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5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39
150 崩潰


    月華灑在在金屬巨人高​​大的身軀表面,反射出耀眼光輝,巨人的身旁是一片火海,讓它看上去好像一枚巨大的火球。

    這並不是純粹的幻覺,因為巨人胸口處露出的管子正向外著熾烈的火柱,這種火元素動力推動的武器焚燒著海岸上的港口,船隻,人。

    水手們驚慌失措地逃避著火焰,而一些衣甲光亮的武士正在大聲吶喊著,揮舞兵器追砍這些鬥誌全無的可憐蟲,一些灘口還擺著烤魚的架子,殘餘的酒盞和魚骨像是告訴人們這裡曾進行一場宴會,不過縱橫的火柱來往焚燒,一片哀嚎踐踏聲中,漸漸成為了灰燼。

    當幾位船長從大洞穴中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們注視著巨神兵將大船一艘艘拆碎,冷汗從全身上下的毛孔裡面冒出來。

    “見鬼這是什麼怪物?”

    海狼兩隻手抱住了腦袋,青筋從眼角凸了出來,海灘上那個正在耀武揚威的鋼鐵巨人,實在大大超過了他的精神承受力。

    “巨神兵……”身體蒙在斗篷下面的法師發出顫抖而又尖銳的聲音:“他竟然弄來了這種東西”

    “巨神兵?”聽到法師說話,被超出想像的鋼鐵巨人震撼到六神無主的海盜們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你認識這個東西?”

    “見鬼,只是聽說過”法師的語氣裡面充滿了懊喪,他對著海狼大吼:“還愣著做什麼快組織人手撤退”

    “撤退?見鬼了,我們的船全在那裡”海狼望著燃燒著港灣,心中痛不欲生。

    “不還有槍烏賊,他停在另一面”一個船長提醒了海狼,不過就在下一刻,海島的另一側也傳來了混亂而嘈雜的聲音。

    他們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大人槍烏賊在攻擊我們”一個渾身浴血的海賊跌跌撞撞地栽倒六個船長面前。

    “他出賣了我們”一瞬間,一股熱血就衝上了六個船長的腦門,同時心情更加地絕望了。

    龐大的海盜數量完全無法阻擋巨神兵的攻勢,在這個鋼鐵怪物的攻擊下,一艘艘大小船隻被拆成了碎片,海賊們或是葬身火海,或是被踐踏成了肉醬,為數不多還在四處逃竄的,則難逃民兵們的弩箭和刀槍。

    大副莫雷癡呆一般地看著正在上演人間慘劇的海岸,終於知道紅袍法師敢於帶二百多號人攻擊兩千多個海盜的膽量從何而來,這種東西,如果沒有高等級的施法者,絕對不可能對抗得了,即使有,在這樣超越凡人想像能力的東西出現的時候,心中的驚駭恐怕足以讓所有人心神不能自已。

    何況他這個普通的海賊呢?

    潘尼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著尼姆庫爾島另一側的火光,笑道:

    “很高興您的船長做出了有利於我們雙方的選擇。”

    “呃……”大副愣了幾個呼吸,才有些慌張地一低首:“大人,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他的語氣變得更加謙恭,因為在見識了潘尼的行動力後,他明白,這個紅袍法師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存在。

    “嗯,從今以後,這片海域就是你們的了。”潘尼笑笑,一股生殺之權在手意氣風發的感覺讓他有些飄然,這大概也是連番勝利之後心理狀態,他畢竟還沒有到達喜怒不形於色的水平。

    大副莫雷的神態更加恭敬,不過心底卻是暗喜,正如潘尼所說,尼姆庫爾的海盜們在這一回攻擊之下可說是徹底地全軍覆沒,那麼提前找好了退路的槍烏賊自然就成了大贏家。

    他心中也不免竊喜。

    “狗咋種他竟敢出賣我們”岸上,海狼路坦斯眼見巨人和海島另一側的火光漸漸將他們的人馬擠壓到了海島中心,一股走投無路的絕望情緒油然而生,他憤怒地吼叫著,混雜著海灘傳來的慘呼聲傳進旁邊海賊的耳朵裡面,更加沉重的陰霾頓時蒙在了眾人心頭。

    “你這個廢物”法師摘下了兜帽,那顆光頭上凸起一道道猙獰的青筋:“他們人不多快集合手下衝鋒,殺了這個鐵傢伙的指揮者,還有機會勝利看,就在那裡”

    他的手指指向海岸那艘唯一完好的大船,目光緊緊盯住船頭負手而立的年輕紅袍,眼睛裡射出憤恨的光線:“衝上去,殺了他”

    他扯開一張捲軸,強大的心靈力量頓時讓周遭數百名慌張不堪的海賊心神一震,稍稍安定了下來。

    大規模的戰役中,施法者的作用,往往不在於一兩個能夠殺死幾十人的法術,而在於一些輔助的效能,比如讓六神無主的人重拾鬥志。

    “他們要狗急跳牆。”船頭上的法師見海島中心的海賊們開始整理陣型,眉頭皺了起來。

    “白費力氣。”塞爾騎士安斯爾沉聲說道,向手下的軍官下令:“集合陣型,堵住他們”

    原本零散追殺的民兵團在命令之下,以巨神兵為中心結成方陣,在海賊們沒有完全穩住陣腳的時候,好比一塊巨大的攻城錘一樣撞擊上去,巨人的火焰讓海盜們剛剛有些起色的陣型再次大亂,而穿著光亮盔甲的民兵團集合衝鋒,更形成一股巨大的壓迫力量,讓所有海盜疲於奔命。

    “快逃”人海堆砌起的屏障被一層層地衝破,海狼絕望地大喊起來。

    “你逃不了”法師一把揪住海狼的領子:“回頭反抗反抗”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但是很快被一把推開,海島另一側,反水的狄比諾船長手下也衝破了海盜們的防禦,這粉碎了海盜們所餘不多的最後鬥志,他們紛紛驚奔,或是丟下武器,抱頭跪在地上,放棄了抵抗。

    法師絕望地看著這些,更加憤恨地看了船頭的法師幾眼,掏出一張捲軸,開始施法。

    船頭的潘尼瞳孔收縮了一下,他剛剛就感覺到,海匪中投過來的目光之中,有一束帶著濃濃的仇恨,但是剛剛雜亂的環境讓他無法多加註意,這時候,他再次感受到了這股目光,於是跟著感覺望了過去,看到海島中心洞穴前的一個光頭法師。

    他皺起了眉頭,感到這個法師有點熟悉。

    但是究竟在哪裡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當他看到對方掏出捲軸開始施法的時候,很快地明白,這個人想要逃走。

    他立刻也開始了施法。

    法師們日常閒暇時候,並不會準備太多法術,但是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在進行戰鬥之前,比如正在冒險的法師,他們通常會盡可能多地準備大量法術,以便迅速應對不同的突發況。

    今天潘尼準備的法術相當豐富,對付傳送術的法術,也有那麼幾個。

    一道細細的光線從法杖尖端那顆巨大的寶石上放射出去,光線射中了那個法師附近的地面上,擴散到一小片區域,他手中的捲軸立刻爆炸了。

    這個法師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

    次元錨

    他認出了這個法術。

    他轉身向洞穴中逃遁,想要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再次用傳送捲軸逃走,不過就好像驚慌的野獸會一頭扎進沒有出路的洞穴一樣,許多亂了方寸的海匪一窩蜂地湧進了這個洞穴,他瘦弱的身板顯然不是身強力壯的海匪們的對手,很快被撞翻在地,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幾隻大腳板胡亂地踩在了他的背上、腿上、腦袋上,他慘叫著額角撞上地面凸起的棱石,鮮血濺了滿臉,視野越來越模糊。

    戰鬥持續了大約四個小時。

    “哦,原來是我們的鎮長大人。”俘虜們中的重要人物被押解到了勝利者們的眼前,法師看著被幾個士兵按在地上,渾身傷痕,滿面血蹟的光頭法師,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愉快地笑了起來。

    這不是那位官方認定的希倫鎮'鎮長'米爾坦蘇德大人?

    這個鎮長掙扎著抬起了頭,的臉上露出了猙獰而又陰狠的笑容:“該死的傢伙,你不會得意太久了。”

    潘尼旁邊的塞爾騎士不悅地一皺眉,那兩個把法師按倒在地的士兵立刻一陣拳打腳踢,米爾坦蘇德咳了幾口鮮血,更加大聲地咒罵起來:“我詛咒你,卑鄙骯髒的傢伙,你一定會死的,以最悲慘的方式,地獄的魔鬼會分食你的,深淵的妖魔將啃噬你的腦髓,你的骨頭將在冥河之下流離失所,你的靈魂將千百次化為小蟲,被下層界的妖物吞噬”

    “哦,真是可怕的詛咒。”潘尼攤了攤手,表情看起來有點遺憾,他轉向一旁的嘉瑞娜:“女士,這個人與海盜勾結,按照律法……”

    “塞爾的律法我不熟悉,西恩先生。”嘉瑞娜嫵媚地笑了笑:“不過我想,紅袍法師的死活,似乎只有席位議會和審判庭可以決定。”

    潘尼呲了呲牙,這麼一個仇敵如同鼻涕蟲一般黏在自己身上,而又一下子打不死,還要忍受著他的算計。

    這讓他感到十分噁心。

    “這個法師是誰?​​”一直默不作聲的詹華士忽然開口。

    “老師?你……”潘尼愣了愣神,不知道詹華士這樣明知故問是什麼意思。

    “他是誰?我不認識他。你認識他嗎?”詹華士連續反問。

    潘尼的目光漸漸變亮,恍然地點了點頭。

    嘉瑞娜目光閃爍了幾下,最終選擇了沉默。

    而米爾坦蘇德的表情則漸漸變得絕望,他額角暴露出青筋,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迸裂流血:

    “你這條該死的毒蛇”

    他大罵起來,然而塞爾騎士又作了一個眼色,那兩個士兵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進了這個法師的嘴巴。

    一陣含混的'唔唔'聲取代了接下來的痛罵,而他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身軀劇烈地掙扎著,如同掉進沸水里的泥鰍。

    他陰狠地盯著面前的眾人,絕望的目光彷彿攜帶著永恆的詛咒。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0
151 走狗


    “好吧,我們不知道這個俘虜的身份,僅憑刺青,無法斷定出這是不是我們的同僚,何況他還和海盜混在一起,這與塞爾的利益不符。”不過猶豫了幾秒,潘尼就決定要永久解決一個潛在的麻煩,他笑著朝老師點了點頭。

    嘉瑞娜噗嗤地笑出聲來。

    好陰險的小傢伙。

    “把他和其他海賊首領的腦袋一塊兒掛在桅杆上面。”

    潘尼對安斯爾下達了命令。

    塞爾騎士點了點頭,吩咐軍士把俘虜們拖走斬首。

    另一邊,恭敬地侍立在旁的狄比諾船長心中充滿了歡喜。

    他知道,這些船長的生命終結之後,他就是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匪了。

    這一次賭局,他的押寶可謂精準。

    他側著眼睛看著潘尼.西恩,一股敬懼的念頭讓他更加謹慎。

    九艘大船,接近兩千名海匪,沒有被塞爾的正規軍剿滅,卻被這個紅袍法師帶著二百個手下滅掉了,而且贏得幾乎毫不費力,海賊們在那個巨人面前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一想到這裡,他就更加的恐懼,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讓這個紅袍法師感到不滿的話,也會步上這些同行的後塵。

    而隨著塞爾海軍對這片海域統治力越來越強,他也需要一個靠山,讓他能夠在這片海域生存下去。

    無數念頭起伏,但是核心的思想只有一個。

    以後必須伺候好這位紅袍老爺。

    島上其餘六位船長裡面,有四位死於混戰,只有海狼路坦斯和另一位活了下來,聽到潘尼的命令,海狼大聲地叫了起來:

    “等等大人,我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潘尼皺了皺眉,示意軍人停下:“你有什麼話要說?”

