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34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0:40

    140海賊

    凡是有海的地方就可能存在著海盜。

    尤其是在沒有任何一個政府或組織有能力控制整片海域的時候,海盜成群也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作為費倫最大的內海,墜星海的海盜聞名整個費倫,因為這里是費倫商達的海域,哈特蘭德和劍灣地區的時尚商品要通過這里傳入絕境東域和古帝國地區。

    成千上萬的海盜以巨龍海岸東北的海島群島為中心,以一艘艘海盜船為單位,遍個墜星海,若干海盜船還在某些組織的召集下形成巨大的海盜團伙,壟斷著墜星海各個方向的商路。

    即使是如科米爾那樣的強大帝國,面對這樣的海盜團伙,也僅僅能夠保證自己國家的鄰近海域的相對清淨,即使是如此,沿岸一些村鎮仍然有時會受到零散海盜的襲擊。

    如果沒有可靠的力量保護,商船很難在這片內海中通行自如,而海盜們則利用這一點,鎖住墜星海各方向的海路,借由走私獲取大量錢財。

    據塞爾的情報組織推測,這些錢財或是向南流到巨龍海灣,或是向北流進月海,落到一些邪惡神祗庇護的黑暗組織的口袋里,這些組織里可能有暗夜面具,散塔林會,陰魂……

    當然,這些都是相對高端的海盜團伙,活躍于墜星海上的廣大型海盜團伙,仍然只能靠著搶掠商船或是上岸搶掠近海村鎮維生,並借此累積發展的資本。

    原本如塞爾、穆蘭這類強大國家的近海區域,海盜是很少見的,因為這些大國都擁有正規的海軍,一般情況下,海盜們不敢在這種海域隨便活動。

    只是幾年之前,那位掌握了塞爾海軍三十多年的傳奇海軍統領,德薩洛尼卡諾斯女士因為心髒病突發去世,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次刺殺——許多人並不敢相信這個論斷,因為這個將安勞爾省和塞爾海軍視作自己所有品的女總督曾經經受過無數次暗算,而沒有人能踫到她的一根汗毛。

    當然,計較那些事情是沒有必要的,重要的是她過世之後,塞爾南部海域出現了權力真空,垂涎已久的各大家族對安勞爾省總督和塞爾海軍統領這兩個無比肥碩的位置大肆爭奪,當戰局塵埃落定,新總督和海軍司令走馬上任的時候,這片海域已經被各個趁虛而入的勢力攪亂到一塌糊涂。

    直到現在,塞爾還沒有徹底地收回對這片海域的掌控權,因此,海盜的猖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眼下,就有這樣幾艘海盜船出現在了距離海岸不遠處的近海面上,正中央的大船長度在二十五碼左右,這種型號的船在墜星海域已經稱得上是大型戰船了,它的甲板因為常年被海水打磨,已經有些不復木材本色,船帆的布料泛著一股暗黃,看來很少清洗。

    血胡子賈巴爾長著一把矮人般的光亮紅須子,他的軀干粗短,蠶蟲一般的眉毛擠在一張五官線條粗糙的臉上,顯得異常的凶悍。

    因為這幅長相,很多人懷疑他有著矮人的血統,他從時起就被同鄉人排斥孤立,他並沒有英雄一般的心胸器量,所以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一名惡棍,當家鄉在他出道時的洗劫之下化成焦土之時,他的感到心靈受到了一股清泉的洗禮,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在短短幾年的洗劫生涯中,他的海盜船幾次被擊沉,又幾次重新地楊帆游曳,航行的軌跡從墜星海西岸一直到東岸。

    因為狂野好戰的行動方式與凶殘暴戾的風格,加上一定的運氣,他現在有一艘大船,兩百多名手下,在墜星海中,他也算得上是一號名人了。

    塞爾是個好地方。

    在幾年前,塞爾的統治剛剛出現問題的時候,對于海盜們而言,這是一片任他們魚肉的處女海域。

    只是賈巴爾終究來晚了一步,當他到了這里的時候,已經有幾支更巨大的團伙先行進入,雖然他仍然能夠分到一杯羹,但是他仍然感到十分不爽。

    稍早一些的時候,有感于塞爾和穆蘭海岸戰備的加強,這些海盜曾經聚集起來,圖謀合成一股對抗各國的海軍,以求在這片海域立足,因為實力的關系,賈巴爾沒能在這個臨時聯盟中取得優勢地位,這讓他並不滿意。

    他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物資,更多的奴隸。

    這個地方就不錯。

    他遙望著那座鎮,舔了舔嘴角的疤痕。

    听說這里十分富庶,風吹來的谷物成熟的香氣似乎也認證了這個信息。

    而因為鎮主要防御方向是山上的盜匪,因此朝向海岸的一邊沒有堡壘般的牆壁,這讓海盜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在海盜中,賈巴爾從來都是以勇猛和沖動著稱。

    他陶醉地吸一口氣,一揮手,旁邊的嘍颁廜戈G 械母吒松仙鷚幻嫫 摹br />
    一把咬在骷髏頭嘴巴里的彎刀。

    刀鋒是猙獰的血紅。

    “頭兒,我們這就進攻?”旗幟升上了旗桿,那個嘍颁@戰搜 省br />
    “當然,不然我們為什麼來這里?”賈巴爾語氣輕松,他朝岸邊揮了揮手。

    “頭兒,我們應該趁著天黑進攻。”

    “天黑?抱歉,我饑渴難耐的刀鋒等待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矮子眼楮里面閃爍著凶惡的光芒,忽地對這個嘍颁@α艘幌攏 槌雋搜淠前殉ご鎪某叩拇罌車叮骸盎蛘唚閬氤⑹砸幌隆!br />
    “抱……抱歉,頭兒。”冷汗瞬間布滿了這個嘍颁@哪悅擰br />
    “幾個法師而已,沒什麼可怕的,難道你以為一群農民會有什麼本事抵抗我們的力量?”賈巴爾揮舞著鋼刀,轉向身後船上的部下大聲地呼喝著,吼聲驅散了水中的游魚︰“想想看吧,膽鬼們,那些混蛋在我們背後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我們要狠狠地給他們一巴掌,沖上去混蛋們,把它燒成焦土”

    海盜群中發出一陣長嘯,如同野狼一般。

    在海上用刀討生活的,生命中除了殺戮和搶奪還會有什麼呢?

    岸上傳來的谷物香氣讓他們躁動難耐,不斷泛起的嗜血沖動讓他們興奮不已。

    “真是一群凶蠻的家伙啊。”鎮中間最高的建築是位于山脈一側城牆上的塔樓,法師們利用魔法監視著岸邊的動態,剛剛從北面回來的休斯發出一聲嘆息︰“我說潘尼,為什麼不讓我們的軍隊在海邊列陣和他們戰斗?”

    “那麼做唯一可能出現的結果是讓這些強盜掉頭就跑,親愛的老師大人。”一個孩子氣的聲音說道。

    休斯眼皮跳了跳,失笑著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好吧,你真聰明。”

    “托馬斯說的不錯。”法師點了點頭,朝休斯笑笑︰“我們必須給這些海盜一個干脆的教訓。讓他們知道疼,以後想要來騷擾我們的時候,就會多想一想。”

    休斯一笑︰“潘尼,你一向正確。”

    “一向正確?”潘尼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時盧米瓊斯走了上來︰

    “大人,鎮民已經安置好了。”

    “很好。”潘尼注視著這個本地人,因為這個原因,他讓這個青年去做安置鎮民的工作,眼下看來,他的臉上仍然有些淡淡地不自信︰“你們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不懼怕和海盜作戰。”盧米瓊斯表情嚴肅。

    “那就好。”潘尼點頭,朝通過長木板不斷踏上海岸的海盜群一揮手︰“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米瓊斯一躬身,悄悄地退了下去。

    注視著鎮子西面的人群,潘尼目光平靜。

    心中卻知道,這些莽撞進攻的強盜,正好給了他一個檢驗練兵成果的好機會。

    如果用大量裝備武裝起來的軍隊沒有戰斗力,他也不用再多想以後的事情了。

    因為這個地方日後不僅僅要對抗山匪,海賊,更加讓他感到警惕的,是南方的穆蘭人。

    盧米走到了城鎮里,守備隊的軍士都潛伏在鎮子各處,渾身全副武裝。

    鎮子西面靠海的一邊沒有城牆,海盜來的相對突然,並沒給法師太多的準備時間,他只能利用兩天時間和軍官們商量一套戰術,然後匆匆布置。

    鎮民都安置在了鎮子東面城牆下的房舍里面躲了起來,這樣能夠讓他們一定程度上遠離戰斗。

    不過看來軍事紀律的訓練還算是不錯。一大群人潛伏在那里,居然沒發出什麼聲音。

    “你看起來有點緊張,盧米。”到了一個角落里潛伏起來,額角微微有些汗珠的本地戰士听到來自他戰友的聲音。

    “羅文,我沒事。”嘴上說著沒事,但是他手上仍然捏了把汗。

    盡管他見過大陣仗,但是自從紅袍到來之後,他還真的沒有經歷過這種正面的戰斗。

    雖然緊張,但是他並不猶豫︰“必須鼓起勇氣,鄉親們,這些海盜是來搶劫的。”

    他看到不少本地的民兵同樣緊張,趁著海盜沒靠近,低聲地提醒道。

    海盜不同于山匪,或許對抗山中的賊匪,因為種種緣故,鎮民們不會過于熱心,但是這些是海盜。

    “嘿,真是個好伙。”一些北部的民兵吹起了口哨。

    盧米勉強地笑了一下,心中的緊張感卻消退了不少。

    “別讓他們瞧扁了,盧米。”羅文悄聲說道,他的眉頭緊皺著,顯然不喜歡這些北地的軍人︰“我們不能任由這些北方佬呼喝。”

    “羅文。”盧米皺了皺眉,雖然他也覺得與北方的軍人有點隔閡,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並不能說是不愉快,一同訓練,總算有了點默契,何況眼下這些北方人也在為防御鎮子而戰,所以他感到,現在明顯不是討論這種話題的時候。

    “好吧,他們來了。”年輕的戰士晃了晃頭,海盜們漸漸地湊近了。

    埋伏的民兵們紛紛摘下了手弩。

    一陣陣輕輕的‘ 嗒’聲沒有擾亂這片寂靜,反而讓氣氛更加死寂了。

    潛伏的民兵耳邊,似乎再也听不到戰友呼吸的聲音,因為他們自己的呼吸也隨著海賊的靠近屏了起來。。。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0:41
    141踫撞

    當海岸上的一場兵戈已經現出端倪,另外幾個海盜服色打扮的人,卻剛從山溝里面走出來。

    幾月不見,獅梟的山寨變得破爛了不少,許久不見的山匪大頭目扎卡西表情疲憊,往日那股飛揚跋扈的氣勢也少了幾分。
    不過當看到他身邊不再是原來那些山賊爪牙,而是一群身披重甲,氣質明顯不同于山賊的軍人時,就會明白︰失去了爪牙的野狼,是無論如何都猖狂不起來的。

    “唔,這兩位海上的朋友,如我們的約定,請轉告提爾巴特大人,千萬不要忘記。”

    “那是當然。”這兩個帶著一身海腥氣的青年人笑著點頭,客套了一陣之後,就返身離開了這座巢穴。

    山賊頭子遠望著這兩個海盜遠去,眼神游移著,變得越來越陰森。

    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很快,他的心情更壞了,因為一個穆蘭人士兵從巢穴高處他為穆蘭祭司修建的居處大門中出來,一臉跋扈的表情對呼喝著他︰“卑賤的家伙,和那些海盜的事情談妥了。”

    “可恨。”被穆蘭人如此呼喝,扎卡西心中充滿了屈辱,但是卻不敢表達不滿,因為他的權柄在這一段時日里,已經被穆蘭人全部剝奪走了。

    經歷過幾個月的戰斗,獅梟盜賊團和其匪幫盟友還剩下五百多名可堪一戰的悍匪,不過面對著穆蘭軍人表現出的戰斗力,再也沒有人敢違抗那些穆蘭人的意志。

    而經過穆蘭祭司的拉攏,即使在獅梟匪幫之中,扎卡西也成了一個光桿司令。

    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他也只能堆起一臉阿諛,語氣諂媚。

    “是的,尊敬的穆蘭老爺。”

    這個高傲的穆蘭軍官顯然不屑于與這個山賊頭子多談,輕蔑地哼了一聲之後,就返回了那座建築。

    這所供給穆蘭人居住的木屋里面正發生著一場爭論。

    “我們還要在這里窩囊地呆上多久?親愛的斯巴姆克,僅僅一百名士兵,連這座山區都清理不了。”荷魯斯的祭祀迪班的表情顯示出有點泄氣。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親愛的迪班,南部和恩瑟的戰爭還沒有結束,所以我們只能調出這些人手。”斯巴姆克的表情也有些無可奈何︰“在法老發起新的戰爭之前,我們必須為他們鋪平道路,絕對不能讓塞爾掌握主動。”

    “哦不過斯巴姆克,佔領那座鎮,我們這些精銳士兵,加上這五百多個山賊當做雜兵,應該足夠了。”希倫走到窗口,遙望著希倫鎮的方向︰“這里還有不少獅鷲,而他們沒有多少人。”

    “但是他們有紅袍法師。”斯巴姆克淡淡地說道︰“他們不容覷。何況,能夠再多些雜兵,也不是什麼壞事,不是麼?我們的戰士很寶貴”

    他笑了笑。

    ……

    “狄比諾,這些穆蘭人太傲慢了。”山路上那兩個海盜也在談論,這兩個海賊一先一後,觀看服色地位高低有別,不過這個地位稍低些的青年如此說話,顯然關系是很親密的。

    “明明是他們主宰著那片山區,偏偏派一個傀儡的山賊頭子和我們交涉。”

    “傲慢,或許是吧,無論是山中的同行還是我們這些在海上討生活的,在他們眼楮里面恐怕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腳色。”對于剛剛繼承父親海盜船的青年海賊狄比諾而言,他的副手莫雷當然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戰友,因為他們自就是好友,所以對方如此說話,他當然不會生氣,提起那場會面,他的表情也十分不悅︰“其實這樣也好,我也不喜歡他們,莫雷,包括這場聯合。”

    “怎麼?”莫雷抬了抬眉毛︰“你反對那些船長共同的決定。”

    “當然反對,唔,你知道,我想不出攻打這個鎮有什麼太大的好處。”年輕的海賊船長皺緊了眉頭︰“當然,缺少物資的海盜船可以得到補給,不過,穆蘭人真的會說話算數?”

