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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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904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39
第180章 奉旨送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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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鑒的態度讓很多朝臣失望,可李東陽卻不覺意外,身為當朝次輔,他情報來源頗廣,對謝宏的事情所知也多,曾鑒在宣府跟謝宏見過面,更加不是什麼秘密。


李東陽本身的處世之道就是機變靈活,雖然不瞭解謝、曾二人的真實關係,可在如今的世風下,兩個擅長手藝的人遇見了,至少也會有些惺惺相惜的。


因此,他本也沒指望曾鑒會跟謝宏針鋒相對,他要的不過是一個肯定的答復而已。


“我等士大夫求的乃是定國安邦的大道,乃是聖賢之道而所謂鐘錶,又或水運儀,都不過是奇淫技巧之物,我等不識又何足道哉?”李東陽肅容說道。


他的聲音不高,話語卻很有力,眾人的情緒一下就安定下來。是啊,士大夫學的是經天緯地之道,豈是旁門小道可比的?差點中了那個奸佞的挑撥之計了。


安撫了同僚,李東陽又轉向謝宏,道:“謝千戶,原理如何,本官不知,不過觀其表而知其理,見微知著的本事,本官倒是略知一二,朝中精於此道者更是不知凡幾。謝千戶既然言之鑿鑿,那麼就請示之於眾如何?”


謝宏心中暗贊:三言兩語就穩定了局勢,而且又引回了正題,不愧是號稱善謀的李大學士,果然心性、言辭都是上上之選。


不過謝宏也不慌張,他最擅長的可不是嘴皮子,而是手上的功夫,對今天拿出來的作品更是信心十足。他微微一笑,好不推搪,道:“就依李大學士。”


李東陽又轉向兩個使臣,金、李二人這時也爬起來了,見這邊有了決議,不敢怠慢,急忙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木盒,打開後,從中取出了一塊黃橙橙的東西,正是那塊懷錶。


在場的人,有的見過,有的沒見過,可是這時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懷錶上面,就連見多識廣的謝宏,也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可是古董啊,十六世紀的產品,在後世時還真沒見過這麼古老的東西。


說是懷錶,眼前這個卻沒後世那麼小巧玲瓏,足有巴掌大小,若是真的揣在口袋裏,一定和揣著一塊石頭差不多。雖然經過了打磨,可表殼還是顯得有些陳舊,倒是那條錶鏈是簇新的,沒準兒已經不是原裝了。


“陛下,各位大人,請看……”金大使將表蓋翻開,然後一邊展示,一邊加以說明:“指針如同日晷,卻是不用日光,更是有兩根,可將時間精確劃分,即將一刻分成十五等分,謂之分……”


“果然神妙。”看著懷錶,眾人都是讚歎。


“……更兼此物方便易攜,製作精美,最合天子之用。”金大使口若懸河的介紹了一番,然後得意洋洋的轉向謝宏,道:“謝大人,不知你那所謂的鐘,是何等神妙,可否讓本使開開眼界啊?”


他也看見剛剛謝宏的表現了,可本性使然,一得意起來,金大使只覺天下事無不可為,大學士都沒見過的寶貝,小小一個千戶怎麼可能懂?不過是看過一些別人不看的雜書,才難倒了各位大人罷了,所以對上謝宏,他也是昂然不懼。


“好說,好說。”不知為何,看到了懷錶,謝宏臉上的笑容更盛,剛剛還是冷笑,這會兒似乎卻是從心裏高興了。只是沒人來得及深究,因為他說著話,已經把鐘上面的布揭開了。


看到擺鐘的真面目,眾人都是微微一愕,只見擺鐘上方是一個裝飾用的小門,下方有一個擺動不停的鐘擺,這都不是讓人驚訝的原因,讓人驚訝的是其他地方。


鐘跟表太像了,大小和形狀雖然不同,可這兩樣東西的中央部分,也就是謝巨集說的錶盤,實在是一模一樣,就算是頑固如劉大夏,這時在心裏也是信了謝宏的話,若不是製作原理相同,怎麼會這麼象?


“這是……你仿了我的寶貝”看到擺鐘真容,兩個使臣都是驚慌失措,事關重大,他們沒法不驚。


“本官都說過了,鐘錶本就是中原流傳下來的技術,你們偏偏不信。”謝宏一攤手,無奈道:“再說了,你們的懷錶本官之前看都沒看到一眼,怎麼可能仿製?你們不信本官,也得相信皇上和諸位大人吧?”


話音剛落,正德便很有默契的歎了一口氣,附和道:“朕本來也想看看,可張尚書卻是不依,所以連朕都是緣吝一見呢,更別說謝愛卿了。”


他二人一唱一和,朝臣們也是默然無語,對謝宏說的鐘錶流傳于華夏之說卻都是信了,否則沒法解釋這兩件東西怎麼會一模一樣。


趁你病要你命,謝宏乘勝追擊,一指鐘盤,道:“剛剛各位見了懷錶,那懷錶可將時間精確到分,我這擺鐘也可以,而且……”他嘴角一挑,又指著最細的那根針道:“各位請注意,擺鐘比懷錶還多了一根指針,我稱之為秒針。”


“哦,何為秒?”今天角色互換,正德轉職為捧哏了,見沒人說話,他便開了口。


“就是將每一分為成六十等份,也就是說,將一刻鐘分成九百等份,這個度量時間的單位就是秒”謝巨集悠然說道。


朝臣們都是目瞪口呆,擺鐘錶盤更大,指標也大,那秒針更是一刻不休的轉動,比起剛剛看到的相對靜態的懷錶,給人的視覺震撼要強得多了。


謝宏轉向兩個使臣,戲謬的說道:“二位大使,在計時精確上,我這擺鐘應該是強過了二位的懷錶吧,可當得起回賜否?”