    他詢問著這個海盜頭子,在幾個小時之前,這個四十來歲的壯碩海賊還是這片海域的霸主,但是現在,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

    作為勝利者,潘尼認為聆聽一下這個人的遺言也無不妥。

    “大人,大人。”海狼喘了幾口氣,在海上漂泊多年,從月海到墜星海,再從西墜星海到東墜星海,多年顛沛流離幾經起伏,讓他有了一副能屈能伸的性子,他很清楚生命的重量,活命是一切的前提,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搖尾乞憐並無不妥。

    他用頭指了指一口泥土兩眼泛白的'未明身份的法師'米爾坦蘇德,眼睛裡充滿了仇恨。

    經過了幾十年海賊生涯,見證了無數海匪的興盛與衰亡,海賊頭子早已經接受了'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對於戰勝自己的人,心中並無太大的仇恨,他更痛恨的,反而是這個簇擁自己攻擊希倫鎮的傢伙。

    如果沒有這個法師,他也不會惹上這麼恐怖的敵人。

    “我們沒有與你為敵的想法,這一切都是這個法師簇擁的,他說如果我們按照他的話做,他就能夠保證我們不受到塞爾海軍的攻擊,大人,罪魁禍首是這個傢伙,請相信我的話。”

    他大聲地辯解道,希望能夠藉此開脫罪責。

    潘尼皺了皺眉,心裡升起一片怒火。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海盜背後搞鬼的人的身份已經清楚了,他很清楚那位頂頭上司對自己有著深刻的仇恨,他也清楚,這一切遲早要有一個了結,而現在他的忍耐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

    “大人,大人。”海狼用熱切的目光看著法師,希望自己的語言能夠收到效果。

    但是他失望了,因為潘尼還是揮了揮手:“哦,真抱歉,你的話對我而言沒有價值,不足以買回你的生命,唔,安斯爾,給他一個痛快的。”

    這樣反复無常能屈能伸的傢伙最具有威脅性,而且這個人還是這片海域最大的海盜,具有重大的政治意義,更是非死不可。

    一旁的狄比諾船長輕輕地鬆了口氣,他很害怕潘尼放過海狼的性命——這有可能讓他稱霸這片海域的美夢化為泡影,現在他才有些放下心來。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放心為時尚早,因為見推卸責任無法開脫罪責,海狼再次掙扎到了法師身前:

    “大人,您一共俘虜了六百多個水手,請您相信槍烏賊號的船長根本沒能力收服他們,我可以幫助你,讓他們盡快地成為你的力量。”

    潘尼眉頭一皺,沉吟起來。

    狄比諾船長臉色一變。

    這是一個不太容易拒絕的誘惑。

    潘尼看著這個表情諂媚的海賊頭子,開始思考留下這麼多海賊有什麼用處。

    “西恩大人,我能夠收服這些俘虜。”狄比諾走近兩步:“海上的勇士只服從強者。”

    “你這個狐假虎威的渣滓。”海狼不屑地吐了一口:“這位大人才是真正的強者,你不過是一條卑微的走狗。”

    “哦,這麼說,你也願意做一條走狗來交換你那可憐的性命?”狄比諾不屑地哼了兩聲,心中有一種快意感。

    在一天之前,自己還在這些大船長的陰影下苟延殘喘,而到了現在,位置完全反轉了過來。

    “大人,您需要我這樣一條走狗,因為我能夠立刻讓這些俘虜服從於你,而他不行。”海狼繼續說道,老臉上盡是討好與諂媚。

    “咳、咳……你們這坨狗屎,我根本不該相信你們的……力量,根本…不該…相信……”微弱而陰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兩個海盜側頭一望,看到那個爛泥一般的法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咳出了喉嚨裡的泥沙,再次開始了痛罵:“我詛咒你們……咳、咳,唔唔~~”

    又一坨爛泥堵住了他的喉嚨。

    潘尼用嫌惡的眼神盯著這個法師,一直持續了十幾個呼吸。

    軍人們等待著他的命令,而海狼'路坦斯'則仍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希望自己撈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好吧……”終於,潘尼開口吐出了海狼想要的答案,他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而狄比諾則臉色劇變。

    他心裡暗暗叫苦,不過卻不敢做出反對。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發言權。

    只是開始暗暗算計,如何能夠在法師心中取得優勢的地位。

    六百多名海盜,如果完全歸於一個海賊統領控制,可並不是聰明的做法,或許分分權也是不錯的主意。

    “潘尼,如果政務廳衡量你的功績,加上這個人的頭,你會得到更高的評價。”詹華士皺了皺眉。

    他不認同弟子的做法。

    在他看來,這樣反复無常的人與其留著,不如殺了轉換為功勳,他討厭這樣的傢伙。

    何況海盜在他眼裡是一群卑賤的東西,根本不值得過於費心。

    “再多的功勳,也不能讓我盡快升官發財。”潘尼朝詹華士笑了笑:“老師,我有一個新計劃,用得上這條海狗。”

    “新計劃?”詹華士神色一動。

    “是的,能讓我盡快升官的新計劃。”潘尼笑了笑。

    “盡快升官?”不只是詹華士旁邊的嘉瑞娜,休斯臉上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這片地方可沒有適合你的職位。”詹華士皺了皺眉。

    “這很簡單,只需要一個人讓出職位就可以了。”潘尼的笑容變得有點詭異。

    “讓出來?”

    “老師,如果一個法師的領地被海盜攻擊,自己在混戰中死亡,政務廳會如何定義這種事件呢?”

    詹華士愣了一下,片刻出現了一個微笑:“這叫因公殉職,不幸罹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西恩。”休斯苦笑了一下:“聽起來真瘋狂,你越來越陰險了。”

    嘉瑞娜雙瞳閃現異彩,感覺這個年輕的紅袍法師實在是太有趣了。

    “不過,西恩閣下,您在我的面前討論這些問題,是不是有些太輕浮了?”嘉瑞娜笑了起來。

    “只是說說而已,何況,你們是不會反對的,是麼?”潘尼笑了笑。

    這些人是他的盟友。

    這種事在塞爾很常見。

    “潘尼……”詹華士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他的眼睛裡神色複雜。

    這樣的手段與計劃,他的弟子越來越貼近紅袍法師的風格了。

    或許這樣也好,能夠讓他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中早些開闢一片空間。

    一點淡淡的欣慰出現在他的心頭。

    而很少有人注意到,潘尼嘴角那絲笑容中的諷刺。

    他終於開始主動地用陰謀詭計去算計別人了。

    從被動地反抗,到主動地還擊,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或許更主動的態度可以幫助他獲得想要的一切吧。

    可以想像,以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不如現在就開始習慣。

    潘尼微微地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掏出一個玻璃瓶,透明的瓶子裡面,是一些淺藍色的液體:“喝下這瓶藥水,你會在十個小時之後毒發身亡。”

    海狼‘路坦斯’臉色一變。

    “所以,你必須在十個小時之內取得我的信任。”潘尼微笑著把瓶子丟在地上,後退數步:“這十個小時裡面,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他揮了揮手,那兩個軍人放開了這個海賊頭子,路坦斯喉嚨滾動了幾秒,然後立刻把這瓶藥水一口喝光。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見路坦斯沒有異動,狄比諾船長有些失望,他剛剛從身後抽出一把重弩,想要在這條海狼做出不理智行為之後第一時間把他解決掉,這樣自己的權勢就更鞏固了。

    不過奸詐的海狼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好的。”潘尼一指米爾坦蘇德:“殺死他,然後按照我的吩咐做事。”

    海狼活動了一下手腕,望著已經開始如同癲瘋一般渾身抽搐的米爾坦蘇德,眼睛裡面射出兇殘的光芒。

    這當然是表明忠誠的第一個步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2
152 洗劫


    對於薩班郡執政官迪米特.安特倫茲和他的弟子而言,今天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日子,他們盤算著時間,判斷著南部的山匪海匪是否已經圍困住了小鎮,而他們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是否已經陷入了困境。

    對於紅袍法師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比敵人的倒下更令人高興的了。

    所以我們的執政大人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實,早晨起來,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讓他多喝了幾杯特製飲料,才打起了精神冥想法術。

    他匆匆編織了幾個魔法,就來到了辦公室,他拿起羽毛筆,頓了一下:

    “馬爾奇在哪裡?”他詢問著身穿黑袍的學徒書記員:“他說過他會來。”

    “馬爾奇大人?他……”書記員想了想:“似乎南面的情報人員出了點岔子,他去處理去了,現在他在情報站,估計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情報站出問題?南方?”安特倫茲眉心深鎖,又是南方,那個地方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

    不過一切很快就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他堅信一個人口不過千的小鎮無法抵擋幾乎整個東墜星海全部海盜的攻擊。

    如果有人認為後者能夠勝利,那肯定是那個人頭腦迴路有些問題。

    他信心十足地這樣想著。

    “大人,還有一件事情。”那個書記員拿起一頁羊皮紙:“國內一位大人前來執行公務,今天他的座船會到達這裡,估計會在此地駐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

    “一位大人?”安特倫茲再皺皺眉,這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哪位大人?”

    “諾斯諾亞**師大人。”

    “哦?達拉莫斯的大死靈師?”安特倫茲一陣驚訝:“這種大人物,會來這裡做什麼公務?”

    這個名字在他耳朵裡面的分量十足。

    這位活了一百多歲的**師是死靈系的次席,達拉莫斯家族的中堅人物,同時也是死靈系首席薩扎斯坦最傑出的弟子。

    當然,一件相對微不足道的事情是,他還有一個名叫弗雷茲.費蘭德林的學生,即將升任薩扎哈省的總督的高階環之導師。

    這樣的人物,當然不容安特倫茲怠慢。

    “大人,馬爾奇先生沒說。”

    迪米特.安特倫茲開始深思,一個如此階位的**師這麼低調的前來,那就說明所執行的任務比較隱秘。

    或許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不過連座船都開了過來,這個任務恐怕不會太簡單。

    像諾斯諾亞這樣的**師,攜帶的空間物品,大概就頂的上幾座小屋,平常來往,憑藉傳送術,基本用不著大費周章地搬運大量物品。

    而如果這樣的**師坐著船這樣的普通交通工具前來這個地方,那就說明他攜帶了相當多的東西,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進行長期駐留,這個時間,很可能以十年計數。

    什麼樣的公務會讓一位**師如此大費周章?

    他想到了這些,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很多時候,這樣的事情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這也是一個中層紅袍的生存法則。

    他朝書記員點了點頭:“那位大人甚麼時候到這裡?”

    “應該快了。”書記員看了看記錄,忽地桌邊寶石閃了閃,他抬起了頭:“大人,他們到了。”

    “唔……”安特倫茲點點頭,站了起來,手一揮,身上換了一套華麗的長袍。

    一位**師駕到,出於禮節,是​​無論如何要出去迎接一下的。

    不過當他看到那艘精緻小船到達的時候,心裡有些驚訝。

    這艘船也太小了點。

    如果一個**師要在一個地方建設臨時駐地,那麼所用的材料,怎麼說也要裝滿一條大船。

    片刻,船中走出的一個黑袍學徒解決了他的疑惑:

    “向您致敬,大人,我的老師在後面的大船上,那艘船重了一些,預計還要再過半個小時左右才會到達。”

    “噢”安特倫茲恍然地點了點頭,忽地,他越過這個學徒肩頭,看到遠處的海平線上出現一艘大船,他碰了碰這個學徒:“是那一艘?”

    “那一艘?”學徒回頭,看了看那艘飛速逼近的大船,搖了搖腦袋:“這位大人,它不是。”

    “不是?”安特倫茲轉向書記員:“今天還有別的商船靠岸?”

    “沒有,大人。”書記員搖了搖頭,也是一臉困惑:“沒有商船事先預約在這個時候到來。”

    “攔住他們”安特倫茲皺起了眉頭朝書記員下令,命令很快傳遞到海岸軍官那裡,他們駕著小巡邏艇,揮動著手裡的旗幟大聲喊話,不過那艘船的速度出奇地快速,士官還沒喊完兩聲,小船就被狠狠地撞成了兩截,被海潮推到了岸上,頓時海岸上一片嘩然。

    安特倫茲眼皮跳了跳,心裡萬分的驚愕。

    而書記員看到那條大船上展開的旗幟,已然失聲驚呼:“大人,是海盜”

    “海盜?”安特倫茲反應了過來,他驚慌失措地大聲吼叫著:“該死,海盜怎麼會到這裡來?”

    這個時候,東墜星海上所有的海盜明明應該在南方洗劫那座該死的鎮子,把他的政敵拉下馬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海盜船上跳下來的海賊當然不會費工夫解答他的疑惑,他們凶狠的刀槍猛撲向附近的海防軍人,十小時的生命倒計時讓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瘋狂的紅光,狂暴的嚎叫聲從他們的喉嚨裡面發出來,刀槍製造的慘叫聽起來都沒有那麼刺耳了。

    安特倫茲眼皮暴跳:“攔住他們”

    他對旁邊的軍官咆哮。

    “大人,人,我們的人不夠。”

    這座港灣的守備軍人總共不過千餘人,駐留在海岸的更是不多,在海盜們瘋狂地撲擊之下,已然顯出不支。

    更讓安特倫茲暴走的是,這艘快船後面,還跟著一艘稍慢些的大船,前一艘船上跳上岸來的海賊開闢了灘頭,更多的海賊從後面的船上跳了下來,很快,數量就超過了灘頭的守衛

    “安特倫茲大人,請盡快解決他們。”那個黑袍學徒皺了皺眉,退回了小船的船艙:“這艘船上的裝置能夠保證我們不受侵擾,但是我相信我的老師不會高興看到現在這樣的情景。”

    “您請放心。”安特倫茲額角青筋隆起,他心中萬分狂躁,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即使他能夠在一個小時裡擺平這件事情,當諾斯諾亞大師到來的時候,肯定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他的分量,一旦讓這樣的大人物產生了不好觀感,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立刻發動了飛行術,回到小鎮指揮中樞,看到同樣滿頭大汗的馬爾奇,憤怒地咆哮起來:“為什麼海盜會攻擊我們,他們明明應該在南方”

    “大人。”馬爾奇的臉上也出現了驚惶的情緒,一時掩蓋住了往日的陰毒奸詐:“剛剛收到的消息,那些穆蘭​​人和山匪被潘尼.西恩帶著軍隊給滅掉了。”

    “怎麼可能?”安特倫茲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有巨神兵”馬爾奇聲嘶力竭地喊著,忽地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瞳孔攸地放大了。

    一瞬間,好像時間靜止了下來,安特倫茲臉頰出現了涔涔地汗珠。

    因為他忽然發現,原本就不怎麼晴朗的天空,變得更暗了。

    過於巨大的東西出現在不算寬敞的空間時,增大的陰影會造成光線變暗的錯覺。

    當馬爾奇和安特倫茲看到高速沖進鎮子裡的巨人的時候,心中的恐懼令他們魂飛天外。

    “巨神兵,這是巨神兵”安特倫茲的手指顫動了起來,他看到了,巨神兵身後從船上緩緩躍落下來的法師。

    雖然這個法師穿著一身低調的灰色罩麾,但是安特倫茲並不傻,他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偽裝。