    說著他聳了聳肩,莫雷也皺起了眉頭,他們繞過一條山路,到了距離希倫鎮南面不遠的一處海灘,這里停靠著他們乘坐的型海船,剛剛坐了上去,就听到望處的喊聲︰

    “頭兒船那個鎮子的岸邊有船”

    “船?船有什麼可驚奇的?”莫雷對望哨的大呼叫感到不悅。

    “是海盜船”那個哨的把脖子探出望台︰“那個旗幟是血胡子的船”

    “什麼?”船長和大副吃了一驚,走到了高台上,一起遠望,就看到了那面叼著沾血刀子的骷髏旗。

    “喔,不可思議。那個矮子真是莽撞。”狄比諾瞪著眼看了一陣,良久才長呼了口氣,表現出心中的驚愕。

    “或許是他想要獨佔那座鎮。”莫雷皺著眉頭︰“他真是大膽,這是明晃晃地和船長們作對。”

    “他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不是一天兩天了。”狄比諾冷笑一聲︰“何況在這座海域上,除了水手自己,誰又能主宰哪一條船的船舵?”

    莫雷張了張嘴,只能點了點頭︰“您說得不錯,不過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回去通報其他的船長?”

    遠處,那些海賊的步伐已經踏上了海岸的沙灘,狄比諾思索了一陣,抬頭看看昏暗的天空,近海的礁石,對部下一揮手︰“先靠過去看看情況。”

    船緩緩地開動了。借著礁石的掩護,悄悄地靠近了那片海岸。

    “這是一個機會。”狄比諾對莫雷說道︰“如果賈巴爾勝利了,我們現在回去通報那些家伙,恐怕也來不及阻止,但如果出現了別的情況……”

    “我們就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以後的事情了。”

    狄比諾微笑著,他的語氣大有深意。

    莫雷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

    當他們靠近戰場的時候,戰斗似乎還沒有開始,一切都有些過于安靜了,除了興奮的海盜們偶爾發出的吼叫聲。

    初出道的海賊在第一次工作之時,往往要飲用一些烈酒壯膽,久而久之,大多數海盜都有酗酒的毛病,在進攻前喝上兩杯更是職業習慣,因此這些海盜大多臉色火紅,吼叫聲中充滿了野獸的味道。

    這一張張猙獰的血紅臉孔在民兵眼中越來越清晰,他們的瞳孔也越張越大。

    距離鎮的建築越來越近,賈巴爾一皺眉,大喝一聲、

    “停下”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海盜頭子,見到劫掠的對象在自己如此靠近的情況下仍然不聲不響,他當然會感覺到不對頭。

    他狐疑地盯著沉默的鎮,應該有的農人,鎮民,甚至守備隊,全都不見蹤影,這讓他嚴重地感覺到了不對。

    “頭兒,這里好像有點古怪。”一個海賊湊了過來。

    賈巴爾捏著胡須點了點頭,一揮手︰“先丟些火把進去燒一燒,看看這些希倫人搞什麼名堂。”

    “听到了頭兒”這個海賊殘忍地呲牙一笑,大聲呼喝著手下點燃火把,就要往木屋的茅草頂上面丟擲,幾個海盜剛剛舉起火把,卻連續發出幾聲慘叫。

    幾根箭矢深深地沒入了他們的身體。

    賈巴爾機敏地一舉盾牌,一根箭矢就盯在了上面,並伴隨著一個沉悶的聲音。

    越來越多的海賊舉起了盾牌,箭矢不斷地飛至,更多的踫撞聲音雨點般地迸發出來。

    同時零散的慘叫聲也不斷地從海盜群中發出。

    許多格擋不到位的海盜被銳利的箭矢擊中倒地。

    海灘上頓時熱鬧了許多。

    賈巴爾的呼吸粗重,手下的一個個倒地讓他心中充滿了怒火,血絲幾個呼吸間充滿了他的眼白,讓他雙眼的顏色如同他的胡子。

    他看見隱隱約約的人影在鎮的建築物間出沒晃動,抽出大砍刀重重地一敲盾牌,怒吼起來︰“他們想伏擊我們,一群懦弱的老鼠,不要怕,給我沖”

    他邁著大步,猶如公牛一般迎著箭雨朝鎮沖了過去。

    听到首領如同雷霆般的吼聲,一群海盜紛紛反應過來,箭矢造成的減員並不算多,而驚恐暫時被壓制,心中怒火又驅使著他們繼續怒吼著向鎮發起了沖鋒。

    冷兵器的時代的戰爭,一個勇猛的將領可以起到相當大的作用,畢竟,揮舞冷兵器肉搏,士氣是最重要的。

    這也說明了在海上搶掠討生計的海賊的悍不畏死。

    乒

    一個海盜沖進了街巷,看到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視野里頭,不由分說就是一刀當頭劈下,不過預想中腦漿噴濺的情景並未出現,而是‘當’地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手臂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險些拿不穩手中的刀。

    他震驚萬分地看了一眼斬擊的對象,這十分之一秒的一瞥集中了他幾乎所有的注意力,讓他能夠看清那個人身上穿著一套鐵制的盔甲,那罩頭的鐵盔因為他的斬擊而出現了一道刻痕,不過卻沒有深入,可見這盔甲質料的結實程度。

    這是一名年輕的民兵,頭盔和刀刃撞擊產生的巨大震蕩讓他的頭腦瞬間暈眩了,不過旁邊老兵的反應卻很快,拔出腰刀快速地一揮,刀刃輕易破開皮甲,深入海盜的身軀,噴出一大片鮮血。

    他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裝備?

    海盜睜大了眼楮死不瞑目。

    鮮血在自己的眼前噴濺出來,這群民兵眼前同時一陣殷紅,心中躁動,仿佛一股原始的殺戮**也被點燃了。

    “等什麼迎擊”塞爾騎士安斯爾站了起來,朝即將沖進鎮的海盜揮手喝道。

    十幾名已經按耐不住心中殺戮**的士兵怒吼著沖出了巷道,一群正在沖鋒的海盜看到這些民兵,頓時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目光從民兵的頭盔掃到胸甲,再到全身的兵器,心中一陣震撼。

    除了一些國家的正規軍,他們不能想象這種民兵部隊也會擁有如此精良的武裝。

    連海盜頭子賈巴爾也是一陣吃驚。

    當海盜們看到越來越多這樣裝備的民兵從鎮子里沖出來的時候,所有的海盜熾熱的心髒仿佛瞬間被人潑上了一盆冷水,開始冒出寒氣。

    就好像一只野貓挖開老鼠洞,卻發現眼前是一條鑽洞的大毒蛇……。。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0:48
142 沖擊
    一支僅僅以皮甲和簡單武器武裝起來的海盜,是絕對不敢與大型國家的正規陸軍進行戰斗的,即使海匪大多數身經百戰武藝高超,但是過大的裝備差距會讓這種優勢化為泡影。

    如果對方的兵器能夠輕易地斬開海盜們的皮甲,而且可以用刀、盾、短槍、弩形攻擊各個距離的敵人,而海盜們的生鐵刀要劈開鎧甲的防護對敵人造成傷害,都需要消耗很大的力氣,那麼戰斗的艱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當海盜們看到兩百多個全副武裝的民兵從鎮子里面跳出來的時候,心跳頓時就快了好幾節。

    遇上這種敵人,無論有無勝算,海賊們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撤退。

    他們是盜賊,只希望能夠通過搶奪商船和漁村獲取利益,如果在某一場戰斗中付出的代價大過了收獲,任何海盜都會覺得不值。

    如果一艘海盜船損失了太多成員,在大海之上,很快就會被其他勢力吞並。

    就如同山中的大型猛獸通常會避開彼此一樣,海盜們很少願意進行會使自己損失慘重的戰斗。

    不用多說,如果和這些全副武裝沖鋒中仍然保持著陣型的兵士作戰,損失慘重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

    甚至還很有可能失敗。

    海盜們一下子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賈巴爾赤紅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然而民兵並沒有給予海賊們過多猶豫的時間,當先的民兵們舉著刀盾躍進海盜群里,幾把刀劍劈上了那身閃亮的盔甲,無論是下意識的揮動,還是海盜們不信邪的實驗——畢竟在這個小鎮子里遇上這樣武裝的軍隊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免會對這些鎧甲的真實性有所懷疑︰或許是偽裝出來的冒牌貨。

    就連賈巴爾自己的心里也有著這樣的想法。

    不過當海賊們听到刀劍和盔甲敲擊踫撞時發出的聲音時,心中再沒有懷疑了。

    噗

    砍刀和刺槍破開海盜身上簡陋的皮甲,深深陷入了骨肉,慘叫聲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加上民兵們的陣陣吶喊,終于刺激到了海盜們狂熱的神經。

    “他**的快撤退”

    作為一名沒有傻到極點的海賊頭目,賈巴爾大吼著下達了正確的命令。

    不撤退,他的家底就要葬送在這里了。

    他心中痛罵了無數次那些在海上散播傳言的家伙,這哪里是什麼任人收割的農場,分明是一個準備好的墓地。

    他心里生出了後悔的念頭,決定回去之後立刻把提議攻打這個鎮子那幾個部下碎尸萬段。

    不過現在後悔似乎晚了。

    海盜們距離海灘還有一段距離,作為戰斗經驗精湛的海賊,他們很清楚轉身奔逃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因為那樣會把後背暴露給民兵們的弩箭,讓‘撤退’變成‘潰敗’,所以最好的方案是且戰且退。

    而民兵們的攻擊讓撤退轉變為潰敗的進程大大地加快了,在如同鋼鐵浪潮一般的攻勢沖擊之下,大量的尸體倒在了海灘上,血水滲入了沙地,越來越頻繁的慘叫聲中,大量海鳥不堪其擾,紛紛散飛。

    想撤退也不是那麼簡單。

    賈巴爾赤紅著眼楮,想要呼喊一隊手下斷後——然而一把刺過來的長槍讓他欲要吐出的話變成了猛獸般的嚎叫,他揮起重盾,一把隔開鑽進肩膀的短槍,不過釘滿了箭矢遍布著刀槍戳刺劈砍痕跡的簡陋木盾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木板在這一次格擋之後散裂成了碎木片,僅僅留下一個生鐵框。

    他肚子一涼,另一根短槍已經陷入了他的小腹,仿佛感受到腸胃在這根冰涼鋒利得異物穿刺之下開始攪動抽搐,長聲慘叫之中,青筋暴露的手臂揮舞著砍刀,劈向了那個持槍的民兵。

    一聲悶響之中,砍刀被一面旁邊伸過來的盾牌格擋住了,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傳來了劇痛,賈巴爾一張嘴,吐出一大口渾濁的血水,軟軟地癱倒在沙灘上。

    “頭兒死了”

    這是宣告著‘撤退’轉變成‘潰敗’的號角。

    大量被殺破了膽子的海盜紛紛轉頭就逃,在民兵不依不饒的追砍下,如同倒在農夫鐮刀下的麥子一般倒在了地上,身後的吶喊聲仿佛冥府的召喚,海盜們向一切能夠想到的對象進行祈禱,但是神顯然沒有庇佑他們,他們到了船下,那條並不寬綽的踏板又成了他們的噩夢,大量踏上踏板的海賊被同伴擠開,摔倒了沙灘上面,又死在了民兵們的手中。

    “上來了快,推開踏板”

    登上船的幾個海盜歡呼著,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們推倒了踏板,大量後頭的海匪嚎叫痛罵著跌了下去,有些剛剛觸踫到船舷,沒有抓穩,就這樣倒在了沙灘上。

    上船的幸運兒們手忙腳亂地起錨楊帆,想要快速逃離,不過幾個小小的紅點從鎮子另一側飛了過來,到了近處,看到這些小紅點變成了大水桶般的巨大火球時,幾個好運的海盜頓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很快,連串的爆炸讓這片海域徹底清淨了下來。

    潘尼走下哨塔,到了岸邊,抬頭看著被炸開幾個大洞擱淺在岸邊的大船,上下仔細端詳了一陣,贊嘆︰“好船,修理一下還能用。”

    “確實是好船,塞爾的海軍里這樣的三桅大船也不是很多。”休斯點了點頭,看著已經被砍下來的粗矮腦袋︰“可惜,這個愚蠢的家伙不知道珍惜,居然惹到了我們頭上。”

    “大人,我們死了八個軍人。”安斯爾上前報告︰“還有四個人以後不可能再戰斗了,重傷二十九個。”

    “真是一場大勝。”休斯一擊手掌︰“潘尼,沒有比這更漂亮的了。”

    不過潘尼卻沒有那麼高興,心情反而有些不快︰“死了八個人……”

    都是優秀的戰士。

    “戰爭不會有不死人的。”休斯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驚訝︰“潘尼,你不能總是想壞的方面。”

    “或許吧。”他嘆了口氣,仍然感到心情有點沉重,上輩子他不過一小民,怎麼能想到現在能夠過上在一句話間決定他人生死的生活?

    因為他的指令,有人因之而死亡,這並不讓他感到愉快。

    或許真的要適應這些。

    他沉默著皺著眉頭。

    或許這是對的,如果他不這麼做,那麼這座鎮子就要被海盜劫掠,死傷有豈止是八個?

    他看到鎮民們投過來的敬重目光,感到有些安慰。

    不過仍然不能徹底釋懷。

    等到徹底麻木的時候,估計他就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大人物了。

    他嘆了口氣,想起另一件剛剛看到的事情,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詢問安斯爾︰“對了,剛才你們與海賊戰斗的時候,我看到幾個軍士聚在一起,分別使用不同的兵器對抗遠近處的敵人?”

    “不錯”安斯爾點了點頭︰“大人,您為軍人配發的武器很多樣,不過我和一些經驗充足的老戰士都認為,在戰斗中,很難有人能夠兼顧不同地方的敵人,所以就把士兵分為兩人的小隊,一個人使用刀盾,另外一個則使用短槍,相互掩護配合,這樣就能更靈活地應付各種敵人了。”

    “好辦法。”听到安斯爾的話,潘尼眼楮一亮,受到了啟發,比劃起來︰“其實你們可以把士兵分為六人一隊,我會吩咐工坊制作一些更多樣的兵器,讓一隊的士兵排列好陣型,使用不同種類的兵器,或許能夠更好地增強戰斗力。”

    “這樣?”

