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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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919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34
正文 第220章 耍的就是無賴


    第220章耍的就是無賴

    同時,南鎮撫司。

    “賢侄,店鋪那邊交給皇上,可妥當麼?”

    巧者勞智者憂,前期宣傳的事情解決了,謝宏這會兒正為了備貨和煉鐵作坊的事忙得團團轉,可看著各個作坊欣欣向榮的景象,曾鑒卻沒有如平時一般露出欣慰的笑容,反而是眉宇深鎖,憂思重重的模樣。

    “嘖,應該沒問題吧……”謝宏砸吧砸吧嘴,說話時也沒啥底氣。

    搭檔這麼久,那位二弟有多不靠譜他是很清楚的,就算是很完善的計畫,放在他身上,也可能會鬧出點么蛾子來,何況這次連個計畫都沒有呢?

    不過也沒辦法,他這邊實在忙得難以分身,而正德聽他提了話頭,就大包大攬的把事情承攬了過去,他也不好潑正德的冷水,好歹是個皇帝,守衛一個店鋪應該是不成問題的,當然,正德既然出了手,意外怕是免不了的。

    “伯父無須多慮,皇上今年也十五了,算是成年了,做事會有他的分寸的。”謝宏胡謅了幾句安慰老人,隨後就把事情拋到了腦後,不管文臣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的店鋪,有正德在,應該是沒問題的。

    “曾伯父,謝兄弟,咱們還是好好研究一下這個高爐吧,你們看,這幾處管道是不是可以……”董平不愧是技術狂人,比謝宏還要豁達,他關心的只有煉鐵,皇上什麼的在他心中都是浮雲,高爐才是王道,好看的小說:小軍閥最新章節TXT下載。

    “唉”曾鑒也知道多想無益,而且正德現在人就在珍寶齋,店鋪的安全是沒問題的。但是親眼目睹了謝宏跟正德在一起時的崩壞景象,他總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很不真實的感覺。

    對於一個經歷過十年寒窗,又在朝堂上摸爬滾打數十年的老者來說,一個笑嘻嘻沒半點架子,還管自己叫老伯的少年,雖然很親切,可怎麼也看不出半點人君模樣。謝賢侄能和這樣的皇上一起做下那麼多大事,還真是不容易啊

    ……

    前門大街的圍觀者很多,珍寶齋的門打開時,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清楚,不過大多數人都失望了,門雖開了,可後面還掛著門簾,除了開門的人,卻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倒是女眷們沒有失望,因為探頭出來的是個少年,而且長得還頗為俊秀,雖然笑嘻嘻的模樣太過隨和,肯定不是傳說中的那個智比孔明、技勝魯班的謝公子,更不可能是九五之尊的朱公子。

    不過,長得俊總是佔便宜的,眼見順天府的那個周班頭痞裏痞氣,一看就不是好路數,不少女子都在心裏為他捏了一把汗。

    偏偏這少年半點自覺都沒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仿佛看見豪客上門的夥計一樣,嗯,看他打扮,應該就是個夥計。

    周班頭的老,不是年紀大,而是資格老,對各種市井手段都是門清,應用起來也是爐火純青。此時他穿著普通衣裳,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閑漢,見那少年笑著應答後就要關門,他伸手一擋,惡聲惡氣的說道:

    “既然開了店,就沒有不讓人進的道理,莫非你這店裏有什麼古怪,所以才見不得人嗎?”

    也不知那少年是不曉事故,還是脾氣太好,面對明顯在找茬鬧事的周班頭,他還是笑嘻嘻的,道:“卻不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而是裏面還沒東西呢,掌櫃的說了,要等開業的頭天才能把貨備齊,所以,客官您還是請回吧洪荒之大巫青雲最新章節全方閱讀。”

    說著,他身子一縮,手上用力,一下把門給關上了。

    周班頭本來是用手頂著門的,可不防那少年手上力氣竟是不小,一下就被頂回來了,他愣了一下,這才回頭去看黃宇。

    事前他向黃大人提議過,最好是等開業後,用市井手段糾纏來擾亂珍寶齋營業,可黃大人卻是心急,所以,他只好勉為其難的來了。現在連門都進不去,那些手段也用不出來,他有些茫然,所以,回頭向黃宇請示。

    此外他也有些奇怪,他雖然不是什麼孔武有力的武將,可他能震服京城那些地痞閑漢,手上也是有把子力氣的,怎麼就被一個夥計給頂回來了呢?

    周班頭去請示黃宇,可黃大人這會兒也有點犯嘀咕,不是為了別的,關鍵是他看著那個少年有些眼熟,可想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自己身為三品大員,怎麼會對一個夥計有印象呢?真是奇怪。

    莫非是哪家大戶的逃奴麼?看這眉清目秀的模樣,倒有點那話兒的意思,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要是順便解決了,功勞會不會更大一點?黃大人撚須沉吟著,聯手下請示的目光都沒留意到。

    “誒呀呀,店裏的活計打人了,疼死我了,救命啊”周班頭是先鋒,他的主要職責就各種耍無賴,既然進不去門,又得不到指示,他乾脆就照著劇本行事了。

    現在這招就是市井間俗稱‘碰瓷’的手段了,那少年關門的時候用的力氣不小,周班頭順勢一倒,然後大聲嚷嚷起來。

    圍觀眾離得都遠,也看不仔細,可要說一個清秀少年隨手關門時,順帶著打傷了一名壯漢,那是誰也不信的都是漂亮惹得禍。

    何況,眼前的景象也不陌生,碰瓷麼,被多少人用爛的招數了,只不過看今天這架勢,卻是順天府在耍流氓,這倒是很新鮮。往日裏抓流氓的人耍流氓,順天府倒是另闢蹊徑,只是不知珍寶齋要如何應對了?

    是會沖出來一群番子打人,還是再亮聖旨呢?圍觀眾都很期待。

    結果都不是,門又開了,出來的還是那個少年。顯然是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他一臉訝異的問道:“哎呦,客官您受傷了?真是糟糕掌櫃的說過,顧客就是上帝,雖然我不知道上帝是幹嘛的,但應該就是很重要的意思……嗯嗯,怎麼辦呢?”

    這反應有點異常啊?周班頭正滿地打滾呢,結果聽到夥計神神叨叨的胡說八道,半點正常人的反應都沒有,他很是憤怒。

    要是懂行的人應該很生氣才對,然後惱羞成怒什麼的,自己就可以趁機把事情鬧大了;

    要是不懂的,或者膽小怕事的,應該急忙關門什麼的,然後自己就可以借著引子,一直折騰下去了。

    可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裝傻充愣?娘的,爺爺可是地痞的祖師爺、無賴中的翹首,會怕你裝傻麼?周班頭又嚷嚷道:“爺爺的胳膊斷了,疼死了,這家是黑店,夥計也不是好路數,兄弟們,快去報官”

    鬧事的時候一個人可不成,得有幫腔的,也得有起哄的,周班頭也帶了些人。這些卻不是衙役了,而是貨真價實的地痞無賴,這時聽他一嚷嚷,也都跟著起哄。

    “是啊,這家是個黑店”

    “那邊就有順天府的衙役,順天府衙門最是公正廉明的,正好讓衙役大哥們來主持公道。”

    那少年明顯是沒啥閱歷的,被眾閑漢一嚷嚷,他也急了,連連擺手道:“不用報官,不需報官,咱們珍寶齋講究和氣生財,既然這位客官傷了,那就抬進來醫治好了,咱們店裏是有醫生的,其他書友正在看:魔界的女婿最新章節最新章節。”

    本來見他著慌,周班頭還有些得意,後臺硬怎麼了,後臺再硬也架不住耍無賴的,大庭廣眾之下,番子們要是再敢出來打人,那朝中大臣是絕對不會沉默的了。相關的準備都已經做好,如果番子敢在鬧市中動手,京營的兵馬就會來平亂

    黃大人可是交了底的,這次大人們動了真怒,一邊要在朝議上限制中旨,一邊也是下定了決心不讓番子繼續倡狂。若是哪一位大人單獨調動京營,那叫私自調兵,可若是朝中公議又如何?

    就算事後皇上震怒,也只能法不責眾,而動手的番子卻是死定了的,京營的人數是番子的百多倍,更有神機營、三千營這樣的精銳兵馬,他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抵擋不住的。

    先以無賴手段引發事端,然後順天府趁機介入,然後根據對方的應對出手,這就是整個計畫的全貌。這次,朝臣們是動了真格的,下定決心不再讓番子橫行了。若不是知道這些,周班頭也不敢打這個頭陣。

    只不過這個頭陣打的卻是不怎麼順利,這夥計的腦子似乎不太正常,應對的很是亂七八糟。裝傻充愣也要有個限度吧?嘀嘀咕咕也就罷了,現在卻是說店裏有醫生,要把自己抬進去……

    周班頭哪里敢進去,裏面有沒有醫生他不知道,可他很確定,裏面不是什麼善地,沒準兒就有番子在呢,整個兒進去了,能不能完整著出來都是個問題。而且他要是進去了,事情還怎麼鬧得大啊?

    他再次轉過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黃宇,橫行市井這麼多年,他第一次發現,耍無賴的對象太過配合,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邊形勢有點失控,黃大人卻是毫不驚慌,應對從容,左右今天就是要下作到底鬧事的。要麼謝宏出動番子,雙方決一死戰;要麼就是店鋪開不下去,這可是經過了閣老首肯,閔部堂指導的計畫,怎麼會錯呢?

    “此間何人,大肆喧嘩所為何事?”黃大人本是隱身在人群之中,這時也是一拂袍袖,悠然而出,面色如水的問道,其他書友正在看:萌妹召喚者最新章節。

    “大人明鑒,此間開了家新店,京城風傳甚好,因此我等兄弟來此看個熱鬧,不想這店是個黑店,不但遮遮掩掩的多有古怪,而且店裏的夥計還行兇傷人,之後更是要綁人入店,想要圖財害命。大人,我等都是良民,您可要為民做主啊”

    指鹿為馬從來都不是士大夫的專利,這些市井無賴顛倒黑白的言辭也是隨口就來,更何況,本來也是有過準備的。

    “可有人證物證?”黃宇沉聲發問,像是把這裏當成了順天府衙門一般。

    “大人明鑒,小的等兄弟幾人都可做人證,若是不夠,周圍眾人也都能作證,小的大哥受的傷也是一驗便知。”

    “哼本日順天府因事在此公幹,本官這才來此,本是偶然。當著本官的面,這珍寶齋都敢行此欺壓鄰里之事,足可見其是如何橫行無忌,正是京中大害本官既受了朝廷俸祿,自然要保得京城平安。”

    黃宇面色一肅,厲聲道:“來人啊”

    “請府尹大人吩咐”眾衙役事先早得了吩咐,知道關鍵時刻到了,再顧不得番子的威脅,都是齊聲應命。

    “珍寶齋欺壓良善,橫行多端,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給本官封了這個店,那個傷人的夥計也一併拿了,帶回衙門審問”黃宇一指珍寶齋和那少年,厲聲喝道。

    “是”衙役們答應得痛快,腳下卻慢,都是猶猶豫豫的逼近過去,生怕有番子突然從裏面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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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1章 我就是王法


    “慢著”變故果然發生了,隨著一聲尖利的叫喊,一個胖子從裏面擠了出來,嗯,門縫開的比較窄,所以……

    儘管不是番子,可衙役們還是嚇了一跳,不少人聽到喊聲的同時,就往後跑了幾步,等看了同伴沒動,這才訕訕的歸了隊。

    黃宇顧不得斥駡手下的沒用,微一打量胖子,然後冷哼一聲道:“順天府在此公幹,你是何人?居然敢來妨礙,不怕王法無情麼?”

    那胖子看起來像是個管事的,比之前的夥計幹練得多,他冷笑道:“順天府一大早就跑來店門口圍著,竟像是早就算計好會出事一樣,這幾個無賴,莫不也是黃大人你派出來搗亂的嗎?”

    “你是什麼身份,本官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嗎?你們也不把本官放在眼裏麼,還不動手,更待何時?”黃宇聲色俱厲的發號施令道,眾衙役聽他說得嚴厲,也不敢繼續畏縮不前,又是猶豫著逼近過去。

    “誰敢?”胖子也不甘示弱的厲喝一聲,隨即也亮了身份,道:“這店乃是皇莊所有,咱家是隨堂太監谷大用,來這裏封店抓人,是什麼罪名?黃大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敢做下這種大不敬的罪過”

    他不屑的掃視了眾衙役一眼,又道:“還有你們,黃宇自己發瘋,你們也要跟著陪葬嗎?”

    穀大用亮明身份,實是嚇住了不少人,至少眾衙役都是不敢動了。

    皇莊是皇帝的產業,京城人人皆知;皇帝日理萬機,當然沒空管理這些產業,代他管理的都是宮中的宦官,這也是常識。可通常情況下,管理皇莊的都不過是些宦官罷了,這裏猛然出現一個太監,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八虎之一的穀大用,這就有點嚇人了。

    宦官和太監是不同的,只要淨身進了宮,那就是宦官了,是個統稱,而不是真的有官職;而太監則是宦官中有品級職司的,是相當有身份的宦官才能這麼稱呼,兩者之間有天壤之別盤生。

    而明朝的太監與其他朝代的太監不同,他們是被做為一種平衡機制,他們不只是在內宮中做事,更主要的是在政事上、軍事上起到監督制衡官員的作用,據說,現代漢語中的“監督”就是出自太監。

    所以,太監很大程度上是代表皇帝行使皇權的,就更加顯得威勢顯赫了。聽說眼前的這個胖子自稱谷大用,衙役們當然害怕了,他們又不是閣臣尚書,面對皇權,當然是會怕的。

    圍觀的人群卻有不一樣的反應。本來眾人看得分明,今天的事情是順天設下了圈套,以事論事的話,道理卻是在珍寶齋一方,那個態度和藹的夥計的應對更是沒有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

    所以,輿論本來是偏向珍寶齋的,很多人都是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少年夥計,那幾個地痞告歪狀的時候,也沒人回應。若不是奉行著民不與官鬥的原則,甚至不少人還想著打個抱不平什麼的。

    可穀大用一亮身份,百姓的心思卻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正因為太監的職責就是與文臣對立的,不單是明朝,就是唐宋時期也是一樣,編寫史書是文臣不是太監,所以,上面自然不會有他們的好話,更別說為士林清議主導的民間輿論了。

    而皇莊的名聲則是更差,街坊間那些有見識,有學問的人都說,天子已經富有四海了,為什麼還要皇莊這種產業呢?那不是與小民爭利麼?聖君怎麼會有這等行為呢?