“計時精確上,的確是……超過我們的懷錶了。”


金大使沒了剛才的勁頭,頹然承認了不足,這沒法不承認,人家的鐘多了一根針,精確程度自是遠遠超過了,他甚至在想:這懷錶很可能也是從中土流落到倭國,然後再到朝鮮的,否則倭國的野蠻人還不如朝鮮先進呢,怎麼會有這種寶貝?


不過他也沒那麼容易氣餒,他脖子一梗,堅持道:“不過,你這擺鐘個頭太大,攜帶起來卻不方便,兩者各有所長,不過伯仲之間而已。”


“既然是用來計時的,當然是精確最重要了。”謝宏臉上笑眯眯的,活像個奸商:“更何況,計時器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功能,你這懷錶沒有,我的擺鐘卻有。”


“什麼?”不單是金大使,眾人都是一驚,日晷和沙漏在計時精確上,都遠不如鐘錶,沒聽說過計時還有其他講究啊?


“當然是報時了。”謝宏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報時?這個大家都知道,報時就是打更嘛,可那個是有人喊的,難道這也配個人喊不成?


“拿著懷錶打更,和拿著擺鐘打更有何不同?”金大使心急啊,剛想到這個念頭,不假思索就說出來了。


“唉,沒文化真可怕。”謝宏歎了口氣,“好吧,作為天朝上國的千戶,本官就教你個乖,擺鐘既然名字帶個鐘,自然跟報昏曉的鐘是一樣的,到了整點,它就會自行敲響。”


“啊?”金大使傻眼了,不愧是天朝啊,這報時都比朝鮮講究多,而且這位謝大人說的也太神奇了吧?“真的?”他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很是難以置信。


“當然了,本官有必要騙你嗎?”謝宏看看時間,道:“離整點還有一會兒,為了讓各位看個仔細,本官就調一下時間好了。”說著,他轉到擺鐘的後面,將分針轉了半圈,放在了五十九分的位置上。


“馬上就響了,請各位做好準備。”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謝宏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離開擺鐘遠了些。擺鐘旁邊還有三個人,江彬足夠機靈,看謝宏走開,也跟了過去。


可兩個使臣卻沒那麼有眼色,依然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擺鐘,臉上的表情很豐富,也很易懂,分明就是: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他們死活不信,朝臣中大多數人都是將信將疑,也有人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七寶玲瓏塔的知道的人不多,卻還是有的,那塔就能發出鐘聲,可終歸還要外力,難道這個所謂的擺鐘可以自行出聲?


不管心裏是怎麼個想法,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擺鐘上,隨著鐘擺的搖擺而飄忽不定。


時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在眾人的注視下,細細的秒針緩慢,卻毫不遲疑的轉向了頂點,等在那裏的,是略粗一些的分針。


終於,在兩針重合的一刹那,“當”一聲宏亮的鐘聲悠然響起,在太和殿內迴響不息。一下卻還不算完,鐘聲連連響起,讓眾人應接不暇,只覺如在夢中。


感受最深的自是站的最近的兩人,兩位使臣這時已經坐在地上了,這是被嚇的。


擺鐘發出聲音不如真鐘,可聲響也是不小,而且兩人心存疑慮,也是猝不及防,偏偏鐘聲還是連綿不絕,到了最後,兩人都是臉色蒼白,大汗淋漓,袍服都濕透了,有如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度秒如年的挨到鐘聲結束,兩人的苦難卻仍未結束,腦子裏一個念頭還沒轉過來,卻聽“哢”的一聲,然後擺鐘上方突然開了一個小門,兩人都是大驚,以為又有什麼可怕的機關,都是手足並用,連滾帶爬的往旁邊逃開。


事實證明,他們想錯了,小門裏確實有機關,卻一點都不可怕,彈出來的是一個小人,胖胖的,眉眼俱全,笑態可掬,雙手合在胸前,像是作揖,有認識的能看得出來,正是胖子谷大用的形象。


小胖子彈出來後,又是‘哢’的一聲輕響,它合攏在一起雙手竟然分開了,這還不算,分開的雙手中竟然是一卷黃綢,拿出了黃綢,這小人更是搖頭晃腦,像是在宣讀聖旨一般。


雖然沒有聲音,可從它身子兩旁又彈出來兩個條幅,有那眼力好的,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幅對聯。


上聯是:“井底之蛙,包攬環宇口氣大。”


下聯是:“夜郎自大,腦殘棒槌歡樂多。”


最後,小人將手中黃綢翻轉,眾人看得分明,上面正是四個大字:


“奉旨送鐘”。.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0
第181章 跌宕起伏的朝議

突如其來的一系列變故,讓太和殿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擺鐘無風自鳴,且聲若洪鐘,就已經很讓人驚訝了,卻沒想到居然這樣仍不算完,竟是還有這樣的機關。


看看惟妙惟肖的木偶,眾臣的目光不由轉向了正德身後,木偶的原型人物——谷胖子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擺鐘,實在太像了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比起精巧如神的機關,高超的雕工簡直是不值一提。


士大夫們的觀念根深蒂固,就算是再如何出神入化的手藝,他們也不過就是有些驚訝罷了,這時讓他們心裏震撼不已的卻是那副對聯。


上下二聯倒是沒什麼,言辭連淺白都算不上,說是粗鄙還差不多。可橫批,也就是那卷黃綢上面的四個字,分明就是模仿的聖旨,這機關也與太監宣旨的情形一般無二。


奉旨送鐘,在太和殿上說出這種話,要說沒有正德的默許,那叫假傳聖旨誰敢?看一眼正眉飛色舞的正德,眾臣都是心下了然,不用問,別說默許了,此事沒準兒就是這位陛下指使的。


可這旨意實在荒唐啊,大明天子給藩國國王的東西,那叫賜怎麼能用個送字呢?而且,這送和鐘倆字放一起,好像還有點歧義吧?眾臣都是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反對吧,這邊不但下了旨意,有了大義的名分,而且這擺鐘簡直是神了,看過擺鐘,再看那塊本來看著還挺神奇的懷錶,眾人都有不屑一顧的感覺。


計時不夠精准,其他功能更是半點都沒有,別說相比,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


想要跟往常一樣封駁皇帝的旨意,可眾臣都覺得沒法開口,再怎麼顛倒黑白,士大夫們終究不是市井無賴,在無可辯駁事實面前,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梗著脖子指鹿為馬吧?反正祖制和聖人之言都沒說過,這種情況要如何應對。


可遵旨,這後果,就讓他們沒法接受了,今日被皇上扳回一城,眼下就是**煩,皇莊和驅除近臣這兩件大事沒了著落;往後則更是嚴重,有一就有二,皇上一旦嘗到了甜頭,借著連番取勝的勢頭,向朝臣們反擊怎麼辦?