    一股出離的憤怒突然掩蓋住了恐懼:“那個該死的鼠輩,竟敢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

    “老師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馬爾奇施展了一個隱形球,遮蔽住了二人的身影,飛速將老師扯到了一個陰影角落裡面。

    巨神兵面世以來,由於經過了一次競技,初級版的一些性能數據不免落到有心人的手裡,馬爾奇自然是其中之一,他很清楚,如果巨神兵的操控者有心,隱形術是沒有多大用處的,所以必須盡快逃跑。

    “怎麼辦?”安特倫茲凶狠的目光從海盜船之下的紅袍身上收了回來:“回到我的法師塔,這個東西攻不到那裡,我們集結軍隊,慢慢和他周旋。 ”

    馬爾奇點了點頭。

    他們並不是對巨神兵一無所知,當然知道,如果細心研究對策,一個五階的環之導師,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把這個鐵傢伙拆了並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

    法師的力量來自精密的計劃與細心的籌備,高等的傳奇法師甚至可以威脅到神明,但是法師本身,卻是無比的脆弱。

    而一個法師的法師塔,更是一個法師最私密的堡壘,這些建築通常隱藏在隱秘的地點,周邊都佈置了大量的陷阱與魔法裝置,法師塔本身更是如此,一位藏身在法師塔中的法師很難被殺死,哪怕他的敵人是比他高出相當級別的施法者。

    現在這種情況,必須暫時避一下這個大傢伙的風頭。

    安特倫茲掏出一塊寶石,念動暗語,開啟了傳送……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陷入了驚愕。

    這裡是薩班郡一所工廠的地下室,也是法師塔的秘密入口。

    一個人正坐在那張辦公桌的後面,神態悠閒地看著他。

    這個人他並不算太熟,但是幾次的見面,都給安特倫茲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眼角的皺紋扭曲了起來,神情一瞬間變得無比地猙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3
153 密室


    巨神兵仍在鎮中肆虐,守衛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攻擊之下,早就亂了方寸,對上這樣史詩般的怪物,更是立刻崩潰。

    死靈師諾斯諾亞的先遣小船裡,那個黑袍學徒望著正在鎮中肆虐的巨大怪物,臉上出現了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是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

    “真難得,居然能夠看到這樣一場好戲。”另一個黑袍學徒從船艙深處走出來,他的年紀和前者差不多,五官俊朗,皮膚白皙,戴著一副青銅框眼鏡。

    他透過透明琉璃制的舷窗,看著外面的熱鬧景況,漸漸笑出了聲來:“帶著巨神兵的海賊團,真是太有趣了,恐怕在中心地帶,這樣的好戲也不多見。”

    “坦加薩,那就是巨神兵?”前一個學徒有些驚異地皺了皺眉頭。

    “不錯,我在薩諾芬工作時候見識過。”這個叫坦加薩的學徒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鏡:“怎麼樣?西瓦爾,是不是很壯觀?”

    “確實是很壯觀。”西瓦爾木愣地點了點頭,他呆滯了良久:“這麼說,果然是大人們在互相攻伐?”

    坦加薩笑了笑,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好大的膽量。”西瓦爾驚呼起來:“怎麼能夠使用這麼過火的方式?”

    “過火?”坦加薩笑了一笑,笑容中諷刺的味道十分突出:“什麼叫過火的方式?你認為什麼樣的方式不算過火?刺殺?製造一場實驗意外?還是勾結收買大量同僚進行誣陷?”

    西瓦爾皺了皺眉,覺得這位同學的語氣有點刺耳,甚至可以說,過於逾越學徒的本分。

    雖然作為師的弟子,他們在學徒中地位比較高,但是有些事情,說得過於赤luo始終有些不合適。

    主宰著塞爾的終究是一種秩序,既然是秩序,那麼一切就要遵循規則。

    哪怕是表面上的遵從:“如果有人起訴他們,他們那什麼搪塞住席位議會的嘴巴?”

    “那張嘴巴太好堵了。”坦加薩冷笑兩聲:“我敢打賭,這些傢伙敢這麼做,過兩天,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會變成這樣:薩班郡被海盜襲擊,執政官因公殉職,不幸罹難,而這位呃……攻擊者穩定了局勢,所以臨時任命為新執政。”

    他對西瓦爾攤了攤手:“看,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西瓦爾目瞪口呆,半天才嘆著氣連連點頭:“哦,我想你是對的,親愛的坦加薩,不愧是大師最得意的新弟子。”

    說著心裡有些酸溜溜的妒忌,這個人在不久之前,地位還遠遠不及自己,甚至他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最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實力飛漲,被諾斯諾亞大師直接收錄,地位甚至遠遠超過其他未晉職的學徒。

    這讓他百思不解之餘,也十分之嫉妒。

    不過他並不敢做出太過分的舉動,他隱約發現,這個學徒與自己的導師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關係。

    因為不久之前,一位傑出的學徒,試圖悄悄幹掉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傢伙,但是還沒動手,就被諾斯諾亞幹掉了。

    這讓他十分的警惕,也就更加親近這個同學。

    謹慎理智的行事方式,也是他才離開低等學院不到四年就獲得諾斯諾亞大師信任青睞的原因。

    聽到坦加薩的言語,他也有些佩服,對方年紀不比他大,但是見事卻比自己清晰許多。

    “不過,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看戲?”他注視著舷窗之外的小鎮,在海賊與鋼鐵巨人的掃蕩之下,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當然是看戲。”坦加薩輕佻地吹了個口哨:“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難得的好戲?”

    “但是真的沒有問題?如果老師看見了……”

    “他會支持勝利者。”坦加薩微笑了起來:“安特倫茲是布瓦爾的人,而這個攻擊者……我想不會是達拉莫斯的敵人。”

    西瓦爾表情茫然了一陣,過了幾息,才露出了悟的神情。

    確實,如果真如坦加薩所說,那麼他們所要做的,只是看戲就足夠了。

    這樣的事情在塞爾每天都在發生,下毒,干擾魔法,詛咒,刺殺,構陷……一件件這樣骯髒的勾當與不甚光鮮的外殼共同構成了塞爾的政治格局。

    大多數紅袍學徒,大概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如果每場類似的衝突,視覺效果都會這樣勁爆,相信更會讓人喜聞樂見。

    當然,這一切圍繞著的中心,只有一個理念:

    弱肉強食,勝者不受譴責,敗者不受同情。

    西瓦爾想著想著皺起了眉頭,他忽然想到,如果這座海港的執政在這樣的攻擊下面保住了一條性命,後面的事情,會不會更有趣呢?

    只有徹底的勝利,才會讓勝者品嚐到甘美的果實吧。

    三十八張紙牌交替地落下,發出整齊的啪啪聲音。

    費倫人平時很喜歡用紙牌進行占卜,一些流浪的占卜師相信,一副這樣的紙牌如果被使用過多次,就會與因果律產生奇妙的聯繫,揭示出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或許是薩弗拉斯的祝福,或許是一種偏執的信念,不過也有許多無聊的法師,研究其中的道理,證明了這種說法的無稽,當然,這也為紙牌遊戲的普及做出了貢獻。

    也許是因為過於的無聊,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法師正在反复地洗著這一副紙牌,不知道已經洗過了多少遍。那一雙眼瞼微微地閉合著,似乎陶醉於其中。

    安特倫茲和身後的馬爾奇看著這個法師的臉,在刺耳的洗牌聲中,額角青筋一陣陣抽搐。

    薩班郡的執政嘴角扯著牽強的笑,語氣似乎非常地不可思議:“你怎麼可能找到這裡?”

    作為法師塔的入口,這座密室自然是極為隱秘的地方,他一向很注重保密,甚至連親信的弟子,都並沒有完全地透露,為什麼他的敵人會找到這裡?

    “在洗牌的時候,如果能夠精確地保證左右手交替落下一張牌,一副牌重洗八次之後,就會恢復最初的順序。”

    夾著紙牌疊落的聲音,悠閒的話語聲從坐著的年輕法師口中說了出來:“許多賭徒利用著這個伎倆在賭場中百戰百勝,安特倫茲大人。”

    “哦,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在聆聽一個後輩講述有關賭博的理論。”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安特倫茲蒼老地笑了起來,他瞪了一眼潘尼,目光變得陰冷。

    連番驚變過後,現在的他心情反而變得冷靜了。

    這個年輕法師如此的動作讓他惱火。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股輕蔑。

    彷彿自己這個環之導師在對方眼裡根本算不上一個對手,只是一個用以戲耍的對象。

    事實上,到了現在這一步,自己也確實一敗塗地。

    他沒有料想到弗拉斯會將巨神兵這麼尖端的產物提供給這個小人物使用,也沒想到自己預先安排的所有計劃在對方面前都如同舊船的爛木板一樣不堪一擊。

    這種挫敗感讓他更為惱火。

    他看了眼自己身後的馬爾奇,開始計算,如何瞬間殺死坐在那裡的狂妄小子。

    當然,他並不敢心生怠慢。

    他很清楚,無論因為什麼緣故,這個法師能夠出現在這裡,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自己的準備卻並不充分。

    他如夜梟一般的老眼靜靜地凝視著座位上的後輩,腰間的魔法袋

    “我是想說,任何勝利,哪怕看起來像是運氣使然,也必然有其更深刻的原因。”潘尼微微笑了笑,睜開眼睛,將一​​疊紙牌攤放在桌面上。

    “坦蘇德被你殺了?”環之導師馬上就知道對方能夠找到這裡的原因了。

    他瞇起了眼睛。

    “我不希望我的敵人太多,如果有人與我為敵,我會希望他們盡快死掉,並樂於採取一些具有促進作用的行動。”潘尼淡淡地說道:“這當然是為了我自己著想。”

    安特倫茲冷笑了兩聲。

    “任何思維正常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擁有太多的敵人,所以我很疑惑……”法師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清脆的聲音好似一種強調,他的視線落在安特倫茲陰沉的臉上,表現出一股無聲的咄咄逼人:“在第一次見面之前,我們似乎無冤無仇,為什麼你要成為我的敵人?”

    “哦?嘿嘿,哈哈哈……”

    安特倫茲發出一串嘶啞難聽的笑聲,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潘尼不解地看著這個人,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麼奇怪的。

    “你也有資格穿上這身紅袍?”環之導師高聲狂笑:“並沒有真正感受到浸透著它的血腥,這樣就膽敢踏足我們的道路?”

    這歇斯底里式的咆哮,夾帶著巨大的憤怒與諷刺,這樣的情緒讓潘尼胃腸忽然開始抽搐。

    話中的內容他聽起來感到分外地刺耳,紅袍法師的道路,僅僅是攫取與鬥爭?

    或許他還真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將這兩者完全融入自己的生存理念。

    “你還在發什麼傻?鼠輩”安特倫茲大喊道,一點陰冷的光芒從他瞳孔中間閃過:“任何擋在我們道路之前的人,都必​​須成為我們身上長袍的染料除了你死我亡的選擇外,沒有第二條道路”

    對手的失神讓他捕捉到了難得的機會,在他身後,馬爾奇已經當先掏出了魔杖,空氣間中的魔法力量立即泛起了波瀾。

    “死亡吧”安特倫茲獰笑著也掏出一根法杖,法杖頭上是一顆黃寶石雕刻成的骷髏,在奧術力量湧動之下,微光照亮骷髏的每一處凹陷,顯示出精緻細膩的雕工。

    那空洞眼眶中的蒼白光芒,卻彷彿蘊藏著死神的力量。

    房間中發出一陣轟然的爆鳴聲,彷彿整座樓房轟然倒塌。

    最後的奏鳴曲前奏已然響起。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4
154 剷除


    爆發的氣流在並不算多寬敞的房間之中橫衝直撞,硬木質的桌子在強大的壓力之下變成了碎木片,木板木屑木片在空中飛散,奧術凝聚的電流和熔岩瞬間包圍住了小屋中心的施法者。

    環之導師高聲誦念著咒語,一股精神擾動傳遞進了房間中心。

    任何一個活的夠久的紅袍法師,都是從鮮血裡面打滾過來的,預備的法術並不多,但是都能夠讓施法者迅速釋放,以最快的速度將敵人擊倒。

    引導時間綿長的高階術法在大多數情況下不如施放迅捷的低等法術有效,凡是久經正面法術戰鬥的施法者都深深地明白這一點。

    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瞬發的迷惑系法術加上一個普通的攻擊魔法,魔杖輕輕地一揮,就能取走一條生命。

    一瞬間,許多發或是針對心智或是具有直接破壞性的魔法撲向了房間中心的年輕紅袍,那個身影很快在煙塵木屑與強光的籠罩之下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被安特倫茲師徒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並已經恨之入骨的後輩,身軀就會在這樣的攻擊下粉碎。

    但是安特倫茲很清楚,不出現'意外'是不可能的。

    尤其對方還是一位有著相當水平的法師。

    對付這些低等魔法,只需要一個法術失效結界,他依舊穩如磐石地坐在那張椅子上,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多年戰鬥的經驗讓安特倫茲早已預備好了應對的方案,他的手一指,一塊巨大的岩石就出現在了這個結界的上空。