    “這是我在某個將軍的日志上看到的方法,這種方式叫做……呃……鳳凰陣。”法師沒有在費倫的本地詞匯中尋找到鴛鴦——費倫似乎也沒這種動物,所以換了一個詞匯形容這個天朝古代名將戚繼光的發明。

    這個東西對付海盜倒是正好合適。

    想起這種兵法最初投入使用時針對的對象,潘尼感覺到一點惡趣,很節制地微笑起來。

    “鳳凰陣?”安斯爾咀嚼著這個詞語,確認潘尼所說的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思路,就好像冒險者中不同的職業在小隊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或者不同的兵種混合搭配起來,也會讓戰斗力有所增強。

    而休斯則在搜腸刮肚地尋找,這麼古怪的東西究竟出自哪一本書,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這種做法,因為潘尼總能從各種‘書籍’中尋找到許多旁人想象不出來的東西,他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

    ……

    “哈,看來血胡子被*掉了。”

    隱蔽于海岸礁石之下,幾個海賊見證了一艘規模不算小的海盜船覆滅的全過程,直到三桅船被擊沉,那顆粗短的腦袋倒掛在了高高的桿子上,在民兵們之間傳播著,大副莫雷干笑一聲,打破了小船上的沉默。

    “干掉了,嗯,不錯。”狄比諾機械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沒有放在那顆幾乎快被當成球踢的腦袋上,而是緊緊地盯著那些民兵身上的裝備,忽然跳著腳叫了起來︰“見鬼誰能告訴我,是塞爾的正規軍調進了這個地方麼?不可能的,穆蘭人明明拍著胸口告訴我們他們徹底封鎖了山區,沒有大部隊通過。”

    “不管怎樣……這……”莫雷只能堆著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他也很驚訝于鎮上這些軍人的裝備,對于狄比諾的驚疑,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好吧……”狄比諾深吸了兩口氣,平息了心中的驚駭,又多看了幾眼那些民兵,知道這時候糾結于這些裝備精良到嚇人的軍人的來路是沒意義的事情,關鍵的問題是,他們馬上就要面對這樣的軍隊,通過剛才這支軍隊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他覺得很有必要考慮一下以後的道路︰“莫雷,我認為和這樣的軍隊沖突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也認為是這樣的。”莫雷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一艘大型戰船,兩百多名海盜戰士,就在一頓飯多一點的功夫葬送在了這片沙灘上面,一個在這片海域上影響力不低的勢力就這樣消失了,如何不讓一個海賊感到恐懼?

    狄比諾掂量一下自己的家底,並不比血胡子多到哪里去,他更覺得如果不再多考慮一下攻擊這座小鎮的計劃,以後絕對會追悔莫及。

    冒著死傷慘重的危險,只為了一些財貨和糧食,究竟合不合適?

    “走吧,莫雷。”他最後看了一眼列成隊列走回小鎮的軍隊,落向山區那一邊的太陽最後幾絲日光照在那些鎧甲身上,反射出的亮光照進了他的眼楮,讓他感到心髒發沉︰“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情通知給其他幾個船長。”

    莫雷點了點頭,轉身一陣發號施令,小船緩緩地掉頭,海風推動著風帆,快速地遠離了海岸。。.。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0:48

    143海賊集會

    這片海域的海賊海賊們經常在一座名為‘尼姆庫爾’的礁石島嶼上進行集會,久而久之,這里也成了一些大海賊的商議聚會的地方。

    海島中央的洞穴雖然粗糙,但是打掃的很干淨,用鹽和海藻末烤制的魚、蝦、螃蟹、蛤蜊等海鮮在烤架上‘滋滋’地滴著油脂,椰子汁檸檬水混合著放在小碗里面,這種酸甜的醬汁涂在海鮮燒烤上,別有一番風味。

    再加上新鮮谷物釀造的烈酒,這種檔次的餐飲在海賊的世界里,也能算得上是奢華了。

    海盜們經常舉行這種宴會,朝不保夕的生活給予海賊們的精神壓力需要經常宣泄,從各個地方劫掠來的女奴穿著單薄的衣衫,強顏歡笑著取悅宴會上的船長們。

    大多數海盜船上不允許女人的存在,這些大大小小的海盜巢穴,就是她們的牢獄,時間過得久了,強顏歡笑的表情就會漸漸演化成逆來順受的麻木,直到在自暴自棄的絕望中泯滅了所有的希望。

    烈酒助興,海盜們用怒吼,粗糙的歌聲,和各種暴行發泄著心中的火焰,所以這種宴會總是會散發出一種混亂瘋狂的味道。

    或許可以換個說法,比如……海洋式的狂野?

    贊甦斯.狄比諾坐在七名大船長的末尾,心情就是極度的不愉快,岩洞中彌漫的狂野氣味,也加深了他心里的狂躁。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岩洞中央那個人倨傲無禮的言詞。

    “哦,你是說……你親眼看到那個蠢貨紅胡子被一群民兵擊潰,現在夾著尾巴跑來向我們傾訴你心中的恐懼?”

    說話的人戴著一頂巨大的藍邊海賊帽子,臉上刀疤橫橫豎豎有十幾道,這是屬于‘海狼’魯斯坦的勛章,作為一名擁有兩艘大船,五百名勇士,加上老弱婦孺部眾總數超過一千的大海賊,他在這片海域上擁有最高的話語權。

    盡管這樣的勢力在墜星海中西部算不了什麼,最多也只能算是個中流,但是在海賊勢力剛剛介入的東墜星海,這樣的海賊組織,規模已經足夠大了。

    至少在座的幾位船長里面,他的力量是最強大的。

    在實力至上的海賊世界里,他用這種口氣說話自然是沒什麼不妥,狄比諾也只能憋著怒氣,表情陰沉地用雙手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烤魚撕扯成細細的魚肉松︰“我說的是事實,路坦斯船長。”

    他語氣平淡地敘述著。

    “哈哈哈哈,別扯了,狄比諾小兄弟,我看你是怕了。”路坦斯旁邊座位上的一位船長粗魯地大笑起來︰“噢天哪兩百多個身披精銳戰鎧,能夠熟練應用各種武器的戰士,你確定這是一群民兵?而不是塞爾的正規部隊?你知道,海盜王的精銳都用不起這麼奢華的裝備。”

    他夸張地比劃著,顯出狄比諾對他們說的事情的荒謬。

    他的表述很成功,所以周圍的海賊紛紛大聲地嘲笑起來。

    “但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是——賈巴爾被那群人干掉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頓飯的時間里。”狄比諾歪歪頭,攤了攤手,目光指向了那位說話的人︰“親愛的巴斯迪摩爾,不知道你準備怎麼解釋這些。”

    “不過我們這里一共七位船長,十條大船,能夠參與戰斗的勇士將近兩千,我想即使那些民兵即使穿著精金制的附魔武器,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吧?”路坦斯輕聲笑著,兩根手指拽了拽向上彎曲的胡須,用戲謔的目光盯著狄比諾︰“親愛的狄比諾,你沒有繼承到你父親的勇敢啊。”

    “沒有衡量敵我實力貿然進攻,我認為這種做法非常愚蠢。”狄比諾大聲地說道︰“他們僅僅用了兩百人,就輕松地擊垮了賈巴爾,難道你們就能夠肯定,他們只有這兩百人?何況他們還有紅袍法師——”

    “兩千人。”巴斯迪摩爾呵呵地笑了兩聲,伸出兩根手指,打斷了狄比諾的話,好笑地看著喘著粗氣的後者︰“我們一共有兩千人,何況,我們也有法師。”

    他看了一眼中間的海狼,這位東墜星海實力最強的海盜身後坐著一個渾身蒙在袍子里的人,兜帽遮住的臉看不清什麼長相,但是看端著酒杯的手的皮膚褶皺色澤,可以看出這個法師不算太老。

    他听到巴斯迪摩爾的話,鼻間發出一個輕聲的冷笑。

    “好吧好吧,不過我們去攻擊那座小鎮,究竟能夠得到什麼?”狄比諾皺緊了眉頭︰“我們好像得不到多少好處。”

    “不用多說了,親愛的狄比諾,你的言論不值一提,因為這是我們已經計議好的事情。”路坦斯哈哈地笑了一聲︰“僅僅是一座看門狗稍稍強壯些的農場,就能嚇住我們這些覓食的海狼?”

    狄比諾盡力地讓自己呼吸紓緩,他看著這些海盜們狂妄的言詞,忽然感到,如果這些人不踫釘子,大概是不會有所醒悟的。

    想到他剛剛繼承父親的船只和巢穴,海賊團里的一些老人並不心服,需要他進行一段時間的吸收和重整,更經不起絲毫損失,他搖了搖頭︰“哦,那好吧,我退出。”

    “什麼?”這些船長表情遽變,好像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要退出?”

    “不錯,沒工夫和你們閑扯,你們會後悔的。”狄比諾吐了口氣。

    一群海盜沉默了下來。

    空氣中一時僅剩下烤魚發出的 啪聲音。

    “哈,退出?”路坦斯重復了一遍,摹地大怒,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瞪著狄比諾︰“狄比諾,你是要違反我們的盟約嗎?你這是在找死”

    狄比諾一陣愣神,馬上發現,隨著路坦斯這一句話,在座的所有船長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一道道目光中,都赤luo裸地刻著一行通用語文字︰不懷好意。

    他的心髒猛地一沉。

    “一群可恨的狗東西”遠離尼姆庫爾的大船上,狄比諾狠狠地錘了一下桅桿,旁邊,忠心的青年大副听著他的牢騷與怒罵︰“居然讓我做先鋒去攻打那個見鬼的地方。”

    “這是明晃晃的坑陷。”莫雷皺了皺眉︰“狄比諾,你得罪了他們?”

    “得罪?”年輕的船長皮笑肉不笑了兩聲︰“我感覺他們早有預謀,也許……”

    他壓低了聲音,在夜風中,只有他的大副能夠听得到他的推測︰“我父親的那些老兄弟里,已經有些人迫不及待想要找個能給他們更大好處的新靠山了……或許還有更狂妄的想要把我沉進海里之後,獨自掌握我們可愛的‘槍烏賊’號,如果我在這次沖鋒中被那些軍隊打殘,這些小丑們就會紛紛跳出來配合那些居心叵測的船長把我們吃得一干二淨,你說對麼?莫雷。”

    莫雷掏出一個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說話聲也有點結巴,他點了點頭︰“我想你是對的,狄比……那麼,我們逃跑?”

    “逃跑?有多少人願意跟隨我?我們難道能夠把我們巢穴里那六百多口人裝進一艘船里搬走?我們在那里建築的城堡呢?”狄比諾冷哼著握緊了拳頭,眼楮里充滿了憤怒的紅,他大聲地咆哮著︰“那是父親留給我的產業”

    莫雷沉默了下來。

    這可是個狼狽而艱難的處境。

    良久,狄比諾忽然笑了起來。

    莫雷不解地抬起了腦袋,看著神經質般笑著的船長︰“狄比諾,你……”

    他想出言勸阻,卻見對方抬起一只手掌,勸阻了他︰“別出聲,我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出賣……從這個角度進行思考,我們或許還有別的出路。”

    在莫雷的眼楮里,說著這些話時,狄比諾船長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邪惡了。

    ……

    連續好幾天過去,時刻防範著意圖從海上侵略城鎮的盜匪,潘尼有點疲累。

    經過了上次的教訓,他已經派遣奴工在海岸修築壁壘。

    雖然不是良港,不過潘尼開始覺得在這里設立一座港口還是有必要的,把目光放長遠些,對付那些海賊,他還需要船只。

    天還只是微亮的清晨,窗口吹進的一陣風把他吹醒,他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卷了卷被子,讓身體更暖和一些。

    他睜開眼楮,吐了一口微冷的氣息,雖然現在還不到徹底變天的季節,但是清早的涼風已經帶來了預兆,這點體會讓他知道以後必須關上窗子睡覺。

    他快速地穿好了衣服,簡單地冥想準備了幾個常用的法術,走到了樓下,看到小男孩已經在桌前翻閱著厚重的典籍,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智商超群的兒童果然對法術有著先天的優勢,這個叫做托馬斯的孩子已經能夠熟練施展入門法術,能夠在接觸奧術的幾個月里擁有這種本事,如果在塞爾國內,相信足以震驚到不少的學徒。

    不過也可能讓他死得更快。

    雖然潘尼和休斯都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其他的學徒和法師未必會喜歡。

    發覺法師到來,托馬斯站立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導師大人早上好。”

    潘尼仔細地看著這個小孩子,忽然感到幾絲不妥,因為他這段時間發現,這群和紅袍法師學會法術的小孩,似乎都開始對他們的同鄉親戚產生了疏遠,這讓他莫名其妙地有種罪惡感︰“最近你好像經常住在這里,不常回家看看?”

    “大人,我……”托馬斯表情變得有些陰郁,他早已了解他的導師並不是個很難說話的人,所以並不隱藏心中的情緒︰“我的父母好像有點不喜歡我。”

    “是因為我?”

