動過。整個動作行云流水般一氣呵成,更兼得迅如風猛如雷,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耍的左飛一點脾氣都沒有。讓王天逸看傻在了那里。

林謙看了一眼兩把劍和長刀,點了點頭,先上了幾步樓梯,扭頭說道:“請跟我來。”

左飛王天逸失去武器,只是石光電火的眨眼功夫,等倪忠連反應過來,只看到了目瞪口呆的王天逸和一臉震驚的左飛。他又環視了一下四周幾十個虎狼一般的長樂幫手下,知道就算王天逸他們兩個拿著武器也和沒拿沒有什么區別。定了定神,倪忠連冷哼一聲,帶著王天逸和左飛跟著林謙拾級而上。

王天逸三人看林謙他們這架勢不知道樓上究竟長樂幫在干什么,每人都是忐忑不安,等三人上了二樓,都是“咦”的一聲。樓上的情況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二樓仍然是所有的桌椅、屏風都撤走了,但是和一樓刀山劍海的景象截然不同,這里空蕩蕩的靜悄悄的。諾大的大廳里只放著一張桌子,而且是張小小的棋桌,上面放著的圍棋棋盤通體透亮,卻是一大塊白玉雕刻成的,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這玉棋盤和左邊的棋手簡直堪稱絕配,因為左面那棋手是位面如冠玉、錦衣玉帶的翩翩佳公子,捻在手里的白玉棋子居然和他的手渾然一體,好像都是美玉雕刻出來的一樣。

而右邊的那位棋手絕對和這種美奐美倫的景象搭不上一點邊,他好像不應該出現這種場合:他是一個瘦弱的老和尚,僧袍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孔洞。如果以貌取人,和他的對手相比,簡直是王孫公子和乞丐一樣不協調。

就是這樣一個老和尚,此刻正旁若無人的把手里的黑子微笑著敲在棋盤上。

他們每個人身后十步遠的地方都垂手拱立著十個虎背熊腰的仆從,每個仆從臉上都帶著敬畏的微笑。光看這樣仆從的樣子和人數以及樓下那擺出大陣勢的長樂幫就知道下棋的兩人地位非比尋常。

王天逸一看到他們就呆住,因為兩個下棋的人他都認識:慕容秋水和空性。

倪忠連也呆住了,他原因為上樓來說不定會看到尸山血海或者是成箱的武器和金銀,沒想到居然是兩撥人在下棋,不過這氣氛確實也非常的不尋常。

“林謙,有客人來了?呵呵,不早通知我們?”慕容秋水笑著站了起來。

而林謙倒是一副氣急敗壞又很歉意的樣子走上前去,行了個禮說道:“慕容公子,萬分抱歉。我們的地方官倪忠連倪大人要巡視這里。抱歉抱歉。”

“哦,原來是貴人來了。草民有禮了。”慕容秋水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對著衣服下擺掖在腰里還在樓梯口發愣的倪忠連行禮。

空性也是笑著施施然過來給倪忠連行禮。

“天逸,好久不見。這么巧啊。”慕容秋水直起腰來就對王天逸來了這么一句,就像多年沒見的老朋友。

王天逸可是手足無措,連忙給兩人行禮。

“這二位都是我們幫主的好友。”林謙給倪忠連解釋道:“今天他們在這里下棋,所以麒麟樓我們就暫時歇業了,真的沒有什么了。”

倪忠連卻對這兩個人起了好奇心,畢竟讓長樂幫擺出這樣大架勢的“好友”不會是簡單人物。于是對慕容秋水和空性盤問了起來。慕容秋水笑著讓林謙擺出一張大桌子來,邀請倪忠連三人一起坐下聊聊。

倪忠連當仁不讓的坐下了,王天逸也被慕容秋水拉著坐下了,而左飛和林謙卻是堅決不坐,都立在了桌子旁邊,這讓已經坐下了的王天逸才發覺自己又做錯事情了,但又不好意思站起來,只能如坐針氈一樣紅著臉在這些大人物中間閉嘴聽了。

“這位公子和這位師傅,姓甚名何?哪里人士?”倪忠連落座之后,就問兩人身世,慕容秋水的翩翩風度和空性的淡定從容讓他很有好感,語氣也柔和了很多。

慕容秋水他們實話實說,倪忠連說道:“哦,慕容秋水啊,我好像聽說過。江南第一巨商之子,號稱江南第一公子。空性?這么耳熟呢?游方僧人?”

“大師是武林第一英雄人物,少林的殿外方丈啊!慕容世家更是武林豪門!”左飛激動的在倪忠連身后提醒。林謙恨恨的瞧了左飛一眼,心道:“要是這小子在我手下,我就把他砍死!”

倪忠連聞言一驚:“空性你們都是武林中人?”

“呵呵,大人明鑒,沒有什么武林不武林的,就是浪跡市井而已。”空性笑著答道。

“你們看起來不像啊。”倪忠連驚疑不定打量了慕容秋水和空性好久說道:“你們慕容世家不是江南第一巨商嗎?難道還是武林中人?你會舞刀弄槍嗎?”

“我們家和武林中好多人都是朋友。”慕容秋水避實就虛的說道。

倪忠連也很精明,聽二人一說,就知道左飛所言不虛,他看著慕容秋水那華貴的氣質和空性淡定的神情,良久才問道:“你們和揚州長樂幫一樣?”

“哈哈,一樣!倪大人高見。”一聲長笑從樓下傳來,長樂幫的幫主霍長風趕過來了。除了倪忠連,慕容秋水和空性都站了起來。

說著,魁梧的霍長風大踏步的走上來,笑著坐在了桌子邊:“哎呀,都坐下,上茶。”

然后又對端坐不動的倪忠連說道:“倪大人看慕容公子和空性大師都不像武林中人吧?他們不像我這樣的大老粗。呵呵,今天倪大人你運氣好,趕上了他們二人的雙雄會。我原本不方便前來的,但托了您的福,也來湊熱鬧了,沒有你倪大人,我還得等好幾天才可以和這兩位一起喝茶,我可是望眼欲穿了!今天失禮了,二位多包涵多包涵。”

空性含笑不語,慕容秋水卻笑道:“霍幫主要來我們還求之不得呢,怪只怪江湖禮節太迂腐。而且今天得見揚州的父母官,我等也是榮幸之至啊。”

“武林。武林。”倪忠連低聲念了兩遍,突然冷笑著說道:“我說霍長風幫主啊,以我這一年來對你們長樂幫的了解,你們的人數之多,組織之嚴密,各種生意插手之多,恐怕天下都難找出第二家來!你們長樂幫是不是天下武林的魁首?”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一時間鴉雀無聲。倪忠連倒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怎么了。

好久,霍長風突然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其他人都微笑了起來。

霍長風說道:“大人這話折煞我了。尤其在這兩位大豪杰面前,我面皮再厚也承受不起啊。”

慕容秋水和空性一起客氣,一時間場面鬧哄哄的,倪忠連更是迷惑,轉頭問左飛怎么回事。

左飛解釋道:“大人,天下武林格局就如同戰國七雄,目前實力最強的有七家之多。號稱武林七雄。這邊的慕容秋水公子、這邊的空性大師都是其中之一的領袖人物。”

“長樂幫第一?”倪忠連問道。

“我不敢不說實話。”霍長風插嘴道:“我們長樂幫忝居排名末位,慕容世家和少林當是前列!”

這話把倪忠連震得合不攏嘴,他沒想到他眼里勢力已經如此強悍的這個長樂幫居然排在最后,那么他面前的這個貴公子和這個老僧所代表的勢力又會強大到什么地步呢?他實在想象不出。

“其實排名并無太大意義。”空性說道:“武林七雄實力相若,沒有可以鯨吞其他的這種幫派。只不過是江湖上的閑人無聊時候編排出來的而已,大人不要相信。”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3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七節三雄論蓮

倪忠連環視了一下空性和慕容秋水背后他們那些服飾統一、垂手侍立的部下看上去就是訓練有素的彪悍之輩。再看霍長風對這二人的態度明顯就是平起平坐的人物不由的他不信霍長風的話于是冷哼了一聲并沒有理會空性。

“倪大人對武林人士有些誤會。呵呵。”霍長風看倪忠連那樣子怕空性面子上過不去趕緊打圓場。

慕容秋水眼珠一轉已經大體上知道了倪忠連對武林的態度他盤算正面和倪忠連溝通肯定是自討沒趣而且絕無進展與其這樣不如避實就虛側面前進看看效果:和倪忠連一起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天逸他認識另外一個卻是不認識。他們和這個倪大人一起來的肯定關系要好但王天逸他知道來揚州沒幾天和倪忠連關系好也有限那么這個陌生的小伙子就是關鍵看他的神態、勁氣肯定練過功夫而且對自己和空性都顯得恭謹的很無疑是武林中人。和討厭武林的倪忠連在一起的武林中人那必然說明和倪忠連關系不錯。

所以慕容秋水笑著轉頭問王天逸道:“天逸兄弟和你來的這兄弟怎么不介紹介紹?否則我就失禮了。”說著抬頭含笑看著站在倪忠連身后的左飛。

王天逸聞言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左飛已經抱拳作揖激動的都有些嘶啞了:“慕容公子在下鳳凰刀門林羽的關門弟子左飛!得見公子三生有幸。”

慕容秋水馬上站了起來一樣的用江湖禮節抱拳還禮:“失敬失敬。得見天下第一刀客的嫡傳弟子俠...俠客左飛秋水榮幸的很。林羽的公正和武功江湖上人人仰慕啊。你出江湖不久濟貧救弱的俠客美名就傳了開來啊呵呵”

慕容秋水本來要說“俠盜”的但他眼角撇了一下冷著臉的倪忠連馬上換成了“俠客”說完就笑著坐下了但他剛才的稱呼和客氣讓左飛臉上都興奮的紅了甚至兩條胳膊都不由自主激動的顫。

空性也看了看左飛不過他并不打算站起來只是笑著向左飛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心里卻沒有在乎什么左飛、鳳凰刀什么的而是想道:“這個慕容秋水厲害啊真的是一點架子沒有。雖然表面上江湖規矩是見了武林同道都是兄弟都要一樣的見禮但這只是說說潛在的規則是江湖一樣的等級森嚴勢力大的人見了勢力小的人根本不用在乎禮節。但這個慕容秋水卻半分都不肯失禮。剛才回禮就是以平輩的禮節相見以他這種地位做這樣的事情沒有人會不高興的可以看的出來還了那個禮之后這個左...左...什么來著對這個慕容秋水崇敬欽佩之極。傳聞中恭謹賢良、禮賢下士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還這么年輕就能有這種胸懷和氣量真正是可怕的對手啊。”

“林羽公正、俠義的美名江湖皆知左兄弟肯定也是得了真傳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有了俠客的美名你跟著倪大人當差?”慕容秋水的問話繼續圍著左飛。

一直以腰桿硬自詡的左飛趕忙彎腰回答:“不是。在下浪跡江湖近日到了揚州正好偶遇倪大人倪大人以前做過我家鄉的縣令是難得的好官、清官正好倪大人要巡視我是為他做保鏢的。還有天逸也是和我一樣。”

“哦呵呵”慕容秋水笑道:“在民間俠客倍受推崇但俠客能保幾個人?而一個清官、好官一人就能保一方平安。我說啊左兄弟你是找到了做俠客的竅門保護清官就是最大的俠義!”

空性和霍長風紛紛附和倪忠連冷冷的說道:“我只是遵守圣人教化和自己的職責罷了。”語調雖然冷但已然有了轉圜的余地。

“多謝慕容公子教誨武林中我最佩服的人有三個一個就是空性大師一個是丁家的丁玉展公子還有一個就是您慕容秋水公子!今天一次見到了兩個我真是太高興了。”左飛說道。

王天逸倒是一愣一時轉不過彎來上午他還說只有丁三和空性呢怎么下午又多出來一個慕容秋水?不由得滿臉迷惘。

慕容秋水趕緊謙虛空性倒是笑道:“我就算了半截入土的老和尚還有你老師林羽呢你怎么不提?是他派你出來的?”

“我老師?”左飛臉色一變:“他唉腦筋太死總是抱著以前的那套...”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武林中人都變了臉色:這個人居然直接批評自己的老師。

倪忠連倒是沒有想那么多問道:“左飛你們鳳凰刀是不是也像這里在座的各位一樣是武林的大門派啊?”