    大家聽了之後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兒,所以朝議取消皇莊的時候,朝野上下的輿情非常一致,都稱之為利國利民的大善事。

    天底下的事兒就是這麼奇怪,當時謝宏也不是沒有應對,烏鴉等人也很努力,可這輿論就是扭轉不了,除了正德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對皇莊抱有好感劍中邪最新章節。

    相對應的,百姓們對皇帝擁有私家產業表示不滿,可對當官的撈錢卻都表示理解,即便是不忿的,大多也都是由於眼紅嫉妒引起的。

    按謝宏的猜測,大概就是因為心態的問題。由於有了科舉制度,寒門出身讀書人也就有了出仕當官的管道,儘管他們通過科舉正途當官的難度,要遠高於那些有蔭庇的世家之後,或者那些淵源深遠,有諸多幫襯的人,但是通天之路終究是有了的。

    潛移默化之下,百姓也就把士人視作跟自己一樣的了,尤其以京城百姓為甚。這樣一來,在面對皇帝的時候,百姓也好,士人也好,那都是打工的。天下都是皇帝的,其他人當然都一樣了,士林清議也是一直這麼引導輿論的。

    而士人和百姓的不同,不過是在待遇上有差別罷了,這差別主要還是按能力劃分的,即便有些是仗了祖輩的蔭庇,其他人也都能表示理解,怪也只能怪自己投的胎不好,而對那些運氣好的羡慕一番罷了。

    千里為官只為財,百姓們都懂十年寒窗苦讀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不撈錢,不以權謀私,苦讀後,獲得成功的優越感又要如何體現出來呢?付出努力後,總要有些好處,百姓的理念也很樸實的。

    所以,在百姓心中皇莊是罪大惡極的;士大夫卻是清正如水,用權力撈的錢那是應該的,是老闆應該給的分紅,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貪腐呢?

    而太監跟皇莊加在一起之後,那就算傾黃河之水,也沒法洗清他們的滔天罪惡了這些壞蛋借著皇莊侵佔土地、對雇農橫徵暴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事蹟真是多了去了。

    什麼?太監不會搶女人?那就錯了,太監就是天生的壞蛋,做壞事不需要理由,就算身體有了缺陷也沒關係,反正搶了之後總會派上用場的。

    穀大用亮出身份倒是嚇住了衙役,卻引起了圍觀眾的騷動,其他書友正在看:武印最新章節。一時間,指責聲、斥駡聲、詛咒聲紛紛響起,雖然沒人敢挺身而出,指著胖子的鼻子罵他,可投在他身上的無數惡意的目光,讓穀大用很不自在。

    “你這閹豎,旁人怕你,本官卻不怕你”黃宇心中大喜,這是大好的機會啊什麼機會?當然是搏清名的機會了穀大用在這裏,他早就知道了,不是這個胖子顯眼,這珍寶齋還沒那麼快就暴露出來呢。

    有了準備,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要知道,勸諫皇上和罵權閹,都是搏清名的不二法門,尤其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只要罵的足夠精彩,明天自己的清名就會傳遍京城;三天就能名震京畿;一個月之內,連南直隸都會為之震動,好機會啊

    “近日流言四起,引了無數百姓在此駐足,是以內閣傳出令旨,又有九卿附署,順天府這才奉命前來維持秩序,免生不測……本的,正是聖人所言的以仁為本之念”

    “至於皇莊與這幾個苦主之間的糾紛,目睹者甚多,也並非是本官偏聽偏信,又或栽贓陷害,不信?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且聽聽百姓們的呼聲”黃宇鬚髮皆張,倒有幾分正氣凜然的模樣,說著,他雙手一揮,向人群中問道:“可有人願意出來作證?”

    “我願意”

    “小民也願意”

    ……

    眾人紛紛響應,全不見剛剛的同情或理解。心理傾向不同,那麼看待同樣的事物,得到的結論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順天府的手法不怎麼高明,黃宇的解釋也漏洞頗多,可只要一個人願意相信某一件事,那麼就算有再多的證據擺在面前,他也不願理會。

    此時的情況就是如此,對太監和皇莊的不滿和憤恨,化成了一股陰風,吹遍了每一個人心裏,再加上群體的效應,所有人都站在了黃宇一邊。

    黃宇也是一把年紀了,一張老臉折折皺皺很是滄桑,原本百姓們看著也有些厭惡,好看的小說:符卡戰爭全方閱讀。可聽了他義正言辭的話之後,再看時,卻大為改觀,都覺得黃大人一聲正氣,乃是不懼權勢、為民請命的好官,那張老臉似乎也是光芒四射的,都是為之叫好不迭。

    而店裏的那個少年夥計,雖是眉清目秀的,可既然是太監的手下,沒准也是個小宦官,聽說皇上不是就喜好這一口嗎?於是,即便是最初的那些女眷,這時也都轉了念頭,即便有些許同情,也不會宣之於眾了。

    谷胖子原本就不是個有急智,口舌也拙,哪里辯得過進士出身的黃宇?更兼對方還有無數圍觀眾的助威,本來想反駁的言辭也是一下就憋了回去,漲得滿臉通紅。

    見他說不出話,黃宇氣勢更漲,他高喝道:“眾衙役聽命,封店拿人”

    “喏”氣勢浩大的助威聲極大的鼓舞了衙役們,他們一時間忘記了對番子的懼怕,轟然應諾。

    “連皇莊你們都敢動手,真的沒有王法了嗎?”

    本來見穀大用都已經被自己的浩然正氣震懾住了,黃宇正在得意,卻冷不防對面那個少年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還帶點童稚,顯得有些尖利,可不知為何,黃宇卻覺得那聲音中卻蘊含著威嚴,讓他心裏有些發緊。

    是錯覺吧?黃宇搖了搖頭,穀大用是八虎之一,有隨堂太監的職司,在這樣的聲勢下都被嚇住了,這個本來腦子就有些不太清楚的少年又能如何?威嚴什麼的,恐怕是周圍的呐喊聲太大,所以才產生了錯覺吧?

    他嘿然冷笑,道:“王法?本官乃是天子詔命的順天府尹,本官就是王法百姓的呼聲這麼高,這就是民意既有王法又有民意,你一個小小的孩童又懂得什麼?給本官拿下”。.。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38
正文 第222章 一支穿雲箭


    第222章一支穿雲箭

    衙役們雖然詫異這個少年的大膽,卻也沒多想,只要不是那個傳說中的謝宏,京城裏真就沒有哪個少年會放在他們的眼裏。

    各位大人家裏的公子少爺自然不同,可那些少年都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可能在這店鋪裏當個夥計嗎?

    所以,沒人在乎,一些老成的衙役心裏還有顧忌,走得也慢;那些年輕的,被呐喊聲一激,早已經血氣上湧,忘乎所以了,哪里顧得許多,躥上前去,探手就要抓人橫掃異界之無敵天尊全方閱讀。

    “大膽”穀大用剛剛被眾人的呼喊震住了,可眼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衙役居然欺上頭來,他哪里還會發呆,尤其是這些衙役的目標還是……

    他的喊聲還是慢了,更重要的是,就算他喊得早也沒人理會他,眼見著,一個衙役的手已經沾到了少年的衣襟。

    正這時,門後伸出了一把連著鞘的刀,又快又狠,如毒蛇吐信一般,重重的砸在那只手上,即便在漫天的呼喊聲中,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也是清晰可聞。

    隨即,刀收人現,那刀的主人也從門後閃了出來,後面源源不斷的有人跟了出來,在店門口站了一個半圈,中心的正是穀大用和那個少年。

    挨了打的還沒反應過來,其他衙役大驚之下,卻都已經站住了腳,本來就落在後面的那些更是小步向後蹭著,還不時的回頭張望著。

    原因很簡單

    飛魚服繡春刀

    錦衣衛的番子衙役們一直恐懼著的人出現了。

    黃大人是個懂分寸的,今天辦的是大事,除了如周班頭那樣的心腹,他也不會把具體的安排告訴其他人,所以,衙役們是真的怕得厲害,一看見這個服色,就已經腿軟了。

    怕的不光是衙役,隨著番子們的出現,周圍的吵雜聲也迅速的消失了,本來喧鬧著助威起哄的圍觀眾都閉上了嘴,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

    番子原本是沒什麼可怕的,京城裏面足有好幾千番子,大夥兒早就司空見慣了。何況多年以來,百姓們已經習慣了錦衣衛的低調,這些傢伙在京城是不敢囂張的,誰不知道啊?錦衣提督牟斌對劉大學士執的是主僕禮

    頭目如此,下面的人又怎麼囂張得起來?他們敢麼?

    可南鎮撫司那些番子卻是不同的,那些傢伙的頭目就是個瘋子,用囂張都不足以形容他,只能用瘋狂才有點貼切的意思,其他書友正在看:都市風流帝王全方閱讀。他們誰都敢打,而且又是彪悍兇猛得很,比起草原上的韃子也不遑多讓。

    傳說中,這家珍寶齋就是在皇上的授意下,由謝宏置辦的,從這裏面出來的番子,又會是從哪兒來的呢?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南鎮撫司的那些猛獸。

    百姓們都很現實,所以也很識時務,雖然前兩次,番子們都沒有為難百姓,可那兩次圍觀的人也沒給他們的對頭助威啊這些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要是惹急了見人就打怎麼辦?而且這次明顯跟之前還有些不同,番子們居然拔刀了……

    圍觀眾推搡著往遠處退開;

    衙役們也開始後退,不跑的是傻子

    他們心裏都是大罵:之前對上戰鬥力高,人數多的對手沒亮真傢伙,怎麼對上咱們這些沒戰鬥力的反倒把刀子拔出來了?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他們不敢殺人,跟老子上”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然後,不斷後退的人群中,一個身影排眾而出,十分英勇的向著番子們雪亮的刀鋒沖了上去……

    雖然他腳下有些踉蹌,手裏也沒拿武器,到了最後幾步甚至開始退縮,有要停下退開的意思,可最終,他還是沖了上去。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也沒人看清那個英勇之人的面目,英雄只給他們留下了個背影。

    不過還是有聰明的人想明白了話裏的含義:對啊正是因為人少又不敢殺人,這才亮刀子嚇唬人呢,看看吧,出來的番子統共不過幾十個,大夥兒一擁而上沒準兒就拿下了呢。

    這樣想著,也有幾個膽大想搏富貴的,腦袋一熱跟在了後面,不過更多人卻是無動於衷成雄最新章節。傻子才上去呢,就算他們人少,而且還不敢殺人,那也不是自己這夥兒人能對付得了的。

    幾十個怎麼了?掃平兵馬司那次,動手的也就五百人罷了,據在現場的人說,其中很多番子還沒撈著動手的機會。那裏面是臥虎藏龍啊第一次出來個彪悍的刀疤臉,第二次出來個威猛的黑大個,誰知道這次會有什麼怪物出現?

    就算沒有性命之憂,也犯不上去挨揍啊。

    何況……

    “啊”一聲慘叫兀然響起,然後,英雄倒下了。

    這個不知名的英雄雖然很有大無畏精神,可跟兵馬司的張指揮使差不多,勇氣跟實力不成比例,於是他倒下了,而且下場更淒慘,因為他再也不會起來了,因為番子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血光四濺,跟著後面的幾個人大驚,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雖然避開了刀鋒,可卻被幾支弩箭奪去了性命。

    殺人了衙役也好,圍觀眾也好,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往更遠的地方退了過去。他們實在是心驚不已,彪悍也就罷了,好歹原來還不殺人,可現在卻是開殺戒了

    這幫殺神不但開了殺戒,甚至還動用了弩箭太可怕了。瘋子還用弩箭,這誰受得了啊?

    “傳訊”

    如同剛剛閃現的那個英雄一樣,世事總有例外。與其他人的畏懼不同,黃宇黃大人依舊卓然而立,氣度森然。即便番子們已經動手殺了人,面對那沾了血的屠刀,他卻是絲毫都不畏懼,反而面露喜色,疾聲發令。

    班頭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應了一聲,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圓筒,用火媒點燃了一端,將另一端朝上,其他書友正在看:雪兒的古游最新章節。

    隨即,‘嗖’一聲響,那圓筒中居然冒出一支火箭,帶著煙火一路飛上雲端去了。

    “是神機營的令箭”有那見識廣的叫喊出聲。

    這個時候發令箭?眾人都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心裏卻都隱隱有些預感,恐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也有人觀察敏銳,還注意到了別的,那就是周班頭的聲音跟那個英雄有點像啊是偶然?還是英雄聲音也略同?