皇上畢竟是天下之主,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名分,眾臣的權力也是來自于這個名分,若是皇帝占了上風,事事躬親,那士大夫們可就沒著落了,掌握權力和被權力指使,那能一樣麼?


怎麼辦?驚異過後,愁上心頭,朝臣們的視線集中在了三位元大學士身上,希望他們能拿出個章程來,哪怕是真的要指鹿為馬呢,只要有帶頭的,大家也是不會退縮的。


剛剛反應機敏的李東陽,這時卻是半眯著眼睛,一言不發,和曾尚書倒是頗為神似。他本來就不支持今天的計畫,能憑藉幾件作品就把正德引去了宣府,那謝宏又豈是個易與的?


至於年歲又算得了什麼,李東陽自己少時就有神童的名聲,他自然不會單憑了這一點就下定論。所以,他本來就不是很積極,到了現在,他更加不會自損名聲,當這個出頭鳥了。


要知道,顛倒黑白,淩迫幼主,那是一等一的權臣行徑,只有王莽、趙高之流才會如此,李大學士何等精明,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留下那樣的名聲呢?


另外兩位大學士也都不笨,眼見事不可為,自然也不會勉強。否則,就算今天迫使正德屈服了,但得好處的是所有朝臣,而損害的卻是他們自身,這種事他們才不會幹呢。


最能侃的謝遷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一般,劉健身為首輔卻不能學兩位同僚,不論作何決定,他必須得有個擔當,否則還有什麼首輔的氣度?


“擺鐘也是宮廷異寶,我大明天子寬厚慷慨,今日以此作為回賜,二位使臣意下如何?”劉健決斷極快,很乾脆的把決定權推到了使臣身上。


回賜的銀子,對使臣,對朝鮮都是非常重要,但凡有一線希望,他們勢必要爭,否則別說懷錶,就算是這神妙無方的擺鐘,又怎麼能賣出一百萬兩?大明富有四海,可歲入也不過數百萬罷了,除非是能生錢的聚寶盆,否則什麼寶物也值不了一百萬啊。


而且這兩個使臣內心自大,又沒什麼廉恥,這強詞奪理,胡攪蠻纏的差事就交給他們好了,用番邦對弄臣,劉大學士也覺得自己的安排頗為巧妙。


“使臣只管寬心,我大明自有天朝氣度,斷不會以強淩弱,淩迫爾等,若有訴求不妨放膽直言。”能官居高品,在場的沒有蠢人,劉健一開口,眾臣大多也都回過了味,想明白了個中道理。張升反應最快,順著劉健的話附和,順便還給兩個使臣鼓了氣。


倆使臣本來都被嚇傻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麼神奇的寶物。當日他們見到懷錶便已經驚訝的無以復加,甚至能鼓起勇氣在天朝上國的金鑾殿上大放厥詞了,可懷錶與擺鐘相比,那是天上地下,他們如何能夠淡定?


明朝時的半島居民,對中原王朝,有著後世人難以想像的敬畏,儘管會因為私心和骨子裏的自大,偶爾會有出格之舉,可從心底裏他們是絲毫也不敢有所冒犯。


若不是這塊偶然從倭國得來的懷錶確實很神奇,去年的災荒也很嚴重,國王李隆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勇氣來大明敲詐的。


開始很順利,不知為何,大明的諸位大人們對於這次敲詐都是樂見其成,眼見一切順利,兩人也是十分高興。可今天,一切都變了……


引以為傲的懷錶,在天朝的寶物——擺鐘面前,只能說是一個玩具;而兩人更是被擺鐘的報時聲嚇得半死,後面的機關,更是讓他們如在夢中——噩夢


能夠出使,兩人自然對中原的語言、文字都很精通,一看到奉旨送鐘的字樣,哪里還不明白?這是大明天子的旨意,更是抬舉了朝鮮,用了個‘送’字,要是再敢不知好歹的推拒,沒準兒朝鮮就要遭滅國之禍了。


所以,兩人一直都是噤若寒蟬的,心裏卻也不是太失望,終歸擺鐘也是一件異寶,在大明也許不算什麼,可是拿到朝鮮或者更落後的倭國,沒準兒能賣個大價錢呢一百萬賣不上,可十萬八萬的應該沒問題吧?


可聽了劉健和張升的話,兩人心裏不由又燃起了一線希望,上國的大人們真是和藹大方啊真講究,隨便送點禮就這麼幫忙,既然如此,咱們就爭一爭好了。


倆人對看一眼,金大使挺身而出,道:“陛下的厚賜,外臣本不敢辭,只是外臣與謝大人有約在先,回賜的寶物要便於攜帶才是。擺鐘雖然神妙,但終歸不能隨身攜帶,若是以此回賜,似與前約不符,未知……”


果然夠不要臉包括謝宏在內,所有人心裏都是這麼一個評價。


朝臣們先是輕蔑,隨即便湧起了對劉大學士的敬佩,不愧是首輔,果然是目光如炬、知人善用啊對付無恥的奸佞,就得用更無恥的人來應對,我等剛剛辯不過謝宏,不過是因為不夠無恥罷了。