    “這……”托馬斯語塞,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指責導師大人,因為他學習奧術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心中那股對神奇力量的渴求。

    至少法師沒有那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成為一名法師。

    所以他並不想推卸責任。

    “大人,您和以前那些塞爾人不一樣。”片刻,他想到了言詞︰“鎮里人已經開始接受你了。”

    “不一樣?”法師笑了笑︰“都是一樣的塞爾人,也是紅袍法師。”

    “您至少盡到了領主的責任。”托馬斯挺胸抬頭地說道。

    “那麼你呢?”法師搖了搖頭,不置可否︰“你準備好成為一名紅袍法師了麼。”

    “呃……”

    小男孩語塞。

    學習奧術——紅袍法師的學徒——正式紅袍法師。

    無懈可擊的邏輯。

    不過他一想到過往關于紅袍的傳聞,想起自己未來可能成為其中一員,心里就很是別扭。

    他抬起頭,看到眼前的法師,心中忽生出一個想法︰“大人,如果有可能,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法師。”

    “和我一樣?塞爾的法師成千上萬,但是和我一樣的可沒有多少。”法師嘆了口氣︰“而且也未必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托馬斯皺了皺眉︰“大人,听鎮里大人講說故事,以前來過的那些紅袍法師可都不是好人,他們把這里的人似乎都當成了沒腦子的奴隸。”

    “沒腦子的奴隸?”法師失笑︰“你如果成為了紅袍,掌握到了強大的力量,估計想法也會漸漸變得和他們差不多。”

    “不會的”小男孩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種可能性並不小,想想吧,親愛的托馬斯,當你沉迷在如同海洋般的奧術知識的時候,並且沉醉于法術力量帶來的好處,普通人在你眼里漸漸變得如同螻蟻和工具一樣價值,你就知道,大多數紅袍法師的殘暴不仁究竟是因為什麼了。”潘尼嘆了口氣︰“法術和權力都不是邪惡的東西,只是許多人因為過分偏執于這兩者導致心靈扭曲畸形而已。”

    見托馬斯沉默不語陷入深思,潘尼把手摸到了小男孩的頭上︰“所以你晚上還是回家去住吧,他們是你人生中獨一無二的珍寶,因為世界上只有家人可能給予你無私的溫暖,如果你的心靈習慣了這種溫暖,從中汲取到力量,那麼你就不會在前進的的道路上迷失。”

    說到這里法師心中有些傷感,從薩諾芬的商業女神牧師那里得到消息,他這輩子的父母前些年搬到了國外,沒有說清究竟去了哪里,費倫那麼巨大的地圖,數十個國家,不知道以後還能否再見。

    “奧術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們會接受你的,你是他們的兒子。”

    小男孩的眼楮里面漸漸有了自信,他抬起了頭,重重地點了點︰“謝謝你,親愛的導師。”

    法師點了點頭,走出了宅邸。

    到了這個時間,小鎮已經有了人氣,可能是因為成功地殲滅了海盜,或是漸漸認同了紅袍法師的統治,小鎮的鎮民見到潘尼時,不再像以往那樣老鼠見貓一樣閃避,而是謹慎地行禮之後避開。

    這也算是一種進展。

    潘尼心中生出一種名為欣慰的情緒。

    “大人……”小男孩張了張嘴︰“你以後會長久地在這里任職下去嗎?”

    這也是其他鎮民心中的疑惑。

    包括盧米瓊斯在內的一群民兵。

    如果是這位英明果敢的紅袍法師統治他們,他們並不介意接受這種統治。

    “只要我還在這里,自然會履行作為官員的義務。”法師合了下眼瞼,再張開來,吐了一口長氣。

    小男孩皺皺眉,還要問些什麼,忽然街尾跑來一群民兵,他們行色匆匆地奔到法師跟前,連行禮都顧不上,就氣喘吁吁地說︰“大人,海邊來了一條陌生的船。”

    陌生的船?法師皺了皺眉。

    這里被海盜陰影籠罩的消息早傳遍了這片海域,怎麼會有陌生的船過來?

    他跟著軍人們走到海灘,看到一艘小型海船緩緩靠近了海岸,大群民兵舉著盾牌列成陣勢,另一手架著強弩嚴陣以待。

    因為有見多識廣的老兵認出這是艘快艇有點像是海盜們偵查巡邏用的。

    不過這艘快艇的桅桿頂上卻掛著面白旗,而一個不帶武器的年輕男子赤luo上身,揮舞著雙臂做出各式各樣的手勢。

    這些肢體語言表示他並無敵意。

    法師疑惑地皺了皺眉。。.。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0:58

    144勾結,預備

    “這麼說,你們一共有七位船長,十條大船,兩千多名海賊?”

    “如果大人願意,那麼就只剩下六個船長,九條大船,一千七百個海賊。”

    說話的人語氣謙恭,不過從那副不自然的表情來看,顯然不是很適合這種做派,海上的人大多粗鄙不文,這樣禮貌交流的場景離他們的世界似乎有些遙遠。

    法師看著這個自稱是槍烏賊號大副的年輕人,雖然通過弗拉斯搜集到的情報,對照密探的鑒別,他能夠確認這個人的身份,不過對于對方帶來的消息,卻有著深深的疑慮。

    “好吧,我大概能夠判斷出你帶來的信息的真假,不過……你說你的船長要與我合作,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的計策,想要里應外合讓我陷入更大的不利境地呢?”

    潘尼看著這個青年海賊的臉,他並沒有太過鮮明的正義立場,對與海盜合作並不排斥,不過

    “大人,我能夠前來,已經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了。”莫雷皺了皺眉,這些施法者果然與傳言中一樣警惕而縝密︰“我們的主人見識過血胡子在您軍隊與法術下全軍覆沒的場景,認為與你作戰是一種很愚蠢的做法。何況,其他幾位船長,似乎已經表現出了不軌的圖謀,要知道,槍烏賊號已經被安排為攻擊大人領地的先鋒,就在三天之後。”

    “喔……這倒是很有趣。”休斯挑挑眉毛︰“親愛的潘尼,三天,兩千名海盜,五百多名山賊,兩面夾攻。”

    他提醒道。

    “還有一百名精銳的穆蘭神殿戰士。”莫雷補充道︰“這是船長們還有山上的人的全部兵力。”

    法師感到一陣麻煩,如此強大的兵力,如果攻打這個小鎮,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忽然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如你所說,這位大副先生,我感覺,雙方如此大的實力差距,即使你願意背棄那些強盜,幫助我們,但是結果……”

    “即使不幫助你們,我們的結果也只有滅亡。”大副旁邊的人摘下了遮住小半臉的頭巾,露出一張長著短須的年輕臉孔。

    法師睜了睜眼楮,從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獨特的氣質。

    這是個慣于發號施令的人,而他一出現,那位大副自然而然地退後一步。

    “我想我的到來應該更加能夠表現出誠意。”這個年輕人微笑著朝法師行了一禮,雖然動作並不自然,但是卻顯示出一股風度︰“如果大人您心中仍有疑慮,槍烏賊號就停泊在南方的海岸上,我可以把它開過來。”

    “唔,真是不可思議。”潘尼沉默了一會兒,吐了口氣,深深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已經推斷出對方的身份︰“如果我現在把你抓起來,那麼七位船長就會減少一位。”

    “而你也會少一位盟友。”狄比諾船長笑了笑。

    “我欽佩你的膽量。”潘尼同樣以微笑報之︰“好吧,這位船長,看來你誠意十足,而且如果其他人處于你的境地,多半也不會乖乖和那些船長合作,不過我有點想不通,你與我合作,除了報復他們,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好處。”

    “大人,你可以認為我在兩個不好的選擇里面選擇了一個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的。”這個船長攤了攤手,如此的直言不諱讓主位的潘尼和休斯同時感到一陣訝異,周圍幾個塞爾騎士臉上卻生出了怒氣,因為這種言詞有些不敬。

    “至少,我已經可以肯定,如果我听從他們的指令做事,只有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而我認為,大人似乎有能夠用得到我的地方。”‘槍烏賊’的船長繼續說道。

    “……好吧。”潘尼被這無懈可擊的言詞說服了︰“如果你成功了,你要什麼?”

    沒有共同利益基礎的同盟終究是不可靠的,僅僅‘求生’這一條,還不夠充分。

    “我希望能夠獲得大人的友誼。”槍烏賊船長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我能夠幫上大人的忙的話。”

    “不錯,不錯。”潘尼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大膽的海盜頭子了。

    狄比諾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旁邊的大副卻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狄比,你居然直接跳出來了,實在是太危險了。”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海盜船,大副一臉埋怨。

    “安心好了,我是看好了形勢才跳出去的。”狄比諾仍然笑容滿面。

    “看好了形勢?”大副的眼皮跳了跳。

    “這個紅袍法師很有意思。”狄比諾望著漸漸遠去的小鎮海岸,回顧莫雷的臉︰“你不覺得他很特別麼?和傳言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確實,不過,天知道他究竟怎麼想的?”莫雷抹了抹額角,語氣頓了頓︰“狄比諾,其實我真的不太贊同你的做法,他們不會喜歡我們這樣的人。”

    “沒有政府會喜歡海盜。”狄比諾吐了口氣︰“不過,看得出來那位大人是個理智的人,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手下和軍隊都忠于他。”

    莫雷想了想,想到海灘上的見聞,點了點頭。

    “所以我相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狄比諾微笑著︰“而且以後會有更多的好處,想想吧,莫雷,安勞的海軍已經重新集結,上個月安勞西面的兩個船長的腦袋已經懸掛在了他們的桅桿上,我們也要更多地為未來考慮。”

    莫雷恍然。

    隨著新上任的安勞爾總督和海軍司令權柄穩固,對這片海域的大清洗已經出出了征兆。

    這也是那些海盜聯合起來的原因,如果各自為戰,只會被塞爾海軍一口口吞滅。

    只是這次的事情告訴了狄比諾,沒有任何聯盟是可靠的。

    一切最終只能靠自己。

    “最近注意一些,絕不能放出任何風聲。”狄比諾看看航船上正在忙碌的水手,雖然這些人都是他精細挑選出的親信,但他還是再三地叮囑。

    莫雷點了點頭,把狄比諾的吩咐記在心里。

    “我倒要看看,這些妄想吃掉我的餓狼,究竟有沒有那麼硬的牙齒。”狄比諾冷笑時咬著牙,眼神如同一只夜梟,一張臉孔看上去十分猙獰。

    ……

    “你真的相信那個海賊?”小鎮里,休斯飲用著新鮮的椰汁,詢問著安坐不語的潘尼,語氣中滿是不信任。

    “現在給予這個海賊信任為時尚早。”潘尼搖了搖頭,忽然嘆了口氣︰“兩千六百人,這麼多人,頂的上一個中等規模的軍團了。”

    休斯沉默下來。

    只有兩百多名戰士的小鎮,應對如此數量的大軍兩面夾攻,即使裝備精良,勝算恐怕也不大。

    敵人用人就能把小鎮堆滿。

    何況對方有穆蘭的神殿祭司,有法師,還有精銳的戰士。

    這種情況下,一台小型的巨神兵大概是不夠的。

    潘尼很清楚,自己的寶貝最初只是一個樣品,做工很不過關,只需要幾個具有針對性的中階法術,就可以將它變成一攤廢鐵。

    如果他有一千人,倒是有把握靠著精銳的武器和嚴格的訓練加上布置的良好的工事與之周旋,不過他只有兩百人。

    即使有三百多名海盜倒戈相助,也只有五百個人而已,而潘尼也並不認為那位船長的話語完全可信。

    海盜都是些不可靠的家伙,他敢肯定,只要自己在戰斗中落入了頹勢,這個狡猾的海盜肯定會撒腿就跑。

    或許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擲。

    但他並不是那種瘋狂的賭徒。

    “必須求得援助。”潘尼站了起來。

    “援助,對了潘尼。”休斯眼楮一亮,想起一事︰“現任的海軍司令羅曼尼恩是我們家族的人,他或許能夠提供一些協助。”

    “真的?”法師有些驚喜,如果能夠得到塞爾海軍的協助,那麼他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塞爾海軍一共有三十多條大型戰船,近萬水軍,只要能夠求到一部分協助,抵御海盜是很輕松的事情。

    不過休斯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些失望︰“不過……潘尼,羅曼尼恩大人還在西方清剿另一邊的海匪,想要聯系上他就很不容易,我不敢肯定他能夠在三日後到來……”

    “遠……”法師皺了皺眉。

    這確實是一個很致命的因素。

    時間,海船航行需要時間。

    “我再想想。”他皺著眉頭,勉強地對休斯笑了笑︰“如果能夠求得援助,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當然,潘尼,我馬上就去通知他們。”休斯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我想他們考慮到我的因素,一定會盡快地趕過來的。”

    “這倒是。”潘尼也笑了︰“不過難為你了。”

    “這並不為難,親愛的朋友。”休斯搖了搖頭︰“我這段日子和你相處,也學會了一些東西,有些事情逃避是沒有用處的,不如接受利用。”

    朋友……

    大概算是朋友吧,潘尼抬頭看了一陣天棚,思索者朋友的定義,覺得和休斯的交流,還是愉快的,更沒有更多利益沖突沾染,彼此的觀念也相去不遠,說是朋友大概也無不通。

    他晃了晃頭,走回家中,點燃焚香,召喚出導師的鏡像,把將面臨的窘境告之。

    听著學生的敘述,詹華士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我會立刻提供給你援助。”

    “那真是太好了。”潘尼松了口氣︰“導師大人,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們能夠提供的援助,未必會有你想象的那麼充足,因為這麼短的時間里,我們送不過去太多的東西。”詹華士搖了搖頭︰“一般的紅袍法師,恐怕不會願意去你那個地方。”

    潘尼皺了皺眉。

    “這樣好了,我準備一下,親自過去。”導師思索了一下,做了一個決定。

    “您一個人?”潘尼愣了愣神,一個環之導師,又能起什麼作用?

    面對兩千多軍隊,幾個五階的法術,已經不能主宰一場戰爭的勝負了。

    他正遲疑著,卻見到詹華士的影像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我會把你的作品一起帶過去。”

    “作品?”法師心髒跳動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詹華士的話。

    他的作品,那就只能是那件東西了。

    不過……這可能嗎?