    神機營這令箭跟焰火差不多,若是在宣府那種地方倒是司空見慣的,可京城乃是重地,自然不同,就算是正月裏,京城,尤其是內城也是嚴禁燃放焰火的,為的當然是安全起見。

    所以,正陽門這邊令箭放了出去,幾乎全城的人都注意到了,尤其在幾處地方引起了很大的反應。

    ……

    最重要的一處是文淵閣,本來正在議事的諸位大人,包括平時最穩重的劉健在內,所有人全都站起身來,眼睛都死死的盯著外面的那一抹輕煙。

    好半響,眾人才發覺了自家的失態,又坐了回去,神情間卻都有些訕訕的。

    “這奸佞竟然囂張至此,接二連三的在京城肆虐,他真的以為有了皇寵護身就可以無所不為了嗎?”第一個說話的是劉大夏,他的語氣雖然憤怒,可神情間卻帶了一絲喜色。

    “那些出身市井的小人就是如此,只要得了一次手,就會樂此不疲,哪里會考慮得長遠周全?劉部堂,兵部那邊的佈置不會有問題吧?”閔珪也是滿面紅光,最後動手的雖是兵部,可終究是由刑部挑的頭,眼見成功在望,他自是開懷。

    “參甫親自出馬,再加上李閣老門下高弟,此次定然萬無一失,閔部堂只管寬心便是,其他書友正在看:重活官路錢途TXT下載。”受到閔珪質疑,劉大夏也是怫然不悅,於是不軟不硬的頂了對方一下。

    他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上次出動的是主事孫松,結果鎩羽而歸,這次他乾脆派遣了閻仲宇這個兵部右侍郎,為了防止萬一,甚至還帶上了監察禦史王新亮。而且,調動的部隊的精銳程度也遠勝上次,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失敗的理由。

    “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奸佞也算應了這句俗語了。”謝遷謂然歎道。除了直接參與的兩位尚書,文淵閣裏面就只有閣臣了,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此次行動知情的人也是很少。

    “各位,不覺得此事有些過於順利了嗎?”李東陽卻是眉頭不展的模樣。他很是想不通,謝宏之前的多番謀劃都是細緻入微,環環相扣,怎麼這次這麼容易就上了圈套?難不成這人真是個瘋魔的,不發瘋的時候是個智者,發了瘋就是個魔障?

    按照他的預期,謝宏應該有其他應對辦法,而不是直接動手才對,反反復複只用一個招數,他就不怕萬一?哪怕是亮聖旨都比直接動手的法子好。雖說朝臣們要限制中旨,可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在皇上這兩天還沒上朝,這事兒甚至還沒提上議程呢。

    李東陽原本打定的就是用水磨功夫的主意,結果現在,本打算備而不用後手反倒用上了,這豈不是讓人奇怪麼?

    “賓之無須多慮,我等只靜觀待變即可。”劉健沉聲道。

    這時該佈置的已經佈置好了,事態最終如何只看雙方的謀略和應對,卻不是他們這些背後的棋手所能控制的了。李東陽也明白這道理,也不再說,微微搖搖頭,閉目沉思,推演其中變數去了。

    ……

    動靜最大的一處是內城的一處兵營,數千士兵魚貫而出,手中拿的不是刀劍,卻是各式火器如果有懂行的看到必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些軍兵此時的裝備,完全是臨戰的狀態,其他書友正在看:花心總裁遇強夫TXT下載。可京城附近儘是太平,哪里來的什麼敵人呢?

    大多數士兵手裏平端著霹靂炮,甚至在前列的連火媒都點燃了,明顯是已經裝填好了鉛字,進入了發射狀態,否則誰會費那個力氣平端著啊?霹靂炮很重的。

    還有幾隊人抬著大連珠炮,這就更令人心驚了,這東西比霹靂炮還厲害,屬於重火器了,連這東西都拿出來了,不是對敵又是做什麼?

    更有不少人身上背著箱子,不用問,裏面一定是火蒺藜、神機箭之類的東西了。

    看這模樣,除了偏廂車和將軍炮,神機營全副裝備都已經帶上了,到底是要對付誰?兵營附近的百姓多少有些見識,見狀都在心中佈滿了疑雲。

    ……

    反應最小,或者說,根本就是無動於衷的人是謝宏,以及南鎮撫司裏面的所有人。

    謝宏倒是看見了,不過也就是瞥了一眼而已,然後就掉頭去跟董平繼續研究了。

    也有人提醒他,曾鑒一直有些不放心,看了那輕煙發射出的方向正好在前門附近,老人也提醒了謝宏一聲。

    “唉,二弟又頑皮了吧?”這次謝宏頭都沒抬,甚至都忘記了稱呼問題,直接就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說完後,他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只是摸著下巴犯愁,高爐這玩意很難弄啊,後世的時候聽人說不是很容易來著嗎?

    同時,謝宏也很慶倖,還好把二弟糊弄到店裏去了,不然哥們在這擺弄高爐,那個不靠譜的傢伙突然放個煙火出來,那不是要命呢嗎?多危險呀。.。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38
正文 第223章 皇帝出沒,請慎行!

    第223章皇帝出沒,請慎行!

    謝宏不是聖人,肯定會犯錯,對於珍寶齋這邊的局勢的判斷,他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冤枉了好人。

    好在,被冤枉的人也不在乎,一則是沒聽到;二來是蝨子多了不怕咬,朱公子被冤枉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件兩件了。

    看著那支穿雲箭,正德很是茫然的問道:“謝大學士他們不是說,京城裏不許燃放煙花麼?現在這是……”他狐疑的轉向了穀大用和強尼:“難道他們騙朕?”

    強尼仰著頭看著那一縷青煙,表情很是凝重,沉聲道:“皇上,這不是煙花,這是神機營的令箭順天府這次來著不善呐,您還是進去避一避吧,這裏交給微臣應付即可。”

    “不成”正德把頭搖得跟撥楞鼓似的,道:“大哥說了,朕是店裏的董事長董事長是要管事的,難得大哥委任給朕這麼重要的任務,朕一定要好好完成……”

    聽著正德喜滋滋的又念了一遍任職宣言,強尼和穀大用都是無語:您是皇帝好不好,哪有別人給您委任職務的道理,何況還是這麼一個不正經的職位?萬歲爺這叫什麼嗜好嘛皇帝是官迷,這話怎麼就這麼怪呢?

    “大哥說開門做生意要和氣生財,還說要以德服人,可朕挺和氣的啊,也很講道理,怎麼就不成呢?真是奇怪了比起大哥,朕的不足之處還是很多的,以後還得虛心向大哥學習……”表完決心,正德又展開了自我批評和檢討,同時,對自己的失敗也很是不解,其他書友正在看:風流邪魔悠遊異世界。

    這幫人是來找茬的好不好順天府的手段,強尼跟穀大用都看得分明,自然不會對正德的話表示贊同。何況,您這副扮相,有人會聽您講道理才怪呢

    而且不提謝巨集還好,提起謝巨集,兩人更是無語,要是那位爺在這裏,還指不定怎麼‘和氣’呢,道理當然也是會講的,只不過用來講道理八成是拳頭或者聖旨了。

    “尤其是你,強尼”正德的自我批評開始外延,被數落到頭上,強尼嚇了一跳,也是急忙告罪。

    正德痛心疾首的說道:“他們不聽朕的道理沒關係,朕可以慢慢感化他們,你怎麼就動了刀子傷人呢,用大哥的話來說:這多不和諧啊。”

    您以為您是聖人啊?能用言語就讓找茬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小說好不好?強尼苦著臉答道:“立威的時候要狠,這可是謝大人事先交待的,先禮後兵,講不通道理的人,就得用拳頭和刀子讓他們知道厲害,殺伐果斷才是正理。”

    “哦,原來如此”正德恍然大悟道:“既然是大哥說的,那就沒錯了。”他點點頭,又想起了強尼開始說的話,興致高漲的問道:“強尼,你說剛剛那是神機營的令箭?神機營等下回來麼?朕想去看神機營都好幾次了,大學士他們都是不許,哈,今天倒是讓朕看見了,太好了……”

    他們在這邊說說笑笑的,對面的黃宇及其手下看在眼中,就有點納悶了。

    放出令箭後,黃大人也是迅速的退開了,南鎮撫司的番子是外面來的,可難保其中沒有懂行的,萬一發覺不對,抓自己做人質就麻煩了。自家好歹也是三品文官,重要性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可直到他躲進人堆裏,對面卻是沒有任何動作,那些剛剛殺了人的番子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個個象木樁子一樣站著發呆,而中間的幾個人也不理會周遭,自顧自的在那裏說笑後媽的奇幻之旅。於是,黃大人納悶了,這是個什麼情況?再遲鈍的人也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吧?

    “大人,想是那些番子連連得手,囂張慣了,現在是耀武揚威呢。”周班頭湊了過來,低聲在黃宇耳邊解釋道。

    “嗯,也有道理。”黃宇微微頷首,隨即又誇獎道:“周班頭,剛才你做的很好,今次大功也有你一份,左右兵馬司那邊出缺,本官會在劉部堂面前保舉你個指揮使,你看如何?”

    “多謝大人提拔,大人知遇之恩,天高海深,小的無以為報,日後但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周班頭大喜過望,急忙抱拳稱謝。

    至於黃宇說的做得很好是什麼,兩人就都只藏在肚裏了,卻是不能拿出來明說的。

    想要出動京營,總得要有個由頭,番子若是不動手,這個由頭還真不好找。所以,番子們亮了刀子,衙役們被嚇得後退時,黃宇是有些惶急的。所幸是周班頭懂事,於是才有人沖了上去。

    至於沖上去的那個人似乎有點不大情願,並沒有將勇氣貫徹到底,那就不在黃大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由頭是有了,功勞也在眼前了,成大事總是要有人犧牲的,只要犧牲的不是自己,黃大人都是樂見其成的。

    說話間,北面突然一陣騷動,黃宇抬頭一望,只見人群如潮水般向兩邊退開,一哨人馬殺氣騰騰的疾行而來,看他們手中武器裝備,不是神機營又是哪個?

    黃宇大喜迎了上去,神機營既然到了,那就是大局已定,任那謝宏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怕他翻出天去了。

    “何人報訊求援?”佇列開合處,現出幾個個人來,其中兩個文官,看官袍上的樸子,一個是孔雀,另一個是鸂鶒,說話的是那個品級高的。

    黃宇知道是主事的來了,見了這二人,他心下更是篤定,朝中果然是下定決心鋤奸了,竟然連閻侍郎都派出來,足可見其勢在必得之心駭客TXT下載。

    跟著旁邊的是個高大的武將,這人雖然生得魁梧,面上也都是虯髯,顯得很是威猛,可神態間卻儘是諂媚之色,一個高大的身子也是微微的佝僂著,若不是服色上的虎豹,幾乎讓人沒法相信他是個正三品的參將。

    “下官順天府府尹黃宇,此番……”

    今天事兒是怎麼個來路,雙方都是心知肚明,否則神機營想要出動可沒這麼快,軍中那些裝備乃是危險物事,平時也都是放在庫房裏的。而今天卻是看到信號就殺了出來,中間幾乎沒有間隔。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黃宇一臉激憤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指著地上的幾具屍體說道:

    “大人請看,本府的衙役不過是維持秩序罷了,手中也不過鐵尺鎖鏈之類,並無傷人的物什,可南鎮撫司竟然下次毒手,足見其囂張跋扈之處,今日大人既然在此,本府懇請大人主持公道”

    他二人都是三品,按說是不用這麼客氣的,不過三品和三品卻是不一樣的,黃宇這個受氣包似的府尹如何敢在當朝侍郎面前托大?

    閻仲宇向以果決著稱,當年任山東按察司副使分理臨清時,有妖僧稱彌勒佛惑眾,剛剛有了苗頭,就被他洞悉,並一舉破之,所以今次才被委以重任。他略一張望,見黃宇所言不虛,便面沉如水的斷喝道:

    “近聞南鎮撫司在京城內肆虐,本官原本還有疑慮,可今日一見,傳言卻是不虛,妨礙公務,襲擊官差,更是殺傷多人,國法難容錦衣衛縱是天子親軍,卻也大不過國法天理,今日本官在此,你們還不束手就擒嗎?”

    “閻侍郎卻是什麼時候管起了了京城治安?難道朝廷裏的規矩改了麼?為何咱家卻是不知道?更何況,神機營乃是京中禁軍,閻大人你擅自調動,是打算謀逆嗎?”

    儘管眾寡懸殊,對手更是拿著火器,番子卻是毫不示弱,有人排眾而出,針鋒相對的說道妻為君綱。閻仲宇抬眼一看,卻是認得,正是八虎之一的穀大用。

    “神機營乃是奉命操演,本官也是奉命觀操,回營途中看見順天府急報,知道城中有人作亂,這才來此,如何談得上謀逆?”文臣勢在必得的一擊,自然也是準備周全,無論是佈置還是藉口,雖然不是天衣無縫,卻也是面面俱到的。

    “……”谷大用一時語塞,胖子本來就不擅長這個,要不是強尼正被纏住了,他也不會勉為其難站出來。

    “王禦史,今日既然遇上了,也請你做個見證。”閻仲宇本就不把穀大用放在眼裏,謝宏是奸佞,八虎也不是好人,正好趁機一併解決了,也算是清除禍害。

    “固所願爾。”王新亮拱手道。他這次也是自告奮勇來的,為的就是一雪前恥,雖然表面說是偶遇,可任是誰,看見他這會兒的神情,也都能猜到他是早有準備的。

    “孟參將,傳令下去,動手將作亂者拿下若是有反抗者,格殺勿論”閻仲宇的作風就是雷厲風行,別說穀大用反駁不能,就算是換了謝宏來,他也不會多做糾纏,直接喝令神機營的孟參將動手拿人。

    選擇神機營,本就是個萬全的打算。番子人數不多,卻是彪悍,如果動用太多人馬,事情難以善後,神機營就方便不少,只要不是鐵打的金剛,面對火器,最終也只有敗亡一個下場,而且又不用調動太多人,正是兩全其美之策。

    神機營的幾個營官都是文臣委任的,對文臣的敬畏自是根深蒂固,聽到閻仲宇的命令,也不待孟參將傳令,便轟然應命。號令傳達下去,也不近前,反而是前排蹲下,後排平端霹靂炮,完全就是戰時應敵的模式了。

    穀大用急了,頻頻轉頭回顧,人家都要來真格的了,這叫一個千鈞一髮啊,那位小爺怎麼還沒動靜呢?而且強尼這個白癡怎麼也陪著發傻呢?真是要命啊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胖子的慌張助長了敵人的氣勢,在幾個營官的帶領下,所有將士齊聲呐喊起來,聲勢驚人天命裁決者全方閱讀。

    閻仲宇和黃宇都還沉穩,只是撚須微笑;

    禦史王新亮到底年輕,城府不夠,自得之意卻是溢於言表;

    周遭圍觀者見形勢逆轉,也都恢復了精神頭,雖然懼怕火器而不敢靠近,卻都是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有對番子幸災樂禍的,也有對神機營火器好奇的,即便是在京城,神機營也是充滿了神秘感,讓人很少得見的。

    太神秘了不是什麼好事,強尼跟穀大用都在心裏大罵。這會兒天氣倒是不熱,強尼卻是一頭大汗,偏偏嘴裏還不能停,不但不能停,還得說快點,不然就要出事了。

    “前排舉著的是霹靂炮,也就是火銃,也叫鳥銃……後面架著的是大連珠炮,您看那上面有好幾個槍管,所以……一隻手拿著的那個叫手把口,是炮兵防身用的,也叫手銃……箱子裏是神機箭那些火箭……前排蹲下,後排站著是為了連續射擊,戰陣上可以分成三段射擊,很犀利的……”

    一邊被這些東西對著,還得一邊做科普,強尼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萬歲爺的神經咋就這麼大條呢?