    雖然結界能夠使這塊巨石失去法術的力量,但是坐在中心的潘尼如果被這塊石頭砸中,後果絕對不會令他感到愉快。

    潘尼皺了皺眉,這些精於戰鬥的施法者確實很難應付。

    他們會根據情況使用各種對症下藥的術法,將敵人逼入窘境,而這樣的戰鬥中,只要稍稍出現一絲鬆懈,後果都是毀滅性的。

    偏偏這樣的戰鬥,除了四處飛散的光線和氣流,卻顯得比武夫的格鬥慢許多。

    因為念一段咒文至少需要五六秒的時間。

    這就使這種戰鬥的節奏分外地緩慢。

    但是危險性卻絲毫不比真刀真槍的肉搏遜色半分。

    因為只要有一方出現了失誤,就會危及生命。

    潘尼向後一蹭,身軀順著升騰的氣流漂浮起來。

    “破除”馬爾奇大喊著,無色的光束射中空中的法師,而安特倫茲已經念完了新一條咒語,巨大的閃光出現在他的身邊,只要他手一指,爆炸的閃電就會將敵人的身軀撕扯粉碎。

    吱呀……

    一聲有些突兀怪異的音調從身後傳進馬爾奇和安特倫茲的耳朵。

    潘尼的臉上出現了微笑,地面軟化的沙土拖住了他下墜的軀體,而這間密室的大門,卻悄悄地打開了。

    安特倫茲師徒一齊回頭,一道模糊的影子閃過,閃亮的光頓時填滿了他們的視野。

    鋒芒快如閃電

    鮮血飛濺。

    ……

    海賊們的攻擊仍在繼續,在法師的嚴令之下,他們並沒有侵擾民居,而是把矛頭對準了軍營和本地官吏的豪宅。過了一會兒,就見另一艘大船靠了岸,上面跳下來一批穿著整齊盔甲的步兵,大喊著攻向岸上的海盜。

    這吸引了船艙中學徒們的注意力,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一場鬧劇,因為這些步兵的刀劍好像刻意地磕在海盜的武器上,打鬥的聲響效果十足,但是一直從城內打到港口,也沒有一個海賊或步兵倒下。

    兩個學徒啞然失笑。

    “看來勝負已分。”坦加薩歪了歪腦袋,有些諷刺地笑了笑:“真是一場有始有終的好戲,我們這一趟可以說是不虛此行。”

    西瓦爾有些呆滯地看著海賊們在步兵的'攻擊'下,退上了海盜船,揚起風帆'落荒而逃',瞠目結舌良久:“這就完了?”

    “當然完了,海盜們被聞訊趕來的某位大人帶著官兵趕走,發現原執政大人安特倫茲先生不幸殉難,南部居民為此表示哀悼……”坦加薩用誇張的音調形容:“看,我已經猜到了日後會傳出什麼樣的消息了。”

    西瓦爾瞪著眼睛搖了搖頭,連連嘆氣:“好吧,好吧,那麼這場鬧劇結束了,這麼說,安特倫茲大人完蛋了?那誰來迎接我們的老師?”

    “當然是現在管事的人。”坦加薩笑笑,那些軍人在一個軍官指揮之下進入城鎮,開始恢復秩序。

    “吩咐幾個人把海岸清理一下。”坦加薩吩咐手下的雜工,又對西瓦爾說:“我們必須和下面的軍官交涉,讓他們做好準備迎接老師的到來,他們不是傻子,知道應該怎麼做。”

    西瓦爾點了點頭。

    一場政變就這樣畫上了句號,把屍體清理一下,海水沖走了血跡,港口一切如常,只是留下了一點​​血腥氣。

    甚至海風一吹之後,血腥氣都不剩下幾絲。

    兩顆人頭並排擺放在鮮紅的地板上。

    而他們原來所處的軀體堆在房間的另一角,脖頸的鮮血已經流乾,而身上的切口卻不全是在脖子上,早在首級被切下之前,致命的重創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生命。

    前執政官的軀體被從肩頭劈開,一直到右腹,另一具則是被懶腰斬斷。

    釀成這慘劇的是一柄巨大的劍,劍刃閃爍著碧色光芒,它的劍柄握在一隻白皙的手裡,順著手臂向上看,沒有看到尋常武士穿著的鎧甲,僅僅是一套黑色的長袍。

    “哦,我真沒想到衝進來的是你。”潘尼語中帶著一些驚愕:“十分感謝。”

    “虛偽。”她的回答簡短而富有攻擊性:“我應該順手把你也劈成兩半。”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嘗試一下。”法師攤了攤手,看到詹華士從密門中走進來,他繼續說:“如果你沒有那種想法,不妨收起來你的武器。”

    她咬了咬嘴唇,將長劍收起,如同影子一般飄出了密門。

    “潘尼,事情都解決了?”詹華士皺著眉,多看了那個飄出門的黑影幾眼,只是因為這個人過於失禮的態度而感到不悅,他看著自己的學生:“這個人有點缺乏教養。”

    “老師,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潘尼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聽到詹華士這麼問,卻有一點心虛,連忙岔開話題:“不過導師大人,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在塞爾並不算太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第一遭做這種事兒,潘尼心裡有一點沒譜儿。

    “放心好了,只要家族的人願意支持你,你的經營只要還算得當,沒有人會因為這件事情為難你。”詹華士淡淡地說道:“現在你只需要盡快重整這裡的秩序,把所有權力抓在手裡就行了。”

    “整頓權力?”潘尼挑挑眉毛,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當前第一要務。

    “必須盡快。”詹華士強調了一遍:“等到今天的事情傳揚開去……”

    他看了看地板上的兩顆人頭:“他們背後的人肯定會來對付你,必須在這種事情發生之前,把這片土地所有的軍政權力握在手中。”

    潘尼開始了沉吟。

    安特倫茲在這裡經營多年,即使人已經被他用突襲的手段干掉,但想要他的那些忠心手下就此乖乖聽命,似乎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至少短時間內想要收回權柄,難度有一點大。

    “其實……”詹華士看了學生幾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人頭:“你大可以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

    潘尼皺了皺眉。

    強硬的手段……

    詹華士已經離開了迷失,留下的潘尼手指叩擊著窗台。

    似乎非要這樣不可了……

    他嘆了口氣,轉身,那兩顆人頭依舊拜訪在地面上,上翻的眼瞼與張開的嘴巴共同湊出一副猙獰的表情,凝固的鮮血還粘在上面,顯得更加地血腥了。

    '擋在前面的傢伙,除了分個你死我活,再沒有其他的道路'

    一看到這兩顆人頭,安特倫茲大人的遺言就出現在潘尼的回憶中。

    或許也是塞爾人的風格。

    那麼我也只是用符合遊戲規則的方式獲取了勝利而已,潘尼走到了兩顆人頭之前,蹲下來觀察了良久,默默吐了口氣。

    在一天之前,這兩個人還是塞爾南部分量不輕的人物,能夠做到一個郡的執政者,一言一語,能夠主宰幾萬人的生死。

    而現在他們一無所有。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潘尼心底暗暗敲響了警鐘。

    現在他可以享受著勝利者的果實,但是他若是稍有疏忽,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想做失敗者,就必須更加游刃有餘地利用一切遊戲規則。

    當然,現在他暫時地獲得了勝利。

    踐踏著失敗者的鮮血與屍骨,他心中沒有生出幾絲喜悅。

    用符合塞爾規則的途徑剷除了政敵與擋路者,僅此而已。

    潘尼躇立了良久,嘆了口氣,轉身打開門快步地走出了密室。

    地板上的人頭上翻的眼睛望著天棚上搖曳的燈火,反射出的光芒帶著無窮的怨毒與痛恨,隨著密門的閉合,燈火熄滅,一切都回歸黯淡。

    只有一些聞腥而至的小蟲,爬動在屍首的血肉之間,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5
155 易主


    當港口的居民們戰戰兢兢地從家中走出來時,得知已經換了主人,他們並沒有過多的不適應,在他們眼裡看來,換一個紅袍法師作為統治者與以前沒什麼兩樣。

    而他們得知的消息,也是如學徒坦加薩推測的那樣:海盜殺死了他們的舊執政官,新的臨時執政官帶領他的士兵趕跑了海盜。

    信息渠道閉塞的鎮民當然不會知道,就在這件事情發生的同時,原執政官安特倫茲的親信被新上任的執政官西恩派人紛紛抓了起來,或是直接殺死,或是秘密監禁關押,拷問有關安特倫茲的一些信息,比如財寶,魔法物品,或是更多其他種類的機密。

    雖然這些方法並不符合人道主義,但是很符合塞爾的規則,潘尼很明智地選擇了順從規則。

    所以當**師諾斯諾亞駕到的時候,小鎮已經基本平靜下來了。

    “大師,衷心歡迎您的到來。”

    穿上了一套禮儀用的長袍,現在在港口歡迎**師諾斯諾亞的是臨時的執政者潘尼.西恩,他用簡短的時間安排了一個儀式,儀仗隊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側,身上擦乾淨的盔甲光亮,顯得分外地闊氣。

    這位**師的到來讓潘尼察覺到一個機會。

    如果能夠得到這位**師的認可,或許他就可以更穩固地在這裡立足了。

    因此他分毫不敢怠慢。

    看到諾斯諾亞的笑容,潘尼感覺到這位**師心情應該還算不錯。

    這位**師外表看起來很年輕,眼睛裡沒有磷火,似乎用了別種方式延長壽命,他的目光來回在港口內外巡視,臉上的笑容十分值得玩味。

    “西恩執政官?”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詢問著,看著面前的年輕紅袍,他的笑容更為明顯:“我怎麼記得這裡的執政官名叫迪米特.安特倫茲,是一個半老頭子。”

    “大人,他因公殉職了。”潘尼一本正經地說道。

    “因公殉職?什麼時候的事情?”

    通過**師的表情,潘尼可以十足地確定對方是在明知故問,他暗暗地皺眉,心知想要敷衍過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他並不慌張,因為**師既然願意與自己商量,那麼肯定就是有所圖,潘尼開始思考,這位大師究竟想​​要什麼。

    “老師,海盜的攻擊剛剛結束半個小時左右。”**師身旁,學徒坦加薩掩口咳了一聲,插口說道。

    這句充滿了揶揄語氣的話一說出來,諾斯諾亞的笑容頓時增了幾分調侃與揶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

    潘尼心中尷尬,這句話幾乎讓他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諾斯諾亞嘿嘿地笑了起來,實話說,他通過一些渠道,早已聽說過面前這個後輩法師的名字,也知道這個晚輩的事蹟,只是沒想到,他剛剛出差到了這裡,就趕上了如此一場好戲。

    這個晚輩的大膽讓他心中生出了一些興趣,對於迪米特安特倫茲,他並不當一回事兒——他這樣的**師怎麼會將一位家族利益對立,並且沒能讓他感興趣的環之導師死活放在心上?

    刻意地採用這種態度進行對話,只是想看一看這位後輩如何應答。

    如果這位晚輩的回答沒能夠表現出法師應有的機智與敏銳,更拿不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贏得自己的支持,自然會讓**師十分失望。

    “啊,原來安特倫茲剛剛殉職了半個小時。你來的可真是及時。”他笑瞇瞇地看著表情有些尷尬的潘尼。

    “大人。”潘尼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安特倫茲大人的遺物,還需要一位高階法師主持整理,這件事情恐怕我力有不逮,不知大人您……”

    哪怕是一座最簡陋的法師塔,也要消耗數以萬計的金幣,部分珍貴的物資,甚至是無價之寶,而其中陷阱遍布,潘尼自我掂量一下,覺得似乎沒有把握掌握得住。

    如果能夠用這座東西換取一位**師的認可與支持,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哦?”諾斯諾亞眉毛挑了挑,笑得更燦爛了:“好吧,一個環之導師的遺物,確實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的,或許可以為法師會的學徒們弄出一批新物資。我要長期在這裡駐留,也沒必要建造新的法師塔了。”

    潘尼暗自鬆了口氣,心道行賄果然是通行多元宇宙的神技。

    “好好乾。”諾斯諾亞微笑著衝潘尼點了點頭:“我看好你,小伙子。”

    兩個狡猾的傢伙訂立了臨時的協議,說著不著調的話語,**師走進了港口,對他而言,這種小事不值一提,還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忙,沒必要因此而浪費太多時間。

    無論哪一個人當上了這裡的執政,他都是塞爾的**師。

    只是這個年輕的後輩,讓他生出了幾絲興趣,否則,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恭喜你,西恩先生。”**師漸漸地走遠了,高級環之導師的助理女士悄悄地靠了過來:“看來這位**師已經認可了你。”

    “或許吧。”潘尼聳了聳肩,轉向這個嫵媚的女人:“不知道您有什麼事情?”

    “哦,萬分有幸看到了你的精彩表演,估計會讓我銘記很長一段時間。”嘉瑞娜笑了笑,看著這個年輕法師的目光裡充滿了欣賞:“不過那個人還等著我的回复,所以我想到了應該告別的時候了。”

    “那麼祝你一路順風。”潘尼微微笑了笑。

    “再見了。”這個在這兩天裡近距離觀察到潘尼詭詐、凶狠、果敢的女人忽地在法師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在潘尼背後中年魔法師皺眉的盯視中遠去。

    “她不可靠。”沉默了一下,潘尼身後的詹華士忽然開口。

    潘尼點了點頭:“是的,老師,我知道。”

    “不僅僅是她不可靠,她身後的那個人也不可靠。”詹華士這樣說道:“你可以與盧森迪爾共享利益,但是當你落入窘境的時候,絕對不要指望他能夠給予你絲毫幫助。 ”

    潘尼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不是他不認同,而是他覺得,似乎大部分紅袍法師都是這個樣子。

    “我的話就這麼多。”詹華士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我最近也會留在這裡。”

    “您不回艾爾塔泊?”潘尼皺起了眉。

    “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導師淡淡地說道,潘尼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導師的目光注視著**師諾斯諾亞消失的地方,心裡悚然一驚:“這位大師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

    “或許是,或許不是。”詹華士皺了皺眉:“不過這個**師有點古怪。”

    “古怪?”潘尼愣了愣。

    “剛剛在他身旁說話的那個學徒。”詹華士徐徐說道:“至少半個月之前審判庭的材料裡面,沒有記載諾斯諾亞有這樣一個學生。”

    這算是什麼古怪的事情,潘尼感到無語。

    高層級的紅袍法師收個學生,也值得大驚小怪?