    巨神兵已經被軍部列為高等機密,比試時的那台樣品,很快被有關部門征用,而家族高層,也限定了巨神兵的制造,即使是他自己,也只能用一個縮水版的小型巨兵而已……

    他心中頓起疑雲。

    “嘉斯蒂瑞大師非常欣賞你的設計,消耗大量時間自己做了一個,工坊里的工匠又做了許多改造,相信……會讓你覺得有趣的。”詹華士詭秘地笑了笑︰“我想她很樂于幫助你。”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1:29

    145蠱惑

    得到了詹華士的許諾,潘尼一整夜都處在興奮的狀態下。

    有著高階施法者操控的完整版巨神兵,出現在戰場上,絕不是人海戰術就能應付得了的。

    他布置了半夜的防務,直到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醒來,卻感到鎮子的氣氛有一點不對。

    本地的民兵,眉宇間都添了幾絲烏雲。

    看得出他們憂慮重重。

    而他們帶來的幾個男子,也讓法師心情變得十分不佳。

    “大人,這幾個奴隸試圖半夜逃走,被我們捉到了。”盧米瓊斯說明了緣由。

    法師眉頭深鎖,他的目光不斷地在這幾個奴隸之間徘徊,他很清楚這些奴隸逃跑的原因。

    據實而論,他對待奴隸並不十分的嚴苛,礙于大環境,他當然不可能讓這些可能和塞爾統治階層有著深仇大恨所以淪落為奴隸的可憐人恢復自由,不過他還是很有節制地安排工作量,飲食標準也比塞爾其他地區高上許多——至少哪些地方的奴隸吃不上魚,更沒有隨意地虐待過奴隸。

    所以奴隸們逃跑,原因絕不可能是上面這些。

    當然是因為逃脫即將來臨的滅頂之災。

    兩千海賊即將攻擊城鎮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

    鎮子里只有兩百名士兵,而對著海岸的城牆還沒有修好,更遑論東面還要遭受山賊的夾擊。

    這種情況當然讓所有的鎮民都感到絕望。

    想要逃走的人,絕對不僅僅是這幾個奴隸。

    “要處理掉嗎?”瓊斯繼續詢問,這句話一出口,那幾個奴隸表情頓時變得雪白。

    瓊斯偷偷看了一眼潘尼的表情。

    法師陷入了遲疑,他很清楚,這件事情並不容易處理,一旦舉措失當,傳遞給了鎮民們錯誤的訊號,那麼恐怕等不到開打,鎮子就已經亂了陣腳。

    潘尼目光掃過附近的民兵,心知這些民兵心里面也不乏攜帶家人逃走的念頭,只要自己傳遞出一絲一毫令他們感覺不妙的信號,後果可想而知。

    “這幾個奴隸的事情先擱在後面。”他說道︰“把鎮民們集中到廣場上,我有些話想說。”

    盧米瓊斯點點頭,把這些松了口氣的奴隸關起來,召集鎮民到了鎮中央的廣場上面。

    鎮民們紛紛趕來了,潘尼看著這片熟悉的地方,輕輕吐了口氣,上一次在這里聚集鎮民的時候,廣場上血流成河,現在站在這里,鼻間又嗅到了一些血腥氣。

    古代的將軍在戰斗之前都要進行演講,以此激勵士氣,更重要的是講說道理,更好地引導人民去戰斗。

    民眾是精明的,他們對關系到自身利益的東西十分敏感,絕不做任何會讓自己受害的事情,而又是愚鈍的,短視讓他們看不清長遠的利害關系,在這個教育並不普及的年代更是如此,往往在這種年代,野心家可以憑著伶牙俐齒和小恩小惠讓大眾心甘情願為其效力。

    這種事在開化的世界里面往往也不少見。

    現在,法師要干的就是這麼一件事情。

    畢竟是第一遭,難免有點底氣不足,不過深呼吸了兩次之後,潘尼也穩住了陣腳。

    更大的陣仗他也見過了,心理素質比起以往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僅僅是忽悠而已,這一點難不倒他。

    他組織了一下言詞,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我想,對于將要發生的事情,各位都已經有所听聞了。”

    這種平淡的開場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鎮民和民兵們,包括工坊里的灰矮人和侏儒,都把目光落到了法師的身上。

    “我知道各位心中的想法,可能想要離開避難的人不在少數。”潘尼笑了笑,許多鎮民心髒一跳,恐懼的神情涌上臉龐。

    雖然服從紅袍法師的統治,但是卻並不認為死守在這個地方等待海盜搶掠屠宰是個好主意,因此也就不會因為逃跑而感到羞慚,他們並不把紅袍法師當成值得效死的傳統領主,自古至今都是。

    然而听到法師提及心事,所有的鎮民們心情都變得惶恐了;雖然綜合這位潘尼院長過往表現來看,並不是個凶殘暴戾的人,不過天知道這個紅袍會不會揪出來幾個倒霉蛋殺了,來警告一眾鎮民。

    所以氣氛一瞬間變得更緊張了。

    法師當然沒有那麼蠢,他笑了笑,緩和了下氣氛︰“其實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畢竟,在各位看來,鎮子的防衛力量並不足以應付兩千多名盜匪。”

    鎮民們紛紛松了口氣,惶恐的心情散掉了幾分。

    這種講道理式的口氣,至少說明,紅袍沒有大開殺戒的想法。

    所以他們可以用稍微輕松一些的心情聆听紅袍法師接下來的話語。

    “不過,大家認為,逃跑真的是個好主意麼?你們知道,這片山區已經被山賊封鎖,現在他們與我們勢不兩立,與你們也是一樣。”輕輕一推,不著痕跡地,法師把話題拐了個彎︰“我想各位之中想要離開的,已經有覺悟了吧,你們會在山中遇上野獸、強盜、野蠻人,這些東西恐怕各位都不希望遇上,但是卻很有可能遇上,當然,恐怕還有更糟糕的,比如疾病,寒冷,饑餓,離開了溫暖的家園,這些因素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帶給各位悲劇……而當你們回望的時候,家園農田,都已經成為了一片狼藉……逃離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法師攤了攤手,結束了這段描述式的話語,而人群中已經傳出了零星的涕泣。

    潘尼的語調並不煽情,可是合情合理推斷出的悲慘場景,卻讓幾乎所有的鎮民眼前出現了那樣的畫面,加深了原本因為大軍壓境而產生的恐懼。

    選擇逃荒,面對法師所說的各種苦厄,是不難想象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誰會選擇逃亡呢?

    “他們在做什麼?”

    想要在戰爭中取得勝利,一定要做好情報工作。

    山上,兩個在法術效果下隱蔽起來的白衣人在一塊山岩後,俯視著鎮子里的一切。

    這是那兩個穆蘭人祭司。

    戰斗之前,他們決定親自來看一看這個小鎮的虛實。

    湊巧看到了這一幕。

    兩個祭司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個場景,覺得很是有趣。

    “激勵士氣與演講。”迪班的表情不以為然,語氣之中好像不把這個情況放在心上︰“安荷的神官喜歡搞這些把戲,不過我認為,士氣高昂實力強勁的軍人並不需要這種儀式,看來他們的人心並不穩定,斯巴姆特,你是對的,現在是個進攻的好時機。”

    “再看看。”斯巴姆克點了點頭,目視廣場中心說話的紅袍︰“這或許能讓我們更加了解我們的敵人。”

    “你很重視他?”迪班皺起眉頭。

    “這里是塞爾的邊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偏偏還有很多麻煩,如果我是塞爾人,一定會派遣最優秀的官員把守這里。”斯巴姆克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迪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思考著什麼。

    不過他也認為,斯巴姆克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他點了點頭,目光挪向正在演講的紅袍法師︰“這麼說,你認為他是一個勁敵?”

    “他知道在人心浮動的時候應該做些什麼來穩定人心,單就這一點來看,他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遇上事情就陣腳大亂的廢物。”斯巴姆克淡淡地說︰“迪班,主賜予我的靈感告訴我,這會是一個難纏的家伙。”

    “是麼?”迪班挑了挑眉毛︰“不過我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辦法讓這些沒有信仰,唯利是圖的小民留在這里,與兩倍于他們人口數的入侵者作戰。”

    “如果這個法師想做到這一點,他最好祈禱這些鎮民都是些頭腦有問題的呆子。”他補充了一句。

    僅僅憑著幾句花言巧語,就要讓這些鎮民留下來陪他送死。

    大概稍稍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斯巴姆克嘴角挑了挑,沒有答話。

    只是繼續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山下演講的法師。

    看看他能拿出什麼辦法解決困境。

    ……

    “大人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戰勝即將到來的敵人嗎?”

    一個大膽的鎮民在人群中喊了起來,頓時鎮民群一陣騷動,塞爾騎士安斯爾皺了皺眉,想要派人把大膽的鎮民揪出來,法師揮手阻止了他的行動。

    “我們當然有能力取得勝利。塞爾的力量,不是一些海賊能夠肆意測度的”

    潘尼朗聲說道。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顆黑色的鑽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許多鎮民的視線被這個戒指吸引,忽然一道強光自法師身旁爆發,晃花了在場所有人的眼楮,鎮民們感到地面一陣震動,恍惚的視線,看到一個巨大的東西出現在法師的身邊。

    隨著視覺逐漸恢復,這個巨大的鋼鐵巨人在鎮民們的眼楮里越來越清晰,他們的呼吸越來越慢,直到完全看清這個巨大鋼鐵怪物的真容,所有的鎮民都感到一陣窒息。

    “這是什麼東西?”

    不僅僅是一眾鎮民心里有此疑問,山上正在窺視敵情的穆蘭人迪班更是難隱心中疑惑,直接驚呼出聲。

    他看到法師揮了揮手,鋼鐵巨人就把街邊一棵尺許直徑的樹拔了起來,輕松地揮了兩下,身子轉了一圈,大樹就被甩到了鎮子的圍牆外面的地面上,濺起一大片煙塵。

    鎮民望著圍牆外升騰的煙塵,又看著這具鋼鐵怪物,紛紛目瞪口呆。

    一小部分人的目光則停留在那黑色的機殼上,露出或是戒懼或是狂熱的目光。

    大多數是來自北塞爾的士兵,其中包括見識過這台怪物發飆的安斯爾部下,但是本地的鎮民里頭,卻也有幾個,能夠撇除驚懼用帶著其他情緒的目光看著這個巨人。

    包括法師的弟子。

    “看,這是塞爾的新式武器,你們可能並不了解奧術,但是請相信它的力量,完成一些凡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這也是奧術存在的意義。”

    法師笑了笑,開口喚回了鎮民們因為震驚而失神的意識。

    所有鎮民呆滯的眼神里頓時恢復了幾許靈活。

    “是紅袍法師的新武器,斯巴姆克,如果他們用這個東西對付我們,我們就是再多一百個人也沒有用”山上的迪班語氣急促︰“這東西看起來和龍差不多大,而且鐵皮可比龍皮硬多了。”

    “等等。”斯巴姆克同樣表情凝重,因為他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大鐵家伙嚇了一跳,這個怪物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威脅性︰“我禱告一下,看看這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閉上眼楮,開始祈禱高等神術‘通神術’,試圖從神力的回應中,獲得有關那個怪物的信息。

    他的同伴憂心忡忡地等待著答案。

    ……

    “這樣的巨兵,塞爾還有許多,我這里有一座,另外的幾台過幾天就會通過傳送法術到達這里,所以,請相信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抵御敵人。”看到鎮民們的反應,法師暗暗松了口氣,開始繼續勸說︰“各位已經看到了塞爾擁有的力量,如果還有想要走的,我不會阻攔。”

    說著,他收起了巨神兵,返身走回了府邸。

    法師消失了良久,一眾鎮民的心情才徹底從震撼中脫離出來。

    “這就是奧術的力量?”托馬斯驚嘆道︰“這一個鐵怪物,就能比得上千軍萬馬了。”

    沒有人能夠反駁小男孩的話語,他們還記得剛才見識到的震撼場面,何況听法師的言語,能夠參加戰斗的,不僅僅這一台。

    一群鎮民議論良久,紛紛散去了,雖然許多人心情仍然忐忑不寧,但終歸有了些希望。

    逃走的念頭也就暫時地壓下去了,畢竟若不是完全絕望,誰會願意在這片遍布危險的山區里流亡呢?

    ……

    山岩上,迪班緊張地等待著自己同伴從神祗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當他看斯巴姆克睜開眼楮,連忙追問。

    “斯巴姆克,搜集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沒有?”

    祭司臉皮動了動,露出一個冷笑,這個笑容讓迪班感到一陣安心,冷笑消失之後,斯巴姆克的表情變得輕松︰“安心好了,神告訴我,只需要幾個低級法術就能毀掉那個東西,那只是下等奧術粘合拼湊起來的廢鐵,比我們對付過的那些構裝魔像還粗糙。”

    “是真的?”

    “除了身形巨大,那玩意一無是處。”想起神祗給予的回應,斯巴姆克再次冷笑起來︰“那個紅袍法師居然用這種東西來愚弄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凡人。”

    “那麼……要不要散布一些謠言……這樣……”迪班轉了轉眼珠子。

    “沒有必要,親愛的迪班,就讓他們保留幾絲希望,留在那個鎮子里好了……”斯巴姆克淡淡地說道︰“這個鎮子需要農民與工匠工作,全跑了對我們沒有好處。”

    迪班想了想,點了點頭︰“不過那個東西真的很好對付?”

    他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那台鐵家伙剛剛的力氣他還記在心里。

    “當然好對付,只需要我們準備幾個神術。”斯巴姆克輕笑︰“過幾天這些鎮民會看到紅袍法師給他們的希望在我主的神威之前不堪一擊。”

    見同伴信心如此充足,迪班也松了口氣。

    似乎已然勝券在握。。.。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1:35

146 北方
    “大人,南面的消息,兩天之後,那些海盜和山賊就要對那座鎮子展開攻擊。”

    這里是薩班郡。

    背靠海岸的執政官宅邸依然是那麼溫暖。

    當迪米特.安特倫茲執政官大人听到弟子這句通知之時,立刻覺得曬在自己背上的陽光更溫暖了幾分。

    帶來這條消息的馬爾奇表情帶著微微的得意。

    “兩天?”安特倫茲听到消息,嘴角同樣泛起滿足的笑意,笑容中泄露出幾絲殘酷的快意︰“一共兩千六百個人,噢似乎比那座小鎮人口的兩倍還多。所以說……

    …他們完蛋了?”

    他用反問的語氣詢問著自己的弟子。

    “不錯。”馬爾奇點了點頭︰“他們完蛋了。”

    他重復了一遍。

    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經過門口的學徒助手听到傳出來的陰森笑聲,打了個寒噤,加快了腳步遠離這所房間。

    兩千五百個凶殘的山賊海盜,加上一百個精銳的穆蘭人,還有祭司,法師……

    對付一個人口不過千的小鎮子?

    安特倫茲沒理由不相信,希倫鎮的陷落是必然的事情了。

    他想起前些時候那個該死的小法師在他眼前耀武揚威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升騰著,與這股快意感混合成一種情緒催化劑,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急躁。

    恨不得兩天很快過去。

    而小鎮焚化為焦土,那個該死的後輩——

    美好的幻想到了這個地方,安特倫茲忽然一陣不舒服︰“不……他不會死,他會用傳送術跑掉。”

    馬爾奇張了張嘴。

    這確實是一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即使戰斗失敗,紅袍法師也有很多種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惡的小家伙”這種可能性讓安特倫茲情緒更加狂躁。

    隨著年紀越大,奧術領域研究的長時間停滯,他已經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想到經過幾番謀算,而仍然難以將可惡的敵人置于死地,他就有種想要發狂的沖動︰“這個膽敢當面向我挑釁的狂妄小子,我一定要讓他在痛苦悔恨中死去。”

    “大人……其實您不必過于憂慮……”馬爾奇想了想,開始勸解︰“只要我們在他被打敗之後,向政務廳提起一道申訴,將希倫鎮陷落的過失推到她的身上……我想,他以後可能就不會有掌握權力的機會了。”

    “這樣?”安特倫茲眼楮轉了轉,有些不太確定的反問。

    “想要殺一個不能掌握權力,實力又不算太高的紅袍法師,辦法仔細想想還是會有的,慢慢來就是了。”馬爾奇的笑容帶著幾絲陰狠︰“而他的地位在家族里面也會越來越低,直到完全不受重視,我們要殺死他,就和壓死一只螻蟻一樣。”

    “這倒是個好主意。”笑容漸漸回到了安特倫茲的臉上。

    正如他的弟子所說。

    來日方長。

    只要讓那個該死的後輩失去了地位與權勢,有權有勢如他,想要殺死對方,方法還是有很多的。

    他再次熱切地期盼著兩天後的戰斗快點到來。

    咳

    安特倫茲喝下一口熱水,止住了因為心情激動而頻率過高的呼吸,摹地,他又想起一事,把頭轉向侍立桌旁的馬爾奇︰

    “對了,那個廢物還在和那群海盜頭子混在一起?”