    “喔,原來是這樣啊太有意思了,朕得好好看看,大哥說,火器這玩意技術含量很高的……”

    這樣的緊張時刻,突然有人大笑,自然會吸引很多注意力,尤其是這個人還念念叨叨的從一群番子身後走了出來。

    順天府的人和圍觀眾都是一愣,繼而恍然,原來這少年夥計腦筋真的不大正常,不然怎麼會在這樣的時候,往神機營靠近?

    可閻仲宇卻真的嚇到了,他年逾六旬、官居侍郎,自忖也算有些城府氣度了,尋常事很難叫他動容了,就算是番子在這裏設下埋伏,四面伏兵齊出,閻大人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可現在……

    閻仲宇手上不知不覺用上了力氣,連鬍子都拽下去了一縷,可他卻是全無所覺,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那個少年,直勾勾的,仿佛看見了多年未見的老情人,又或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聖人,這叫一個驚奇啊超級**最新章節。

    皇上,皇上居然出現在這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完全就不合情理啊

    一連串的疑問同時出現在禦史王新亮的心中,不過他適應得很快,畢竟是經歷過兩次的人了,怎麼說也是有些免疫力的。

    “快,熄掉火媒,快,把火銃放下”王禦史顧不得其他,猛的轉身,然後撕心裂肺的高喊起來。

    “閻大人,王禦史,這就是起先傷人那個夥計……”黃宇卻是不明所以,他張望一下,並沒發現什麼異狀,於是解釋道。

    他這一上前,倒是把閻仲宇驚醒了,閻大人眼睛紅紅的,死死的盯著黃宇,像是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黃宇被他瞪得心下發虛,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錯,結結巴巴的繼續解釋道:“就是這夥計蠻橫無理,這才引起事端……”

    “啪”話沒說完,他卻是挨了一個耳光,出手的人使足了力氣,一下就把黃宇給打翻在地,好半響耳朵裏都是嗡嗡亂響,眼前也是直冒金星。

    “你……”黃宇大怒,不及起身,勉強睜開眼睛就要喝罵。他稱閻仲宇做大人,不過是自家謙遜罷了,實際上兩人品級是相同的,更兼兵部跟順天府又是毫無瓜葛,閻仲宇別說打他,就算是罵他,都是僭越了,他如何不怒?

    可他的怒氣註定是無從發洩了,看向閻仲宇時,入目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只見閻侍郎和王禦史齊齊下拜,正是參見聖駕的大禮,兩人口中的稱呼也證實了這一點:“參見陛下”

    黃宇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剛剛還殺氣騰騰的神機營卻已經熄了火媒,統統拜服在地蘇俄再起最新章節。對文官的敬服讓幾個營官毫不遲疑,而普通士兵自然也為營官的馬首是瞻,確信了面前的是皇帝,對皇權的敬畏也讓他們興不起其他念頭。

    隨後,順天府的衙役,圍觀的民眾驚訝之後,也盡皆拜倒,大人們都拜下去了,又怎麼會錯?不少人都是恍然大悟,傳言果然不虛,皇上果然出現在珍寶齋了,雖然出現的方式有點怪異,不過確實是出現了。

    最後,只有黃宇沒有拜倒了,不過他跌坐在地上,倒也不顯眼。

    一切都明白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想清楚了,

    難怪番子會出刀殺人他們是護衛聖駕的……

    難怪南鎮撫司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有這麼尊大神在此,守護一個破店還不綽綽有餘?

    難怪那少年看著眼熟,朝會的時候離的雖遠,卻終究是看過一眼的……

    也難怪閻大人會出手大人,調動神機營,把槍口對著聖駕,後果那是相當嚴重的,他沒撲上來咬人,就已經算是鎮定的了。

    千怪萬怪,就怪自己沒認出來聖駕;更怪那個奸佞狡詐,居然為了個破店就請出了聖駕,請出聖駕也就罷了,至少你要掛個牌子出來說明一下啊

    比如:此地有皇帝出沒,請謹言慎行什麼的……。.。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40
正文 第224章 後果很嚴重

    第224章後果很嚴重

    示警的牌子謝宏當然是不會掛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開店的事兒,連珍寶齋的招牌都沒顧得掛呢,哪能想到別的。

    可聽到了強尼派人傳來的消息,他還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並且大大吃了一驚。朝臣們要對付他,而且很可能從珍寶齋下手,這是曾鑒示警過的,他也清楚,可對方竟然準備了這麼多後手,不惜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還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在京城裏動用火器,論嚴重性,比起大舉調動兵馬也差不了多少了;何況這次駐守內城的神機營也是盡數調動,讓人覺得文臣是要孤注一擲了。

    吃驚過後,謝宏也是慶倖,若不是自己實在忙不開,又懶得動腦筋,把守護店鋪的事情交給了正德,這次沒準兒就真的著了道了。

    若是派人去,那麼,派出去的人手很可能會被神機營滅掉;若是不派人,那順天府也不會手軟,封店甚至把店鋪搗毀都是有可能的;最好的辦法也就是仗著聖旨,據守不出,不過這樣一來,開業的事情恐怕就要耽擱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朝臣們果然都很大丈夫,使出來的計謀也的確毒辣,謝宏此時回想,也覺得後怕不已,冷汗直流。

    不過,風水輪流轉,既然自己運氣好,誤打誤撞的把這奸計給撞破了,那就該你們倒楣了前面王嶽的事情還沒完,這廂又出了這等事,機會大好啊

    “江大哥,快,派人去送信,要皇上到南鎮撫司來說我有要事要跟他商議,其他書友正在看:七重變最新章節。”

    謝宏嘴角一動,泛起了一絲冷笑,除了董平和幾個工匠,身邊幾個熟悉他的人見狀都是凜然,心道:又有人要倒楣了。

    ……

    要倒楣的人其實自己也有了覺悟,文淵閣這會兒就很有些菜市場的架勢,裏面吵吵嚷嚷的喧鬧不休,平日裏莊重肅穆的氣氛,那是半分都沒有了。

    不用人提醒,誰都知道這次捅的漏子有多大,否則閻仲宇也不會當場就發作,打了黃宇一個耳光了。動手打人多丟份兒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動粗是斯文掃地的舉動,就算是閻大人以果決著稱,他也不會不顧忌的。

    黃宇肯定是要倒楣的了,不是他的輕率,事情本也鬧不了這麼大不是?身為順天府尹居然對聖駕見面不識,說得過去嗎?至於黃大人見駕次數只有一兩次,排班又太靠後等事,卻是沒人替他考慮了,無能也是錯,誰讓他自己當初不爭取呢?

    可這麼大的罪名,一個順天府尹卻是擔不下來的,就算加上神機營的孟參將也不行。雖然那位參將只是個聽命行事,身不由己的,可這樣的時候,誰又管得了那麼多?

    至於孟參將平時恭順,不時還有孝敬,眾位大人卻也是顧不上了,養狗前日,用在一時,給主人擋災也是此輩的本分和榮幸啊。

    所以,眾人雖是都懂得兵權的重要性,卻不把孟參將那個武夫的死活放在眼裏面,武夫多得是,擋災用掉一個,之後再換上一個就是了,想那麼多幹嘛?

    關鍵的還是要找到分量足夠的人才行,於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閻仲宇身上。

    這位是當朝侍郎,身份足夠高;閻大人還直接參與了行動,甚至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最後,京營也是直屬於兵部管轄,這干係也是實打實的,好看的小說:異界之少林魔紋師。

    把罪名歸在閻仲宇身上再合適不過了,皇上即使心有不甘,也沒辦法繼續追究。

    至於禦史王新亮,他雖然也出現在現場了,可一個監察禦史,在這樣的大事中,分量太輕了,幾乎可忽略不計。何況這人官職雖小,背後卻站著一個李閣老,為這點事得罪大學士,不值當啊。

    因此,大部分的呼聲都集中在了閻仲宇身上。

    閻仲宇身份不夠,進不得文淵閣,也沒法替自己申辯,可還是有人表示不滿的,這人當然就是兵部尚書劉大夏了。

    劉尚書和閻侍郎雖是上下級,私交也是不錯,劉大夏很欣賞閻仲宇雷厲風行的作風,後者也對前者勇於任事的行事風格讚歎有加,所以兩人說得上是相交莫逆。劉尚書如今年歲日高,也在日漸移交兵部的權力,移交的物件,就是閻仲宇。

    可以說,閻仲宇就是劉大夏矚目的接替人了。所以,這次劉大夏才選擇了這個人選,除了穩妥起見之外,也是指望著這個後輩借此立下大功,方便日後的權力交接。

    誰想情勢居然急轉直下,大功變成了大過,而且還要閻仲宇一力承擔擔上這樣的罪名,恐怕就仕途盡毀了,這叫劉大夏如何肯依?

    何況,對付謝宏本來是朝野上下所有人的責任,可三番幾次,都是兵部衝鋒在前。

    先是朝會時,自己顏面受損;上次更是一損再損,直至損無可損,況且還折了孫松這個前途無量的心腹,兵部實是損失慘重了;結果這次竟然要把閻仲宇都給搭進去了,憑什麼啊?兵部和自己也不欠別人什麼,咋就這麼倒楣呢?

    “調動神機營操演的命令是有內閣附署的,憑什麼讓閻參甫一個人擔?李閣老,你怎麼說?”

    劉大夏很憤怒,嗓門比平時還大了幾分,文淵閣內最大的噪音也是來自於他,好看的小說:妖王異界遊TXT下載。雖然憤怒,他說話還是很理智的,儘管話語中隱含威脅,很不客氣,他問的卻是李東陽而不是謝遷或者劉健。

    謝遷說話喜歡繞圈子,若是順著他的話去繞,恐怕一時三刻都不會有個結果,如今事態緊急,若不早點有個結果,最後倒楣的還是閻參甫,畢竟現場出現的人當中,以他身份最高。

    劉健就更不能問了,這人性格強硬,向來軟硬不吃,更是開口就不容別人反駁,他身份又最高,若是順勢敲定了結果,那就無可挽回了。

    還是李東陽向來謀事縝密,更懂得權衡之道,聽了自家一拍兩散的威脅,想必也是會好好衡量的。

    “其實,光是歸罪於兵部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李東陽一開口,劉大夏心裏就是一松,閔珪卻是急了。

    順天府雖然不算是刑部直轄,可多年以來形成的慣例,和直轄也差不多了,黃宇就是閔珪的人。雖是算不得有多心腹,可畢竟也是一直聽他號令,而且為閔尚書搖旗呐喊的,這樣的人說捨棄就舍了,閔珪也是忍著痛的。

    眼見著李東陽似乎有偏袒之意,閔珪心裏自然也是不爽利,他沉聲道:“我等謀劃鋤奸之事,為的本也不是自家如何,而是要扶保大明的江山社稷劉部堂一心鋤奸固然可敬,但這份斤斤計較自家的心思豈不太小家子氣了?”

    “若不是閔部堂識人不明,原也不至如此,虧閔部堂還說得出小家氣這等話來。”劉大夏自是反唇相譏。

    “黃宇有眼無珠,其罪自明,本官本也不欲偏袒於他。倒是劉部堂你,那封調令內閣和九卿泰半都有附署,難道為了一個閻參甫,就要把事情攤開鬧大麼?可那樣的後果是什麼?你是要皇上罷免內閣還是九卿?又或者,劉部堂你想趁機……哼哼”

    兩人都是氣急敗壞,連之前劉大夏暗示朝臣逼宮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其他書友正在看:異世之魔月傳說全方閱讀。眾人當然不會願意逼宮,更不願意承擔罪責,所以出聲附和的人,都是贊同閔珪的。

    眼見再說就犯了眾怒,可放棄閻仲宇又捨不得,劉大夏正在兩難之際,劉東陽卻是又開了口,他意味深長的提醒道:“閔大人說的正是關鍵之處,各位不要忘了,那道調令卻是沒經過內廷,皇上也沒在上面用璽的。”

    噝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一時光想著脫罪的問題了,卻是沒想到此節。以往有王嶽配合,可以通過很多辦法得到令旨,即使不通過正德也是有可能的,或者說通過正德,而不讓他知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

    可日前王岳在宮中鬧出了大紕漏,正是自顧不暇之際,據說王公公在慈甯宮外已經跪了兩天了,一向仁厚的太后,卻是一直沒給他個答復,這讓他如何能不怕?

    沒落到身上板子往往比挨打之後還可怕,這是常識,眾位大人自然不會不知道,而這次的後手本是備用的,並沒想到一定會用上,所以,也就沒去勞煩王嶽。結果,這兩次行動中,內外廷都是脫了節的,這樣一來問題就嚴重了。

    “而且,這一次,內廷也是有可能……”李東陽說話的聲音不高,可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了所有人心上,文淵閣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內廷有可能脫出掌控,這個麻煩可比閻仲宇去職什麼的嚴重太多了。壓制了貴戚和武將勢力之後,唯一有可能輔助皇權跟外朝對抗的就是太監,也就是內廷。

    偏偏正德身邊還有那麼一批成為權閹潛質的傢伙——八虎,這些人陪著正德從小長大,情分匪淺,不比當年的王振、汪直差多少。更何況,這八個人多數還是沒讀過書的……

    一旦王嶽徹底倒下,八虎上位,那麼就算一時不要緊,但遲早,這些人也會跟外朝對立的,那時候就再也沒法保持對皇權的壓制了驚豔人生。

    “皇上畢竟年幼,不一定想得如此深遠吧?”張升憂心忡忡的說道。

    此時,除了告病在家的工部尚書曾鑒,其餘九卿都是在場的,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可這麼大的事情,卻都是知道的,事關重大,也不由他們不關注。

    “皇上也許想不到,八虎也未必思慮得深遠,可那謝宏卻是……”李東陽搖搖頭,對謝宏,他本來就看不通透,經過今天的事情後,他卻敢很肯定的說:謝宏就是個妖孽一般的人物。

    若非如此,在對手是自己和一干混跡朝堂多年的老政客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步步先機呢?以前還能推說是曾鑒泄了秘,可這次卻沒有漏出去半點風聲,又要如何解釋呢?