正德和幾個太監都是大怒,這小小使臣還真是給臉不要,這麼無恥的話都能說出口,正德臉上一陣青紅,就待怒斥。


“陛下,朝鮮使臣所說雖然有些偏頗,但也算在情理之中,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以信諾為本,既然有約在先,便不可食言而肥,臣請陛下恩准朝鮮使臣所請。”外交大事,張升責無旁貸,這時也是及時出聲,在正德的怒火發洩出來之前,就擋下了。


“張部堂言之成理,臣等同請……”除了三大學士自重身份,一眾朝臣都是躬身附和。


這招正德見過多次了,可他不是聖鬥士,所以同樣的招數在他身上仍然有效。數百人同聲啟奏,聲勢極大,被這樣的聲勢所懾,他一時也發作不起來了。


“呵呵。”


這樣緊張的時刻,卻突然有人發出了一陣輕笑,聲音不高,可卻將剛剛數百人齊聲上奏,所營造出的莊嚴、肅穆的氣氛沖淡了不少。朝臣們自然都是驚惱,循聲一看,發笑的人果然是謝宏


又是這個弄臣數百道憤怒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謝宏身上。


“謝宏在金鑾殿放肆無禮,更兼他以區區一個千戶之身,竟敢驅車直入紫禁城,藐視朝廷體統,罪在不赦武士何在,還不速速將此大罪之人拿下?”刑部尚書閔珪平時話不多,可此時卻是怒目圓睜,高聲疾呼,顯然是憤怒之極了。


雖然閔尚書發了話,朝臣也多有應和的,可禁衛們卻都是猶豫著不敢動手,誰不知道這位是皇上跟前的第一紅人啊?惹了他,那就是惹了皇上,誰敢妄動?也有幾個不顧一起想要動身的,可剛走前兩步,就聽到龍椅上傳來了一聲斷喝。


“住手”


皇上發了話,那幾個膽子夠大,或者想著攀附大臣的也不敢動了。


“陛下……”閔珪一躬身,就要繼續歷數謝宏的罪狀。


“謝愛卿為了製作擺鐘,日夜操勞,朕心甚慰,是以才命人將他送進皇宮,有何不可嗎?如果眾位愛卿要怪罪,便怪罪朕好了。”正德肅容道。


“可謝宏在臣等上奏之時,居然敢嗤笑大臣,這等蔑視朝廷體統的行徑,總不會也是陛下吩咐的吧?”正德說了這話,閔珪也沒法揪著前事不放,於是又恨聲說起了謝宏恥笑大臣一事。


“……”正德語滯,謝宏這一笑事先沒有商議,他也不知要如何應對。


“既然不是陛下的吩咐,那麼,謝宏蔑視朝廷體統,冒犯天家威儀,請陛下依朝廷法度予以治罪”閔珪不依不饒的繼續緊逼。


“請陛下……”朝議跟起哄差不多,有人帶頭,就有人跟著,閔珪話音未落,就又是一片附和聲。


“哈哈……”這時,謝宏卻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未絕,他又高聲問道:“各位大人口口聲聲體統威儀,又是朝廷法度,本官卻想請問,各位犯下的欺君之罪應該如何治罪呢?”。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0
第182章 國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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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宏忽然狂態畢露,別說朝臣們,就連正德都吃了一驚。


朝臣們對謝宏不瞭解,也不屑於瞭解,叫謝宏也好,叫弄臣也好,不過是他們心中的一個符號罷了,代表著奸佞和誅殺目標的符號


誰又會去管這個符號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做過什麼樣的事,只要知道他沒有功名,卻混在皇上身邊得寵,這就足夠了,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行了。


這時被謝宏連番嗤笑,眾人更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嗯,舊恨有點太多,說是今天的舊恨好了。總之,朝臣們都是雙目噴火,怒發如狂,恨不得把謝宏分屍吃了才能消了心中憤恨,一個小小的弄臣,竟敢作此狂態,鄙視士大夫,真是豈有此理


正德倒是對謝宏瞭解很深,他知道這位大哥的脾氣,雖然不是什麼軟弱的人,可謝宏平日裏都是一副很隨和的模樣,會戲謬的開些玩笑,偶然也有嚴肅的時候,可這種狂態畢露的樣子,至少正德是從沒見過的。


所以,看著謝宏,正德也有些發呆,完全沒注意到謝宏到底在說些什麼。


“無恥妄言謝宏,你這弄臣倒是說說,我等大臣有何欺君之處?”閔珪怒極反笑,厲聲質問。


說起奇淫技巧,他自知不是謝宏對手,可說及刑名律法,他就不信自己會輸給一個秀才。欺君?在場的都是一身正氣的士大夫,勸諫天子更是本分,哪有失禮欺君之處?他在心裏發著狠,下定決心要在今天除掉謝宏。


“本來我是打算給使臣和各位大人留點情面,不想讓各位顏面掃地,無地自容,可既然各位執迷不悟,又苦苦相逼,那麼本官也就不客氣了”謝宏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看他的怒氣,竟似比閔珪更盛


“豎子敢爾”閔珪指著謝宏,手都開始抖了,他是刑部尚書啊天下間又有哪個人敢對他如此不客氣,就算是皇帝也沒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現學現賣,謝宏難得的拽了一次文,他踏前一步,氣勢凜然,“為了天下大義,謝某有何不敢?”


“大義?”閔珪感覺自己要瘋了,一個弄臣居然敢用大義斥責他這個六部上卿,這是什麼世道?末世來臨了嗎?


“當然是大義,閔大人,謝某問你,君為輕,社稷次之,何為貴?”謝宏又拽了一次文,又踏前一步。


“自然是民為貴。”孔孟並稱聖人,可因為孟子的思想不合統治階層的心意,所以在士大夫心中,孟子卻遠不能和孔聖人相比。不過終究也是聖人,孟子的微言大義閔珪也不可能不知道。


“我再問你,諸位大人身上袍服、盤中餐饈、囊中俸祿,以及國庫中的錢糧,從何而來?”謝宏氣勢如虹,再上一步。


“……”閔珪有點明白謝宏想說什麼了,一時語滯。


“還不是天下萬民的血汗錢?”謝宏厲聲責問:“百姓辛苦勞作,省吃儉用,忍受諸般苦楚,將結餘上繳國庫,這才有了各位大人的囊中俸祿,說是各位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可各位是如何回報的呢?