“哪里能和他們比?我們鳳凰刀原來是屬于昆侖派的后來昆侖不在了我們自立門戶了。但我老師不會做生意也不想去加入別的大門派幫里就窮幫派一窮養不起人也買不起好武器和武功這樣就沒人愿意來學武和加盟沒有人自然就沒有勢力沒有勢力更別提賺錢了。而且領著一群以前門徒的孤兒寡母花費更大。老師天天在江湖里東跑西走靠調停武林爭斗來賺錢養活幫里一大幫子人有時候還收點掛名弟子賺錢其他人有的時候還背著他亂花錢他天天在外邊也沒法管。我說我們都不像武林豪杰倒像是一群要飯的流民了”說到這里左飛眼圈紅了“我看著幫里太窮有時候就去搞點錢老師反而把我打了一頓說‘餓死不...不...唉反正我一氣之下就跑出來了。”

這些話一說完大家才明白左飛原來是什么意思了鳳凰刀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武林中就這樣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幫派成立每天又有數不清的幫派散伙或者消失鳳凰刀能靠林羽一人撐著也算是個異數了正因為這樣林羽才受人敬重。

過了片刻慕容秋水看冷場了他馬上笑了起來:“其實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倪大人你看你的兩位武林保鏢左飛是有名的俠客而這位青城的后起之秀王天逸俠義精神也是讓我敬佩之至。看到他倆在你左右我自然也知道了大人的為人。”

“哦?說來聽聽?”倪忠連并不了解王天逸的歷史聽慕容秋水說的王天逸這么高動了好奇心。

慕容秋水就把王天逸在墊石村的經歷說了然后說道:“王兄弟的武功并不是最好的一人之力對抗近百山賊必死無疑。但他舍生取義為了恩將仇報的小民慨然赴死俠義之為我等自愧不如。”

王天逸漲紅了臉趕忙說道:“慕容公子過獎了他們也不是恩將仇報只是力有不逮而已但如果不是你趕來相救我早就成一堆白骨了還談什么俠義。”

王天逸的回答和反應完全在慕容秋水的意料之中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這下子倪忠連應該對王天逸更重要的是對自己刮目相看了吧現在他微笑著朝倪忠連看了過去。

倪忠連問明白了事情原委也感嘆良久不僅對王天逸果然也對單騎馳援王天逸的慕容秋水好感大盛。

他臉色緩和了許多對慕容秋水緩緩說道:“世間各個行當中都有仁義之輩也都有險惡之徒。王小哥和你當是仁義的但自古俠以武犯禁若是有才有德當脫離武林為天子效力為百姓造福。不要成了禍害一方的大蠹多行不義必自斃死了也沒有臉見祖宗。”

倪忠連這句話把整個武林都罵成了大蠹空性、霍長風乃至慕容秋水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這三人都是武林強橫勢力的領袖更是自己勢力范圍中的土豪巨賈連當地太守都要敬他們三分對待倪忠連這樣的通判客氣乃是因為要遵守民對官的規則。

因為官對民有合法的傷害權只是權力大小不同正所謂俗話中的“抄家縣令滅門太守。”縣令可以尋個理由抄了某個小民的家太守就可以誅滅某人的九族了而一個小小的衙役不能抄家滅門但他可以對百姓上繳的糧食的品質、數量有絕對的說話權收稅時候秤砣上要加上鐵塊這樣小民就要多交這不是天子允許的但是是傳下來的規矩民間也默認了。這多收的就算是購買衙役的合法傷害權。雖然衙役、縣令和太守這種權力大小不同但本質一樣。這也是慕容秋水他們對倪忠連客氣的原因。

但是明顯看來這個倪忠連不打算遵守他們約定成俗流傳下來的規矩絲毫不給他們面子。

霍長風是地主倪忠連對他的客人無禮他面上更是難堪臉上不由的變了顏色。

這個時候左飛正好插話道:“倪大人放心我們行俠仗義絕不做魚肉百姓的事情。清官是黎民之福而俠客則是武林所望。只要天下都是清官沒有貪官武林都是俠客沒有惡徒天下就太平了盛世就到了!”

聽到這里霍長風微笑了起來對左飛說道:“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在揚州地面行竊不知道這叫俠義嗎?”

左飛漲紅了臉說道:“我是竊富濟貧偷的錢當是救濟窮人。天逸你說!”

王天逸趕忙說道:“這...左飛是為了北方的村子修橋籌錢的雖然手段...唉不過也可以...”

霍長風冷笑了起來:“請問俠盜小哥鳳凰刀門比較窮我們都知道但看看你的穿著你這身長衫是上等的湖綢慕容公子應該比較清楚價格這是他們蘇州產的來到揚州最少一身要幾十兩銀子;你手上還帶著一顆貓眼戒指這個也要上百兩銀子;我還知道你一路上都是住最好的客棧每頓花銷都在一兩銀子左右。你的門派窮為何你這么有錢?莫非你也污了鳳凰刀的錢才跑出來?”

“沒有!這些錢都是我偷...我..反正我沒貪!”左飛中了霍長風的激將法一不留意說了“偷”這個字眼。

霍長風說道:“好啊你承認你花的是偷的錢了。且不說偷盜是好是壞就算偷竊做好事是對的你自己花了偷的錢算俠盜嗎?”

“我只花了幾分之一大部分都接濟窮人了我得吃穿住行啊。”左飛爭辯道。

“最便宜的飯只要幾個銅錢最便宜的衣服不過幾錢銀子你為何不吃最差的不住最便宜的不穿最廉價的?而是吃穿住行都極其奢華?為俠者一心為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舍了為人你卻連口舌之欲都控制不了?套用你的口頭禪:你一頓飯窮人可以吃一個月的了你一顆戒指窮人可以用幾年了!”

“我為了窮人做了那么多事我也該...也該...”左飛結結巴巴的說道。

“也該拿點用點是嗎?你知道我朝官吏俸祿極少若按俸祿吃飯你這樣的花法太守都承受不起。一個太守做的比你少?功勞沒你大?如果和你想的一樣他當然也可以拿點、用點。你當貪官拿的錢都是自己用?能自己用的只有皇帝身邊的紅人絕大部分官員自己也就留下幾分之一其他要送給更‘辛苦’的上級打點同僚的關系還要和京城的京官聯絡感情。你是俠客你不事生產所以只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和官府一樣但是俠盜者高貴在一個‘俠’字上當是舍己為人才是俠才是圣你若是俠盜你多吃多拿這不是貪墨是什么?你痛恨貪官你這樣的行為和貪官有何分別?”霍長風一通雄辯左飛面赤如血一句都不能反駁。

而慕容秋水和空性已然明白霍長風死整左飛的用意都是含笑不語視線卻是看著倪忠連。

果然霍長風口氣一轉說道:“畢竟你為窮人做了很多事情且不說盜竊的好壞你的人還算好的年輕人嘛心高氣傲不要開口貪官、閉口貪官的你做的可以接受的話大人們做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啊有什么不對?”

左飛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自是無語而倪忠連卻是一瞪眼說道:“奇談怪論!為官者上為君父下為百姓。當官不為民當官干什么?!什么拿百姓東西也對的這些都是敗類!”

“哦?不知道倪大人你是為了天子還是為了百姓呢?”霍長風瞇著眼睛說道。

“什么?”倪忠連一怔:“這怎么講我對君父要負責盡為臣者的職守也要對百姓負責盡為官者的義務。天子為天下百姓的父母二者一體就如一家人一樣為何要分?”

“什么一家人?天子為龍百姓為蝦米官員為魚龍吃大魚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個吃肉一個吃素根本不是一類。哈哈。”霍長風大笑起來:“官員的權力來自天子沒有權力叫什么官?當官先要對給他權力的人負責咯這是基礎其次才是百姓。什么貪官不貪官的?沒有貪官和清官之分只有合格和不合格的官員之分。我看那些貪官倒是合格的你倪大人倒是不合格的!”

“住口你居然敢妖言惑眾!”倪忠連臉色都驚的變了。

“霍幫主說的不錯。”空性笑了起來:“倪大人說的也對。確實是一家人天子是家長官員是仆役幫助家長照看莊稼、六畜。”

“一派胡言!天子代天牧民你們竟敢這樣說!”倪忠連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可惜天子不是神。就像這俠盜小哥說的一樣當大俠的也是人一樣要吃穿住行。”慕容秋水笑道:“只要是人就有私欲。你們知道鄉下的地主是怎么來的嗎?就比如有的村子的人都是外地移過來的剛來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貧富情況都不富裕。但是農民要種地這個時候就是分岔口了因為糧食一部分要吃一部分要留做來年的種子。吃的多今年高興但來年的種子就少收獲就少。吃的少今年痛苦但來年的種子多收獲就多。有的人能夠放棄眼前利益多受點苦來年就收獲多點但這樣就是和自己的肚子、自己的私欲作對能忍住的慢慢的就變成了地主。天子也一樣是人就想住酒池肉林、享受盡天下財富美女這是天子的眼前利益但這些都來自于民壓榨太多民不聊生自然要反的。這是后代的長遠利益。能考慮長遠利益勝過眼前利益的也就是說能戰勝私欲的就有可能成為圣君。你看每個朝代的開國皇帝由于自己是從民間上去的知道涸澤而漁的后果都考慮了這個他們比較清廉可以戰勝私欲吃的要少一點。但后來的子孫會吃的越來越多不僅自己吃手下的仆役更要吃總有一天會吃出個新王朝來的。這樣看來治理國家不過是和自己的食欲做斗爭而已。

“所以天子我覺的還是有體諒百姓的心的畢竟這和他的利益切身相關。但他畢竟一個人天下這么大要治理必須要依靠自己奴仆也就是官員來做這樣一來天子聽到什么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的而是由官員告訴他。興許已經天下全反天子還以為自己把江山治理的如鐵桶一般呢。”

“你們!你們!你們居然敢這樣想天子?不怕殺頭嗎?”倪忠連聽到慕容秋水這番話大聲說道。

“呵呵”霍長風微微一笑:“倪大人不要激動。我們武林中人不要說真正的高手就算剛出道的那位王小哥他也一晝夜可以行百里路一舉手可以擊倒幾人騰越之間可以上房越墻。我們是強于平民的人是民間的精英是有力量的人你認為像我們這樣的人會像那些小民一樣閉塞嗎?有能力就要在這紅塵間占據一席之地。為何你們怕俠客總說‘俠以武犯禁’?犯的是誰的禁是天子的禁憑的是什么?是武。做生意誰都想獨吃而我們是有一點力量可以和天子門下分食的人你們當然不高興咯。”

說罷霍長風斂容說道:“實話實說這個世道不可能有清官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只不過是吃的多吃的少而已。倪大人你讀書讀多了。你做的雖然以整個俗世制度為敵但我卻極其敬佩仰慕你的這種精神。”

“還是儒家明白這個道理開出了藥方就是滅人欲。可謂是對癥下藥。只是這藥未免也太難求了。”空性呵呵一笑“不要說你們這些紅塵中人沒事想不起菩薩來就是有事求菩薩也是用香火賄賂菩薩的想法和紅塵中的規則并無不同。就是我們這樣方外人也滅不了人欲。當年我故意被少林逐出山門除了奪回震寺之寶的目的外。還因為當時少林寺的高層起了不可調和的爭執。我們少林一直是當地的大地主寺外千畝良田都是我們的還開著大量的產業每年收入頗豐。但是正因為這個高層有了出世和入世之戰出世一方認為我們是出家人老插手武林開辦產業有違修行當把產業和武林中的部分分出去少林寺專門修行;而另一派入世派則認為在俗世中享有大名有助于弘揚佛法收入頗豐也助于服飾佛祖兩派水火不容再這樣下去少林非分裂不可。所以我才以我的身份主動離開少林主管俗世事務這樣才皆大歡喜免了分裂之危。所以說我們出家人都免不了私欲更惶論世間這些不到死想不起地獄來的可憐人了。”

空性這番話輕描淡寫但王天逸聽來卻驚心動魄想想就知道一個可能成為少林下任方丈的人擺擺手就放棄了這樣的榮譽忍辱負重的進到了腥風血雨的江湖這是何等的氣魄和精神。

慕容秋水此刻說了一句話:“不相信地獄之處即是地獄。人人都將墮落無人可以避免。”

“我恪守原則并沒有墮落。出污泥而不染并非不可做到。不管別人如何我堅守自己的原則造福百姓絕不朋黨。”倪忠連已經沒了底氣。

霍長風一笑“不見得吧。蓮花能夠盛開就在于污泥中的根啊。沒有污泥哪有蓮花?我們了解你的過去倪大人。你也算命運多舛了十年為官從沒有開心過也都是副手。大家并不喜歡你。前幾日你還遇到了刺客但是以你的所作所為你不僅早就應該丟官更會遇到更多的刺客你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里談話你靠的是什么?是你的正義?是你的清高?都不是。靠的是你的老師現在的丞相。你們是同鄉又有師徒之誼官場上賣你老師個面子不和你計較真受不了了就把你調離這也是算是官場規矩吧整人前先看派系看靠山。你雖然說不靠朋黨但你一入官場就有了朋黨劃分就像我們武林中人都有門派一樣你哪個門派學藝的現在又投靠了哪個門派是天生就跟定你的。你現在所得到的東西靠的卻是你鄙視的東西呵呵。”

“就算下面污穢不堪天子還是好的終能等到一個圣君清理天下。清官也每朝每代都有貪官貪一時而清官萬世流芳看清官的大名一直流傳下來。比如屈原比干現在我們還知道。”王天逸忍不住插嘴道。

空性撇了一眼王天逸說道:“小哥四條腿的蛤蟆沒人在乎六條腿的蛤蟆才天下有名。因為他們太反常太少。幾千年了成千上萬官為何你們總記得那么寥寥幾個人尸體都化成灰了吧?”