    只能說是謝宏料定了自己這邊的行動,所以有針對性的做了部署,而且這個部署也是相當狠辣的。不單是這次,王嶽那次未嘗不是謝宏的算計,他勾了王嶽一個月的胃口,然後又暗地裏傳訊給正德,讓正德表演一番之後離宮外出,這才引王嶽入了圈套。

    而珍寶齋這次,皇上分明就是在那裏蹲了兩天守著呢,那就是個坑啊誰跳進去誰倒楣。

    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經李東陽一提示,眾人也都想得清楚,越想越是心驚,到得最後,甚至有不寒而慄的感覺:這個妖孽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難道是從九幽地府逃出來的,專門對付朝中的正人君子的嗎?

    “三位閣老,眾位大人,既然事已至此,莫不如……”劉大夏又是故事重提,老頭犯了強,想著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拼了呢。

    “且看明日朝議如何罷。”劉健再次做了定音之言,眾人注意到,一向穩重的劉首輔,這次卻是沒把話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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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5章 朕要搬家

    第225章朕要搬家

    有關於朝會的記載,始見於周禮,史記也有明確的記載:“湯乃改正朔,易服色,上白,朝會以晝。”

    說白了,就是皇帝和大臣們早上起來開會,討論一下國家大事,所以根據開會的時間叫朝會。謝宏自己不喜歡早起,可他對這個時代的開會制度還是很讚賞的,至少比後世的強,後世當官的開會,一般都是下午晚上開,圖的是一個方便,開完了好去吃喝玩樂嘛

    朝會也是有不同規格的,在每年元旦舉行的那個叫大朝會,這個參與的人很多,比如宋朝的時候,連解元舉人都有資格冠服同列,得以參與的官員、外國使者有多少?那還用說嗎極品女帝TXT下載。

    可大朝會卻不是議事的,而更像是一個儀式,否則那麼多人,一人說一句恐怕就得好幾天,誰也受不了啊。可憐的黃府尹參加的,就是這種朝會。

    所以,沒有看清楚正德的臉其實也不能怪他,人實在太多,離的也實在太遠,黃大人一把年紀了,眼神還真就不夠用。

    平日裏的朝會,按規定是每天都要舉行的,正常情況下是在中和殿,若是有外國使臣什麼的,會改在太和殿。要是朝中重臣有急事的話,還可以幾個人找到乾清宮去,直接在皇帝的屋子裏議事。

    當然,根據皇帝的身體狀況或者心情,時間上可能會有變更,具體時間表是不好提前列出來的。謝宏就知道,後世長期不上朝的皇帝挺多,比如:萬曆,隆慶,嘉慶之流都是代表性人物。

    正德登基之後卻是很勤力,在京期間,即便是宅在家裏的那個月,每日的朝會都是沒有拉下的,特例只有王岳闖宮之後的那兩天,一向仁厚的張太后會發火,泰半也緣由於此了。

    在那之後的第三天。

    四月初一,卯時正。

    正德再次出現在了中和殿,於是,連著兩天沒撈著會開的朝臣們又是欣喜,又是忐忑。

    欣喜的當然是皇帝恢復早朝了,能來開會,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徵,若是沒有會開,那人生該是如何的寂寞如雪啊?

    忐忑的,自然是昨天發生的那樁大事了,不論參加了與否,眾人都明白昨天的事情意味著什麼都市尋芳記TXT下載。

    私調京中禁軍,然後以兵器對著聖駕,按照大明律,這等大罪如何追究也是不為過的。可是,據說那調令出自兵部,卻有內閣和九卿附署,這樣一來……到底會演變成什麼樣的結局,就無從估量了。

    今天朝會將是怎麼個情景?是天雷撞地火的火爆,還是秋風掃落葉般的一邊倒,還是如往日一樣的僵持?還是說……會有更激烈的?每個人都在心裏猜測著,同時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這是站隊的時候了,站對了可能飛黃騰達;可要是錯了,那就是萬劫不復了。

    儘管每個人都在努力的觀察,試圖在幾位首輔和尚書臉上找出一點線索,可那些個大人卻都是面沉如水,看不出半點端詳。

    眾人轉念一想,卻愕然發現,雖然幾位大人往日裏呼風喚雨,叱吒朝堂,可今天的主動權其實不在他們手上,而是在皇上的手裏。可皇上的行事風格,這個麼……還真的沒法猜。

    往日皇上不過是私下裏天馬行空,在朝會的時候還是很規矩、很安靜的。現在就難說了,不光是行事更古怪跳脫,就連城府似乎也深了不少,至少那張稚嫩的臉板起來的時候,就沒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隨著劉瑾一聲喊,朝臣們帶著複雜的心情開始這一次不一般的朝會。

    “朕有件事要說說。”蔔一開始,這場會議就有了一個非同尋常開端,第一個說話的竟是正德。

    禮部尚書張升翻了個白眼,這不合禮儀啊哪有皇上第一個說話的?怎麼也得有人啟奏之後,皇上才能應對不是,不然哪顯得出來尊貴啊?

    若是平常,張尚書肯定跳出來勸諫了,可今天,他唯一的抗議就是那個白眼了。禮儀什麼的以後有的是機會討論,可今天麼,還是大事要緊。皇上搶著說話,八成就是怕朝中無人提起那幾件事,所以才自己提出來了吧?

    其他人的想法跟他差不多,按慣例,皇帝是不會主動提出什麼話題的,都得由朝臣上奏,然後皇帝做決斷,好看的小說:絕色天下之極品棄妃。可也有例外,比如實在沒人提起,而皇帝又很重視,那就可能會自行說話了,和現下裏的情況倒是很吻合。

    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屏息靜待,中和殿裏一片寂靜,就算掉下一根針,沒準兒都會嚇人一跳,畢竟,大明的朝局很可能會根據正德的表態而發生變化,整個天下的安危甚至都系於這一句話之間。

    “朕決定搬家。”正德卻是一點都不緊張,說出來的話也很是莫名其妙。

    想勸諫的,想反對的,想大哭的,總之,朝臣們都是憋足了勁,就等著正德一開口,然後大家先群起反對,至少也要在氣勢上占得上風。結果,這勁道全都打空了,正德根本沒提他們想的那回事兒。

    呼一時間,大殿中都是吐長氣的聲音。

    例外的還是張升,禮部尚書是準備伏地大哭來著,所以也是卯足了勁,搶了個頭彩。可趴下後,卻是哭不出來了,這個主題偏的太厲害了吧?結果張大人張著嘴愣住了。

    “嗯,看來眾位愛卿都不反對,那麼這事兒就這樣罷。”第一次說話沒人反對,正德點點頭,表示感受到了大家的愛戴,他很滿意。

    咋能不反對呢?反對皇上……不,是勸諫,那可是做臣子的本分,眾人都反應過來了,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要怎麼反對?

    “皇上您要搬去哪里?”張升既然趴在下面了,自然不能占著地方不說話,一時想不出來詞兒,只好順著正德的話問了。

    “張愛卿你要來幫忙嗎?對,禮部人多,讓他們都來。”正德大手一揮,直接把禮部劃歸成了搬家公司,然後說明了喬遷的新地址:“就是西苑那裏,那裏風景比較好,地方也比較大。”

    西苑眾人都知道,原來的皇家動物園麼,現在荒廢了,地方自然比較大,可風景就談不上了,要說風景麼,還得……錯了,大夥兒都被皇上帶歪了,今天好像不應該討論這個問題吧?而且,好好的,皇上搬哪門子家啊,更何況要去西苑那種偏遠地方,不行

    “祖制:皇帝起居皆……”張升徹底清醒了,禮部才不是搬家的苦力呢,禮部是要提反對意見的,老頭抖擻精神,祭出了第一件法寶,祖制

    “其實朕也不太情願,可是,眾位卿家,乾清宮可是不怎麼安全啊,你們知道嗎?大前天……”這招用的太多了,已經沒用了,正德展示了自己對同樣的招數的免疫力,然後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乾清宮的安全隱患問題,其他書友正在看:火影之逍遙萬歲最新章節。

    紫禁城會不安全?天下人都笑了,怎麼可能呢?可眾朝臣聽了正德的話,表情卻都是凝重起來,因為他們聽出了話外之音,那就是交換

    交換,或者說互相妥協,就是政治的真諦,老政客們哪會不懂?說是用得爛了還差不多,可在朝會上看到皇帝用這一招,他們還真的第一次見識,確實吃驚不小。

    可轉念一想,卻發現這樣一來,昨天那個原本無解的問題,就有了解決的辦法,而用不到那個最激烈的方法了。

    那個方法是很危險的,誰也不能保證用出來之後,事情會朝哪一個方向發展,朝臣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大方向一致,可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以很容易會發生意外,導致失控,那可就是傾覆社稷的大禍了,當然不能輕易動用。

    本來擔心皇上受了那弄臣的教唆,會用比較直接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所以劉大夏提議的時候,劉健才沒有把話說死,可既然皇上想要交換,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西苑那裏並無殿宇,皇上您要住哪里啊?”直接反對會把事情弄成對抗,而得了太后的支持,皇上想撤換王嶽,都不用跟外朝商量,其他書友正在看:天是紅塵岸最新章節。所以,張升也不提反對的事情,而是順著正德的話,把具體的問題擺了出來。

    “沒有就蓋唄。”正德言簡意賅的表達了對張升智商的質疑。

    “呃……”張升一個不提防,被噎得不輕。

    “皇上,西苑占地不少,若是盡起屋宇,恐怕耗時良久……”這次出來的是工部左侍郎李鐩,曾鑒告病,工部就以他地位最高,此時所議之事正是工部對口。

    正德擺了擺手:“不要緊,用不著工部,朕自有辦法。”

    他有什麼辦法,朝臣們都心知肚明,謝宏重修南鎮撫司,也才用了月餘,論效率確實比工部強多了。

    “皇上,馬上就要入夏,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若是此時大興土木,國庫裏只怕支應不過來啊。”錢的問題是最實在的,韓文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沒關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今天就是要把事情定下來,朕卻是不急在一時的。”正德很瀟灑的擺擺手,道:“對了,韓尚書,宮中的用度,戶部到底什麼時候撥付啊?”

    “皇上,前次不是已經商議……”韓文故作愕然道。

    “哦?”正德也是愕然,然後又是一笑,道:“眾位愛卿,昨天發生了一些事,朕跟你們說啊……”

    又來了搬家還好商量,西苑畢竟也在紫禁城,用那件事換取內廷,也算值得的,可戶部這裏要是讓步的話,那……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閣臣身上,政治要的不光是智慧,地位才是最重要的,這種決斷事關重大,還真是非閣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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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6章 政治就是妥協,你們懂的


    第226章政治就是妥協,你們懂的

    “陛下……”

    有了不尋常的開端,過程中有些異常,也在眾人的理解範圍之內。不過,當眾人看到出班啟奏的人是劉首輔時,還是不由怔了一怔,本來放下的心也是又提了起來。

    皇上言辭飄忽,卻是步步緊逼,按正常情況,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讓謝大學士繞幾個圈子,消磨皇上的銳氣;或者讓李大學士尋找破綻,以圖反制嗎?

    可居然是劉大學士出手了,這裏面是個什麼味道?難不成皇上的政治素養進益了,大學士們反而退步了?