不能善加利用稅銀,用以強國或改善民生,是為無能;


貪污**,上下其手,是為不義;


橫徵暴斂,苛捐雜稅,是為不仁”


謝宏略一停頓,傲然環視,一字一字道:“而今天,你們這些無能而又不仁不義之人,又在幹什麼?你們心懷叵測,竟然執意要用百姓的民脂民膏,用一百萬兩銀子換一個破爛懷錶本官說你們欺君,有何不妥?”


謝宏這番話並非做作,而是他心有所感,這班官僚的作為引起了他非常不好的聯想,也讓他由衷的憤怒。


為了所謂的天朝威儀,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許了那麼多銀子給人,憑什麼?


面子?那東西值幾個銅錢?只要國家強大,就算一毛不拔,四周鄰國難道就不仰慕天朝威儀了嗎?再說了,什麼叫強國?搶別人的東西,還讓對方心甘情願,不得不給,這才是強國風範。用銀子買的強國面子,算個毛的面子


還是因為不用從自己腰包裏掏錢?是啊,國庫裏的錢,不是自己家的,就可以不用心疼,何況使臣達成了心願,只怕還會對各位大人表示謝意,腰包反倒會更鼓一些才對。可這種行為難道不無恥嗎?


藩國遭了災荒,那裏的百姓是很可憐,也值得同情,可自家百姓難道都富得流油,難道家家滿倉,甚至有穀子在裏面發爛麼?


沒有,當然沒有,從北莊到宣府,謝宏看過了太多貧窮與苦楚,更有著切身的體會。穿越之處,謝家不也是如此?若不是他穿越了,謝家將會如何?不言而諭,等待可愛的晴兒和慈祥的謝母的,將是人間的各種淒涼。


謝家好歹還有個功名在身,算是統治階級中的預備一員,依然因為家中有人病倒而淪為赤貧,那麼普通百姓又如何呢?那些比民戶身份更低的軍戶、匠戶又如何呢?


謝宏怒不可謁,對這幫滿口禮義廉恥的士大夫,他再清楚不過了,後世不就是這幫人玩的天怒人怨,哀鴻遍野,以至亡了漢人的江山,讓萬千文明人淪為野蠻人的奴隸,神州被染成血色。


然後呢,雖然也不乏英勇殉國的,可這幫人之中的大多數,還不是紮起了豬尾巴,搖頭擺尾的當了蠻族的走狗?


去他的士大夫,去他的禮義廉恥,不過是一幫子禍國殃民的蠹蟲罷了,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些士大夫就是妖孽


天下間盡多不平事,很多都是謝宏看不到,也管不了的,可今天,他絕對不會遂了這幫文官的心意,想禍國殃民,先過了我這一關吧


謝宏也不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這才不顧一切,他心裏是清楚的,雙方之間本來就沒有緩和的餘地,遲早要你死我活的。今天好歹是在他擅長的領域作戰,正是打擊對方的好機會。


“一個弄臣居然也敢說大義”


“奸佞懂得什麼?居然敢曲解聖賢之言,咆哮金鑾殿”


……


謝宏怒喝時,太和殿裏安靜了那麼一會兒,可他話音剛落,大殿中就像是開了鍋似的喧鬧起來。朝臣們全都憤怒了,爭先恐後的對謝宏發出了怒駡,如果言語能夠化成刀劍,就算有一百個謝宏,只怕也都是死無全屍了。


剛剛不過是他們沒反應過來,這才為謝宏的氣勢所驚,並不是被他說的道理折服。哼,民為貴,誰是民?當然是有了功名的人才是民,沒有功名,沒有祖輩庇蔭,那樣的人,不過是賤民罷了,誰去管他們的死活?


罷免皇莊不就是大大的利民之舉麼?聖人雲:天子不與小民爭利。奸佞一邊阻止這樣的善政,另一面又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廉恥之極啊。


果然不能讓出身寒微,又沒有受過聖人教化的人得居高位,否則就會象這個弄臣一樣,不分上下尊卑,妄圖顛倒黑白。


謝宏面帶譏嘲,傲然卓立,文官們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沒指望自己說的那番話能折服什麼人。因為在立場和利益面前,語言是無力的,想要讓人折服,還得靠實力,剛剛他只是趁機發洩罷了。


他環視殿中,發現喝罵的多是些年輕官員,或者品級不高的,各位大員雖然或是氣得滿臉通紅,或是冷目如電的看著自己,卻是沒做出什麼有**份的舉動,至於心裏如何憤恨,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除此之外,讓謝宏很奇怪的是,年輕官員之中卻也有一人與眾不同,不但沒有隨波逐流的喝罵,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一群紅著眼的人當中很是顯眼。


要知道,在一個群體中**特性,風險是很大的,輕則被旁人排斥,重則是會被所有人敵視的,比如前世的正德應該就算是個最好的例子了。


這人是誰?謝宏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這人三十歲左右,氣質儒雅,目光如炬,神色間隱有不羈之色;官袍上是一隻鷺鷥,應是個六品官,大概是個主事什麼的。


正德年間,朝中有什麼名人嗎?謝宏想了想,可他貧乏歷史知識卻沒能給他答案,況且他也沒空多想,因為此時,太和殿中又生變故。


“肅靜,都給朕住口”


猛然間,一聲怒喝壓倒了所有吵嚷聲,眾人都是悚然而驚,因為發出怒吼的正是皇帝朱厚照這聲怒吼飽含了憤怒之情,而正德自己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清秀的面目上很有些猙獰神色。


太和殿中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一片粗重的呼吸聲在迴響,此時,朝臣們都是極度震驚,因為繼迎聖駕那次之後,皇上居然再次大發雷霆了,而且為的是同一個人皇上對弄臣謝宏居然寵信到了這種程度?