“至于圣君”慕容秋水接道:“我倒覺的天子有愿望搞好天下畢竟是他自家的產業還要傳給兒子、孫子呢。但官員卻沒有他們只有任期在任時候不拿就拿不到了。”說這話的時候慕容秋水盯住了霍長風右手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開始轉戒指了他等待的機會終于來了:“所以天下最高明最先進的統治就是皇帝一人說了算。天無二日一旦有多人開始主政的時候就亂了比如很多昏君都是不理朝政放手讓幾個親信去干。就像開飯店一樣自己開的飯店都是很愛惜而一旦租給別人別人往往在租期快滿的時候不管飯店的事情了地上都是垃圾桌子椅子瘸腿也不管客人來了就死宰畢竟馬上就不能給他賺錢了他自己能撈就撈。才不管主人的事情呢。不僅皇帝幫派、大家族都一樣。必須只有一個頭主事頭一多就麻煩了。小者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幫派、產業分崩離析我在江湖上見了多少這樣的事情一開始大家還很團結一旦賺了點錢大家就開始鬧分家鬧自立門戶了倒后來反而被其他幫派所吞并辛苦一場得來的富貴化作過眼煙云;大者自己性命堪憂兄弟倪墻下手更毒更狠。”

這話說到了霍長風的心坎里這幾年他最害怕最擔心的正是此事!

正好霍長風正端著茶他手一抖茶潑了自己一身林謙趕忙上前給他擦拭。慕容秋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霍長風的表現恰恰說明了自己的判斷“天下哪里有圣人?長樂幫展那么大還是五老主政沒有內斗怎么可能?”慕容秋水暗想。

此時大家都沒有說話王天逸趁機向空性表達謝意不過空性卻搶先一步說道:“你我有緣一起走了一程而已。萬事隨緣別的事情勿提。”空性擔心的是王天逸把他教武功的事情說了本來這是一項和易月的交易是不能說破的。而且若是王天逸提到此事因為兩者地位相差太大哪有方丈一級的人物主動教青城戊組的人武功這樣的事情事后江湖上肯定猜疑百端輕者說是少林招攬人才到了后來肯定又把王天逸說成空性的另一個私生子了空性目前身后已經跟了一串所謂的“私生子”了甚至還有人自稱是他的私生子從未破過色戒的他不想再多一個了。事后還少不得大費口舌解釋但又沒得解釋因為又牽扯到了易月聯系如此之大就算解釋誰會相信?

王天逸也是很聰明并沒有提此事他想的一是自己說了也沒有人相信看空性的態度估計說了也不會承認反而顯得自己撒謊了;二是顯得自己要高攀少林了他臉皮還薄作不出這樣的事情。

“大師當年是出世派吧?”王天逸問道。

“哦。”空性一怔笑問道:“何以見得?”

“只有置虛名于身外的人才能做出像大師那樣的舉動來。我佩服萬分。”

“哈哈你聰明。我當時是出世派不過命運弄人現在我不得不在紅塵中打滾了。”

“真是不知道大師當年是怎么決斷的?”

“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少林收養我的人都獻給了佛祖獻給了少林。為了師門榮譽做點犧牲算的了什么?”空性無所謂的一笑。

慕容秋水在旁邊笑道:“除了俠義武林中光明的東西也很多。但俠義不多見維護師門榮譽、忠于幫派卻是我們所有人景仰的。”

這話輕描淡寫的說來卻在王天逸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從下山以來他經歷了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江湖整個人都迷迷糊糊不知所措但現在他好像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前進方向——忠于幫派。

倪忠連卻不開心而是很難受他低估了這些武林豪強這些人的見識之遠洞察力之強絲毫不弱于王侯將相。他們說的話自己卻無法反駁因為事情就在那里擺著。他低著頭隨手行了行禮就自顧自下樓了。

左飛也是吃了大虧臉色十分難看一言不跟著倪忠連也去了。王天逸與他們同來的而且現在麒麟樓這種地方所代表的地位也不是他能呆的也趕緊告辭去了。

送走了這三人霍長風三人重新分主次落座空性有些不快畢竟他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就被倪忠連他們攪了。而慕容秋水面色沉靜心里卻是極為高興借著這個因頭挑動霍長風大權獨攬的心絕對對自己慕容世家有利。霍長風面色則有些呆滯心跑到別處去了。坐了一會就借故先告辭了畢竟這是少林和慕容的會談。

看長樂幫的人下了這一層空性湊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慕容公子我得到了一個和你有關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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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慕容秋水請霍長風過來說有事相求。霍長風當然馬上就到了。

兩人屏退其他仆從霍長風說道:“現在我們倆家合作很愉快。盡管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們還不能談更深入的合作。但我想很快就可以兩家一起合作席卷江南商業了。呵呵。”

慕容秋水微微一笑說道:“提到商業合作這正是我請霍幫主來的理由。”

“怎么?”霍長風沒有明白。

慕容秋水遞過了幾頁紙給霍長風“您自己過目吧?我不太明白。”

霍長風展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商業合作計劃包括開放貿易限制、連橫丁家、唐家所有生意的預測收入、分成都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所有的計劃都提到一個地點:建康。

看了霍長風那一閃而過的驚異表情慕容秋水已經猜到霍長風事前并不知道這份計劃但他卻說:“貴幫不是已經說暫時不涉及商業合作計劃了嗎?為何又讓厲老來談建康?你們改變主意了想逐步合作?”

霍長風現在面色已經平靜極了他笑道:“這是份草稿我們確有逐步合作的此意。三弟剛到揚州不清楚此點肯定以為是定論故而自己拿來和你討論。你們定下什么協議沒有?”

慕容秋水微笑道:“光是建康也是個大計劃我們當然不能草率行事。還沒有協議。”

聞聽此言霍長風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到肚里。

這時候慕容秋水突然嘆了口氣說道:“霍幫主我有事相求。”

斑駁的月影落在地上長樂幫的大院里靜悄悄的只有幾聲夜鴉的叫聲傳來劉遠思正在樹下不停的打轉霍長風進入慕容秋水住的貴賓院子已經很久了里面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慕容公子和幫主究竟在談什么?”劉遠思抬起頭看著十步外的那個院門。他正想著腳步聲人聲從里面傳了出來慕容公子領著他的一幫手下親自送霍長風幾個人出來兩人在門口握手言歡笑語歡聲絲毫看不出是幾十年的仇人倒像是幾十年的好友。

劉遠思趕緊過去見禮霍長風領著幾個隨從離開慕容秋水的院子好遠之后才說道:“你們都回去不用跟了。遠思過來。”幾個隨從行禮離去劉遠思抬頭瞧去只見霍長風一直滿臉笑容好像還沉浸在會見的愉快之中。

“幫主你們談了什么?”劉遠思低頭問道他知道霍長風遣走隨從定是有大事要和自己商量。

沒想到霍長風沒有回答劉遠思偷眼看去大吃一驚只見霍長風已經換了一副臉色臉上肌肉扭曲眼里好像要噴出火來手握成拳咯咯作響在陰影中簡直如同鬼怪。

“厲千秋這個畜生!”這句話從霍長風喉頭里低沉的滾了出來聲音壓的極低聽起來好像是地獄里惡鬼的呢喃劉遠思頭上的冷汗的唰的一聲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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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秋水的屋子里于叔、文從云都顯得很高興。

文從云笑道:“公子好手段昨天和厲千秋談的今天就把他賣了。”

“若是厲千秋知道估計舌頭都縮不回去了。”于叔說道。

慕容秋水轉著戒指笑罵道:“看你們說的誰賣他了?呵呵他以為我們和談是為了錢豈知我有更大的目標呢。”

“現在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文從云說道。

慕容秋水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了:“空性告訴我們的那件事情更是大事。這次我欠了他天大的一個人情。從云你現在馬上連夜去建康命令建康總代理呂甄開始行動于叔你回蘇州讓元豪調集慕容世家所有閑置人馬開始行動。”

“遵命。”兩人一起躬身行禮。

“還有不要讓家主和大哥知道就說我現一直和我們作對的謝六橫人馬的蹤影準備聯合長樂幫圍剿。去吧!”

這個夜晚對于霍長風和慕容秋水都是個不眠之夜但是王天逸卻睡的很香城禁解除了明天他就要踏上回家的路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4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八節飛鷹動員

天還沒亮,王天逸就和古日揚上路了,同行的還有兩位鏢師,都是英氣勃勃的少年人,古日揚一一給王天逸介紹:容貌清秀、面白唇紅的叫燕小乙,他腰里掛著一把細長的輕刀,古日揚笑著說道:“我們小乙哥可是倜儻風流的人物,不僅是我們的暗器高手,而且還吹得好笛子,可是是萬花樓姑娘的最愛。”另外一個叫俞世北,身材不高,卻臂粗腰圓,整個人看起來敦實的很,長的則是方頭大耳,小小的眼睛,他腰里掛著劍,卻還帶著一把長柄樸刀,“小北是長兵器好手,也是說笑話的高手,這趟有他在,小心我們笑破肚皮。”古日揚說道。

直到要和古日揚他們出來,王天逸才注意到古日揚除了腰里的長刀之外,他馬鞍上卡著一把金漆描花的鐵胎大弓,這才知道古日揚還是個箭術高手。聽完介紹,王天逸和這兩位互相見禮,大家都是青年人,很快就熟絡了,而且振威鏢局的這三人皆是場面的人,很快就和王天逸聊得火熱了。

這趟鏢,振威鏢局沒有出動雜役、馬車,只有古日揚帶頭的三個鏢師押運,古日揚曾經給王天逸解釋過,出動雜役、馬車這樣的鏢往往是護送箱子、人員等,伍田賜這趟鏢則是護送一本書,而且還有鏢主委托的王天逸跟隨,這樣的話,出動太多的人一來趕路慢,二來白白的還要增加費用,三來反而惹眼,四個人四匹馬上路又快又安全。

“價值萬兩銀子的東西,我們就四個人,這樣走安全嗎?”王天逸出了揚州城還是感覺不太安心,他摸了摸背后背的包袱,那里面就是那個匣子。

古日揚答道:“師弟啊,你看這一路我們出了長樂幫領地就是泰山派的地盤,過了泰山就是你們青城了。這條路還很安全,沿途沒有巨匪大盜占山為王。而且鏢主說了,可能你們青城的人會出來接你,遇到他們這趟鏢的任務就結束了,估摸一下的話,我們到了濟南就可以遇到他們了。路線并不長,你怕什么?”

“天逸,你別死心眼。”俞世北策馬走在邊上,他笑著說道:“你師叔告訴你值多少錢就值多少錢嗎?”

王天逸愕然不解,問道:“難道不是嗎?”

“嗨,這種事情誰不知道?將軍打仗還吹噓戰功呢,打死一百個敵人能給皇帝說成一萬個!更膽大的可以把大敗說成大勝!你師叔說花了那么多錢,其實最多也就花了個幾千兩,多說個四五倍,可以給他長面子啊,反正這種武功書籍和古董差不多,價錢你說多少就多少,沒個準數,再說你師叔死命給我們壓價,要是價值巨萬的東西他怎么可能就出這點錢?就我們這點人出來保...”俞世北一邊說一邊沖王天逸眨眼做鬼臉。

但古日揚眼一瞪,俞世北吐了吐舌頭,把下半截話咽下去了。

王天逸想了一下也是這個理,有些失落,臉上不由的顯現出來,燕小乙則過來岔開了話題,他也是暗器高手,知道王天逸和唐博有交情,不住的向王天逸詢問唐博用的暗器,以及他的手法。

一路上,四人聊東聊西,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太陽接近正午的時候,俞世北大喊肚子餓了,古日揚看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路邊都是樹木,就讓大家在路邊找個遮涼的地方吃些干糧。就在這個時候,奇變突生,一人一馬突然從不遠處樹林中突出,大喊道:“劫路!”

王天逸抬眼看去,急切間只注意到那騎士白巾蒙面,他還未及有反應,旁邊的古日揚已經勒住馬頭,下馬、起弓、搭箭、開弓一氣呵成,箭頭直指路中間的蒙面人,與此同時俞世北、燕小乙也翻身下馬,一個挺起樸刀守住了側面,一個左手輕刀右手飛刀看住了后面——三匹空馬,三個劍拔弩張的鏢師呈品字形把呆坐在馬上的王天逸圍在了中間。

“我們振威鏢局!什么人?!報上名來!”古日揚大聲喝道,心里卻大為緊張,心想:“此地離揚州不過半天的路程,居然有人敢在這種地方打振威的主意,不是瘋了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想來極其不好對付,附近還不知道有沒有同伙,有多少。”念及此處,心臟跳得更快了。

那剪徑的強人卻說道:“搶錢,沒名。”。

聽王天逸還傻坐在馬上不下來,燕小乙低聲說道:“天逸、下馬!下馬!”

王天逸卻恍若沒有聽見,他愣了一會,開口說道:“前面的可是左飛兄弟?”

“哈哈”前面的那蒙面客大聲笑了起來,“果然沒有嚇唬住你小子,沒錯啊,就是我。”說著笑著拉下了面巾,正是自稱俠盜的左飛!