    “大明立國之初,本無皇莊之說,概因……”難得的,劉大學士也是長篇大論起來,首輔大人回顧了皇莊的歷史,陳述了利弊,並推演了皇莊繼續發展可能帶來的隱患。

    最後,前言萬語化成了一句話,那就是皇莊不合祖制,嗯,太祖皇帝的時候,壓根就沒這說法,因此是沒有理論依據的東西;

    而且,因為皇帝圈地,所以天下藩王宗室競相效仿,與民爭利,是大大的弊政,其他書友正在看:瘋道人最新章節最新章節。當然,劉首輔不會提及士大夫們也在幹差不多的事兒,或者說尤有過之,畢竟士大夫人數更多一點,家裏人丁也多,圈的地也比皇室要多。

    此外,老調重彈的是,內官在外面橫行霸道,每年都造成刑事案件若干,是影響社會穩定的不利因素,妨礙建設和諧大明,所以應與取締。

    多數朝臣一聽就懂了,少數遲鈍點的,聽到後面也都是恍然,不由暗贊大學士的高明。

    正德拿著把柄步步緊逼,直接反對固然不妥,可那一步卻也是讓不得。若是戶部這裏松了口,那麼,在正德回京以來,外朝和皇帝的這場鬥爭中,外朝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敗塗地了,日後如何,可想而知。

    所以,劉大學士站了出來,本身就表示了外朝絕不退讓的態度,然後他又集中攻擊皇莊,乃是兵法中的圍魏救趙之策,把矛盾又轉回了起始處。

    “藩王宗室的皇莊,朝中可以議個章程出來,若是可行,就照著辦理好了,託付給眾位卿家,朕也放心。”正德又是很瀟灑的慷了他人之慨,然後話風一轉,道:“不過,朕的皇莊卻是不能動的,當然,戶部那邊的銀子也的撥付給朕。”

    劉首輔雖然久經世故,可還是被正德的任性搞得有點暈。

    正德表示不在乎藩王宗室的皇莊,這一招看似讓步,實際上卻很刁鑽,藩王宗室在朝野中潛勢力不小,若是真的硬要去裁撤他們的產業,事情不會小了。

    若是前朝的皇帝,多半不會這麼說,他們即便不考慮自己的子嗣,也會看在兄弟的份上,給藩王們留點顏面。可正德卻不一樣,他是沒有兄弟的,而且年紀又小,子嗣什麼的也不急著考慮,說起藩王時也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

    結果,這看似讓步的一招,反倒把劉大學士給將住了,好半響,首輔大人才回過味來,道:“陛下,天子為天下表率,上校下行才是正理,施政哪有自下而上的道理?裁撤皇莊之事,若是陛下先做表率,那宗室自然會為皇上的德行所感,爭相效仿的江湖鹹話最新章節。”

    “劉大學士所言極是,臣等附議……”眼見劉首輔詞窮,開始耍無賴了,眾人趕忙出列助拳,想用人數上的優勢壓倒正德。

    “眾位愛卿,你們想不想知道昨天朕在哪里,遇見了什麼?”今天的正德明顯成熟了很多,至少朝臣們是這麼覺得的。

    往常面對這樣的情況,正德不是啞口無言,就是沒什麼章法的發脾氣,可今天,他卻將自己思維的跳躍性發揮到了極致。若是尋常時候,看到正德按照朝廷的章法行事,沒準兒朝臣們還會有些欣慰,可此時……

    眼中看到的是正德笑眯眯的臉,耳中聽到的是很隨和的問題,可眾人脊背上都有些發涼,不由冒出了冷汗。皇上政治智商提高了不可怕,怕的是正好在抓到把柄的時候,他提高了,這也太坑人了。

    可不論如何,這一步卻是不能退讓的,劉健再次挺身而出,面帶大義凜然之色,語含慷慨激昂之聲:“陛下,祖宗有制,自當遵行,既有皇莊,宮中用度即不可從戶部支取;若須戶部,則應裁撤皇莊,臣等……”

    他也是下定了決心,與其在這裏一敗塗地,還不如徹底撕破臉,對抗到底,若是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說不得,劉首輔也要效法伊霍之舉了。

    他定了基調,其他朝臣無論心裏作何想法,此時也都得跟上了,否則就會被視同異類,那可不妙。所以,所有人都抖擻精神,只待劉大學士話音落下,就要一起表明態度和決心了。

    “哦,劉大學士的意思是……皇莊和戶部供應只能選一個是吧?”正德的臉也板起來了,似乎有發作的跡象。

    “陛下明鑒,老臣……”劉健沉聲應是,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重生貴公子最新章節。

    “哦,那就這麼著吧。朕不從戶部要錢了……不過,內閣須得擬旨,確認朕的皇莊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宗室藩王的朕不管,反正,朕的皇莊以後不許任何人冒犯,否則,就是跟大明朝廷作對,跟朕作對,是謀逆之舉”

    正德的這個轉折很突然,也有點大,讓人半天沒回過神來,好半響,才有人遲疑著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只要朝廷確認了您的皇莊的地位,以後天家的用度就不從戶部支取了?”眾人循聲一看,提問的卻是戶部尚書韓文。

    雖然知道正德很可能有後手,可韓文還是打從心底裏願意接受正德的提議。今年天家的用度已經從國庫中扣下了,可韓文卻是不敢動用,名不正言不順啊,別看扣皇帝錢的時候,眾朝臣齊心合力的,可要錢的時候,謙虛容讓的品質卻是不會出現在任何人身上的。

    一旦,他把這筆錢變更了用途,日後,沒得到好處的人很可能就會拿著這個說事兒了。可若是今天按正德意思定下來,那以後就名正言順了,上百萬兩啊那可不是什麼小錢,以後,至少在皇上低頭前,戶部的用度不就寬了很多嗎?

    皇上的後手無非也就是那個謝宏,那個珍寶齋可一個店怎麼也不可能供應得起天家用度,事情最終還是會步入正軌,皇上最後也只能低頭。不過,以那個奸佞的本事,想來也能折騰一陣子,那在這段時間裏,戶部還是可以大有收穫的。

    “臣等謹遵陛下旨意……”韓文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就算是劉首輔,面對這麼多熱切的臉,卻也是提不出異議的,左右皇莊本來也是難以裁撤了,與其一拍兩散,莫不如借此下了臺階,達成妥協呢。

    “嗯,朕搬家的事,今天也定下來吧。”正德拿下一城,也是再接再厲。

    “陛下,此事還當商榷……”張升今天完全沒發揮出往日的水準,主要是正德的跳躍太快,他凝神思索都有點跟不上趟,別說哭著了,哭,也是很耗精力體力的,好看的小說:亂華影最新章節最新章節。

    “王嶽年紀大了,似乎有點老糊塗了……”正德完全進入了狀態,對於謝巨集傳授給他的秘訣越來越有心得。

    “臣等謹遵……”這就是權衡,一邊是內廷,一邊是皇帝在紫禁城內換個地方住,朝臣們會如何選擇,自是不言而喻。

    “朕呢,不時還要出宮體察民情,所以……”此消彼長,朝臣們退讓了,正德卻不依不饒起來。偏偏他說的事情都不大,甚至說都是些已經發生甚至成了慣例的東西,朝臣縱是有誓死不從的決心,可為了這麼點小事,值當嗎?

    弘治在的時候,就經常這麼幹,不過都是偷偷摸摸的罷了;正德更不用說,都跑去宣府逛過一圈了,出個紫禁城還值得一提?答應唄……反正損害的也只有言官和大學士的利益罷了,少了一條勸諫天子的理由。

    “聖天子正當撫恤百姓,體察四方,若是只限於京城……”

    “朕以後還要經常鍛煉身體,所以呢……”

    “只要保證安全,那……”

    太和殿也變成了菜市場,在一方興致高昂,一方無可奈何的友好氣氛下,討價還價的進程不斷加快。

    自弘治初年以來,這還是外朝在面對皇帝的時候,第一次簽下了如此之多的不平等條約,可是偏偏還沒什麼人感到激怒或者義憤。實在是這些事情都太過平常,為了這樣的小事,誰能義憤的起來啊?即便有,他們的積極性也很快會被打消。

    “朕要……”

    “陛下,此事不妥……”

    “順天府尹叫什麼來著?那人似乎……”

    “陛下明鑒,此前是微臣思慮不周……”

    這樣的對話不斷重演著,順天府,兵部侍郎,神機營參將,這些人的名字不斷被提起,所以,朝臣們也只能不斷的讓步,其他書友正在看:吞噬星空最新章節。

    已經沒人有一拍兩散的念頭了,眾人心裏想的都是其他的:

    若是為了一件小事讓皇上罷黜順天府尹,就算是為了公議,可刑部卻肯定是得罪了的;

    同理,若是把閻仲宇牽扯進來,那得罪的就是兵部;

    神機營參將沒什麼分量,可架不住衡量啊,正德拿來交換的那件事實在太小了……不就是確定檯球作為皇家運動嗎?一個小小的名頭而已,算得什麼?神機營參將再不值錢,也不至於還及不上這個啊

    而且,拋去這幾個人的問題,那幾個位置也很關鍵,尤其是順天府尹和神機營。

    順天府尹這個官職的職權浮動性很大,尋常人在那個位置上只能受氣,可如果坐在那個位置是個通天的人物,可就不得了了,假以時日,那個衙門甚至能跟六部分庭抗禮,比之內閣都是相去不遠,皇上大可以通過順天府控制京城

    神機營更是不用說,謝宏手上不過一千邊軍,結果都把京城鬧得天翻地覆了,若是把神機營趁機拿了去,日後還怎麼壓制他呢?那可是神機營謝宏又是個神乎其技的巧匠

    於是,面對興高采烈的正德,朝臣們只好不斷的妥協了,嗯,政治就是交換麼,這做法應該也無可厚非吧?眾人在心裏自我安慰著。

    只是……就算是綁票勒索,您也得有時有晌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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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7章 大哥,我挺你

    第227章大哥,我挺你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朝臣們的心聲,還是興致到了,在獲得了一系列勝利,嗯,在朝臣們看來微不足道的勝利之後,正德終於拿出了點實在的東西。

    “朕命,內閣擬詔,即日起,南鎮撫司衙門列為皇家機要重地,與紫禁城同例,任何人不得擅闖,違者殺無赦”正德的語意冷冰冰的殺氣十足,可語氣卻跟剛才差不多重生之草根太子。

    眾人本來已經習慣了,下意識就想應承,可剛要開口,卻都是反應過來了,這要求跟之前可不一樣,難道皇上之前的要求都是麻痹人的嗎?也不對,那些要求雖然看起來無聊,卻很符合皇上一向的作風。

    那麼,現在的這個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嗎?

    這個要求其實也不算過分,因為正德已經下了很多道中旨,其中三道現在還懸在衙門口呢。再加上南鎮撫司的舉動,那處衙門成為禁地,已經是既成事實了。

    當然,朝野上下都是不認同的,認為那是不合法理的,只是一時奈何不了罷了,日後還是要尋找機會的。可現在正德卻提了出來,若是遵從聖意,那南鎮撫司就和皇莊一樣,有了法理依據了,沒有正德的配合,日後再別想翻帳了。

    又是不大不小的一個難題擺在了朝臣面前,答應吧?影響倒是不大,可這口氣卻不好咽下去;不答應呢,皇上只怕又要故技重施,嗯?不對皇上能拿來交換的條件好像都用完了吧?

    “陛下,此事尚值得商榷……”閔珪遲疑著試探道。

    “是閔尚書啊?順天府……”正德往下看了一眼,見是閔珪,馬上就對號入座的提起了順天府。

    閔珪懵了,這條明明用過了啊?用過一次的又拿出來,皇上也太不講究了,這不是犯規麼。

    “順天府尹的人選是不是值得商榷呢?朕覺得錦衣衛指揮同知謝宏就挺不錯的,閔尚書你既然也贊成,那就這麼定了如何?”閔珪發愣,正德卻是自說自話的說了一大堆,而且還順帶著把閔珪給代表了。

    “陛下,此議不通,萬萬不可啊”馬文升急了,順天府尹好歹是三品大員,就算要任免,也得經過吏部啊何況,就算不考慮那謝宏沒功名在身,這順天府尹的位置也萬萬不能落到那人手上啊

    時至今日,若是正德舊事重提,讓謝宏入部任侍郎,各位大人恐怕都會捏著鼻子認了,侍郎地位雖高,可終究是附屬于尚書之下的,其他書友正在看:網游之無人可擋最新章節。

    而且,現在謝宏難以對付,主要還是因為他沒入朝廷體制,所以難以尋隙,他要是入了六部,反倒容易對付了,為了誅除奸佞,一個侍郎的位置眾位大人是捨得的。

    可順天府卻不一樣,那可是個獨立的衙門,旁人進去可能會被屬官欺瞞,可那謝宏卻不是普通人。這人的智謀之深遠,甚至超過了李大學士,讓這樣的人執掌順天府,那眾人真是難以安寢了。

    “哦,這樣啊,馬尚書既然不贊同,那就算了。”正德倒是從善如流,可沒等馬文升鬆口氣呢,他又把馬文升給代表了:“不過,馬尚書既然反對順天府換人,那就是支持朕之前的意見了吧?”

    選擇題,而且是二選一眾人都很熟悉,不過以前都是他們出題目,讓正德選的。考試人和應試人調轉,這還是頭一次。

    順天府那個問題是不能糾纏的,否則事態就會擴大化,為了一個即成事實的南鎮撫司衙門,真的犯不上。

    “陛下明鑒,臣遵旨……”馬文升也認清了這個事實,扭扭捏捏拜倒在正德的yin威之下。

    “陛下,時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該下朝了?”

    奇葩的開頭,必然得有個配得上開頭的結尾。由大學士主動提出要下朝,別說是開國一百多年的大明,就算是網上追溯個一千年,應該也算是罕見的了,可今天,偏偏就發生了。

    不過被搶了臺詞的正德卻是滿不在意,他擺擺手,意猶未盡的說道:“不著急,朕還沒說夠呢異界之金身僵屍全方閱讀。”

    朱厚照同學不知道他的父皇有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時候,反正,今天他是很爽。朝議的整個過程中,主動權都牢牢的把握在了他的手裏,往日裏讓他無比頭疼,貌似無法對抗的朝臣一一拜倒,揚眉吐氣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他這麼一說,不單是朝臣,連他身後的劉瑾跟馬永成都愣住了。

    這次朝會之前的商議,謝宏倒是沒避著劉瑾,因為這傢伙在王岳闖宮的事件中,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並且這次也不涉及什麼核心機密……好吧,其實謝宏主要還是怕正德忘了詞兒,現場得有個提醒的。

    雖然因為計畫中並沒有徹底扳倒王嶽的打算,劉瑾對謝宏做出的安排不是很心服,可對計畫的其餘部分,劉瑾還是很驚歎的,他不知道謝宏到底有何深意,可至少,他親眼看到了,朝臣們的氣勢徹底被打垮了,以至於謝遷主動提出退朝,掛出了免戰牌

    那可是謝大學士,就算房子著了火,他都要嘮叨完才去避難的人物,居然主動提出退朝了,說是如何神奇,那也不為過啊

    可眼見著圓滿收官,正德卻不依不饒起來,劉瑾有了預感,萬歲爺又要出狀況了,不然……劇本裏沒有這段啊

    朝臣自然更鬱悶了,被壓制了一個上午,只能應聲,不能反駁,這垂拱而治的滋味確實不咋好受,不然謝遷也不會主動提出散朝。

    眼見著正德還是不放手,眾人都怒了,以前皇上你垂拱的時候,咱們還是給你掛免戰牌的權力。今天風水倒轉,你占了上風,咋就這麼不講道理呢?咱們認栽了還不放手,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於是,眾人憋足了勁頭,等著正德發話,如果是什麼太過荒誕的主意,那皇上你就等著瞧吧

    “錦衣衛指揮同知謝宏辦事得力,忠心耿耿,朕要加以封賞,嗯,就封他為鎮海伯好了,好看的小說:天使公主最新章節。”

    “陛下萬萬不可啊”憋了一個上午,張升終於哭出來了,這旨意要說荒唐還真算不上,至少比讓謝宏當順天府尹合情理。

    按道理,勳賞這東西本來就是隨皇帝心情的,以謝宏的聖眷,封個伯爵雖然草率了點,可以這兩個月的所見,其實還真就算不得什麼。

    張升也是憋足了勁要哭而已,趴下之後才發覺反對理由不充足,若是以往倒也簡單,搬出祖制,哪管上面到底說什麼了,只要哭著反對,正德也奈何不了。

    可今天情況不一樣了,朝議的時候也得講道理了,所以張尚書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憋出了幾句詞兒來,說的也是些陳腔濫調,說是天子濫授恩賞,恐怕朝野內外不服,以至群情洶湧云云。

    放在往日,這些詞兒可能還有點用處,今天正德當然不會買賬,任你千般手段,他只是一句:“王嶽真是很老了,該好好休息幾年了吧?”