    廢物?

    馬爾奇腦筋轉了轉,很快想起導師所說的廢物是誰︰

    “是的……他說,他要親自報仇。”

    “唔,真是個好孩子,如果他成功了,我會獎賞他的。”安特倫茲表情變幻了一陣,嘿嘿地笑了起來。

    ……

    達倫摩爾學院的新任院長工作十分清閑。

    之所以清閑是因為他很識趣,自上任以來,盧森迪爾就把所有有關要害的工作全都交給了弗拉斯派來的顧問。

    包括學徒的指派,教育物資的分派,教育經費的使用預算,如此種種……

    這些事務,只需要一點點隱秘的操作,就能夠讓利益分派出現各種形式的傾斜。

    而盧森迪爾則領著他應得物資和經費,繼續進行緩慢的奧術研究。

    他很清楚,如他這樣被宗族所拋棄的紅袍,在塞爾很難獲得穩固的權力,活在各個家族勢力的夾縫之間,乖乖擔任打工仔才是理智的選擇。

    高等環之導師在紅袍法師會里面也不稀罕。

    只有盡快掌握到更高層的奧術,他才能夠擁有大聲說話的資本。

    就如同原本掌握著達倫摩爾學院的**師費恩斯坦,就是一個沒有家族支持,但是影響力可以干涉到席位議會的大人物。

    現在,他只有按下性子,向那個目標努力,這樣,他才有可能取回自己原有的東西。

    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兩片黑色的龍齒草落在了正在加熱的坩堝之內,那里面的渾濁液體在龍齒草落入其中之後,頓時劇烈地起來,‘噗’地一聲冒出一團骷髏狀的雲霧。

    凝神注視著這些變化的盧森迪爾失望地嘆了口氣。

    門口傳來另一聲略帶些戲謔的嘆息,他循聲轉過腦袋,找到一張嫵媚的臉龐。

    “親愛的嘉瑞娜,這個聲音讓我有些不太愉快。”盧森迪爾皺起眉頭。

    “啊,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嘉瑞娜眨了眨大眼楮︰“至少在你實驗失敗之前,我沒有出聲打擾到你,不是麼?”

    “好吧,嘉瑞娜。”盧森迪爾嘆了口氣︰“不過我可沒有允許你在我實驗的時候進來,盡管我給了你實驗室的鑰匙。”

    “你說︰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做實驗。”嘉瑞娜糾正道︰“而你有能力決定我的鑰匙能否打開這里的大門,所以我認為,我可以進來通知你一件‘要緊的事情’。”

    “要緊的事情?”盧森迪爾眉毛松開︰“說說看。”

    “我們的小朋友有麻煩了。”戲謔的表情再次出現在這個女人的臉上︰“你說的那位可愛的關鍵人物。兩天之後,有十條大船的海盜要給他點顏色瞧瞧,還有山賊和大量的穆蘭人。”

    “喔?”盧森迪爾的眉頭挑了挑︰“听起來挺糟糕。”

    “如果沒有意外,我們的小朋友在南面的領地就要完蛋了。”嘉瑞娜輕輕地哼了一聲。

    “完蛋……”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到盧森迪爾,他眉毛抬了抬,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嘉瑞娜,你這樣的口氣可是有點幸災樂禍。”

    “可是從你的語氣里面也很難听出什麼同情心。”這個女人譏諷道。

    “紅袍法師不需要憐憫,如果他能夠經過這次考驗,我會贊嘆他的實力,如果他丟掉了領地,那麼太陽和月亮依舊會在費倫上空輪轉,不會因之而出現絲毫的波瀾。”盧森迪爾吐了口氣︰“這只是一件小事。”

    “小事?”嘉瑞娜皺了皺眉,忽然想到幾千人規模的戰斗,涉及到的地盤不過一個鎮子,確實算不了什麼大事,這讓她對盧森迪爾的淡定多了幾絲認同︰“好吧,那麼親愛的,即使是小事,作為盟友,我們也要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盧森迪爾想了想,確實需要做些什麼向弗拉斯表現自己的善意︰“好吧,嘉瑞娜,我給你一塊傳送寶石,你自己一個人過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

    “什麼?”女人大驚失色︰“盧森迪爾,你是在開玩笑我能做什麼?”

    “那我又能做什麼?”盧森迪爾攤了攤手︰“只剩兩天的時間了,好吧,其實我只是想過去表明一下態度,反正……無論他能否獲勝,你都不會死去。”

    “哦,所以你就決定將我作為你表明態度的‘工具’?”嘉瑞娜哼了一聲。

    “你難道不是我的工具?”盧森迪爾笑了笑。

    “好的,我明白了。”這句話里透露出的危險氣息讓女人臉色稍稍變了變,迅速退步離開了實驗室。

    留在實驗室里的高階法師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就好像養熟了的貓一般,如果過分寵溺,就會將利爪伸向她的主人,他當然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工具,對他有用就好,寵物的唯一功用就是討主人的喜歡,如果沒有了這兩種用途……

    還有什麼用處呢?

    他吹了個口哨,繼續他的實驗。

    ……

    帶著陰郁的表情,嘉瑞娜走出了達倫摩爾的大門,路旁的人小心地讓開了道路。

    雖然這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力量在身,但是忌憚她身後的法師,地位稍低一些的紅袍,也不願意輕易挑起沖突。

    不論盧森迪爾是不是一個傀儡,第七階的奧法力量就足以讓大部分紅袍望而生畏。

    這樣的畏懼,也在嘉瑞娜心底慢慢滋生,這讓她感覺到萬分的委屈,如果經過了十年的時間,自己在對方心里的地位仍然與工具無異,那麼她十年前心甘情願地跟著他離開桑比亞,又是為了什麼?

    “紅袍法師果然都是混蛋啊。”她走進了一間小酒館里面,喝了兩大杯麥酒,大聲地叫喊著。

    為他倒酒的侍者嚇了一跳,倒完了酒匆匆離開了,幾個垂涎她美貌想要上前搭訕的男人聞言也頓時變色,如同躲避瘋子一般閃開了一邊。

    “說得不錯。”牆角的桌子上傳出咯咯的笑聲︰“紅袍法師都是混蛋。”

    嘉瑞娜迷瞪著醉眼轉過頭去,看到那邊的椅子上懶洋洋地坐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並不齊整的黑色長袍,姿態慵懶,陰影下看不出容貌,但直覺告訴嘉瑞娜,那是一個美人兒。

    她心覺有趣,款款邁步走了過去,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不禁輕輕地嘆息一聲。

    果然是一個美女,單看那張因為飲酒而微微泛紅的臉蛋兒,就足夠讓許多男人一眼之間狂化。

    “嘿嘿嘿,美女,你也認為紅袍法師都是混蛋?”穿著黑袍的醉美人歪斜著眼楮,語氣含混地詢問。

    “可不是麼?他們眼楮里面,除了奧術與權勢,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一個比一個的薄情寡義。”嘉瑞娜有些無奈地一擺手,盍起眼瞼微微嘆息︰“所以,千萬不要對他們付出一絲一毫的感情啊。”

    “是啊,你真是……聰明人呢。”這個小美人認同地笑笑。

    “不,我是個傻蛋。”嘉瑞娜微微一笑︰“希望你能夠變得聰明一點兒。”

    喝醉的美人兒眼神變幻迷離起來。

    似乎因為這一句話陷入迷思。

    “誰在這里誹謗高貴的紅袍法師?”這時門口一陣喧鬧,幾個穿著制式鏈甲的男人走了進來,所有酒客頓時抱頭鼠竄,各自躲避。

    這是薩諾芬的城市警衛,負責維護城市的秩序,也包括塞爾的秩序,更重要的當然是紅袍法師會的秩序。

    嘉瑞娜皺了皺眉,覺得有些敗興,對面的醉酒少女看來也是如此,那雙迷醉的眼楮瞳孔忽然冒出猛禽一般的光。

    不需要消耗太多功夫,這些警衛就知道了他們要找的人是誰,當他們的目光落到那張桌子上時,紛紛眼楮一亮。

    雖然陰暗的光線讓他們看不清桌旁兩人的長相,但是看身段曲線,都是很不錯的婦人,一股燥熱頓時沖進了他們的褲襠。

    真是難得的好運氣,那個城衛首領暗想,他一揮手︰“把她們全帶走。”

    幾個城衛嘿嘿地笑了起來,還帶著點猥褻的味道。

    嘉瑞娜看到那幾張嘴臉,感到惡心,旁邊卻已經爆發出一股怒火。

    “滾出去”雖然是清脆響亮的音色,卻讓嘉瑞娜仿佛听到了獅子的怒吼,好像鷹梟的刺耳鳴叫,她靠在桌子上的肘一空,那張不算輕的實木桌子被那個憤怒的少女起身一把甩了出去,撞在兩個城衛的身上, 嚓地碎成了破木片,連著那兩個城衛一起飛出了幾碼。

    一眾城衛和嘉瑞娜一起目瞪口呆,這時,因為女人的站立,幾個城衛也看清了這個怪力女人的容貌,紛紛大驚失色︰“費蘭德林女士?”

    “我說滾出去,不想重復第二遍,在我的心情變的更差之前。”

    幾個城衛扶起來被撞倒的同伴,如夾著尾巴的狗一般逃跑了。

    “哦,你真厲害。”嘉瑞娜驚嘆道。

    她听到費蘭德林這個姓氏,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想起即將上任的新薩扎哈總督,貌似就是這個姓氏。

    一位來自死靈系的高階環之導師,同時也是繆爾斯坦圖斯的小女婿。

    聯想以往听過的傳聞,這個女孩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厲害,當然。”趕跑了討厭鬼,酒館老板戰戰兢兢地換上了桌子,倒滿酒杯,滿足的表情再次出現在蘭妮露的臉上,听到嘉瑞娜的稱贊,她頗為高興,不過很快因為想起了敗興的事情,臉上現出了吃到老鼠屎一般的表情︰“不過厲害又有什麼用處?在他們的眼楮里面,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嘉瑞娜腦筋轉了轉,想起來,似乎幾天之前總督府傳出流言,費蘭德林似乎要將他的女兒聯姻到奧德西隆的一位年輕有為的咒法師。

    她看著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嘴角劃出一個微笑。

    “這位費蘭德林女士……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不如出去散散心。”

    “散心?”

    “比如南面的希倫鎮,那里即將上演一場好戲。”嘉瑞娜並沒見過這個達拉莫斯家族的女兒,也並不知道希倫鎮曾經給這個女人留下了什麼樣子的回憶,她只是認為,自己即將前往那個地方,需要保護。

    她並不懂得奧術,戰斗技巧也很粗淺。

    所以看中了這個女人。

    不過當她看到對方听到自己的話的反應,心髒卻微微一突。

    那雙眼楮里面里面,回憶,憤怒,仇恨多種情緒輪番變幻。

    好像有點不對頭。

    嘉瑞娜皺了皺眉。

    “希倫鎮?”蘭妮露舒展開了眉頭︰“那里有什麼好戲?”

    嘉瑞娜暗暗松了口氣。

    似乎有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35
147 出擊


    “大人,小姐剛剛離開了薩諾芬。”

    弗雷澤.費蘭德林是個醉心於權勢的紅袍法師。

    英俊的外表,一張完美的履歷闡述了他是如何的年輕有為,他的奧術協同率幾乎超過了最高的日精靈,師從於死靈系次席師諾斯諾亞,今年不過三十六歲,就已經摸到了魔網的第七環。

    更令人佩服的是拋開奧法研究之外,他也是一名出色地政客,在數個職位上,都有著不俗的表現,包括與阿戈拉隆的談判還有彈壓xxx爆發的,一場十萬人規模級別的大型叛亂。

    在達拉莫斯內部,他被私下認為是家族未來的棟樑。

    當然,只要那片二百年都沒有散去的濃重夢魘還籠罩著塞爾,這個頭銜就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

    而那個時候似乎也過於遙遠了。

    他很清楚在塞爾這個國度想要成為一名成功者是多麼的不易,所幸來日方長,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一步一個腳印地鞏固自己的權勢,還有認真地進行高深層次的奧術研究。

    所以當他聽到自己的僕從傳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不是非常高興。

    這個任性的女兒再次讓他感到惱火。

    似乎從小到大,這個女兒從來沒有讓他滿意過。

    而他已經給過她許多機會了。

    沒有學習奧術​​的天賦,他把她送進了班恩的教會,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獲得黑手教會的助力,不過蘭妮露在黑手教會的表現讓他極度失望,雖然獲得了班恩的神力,不過很顯然,這股來自內心的暴戾並沒能讓她真正獲取班恩的青睞,在黑手教會更是受到排斥,沒能給予弗雷澤絲毫的協助。

    好吧,這個計劃某種程度上泡湯了,也導致了弗雷澤長期對這個女兒的不聞不問,而這次回來,又一個發現讓他憤怒不已。

    他的女兒居然失去了班恩的恩寵,神恩加護的神力變得極其微弱。

    這讓他再次感到失望,不過失望歸失望,他還是找到了挖掘她剩餘價值的途徑。

    隨著巨神兵這種跨時代兵器的出現,席位議會之中的主戰派漸漸占到了上風,奧德西隆的人在議會裡上躥下跳,一會兒說要給穆蘭人點顏色瞧瞧,又說北方萊瑟曼內亂未平,現在北上還能撈到大量好處,晦澀不止地暗示阿戈拉隆的人在西塞爾挑動叛亂。

    總而言之,就是塞爾需要一場戰爭。

    整個席位議會裡面都充滿了這股味道。

    出現一股新力量,就要試驗一下,對於狂熱於戰爭的塞爾人而言,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統治階級的人大多誕生於殘酷的鬥爭與淘汰,這就讓這個國度充斥著一股過剩的鬥爭力量,如果不向外傾瀉,只有靠不斷的內鬥進行消磨,為了避免內耗過剩,經常進行一場對外戰爭是十分必要的。

    這是奧德西隆一貫的論調,從這一點來看,他們也不是完全的戰爭狂,不過在握著其他觀點的人看來,這更像是一種藉口。

    總而言之,現在弗拉斯,布瓦爾都站在了奧德西隆的一邊,由於剛剛遭受的失敗,瑞姆陷入低迷,保守派的福卡爾孤掌難鳴,餘下的達拉莫斯,態度就比較曖昧了。

    不過按照弗雷澤自己的想法,未雨綢繆也是必要的事情,如果能夠和主戰派一系提前打好關係,那麼就有機會在未來的戰爭中撈到更多的好處。

    打好關係的'工具',當然就是他那沒有什麼價值的'女兒'了,奧德西隆核心血脈的'王子'利法爾.奧德西隆就在薩扎哈的東南軍團裡任職,年歲不大的他還沒有妻室,正是一個不錯的對象,而對方也表現出來了這種意願。

    可惜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仍然拒絕了他,在彼此見過一面之後不歡而散。

    這讓他更加地失望了,甚至把過錯歸咎於自己的丈人,老繆爾的放縱,大概是蘭妮露.費蘭德林任性的緣由。

    用傳送法術離開……

    他皺起了眉頭,他一直控制著蘭妮露的行踪,但是他想不到任性的女兒會得到紅袍法師的幫助。

    能夠與五階法術扯上關係的高階紅袍,可不是大方的傢伙,而蘭妮露似乎也沒有機會和這樣的紅袍扯上關係。

    “大人,帶走小姐的,是達倫摩爾學院院長的……情人。”報告的人斟酌了一下言辭,用這樣的一個詞語形容了下嘉瑞娜的身份。

    “這樣?她們會去哪裡?”