原來,左飛聽聞昆侖派新掌門已經繼位,昆侖派打算重出江湖,鳳凰刀派也已經重新并入昆侖派,就打算去北方找林羽他們。他生性不重禮節,知道王天逸必然經過此地,就先一步到達官道的這里等他一起北上,看到四人過來,他就忍不住要開開玩笑,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知道了原委,古日揚他們三個振威鏢師無不氣得哼哼的,心里都恨不得把左飛打一頓。要知道鏢師護鏢最怕的就是這個,而左飛偏偏拿這個開玩笑,把三人緊張了個半死。不過王天逸是鏢主指定的跟鏢人,他就等于是鏢師的客戶,他既然欣然同意和左飛同行,三人也不好說什么。

左飛卻是向來不管別人對他的看法,他和王天逸一路說話,好像沒有事情一樣,三個鏢師都陰了臉,心里都想象著自己痛揍這家伙的景象。

”天逸啊,我說你那劍法不練也罷,雙手劍不流行,想來練了也沒有大進境。“左飛瞥了一眼王天逸背后的雙劍,大大咧咧的說道。

要是尋常武林漢子聽了這種話,肯定要暴跳如雷的打左飛,但王天逸這一趟經歷了不少,加上他也沒有像左飛一樣有大志向,于是抱著一副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的心態,很謙虛的答道:“沒什么,我原本不抱太大奢求,只是練練,提高一下自己的武功而已。反正練了之后我提高不少。”

俞世北抓住機會插嘴道:“誰說雙手劍不流行了?胡扯嗎?只是沒有人練過而已。”

而左飛卻聽不得有人反駁,他馬上反擊:“不流行就是不實用,否則豈非人人都是雙手劍?豈止雙手劍不流行,你那樣的長兵器也不怎么樣,有那時間,不如去練練長刀!”

俞世北大怒,如果不是燕小乙一把拽住了他,他就要上前和左飛斗毆了。

古日揚對俞世北的表現很不滿的“嘖”了一聲,他心里已經平靜下來了,笑著說道:“其實長兵器也有很風光的時候,說長兵器不怎么樣,左兄弟有點說過了。”

王天逸很好奇,問道:“我這一路見了不少武林人士,使用長兵器確實不多,我們青城也是使劍的,不太熟悉長兵器,請古師兄教導、”

“武林中的四大家族中實力很強的丁家就是靠長兵器起家的。他們家的歷史很長,據說發家就是在我朝剛建立的時候。那個時候,戰爭剛剛結束,丁家的祖先是軍隊中的一員猛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沒有在官場做下去,而是返回了鄉里,靠的就是一柄九尺長槍橫挑武林,武功以沙場上帶回來的那種威猛、實用睥睨天下。就是在那個年代,他開創了丁家的權威,也開創了一個兵器時代,加上當時很多武林中人都是打過仗的,所以武林中流行的不是現在的刀和劍,而是長槍大戟這類的長兵器。”古日揚解釋道。

“這我倒不知道,那為何現在不見使用呢?還是不實用啊!”左飛不屑的說道。

王天逸卻盼著聽到下面:“古大哥,下面呢?”

古日揚皺了皺眉頭,心想:“王小哥人倒不錯,這個左飛真是太他媽氣人了,要不是看在王天逸的面子上,老子一拳斃了你個混帳東西!”

但是古日揚面上卻依然春風滿面,他對王天逸繼續說道:“后來,唐門崛起了。江湖上罕見的暗器流派。當時因為唐門的低調,江湖上知道唐門的并不多,直到有一天,唐門的兩個兄弟,單槍匹馬用了一百多枚暗器殺光了一個長槍門派的八十多個門徒,武林這才發現長兵器攻擊雖然厲害,但是卻防御不夠快不夠好,小小的暗器是他們天生的克星!這樣隨著唐門的崛起,武林又復蘇了刀劍流派,刀劍雖然不像長兵器那樣攻擊強大,但是卻有足夠的靈活性抵擋暗器。等于是放棄了長兵器的一部分攻擊而增加了自身的防御。另外隨著戰爭遠去,各個強悍的武林門派都在大的城市生根發芽,城市里嚴厲的國法也不允許公然使用長槍、大戟這樣的戰場兵器,而且攜帶也不方便,只規定鏢局這樣的民間機構可以使用。這樣,慢慢的連丁家這樣靠長兵器起家的武林幫派也開始換用刀和劍了,但是長兵器雖然有自身的弱點,也決沒有退出武林,大部分時間,都出現團隊作戰中。你在江湖上行走遇到的大部分是獨身的武林人士,故而沒有見過幾次用長兵器的,真是幫派廝殺,雙方都幾十上百人的時候,配合別的兵器,長兵器還是非常厲害的!所以呢,師弟你只要勤加苦練,用雙手劍在江湖里創出名頭來,說不定日后江湖使劍的人人都是雙劍呢,哈哈。”

古日揚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左飛也哼哼的不說什么了,以后的幾天他們五人一起吃住,雖然左飛說話不在意,總是出口傷人,但他為人也不錯,出手大方,往往在城鎮里請其他四人大吃一頓,慢慢的大家對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也不怎么在意了,加上五人年紀相差不多,又都是練武之人,總是共同之處多過差別。過了幾日,五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這天,他們已經離開揚州二十多日,馬上就要離開揚州府管轄的地界了,中午趕到了天機鎮,因為是府州邊界,下一個鎮子離此地甚遠,五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在此地多呆一日,翌日清晨再啟程,這樣方不至于露宿野外。

五人在客棧安頓下來,吃過午飯,一起在鎮上閑逛。

五人在天機鎮轉悠了半天,因為這是個小鎮,地方很小,很快就轉完了,五人正打算回自己的“楊家客棧”,走到一條灰蒙蒙沒有幾個行人的街上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小巷子里轉了出來,擋在了五人面前。

“各位可是長樂幫的好漢?”那人略一抱拳說道。

古日揚他們打量了一下這位,見他四十多歲年紀,留著短須,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并不起眼,只是他略一抱拳的時候,手上青筋暴起,看來是有功夫的人。

古日揚上前一步還禮道:“兄弟是長樂幫振威鏢局的鏢頭,古日揚。敢問兄臺有何指教?”

“可否借一步說話?有事相求。”那人做了請的姿勢,指著身后的小巷子說道。

“有什么事情在這里說好了。”俞世北說道。

那人看古日揚他們沒有密談的打算,突然上前幾步,手掌揚起,在古日揚胸前一晃,在古日揚身邊的王天逸只看到那人手掌里白光一閃,好像是塊腰牌什么的,具體如何卻是看不清楚了。

古日揚卻是臉色一變,語氣也恭敬了很多,一招手領著燕小乙和那人進了小巷子,而俞世北則擋住了要跟過去的王天逸左飛二人,“這人是我們頭的朋友,他們可能有事,我們在這里等他們吧。哎,小左,你那一招鳳凰浴火怎么打的來著?”

片刻之后,古日揚已經滿頭是汗的出來了,他匆匆的指著那位說道:“這位是程銀杰程先生,我的好朋友。今后可能跟我們在一起呆幾日。天逸、左飛我們現在有些事情,我們先回客棧。”說著一聲呼哨,領著燕小乙和俞世北跟著程銀杰一路飛跑去了。

王天逸、左飛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二人也不好跟著他們飛跑,只好慢慢的走回了客棧,到了客棧他們的房間,燕小乙他們卻都不在,只看到古日揚一個人皺著眉頭在屋里來來回回的踱步,滿臉大禍臨頭的模樣。

“老古,那個程銀杰怎么回事?”左飛問道。

“哦,我的一個朋友,他和他的家眷出了點事情。”古日揚答道。

這個時候,燕小乙和俞世北都滿頭大汗的跑回來了,一進來就驚惶的說道:“不在!人都不在!”

“出去說!”古日揚領著二人出去,到了僻靜的地方,古日揚就一連聲的追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們跑了我們的聯絡點,長樂幫暗組的人都沒有在!”

“不可能,這種鎮上最少也得有兩三個長樂幫的人負責打探消息吧!”古日揚急得跺腳。

“是,原來這里有四個我們的人,那個馬記綢緞鋪的看門老頭老王,他告訴我,二十多天前,就是我們出發的那一天,幫里下達了飛鷹動員令,鎮上的長樂幫高手全部返回總部了!現在這個鎮上我們的人只剩下他一個了,但是他年紀老邁而且不會武功,只是個聯絡人!”燕小乙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這番話。

“飛鷹動員令??”古日揚倒抽一口涼氣,“集中所有武力的長樂幫總動員命令!多少年沒用過了?!幫里出什么大事了?和慕容世家爆發了全面戰爭不成?”

俞世北一拍巴掌:“肯定就是程先生這個事情!”

古日揚“吧唧”一下,重重的把在了腦門上,慘笑道:“他們肯定都被派去南邊搜人了,沒想到程先生卻北上!媽的,這下壞了!”

“頭,咱們怎么辦?程先生自己好辦,可是還帶著兩個不會功夫的女子呢!北上還是南下還是報信堅守?路上遇到敵人怎么辦?萬一事情有變,我們就三個人!”燕小乙也變了臉色。

“這是涉及到長樂幫的大事情,不能北上!程先生在這附近停留時間那么久,就是沒把握安全返回,而且他說最近幾天已經有不少身份不明的武林高手三三兩兩的在這條線上出現了。我們還是在這里保護他們,等找到了后援的大部隊就好了!幸好他們也住在這個客棧,要不然,唉。”古日揚說道。

“那王天逸的這趟鏢怎么辦?”俞世北問道。

“事情孰輕孰重在那里擺著呢!一個是天大的事情,一個是小事!讓他自己回去好了!”燕小乙說道。

“不能讓他回去!他和左飛也是好手,找上他們幫忙!給他們好好說說。”俞世北說道。

“對!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古日揚斬釘截鐵的說道:“還有,這天機鎮周圍還有一個鎮子,來回一天的路程而已,俞世北你快馬加鞭去看看有沒有我們的人在。我去找一個人,他最近一直在休假,就在這附近的一個村子里,碰碰運氣,他要是在就好了。燕小乙你去通知總部!沿途如果遇到我們的鏢師或者高手,把事情給他們講講,讓他們不論什么任務全部放下,全速往天機鎮楊家客棧集結!”

三人商議了一陣,定了計劃,俞世北和燕小乙馬上就去牽馬了,而古日揚則上樓來了,對王天逸他們說程銀杰是他的好友的好友,最近他們一家被仇人追殺,出于江湖道義他必須找點人手來保護他們一家。

“至于師弟的鏢,我想先緩一緩,事后我賠給你多少銀子都成。”古日揚哀求道,王天逸早看出來古日揚見了那程先生之后一副五內俱焚的樣子,他早認為古日揚是朋友,又覺的離掌門大壽的時間還多著呢,沒有用多少時間就同意了。

古日揚大喜,又求王天逸和左飛在他們離開的這一天幫著照看一下程銀杰一家:“他們在這個客棧后面包了個小院子,程先生的夫人還有一個侍女。”

“去吧,去吧,你老古也有這種著急的時候,老古的事情不幫忙還幫誰?”左飛笑道“誰敢動他們,我們就他們的頭擰下來。”

“君子一言?”古日揚急急的說道。

“駟馬難追!”王天逸笑著接道。

過了片刻,古日揚就把他們兩個帶去了程銀杰的小院子里,畢竟得認識一下,“這兩位一個是青城的后起之秀,一個是鳳凰刀的少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在的這一天,他們就留下幫忙。”

程銀杰笑著打量了他們一下,王天逸與他目光一接,心里卻愣了一下:“此人神態極是威嚴,想必也是幫主之流的人物。”與他握手時候,更感覺對方的手有如鐵鉗,心里一驚:“這人的武功很好啊,他都怕成這樣,再看看古日揚那副模樣,想必他得罪的人定是極其不好惹的。”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5
卷四 鳳凰劫 第二十九節翠袖添香

等進了院子,程銀杰把他的家眷叫出來給王天逸他們見禮,雖然一般情況下,家眷不應該出來見禮,但是這個是保護的事情,哪有保鏢不認識被保護對象的?所以王天逸和左飛都安然受之。

這個時候,一個圓臉的小丫鬟從內室露出半個臉來,眼珠子骨碌碌的打量眾人。

“這是翠袖,我的丫鬟。”程銀杰說道:“出來見過各位少俠。”

那著了一身翠綠衣服的翠袖笑嘻嘻的出來給他們行禮,直起身來卻對王天逸笑道:“你背著雙劍真少見啊,好像戲里的呂洞賓啊。雙劍怎么打,你打一趟給我看看?”

王天逸沒料到這個丫鬟提了個這樣的要求,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左飛看那丫鬟無禮,正要開口罵人,卻想到對方是個女子,只能哼哼的瞪了那丫鬟一眼。

“翠袖不得無禮,快去請夫人出來。”程銀杰咳嗽了幾聲說道。

“嗯!”那丫鬟轉身進去的時候卻向左飛吐了吐舌頭,算是對左飛的報復,左飛一口氣憋的臉都紅了,很想大罵這個程銀杰管家無方。

“這是賤內。”程銀杰看著古日揚、王天逸、左飛三個都傻了,笑著說道。

他的夫人年紀不過二九,身體修長,膚如凝脂、小小的懸膽鼻,紅唇如絳筆點就,大大的眼睛好像里面盛著一汪湖水,看人時候,真是眼波流動竟似有形一般,加上一襲白衣云髻高挽,有如凌波仙子下凡一般。只對三個好漢微微一笑,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頓時都傻在了座位上,眼睛好像都被粘在程夫人身上。

“看什么看!哼!夫人咱們走。看見他們那樣我就煩!”那丫鬟看這三人的樣子,不屑的說道。

古日揚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看的是什么人,一個箭步,擋在了左飛和王天逸面前,彎腰長長一揖,拳頭幾乎碰到了地面,語氣尊敬到極點:“夫人走好。”

左飛把頭側過來,視線越過古日揚一直追到那夫人進房,才長長的咽了口唾沫,說道:“老程,你運氣可真好,居然有這么漂亮的夫人。”

聞聽此言,古日揚大驚,轉身盯著左飛道:“左兄弟,小心禍從口出!”