    “總之,我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詹華士搖了搖頭:“那個學徒全身上下都透著古怪。”

    潘尼漸漸皺起了眉頭,想起剛才那個嬉皮笑臉的學徒,似乎在正式紅袍法師說話時候插嘴,有點過於放肆了。

    就連說話,也有些肆無忌憚的味道。

    一般的紅袍學徒,如果做不到謹小慎微,恐怕很難活著等到正式晉級的那一天。

    “你要小心謹慎。”詹華士說:“今天的事情傳開之後,你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會處在危險的狀態中,家族和審判庭會給你一定的支持,但是你也要注意,不要將自己放在危險的位置上。”

    潘尼肅然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也可以從此知道,這裡背後站著的人究竟是誰了。”詹華士吐了口氣:“下面的事情,你可以想辦法對付一下山里的匪徒。”

    潘尼愣了一下,點頭應承了下來。

    這一批匪徒似乎與安特倫茲有很深的關係,審判庭想要得到情報,大概突破口就在他們身上。

    那麼從現在開始,他就要好好做做準備了。

    “唔,我要走了,蘭妮。”嘉瑞娜道別了潘尼.西恩,走到了港口邊上的一個角落,那裡,穿著一身黑袍的女武士靜靜地站立著,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港口的紅袍法師,嘉瑞娜一臉慵懶的笑意,抱住了她的脖子:“唔,你不陪我走嗎?”

    蘭妮露搖了搖頭。

    “真是傷心。”雖然用搖頭回答反問句邏輯上代表著肯定,但是嘉瑞娜卻知道蘭妮露的搖頭並不是那個意思,因為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碼頭,所以她蹙起眉頭,做出一副萬分受傷的模樣:“唉,你到底和他有什麼恩怨?”

    她又生出了好奇心。

    沒有得到答复,嘉瑞娜並沒氣餒,換了一個角度,試探著問:“喜歡他?”

    蘭妮露迅速地搖了搖頭。

    “那麼……厭憎?”

    蘭妮**了一下腦袋,然後怔了一下,表情複雜地變化之後,用不滿的眼神看著嘉瑞娜:“我不喜歡這樣的問題。”

    她用抗議的語氣說道。

    “不徹底的厭憎,混雜了別的情緒與反應。”嘉瑞娜笑了起來:“你真有趣……”

    蘭妮露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唔,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冷靜、聰敏,熱情而有節制。”嘉瑞娜表情嚴肅起來:“這個人比其他的紅袍法師還要危險十倍。”

    她等待了一小會兒,只收到了默不作聲作為答案,嘆了口氣,邁步遠離了港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6
156 動盪


    “這麼說,我們的小朋友已經剷除了他所有的敵人?”

    達倫摩爾的實驗室裡,現在的盧森迪爾莫斯特心情還算不錯,因為他的奧術研究有所進展。

    而嘉瑞娜新帶來的消息無疑是另一種刺激。

    他的心情更好了,不過眉宇之間,更多的卻是一種戲謔:

    “唔?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哈特蘭德,會有無數自以為正義的傢伙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歇止地糾纏著他,而他多半會被當地的上司罷免丟入監獄,而在塞爾,只要他哄好了上面那些大佬,有人願意保他,這件事情在許多人的眼裡恐怕等於沒發生過。”

    “你在感嘆什麼?”嘉瑞娜嗤之以鼻:“這種感嘆應該出現在豎琴手的嘴巴里,可你是紅袍法師。”

    “好吧,請相信,我當年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曾很嚮往外面的世界,你也知道,塞爾的學院和政府裡面黑得一塌糊塗。”盧森迪爾嘿嘿地失笑著:“但是到了外面才發現,如果說塞爾的上層是一群惡狼,而那些地方的大人們,不過都是披著羊皮的狼而已,一樣壓榨著下面的羔羊身上的血肉,那一層羊皮,就區別出了所謂的正義與邪惡。”

    “唔,這真是毫無意義的感嘆啊。”嘉瑞娜嘆了口氣:“我說,我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纖細的一顆心臟。”

    “我只是因為看到一隻羊漸漸變成了一條不折不扣的惡狼,而覺得有必要感嘆一下而已。”盧森迪爾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像他那樣的孩子在塞爾是多麼的難得。”

    “呦呦呦~”嘉瑞娜鼻子因為這種過度虛偽的言詞皺了起來:“我的天,你居然懂得珍惜那樣的東西?”

    “美德當然值得珍惜,但是很多時候,那種東西只會出現在羊羔的身上,因為只有柔弱,才能促使它們聚成一團,相互愛護,但如果進入了狼的階層還把那些德行作為自己的生存理念……”盧森迪爾撇了撇嘴:“我相信他離死不遠了。”

    “呵”嘉瑞娜翻了個白眼:“至理名言,可惜是廢話。”

    “好吧,總之,這位小朋友現在有點像個樣子了。”盧森迪爾嘆了口氣:“我們以後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了。”

    “不插手?”嘉瑞娜皺了皺眉。

    在她心裡,那個地方值得插手的東西相當之多,因為一位高階環之導師在潘尼.西恩幾乎是最危難的時候表現出了善意,那麼作為回報,潘尼.西恩必須有所表示。

    或是物產,或是稅收,或是別的什麼東西……

    總之,盧森迪爾應該受到感謝。

    按照她的看法,所有紅袍法師都是些雁過拔毛的貨色,因此對於盧森迪爾不藉機敲詐些好處的行為,她感到非常奇怪。

    “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那裡即將變得非常熱鬧。”盧森迪爾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疊公文:“諾斯諾亞大師前日剛剛到了薩班郡,據說要執行一個特別公務。”

    “特別公務?”嘉瑞娜語氣不解,轉而又有些不耐煩:“盧西,對於你們內部的事情,我一竅不通。”

    “所以你最好通上幾竅。”盧森迪爾笑了笑:“你還要陪我很長一段時間。”

    嘉瑞娜表情變了變。

    她自然清楚,想要討到這位性情多變的紅袍法師的喜歡是多麼的不容易,能夠讓他說出這樣一句話,說明自己在盧森迪爾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

    她等這句話等了許多年,但是如今聽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

    一件有一定地位的工具。

    僅此而已。

    短暫地火熱之後,她的心髒又冷卻了下來,表情回復了原來的樣子。

    嫵媚而略帶著諷刺的微笑。

    “不僅僅是諾斯諾亞大師,還有一位大人,最近也到了薩扎哈。”說著,盧森迪爾掏出一封信函,遞給了嘉瑞娜。

    “這是……請柬?”後者翻開了信,眉頭微皺起來:“學術研討會?布萊克霍爾研究所,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咒法系的三大核心研究所之一,就在薩扎哈中部。”盧森迪爾笑了笑:“注意看底下的名字。”

    “樊特迪爾.盧克?”這個人嘉瑞娜不認識。

    “奈維隆的助手兼看門狗,前塞爾十大騎士之一。”盧森迪爾吐了口氣。

    奈維隆

    這個名字讓嘉瑞娜心臟震悚了一下子。

    紅袍法師會之中高階法師繁多,七環以上的強大施法者就有百餘人,可說是人才濟濟。

    雖然在費倫,七階以上的施法者幾乎個個都赫赫有名,但是到了塞爾,一個七階法師的名字,甚至都未必會被所有人記住。

    當然,還是有那麼幾個名字,對即使是對法師圈毫無了解的冒險者有著足夠的震懾力。

    比如塞爾的八大首席:薩扎斯坦,米斯瑞拉,蕾拉瑞,杜克蘇斯瑞姆……自然少不了咒法學派大名鼎鼎的首席法師奈維隆……

    “你猜想的沒錯。”盧森迪爾點了點頭:“奈維隆大人現在就住在布萊克霍爾研究所裡面,這次學術研討會的主持人就是他,不僅僅是咒法系的大部分高階法師,薩扎哈的所有高階紅袍都在他的邀請之列。”

    嘉瑞娜眼角挑了一挑:“這和那個小傢伙有什麼關係?”

    “還有最後一條。”盧森迪爾看著嘉瑞娜,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掏出了另一張羊皮紙:“奧德西隆家族的科恩菲爾斯大人和尼茲奧德西隆大人第四次向席位議會提出議案,建議向穆爾霍蘭德發動戰爭。”

    “通過了?”嘉瑞娜眉毛展了展。

    “還在僵持,反對者的理由是……”盧森迪爾挑了挑眉毛:“不能主動打破盟約挑起戰鬥,這樣對塞爾的國際形像不利。”

    “國際形象?”嘉瑞娜啼笑皆非:“我的天,盧西,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我幻聽了嗎?”

    塞爾居然還有國際形像這種玩意兒可言?

    這簡直是笑話。

    “現在不同於以往了。”盧森迪爾攤了攤手:“檯面下的小動作暫且不論,至少我們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對外進行過正式的軍事行動,這些年塞爾最主要的經濟收入,倒是來自費倫各地區租界獲得的利潤,而且每年增長幅度都很嚇人,在前年就超過了奴隸貿易獲得的利潤。

    你知道,要進行對外貿易,國家形像這種東西,總是要注意一些的,現在,席位議會裡面許多大人們都已經轉變了觀念,他們從中可收到了不少好處。 ”

    “總而言之還是為了錢。”嘉瑞娜語氣尖銳。

    “不錯。”盧森迪爾聳聳肩:“不過,如果真的打起戰爭,相信沒人會介意多分一杯羹,以塞爾的奴隸貿易規模,一場戰爭,就能產生暴利,只是會對對外貿易有一定影響,戰爭究竟打不打得起來,就看這些大人的利益立場和取捨了。”

    “所以說,只要席位議會能夠找到這樣一個足夠維持'國際形象'的理由,對外發動戰爭,就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嘉瑞娜心中仍然不住地生出荒謬絕倫的感覺。

    一個費倫著名的流氓國度,對外發動戰爭居然也要講道義?

    怎麼聽都有一種當*子還要立牌坊的感覺。

    不過,聽了盧森迪爾的解說,倒也是有些道理。

    似乎是世界的發展促成了這種情況,倒也不是那些卑鄙無恥的紅袍大人突然變得注意起國家形象來。

    “而我們的小朋友……嘿”盧森迪爾冷笑了兩聲:“他的行動結果,倒是恰到好處地提供了這樣一個理由。”

    嘉瑞娜面皮抽動了一下。

    “所以現在的薩扎哈南部,就是一灘渾水,不知道多少股力量摻雜在裡面。”盧森迪爾表情嚴肅起來:“我不認為我應該一腳踩進裡面,因為我的背後,沒有能夠給予我全力支持的利益集團,而我一個人的分量,在塞爾一文不值。”

    嘉瑞娜心臟沉了下去。

    一個七階的高等法師,在塞爾一文不值。

    如果這句話讓費倫其他地區那些受盡尊崇的法師大爺們聽到,不知道會不會感到悲哀。

    要知道,在費倫西部南部的許多邦國,哪怕一個五階的施法者,都會被視若珍寶,一個七、八階的法師,往往能夠影響到一個國度的興衰。

    但是到了塞爾這個法師多如狗的地方,就是一文不值。

    或許盧森迪爾的語氣有些怨忿自嘲式的妄自菲薄,不過聯想到塞爾的政體,一個高階環之導師確實沒有主持國家大事的資格,最高的影響力,也僅僅能夠覆蓋到一片地區。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來南方那個小朋友,不得不說,她對他還是有些好感的。

    她很欣賞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這也是她當初明知道盧森迪爾是個害死她全家騙子,也心甘情願與他到達塞爾的原因。

    但是一個七階法師在塞爾都是一文不值,那個小朋友呢?