    張升的哭聲立止,其他人也都是無言。

    好吧,反正不過一個伯爵而已,放在開國那會兒,伯爵還算得上有點分量,可到了今天,大明的伯爵也就是那麼回事。一個名號而已,既然不會影響朝局,那就無關輕重了,也犯不上在今天跟皇上死磕。

    倒是這個名號引起了少數人的疑慮,鎮海伯?大明禁海多年,鎮哪門子海呢?這是皇上的暗示,還是說只是隨口亂說的?

    疑慮歸疑慮,終究也沒人反對,於是,正德元年四月一日的朝會圓滿的落下了帷幕,成為了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按照謝宏事後的說法,愚人節的確是個吉利的日子,尤其還是華夏本土的愚人節。

    正德也跟他保有同樣的觀點。朝會一散,正德急匆匆的換了衣服就出了宮,連飯都顧不上吃,就直接進了南鎮撫司衙門,其他書友正在看:重生之脫韁人生全方閱讀。見到謝宏之後,更是興奮,哇啦哇啦的說了老半天,可見其興奮,他對謝宏提出的愚人節的說法也深以為然,甚至躍躍欲試的想去頒旨。

    這不理智的行為當然被謝宏勸阻了。除了收尾時,正德突發奇想給他封了個伯爵,今天的朝議的進程基本都在他事先的預計之中。

    前幾天的事情讓他和正德拿到了不少把柄,也受了點驚嚇,事後當然是要撈取好處的。不過要撈什麼好處,怎麼撈,卻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謝宏不是政客出身,不動聲色進行談判和妥協他是不會的,他教給正德的,自然也是野路子的法子。不過,在正確的策略面前,方法什麼的都是浮雲,朝臣們果然是疲於招架,最終也圓滿達到了目的。

    他們提出的要求看似不起眼,可日後很可能會起到決定性的因素,至少皇莊和南鎮撫司徹底安泰了,沒有任何漏洞可鑽。除非朝臣要孤注一擲,否則,象順天府這樣的事情就不可能再發生了,法理上的問題已經補全。

    而正德以後出宮朝臣也沒法限制,溝通也就順暢了;此外,正德住在乾清宮確實很不方便,一來控制宮禁的是禦馬監,有安全隱患;二來乾清宮離慈甯宮不遠,若是鬧得動靜大了,可能會驚動太后。

    這些不起眼的好處容易到手,應用的時候還很舒服;可那些看起來很誘人的好處卻是相反,難度很高,而且拿到之後還很燙手。

    比如王嶽的問題,扳倒一個王嶽容易,可王嶽那一派的人不少,想盡數驅除怕是有些難,文臣更不可能在禦馬監問題上退讓。

    還不如留著王嶽,反正上次事情已經影響了他在太后心裏的印象,不可能如同從前一般信任他。等大局已定之後,怎麼收拾王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戶部和皇莊的問題,文臣更是不可能退讓,哪怕要一拍兩散,謝宏心知肚明之下,就乾脆讓正德給皇莊正名,其他書友正在看:三國求生記同人修改版全方閱讀。藩王宗室的那些,謝宏不會替他們爭,正德也沒那個興致,可自家的卻是要定下來名分的,珍寶齋也可是皇莊之一呢。

    神機營,謝宏倒是很感興趣,可這個好處拿下來之後,將會變得極為燙手,文臣可以很容易就卡住他的脖子。手段很簡單,斷餉

    現在謝宏即將面對的是,皇宮的供應,軍器司的工匠,還有上千番子,已經是相當龐大的數目了。再加上應用火器的神機營,怎麼應付得過來?

    他不動王嶽,也有這個緣故,既然禦馬監是聽外朝的,正德當然可以不用理他們的死活,有王嶽在,那些人的餉銀就得從戶部走。

    兵部不用提,順天府倒是很吸引人,可謝宏手上卻沒人,除了曾家的人,他的那個秀才的功名是他這邊最高的,誰能去?他自己則是分身無術,加上他根本不懂衙門裏的道道,哪里能去得了?所以,謝宏也只好放棄了那個誘人的位置。

    有舍有得,放棄那個位置之後,謝宏卻發現局勢豁然開朗,朝臣們今天的縛手縛腳也緣由於此,正德什麼好處都不要,要的都是些他們看不上的,叫朝臣們如何反擊?

    而那些他們看不上的,作用卻很大,有了名分,也就鞏固了目前謝宏掌握到的東西。順天府和神機營的動作著實嚇了謝宏一跳,他們能那麼做,主要還是因為有漏洞可鑽,於是,謝宏借機把漏洞封上了。

    此外,什麼都不要,也化解了朝臣一致對外的氣勢。眼見謝宏胸無大志,他們的聯盟自然會瓦解。之前是因為謝宏無意間弄出來的聲勢太大,這才激得他們兵行險招。若不是謝宏因為太忙,讓正德去珍寶齋守著,也許事情就已經不可收拾了。

    謝宏並不擅長勾心鬥角,而士大夫有多沒下限他也看清楚了,所以,他決定先放棄朝堂上的爭鬥,先專心搞好自己這一攤。

    等軍器司基本成型之後,通過珍寶齋這樣的皇莊作為管道,能爆發出來的威力是這個時代的士大夫完全不能想像的爭隋。

    什麼是實力?人才,經濟,軍事,這三個分支構成了實力,經濟通過軍器司來構建,等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那就是組織軍事實力,和招募人才的時候了。

    對於其中的關係,謝巨集有著充分的認識,江彬手下的邊軍都很忠心,可要是停了他們的餉,再忠心,也挺不過一年半載。所以,沒有經濟實力,就什麼都沒有。

    到底要如何招募人才和組織軍事實力,謝巨集還沒有個明確的概念,曾鑒也沒法在這上面給他什麼幫助,老人畢竟沒接觸過兵事和吏治。

    可謝宏卻知道,等自己財源滾滾之後,另外兩樣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有經濟就有實力,在明朝這個觀點一般都是默認的,沒人明說;可同時期的倭國,卻是直接在兩者之間劃上了等號。

    倭國的大名,也就是諸侯,他們的實力都是用經濟來代替的,也就是用領地的產出代表實力。謝宏在後世玩遊戲的時候,就經常看見這樣的代稱,一個大名有多厲害,就是因為他有多少萬石的收入。

    所以,他放棄了那些看似誘人的好處,以換取暫時的妥協和時間。文臣們也確實中了他的算計,畢竟他們不知道謝宏的構畫,知道了也不會相信。

    “不過,他們以後肯定會後悔莫及的。”謝宏把所有的算計解釋給正德後,笑著總結道。

    德倒是聽懂了,可他卻不怎麼關心:“反正大哥你加油吧,兄弟一場,我會頂你的,我是很講義氣的呦。”

    囧,謝宏苦笑,二弟又開始不靠譜了,好像這些事跟你沒關係似的,你咋就把自己摘得這麼乾淨呢?。.。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43
正文 第228章 瘟神謝宏


    第228章瘟神謝宏

    那場朝會之後,朝臣們果然如同謝宏預料的一樣,安靜下來。說是安靜也不太恰當,應當說是對謝宏的挑釁和騷擾暫時停止了。

    會出現這種情況,最主要的是因為謝宏丟出去的那個大餡餅,也就是戶部的那筆結餘。之前眾人也為此瘋狂過,可那個時候這筆銀子的名分未定,大夥兒也只能通過各種暗示,來達到瓜分的目的。

    可是,在昨天朝會上,這一百多萬兩銀子已經確定為結餘了,怎麼能讓各位大人不為之振奮?

    雖然皇上年內有可能大婚,那銀子無論如何也得從國庫出,否則讓皇上自己來,會搞成什麼樣子,還真的很難說。不過,那事大可以等到秋糧入庫之後再說,總之,現在的這一百多萬是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的情形下,對付謝宏就只能暫緩了。

    其實眾人也沒什麼新招數了,跟前些日子一樣,謝宏整日基本上都呆在南鎮撫司,前些日子對付不了,現在南鎮撫司門口的聖旨又有了內閣的票擬,就更加沒法對付了。

    珍寶齋也是一樣,那裏是皇莊,也是確定了名分的,上門找事純屬找死。而且,皇上也隨時會在那裏出沒,誰還敢去?

    最關鍵的,還是朝臣們認為,謝宏的應對太過異想天開。而且他們也注意到了,王嶽的事情並沒有在朝會上最終敲定,只是暫時擱置了,這個時候尋隙,沒準兒正德又會舊事重提,何必惹那不痛快呢?

    就讓他們開店過家家好了,等積蓄用光,到時候皇上想不低頭也難,其他書友正在看:風流奸商最新章節。

    謝宏得了清靜,卻不得閒,新的高爐在他和曾鑒、董平的研討下,已經基本差不多完成了。其實,若不是他多事,提出了焦炭的概念,這項工作應該早就完成了,畢竟這不是後世的高爐,只不過是基於這個時代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過渡性產品而已。

    高溫煉焦是個很危險,很複雜的過程,謝宏本來也沒想著能實現,只是順口一提罷了。可他面對的對象畢竟麻煩,董平一聽之下就上了心,把謝宏肚子裏那點可憐的貨色榨出來後,便急吼吼的去研究了。

    謝宏肯定緊張啊,他其實不懂煉鋼技術,只是有些後世聽來的常識罷了,他最在行的是手藝和對材料的分析,所以,他並不太清楚焦炭對煉鐵技術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他緊張的是董平的安全。

    跟正德說到了人才,可目前他手上的人才真的是很少,就連他手下最多的工匠也一樣,除了董平和曾錚,其他工匠都是手藝精湛,創造研發能力卻很低。不考慮他跟董平的交情,單以人才來講,他也是要緊張的。

    焦炭當然是沒煉出來,那東西要隔絕空氣才好煉製,以這時代的技術還有些困難。可意外的是,為了達到更高的溫度,董平在鼓風技術上有了突破,無師自通的領悟到了如何利用熱風的辦法,倒給了謝宏一個驚喜。

    溫度絕對是煉鋼技術中的一個關鍵性指標,謝宏也一直強調過,可他終究不是專業的,一些細節問題還是忽略了,好在董平的專研精神和天賦都極高,這才讓原始的高爐成了型。

    高爐既然成型,其他作坊也就隨之運作起來,忙碌了十來天之後,謝宏就基本上從工坊中脫了身,只要時不時的去看看就行了。流程都安排好了,其實他除了親自動手,要做的也只有最關鍵的產品設計了。

    抽身出來,他依然不得閒幸運草最新章節。

    前面幾次風波雖然都安然渡過,打了對方的臉的同時,還不無收益,可謝宏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士人階層無處不在的影響力。

    能夠統治華夏一千多年,士人階層的威望已經深入了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尤以京城為甚。在這裏,就算是販夫走卒,說起讀書人,也都是一臉景仰的表情,幾次風波中,自己這邊多次占了理數,可輿論卻都是毫不猶豫的倒了過去。

    這種影響,只有在宣府那樣的軍鎮才相對薄弱,可即便在那裏,對讀書人的敬重和崇拜也是無處不在的,只不過那裏的讀書人少,輿論沒人引導,而且自己也被看成是讀書人,這才多次占了上風。

    發現了問題就要解決,解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潛移默化的引導總是要進行的。變革這種事就像是風暴,先是小股小股積蓄下大量的能量,然後一股腦的釋放出來,摧毀原來的建築,再構建新的。

    謝宏定計暫時以退為進,不代表他什麼都不做,對輿論的引導,就是他的工作之一。

    這方面的工作相對省心的多,他手下缺識文斷字的讀書人,缺有創造力的工匠,可就是不缺各種歪才。

    盯梢的、反盯梢的,打悶棍的和打明棍的、散佈謠言的和編瞎話的,這種人才他多得是。嗯,還有嚴重不靠譜,殺傷力極強,但是飆起來經常不分敵我的二弟朱厚照……派他去看個場子,居然把神機營都給引出來了,這殺傷力太可怕了

    謝宏覺得自己要是真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帶著正德和一票小弟去做馬賊,人員構成決定團隊屬性嘛。

    所以,引導輿論的事情,他只要傳達個精神,然後監控事態發展就可以了。如果說士林清議相當於主流媒體,那謝巨集這邊就是網路媒體和小道消息了,專門跟主流作對的,好看的小說:和我試婚的鄰家姐姐。

    當然,這個精神也是有講究的,小道消息也要有合理性,不然怎麼能引導別人呢?謝宏自己的名聲他不在乎,也不指望了,他是士林清議的主要攻擊目標,想要扭轉恐怕比煉製焦炭還難,所以他放棄了。

    於是,正德就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形象代言人,不光是店鋪,而且還是他們這個團夥的。士林清議無論怎麼詆毀,也不會明目張膽的攻擊正德,皇帝畢竟是士人階層的代表,他們可以壓制皇權,卻不能詆毀皇權。

    而且,從之前的多次宣傳中,謝宏一直努力的在輿論中,把正德塑造成一個親切和善的形象,之前順天府的那次烏龍行動毫無疑問的成為了助力,整個京城再也沒人懷疑了。

    雖然正德自己只不過是為了好玩罷了,可他的行為確實收到了奇效。

    那天見證的人非常多,事後,每個人都是交口稱讚皇帝的仁德寬厚,嗯,正德那天的表現,確實很有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意思,那樣的表現還稱不上寬和就沒天理了,百姓們會這麼想也是難怪。

    至於那天也見了血,百姓們卻是很寬容。那可是皇上,有眼無珠的亂伸爪子當然要挨揍了而且動手的又不是仁德的皇上,而是番子。

    此外,謝宏自己的名聲也不能放著不管,被當成壞人倒是沒什麼,可光是讓人唾棄就沒意思了。所以,謝宏決定也給自己的名聲加工加工,來點附加效果。沒錯,他就是打算讓名聲更差,從壞人變成惡人,讓人怕。

    他之前的行動也確實有這個傾向,他當時考慮的是立威之後就省事了,現在一看,卻正好加工成惡人。本來他在朝堂上倒是有個大號了,就是那個瘋子,不過他卻不喜歡,瘋子多了,怎麼能顯出自己的英明神武來呢?