程銀杰聽了左飛的話,本來臉色不悅,見古日揚點撥左飛,臉色才緩和下來,笑道:“是啊,我運氣不錯。”

“嗨,我不說不行嗎?”左飛一撇嘴端起茶喝了起來。

四人談了一會,古日揚大體交代了事情,說程銀杰得罪的人不是很厲害,但也不好對付,希望二人在他離開的這一天里打起精神,萬一有事,好好對付,千萬不要輕敵。

左飛冷笑道:“放心,只要我在這里,一個幫派都不夠我滅的!你趕緊走吧。”

王天逸想了一會,開口笑道:“古師兄不要騙我們了,恐怕程先生得罪的人厲害的要命。”

程銀杰、古日揚還有左飛都是一驚,程銀杰笑道:“這位王天逸小哥,何以見得?”

王天逸指了指古日揚說道:“古大哥武功很好,江湖閱歷也多,一看就知道是沉穩的人,但是遇到程先生的事情卻明顯緊張的很,看來程先生你這事情對他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事,這是其一;二是程先生你舉止威嚴,武功也厲害,行禮握手時候,只行三分之一,想來你也是很有權力的人物,因為我這一趟,大權在握的人物見得也不少,他們都是拿捏分寸很好的人,對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行禮絕對恭敬,對于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則不用把禮數用周全,你已經習慣用禮不周全了,看來你平日里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對于大部分的人你只要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所以你這樣的人得罪的人最少也是一樣厲害的人物,這是其二;三來,程先生你衣著樸素之極,而夫人乃至丫鬟穿著都極其奢華,看來你是怕被人認出來;這些話說來有些失禮,但此事我想事關重大,還是說清楚的好,別來了一堆高手,我們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死都不知道死在誰手里,為什么事情死!既對不起古大哥你的囑托,也白白丟了性命。聽口音,程先生是關外人士?”

左飛說道:“對極對極!我早就看出來事情不對頭!老古你不要害我們!媽的,你這樣夠朋友嗎?!”

正巧那丫頭端茶出來,聽到王天逸一番高論,笑道:“你這呂洞賓腦筋倒還靈光,說起話來倒是條理分明。”

王天逸臉一下就紅了,而左飛卻怒道:“趕緊倒茶,別廢話,我們談大事呢!”

“就你橫!”那丫鬟恨恨的說道。

那邊古日揚驚異的看了看王天逸,卻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程銀杰。程銀杰想了一會才問道:“王天逸小哥,你是青城哪個老師的門下弟子?韋掌門韋希沖嗎?”

“哪里!哪里!我是楊月海師傅的弟子。”

“楊月海?”程銀杰腦子里實在沒有這個人名字。

程銀杰贊許的看了王天逸一眼,哈哈一笑,說道:“小哥,你看的不錯,確實我得罪了了不得的人。我也是關外武林人士,是沈家萬馬堂下一個分堂的副堂主,手下管著幾百號人,因為賤內長得美貌,被我家堂主看上了,他又是沈老爺的親信,我得罪不起,所以就連夜帶著家人跑出來了。因為和慕容世家的一個家臣有舊,他答應收留我。所以我打算南下投奔他。但是我原來的上級派了一些高手追殺我,這才易裝出行。幸好我與古小哥的上級林謙也是朋友,所以他才為我的事情這么上心,但是如果擺明了幫助我,就有可能會因為這事得罪了我那個上級,畢竟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多個仇人多堵墻嗎,所以古日揚才這么緊張,想不把事情弄大,靜悄悄的把我送到南邊。其實沒什么,我的那個上級也不敢張揚這件事情,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派大批人馬來逮我,而我也不想和他明著作對,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所以也沒有聲張,江湖上知道的不多。再說我們現在離沈家這么遠,他們追蹤的好手也被我們甩了個八九,只是不熟悉南方地理,這才找了古小哥帶路。你們在這里可能一點事情也沒有,不過呆在這個客棧里,等古小哥叫來大隊人馬,你們走便可以了,我當送重金酬謝。”

“不錯,我已經叫燕小乙去搬救兵了。不過幾天這里就會高手云集。”古日揚趕緊說道。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王天逸才安心的舒了口氣,說道:“酬金沒什么,我們不要。古師兄的事情我們該幫忙的!只是我們要明白。”

古日揚佩服的看了臉色平靜如水的程銀杰一眼,心想此人真是老道,這么快就編了這么圓的謊話,里面有真有假,端的是毫無破綻,把極其兇險的一件事情說的毫無困難似的,又為以后萬一出了事埋了伏筆,真是高手。

古日揚著急找幫手,看兩人同意了,馬上告辭出去了,這個院子有一間大房和一間偏房,那大房里分了客廳和左右兩個房間,王天逸和左飛把行禮搬到了這個院子的偏房里之后,也沒什么事情可做,兩人就在客廳里抱著兵器喝茶。而程銀杰去了右邊一間房間,看來也是不喜歡和別人搭茬的主。

兩人正在無聊,聽到左邊房間里門吱吱的開了,左飛馬上瞪圓了眼睛,等看到出來的不是貌如天仙的夫人而是那個相貌平平的小丫鬟,左飛哀嘆一聲,仰頭倒在椅子上閉目打盹起來。

“翠袖姑娘好。”王天逸微微欠身說道。

“你也好啊。”翠袖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王天逸對面,和王天逸聊了起來,王天逸覺的這丫鬟對什么都好奇,一看就知道是很少出門的那種人,就把沿途一些見聞娓娓道來,那丫鬟倒是愛聽,不住口的問這問那。王天逸知道這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肯定很小的年紀就被送進了府里,外邊的事情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程銀杰從房間里探出半個身子來,說道:“翠袖,沒事就回房照看夫人去,別打擾他們。”

“老爺,哪里打擾他們了?!我聽聽這小哥講講見聞!你進去吧。天天在這里都悶死了。”翠袖坐在椅子上踢著腳尖笑著說道。

“這孩子!”程銀杰嘆了口氣,又歉意的對王天逸說道:“這是小姐陪嫁帶來的丫鬟,在家里寵壞了,你不要見怪。”

“沒有的事情。”王天逸趕忙站起來說道,程銀杰點了點頭,看了翠袖一眼,返身進房了。

“哎,你覺的我是不是很傻?我什么都不知道。”翠袖笑著說道。

“我和你差不多。”王天逸嘆了口氣說道:“半年前我還以為青城就是一切,出來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一樣的都什么也不知道!”

“我肯定比你傻!”翠袖很嚴肅的對王天逸一愣。

王天逸看對方那神色,不由得一愣:“傻還要比嗎?何以見得?”

“我剛跟小姐出門的時候,特別奇怪,原來你們吃飯的筷子是用木頭做的。我都不敢用。”翠袖歪著頭說道。

“什么?天下的筷子難道不是用木頭做的嗎?”王天逸這才有些吃驚了。

“當然不是了,我們家里的筷子都是白銀造的。”翠袖一句話,王天逸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好久才說道:“程老爺家看來是比較有錢”

“還有,剛出來的時候,喝不慣水,所以不想喝,好多天嘴唇都是干裂的。因為我以前喝的水都是特意從山上的泉里取來的,特別甜。外邊的水居然是河水和井水,我真想象不到那樣的水你們怎么能喝?”

王天逸張著嘴無言以對,好久才笑道:“想必你和小姐也是睡不著覺,因為被子是棉花做的,太沉”

這話本來是王天逸開玩笑的,沒想到翠袖一臉吃驚的樣子說道:“你怎么知道?那被子的確沉的要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以前我蓋的被子都是用天鵝的翅尖上的絨毛做成的,特別輕,現在我和小姐都特別想念那種被子啊”

瞠目結舌的王天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翠袖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著:“還有睡覺時候太吵,我們家都是在我們中午和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周圍所有的鳥都趕走這邊的揚州菜做得根本不地道,比我們家的揚州廚師做得差太遠了風太硬了,沒有奴婢在我們前面擋風,都不敢出門衣服更不用提了,這劣質的絲綢刮得我天天痛這里太臟了,我每次進出門的時候都得側著身子,怕蹭到墻或者門邊”

左飛一臉憤憤的抬起頭來,大聲對王天逸說道:“天逸,你別理她,她全是吹牛,哪里有這種事情!”

“哼,就你橫!”翠袖沖左飛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左飛別過臉去不再理她,又斜在了椅子上:“天逸,一會夫人出來叫我!”

“你說我是不是比你傻?”翠袖轉頭問王天逸道。

王天逸苦笑了一聲,說道:“是,我肯定比不了你的。”

“就是嘛!我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猜錯。”翠袖笑得很開心“你人挺好的,陪我聊天,在家里除了小姐沒人理我。”

王天逸心想就你這樣的說法,誰敢和你搭茬?要是真的,天仙也沒有你們舒服啊,要是假的,天天聽你說,誰會理你?

“你是哪個門派的?”翠袖突然問道。

“青城的啊。”

“青城應該很厲害吧,青城和少林比哪個有名?”

王天逸又呆住了,心想哪有這么比的,要是平常人問這個,肯定以為這是在故意羞辱青城,但是他又想不能在這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丫鬟面前太丟自己門派的面子,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少林比我們有名一點點吧。”

“那青城和沈家比呢?”

“沈家比我們有名一點點。”

“那青城和慕容世家比呢?”

“慕容世家比我們有名一點點。”

那邊做歪頭打盹狀的左飛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王天逸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你騙我吧,你臉都紅了,”翠袖大聲說道:“你們青城難道是武林中最有名的?比沈家還強?”

那邊的左飛再也受不了了,哈哈大笑起來,都笑得喘不上氣來,扭頭才看到王天逸低著頭,臉像紅紙一樣,強壓住笑,喘著說:“不要見怪,我有壞毛病,人家說夢話,我則是在夢里大笑,沒有嚇到你們吧?”

又黑了臉,對著那翠袖揮了揮拳頭,“小丫頭,再談這個,我就教訓你。哼!天逸,我先睡了,你們慢聊。”

王天逸知道自己出丑了,低頭喝茶遮丑,心想:“我這個人就是不能吹牛,一吹牛就出丑!”

而翠袖卻毫不在乎左飛,繼續問道:“聽說武林中人都殺過人,你殺過人沒有?”

王天逸一怔,他確實殺過,雖然殺的都是些壞人,但殺人后那種感覺一直讓他有極其強烈的惡心感,聽翠袖一問,胃里又翻騰起來,皺起了眉頭,咬著牙搖了搖頭。

“那你打過架沒有?”

“打過。”王天逸喝了口茶,胃里才舒服一些。

翠袖殷勤的給王天逸滿上茶,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很威猛,打贏了之后大笑三聲:‘鼠輩敢爾,青城王天逸在此!’”翠袖后面這話卻拉長了音,念成了唱戲的調子。

王天逸這次實話實說:“我打贏的次數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能不打就不打,打不過就跑的。哪里和威猛沾邊了?就算打贏了,也不敢留名啊,怕別人報復。”

那邊左飛又是“噗哧”一聲,隨后連聲咳嗽。

“啊,你不是英雄啊?”翠袖大眼睛里滿是驚奇。

這次王天逸都不禁啞然失笑:“呵呵,我哪里敢當英雄,能活命就不錯了。”

“那你受過傷沒有?痛不痛?”翠袖又問。

“受過,都是刀傷劍傷。剛被砍的時候并不痛,往往打完才覺的錐心的痛。”

“那你也夠英雄的啊。”翠袖說道。

“狗熊。呵呵。”王天逸笑道。

“受過內傷嗎?”

“這倒沒有。”

這個時候,翠袖向前傾了身子,指了指房門,低聲說道:“我們老爺就受了內傷,我見他天天盤腿打坐。”

王天逸這才知道為何程銀杰縮在屋里不出來,暗想他受了內傷,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而且手力那么強勁,以前想必當是一個一流好手。

兩人又聊了一會,很是投機,王天逸笑了很多次,覺的這丫鬟原來也是如此可愛,這時翠袖的臉突然陰了下來,問道:“你們男子是不是只喜歡美貌的女子?”

王天逸怔了片刻,看她臉色不妙,心想這個可不好回答,弄不好就傷人心,想了一會,說道:“這個嘛,不一定。有人喜歡美貌女子,有人看重德品,不過都是明媒正娶,很多人娶親之前也沒見過新娘,這樣看來應該是男子看重德品居多。”

“哼,少騙人。”翠袖噘嘴說道:“我知道很多男子都娶了很多小妾,而且就是要挑美貌的,而且你們還樂意去青樓。剛才,小姐一出來,你們三個都看傻了,不要抵賴!說,是不是女子美貌才會受丈夫的寵愛?”

王天逸看了翠袖的眼神,手一抖,懷里的兩把劍都掉在了地上,他手忙腳亂的撿起來,又是喝茶又是閉目苦思,還曾幻想要像別的口才絕佳的那些人一樣岔開話題,等他和翠袖眼神一對,驚異的發現對方眼里居然淚光點點,看起來要哭的樣子。更是手足無措,急忙說道:“沒有的事情,我覺的夫婦就是要攜手過一生的,容華易老,誰能保持一生的美貌?!除非是妖怪!你看世上那么多老父老妻不也一樣過得很好嗎?能在一起過一輩子,不就是一個是因緣,一個是投機嗎?夫妻合美,其實就是像老朋友那樣的關系。只要和配偶像朋友一樣談得來,彼此扶持,何必在乎他的容顏?!”