    在這灘渾水里面,他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一個玩味的笑容出現在她的唇角。

    不得不說,雖然混亂而充​​滿危險,但是塞爾確實是一個比桑比亞有趣得多的國家。

    “所以我們只需要窩在這裡,乖乖地聽弗拉斯的話,用他們施捨的資本增加自己的分量就好。”盧森迪爾自嘲似地笑笑:“南面的事情,還是不要扯上關係為妙。”

    嘉瑞娜輕輕地點了點頭。

    當農夫們將飽滿的麥穗從農田中收割出來,遍布的穀物香氣之中,塞爾的天氣漸漸地冰涼了下來,晚秋的風促使行人增加了衣衫,大冰川的寒流在北地寵寵欲動,又是一年冬季將至。

    這一年的塞爾一如往常幾年,底下的暗流波濤洶湧,而表面也不是那麼風平浪靜,當然,東面的阿戈拉隆人民或許會慶幸,塞爾這群瘋子法師憋住了骨子裡的戰爭**,將與欣布女王在十年前訂立的盟約又多保留了一年;北面的萊瑟曼女巫們也鬆了口氣,因為塞爾人並沒有大幅干涉萊瑟曼內政的想法,對於塞爾在檯面下搞的小動作,焦頭爛額的她們也只能忍了。

    只要塞爾人不撕破臉皮發動大軍大舉侵略,她們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幾個新的消息,卻讓南面的穆爾霍蘭德有了些坐不住的感覺。

    當然,這些消息最初是在塞爾國​​內傳播。

    東墜星海的海盜對薩班郡進行了洗劫,薩班郡執政安特倫茲大人不幸罹難,包括他手下的呃……所有軍官。

    不過新上任的希倫山區管事潘尼.西恩大人帶領部隊掃蕩了海盜,收斂了安特倫茲大人的屍體,穩定了局勢,席位議會中幾位**師一致認為應該讓西恩擔任這片地區的代理執政,該議案正在審閱當中,批准的可能性很高。

    據傳言,這位即將上任的代理執政具有非凡的能力,在不帶一兵一卒上任的情況下,不到半年就剷除了困擾著希倫山區的大部分匪幫,並經營了一支戰鬥力十足的軍隊,因此能夠擊退東墜星海的海盜。

    很顯然,這對於穆蘭人來說不是個好消息,因為希倫山區一旦完全被塞爾徹底掌握在手,穆蘭的西北地區就完全處在塞爾人的兵鋒之下。

    而其中傳出的一些傳言更讓有心的穆蘭人膽戰心驚。

    諸如:塞爾人製造了一種巨大的戰爭兵器,高達上百英尺,幾乎可以與古代那些不能再動的魔能巨人相提並論,所以能夠輕易地干掉希倫山區的盜匪。

    這自然讓穆爾霍蘭德西北邊境的軍民們惴惴不安。

    當然,許多穆蘭大人物心中更加不安。

    此時,兩顆人頭並排地放在薩扎哈省首府議政廳的桌子上,一個穿著老舊但是擦得光亮的鎧甲的老頭兒和一個神情帶著三分陰鶩的中年英俊紅袍法師坐在桌旁。

    他們看著人頭時的神情各不相同,但都是十分的複雜。

    “啊~”繆爾斯坦圖斯挑了挑白眉毛:“那個小傢伙真的很能幹,厲害,厲害。”

    “確實厲害。”弗雷茲費蘭德林眉心緊鎖,他搖了搖頭,看表情似乎有些遺憾:“我聽說,他似乎已經有妻子了?”

    “好像是的。”繆爾抬了抬白眉毛:“你為什麼關心這個問題?”

    “沒什麼。”弗雷茲搖了搖頭,對繆爾他懷著幾分尊敬,雖然高階環之導師的身份讓他擁有足夠的資格藐視這個半截進了土的老頭兒,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夠盡快爬到這個位置,這個老人出力良多。

    而且一個多年得到薩扎斯坦信賴的老頭,他是沒有資格用藐視的態度來對待的。

    這一點弗雷茲十分清楚。

    “那麼他的價值就不算太大了,或者說,即使再大,也不會超過奧德西隆的'王子'。”弗雷茲暗暗想道,眉毛皺了起來:“大人,蘭妮似乎在他那裡。”

    “哦~”繆爾白鬍子動了動,多看了女婿一眼:“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她本來就在那個小傢伙手下任職。”

    弗雷茲眉毛皺得更緊了:“這不合適。”

    “除了她自己,沒人應該為她決定合適或不合適。”繆爾搖了搖頭:“弗雷茲啊,如果你把所有的人都當做了為自己牟利的工具,那麼有一天,你將會發現自己除了利益之外一無所有。”

    弗雷茲的表情明顯地陰鶩了一下,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又微笑了起來:“大人,我認為作為一個紅袍法師,除了往上爬之外,沒有去想別的事情的資格。”

    繆爾斯坦圖斯閉上了嘴,咕噥了一陣:“可是你已經爬得夠高了。”

    “七階法師在這個國度裡一文不值。”弗雷茲嘆了口氣,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在多元宇宙更是一文不值。

    “好吧,好吧。”繆爾搖搖頭,情知說多了也沒有用,或許是力量限制了眼界,或許是為了追求更高的目標,需要捨棄更多的東西,但是他覺得,各人的追求,決定每個人能夠得到的快樂也不同,只是他比較寬容,不喜歡傷害到別人的快樂。

    或許這有點不符合紅袍法師的理念,所以他放棄了說服:“總而言之,各人的命運軌跡都不會輕易為外力改變,你強求的事情,往往會收到反效果,弗雷茲啊,我想有些時候,即使你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用些委婉的手段。”

    “委婉?”高等環之導師暗暗搖了搖頭。

    所謂的委婉大多數時候等於軟弱和妥協。

    在利益和強大的力量面前,弱小者有什麼資格倔強呢?

    他暗暗皺眉,覺得不解,就好像不了解東方那些被他軍隊包圍的起義奴隸,明知道不投降會被用極殘酷的刑罰殺死,而投降卻有機會活命,但仍然拒絕放下武器一樣。

    不可理喻。

    強者向弱者妥協。

    在他看來,那是一種很荒謬的行為。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他在沙漠中暴晒致死的奴隸俘虜。

    即使到死時,表面上絕望與痛苦之餘,仍然不放棄用極端仇恨的目光盯視著他的眼睛。

    他忽然覺得反胃。

    面色也開始變得有些鐵青。

    或許對於不識時務又倔強的傢伙,最好的應對手段,就是用鐵鎚敲斷那根脊骨。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繆爾,老頭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高等環之導師心中生出一股寬容式的諒解:算了,無論地位多崇高,這也只是一個沒有強大力量的普通人,或許理解不了自己這種俯視眾生的強大存在的思考方式。

    他決定對老頭的建議給予尊敬的無視。

    “啊,大人,我們還沒決定,怎麼處理這兩個傢伙。”弗雷茲對著桌上的兩個人頭挑了挑眉毛。

    “好辦。”繆爾張了張嘴,吐了口氣:“派人送到山上,讓他們去決定。”

    弗雷茲點了點頭。

    這也是最簡單的辦法了。

    “希望我還能再多活幾個月。”老者捂著嘴咳了兩聲,張開白色的眉毛,看了看手上的鮮紅液體,白鬍子撇了撇:“那樣就能夠看到人生中最後一場戰爭,嗯,無聊的流血與爭鬥,但願它能有些特別的意義。”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筋疲力竭,緩緩閉上了眼睛,弗雷茲從凳子上站起來,微微超老者欠了欠身,吩咐侍者拿著人頭,離開了這間屋子。

    冷風吹進窗子,老頭打了個寒噤,白色的鬚眉微微一顫,好像提起感受到了並不遙遠的凜冬。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7
157 厭憎


    在從海盜手裡'拯救'了薩班港之後,潘尼.西恩兩日間一直處在高頻率的工作狀態之中。

    一個小城加上周邊一些村鎮,共兩萬多的人口,一千多個士兵,需要處理的事情,確實比一個小鎮多得多,初來咋到,加上大量整頓工作,讓法師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焦頭爛額。

    尤其是緊迫的時間,更讓他不敢絲毫鬆懈,處理掉前任的一些親信之後,他用從安特倫茲金庫中繳獲出的一批財物大大地犒賞了一下軍隊,藉此穩定軍心建立權威。

    事實證明金錢的力量可以讓人省卻許多功夫,當潘尼用希倫的舊人擔當軍隊的軍官之時,沒有幾個人反對。

    對於希倫鎮的民兵團,法師把希倫本地的民兵全部發回了本地,而留下了那些薩諾芬發來的士兵,作為軍隊骨幹。

    “大人,這是本地今年秋收的賦稅表,你看看……”那個名叫坦加薩的黑袍學徒拿著一份財務單走到了法師身旁。

    大量庶政讓潘尼焦頭爛額之餘,倒是讓他想到一個減輕負擔的法子,他向**師諾斯諾亞請求,借幾個會管事的學徒來幫手。

    這個計劃中也不乏法師的猥瑣念頭:這樣就加深了諾斯諾亞與他的聯繫,如果有想搶權的來到這裡,看到諾斯諾亞**師派遣學徒來當他的助手,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呢?

    他原還有點忐忑,怕諾斯諾亞點破這點小算盤——能夠混到這個份上,哪有智商不足的傢伙?專注於奧術的魔法呆子在費倫其他地區或許會有,但是潘尼可以肯定地說,在塞爾那樣的法師絕對活不到這麼長。

    諾斯諾亞的爽快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或許是拿了他的手短,或許是看潘尼還算順眼,總之,他的一批學徒進入了薩班郡的領導班子。

    這個坦加薩是其中的佼佼者,潘尼驚奇地發現這個學徒似乎什麼都懂,任何政務都處理得十分熟練,省去了潘尼大筆功夫。

    這就讓法師重新考慮起了他導師的懷疑,感知敏銳如潘尼,從這個學徒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地異狀,然而這個學徒的能力卻讓他再次驚疑。

    不過驚疑歸驚疑,有這樣一個人才幫他處理事情,他求之不得,也就顧不得什麼怪異。

    他接過坦加薩手中的稅務表,看了幾眼,搖了搖頭:“今年的稅務減半。”

    “減半?”坦加薩皺了皺眉。

    “反正前任的遺產夠多。”潘尼聳了聳肩,安特倫茲的小金庫令他目瞪口呆,光是住宅之下,金幣就有六萬多枚,還不知道在法師塔內會有多少,不過既然送給了諾斯諾亞,他也不好討要。

    這六萬個金幣,已經足夠應付相當長的一段時候了。

    至於本地的糧食稅務,法師卻不太放在心上,他閱讀往年的稅務表,發現供養本地​​政府的軍隊,只需要全部稅務的三分之一,其餘的都被安特倫茲大人賣到海外賺了外快,他暫時卻是用不到,不如做個人情,收買一下民心。

    雖然在這樣的國家,如此手段可能用處不大,不過潘尼認為做比不做好一些,反正他不缺錢。

    而且有錢也花不出去。

    “哦,大人,你真是慷慨。”

    然後法師就收到了言不由衷的讚美。

    坦加薩又搖了搖頭:“不過,民眾都是些盲目短視的存在,只需要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夠輕易地收買到他們,但是更大的利益,就能讓他們輕易地忘掉原來受到的恩惠……所以……各位大人很少用這種方式收買人心。”

    “這樣的勸諫聽起來可不是那麼令人愉快。”潘尼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這樣做吧,既然其他的大人不屑於這種做法,那麼我採用這個方式應該是有一定價值的。”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如你所願……”這個學徒撇撇嘴,記錄了下來。

    潘尼看著那個日記本,忽然想起來,在一段時間以前,做這個工作的人似乎是另一個人,那個高傲到近乎冷酷的女性紅袍。

    不知為何,法師心裡頭卻對初到山區那段緊張的日子有了點懷念。

    然而在這個國度,恐怕任何感情都不可能長久地延續下去,總有因為利益分道揚鑣的時候。

    就如她在感知到危險將近的時候,會毫不猶疑地離開。

    在外人眼裡,這似乎十分不近人情,更不符合道德觀念,不過法師心知女紅袍的做法在塞爾是多麼的道德——在講明一切之後離開,而不是無聲無息地遠去,更壞的情況還有——比如在死生關頭背叛。

    這個極端的國度裡面,各種遮羞布都少有不被掀開的時候,道德和感情,都是相對廉價的東西。

    或許也有異類。

    但只是少數。

    潘尼搖了搖頭,決定停止這種無用的追憶,簡單地處理完了政務,回到政府的豪宅,準備休息。

    因為安特倫茲的後代中並沒有紅袍法師會的成員,因此自然就不可能有繼承到這些遺產的機會。

    這也是紅袍法師會的規矩。

    所以潘尼堂而皇之地入駐其中,沒有人能夠提出異議。

    當然,這也是勝利者的權力。

    他走進臥房,忽然注意到窗口有一片陰影,細細地探知一番,他臥倒在床上,嘆了口氣:“費蘭德林女士,你應該還記得薩諾芬那次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這句話說了一半,就感到一股憤怒的氣息從窗台那邊射了過來,讓他一陣微微地心驚肉跳。

    這才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稍稍肆無忌憚了一些。

    不過話已出口,卻已經不太容易收回,想到自己與對方已經差到一定程度的關係,再聯想到最近這個女人的詭異行動,潘尼覺得有必要把話說個清楚。

    至少弄清楚她的意圖。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總出現在那種容易產生誤會的地方為好。”他打開了窗子,看到那個穿著黑袍的女子拄著長劍,站在窗台下不過半掌寬的房檐上。

    這顯然是一種高難度的平衡動作,路旁的行人經過,如果不抬頭仔細看,恐怕會把她當成雕刻在窗台邊上的宗教風格塑像。

    總之,看起來很詭異。

    “我只要揮一下武器,你的腦袋就會從這裡滾下去。”她瞄了一眼法師,兜帽下露出了淡漠的目光:“掉在地上摔成幾瓣,就像一個爛西瓜。”

    法師聳了聳肩,並沒有縮回腦袋:“那麼你為什麼還不動手?你站在​​這麼詭異的位置,難道不是來刺殺我的?”

    她冷哼一聲,偏過了頭。

    似乎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這樣的態度卻讓法師覺得,對話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

    “好吧,費蘭德林女士,實話說,我很困惑。”法師撓了撓頭,看來有些傻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我想我們相處的並不愉快,所以我對此深懷疑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解釋,這樣我也容易確定,應該拿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你的存在,所以,你是來報仇的呢?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白痴。”這個女人動了動嘴唇,低聲說道。

    潘尼臉色一滯,暗暗無言,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可理喻。

    “西恩代理執政官大人。”蘭妮露看了法師幾眼,秀氣的眉尖挑了挑:“如果你的白痴病沒有過分地嚴重,我率領的軍隊似乎在你的管轄之下,而我,是希倫鎮的軍官。”

    法師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他遲疑了一陣子:“這個,費蘭德林女士,我想這並不值得認真,一個虛職而已,只要你願意……”

    他暗想,以這個妞兒的身份,想要個官做,還不是對繆爾斯坦圖斯說一句話的功夫?