    於是,這段時間他很是犯愁,想要想出來一個足夠響亮,而且威風的外號來,所以他很忙……

    “宏哥哥,咱們的店哪天開張啊?”聽到這個銀鈴般的聲音,謝宏更頭疼了,月兒這個小丫頭最終還是閒不住,也跟著爺爺到了軍器司,而且來了就賴著不走了大唐遊俠傳。

    前幾天她拉著晴兒到處亂跑,讓謝宏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作坊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何況有幾處還挺危險的。這兩天新鮮勁過了,倒是不到處跑了,卻開始纏著謝宏不放了,大忙人謝宏能不頭疼麼。

    就算不想外號的時候,他還得陪二弟打檯球,另外還要設計新產品,嗯,偶爾還要展望一下未來,這可是關係到多少人的大事呀。

    “還得過幾天吧,總要備貨麼。”謝宏隨口敷衍道。

    “可是……”月兒左手拉著晴兒,右手伸出手指,頂著額頭,可愛的眉毛也皺了起來,疑惑道:“明明已經很多東西了,這樣還不夠麼?”

    “不夠,不夠……”謝宏連連搖頭。

    “宏哥哥,開店的時候,晴兒也想去幫忙。”晴兒沒那麼多好奇心,不過,小姑娘也是一心都放在了店面上面,因為那個店是謝宏的心血和希望所在。

    “晴兒一定能幫上大忙的。”對著小姑娘,謝宏臉上立刻陰轉晴。

    “月兒也要去”月兒象牛皮糖一樣纏了上來,顯然對被差別對待的事情很有意見。

    “都去,都去……”謝宏被她攪得很暈,連忙答應道。

    “謝兄弟,謝兄弟,你外號的事情解決了……”

    正笑鬧間,馬昂跑了進來,離得老遠就聽見了他的聲音,等推門進來,臉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似乎有點興奮,還有點景仰,嗯,還有點恐懼?

    “馬兄,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的,你不知道,外面傳來了一個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了,聽過的人都叫你這個,好看的小說:少年除靈師TXT下載。”馬昂搖搖頭。

    這傢伙還賣關子,若不是被月兒纏著,謝宏恨不得踹他一腳,連聲催促道:“少賣關子,快說,到底是什麼消息?”

    聽了馬昂的話,月兒也來了興趣,小丫頭放開了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馬昂,晴兒也是一樣。

    “消息是從朝鮮來的……”這次不是賣關子,而是馬昂跑的氣喘,停下來喘息了一下。

    “朝鮮?”謝宏也驚奇了,穿越以來,自己一共就跟朝鮮打過一次交道啊,那裏會有什麼消息跟自己有關?難道又有打秋風的使者來了?

    “朝鮮國王,不,是前國王,現在改叫燕山君的那個李隆,他死了”馬昂聽到消息半天了,可還是一副不能置信的語氣:“而且,就是接到你送的那個鐘之後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啊?”謝宏真的太意外了,這個時代的朝鮮國王也太會湊趣了,自己不過是討個口頭便宜,他怎麼就這麼配合呢?送個擺鐘,咋就有這麼大威力呢?

    “這麼說……”他轉念一想,對馬昂沒說的話也有了預計。

    “對”馬昂肯定的點點頭,道:“現在全京城怕是都知道了,謝兄弟,你這個瘟神名頭是板上釘釘了。”

    囧,哥不過是送了個擺鐘而已啊,他怎麼就死了呢?哥咋就變成瘟神了?謝宏摸摸下巴,不是他理解能力差,實在是世界太奇妙,當然,棒子也很奇妙……

    不過,這個外號確實很威風哦,最終他還是笑著接受了這個事實。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4:45
正文 第229章 這個懸念有點長


    第229章這個懸念有點長

    四月裏正是農忙的時節,謝宏在北莊縣的時候就見識過一次,整個縣城空了一大半,人都跑到田頭埂間忙碌去了。

    可京城卻是不同,作為天子腳下的重地,京城的糧食供應更多的依靠外地的供應,本地的農戶比例卻不高,而且農戶多半也都住在外城或者京畿周邊。

    因此,就算芒種將至,京城中的繁華景象卻是半點都不遜於平日,在某些地方還猶有過之。

    這一天剛好是個大晴天,前門大街又是早早就擠滿了人。

    若是平常,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一定是聲響震天,喧鬧非常,可今天卻是不同,每個人說話都是悄聲慢語,細聲細氣的,好像怕驚擾到什麼似的。是以,在場的人雖多,卻只能聽到一陣如微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

    京城百姓如此凝重而又熱切,因為,今天是珍寶齋開張的日子。

    大半個月來,珍寶齋可以說是吊住了京城人的胃口。從檯球事件得知這個名字開始,各種傳聞如大浪般一個接著一個,那些傳聞或是扣人心弦,或是引人入勝,甚至讓人恐懼不已,偏偏每一個傳聞都能跟珍寶齋扯上關係,又如何不讓人期待呢?

    而且,這家店鋪背後的人物也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不由得百姓不凝重,瘟神謝宏是掌櫃的,看場子的是皇上,多麼華麗的組合啊在這樣的地方,當然要謹言慎行了網游之眾生TXT下載。

    珍寶齋要開業的風聲是提前了幾天放出來的,這消息剛一放出,就引起了極大的反應,最直接的,就反應在珍寶齋周邊的酒樓茶館上。

    那些店鋪此刻間間爆滿。小一點的茶館都是直接被人包了下來,酒樓的雅座也都是早就預訂了出去,這些店鋪的老闆也是欣喜中帶點惶恐。生意好當然會高興,可生意太好也同樣會有麻煩。

    多數店鋪的煩惱來自於要預訂的人太多,哪個都得罪不起;

    少數則是為了到底要如何才能伺候好蒞臨的大神而犯愁,比如珍寶齋正對面的太白樓就是如此,這家酒樓的李老闆這幾天真是愁白了頭,沒辦法,李大學士可是當朝次輔,這樣的人會來,他不緊張才奇怪呢。

    雖是受到了萬眾矚目,可除了門口掛起了招牌之外,珍寶齋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店鋪外部的裝修也很漂亮,可這會兒卻是沒人在意的,被吊了這麼久的胃口,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店鋪的裏面。

    好容易熬到了辰時,終於,那扇似乎永不開啟的大門動了,並且第一次敞了開來。

    人潮湧動,無數關切的目光往裏面投了過去,讓他們失望的是,門後面居然有一道屏風,嚴嚴實實的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廬山真面目還是半點都沒有現出來。

    有人想要湊得更近點,可他們的念頭很快就被打消了,因為,維持秩序的人出現了,一個黑大個,一個刀疤臉……都是傳說中的怪物啊

    “老爺,您看……”太白樓上的雅座中,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本來正要下樓,見到珍寶齋擺出來的架勢,卻是皺起了眉頭,他回頭向在窗邊安坐的那位儒雅老者請示道。

    “那謝宏既然擺明車馬要做生意,又怎麼會將客人拒之門外呢,李福,你只管匯合了那幾位先生同去便是,其他書友正在看:那小子真帥2。”儒雅老者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是,老爺。”對自家老爺,李福是素來信服的,不是他心裏偏私,老爺善謀可是朝野上下公認的

    出了李東陽所在的雅間,李福卻沒立刻下樓,而且轉進了另一間雅座。雅座裏早已經有四五個人等在那裏,桌子上雖然擺著茶杯茶壺,可卻是沒人安坐,幾個人都湊在了窗邊,正在張望,相互間也在議論著什麼。

    “幾位大師觀感如何?”

    那幾人聞聲轉頭,見是李福都不敢怠慢,連忙迎了上來,紛紛謙遜道:“李先生過譽了,您見多識廣,咱們幾個粗淺的手藝哪里入得了您的眼,稱不得大師,稱不得……”

    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李東陽正是宰相,這李福乃是管家,地位可比門子高太多了,到底算是幾品不好說,可在場幾人自忖不過是個匠人,哪里敢對這樣的人怠慢?

    “幾位都是名震京畿的名匠,也不必過於自謙,李某今日既然請了幾位來,就是想憑了各位的眼光,得個准成的評估,這些客套話咱們就免了吧,幾位還是暢所欲言才是。”李福在李東陽的面前謙卑,可在外人面前,這氣度確實不比普通的官員差了。

    “單從外表上來看,也不過尋常罷了……”幾個匠人的眼光集中在了一個同伴身上,這人也不客氣,略略點頭示意,然後便長篇大論的評論起來。

    “……雕簷不夠精緻,窗櫺的位置也有些偏差……”這人卻是個搞建築的匠人,直接從建築層面上評論起來:“其實,那謝宏重建南鎮撫司衙門的時候,吳某就曾經去觀摩過,那些建築太過粗糙,只不過圖一個省事快捷罷了,說到匠心卻是完全談不上的。”

    他搖搖頭,續道:“由此可見,那謝宏雖然名聲不小,實則也不過浪得虛名罷了。便如這珍寶齋,既然敗絮其外,難不成還會有金玉在其中嗎?無錯小說網,其他書友正在看:迷路。”

    坊間流傳的消息很多,不少都難辨真偽,不過吳大師卻是個有心思的,知道李福是李東陽的管家,而李東陽等朝臣跟謝宏都是對立的,琢磨著把珍寶齋貶得低點,八成能討得對方歡心。何況,他也不是空口白牙的亂說,鎮撫司和珍寶齋兩處的建築確實很是一般。

    李福聽了卻是不置可否,轉向另一人道:“金大師,你既去過宣府,如今可有見教?”

    “去宣府之前,在下就曾見過那謝巨集的作品,說是珍寶也不為過,在下確是自歎不如的,說這珍寶齋會震撼京城,在下也是毫不懷疑。不過……”

    金大師正是當日因為鋼琴,應劉瑾之請去宣府的那位。如今再提起謝宏,他卻沒有當日那般狂傲了,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

    “不過?”李福面色一凝。他先前本不知此事的重要性,可李東陽都親自來了,只是礙於身份才只在外間觀望,他又如何能不重視?

    自家老爺跟謝宏的敵對關係他自然知道,不過單純的貶低他是聽不進去的,即便有些運氣,那謝宏能跟自家老爺分庭抗禮,甚至還屢占上風,又哪會是個易與的?

    既然找了這些京中名匠,他以及他的老爺想聽到的,就是專業的分析,從而做出判斷,乃至定下策略。所以,他對吳大師的評論不置可否,卻對金大師的說法很關注,因為這人是吃過謝宏的虧的,也相當重視對方,只有重視了,分析的才透徹。

    “那謝巨集的作品固然巧,可同時,也得了一個‘繁’字比如……這點本來倒是算不得缺陷,可他既然要開店,這就成了他致命的弱點了。”金大師一一列舉了鋼琴等作品,加以說明。

    “他的作品對材料要求極高,非是百煉精鐵不能用;而且製作更是耗時,在下的粗淺手藝雖然算不得什麼,可在同輩之中,也不算太差,但是,若是製作那鋼琴等物,也非三五月不能成功戀上惡毒皇后全方閱讀。在下不敢和那謝宏相比……”

    他自嘲的一笑,又道:“在下聽聞那謝宏也收攏了些匠人,可那些人既然聲名不顯,那手藝想必也是不如在下的……呵呵,這珍寶齋籌備了如此之久,未嘗不是這個緣故呢。所以,這珍寶齋雖是會名震京城,可想要財源滾滾,卻是不能了。”

    “金大師不愧京城第一名匠,見識果然廣博深邃,大師這一番話非但令李某茅塞頓開,還多有進益呢,等下入店之後,還請金大師不吝指教。”這分析很對李福的心思,於是,他也是大喜,上前挽了金大師的手,笑著便欲下樓。

    見金大師得了頭彩,其他幾人自是眼熱。謝宏的橫空出世讓很多匠人也看到了一絲曙光,普通匠人都是對他的際遇羡慕不已,努力著想制出些奇珍異寶,幻想著有朝一日也如謝宏一樣一步登天。

    可這些個京城名匠卻知道得更多一點,正德剛登基的時候,他們就曾經努力過一次了,也就是劉瑾頒出徵集令的那一次。所以,他們對正德那令人髮指的喜新厭舊體會頗深,知道謝宏那條路是正常人走不通的。

    不過,想要登天,卻不是只有做皇帝近臣一條路,攀附士大夫,跟謝宏打對台,也是一個很實在的辦法。而且,踩著謝宏上位還沒什麼風險,一千多年來,王朝不斷興替,可士大夫卻是一直屹立不倒的。

    所以,李府招人的時候,眾人都是搶破了頭,最終還是靠名聲分了勝負。如果說這場盛宴中,名聲是入場券,之後的際遇如何,就要看李先生的賞識了,若是讓李先生滿意,說不定還能得到李閣老的賞識,那可就真的飛黃騰達了。

    幾個名匠這時既妒且羨,心裏也是憋足了勁,只等著等下在珍寶齋尋些破綻,也好討李福的歡心了。

    正這時,外面一陣鞭炮聲響起,眾人知道珍寶齋馬上就要開門迎客了,心思雖不同,可行動卻是一致,都是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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