翠袖破涕為笑,說道:“你這人有時候呆呆的,看起來很木訥的樣子,逼急了你,口才就出來了。”

那邊廂,左飛插話了:“什么男人都納妾?哪有錢養妾?那么多老頭老太,都這樣過來了,你瞎操什么心?”

翠袖卻是幽幽一嘆:“萬一這個人富貴的很,養的起很多妾呢?”

“抽風!”左飛咕噥著不再說話了。

“不必擔心,我覺的姑娘以后的丈夫肯定會疼愛你的。”王天逸說道。

“騙人!我長的不如小姐那么好看。”翠袖嘴里這么說,眼里卻有了笑意。

“我這個人從不騙人。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姑娘為人好,丈夫肯定也好的不得了。”王天逸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嘴巴真甜啊。”翠袖這個時候高興起來。

“我還沒見過雙手舞劍呢,你給我舞劍看吧?呂洞賓求你了。”翠袖央求王天逸道。

要是一個時辰前,王天逸肯定找借口推脫了,但是和翠袖聊這么長時間,對她很有好感,加上她這樣的軟語款求,王天逸站了起來,笑道:“我這個呂洞賓武功不怎么樣,舞的不好不要笑我。”

說完拔出雙劍,跳到小院里打起了他的“雞翅劍法”,這一路上他和長樂幫的三人以及左飛一直切磋武藝,他們四人武功俱都厲害的很,見識也廣泛,有了他們的指點,王天逸這套劍法更是得心應手,舞起來也煞是好看。翠袖拍手叫好,而左飛一直閑的難受,看見王天逸舞劍,也是心癢,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說道:“反正也是無事,我給你喂招。”說罷提著刀出來。

翠袖叫道:“你這個人,人家一動你就出來。不是困嗎?”

左飛呲牙咧嘴的哼了一聲,瞧也不去瞧翠袖,說道:“我樂意。”

說罷,兩人一起打了起來,雙方相處天數不短,彼此招數早已熟捻,打起來自然又激烈又精彩,兩人打得興起,兵器碰撞不絕,渾然忘了外界事物,正在興頭上,王天逸突然聽到背后的院門“吱吱”的開了,突然想起自己有重任在身,他正好離院門只有兩步遠,一個轉身,就見一個陌生人進來,那人看來早就防備,手上唰的一聲就拔出了長劍,兩人相距太近,倉惶之間不及搭話,就拼了兩招,隨后才各自退開兩步,居然是平分秋色。

那人一臉愕然的樣子,好像對王天逸的武功很吃驚。隨后大門里又涌進來七八個人,都帶著兵器,一望邊知是武林中人,居然還跟著店里的伙計。王天逸和左飛都緊張起來,兩人退到了屋門口,一左一右守住了屋門。

“快進去!危險。叫你家老爺!”王天逸看翠袖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自己旁邊站著看,趕緊對她說道。

“在下華山派掌門座下排行第五的弟子——蔣丹,剛才多有冒犯,敢問這位同道是?”那和王天逸過招的漢子倒是十分有禮,不僅把長劍插回鞘里,而且說話十分有禮貌。

聽了對方是華山派的,王天逸和左飛舒了口氣,畢竟是名門大派,不是東北來人。

“蔣師兄好,在下是青城五代弟子王天逸。剛才純屬誤會,萬望蔣師兄不要放在心上。”王天逸答話道。

“什么?你是青城五代弟子?你老師是誰?怎地劍法如此”蔣丹還以為王天逸是那個大門派的人,沒想到居然是青城的。

這個時候,一個白衣公子越眾而出,昂然問道:“你師傅是誰?”

“這位是?”王天逸看他的樣子依稀認的。

“這是我們掌門陸辛雄的義子,岳中顛岳師兄,江湖人稱‘北中顛,南秋水’的與慕容秋水齊”蔣丹看起來三十多歲,卻在年紀比他小一截的這個青年面前躬身低腰,恭敬之極。

岳中顛打斷了蔣丹的阿諛之詞:“我問你師傅是誰?韋希沖掌門嗎?”

王天逸這才想到這個人他在青城端茶的時候見過,是掌門的座上客,沒法子,來自華山的“青木”足以支撐起青城每年二分之一的利潤,這樣的財神爺能不尊敬嗎?

“原來是岳師兄,在下師傅是楊月海。”王天逸答道。

“什么?楊月海?他不是管著戊組嗎?”岳中顛經常去青城,對里面的情況了解的很。

“是啊,在下正是隸屬戊組。”王天逸此話一出,華山派眾人一陣大嘩,一個戊組弟子居然和第五的蔣丹過了兩招不分勝負!雖然蔣丹并沒有施展真功夫,但兩招過后,一個戊組的人也應該被打落劍或者被制服。他們剛才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里面有打斗的聲音,這對于武林中人倒也不懼,所以武功很好的蔣丹就全副戒備的推門進來,他和王天逸過招,華山派眾人都在蔣丹身后看的清楚。

這個時候,那翠袖卻大聲說道:“與慕容秋水齊名?我怎么不知道,王天逸你說他是不是吹牛?”

王天逸支支吾吾的哪敢說話,倒是左飛一聲冷笑:“與慕容秋水齊名的是丁開山和霍長風他們,姓岳的倒是真沒聽過!”

這話一出,華山派眾人都變了臉色,本來慕容秋水年紀這么輕又這么厲害,江湖上的青年都暗地視他為偶像,華山派里,岳中顛十分受掌門喜歡,他的那些師弟為了巴結他,往往給他說:“岳師兄,我聽說江湖人把你和慕容秋水并列了。”武林青年大部分都是心高氣傲,慢慢的岳中顛真以為自己和慕容秋水差不多了,這句恭維話,也就在華山派里流行了開來。

“你是誰?”蔣丹大怒,指著左飛問道。

“我鳳凰刀左飛。”

“哦,”蔣丹語氣緩和下來,“就是最近剛并入章高蟬手下的鳳凰刀的人啊,失失敬。”最近昆侖復起,不僅人員眾多,而且高手如云,掌門章高蟬更是傳說一人嚇退唐門三十個好手的神一樣的人物,加上章高蟬據說要迎娶武當二號人物的女兒,這就等于得到了武當的背后支持,這下子,昆侖雖然還沒有占據大城市,也還沒有多少錢,但也成了江湖中威名遠揚的門派。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6
卷四 鳳凰劫 第三十節善良的心

“各位前來何事?”程銀杰這個時候出來,把翠袖推進了屋里。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程掌柜,”店里的伙計笑得像一朵花:“這位岳公子生性雅潔,喜歡安靜,偏偏我們這楊家客棧就一間出租的小院,岳公子想出一百兩銀子給您,您和您的家眷和他換換,您住樓上,他住這里。”

程銀杰笑道:“不好意思,賤內也喜歡安靜。這房怕是換不了了。”

“不換!”翠袖又跳了出來,她個頭矮,在王天逸和程銀杰肩膀之間跳著喊道。

“我出二百兩銀子。”蔣丹說道。

程銀杰一邊往里推翠袖,一邊回頭笑著說道:“多少銀子也不想換,讓各位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老爺,二百兩銀子很多嗎?”翠袖又問了一個在別人耳朵里很古怪的問題。王天逸、左飛知道她說話,都是苦笑,而華山派的眾人無不認為這個丫鬟是在羞辱他們,都勃然變了臉色。

岳中顛手按長劍,深深一躬,“敢問這位程先生是那個門派的?”

“我是商人。不是武林中人。”程銀杰說道。

“哦。”岳中顛臉色陰暗下來,心想“剛才那使女兩番公然羞辱于我,而我卻并沒有冒犯她。此人自稱商人,并無后臺,這樣無來由的被羞辱了一番,不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家人怎么能咽得下這口氣,怎么能替華山找回面子?王天逸和左飛弄不好是他請的保鏢,王天逸是青城的,雖然有些古怪,但卻不足為慮,因為他背后的青城對于華山不足為慮,倒是不知道左飛的深淺有些麻煩。”

岳中顛正想著報復程銀杰他們呢,因為翠袖總想看熱鬧就是不想進屋,這個時候,程銀杰沒有辦法大聲喊出夫人,讓她把她丫鬟拉走,一聽夫人要來,左飛滿眼喜色的往后看去,一看之下,卻大失所望,原來程夫人出來的時候卻是帶著垂紗的斗笠,看不到面容,而岳中顛看到了左飛的神情,好奇間也從程銀杰和王天逸身邊的縫里向里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七魂六魄全飛到九霄云外去了,因為程銀杰這屋門前有臺階,岳中顛站在臺階前,比站在臺階上的左飛矮了半個身子,恰好一陣風吹過,程夫人面紗撩起了半邊,左飛看不到夫人的面容,而岳中顛卻看的清楚,一見之下也是如被雷轟,呆立了良久,連怎么出了程家的小院,說了什么話都不知道。

“大師兄!大師兄,你怎么了?”蔣丹好久才把他從夢里拉出來。岳中顛才發現自己已經離程家的小院很遠了。

“漂亮,漂亮,太漂亮了,我的幾個小妾,沒有一個比她好看的!”岳中顛喃喃的說道。

解釋了一番,華山派眾人才知道他看見了絕世美女,紛紛攛掇他想辦法把那程夫人奪過來。

“大師兄,你這么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而且家財萬貫,哪個女人不是手到擒來,好好摸摸那家人的底細。”老六石德笑著說道。

“嗨,找個因頭再去一趟,說不定那個程夫人看見了大師兄這樣的風流人物,自己就把她那又老又丑的丈夫休了。”蔣丹也附和道。

“只可惜他們不是武林中人,否則一聽‘北中顛,南秋...”岳中顛的跟班小廝方中圓正唾沫四濺的說著,岳中顛一聲怒吼打斷了他:“以后誰也不能在我面前提‘北中...北什么,南什么’的了!誰再敢說我就廢了誰!”說罷,滿面通紅的向樓上走去。

幾個下屬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又追上了岳中顛。

“大師兄,那青城戊組的家伙太怪了,本來別說戊組就是甲組頭名在我手下也過不了幾招,他一個打雜的戊組怎么可能那么厲害?而且是雙手劍法,實在厲害,青城的我從來沒聽過有雙手劍法的!”蔣丹匯報道。

“嗯,一會你再去,最好把他叫出來,問清楚怎么回事?難不成韋希沖父子那種軟蛋能讓青城莫名其妙的強大起來了?”岳中顛命令道。

而另一邊,程銀杰也請王天逸去摸華山派的底細,“華山派來的真是莫名其妙,簡直是飛來的一劫,”程銀杰說道:“我家侍女不懂規矩,兩次出言不遜,我看那岳中顛眼神不對。我知道你們青城和華山一直有生意往來,兩邊很熟。你幫我去看看他們的想法,摸摸他們的底細。”

“老程,你夫人真是危險,我猜那岳中顛看見了她的面容,看后來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以后不要讓她在人前露臉了。你也不該讓我看,告訴我們最漂亮的就是你夫人就行了,千萬人中也肯定一眼認出她,唉,真是紅顏禍...那個,嘿嘿。”左飛大大咧咧的說道。

程銀杰眼睛一轉,還沒說話,翠袖卻從房里探出半個身子來,大聲說道:“你們這些男子,有事全往女子身上推!什么紅顏禍水,傾國之禍,怎么不說你們自己好色?你們...”說著就被夫人拉進了房里。

左飛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程銀杰也沒理他,繼續對王天逸說道:“你去了,他肯定要問我家的底細,你不要說我的身份,就說我是林謙的好友,等著見林謙就行了。這里是長樂幫的地盤。他們應該沒有膽子動林謙的朋友。”

“林謙很厲害嗎?我怎么看著婆婆媽媽的像個帳房先生?”左飛老毛病又犯了。

“呵呵,”程銀杰笑了起來,“‘疤面虎,吃人從不吐骨頭。’這是武林以前對林謙的評價,你看他像帳房先生就走運了,如果他在你面前不像,你就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

王天逸主動到樓上來拜見岳中顛一行,倒是出了華山派的意料,兩家倒也一直友好,雖然傍晚有些沖突,對王天逸倒也客氣。

“什么?你是去長樂幫送請柬的?”岳中顛聽了王天逸說自己的任務,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本來是去參加你們掌門的壽禮的,因為咱們兩家關系不錯,所以我去的早。但是聽說華山派在揚州的產業報告,慕容秋水和空性都在訪問揚州長樂幫,因為時間寬裕,我就折道去揚州看看,希望可以碰到他們二位聊一聊。”

其實岳中顛去青城這么早,卻是想去談判‘青木’漲價的事情,他這么一說,王天逸自然覺的非常給自己青城面子,也高興起來。

“你離開揚州二十多天了才走到這里?一個人騎馬的話應該很快的。”蔣丹問道。

王天逸想到在路上因為覺的時間充裕,他們并不趕路趕的很急,而且還經常的游山玩水,切磋武藝也浪費了很多時間,不僅臉一紅,嘴上卻說道:“因為伍田賜師叔托了振威鏢局給掌門的賀壽禮,和鏢師同行,走得慢了。”

“呵呵,是啊,如果大箱子要運鏢的話,那慢的很。沒見你的壽禮和鏢師啊。”