他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卻不由不信。


這十餘天內,大小朝會都開了不少,眾人或勸諫,或彈劾,或奏事,主題只有一個罷皇莊、誅近臣。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會讓皇上高興,可正德就算再不高興,卻一次脾氣也沒發過。


可今天,為了謝宏,皇上居然又發怒了,這真是……


太可怕了三位大學士對視一眼,都是緩緩搖頭,統一了意見:朝中出了這樣的奸佞,非國家之福啊


單是奸佞形容已經不夠了,這人簡直就是妖孽啊竟然讓皇上信重若此,就算自己受委屈都能忍,卻偏偏不肯讓這人受委屈,直如被迷惑了心智一般,這樣的人不是妖孽,又能是什麼?。.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1
第183章 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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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愛卿平素裏不是常說要守禮嗎?在太和殿裏吵嚷,這算是什麼禮儀,祖制裏可有這種規矩?”鎮住了場面,正德的怒氣卻還沒發洩完。他也不坐下,就那麼站在那裏,冷笑著說道。


他譏諷人時的語氣和神態都讓人有些眼熟,有那反應敏銳的偷眼看看他,再轉頭看看在臺階下肅立的謝宏,愕然發現,原來皇上是在模仿這仙…不,怎麼能說皇上模仿臣子呢,應該是弄臣模仿了皇上……這麼想著,心裏卻沒什麼底氣。


李東陽就是其中一員,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即便以李大學士一貫淡定的心態,也沒法繼續保持從容了:皇上果然被謝宏這個弄臣給帶壞了,不但會對我等老臣發怒,甚至還學會嘲諷了!想想幾個月之前,皇上剛登基那會兒,那是個多好的孩子啊?


其他人心性還不如李大學士,自然更為不堪,張升嘴唇哆嗦著,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在心裏祈禱:蒼天啊,你降道雷霆劈死這個妖孽吧。


“君前失儀,臣等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心中驚怒交集,可場面話還是要交代的,李東陽躬身請罪,餘者也都是強壓憤怒,同聲應和。


場面話說完,李東陽話鋒一轉,道:“眾臣雖然失儀,然則事出有因,幹戶謝宏不識尊卑,以下犯上,更是曲解聖人的微言大義,狂悖之極,臣等這才按捺不住,出言斥責……”


“哼!”正德冷哼道:“曲解?聯倒不這麼認為,…謝愛口即說的很不錯啊,民為貴!聯也好,朝臣們也好,還不都是民脂民膏奉養的?國庫裏的銀子當然要慎用了。難不成只有用銀子去換個破爛,這才是以民為貴?”


其實李東陽等人都想錯了,這次正德發怒卻與上次不同。上一次,是因為眾臣對謝宏喊打喊殺,正德純料是想維護自己的結拜大哥,而這次,卻是他起了同仇敵愾的心思。


平時都是朝臣們拿著聖人之言來勸諫他,他有心不聽或者反駁,卻爭辯不過。正德也是個光棍脾氣,願賭服輸,既然辯不過,那就是本事不行,也只能受著。


可今天,謝宏慷慨陳詞?極有氣勢,甚至壓得一向能言善辯的幾位尚書啞口無言。正德雖然無法體會那些話裏的深刻含義,可是他還是覺得好厲害:


,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以後聯一定要把這些都學會,這樣就不用再怕謝大學士了,他若是敢再來,聯就學以致用,也駁他一個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謝宏這些話是由衷而發,只當是大哥知道了自己平時的委屈,今天是替自己找場子來了。所以,正德心裏對謝宏是越發的感激了。


看著謝宏侃侃而談的身影,他更是極為自豪,恨不得自己以身相代,也能舌戰群臣,壓倒一片,以一雪前恥,然後揚眉吐氣口


可就在他正開心的時候,朝臣們突然群起攻之,這些人明明已經爭辯輸了,卻使出潑婦的手段,面對這樣的情況,正德怎能不怒?


聯以前可都是願賭服輸的,怎麼到了你們這裏就可以耍無賴了一簡直太沒有氣度,人品也太差了,更是完全沒有技術含量!


,所以,聽了李東陽的話,他的怒氣不但沒有消減,反倒更濃了。


“聖人之言博大精深,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明?陛下若是有興趣研究,可待日後召開經筵,廣邀大儒前來,自然可將道理辯明,卻不急在一時。”


正德覺得朝臣們沒人品、不講理,李東陽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心道這倆人都是不學無術的,跟他們說聖人的大道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通,於是再次轉移話題。


提起經筵,正德的氣勢立時就是一滯,在他心中,若說有什麼事比上朝更可怕,經筵是可以排在第一位的。


見了正德的神色,李東陽知道自己這招連消帶打奏效了,他也不糾纏這個話題,以免節外生枝,繼續攻許謝宏道:“謝千戶剛剛的言辭不但詆毀了我等朝臣,還惡語中傷了朝鮮使,臣,陛下若不裁處,臣恐會傷了屬國之心,有損我天朝的形象啊。”


“李大學士的說法,下官卻是不敢當。”


眼見正德的銳氣已失,辯論起來更不可能是李東陽的對手,謝宏自然不能坐視,他意態悠閒的反問道:“不知下官哪句話詆毀了各位大人,又是哪句話中傷了朝鮮使臣呢?””貢品中的懷錶神妙處雖然不如擺鐘,可終究也是一件異寶。”李東陽聲音不溫不火,語氣卻很是尖銳:“更何況此物既是貢品,那就是屬國的一片拳拳報效之心,縱有小小不足,我大明也要以天朝氣度容納之,何錯之有?謝幹戶卻言辭粗鄙,更是惡語中傷,不嫌太過嗎?”