    何況她的父親,也是大權在手的人物。

    “不值得認真?哦,我確定你是真的有些白痴症狀了,西恩大人,一個陰險虛偽,狡詐狠毒紅袍法師,居然覺得權勢不值得認真對待。”蘭妮露的眉毛高高抬起,一臉傲慢的譏誚:“我是不是聽錯了。”

    “呃……”收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評價,潘尼覺得萬分的無語,不過看到她又表露出這樣傲慢譏誚的神情,心裡倒是變得輕鬆了不少。

    對於這樣的評價潘尼委實無話可說,平心而論,這一段時日里面,他的所作所為,搬弄權術,明槍暗箭,比塞爾里面任何一個紅袍法師還要稱職。

    因此他認為自己無權否定這種評價。

    或許在影響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已經開始被這個世界影響。

    這似乎也是必然的過程。

    而他從進入紅袍法師學院開始,或許已經註定瞭如此的命運,或許沒有選擇的權力,但他依然感到慶幸,至少自己沒有夭折在那片暗無天日的地獄裡面。

    “如果我是那麼容易靠著血統得到權勢,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蘭妮露譏誚地冷笑著:“好吧,西恩大人,現在我想說的都說完了,你準備怎麼辦? ”

    “……很好。”潘尼歪了歪頭,用一種神異的目光盯著這個女人:“你想擔任什麼職務?”

    之所以擺出這樣一幅古怪的神情,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來,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無論因為什麼緣故,她曾經'非自願'地與自己發生過關係,現在,她對自己說明了對權勢的渴望。

    這個橋段看起來確實相當爛俗,所以他皺起眉,看著這個女人。

    她對於權勢的渴望,潘尼也是有所了解,因此他心裡覺得有一些不屑。

    給她她想要的東西,緩和一下關係也好。

    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案。

    而看她現在的態度,與自己對著幹的可能性不大。

    他這樣想著,決定只要她開口,想要什麼樣的權力,只要自己能給的,就絕對不會吝嗇。

    除卻詭異的脾氣,她也是一個優秀的戰士與軍官。

    但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啪

    潘尼的面頰火辣辣地一痛,臉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打歪到一邊,蒼白的膚色頓時泛起了因為急速打擊產生的緋紅。

    而那道身影已經跳躍下去,離開了窗口。

    他感受著這一擊中傳遞過來的憤怒,十分錯愕。

    ……

    居然把我當成了*子,這只骯髒可恨的老鼠

    她滿心怒火地走在薩班港的街道上,不斷地用斗篷摩挲著自己的右手,似乎覺得那隻手很髒,但是沾滿灰塵的斗篷去污能力明顯有待商榷,但是她並不介意,彷彿這種骯髒反而更為乾淨。

    那樣的目光,那樣的表情,那樣的語氣……

    想起法師說話時的神態,她就憤怒若狂,他把她當成了什麼東西?

    一個骯髒卑鄙的男人,居然敢用那種態度對待自己?

    她沒法讓自己不憤怒。

    這股悠悠的怒火,甚至路人們都能清晰地察覺到,紛紛避開了這個罩著斗篷不斷擦手的怪人。

    過了一陣兒,這股暴怒才稍有衰減,她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靜靜地做著深呼吸。

    “冷靜,蘭妮,一個骯髒的臭男人而已。”她這樣思考著:“既然要從他這裡獲取權勢,就應該表現得和一個普通軍官一樣……”

    這也是她一開始的想法。

    不過,她能夠將這種態度付諸實行麼?

    這是一個很值得討論的問題。

    從這一段時間的表現來看,只要和這個男人呆在一塊兒,情緒就會變得十分不穩定。

    “一個男人。”她反复地念叨著,開始回憶以前對待其他男人的態度,在往日,她與其他男人相處時,並沒有清晰地感受到性別造成的心理差異。

    不過一旦和這個傢伙距離過近,她就明顯地感受到了心理上的不適。

    “不能這樣下去。”她閉上眼睛,說服自己:“忘了那些事情,從今天開始,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

    這樣大概彆扭的感覺就會降低許多吧。

    不過當她回望那扇窗戶,心情又開始復雜起來。

    她對他真正的態度又是什麼呢?

    仔細想想,或許潘尼對他說那句話時,表情並沒有十分地明顯,但是每一個細節在她眼睛裡都幾百倍地放大了,因此可以清晰地察覺出其中的輕賤情緒。

    為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敏感?

    想來想去,蘭妮露也只能認為是自己心裡面過於厭憎這個傢伙,以至於變得如此。

    這似乎能夠解釋得通。

    蘭妮吐了口氣。

    厭憎。

    這就夠了。

    只是一個不喜歡的上司而已。

    “這個骯髒、卑鄙、討厭的老鼠”

    她恨恨地想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8
158 學術研討會


    照耀著這所寬敞大廳的燈光瑩白而柔和,百餘個身穿紅袍的光頭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彼此議論著,說話聲都壓得很低,所以並沒有讓這個大廳的氣氛變得喧鬧。

    低語與沈默在這種大型聚會上是必要的東西,所有紅袍法師都謹慎地將言詞放在無關緊要的東西上面,因為一旦在某些敏感話題上不慎暴露了私密的信息,就可能被一些偵測窺探的法術捕捉到。

    在這種場合下,紅袍法師們都將多年鍛煉出來的謹慎與狡猾不動聲色地發揮出來,一個個老奸巨猾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繼薩諾芬的評比會議之後,潘尼再次身處這種大型的紅袍法師聚會,越來越感覺到這是一種的鍛煉。

    潘尼與詹華士站在一角,有些無聊地望著這巨大的宴會廳。

    “好好看看,多看幾眼。”詹華士忽然開口:“布萊克霍爾研究所,塞爾三座深淵之門中的一座就在這下面,這可是我們咒法學派的高端精尖技術,歷史上我們攻入穆蘭那幾場戰爭裡,那扇門裡面弄出來的魔物可以一大筆戰力。”

    “深淵之門?”

    他倒是聽說過,咒法系的召喚師們經常在塞爾各個空間界面薄弱處建立這樣的異界之門,要建立一座這​​樣的門戶,需要大量的珍貴材料與極高的施法能力。

    費倫之上擁有這樣技術的法師團體並不多,紅袍法師是最出名的一個,基本每一場對外戰爭,都少不了各種下界生物的身影。

    “可惜的是廢棄了。”詹華士攤了攤手:“現在那扇門早已沒有大量傳送魔物的力量了。”

    廢棄?潘尼點了點頭,如果沒有極為強大的神秘力量支持,在變幻的時空狀態下,傳送門的破齊是極為尋常的事情,而且越大的傳送門越容易破棄,所以每一座這樣的大型異界之門,很少有保質期在百年以上的。

    作為鑽研咒法學派的施法者,對於這些知識當然要熟悉一些。

    “不過還是能夠從中召喚出零散的魔物進行魔法研究,或是用來做別的什麼事情。”詹華士繼續說道:“所以現在這裡是咒法系的核心研究所之一。”

    潘尼點了點頭。

    “那麼奈維隆大人為什麼把我們召集起來?”潘尼又皺了皺眉。

    他一早剛剛醒來,就被導師帶到了這個地方,顛簸了半日,仍然有些困惑。

    “學術研討會而已。”詹華士也搖了搖頭:“作為咒法師,響應首席的召喚是份內的事情。”

    “學術研討會?”潘尼想了想,作為一個魔法師團體,這應該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看戲。”詹華士淡淡地說道:“看好戲,那些高階導師的學術研究,都很有借鑒價值。”

    他看了潘尼一眼:“如果你專注於奧術研究,應該會從中獲益良多,不過你還沒有真正的入門,恐怕很難從其中獲取更大的好處。”

    真正的入門。

    潘尼想了想,根據薩扎斯坦的黑皮書上敘述,只有擁有了自我方法論的奧術施法者,才算是入門的法師。

    每一個高階法師獨特方法論衍生出的奧術技術,都是獨一無二的,彼此借鑒,對於奧法之途,確實有著巨大的價值。

    即使是擁有了超越凡俗能力的傳奇施法者,也會從這種交流中獲取靈感與智慧。

    這也是學術研討會存在的意義所在。

    不過對於潘尼這樣的初階法師,到了這個地方也只是湊個熱鬧。

    一個個高階施法者如同大群海魚一般在他身際穿梭而過,不得不再次感嘆這是個法師不值錢的國度。

    當咒法學派的法師們基本到齊,一些受邀請的其他學派嘉賓也相繼先後到來。

    其中倒是有一些潘尼的熟人,包括​​現任達倫摩爾學院院長的盧森迪爾莫斯特,他見到了潘尼,笑瞇瞇地交談了起來:

    “唔,真是難得,我還以為過一段時間才能再見,親愛的西恩小朋友。”

    “十分榮幸能得到您的掛念。”潘尼禮貌地欠了欠身。

    “和我還需要這麼客套實在是太見外了。”盧森迪爾表情和善:“我還沒有謝過您。”

    “唔,親愛的莫斯特,你居然也如此青睞這個小朋友?”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卻是來自師諾斯諾亞,當他到來的時候,整座大廳的氣氛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似乎稍稍熱鬧了一些。

    這是本次學術研討會分量最重的一位來賓。

    “唔,諾斯諾亞大人,能見到你實在是太榮幸了。”

    盧森迪爾誇張地欠了欠身。

    “免去這些無用的客套吧。”師揮了揮手:“我們還是等待著,奈維隆大人會為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相信那位大人一定會讓我們感到驚喜的。”盧森迪爾小心地逢迎著。

    潘尼一聲不吭,在這種地方,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紅袍法師的位階層次。

    一個高階導師或者可以和師毫無障礙地溝通對話,但是一個剛剛晉級不久的底層紅袍和一個師相談甚歡,那就有些過分顯眼了。

    事實上,剛才諾斯諾亞那句話,已經成功地讓不少道目光注意到了他。

    其中有一道尤其地專注深刻。

    這道目光來自諾斯諾亞身際。

    潘尼看到那件紅袍上的花邊,知道這是一位實力不弱的高階導師,而這個高階法師的臉孔更是讓他感到有些詫異。

    如果沒有用奧術進行過美化,這張臉實在是俊美得過了分,而且眉目間還有些眼熟的感覺,似乎很像一個人。

    “哦,你就是薩班的代理執政?”他見到這個人對自己開口,連忙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一個高等導師並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我是弗雷茲費蘭德林。”這個陌生的高階導師笑了笑:“即將成為你的直屬上司,希望我們能夠和睦共事。”

    潘尼的眼皮跳了跳,終於知道這股熟悉感覺從何而來,他更加地小心了:“原來是費蘭德林大人。”

    “弗雷茲,不要談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諾斯諾亞皺了皺眉頭:“這是學術研討會。”

    弗雷茲費蘭德林不再說話,只是多看了潘尼幾眼,目光中大有深意​​。

    不過潘尼對這個人卻並沒有產生太好的印象,因為這個人的女兒給他的印象實在是過分地糟糕,而這幾句話中的隱晦語氣還有那束目光中隱藏的銳利都給他一股陰寒的感覺。

    這不是一個很容易打交道的傢伙。

    潘尼做出了判斷。

    但是費蘭德林的心裡卻是另有想法,他看著潘尼.西恩,又看看這個小法師身後的詹華士,覺得十分的可笑,並深深地感覺到浪費。

    十六歲能夠接觸到第四環法術,並且能夠在南部山區做出那麼大的一番事業,這個小男孩的優秀可見一斑。

    甚至他自己都有些隱約的妒忌。

    如果一個家族得到了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必然會用最核心的血脈進行吸納,並且作為棟樑之才加以培養,就與他自己一樣。

    不過這個小孩卻娶了一個家世相對一般的旁系血脈。

    “可惜,真是可惜。”他心裡暗暗感嘆著這種暴殄天物,又開始思考,如何能夠讓這個後輩最大程度地為自己創造效益。

    這已經成了他的思維慣性了。

    不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東西,與街邊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他不由地思索到了南部的局勢,等那兩顆人頭一送到塞爾山,一場好戲估計就要在席位議會中上演,南方即將出現什麼樣的變動,也是可以想像。

    那個地區首當其衝。

    費蘭德林撫摩著下巴,開始思考,如何才能介入這場戰爭才算合適。

    不過他很明白,這場戰爭中利益分割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戰爭的發起人。

    比如軍部力量強大的奧德西隆,為這場戰爭提供最大契機的弗拉斯,將會分到最大的一塊蛋糕。

    而布瓦爾作為一向和奧德西隆走得很近的老牌家族,一份蛋糕也是少不了的。

    達拉莫斯就很尷尬了。

    雖然家族核心對於戰和兩派並沒有過分的傾向,但是由於死靈首席在過去幾百年之中過分的強勢地位,這個家族一直受到布瓦爾的針對,而薩扎斯坦本人,也受到其他家族領導者的堤防與警惕。

    比如布瓦爾的傳奇法師,咒法學派首席奈維隆,這個除了薩扎斯坦之外幾乎全塞爾最強大的施法者,一直旗幟鮮明地與薩扎斯坦作對。而另一位奧德西隆的傳奇法師,附魔學派首席勞佐瑞爾同樣與死靈首席關係不佳。

    前塑能係首席阿茲納述爾失踪之後,趁著薩扎斯坦聲勢大損之時,奈維隆和勞佐瑞爾扶持了奧德西隆的師維羅迦登上了塑能係的首席,聲勢大振。

    在一干政敵的逼迫之下,薩扎斯坦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選擇了扶持以福卡爾和瑞姆為主的貿易派系,更加深了達拉莫斯和奧德西隆的矛盾。