“鏢師有事暫時出去了,也不是什么大箱子,師叔買了一本劍法做為壽禮。”

“哦,什么劍法?做為壽禮想必是極其好的劍法了,你們青城的劍法那么有名,想必一般的武功也看不上。”

王天逸卻低估了江湖的險惡,人家套了幾下,他就把師叔花了多少錢,劍法叫什么名字、左飛的情況全說了。后來又抵不過蔣丹的請求,下樓和他切磋了一回。本來王天逸特意只帶了一把劍,他是不想華山派的看見他偷學外派武功,怎奈人家早都看見了,還和他過了兩招,加上上面還有個和自己掌門平起平坐的岳公子嚴令,無奈之下,只好接過了華山派遞來的一把劍,用自己的雞翅劍法和蔣丹過招。岳中顛在二樓看著王天逸施展武功,臉色很凝重。

“是鳳凰劍法。華山藏書閣里也有見過這種劍法的前輩記載下的幾下招式,我看過的,看那少年施展的依稀就是這種劍法,很是厲害,而他不過是一個戊組的垃圾,如果沒有這劍法,怎么可能如此厲害,和蔣丹打得旗鼓相當,早就應該想到,青城哪有什么雙手劍法!這劍法很不錯啊,確實是價值萬兩。”岳中顛對方中圓等人說道。

“那是他師傅的壽禮,以他的地位,他應該不會這種劍法的。”石德有些懷疑。

“人心隔肚皮,他就不會自己偷著打開來看嗎?另外也可能是他師叔教給他幾招,看看效果。把他叫上來問問他。”岳中顛返身進了客房。

王天逸對于自己的雙手劍法的來源,卻緊張起來,支支吾吾,自稱是買的,后來又變成一個老和尚教他的了,華山派眾人看他那副樣子,心中對他偷學壽禮的劍法都堅信不疑了。

后來岳中顛又裝做不經意問了問程家的情況,王天逸把程銀杰教他的那套說詞搬出來說了一通。

等他告辭之后,蔣丹一眾人圍在岳中顛周圍,問道:“大師兄,您覺的他這個人如何?”

岳中顛冷笑了一聲,說出了他對王天逸的看法:“這個人滿嘴謊言,什么《雞翅劍法》?不是扯淡嗎?!不但自己偷學做為自己掌門壽禮的劍法,而且對程家的事情也是滿嘴胡說,什么林謙的朋友,什么長樂幫的鏢師因為程家去找幫手了,店小二說程家來這住著都十多天了,他要是對林謙這么重要的話,肯定出來之前就傳信給林謙了,這么長的時間,這邊早就滿地都是飛鷹標志在亂晃了,他說話的時候連我的睛都不敢看,四處亂掃,心虛的很,純粹胡說。典型的無恥之徒。”

“大師兄明鑒萬里。”一群人紛紛附和。

“那劍法和那女人怎么辦?”蔣丹問道。

“什么女人?!”岳中顛眼一瞪:“我什么時候說過女人了?!我是打算對程家下手,但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幫派榮譽!那個小小的使女三番五次的侮辱我們華山派,而且對方居然什么后臺都沒有!這要傳出去,我們華山還怎么在江湖上混?那些大小幫派土匪山賊還不到處侵占我們華山的產業和利益?!看看人家唐門,唐六公子為了一句承諾就殺光了秦劍門滿門,這是何等的氣魄?!這是何等威嚴?!江湖上誰還敢惹唐門,誰還敢對唐六公子不敬?!看看我們,居然被一個商人的侍女欺負到頭上來了?!不報復他們,我們臉面何存?!”

本來讓岳中顛對程家一家人動了殺機的原因就是程夫人,但他這一席話把他的動機徹底從女人身上轉到了幫派榮譽上面,一行手下面上表情也很完美,都是如癡如醉,滿眼的崇敬之色。

“那公子打算怎么辦?好像唐六公子大開殺戒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青城垃圾,不會有后患吧?”

“夜長夢多,我們也沒有和姓程的起什么沖突,店小二可以作證,那個戊組的垃圾還拜訪過我們,我們很親熱,好多人都看見了,就算今天夜里程家被強人搶劫了,王天逸被殺了,做得干凈些,做完就遠走高飛去揚州,誰能查到我們身上?他們總不能無憑無據的血口噴人吧?!要是有人侮蔑我們,那樣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有武林正義嗎?!”

“公子高見!”

“聞聽公子一席話,原來我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

“至于人員,我們八個人,都是武功不弱,”岳中顛冷冷的說道:“八個人對一個王天逸加上那個和師門沒聯系的左飛,怎么樣也是我們殺他們!”

“那個姓程的,我看走路很穩,別是個高手。”蔣丹說道。

“不可能。我想過了,”岳中顛說道:“如果他是高手,他請王天逸和左飛做保鏢干什么?這里還算太平,前面也沒有巨匪大盜!”

一句話,大家都伸出了大拇指。

“而且你看他連侍女都管不好,以為我們華山派是吃素的嗎?弄不好他真的不會武功,是個商人,不懂江湖上的規矩。根本就不知道我們華山的厲害!”岳中顛繼續分析:“而且青城得了了不得的劍法,從這個王天逸說的行程來看,這本劍法從師叔那到他手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把一個戊組的垃圾變成了比蔣丹弱一點的高手,這樣的劍法怎么能落入青城手里?落入青城那種軟蛋門派手里只能折辱了這神奇的武功,我們拿來訓練自己華山派不行嗎?我們是武林的希望,是劍法一派永遠的泰山北斗!所以為了武功能夠發揚廣大,為了武林的安寧與秩序,我要得到那劍譜為武林造福,為劍法的發展添磚加瓦!所以劍法在行動中也要找到!”

“那公子打算半夜,我們一起殺進去?把他們五人都殺光?”方中圓問道。

“不,冤有頭債有主:罵我的是侍女,原因就在于那商人輕視我們華山,左飛也奚落我們華山,他們三個都罪該死!而王天逸偷學恩師的壽禮,這樣一個不忠不義的無恥之徒,我們正義的華山派怎么能讓他活在這個世上?!我們要為武林消滅一個欺師滅祖的惡棍!這樣看來他們四個都要死,但是那商人的妻子,唉,我實在想不起來她有什么罪過,你們也知道我心軟,為人也善良,做了也不知有多少善事,對付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我實在下不了手啊。”

“公子仁慈啊。”

“是啊,那夫人無罪啊,我們不能株連啊。”

“留下她吧。大師兄的佛心真是太感人了。”

“蔣師兄說的對,我們是名門大派,只殺惡徒,不能株連無辜!”

公子真是有一顆善良的心啊!”

....

一群華山派的弟子紛紛說道。

最后岳中顛萬般無奈的說道:“既然大家這么堅決,那我們就留下她吧。”

“那我們就全部沖進去?”蔣丹問道。

岳中顛微笑了起來:“那可不行,殺進去肯定有廝殺叫喊的,萬一客棧的客人被驚動了怎么辦?”

“大師兄定是有妙計了吧?”石德一臉崇拜的看著岳中顛。

“嗯,這樣。蔣丹和王天逸交過手,萬一被認出來就不妙了,那院子在客棧的東北角,客棧的西南角是堆雜物的庫房,中間是這棟二層長樓,到了半夜,我和蔣丹把庫房點燃,一旦火起人就亂了,這樣把整個客棧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西南角,你們六個趁此機會沖進院子里斬殺四人,蔣丹和王天逸過招的時候都沒有全力以赴,認真起來,王天逸肯定不是對手,就算王天逸和蔣丹一樣厲害,兩個蔣丹他也打不過,運氣好的話,你們三人打一個,應該沒有問題的。記住,找到那劍譜,王天逸肯定隨身帶著,那劍譜也就肯定在那院子里。切記,切記不要傷害那白衣夫人。我們放火之后,等客棧一亂就去支援你們,這段時間,你們應該已經得手,我和蔣丹沖進去,假意救人,我們廝殺一陣,你們就裝做不敵我和蔣丹撤離,換掉衣服,再從院門沖進來,那時候就是我們華山派維護武林正義和幫助弱者的時候了!只要小心,借著夜色和大火的混亂,沒人能發現破綻。”

這條計策確實高明,眾人這才由衷的心服口服,都心想:“這樣不但殺了得罪我們的那些個家伙,這小子還英雄救美,順手還拿了那劍譜,還落了個華山行俠仗義的美名,真是一箭四雕的好計啊!這小子能把掌門哄得團團轉,確實有一手,夠陰夠毒!”心里這么想,面子上卻都是一個個激動得滿臉紅光的樣子,看起來恨不得喜極而泣。

到了深夜,八人都穿好了夜行衣,在窗戶里傳出的鼾聲中,躡手躡腳的從二樓下到了樓下,分開兩隊,一隊六人守在東墻邊的陰影里,手里都提著抹了黑油的長劍,就等著岳中顛給暗號,岳中顛帶著蔣丹貓一樣越過黑漆漆的院子,來到庫房邊,很輕易的把木制的倉庫點著了,蔣丹惟妙惟肖的學了幾聲貓頭鷹叫,東邊馬上也傳來同樣的貓頭鷹叫聲,岳中顛和蔣丹互相點了點頭,溜到二樓的墻角邊把緊身衣換下,包上了石頭,遠遠的投進火場,又把石塊砸進了門房的窗戶里,門房里本來值班的伙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猛然間被驚醒,抬頭一看,庫房居然火頭大起,大驚失色的他趕忙又是打鑼又是叫喊,整個客棧都驚動了,樓上開門聲音響個不絕,救火的聲音震天響。

岳中顛看計策得手,得意的笑了起來,和蔣丹飛速往小院子跑去,果然一路上什么人都沒有,大家都忙著去前面救火,已經近了那院子,卻聽到里面呼喊的聲音倒是沒有,但兵器碰撞的聲音響個不絕,“怎地這么廢物,六個對三個都拿不下?”岳中顛一咬牙拔出長劍沖了進去。

一進去就大吃一驚,原來院子里滿滿的都是黑衣蒙面人,最少有十個人在捉對廝殺,這院子本來就小,哪里容的下這么多人?看起來也是奇特之至,大家身前身后都是人,誰都不敢施展開兵器,因為說不定離你一步遠正在廝殺的這個蒙面人就是你的同門!都是黑衣黑帽黑色蒙面巾,也都不說話,除了自己一開始認定的那個對手,誰還知道誰是誰?萬一不小心劃傷了自己人怎么辦?所以與其在死斗,不如說是在“斗雞”,每個人都一邊盯著自己的對手一邊左盼右顧,一旦身邊空襲大了,就“嘿”的一聲砍上一劍,大部分時間都是雙方怒視著自己的對手一起轉來轉去,像極了斗雞。

這個時候,又有兩個蒙面人從屋頂上來,大喊道:“兄弟們,挺住!疤面龍帶了二十個弟兄增援來了!就聽得屋頂的另一面,瓦片“唏哩嘩啦”響成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過來。

原來方中圓他們六個人,剛從東墻跳進來,愕然發現西墻也跳進來六個人,手里居然拿的也是抹了黑油的寶劍,這院子那么小,前面的人幾乎要和對方碰到鼻子了,雙方都是驚疑不定的看了對方好久,拿不定主意是撤離還是打,然后不知道誰一聲喊,雙方就打了起來。其實也沒打多少,因為這么點地方怎么打,因為是做殺人放火的生意,華山派眾人都不敢說話,而對方居然也不說話!加上兵器都一樣,時間一長,誰也不知道誰是自己的友軍了,只知道面前的這個肯定是敵人,招式連變化都不能,只能瞅身邊沒人的時候直劈,這樣有什么用?十二個人就這樣斗雞一樣的分成六對轉了好久,有時候轉圈的時候還會和身后的人屁股碰在一起,大家只能低低驚呼一聲避開,哪里敢攻擊,誰知道誰是誰?!

方中圓心里又驚又怕,真是苦不堪言。看到岳中顛站在門口,心中大喜,卻有不敢說話,免得被別人認出來,身邊圍著的都是人,萬一恰好都是敵人,發覺自己口音不對,剎那間豈不被亂刀分尸了?

這時,屋頂上又上了人,大喊援兵到了,方中圓心都哆嗦起來了:“這疤面龍絕對沒聽過,肯定是對方的人,對方來了二十個人,萬一被圍住必死無疑啊!”

這時候,上面的那個蒙面人又一聲喊:“刀手退后,神機弩先上來!”

聽對方還有神機弩,方中圓哪里還管什么同門、大師兄,“都去他媽的,我得跑了!”方中圓發聲喊,一個倒縱從院門上面翻過了,扭頭就跑了。

本來院里十二個人心里都是同一個想法:“來的是對方援兵!”見一個人跑了,剩下的十一個人做鳥獸散,沒有人敢去屋頂,甚至都不敢離屋頂太近,全從院門那扇墻上縱過去跑了。輕功都是不弱。

蔣丹比岳中顛只慢兩步,還沒接近院門,就見一群夜行人颼颼的從院門上面縱了過來,落在了自己面前,十幾個黑衣人唰的一下就從自己身邊掠過的感覺的確很驚人,蔣丹駭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聽得院子里有人大喊:“敵人跑了!風組東!雷組西!電組北!要活的!”