    “聽說……她們要去南部的希倫山區。”

    “希倫山區……?”弗雷澤皺起了眉頭,他想起蘭妮露似乎一直有前往南方的念頭,綜合一些情報,他開始思考有關南部山區的事情,跟著想到了那位在月餘之前在薩諾芬弄出巨大聲響的新晉紅袍。

    “唔,那個不聽話的乖女兒似乎還做過他的部下……”他眉心深鎖,不知打著什麼念頭。

    對於那個年輕法師,他同樣很感興趣。

    “大人,希倫山區,現在遇上了麻煩……”

    “麻煩?”

    “東墜星海的海賊聚集在一起試圖劫掠那裡,山區的山賊和一些混入的穆蘭人也蠢蠢欲動。”

    “你是說,那裡即將遭到幾千個盜賊的洗劫?”弗雷澤.費蘭德林的目光動了動。

    “是的。”

    “有趣。”這個高等環之導師嘴角挑起一個微笑,這倒是一個好機會,讓他可以看看,那個年輕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也可以藉此好好考慮一下日後的戰略,也許他可以從中挖掘到更多的利益。

    或許還有更有趣的事情將會發生。

    ……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當嘉瑞娜從希倫鎮的傳送陣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瀕臨深夜,法師饒有興味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兩個女人:“嘉瑞娜女士,很感謝莫斯特先生的幫助。”

    他的目光經過嘉瑞娜旁邊的黑袍女人時,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雖然這個女人大半張臉遮蔽在兜帽的陰影之下,但並不妨礙法師一眼將她認出來。

    他暗自有些尷尬,看到對方這幅打扮,而且悶頭不語,顯然也是有些尷尬,所以乾脆裝作不認識。

    蘭妮露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紅袍法師那一瞬的停頓,心中莫名地一陣惱火,不過很快就被她壓制了下去,因為在那種尷尬情緒的壓抑下,這股惱火併沒有升級為足以讓她發飆的憤怒。

    嘉瑞娜注意到兩個人彼此的反應,感到十分有趣,對這兩人的關係生出幾絲好奇,不過比起這股好奇心,她更注重正事。

    “感謝?”她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能做些什麼?當然,我這裡有幾根魔杖,幾張捲軸,幾塊寶石,不過我相信你不一定需要這些。”

    “莫斯特大人能夠派您前來,就已經表示出一種支持了。”法師笑了笑,他並沒指望能夠得到什麼巨大的援助,盧森迪爾能夠派來一個使者,至少說明:

    他在精神上支持著潘尼。

    在冷漠的紅袍法師會之中,這種態度比不聞不問強多了。

    何況盧森迪爾與他又沒有太深的交往。

    “潘尼,你準備好了沒有?”門掀開了一角,嘉瑞娜和蘭妮露的目光轉移過去,看到一個中年的紅袍法師,也看到了對方領口那一點白色的花邊。

    一個環之導師。

    “我已經準備好了,導師大人。”潘尼起身答應,又轉向嘉瑞娜:“我們今天晚上有一場行動,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來看一場好戲?”

    “行動?”嘉瑞娜和蘭妮露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後又疑問。

    “什麼行動?”

    “和我們出來就知道了。”法師微笑著,引著幾人出了府邸。

    民兵隊伍集合在外面,這兩百多人半夜被叫醒,匆忙著穿起鎧甲,整理衣物,有的還沒睡足,就被叫了起來,二百個人集合起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從府邸中走出來的法師。

    “詹華士大人。”休斯朝潘尼的老師敬了個禮:“你居然來了。”

    “剛到。”中年法師答道,並不過多言語。

    “潘尼,你有什麼計劃?”休斯奇怪地看著潘尼,民兵們和嘉瑞娜二女同樣將疑惑的目光放在法師身上。

    距離最後的襲擊只剩下兩天的時間,現在還要進行什麼行動?

    “當然是進山攻擊那些匪徒。”潘尼淡淡地說著,吩咐塞爾騎士從府邸裡面端出一個大鍋,裡面熬著整整一鍋的清醒藥劑。

    喝了這個東西,就能讓士兵們擺脫睡眠不足的困擾,勇猛作戰。

    “什麼?”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不必驚奇,各位,我們為什麼要等著別人來打我們?”法師說道:“比起兩千多個海盜,山里面那些山賊的力量更薄弱一些,我們有足夠的實力擊潰他們,現在,他們等待著兩天后的戰爭,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這時候發動襲擊。

    我們在黎明時分到達那裡,他們必然會被擊潰。 ”

    這個計劃潘尼經過了深思熟慮,因為事先連民兵都不知道,那麼就不可能有奸細來得及通報山中的賊寇,而他事先和導師用法術也確認現在小鎮沒有受到窺視——這也是很正常的,現在已經入夜了。

    民兵們一聽,先是呆滯一陣,然後紛紛恍然著點頭,認為法師所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休斯皺了皺眉頭,山里的具體消息沒有傳到這裡,鎮民們還不知道穆蘭人的參與——畢竟這是比較機密的情報,聽到潘尼的話,有這樣的信心不足為怪。

    經過前天與海盜的一戰,這些民兵對自己的戰鬥力非常有自信。

    休斯不禁對潘尼更為佩服,這樣就股動起了軍隊的站力,更佩服的是這位同僚的果敢計劃,只要這次突襲再成功,不僅僅少了一面的敵人,民兵們的士氣也會大增。

    只是,這樣的突襲面對穆蘭人的軍隊,真的能夠勝利嗎?

    他看到詹華士,想起潘尼告訴他的事情,頓時心生期待,或許這並沒有太大的懸念。

    只是嘉瑞娜和蘭妮露暗暗皺眉。

    這可是一個很冒險的計劃。

    不過她們也很佩服潘尼的果敢。

    這種情況,居然敢主動出擊?

    民兵們喝下清醒藥劑,在法師的帶領下,快步地走出鎮門,踏上山路。

    被驚醒的鎮民目瞪口呆地目送著他們消失在山上,心情變得十分忐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37
148 剿滅


    山區的子夜一片清冷,瀰漫的霧氣讓空氣更加濕冷,在這個夜與黎明的交匯處,冰涼的盔甲貪婪地吸食著士兵們體內的溫度,

    對於山間行軍的入侵者而言,一定的運動量讓他們身體散發的熱量能夠抵禦這種寒冷,所以並沒有感到過於不適,然而在山匪巢穴中戍衛的山賊則不然。

    他們在冰冷的夜風中戍衛,晨露浸透的鎧甲涼透了他們的心臟,他們打著呵欠,甚至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就已經進入了一場噩夢。

    密集的弩箭鋪天蓋地地射向所有的崗哨,而在一片濃霧之中,戍衛的哨子只來得及發出簡短的慘叫聲,就軟倒在了哨塔的欄杆下。

    法師張開了眼瞼,奧術形成的濃霧緩緩地散開,籠罩住了站在巢穴口處的民兵團。

    他朝手下揮了揮手,安斯​​爾一點頭,大隊民兵就在夜幕與濃霧的掩蔽下衝進了山匪的巢穴。

    腳步漸漸加快,盧米瓊斯手掌心沁出了汗水,久久壓抑的神經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開始變得亢奮,他跟著幾個軍人進入一所營房,其中幾個穆蘭人感到有異,方才驚醒,連頭盔還未套上,見到如此多全副武裝的陌生士兵衝進來,雙方都是一愣。

    但是很快盧米瓊斯就反應過來:一個老兵當先一槍捅穿一個敵人的喉嚨,嘶啞的慘叫聲音好像瞬間引爆了所有人心臟裡的血液,盧米瓊斯雙目充血,一股衝動讓他大聲吼叫著,一腳踩住一個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敵人,揮手一刀,一股鮮血就濺上了自己的盔甲。

    更多的慘叫聲響起,整座巢穴從沉睡中驚醒。

    “成功的突襲。”看著在民兵團攻擊下大亂的山匪巢穴,法師身旁的嘉瑞娜目光漸漸閃亮起來。

    山賊猶如被驚動的禽畜般在民兵團的攻擊下四散奔逃,不過少數反應過來的穆蘭人卻已經組織了起來,用嚴整的陣型和精熟的武藝擋住了民兵團的攻擊。

    潘尼一摸手上的戒指,巨大的機械人帶著刺耳的轟鳴聲衝入了戰團,民兵們紛紛自覺地讓開一條道路,這個鐵傢伙直直地撞入穆蘭人的陣列,撞出一片血肉的旋風。

    見識到這個鋼鐵的巨人,山匪窩更加地混亂了

    “怪物”​​山賊們驚恐萬分地四散逃亡,巢穴後厩舍裡的獅鷲也紛紛驚飛起來。

    “我們被攻擊了”迪班穿著半身祭祀袍,提著一根巨大的釘頭鎚,喘著氣推開了斯巴姆克的房門,卻見同伴早就起來了。

    “不必擔心,我的神術已經準備好了。”斯巴姆克沉著地說道,一打開大門看到那台巨大的機體正在橫衝直撞地殺戮著穆蘭的神殿衛士,他面一沉,立刻抬起手中的法杖,一道光線精準地命中了這個鋼鐵怪物的中心,巨神兵彷彿一瞬間被凍住了,吱吱軋軋地一陣雜亂聲響之後,僵硬地倒在地面上,濺起一大片灰塵。

    正在交戰的雙方愣了愣神,目光集中到了穆蘭人後面的祭司身上。

    穆蘭士兵見到這台鋼鐵怪物倒地,精神頓時感受到一陣振奮,他們的陣形再次變得嚴整,牢牢地將希倫的民兵團擋在外面。

    神術的光芒在他們盔甲表面閃現著,卻是他們的祭司已經開始祈禱神明的力量。

    “卑劣的塞爾人,你們的把戲沒有用處。”斯巴姆克大聲地喊道,聲音充滿了得意:“看看吧,你們的玩具已經壞掉了。”

    穆蘭人看著倒地的巨大鐵人,發出一陣吶喊。

    嘉瑞娜皺起了眉頭,手按上了口袋裡的傳送寶石。

    她看到在穆蘭人的抵抗之下,民兵團的進攻不斷地受挫,越來越多的山賊到了穆蘭人的身後,增強了反擊的力量,而有些狡猾的,已經騎上了獅鷲,試圖從高空發動攻擊。

    就連進攻的民兵們,銳氣也有些消磨,戰意漸漸減退。

    形勢似乎有些不利了。

    “玩具?”潘尼笑了一聲,朝詹華士點了點頭,後者略一頷首,低頭掏出一塊寶石,一聲震撼的轟鳴,更巨大的鋼鐵巨人出現在了戰場上面。

    喧囂一時間戛然而止,穆蘭人和山賊目瞪口呆地看著新出現的鋼鐵巨人,一瞬間只能聽到山風的呼嘯。

    “依然是玩具”斯巴姆克冷笑,一道光線從法杖尖端飛出,迪班和穆蘭人這時才微微地鬆了口氣,想起剛剛正是這樣的一道光線將對方的鋼鐵巨人打倒。

    而新出現的這一具不過稍稍大一些罷了。

    不過這道紅光卻在一個護罩的抵抗下消融在空中,穆蘭人的表情瞬間僵硬,在他們發呆的幾秒裡,巨神兵衝進了穆蘭人的隊列,很快製造出一片血海。

    “怎麼會這樣”斯巴姆克震驚地看著這個巨人屠殺著他的部下,手腳冰涼地顫抖起來。

    這與他想的不一樣

    “穆爾霍蘭德人”法師漂浮在巨神兵身後的上空,地面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請離開塞爾的土地。”

    一眾穆蘭人立刻面如死灰。

    巨大的陰影向他們籠罩過去。

    ……

    一場突襲完美的結束了,戰勝者打掃著戰場,將活著的三百多名山匪看押起來,這些人多是山匪的老弱婦孺,是匪窩中的非戰鬥人士,因此大多能夠免去一死,不過按照塞爾的慣例,他們日後的生活就要在奴隸營地裡面度過了。

    而民兵團的領導者們眼前放著三具不成人形的屍體,分別是獅梟盜賊團的匪首扎卡西,還有兩個穆蘭人祭司,無論他們生前有著如何響亮的名氣,帶給塞爾多麼巨大的麻煩,現在他們都已經成了潘尼的戰利品。

    “切下他們的頭顱。”詹華士默默點了點頭:“他們可以成為你的功勳,這片山區最大的匪患已經被你終結了,又粉碎了穆蘭人的介入,這種功勳足以讓你升職。”

    “升職?”潘尼笑了笑,將僕從斬下的首級收回囊中:“老師,恐怕南塞爾沒有能夠安置得下我的好位置。”

    詹華士的臉上浮現怪異的神情,似乎因為弟子狂妄口氣而感到好笑,這時,組織打掃戰場的塞爾騎士安斯爾走上前來:

    “大人,我們一共死了五個人,還有十七個受了重傷,恐怕難以參與下一次行動了。”

    “哦……”法師點了點頭:“保存好他們的屍體,回到鎮中埋葬。給重傷的士兵最好的看護。”

    斯爾應命走了下去。

    “下一次行動?”目睹了整場攻擊的嘉瑞娜和休斯注意到塞爾騎士的言語,心中都是一動。

    “西恩,你還有行動?”休斯皺著眉詢問。

    “當然有,讓士兵們回去休息一下,我們還要去會會那群海盜。”潘尼解說道。

    “什麼?”休斯目瞪口呆:“潘尼,我們還要去主動攻擊那些海賊?”