“陛下,朝鮮心慕天朝鳳儀,這才不辭萬里,前來朝貢,實是一腔熱忱之心啊!”


兩個使臣倒是機靈,一聽李東陽提到自家,馬上心領神會,李東陽話音剛落,兩人又是伏地大哭,哭的涕淚橫流,很是淒慘,若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會以為這倆是兄弟,剛剛死了爹娘昵。


“朝鮮國小民貧,物產自然不如天朝上國,貢品有所不足也在情理之中。縱是如此,懷錶總也有些好處,至少比擺鐘易於攜帶,以,破爛,二字相稱為免太過刻薄了,請陛下憐臣等一片丹心,為外臣等做主!”


他們的哭鬧又在朝臣中引起了一片唏噓聲,可謝宏卻是不為所動,他臉上似笑非笑的問道:“各位大人,兩位使臣,這麼說來,這欺君之罪你們是要堅持到底了?”


“我等赤膽忠心,哪有欺君之理?倒是你這弄臣”朝臣們的怒火又是高漲。


“陛下明鑒,外臣不遠萬里,只有誓死報效之念,又怎敢欺君犯上,請陛下為臣等做主邯可四”兩個使臣繼續哭號,聲音也更大了點。


謝宏斂去笑容,先向正德拱手為禮,然後肅容說道:“既然你們都不知改悔,又執意要將欺君進行到底,說不得,本官身為錦衣衛幹戶,自是要替皇上把好關,不讓皇上為奸邪小入所蒙蔽。”


“血口噴人”


“陛下明…”


謝宏語氣很重,卻沒人措理他,該罵的罵,該哭的哭。


懷錶不如擺鐘是事實,可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朝臣們都打定了主意,只管讓朝鮮使臣耍賴,反正這倆入都精於此道,讓他們把水攪渾之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


“哼哼,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謝宏冷笑著,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那懷錶最多還能用兩個月,到時候,一根針都動不了,不是破爛是什麼?各位大人就打算用一個殘次品糊弄皇上,糊弄天下萬民嗎”


。陰?罵聲消失了,哭聲也止住了。任誰也沒想到,謝宏竟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只能用兩個月?若真是如此,那說什麼都白搭,懷錶鐵定就是個殘次品了!


可是,謝宏又怎麼能知道?做手腳?他都沒靠近過朝鮮使臣,又怎麼能做手腳?”謝大人,你憑什麼這麼說?兩月之後的事情你又怎能預料?不過是仗著聖謄,危言聳聽罷了!”金大使已經槁明白了,龍椅上的那位屁股完全坐在謝宏一邊,哭也白哭。


哥就是仗著聖謄了,這就叫黑哨,不服氣你去投訴啊?你咬我啊!對於使臣的憤怒,謝宏報之以不屑。


他瞥了倆人一眼,視線緩緩掃過人群,朗聲道:“是不是危言聳聽,本官自有驗證的辦法。可如果本官證實了剛才的話,各位是不是也應該認罪呢?欺君之罪!”


剛剛都罵的歡實,這次沒人卻是敢跟謝宏對視。


術業有專攻,大家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自是不會再上當。适才不過是言語上吃點虧,可現在要是應聲的話,卻是有可能萬劫不復的,欺君之罪啊!


也有人沒有氣餒,兩個來自於半島的使臣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他們身上,有著他們後代的堅忍不拔、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品質,即使欺君之罪的威脅,也壓不倒他們對於巨額回賜的嚮往。


“君子坦蕩蕩,何必多做口舌之爭?請謝大人當場證實便是。”


“本官證實之後,二位使臣作何打算?”


謝宏心中讚歎,果然是棒子的先祖,充分體現了半島居民在事實面前都可以編瞎話的精神,遇見哥,算你們倒楣。


“自當謝罪!”兩人的人品都很好,坦然表示自己願賭服輸。


“好!“謝宏一拍手,道:“本官須避嫌,就請二位自行動手如何?”


“要怎麼做?太複雜小使可做不來。”金大使看向謝宏的眼神中充滿了戒備,他心知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此行成敗在此一舉了。


“一點都不複雜,只要貴使將懷錶的後蓋打開,一看便知。“謝宏微笑著回答道。


“就這麼簡單?“將謝宏之前的表現看在眼裏,金大使對他還是十分忌憚的,這時又見謝宏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更是遲疑。


“使臣快些動作,聯還等著看……呃,是等著驗證結果呢。“眼看事情越來越有趣,正德早就是急不可耐,等著要看好戲了,見金大使遲疑,連忙開口催促。


“外臣遵旨。”


打開外殼是很簡單的,不懂手藝也沒關係,謝宏略加指點,兩個使臣費了點周折,終於還是上了手。


倆使臣在忙活,謝宏也沒閑著,他順手把擺鐘的後蓋也打開了,然後一本正經的指著裏面的零件講起了原理:“這是擒縱器,這是齒輪組,這裏是發各,呃,也可以稱之為機簧,鐘錶的具體運作機理是”


老師水準很高,講授的也很通俗易懂,只可惜,在場的學生雖多,卻沒有幾個認真聽講的。除了正德興致盎然,就只有曾鑒表情凝重了,就連江彬都是瞄了一眼就不看了,他不是不好奇,可裏面的結構太複雜了,看了眼暈。


此外,謝宏還留意了一下剛剛令他好奇的那個主事,那位仁兄卻也是很認真的聽著,不時還點點頭。這人到底是誰?不是一般的與眾不同昵,謝宏對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謝幹戶,這裏是太和殿,現在正進行的是朝議!不是你炫耀奇淫技巧的地方,也沒人願意聽這些無關的東西,你只拿使臣欺君的證據出來便是。”張升板著臉,冷聲打斷了謝宏的講述。


“不說明白原理,你們又怎麼聽得懂接下來的說明呢?真是不求甚解啊“謝宏攤攤手,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也罷,反正那懷錶的問題很明顯,就算是傻子也是一看便知。”


這次沒人喝罵,被他譏諷了多次,朝臣們的抗嘲諷能力也增強了,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朝鮮使臣身上,懷錶的後蓋已經打開了,露出了裏面的結構。


“果然很相似…“其實很多細節部不一樟,可大致的結構差不多,在場的都不是專業人士,哪里看的懂?