蔣丹如墜冰窟,這切口他聞所未聞,“媽的,中埋伏了!”看大師兄還站在門口發愣,蔣丹哪里管他,匆匆的爬起來,扭頭就跑,沒跑兩步,一個人影從自己身邊一掠而過,蔣丹看著他的背景,心里恨恨的罵道:“岳中顛這小子輕功比我好啊!媽的,下次堅決不和輕功比我好的人一起行動!”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22 12:27
卷四 鳳凰劫 第三十一節老薑彌辣(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俞世北就回來了,跟著他回來的是南方清晨特有的氣息和露水,一陣陣濕冷的潮氣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頭發上濕漉漉的,鏢師服裝也失去了應有的飄逸,粘嗒嗒的披在他身上,通宵趕路的他顯得有些困乏,進了來先要了一杯熱茶驅驅寒氣。

王天逸和左飛兩人和衣在窗門緊閉的屋里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屋里的氣味是凝滯的,沉重的,讓人昏昏欲睡的,隨著俞世北這股潮濕但清新的氣息攪開了這混沌的氣息,屋里的人也開始清醒過來,王天逸和左飛開始活動身體,而一樣和衣而眠的翠袖紅著眼睛從屋里出來,忙著拿毛巾、倒水。

“小俞,長樂幫的人呢?哎呀!”左飛在椅子上剛坐直了腰,通宵蜷在椅子上的身體就發出的一陣酸痛讓他叫了出來。

俞世北看了一下他,只是輕輕嘆了一聲,兩手緊緊捂住了翠袖剛端來的茶壺燙手,卻沒有說話。

王天逸知道他沒有找到救兵,有些失望,兩手抱在了胸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銀杰也從里屋出來了,把俞世北叫進了他的房里,問明了情況,眉頭擰成了疙瘩。過了一會,程銀杰開口了,不過語調非常不高興:“長樂幫怎么說也是武林一雄,周圍怎么幾個人都沒有?連找個人都這么難?!要是敵人大舉襲擊你們總部,你們怎么辦?!”

俞世北聽了程銀杰的這種腔調,抬起頭來先是一愣,隨后苦笑道:“那是因為程先生您手腕太高明了,您的部下是在建康和揚州之間遇伏的,您原來的目的地又是建康,遇伏的地點與您的目的地只有咫尺之遙,他們肯定認為您還在那條線上,誰料想您不尋機南進反而毅然北退,舍近求遠,在這個長樂幫地盤邊緣小鎮上等我們?幫里對您的事是絕對上了心的,您是什么身份?長樂幫連飛鷹動員令都下了,全員集中揚州建康,肯定是為了搜索你們的蹤跡。那么北面的這條線反而沒有了我們的人...”

程銀杰嘆了口氣:“我怎么敢繼續冒險南下,雖然離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遙,但敵人有備而來、我們地形不熟,帶著的兩位女子都不會武功,都走不快,為了甩開敵人,我只有反其道而行之,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晝伏夜出,不走大路官道,緩慢北上。這樣才安全。”

“是啊,您不光甩開了敵人,連我們都被甩開了。”俞世北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卻是佩服的目光。

“如果是飛鷹動員令的話,你們霍幫主確實很夠意思啊。我們和你們一直友好,但沒想到霍幫主這么仁義,這么夠朋友。發出動員令的時候,他可曾對你們長樂幫有何交待?”

俞世北道:“這個嘛,是當然的。不過命令是我們動身出揚州的那一天發出的,我們是清晨出發,而命令必然是上午發出的,看來因為我們另外有護鏢的任務,命令把我們排除在外了,所以這個命令具體交待我們卻是不知。”

“那個時候,慕容公子還在揚州?”

“肯定在。那個時候他只會見了在揚州的空性大師,按日程還要會見其他各大門派在揚州的代理人。”

“唔,慕容公子...”程銀杰嘴里輕輕念著。

俞世北看了看程銀杰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道:”程先生不要報太大希望,古日揚恐怕也沒法帶來幾個人,畢竟飛鷹動員令下達了,這附近肯定被認為了是無關輕重的地帶,所有的高手恐怕都不在了。”

程銀杰閉上眼睛,良久才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對俞世北說道:“我們先出去,還有一件事要給你說。”

程銀杰和俞世北一起回到了堂屋,剛剛坐下,王天逸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程銀杰、俞世北包括左飛一看王天逸都愣住了:只見他背上插著雙劍,背后還斜跨著一個長方形的小包袱,手上更提著一個大包裹,竟然是一副馬上啟程的裝束,他把手上大點的包裹放在椅子上,然后對程銀杰深深的行了一禮:“程先生,按約定我們也幫古師兄守了一天了。我想掌門壽禮大典肯定事務百端,我身為五代弟子,怎能一味的耽擱時間而不為青城的長輩同門出力?既然俞兄已經來了,我想約定已經完成了。看來長樂幫的鏢師肯定都有要事,還得為程先生的事情忙上幾天,我是武林中人,自己上路也保得安全,況且還有小左同行,既然這樣,我想護鏢的事情就算了,師叔了說過路上我做主,護鏢的銀子來之前就已經付清了,我也不要了,大家朋友一場。我和左飛就先告辭了。”

此話一出,俞世北一愣,程銀杰眼睛一下子就瞇了起來,左飛則扯開了嗓門:“天逸,你怎么突然這么著急啊?怎么著咱們也得吃了飯再走啊,走之前我得再和程先生夫婦好好道個別啊。”

翠袖在旁邊一臉的吃驚道:“你這人怎么說走就走?你這人好有趣,多呆幾天吧,昨晚你那一出‘死諸葛嚇死活司馬’一下子就嚇跑了那么多人,真是好玩。”

王天逸一聲不吭,就等著程銀杰說話。

而俞世北聽了翠袖的話,卻臉色大變,急急問王天逸他們:“昨晚怎么回事?敵人來襲?”

程銀杰這個時候,瞇著眼睛睜開了,滿臉的笑容,對王天逸一邊壓手,一邊說道:“王小哥,別著急。先坐下先坐下。呵呵,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啊。”

王天逸沒辦法,又坐下了,心急火燎得頭上都出了一圈汗珠。

程銀杰看他坐下,才給俞世北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原來昨天深夜王天逸和左飛都在堂屋的椅子上坐著,突然外邊一片喧嘩,大叫‘救火’,王天逸他們都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開門就見客棧前面一片火光,左飛馬上就要沖出去提水桶救火。但程銀杰一雙手一把把他揪了回來。

左飛和王天逸回頭一看都嚇了一跳,程銀杰居然穿著全套的夜行衣,后面跟著的兩位女眷居然也是一樣。

“殺人放火沒聽過嗎?”程銀杰一邊說,一邊把門關死。隨后帶著兩人和他的兩位女眷進了他的那間小屋。

程銀杰推開了屋角的木箱,地面上赫然露出一個洞口來——赫然是個地道!

讓他們四個進去,程銀杰最后進入,從洞里把箱子蓋回洞口,這個時候已經聽到了院里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地道很短,只有幾步長,五人爬出來直到了客棧墻外的一個院子里。

原來程銀杰天天窩在屋里,一是為了療傷,二就是挖了這條地洞!王天逸和左飛都對程銀杰這一手驚的目瞪口呆。

程銀杰倒是個不喜張揚的人,事后雖然王天逸和左飛反復詢問,他只說一句:“挖地道不難,關鍵是運土。若是敵人發現了土,那肯定地道不保。我這么多天,不過是往外運土費了點心思。”

程銀杰沒有著急跑,他們五人等于是站在那個院子的后面,他靜靜聽了一會,低聲對王天逸和左飛說道:“有點奇怪,不是一伙人,彼此是敵人。”

隨后他親自爬上屋頂,看了一眼,回來對王天逸左飛說了里面的情況。王天逸認為他們那樣打下去,萬一有人騰出手來沖進屋子,發現沒人就不妙了,他獻計道:他和左飛蒙上面,裝做是援兵,反正里面的敵人都是蒙面,看來也不想被別人發現他們的真面目,他們一去,雙方肯定都心虛,會認為是對方的援兵來了,就算知道不是對方援兵,肯定也認為又一撥人馬到了,既然蒙面殺人,而非公然沖進來亂殺,那遇到這兩種情況的哪一種都肯定要走為上策。

左飛大是興奮,因為他聽說里面的兩撥敵人是勢均力敵,又不是一伙勢力,這種時候嚇唬嚇唬他們當然是好玩的事情。程銀杰不置可否,只是從懷里掏出兩塊黑色方巾遞給兩人,說了一句:“小心。我護著兩位女眷到安全的地方。”

左飛和王天逸就竄上屋頂上演了一幕“死諸葛嚇死活司馬”的好戲,他們還在屋頂上拉動樹枝,讓瓦片嘩嘩亂響,造成一堆堆的人上來的聲音,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程銀杰卻遠遠的帶著兩位女眷到了街邊一間車馬行的門口,他的打算就是如果王天逸和左飛有事,就沖進那里面搶馬,馬上帶著兩位女眷逃跑。

后來敵人都跑了,王天逸和左飛回頭一看,卻找不到了程銀杰他們。

要不是程銀杰還沒到自己帶著兩個女眷在黑夜里逃命那樣迫不得已的地步,那他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他了。考慮到在黑夜里站在外邊更危險,程銀杰又帶著他的女眷回來了。

后來,王天逸左飛在堂屋里真可謂是名副其實的枕戈待旦,直到俞世北的到來。不過讓屋里所有人失望的是俞世北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帶著一隊人馬回來,而是孤零零的一人回來了。

“我們已經被發現了。從昨晚攻擊我們的人的人數和行動看,很可能只是對方的偵察部隊。大概看我們人少,想撿漏搶功。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等著那古日揚回來之后,天黑就走。”程銀杰最后說道。

“兩隊蒙面人?互相攻擊?”俞世北明顯疑惑了:“程先生可知是什么人?不,您猜是什么人?”

“我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栽在這條道上了。”程銀杰說完,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王天逸,笑道:“王小哥,怎么這么著急走?昨天可沒見你這么著急?昨晚睡覺,你們掌門給你托夢了嗎?嘿嘿。”

“是啊,”左飛接口道:“難不成你怕了那些蟊賊不成?我看你膽子太小了,你這樣怎么混江湖啊?怎么成名立萬啊?”

王天逸本來因為程銀杰的話漲紅了臉,聽到左飛一說,反而沉靜下來。他長長的出了口氣,一副下了決心的樣子對程銀杰說道:“程先生,我實話實說吧。經過昨晚的事情,我越來越覺的你...這么說吧,我聽說過蠻夷之地有種山一般的動物,叫大象,打起架來能把一片森林毀了。我看你就是一頭大象,我這樣的就是林子里的小老鼠。大象打架,小老鼠既幫不上忙,卷進去反而會被踩死...我不想卷進去,沒辦法,我也愛莫能助。希望你不要見怪。”

程銀杰微微一笑,問道:“為什么看我是大象?你既然都實話實說了,索性說明白點!”

王天逸沉聲說道:“具體的原因我談不出來。但看你的敵人,你挖地道的深思熟慮、遇事老道到極點,還有神情、說話,無一不說明了你非常不簡單。還有你總給我一種藏藏掩掩的感覺,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和左飛。我前思后想,對不起,我沒膽子摻和程先生的事情,也摻和不起。左飛我勸你馬上也跟我走。”

程銀杰一直微笑著在聽,他心里卻是飛似的盤算:如果俞世北和古日揚他們能帶來大量的援兵,那么現在自己已經不認識這個小伙子了,你愛走就走愛來就來——一只青城的螞蟻算個屁,高高在上的程先生怎么可能會在乎?但長樂幫在此地短期內沒法聚集大量援兵,而敵人已經盯上來了,對于王天逸左飛這樣的武林中人,雖然武功談不上高手,但總可以當當肉盾,替自己挨上幾刀擋住幾箭也是好的啊。在這樣危險的時刻,每一個幫手都是必須要爭取的,那么保密的事情就不再考慮了。

打定主意,程銀杰開口了:“王小哥,我必須承認你眼光很厲害,尤其是對于你這樣出江湖沒幾天的小伙子。你看的不錯,我確實是個大象,呵呵,在你面前我有資格說這種話。”

說著程銀杰掏出一塊腰牌來,王天逸和左飛一看都吃了一驚,那巴掌大的腰牌竟然是純銀打造的,上面用五顏六色的碎寶石鑲出了一個“沈”字。不談這腰牌背后代表的意義,光這塊腰牌本身的材料和工藝就價值高昂。

“這是我昨天給古日揚看的腰牌,不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是四大家族沈家的腰牌,只有堂主這個級別以上的重要人物才有。不才正是沈家家主沈放沈老爺的管家——程鐵心。不要看我是個管家,說句冒犯的話,我比你家掌門韋希沖的江湖地位還要高上三分。”

俞世北微微一笑,程鐵心不是冒犯是謙虛了。

左飛卻不買帳,他覺的以前被程鐵心騙了,非常不高興:“這種腰牌我沒見過,你既然那么厲害,怎么我從未聽過你的名字?”

程銀杰冷笑一聲:“林羽有沒有給你講過二十年前和他齊名的武當派蒼鶴道人?兩人是老鄉,當年一刀一劍號稱武林‘鳳刀鶴劍’。”

“這倒是知道,老師嘮叨的時候提過,聽說蒼鶴退出了武當,去了遼北,”左飛突然睜大了眼睛:“難不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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