    然而,當戰爭的到來不可避免的時候,許多達拉莫斯的人,依舊想要從中獲得好處。

    事實上,現在的死靈首席已經很少在大的政治方向上乾涉塞爾的行政,因此中下層的達拉莫斯成員大多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總之,這一場戰爭是一塊豐盛的大蛋糕。

    不能像個木樁子一樣在旁邊​​傻站著,要尋找分一杯羹的機會。

    這是費蘭德林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聚會的主人走進了會場。

    這個紅袍法師的領口與袖口上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花邊。

    一身毫無瑕疵的鮮紅色。

    他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張長著鷹鉤鼻子的臉龐並不寬大,深陷的眼眶使這張臉看起來充滿了個性。

    這是一張足夠讓人看一眼就記住的臉。

    當然,一樣很難通過這張臉看出這個法師的具體年齡。

    當潘尼的目光投射過去,一股強烈的力量從那身紅袍上發出來,彷彿帶著巨大的吸引力,把他的心神吸了進去,正在他精神高度凝聚之時,一股混亂而強勁的力量撲面而來,彷彿那件紅袍變成了一汪滿是惡鬼的血海。

    刺鼻的血腥氣進入鼻腔。

    他皺了皺眉。

    睜開眼睛,才發現是一種虛幻的感覺。

    這個傳奇法師和塞爾高山上見到那一位氣質大不相同。

    如同幽深的煉獄,危險而深邃。

    這就是咒法學派的首席法師奈維隆。

    不需要過多判斷就足夠讓潘尼知道這個法師的身份。

    許多高階導師和師已經迎了上去,開始例行地寒暄。

    然而潘尼的目光摹地落到奈維隆身後的一個青年法師身上,只是短短一瞥之間,他的瞳孔遽然收縮,猶疑了片晌,趁著許多法師掩蓋了視線的時候,就快速地轉身離開了。

    這異狀幾乎沒引起任何法師的注意,因為一個傳奇法師沒有任何理由不受到大批高階法師的逢迎巴結。

    在許多中層紅袍之間,薩扎斯坦的影響力在以一個穩定的趨勢逐年下降,作為傳言中力量僅次於薩扎斯坦的首席法師,奈維隆眼下炙手可熱。

    在一陣熱鬧之後,奈維隆注意到,身後青年法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這位弟子保持這個動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利法爾,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利法爾.奧德西隆搖了搖頭,眼睛裡仍然帶著疑惑的神情。

    “蠢貨,就在那裡趕緊追上去,把他揪出來”一個瘋狂的聲音在他心裡面咆哮。

    他皺了皺眉,沒有理會這個惡魔的叫喚,因為他視野裡面除了一大片紅袍之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這個時候,他更不能隨意失禮。

    不過他心裡也有些期待的感覺,時隔了幾個月,他都快要不抱希望的時候,卻在這裡捕捉到了線索。

    他瞇了瞇眼睛。

    事後要好好調查一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3:49
159 食人花


    當潘尼看到那個青年法師的時候,從心底浮現出劇烈的不祥徵兆。

    自從感應能力逐漸穩定之後,這樣的徵兆已經很少出現了。

    而那短短的一眼,讓他立刻確定了這股不祥之兆的來源。

    那個比他大上好幾歲的青年法師身上,附著一股混亂而陰暗的氣息。

    結合之緊密遠遠超過那些失心的傀儡。

    那來自深淵中的惡魔,而這個惡魔的氣味,他並不陌生。

    而潘尼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面貌氣息,那個惡魔同樣不陌生。

    絕對不能和那個人正面接觸。

    潘尼立刻了解了這一點,選擇了隱蔽遁走。

    對方跟在奈維隆這個傳奇法師的身後,權勢不容小覷,一旦他在北地做的好事曝光,恐怕立刻就會招來巨大的麻煩。

    雖然紅袍法師會各個勢力之間,因為一點仇恨或是利益立場的離合,朝分夕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具體到了某一個人的時候,往往仇恨就會長久地延續下去。

    就比如弗拉斯和奧德西隆雖然在達倫摩爾的事件中彼此配合,收穫了巨大的利益,並暫時結成了盟友,但是在北地事件裡面讓奧德西隆蒙受巨大損失的幻術師桑塔爾德,仍然在不斷受到奧德西隆的坑害,並且在家族內受到親奧德西隆派的排擠。

    潘尼很清楚這一點,沒弄清楚這個青年法師的身份,他根本不敢與這個人接觸。

    如果有可能引來一個傳奇法師的怒火,這種風險絕對不可以冒。

    過了片刻,確認沒有任何人追踪到自己,涼風讓他回復了冷靜。

    他這才發現自己跑得有點遠了,這一處走廊,似乎有些過於偏僻。

    周圍生長著外表扭曲的植物,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植物源自下層位面,魔法結界生成的特殊環境滋養著它們在此生長。

    他觀看辨認著這些植物,聚會廳現在對他而言是無比的凶險,只有等聚會結束了,他才敢回去。

    或許現在用一個傳送捲軸走人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眉毛動了動,覺得似乎有必要先通知導師一聲。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陣異樣,一回頭,看到一張流著涎水的大嘴想自己腦袋狠狠地罩了過來。

    這張大嘴沒有舌頭和牙齒,唇腔看起來也很柔軟,但是帶著一股刺鼻的腥臭,讓潘尼知道,如果被這一口咬住了,絕對不會感到太疼。

    因為在那之前,他的腦袋已經爛了。

    ……

    “唔,很感謝各位同僚能夠百忙之中前來,作為這裡的主持人,我也相信,咒法學派的新技術不會讓各位失望。”大廳的首席上面,一身鮮紅的傳奇法師高高在上,聲音清脆而明亮:“用不同的方法論從各個角度去解析多元宇宙,多元宇宙也會因此釋放出更多元的光輝,從中汲取知識與靈感,更會充實我們自己的道路,所以還望諸位認真對待。”

    這是他對旁邊咒法系的四位師所說的。

    “當然,我也很高興地宣布一件事情,我最小的一名弟子,親愛的利法爾.奧德西隆,已經能夠施展第四環的奧術,雖然這樣的天賦只屬平常,但仍然讓我感到十分的欣慰。”

    利法爾站了起來,微笑著朝四周注目過來的法師報以各式禮節。

    各個法師有些心裡卻在感嘆,這個年輕人讓他們心中感到了巨大的不平衡。

    一個法師進入第四環,又算是什麼大事了?

    居然值得一個傳奇法師如此介紹?

    不過落到這個人身上,或許是值得的。

    奧德西隆的純正核心血脈,一位首席的弟子。

    所以許多法師紛紛地淡定了。

    詹華士將目光落到那個年輕人身上,心裡一陣自豪的感覺,因為他覺得,擁有一個十六歲就到達別人二十多歲才能夠達到的水平的弟子,某種程度上,他超越了這個傳奇法師。

    無論如何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的學生,卻發現本該在他旁邊的潘尼沒了踪影。

    這讓他一下子醒覺起來,目光四望,沒有找到學生,心中頓時浮起一片片疑惑。

    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

    他開始了尋覓,宴會廳有些大,數以百計的法師,而且同樣穿著紅袍——這就讓詹華士尋覓的難度大增。

    設身處地想像一下,大多數人看到這一片片紅袍光頭湊在一塊兒,多看幾眼恐怕都會頭暈眼花,更何況想要具體地從中分辨出自己想找的人?

    那些光頭上刺青就足以讓人精神崩潰。

    詹華士走過半個大廳,沒有找到自己的弟子,這時,首席位上的傳奇法師繼續發話:“哦,當然順帶著,軍部已經通過議案,從今時起,我的弟子即將加入東南軍團,擔任軍團的後勤司務,還請各位之中有著庶務職位的人,配合一下他的工作,要知道,再過不久,這裡就會變得十分熱鬧了。”

    後勤司務?

    許多有著敏銳政治嗅覺的傢伙心思就轉了開來。

    這可是一個敏感的職位。

    管著整個東南軍團的飯碗和物資調配,權勢可說相當之大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職位還疏通著塞爾各地行走的物資供應商以及奴隸販子,可以說,相當於把整個塞爾東南方與軍事相關的事務都抓在了手裡面。

    正在尋找弟子的詹華士頓了頓,這倒是一個值得注意的消息。

    東南軍團,和那片山區和海港的距離都不遠。

    而另外一些法師,則用艷羨的目光看著利法爾.奧德西隆。

    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切蛋糕的人。

    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這樣一個概念。

    這樣的職位,一般的紅袍法師是無緣擔任的,大概只有這種家族核心成員,並且與多個大人物關係密切的傢伙才有資格擔任吧。

    更令人眼紅的是這個人的年齡,即使是做一個傀儡與應聲蟲,能在二十多歲掌握到這麼巨大的權力也足夠讓人嚮往的了。

    至少出身普通的一般紅袍是沒這個福氣。

    注視著這個年輕的法師,弗雷茲費蘭德林心中浮現出無數的想法,手指在背後輕輕地板弄著,顯示出心中的計算。

    奧德西隆核心血脈,大權在手,前途無量,未婚。

    重點是最後一個詞語。

    學派首席親自介紹,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一顆新星即將從塞爾升起了。

    雖然對於紅袍法師而言,奧術力量是基本,但是有著強大的背景與後台,掌控著巨大的力量,誰又敢說這不是一種實力呢?

    弗雷茲的眼神漸漸深沉了起來。

    並不冗長的開場白完結了,大桌子被魔法學徒從空間物品中掏了出來,各種食品魚貫地拜訪了上去,無論如何,把這麼多大小法師集合在一起,不奉上一頓晚餐實在說不過去。

    “費蘭德林大人。”當弗​​雷茲看到利法爾奧德西隆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稍稍地錯愕了一下,旋即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和這個高等環之導師攀談,利法爾奧德西隆當然有著自己的目的:“不知道費蘭德林小姐近況如何?我十分地想念著她,我最近是否有機會再次邀請到她呢? ”

    弗雷茲眼皮跳了跳,然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雖然他的女兒為他造成了無數困擾,但是弗雷茲能夠毫無遲疑地斷言,蘭妮露是一個具有絕對魅力的美人,通過這個男人瞳孔深處有所隱藏但是依然明朗的期待神色,他再次從心底確證了這一點。

    雖然隨著年歲的漸長,弗雷茲對權勢與力量的狂熱讓他漸漸不再在意凡人外表的皮向,但他還是認為,容貌是有些用處的。

    比如現在,也比如以前,當年他能得到妻子的青睞,更多的原因大概就是他這張臉,要知道,與他同期參與競爭的紅袍法師裡面,有那麼一兩個擁有完全不亞於自己的天分,塞爾最不缺乏的就是魔法天才。

    很可惜,敗在了他的一張臉上。

    所以在他看來美貌利用得當無疑會產生巨大的利益。

    眼前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當然,他現在在薩班港任職,我會去詢問她的意見,我想她會樂意的。”

    “但願如此。”利法爾目光閃爍著,撫摸了一下臉頰,他還記得前些時候與那個女人的見面,那兩隻嫵媚的眼睛裡面射到自己臉上的光是那樣的冰冷,以至於寒氣餘留到了現在仍然揮之不去。

    不過這卻讓他生出了一股相對狂熱的。

    以他的地位,自然有無數的女人願意撲上他的床榻,不過那又有什麼用處呢?

    只是一群玩具而已。

    而那張冰冷又帶著譏諷的艷麗臉龐讓他感覺到了挫敗,他覺得有必要將那副表情轉化為諂媚與順服。

    “費蘭德林大人,我很希望能夠和你結成更深厚的友誼。”利法爾笑著欠了欠身。

    他相信自己的資本,也相信弗雷茲費蘭德林那半個費倫都知道的權欲。

    “我很期待。”弗雷茲微笑著:“並且感到榮幸。”

    利法爾用燦爛的笑容與弗雷茲寒暄了一陣,一個交易完成了一半,看來行情並不令人失望,各自心滿意足地走了。

    而走遍了整個大廳都沒有尋找到自己弟子的導師卻陷入了惶急。

    他走到了大廳的外面。

    這裡是一個集合了眾多施法者尖端技術的研究所,不是薩班港的後院。

    就連他這個環之導師都很少有出入的時候。

    如果亂走,誰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他的猜想十分準確。

    ……

    “深淵食人花的能力十分特別。”那條偏僻的走廊中間站立著一個矮瘦的老年法師,他目光淡然地撫摩著一根藤蔓:“它能夠將自己完美地隱藏在各種環境裡面,在合適的時候發出致命的攻擊,這種隱蔽超過了許多生物的天生隱蔽能力,要知道,很多深淵魔物的嗅覺聽覺及其他各種感知力都超過人類十倍。”

    “多謝。”潘尼愣愣地點了點頭,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到這個老者紅袍上的青色花邊,他表情變得很恭敬。

    “不用謝我,我只是害怕你把它弄壞而已。”老法師輕描淡寫地拍了拍那根蔓藤,這個恐怖的肉食植物就蜿蜒著爬進了花圃深處:“哦,我知道我剛才如果晚到了半秒會發生什麼,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確實需要感謝我,因為如果它被你弄壞了,我會要了你的命的。”

    “呃……”潘尼無言。

    對於紅袍法師而言,這個邏輯無懈可擊。

    “跟我來。”老法師看了潘尼一陣,忽然開口。

    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然後轉身沿著走向走廊更深處。

    潘尼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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