    “當然,還有一天的時間,根據那個狄比諾船長送給我們的情報,他們的船隻都集中到了尼姆庫爾島上,我們現在回去,讓士兵們休息一下,下午上船,到達那裡的時候,大概也是夜晚時分。”法師微笑著:“相信我們的到來會讓他們感到驚喜。”

    休斯和嘉瑞娜對視了幾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都為潘尼的膽量感到十分佩服。

    嘉瑞娜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欣賞,暗自想道那個死鬼的眼光果然不差,這個年輕的紅袍法師確實十分優秀。

    聰明,果斷,英勇,如果自己年輕十歲,或許會感到心動。

    可惜這是一個紅袍法師。

    嘉瑞娜暗暗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望向一側的蘭妮露,那一張臉仍然掩蔽在兜帽下面,不聲不響,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是一雙眼睛,暗暗盯在潘尼的身上,一動不動。

    簡單地打理好了戰場,一群人離開了山窩,潘尼並沒有立即宣布他的計劃,因為如此地向民兵團公佈出來,人多口雜,很容易洩露出去。

    當一群人返回小鎮,鎮子頓時陷入了一片悠悠。

    獅梟盜賊團被剿滅了。

    所有希倫鎮民心頭百味雜陳,這個盜賊團在紅袍法師的攻擊下毀滅,某種意義上說明,這片山區受到山匪掌控的時代將要遠去了,而紅袍法師也表現出了他們的統治力,雖然海賊的威脅還沒有解除,但是更多鎮民的觀念已經開始傾斜。

    一些鎮民原本還有些逃難的想法,也隨著觀念的微妙變化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六百多名山賊被殺得乾乾淨淨,據歸來的民兵講述,還有穆蘭人的軍隊和祭司,這就更讓見識不廣的鎮民心神震撼,這樣一群山賊都被*掉了,那麼海盜大概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當然不諧的音調不是沒有,比如因為大量軍隊的轉移,僅留下三十多名軍士看守,奴隸營地的奴隸逃走了三十多個,這樣的事情讓潘尼無可奈何,因為他根本阻止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只得草草地處理掉幾個逃跑未遂的奴隸作為警示,然後就在一艘船上與一個人展開了談判。

    “什麼?”坐在潘尼對面的是'槍烏賊號'的大副莫雷,這艘小艇停泊在希倫鎮西邊的海岸上,每天中午時分,這位大副都會駕著快艇前來通告海盜們的動向,作為希倫鎮和槍烏賊號交流的中介。

    他聽到法師的計劃,心中驚詫莫名:“你要攻擊尼姆庫爾?”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38
149 突襲


    “不錯。”法師點了點頭。

    “這……”海盜的脾氣幾乎讓莫雷將'你是不是瘋了'這句話脫口而出,不過理智與清醒讓他把這句話吞了回去,只是臉色仍然紅漲,口中吭吭哧哧,似乎鬱結的氣息堵​​塞住了聲道。

    法師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陣子,莫雷才緩過氣來,決定用委婉的語氣,與法師商討這個有點荒謬的提案:“大人,您確認要用您的軍隊主動對尼姆庫爾進行攻擊?”

    “不錯。”潘尼皺了皺眉:“你似乎心存疑慮,大副先生。”

    “是的。”大副點了點頭:“您只有二百多人,而尼姆庫爾今天晚上將有兩千名海賊在那兒進行戰備,實話說,他們下半夜就準備開始行動,這樣,就能在早晨到達這裡,這也是他們和山賊約定的時間。”

    “沒有山賊了。”潘尼搖了搖頭。

    “沒有山賊?”法師的話讓大副一愣,然後見到對方不知從那裡掏出三顆人頭,對於魔法袋他並不陌生,事實上,他的船長就擁有一塊——從某個大商人身上搶來的戰利品,所以並不奇怪法師從哪裡將這幾顆人頭掏出來的。

    讓他驚愕的是這幾顆人頭本身。

    這三顆人頭他只認識一顆,屬於獅梟盜賊團那位名義上的統領,他還清楚地記得,就是這個人與作為海盜使者的狄比諾船長商討聯合的事宜。

    那麼旁邊那兩顆頭的主人也就不需要過多猜測了,看到那獨特的穆蘭式頭巾與刺青,大副陷入了沉默。

    他喝了一口淡化的烈酒。

    “沒有山賊了。”潘尼用平淡的口吻重複了一遍,更加明確無誤地驗證了大副心中的猜測。

    “沒有山賊,沒有山賊,他**的見鬼。”莫雷摸了摸那幾顆額頭,確認了它們的真假,額角冒出了冷汗,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讓他變得失態,很顯然他沒有想過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法師說出的事實讓他感到震撼不已。

    穆蘭人的分量他是很清楚的,居然就這樣覆滅在了對面這個法師的攻擊之下。

    那麼自己該如何回應他的要求呢?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引領我們前往尼姆庫爾。”法師並沒有計較大副脫口而出的髒話,他能理解這種心情震撼之餘的失語,只是淡淡地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絕的態度。

    “請等等,我必須回去通知一下船長。”大副滿額冷汗地回答。

    這事情太大了,他感到自己無法應承下來。

    “很抱歉,我害怕會因此洩露情報。”法師笑了笑。

    莫雷的臉頓時變色:“大人,您不相信我們?”

    “當然不相信。”法師點了點頭:“我很不喜歡騙人,現在對你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我不能完全地信任一個海賊。我更願意相信如果我在與那些人的戰鬥中陷入頹勢,你們會毫不猶豫地背叛我們,我說的對嗎?親愛的大副先生?”

    莫雷頓時陷入了尷尬。

    這種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就這樣被對方三言兩語地戳破,赤luo裸的言詞讓他這個海賊都感到無所適從,不過話題一旦攤開了來說,許多問題就不是那麼難以解決了。

    “我只需要你帶路,到達那里之後,我會立刻展開攻擊。”法師飲了一口水:“至於貴船長,我想你不會讓我從'槍烏賊號'所在的位置進行攻擊,到了那時,你可以去通知他,我相信他帶去尼姆庫爾的人都是他的忠誠手下,如何選擇,全看你們自己。”

    這樣的話語讓莫雷十分難受。

    因為潘尼的言語中,完全不把狄比諾船長一整船三百多號勇士放在心上,彷彿單憑自己的力量就能掀翻海盜島上那一群凶神惡煞的海賊。

    要知道,這股力量連塞爾的海軍都不得不慎重對待,但是在這個紅袍法師口中,好像吹吹氣就能滅掉的一窩小蟲。

    不過眼前的三顆人頭讓他沒有膽量質疑對方的口氣。

    如果能夠打倒六百名混雜了祭司和精銳穆蘭軍人的山賊​​,那麼當然也就能夠對兩千名海賊造成威脅,何況他和狄比諾船長都親眼見識過,血鬍子海賊團是怎樣被紅袍法師的部下殲滅的。

    而且……他看到紅袍法師身後圍過來的幾名軍人,苦笑著明白,對方根本沒打算和他商量。

    “好的,大人,您的船在哪裡?”他決​​定妥協。

    小命是最重要的。

    法師笑了,他走出​​船艙,船舷之外,一艘大船在十幾個灰矮人,幾十個民兵的推動下,緩緩下水。

    “是血鬍子的船?”莫雷皺起了眉頭。

    雖然船身變得窄小了一些,好像整個縮水了兩圈,被火球轟出的破洞上打著補丁,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是我的船。”潘尼糾正道。

    “大人,這麼大的船,恐怕在尼姆庫爾外圍就會被巡邏艇發現。”莫雷眉心深鎖。

    “沒關係。”法師笑了笑:“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來不及反應?”莫雷更加感到摸不著頭腦,來不及反應,當然也是可能的,那就是這艘船的速度遠遠超過普通的巡邏快艇。

    這可能嗎?

    他看了看潘尼,發現紅袍的目光一直盯著那艘船的船底,嘴角含笑。

    這讓他的目光也跟著看了過去,這才發現這艘船的船底似乎有些特別,比普通大帆船船底多了些東西,而船艙的桅杆,也有一根稍稍奇怪了一些……

    那好像不是桅杆,因為它太短了,也太粗了……

    他十分懷疑這艘船憑什麼能夠讓巡邏快艇'來不及反應',當然也對法師的計劃心存疑慮,不過他更清楚地知道,到了這個地步,恐怕由不得他多想。

    所以在一些衛兵嚴密看守了到了下午之後,他就坐在了那艘船上,除開心情忐忑地指引方向,就只有無聊地看著法師分派任務。

    他的部下都是熟練的水手,自然被法師全部徵用,在眾衛兵虎視眈眈地看守下,不敢玩絲毫的花樣,不過讓他感到驚奇的是船艙下幾個艙室,法師安排了一些灰矮人,神神秘秘,完全不允許其他水手靠近,似乎有著什麼秘密。

    他很快就知道了這個秘密的來源,因為當風向逆風的時候,法師就會下令放下風帆,而那些艙室會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那根短粗怪異的'桅杆'會噴出白霧,而船會詭異地以更快的速度前進。

    莫雷頓時明白了,那些神秘的艙室之中一定藏著魔法物品,想到這裡,他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他仍有些怪異,既然有那個東西,為什麼還要在順風時候撐起風帆?

    他當然並不知道法師從盧森迪爾實驗室裡帶出來的蒸汽機只是倉促地安裝在了這艘大船上面,很多地方的技術都非常馬虎,如果長時間運轉,潘尼很懷疑這艘船會不會散架。

    不過航行速度他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在進入尼姆庫爾警戒圈後,如果全速發動,一般的小型巡邏艇絕對追不上。

    而他還可以使用增廣的黑暗結界掩蔽住大船的行跡,讓它更難以被發現。

    在夜幕之下,攻擊發動之前,一切都將不聲不響。

    在出行之前,法師向民兵們宣布了行動計劃,這一回,大部分民兵都沒有了疑慮,因為早些時候的勝利大大地鼓舞了他們的士氣,巨神兵的存在更讓他們確信對付十艘海盜船並不會比對付一窩山賊更棘手,因為即使是精銳的穆蘭軍人,列成陣勢,且有穆蘭祭司保護,仍然在巨神兵之前不堪一擊。

    大概這群海盜也是一樣。

    所有的軍人都是信心十足。

    而危險正在臨近的時候,尼姆庫爾的海賊們卻在進行盛大的餐會。

    大戰之前,更需要這樣一場餐會激勵士氣。

    今朝有酒今朝醉幾乎是所有海賊的座右銘。

    坐在海狼路坦斯旁邊的法師嘿嘿冷笑著注視著正在山吃海喝的海賊們,夜梟般的三角眼裡面不斷流出陰狠的神色。

    比起現在的宴席,他更期待明天早上鮮血與焰火交構而成的盛宴。

    那將是一副多麼美妙的畫面。

    他抬起頭,幾縷空氣進入鼻腔,似乎虛幻地嗅到了那股馨香。

    “大人。”旁邊的海狼路坦斯把頭轉了過來,他的表情恭謹,似乎很是敬畏這個法師。

    對於大多數費倫人而言,法師都是值得敬畏的存在。

    即使是一個位於奧法第三、四環的中低層施法者,也會受到許多權貴的尊重。

    不過這個縱橫東墜星海大海賊對這個法師過於尊重了一些,甚至有些近於諂媚。

    “明天的行動,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好的,我會好好看著你們的行動。”這個法師喉嚨中發出音調有些嘶啞:“並衷心期待著你會獲得勝利。”

    “希望如此,不過我更希望大人……”海狼欲言又止,說實話,攻擊那樣一個鎮子,他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並不僅僅是為了財富。

    說起來,大部分的原因,還在眼前這個法師的身上。

    “放心好了,這件事情一過去,你們在這片海域大可安枕無憂。”法師點了點頭:“請相信我們在塞爾的力量。”

    滿意的笑容這才出現在海狼的臉上,他滿意地笑了起來,沒注意這個法師的諷刺冷笑。

    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這個法師暗自冷笑。

    想要這些海盜乖乖聽話,果然只需要一張畫餅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黑社會組織又怎麼能夠和政府抗衡呢?

    他嘴角的笑容更加地燦爛了。

    狄比諾注視著其他的六位船長,心情越發煩躁,他有些厭倦這種虛假的客套,站了起來:“抱歉,不勝酒力。”

    “哈哈,好好睡一覺,我們的先鋒祝你明日旗開得勝”眾船長哄笑道。

    狄比諾的臉陰狠地扭曲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洞穴。

    “去,找幾個人盯著他的船。”海狼冷笑著吩咐一個探子,那個探子點頭應命,很快走了出去。

    “唔,親愛的海狼,你莫非還害怕這一條小墨魚?”名為巴斯迪摩爾的船長笑了起來,他瞇瞪著眼睛,看來有點喝多了:“放心好了,他翻不出什麼花樣。”

    “防備一下總是好的。”海狼微笑著,常年海上生涯讓這個人非常謹慎,他的謹慎很快有了回報,他派出去的探子很快帶著一身冷汗飛快地跑了回來:

    “頭兒不好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海狼被這一聲喊叫,一口酒咳在了嗓子眼裡面,喘了幾口氣才緩過氣來,他怒斥著探子,心中一股不祥預感:“那小子怎麼了?”

    “不……不是槍烏賊”這個探子大聲喘息著:“有、有敵襲”

    他喊叫著,這時,一聲巨大的響聲傳進洞穴,好像整個島嶼都被震顫了一下,外面的喧鬧頓時變成了一陣一陣越來越刺耳的驚呼和慘叫。

    一眾船長大驚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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