“請問謝大人,你說懷錶已經壞了,卻是壞在哪里?“金大使就是沒看懂的,他偷限觀察了一下擺鐘,又看看自己的懷錶,覺得差不多,再說話時,底氣便足了幾分。


“懷錶損壞嚴重的地方有兩處,至於其他細微的呵呵,那就是不計其數了。“謝宏曬然一笑,道:“先看齒輪,請貴使把懷錶拿給各位大人看仔細了……“之所以叫齒輪,就是因為這個零件是輪狀,而周邊帶齒。圓周型可以讓其周而復始,輪轉不休:而發揮功效靠的則是上面的…其實這東西本就是華夏的傳承,在戰國時代便已經有了原始的模型,不過,想來各位也是不知道的。“謝宏一邊指著擺鐘講解,一邊讓使臣將懷錶展示給眾人,文臣們雖然不懂工藝,也不屑於懂,可這樣對照著一看,也都大體明白了齒輪的作用。


……如此,說齒輪是鐘錶核心結構也不為過,核心結構已經損壞了,這懷錶不是殘次品是什麼?“謝宏語氣轉冷,厲聲道:“各位請看那個最大的齒輪,不但齒已經磨損得長短不一,更是有齒折斷,說它是殘次品已經是高估了,應該說是廢品才對!”。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2
第184章 說好的挽留呢

眾人譁然,離得遠的看不清楚倒還罷了,可離得近的,仔細看後,心下卻盡皆駭然。


那個最大的齒輪果然如謝宏所說一般,而依照謝宏的說法再看其他小一點的齒輪,雖然形狀完好,可多多少少也都有磨損,齒也同樣是長短不一,想來就是謝宏說的細微毛病了。”就算是有些磨損又能如何?這懷錶還不是照常運轉?”金大使卻是堅強,雖然意識到了問題,可還是梗著脖子不肯認輸。


謝宏冷然一笑,道:“又能如何?現在的影響是,每天你這懷錶會有一分鐘左右的誤差,等時日再久些,誤差會日漸增大,最後當然是徹底不能用了。”


“這懷錶傳承千年,有些磨損也是正常,你怎能斷定兩個月後懷錶必然損壞?”謝宏言之威理,金大使心裏已是信服了這個說法,可他依然不肯放棄,又扣起了字眼。


“光是這個問題,確實無法判斷時日,所以本官說了,這懷錶有兩處嚴重損壞的地方,齒輪是其一…謝宏搖搖頭,眼神中的不屑神色更濃了。


羌論朝鮮人如何得到的懷錶,這玩意最初的來源一定是歐洲。從歐洲遠洋萬里來到東亞,耗費的時日不知凡幾,再輾轉著落到朝鮮人手上,這時日麼,更是無法估量了。


何況這個時代的歐洲也並沒有進行工業蘋命,那裏的煉鋼工藝跟大明也不過在伯仲之間,所長者,不過是歐洲先天條件好些,那裏的鐵礦多是富礦,比華夏的鐵礦石品位高罷了。


時日久,加上鋼鐵的品質普通,工藝也不見得有多高,懷錶的壽命本身就不會太高。在見到懷錶之前,謝宏就已經確定了八威,等朝鮮使臣拿出來了東西,他便百分百的確認了。


只乍懷錶也好,擺鐘也好,所以能自行運轉,靠的是機械的力量,蓄力的裝置就是機簧!懷錶的機簧如何,各位可自看,二個月?


哼,那都是本官往多裏說了,看這摸樣,恐怕想撐過一個月都難。”


“這,金大使慌了,懷錶就在他手裏,他看的當然是最清楚的。機簧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應用已是不少,他也見過。這時在謝宏指點之下,仔細一看,果然發現那簧片已經快斷了,這讓他如何不驚?


“你們就打算用這樣一個廢品來糊弄聖明的大明天子嗎?難道你們不知道王法無情嗎?”謝宏適時的做出了最後一擊,他的聲音森冷,配合上他話裏的內容,讓聽者不由都是心神皆顫。


皇上寬仁,雖然知道這你表已經損壞,可卻以寬厚之心加以包容,更是命本官製作鐘以回賜,一來不能寒了屬國之心,二來也是讓屬國見識我天朝神技,可以學習應用。可你們是怎麼回報皇上的寬仁的?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得勢不饒人是謝宏為人的準則之一,這時已經完全占了上風,他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他先是痛心疾首的對兩個使臣說道:“皇上寬仁,可你們,竟然趁機對皇上獅子大開口,居然想用一個廢品換取一百萬兩銀子,你們問問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皇上嗎?除了剖腹謝罪,你們還有別的辦法能夠救贖自己的罪過嗎?”


倆使臣徹底傻了,剖腹謝罪?咱們那地方沒這習俗口嗣?太狠了吧。


謝宏又轉向朝臣,一臉深沉的說道:“備位大人,各位都是朝廷棟樑,深明大義,見識自然遠遠超過下官,勾結外藩,損害大明朝廷利益,該如何定罪,也不須下官多…總之,你們遞上辭表之後,下官會勸皇上挽留各位的,各位安心便是。”


朝臣們鼻子都氣歪了,自己還什麼都沒說昵,你這就給定罪了,這還是不多說,那多說你想說點啥?把朝中諸公都椎出去砍了?


何況,這能算欺君麼,誰也沒打開懷錶看看,頂多就是個失察罷了,還是這麼多人一起失察,這算罪名嗎?


涉及到刑名,閡尚書自是貴無旁貸,他一拂袍袖,就要出列說話。看最新更新


“閡大人不可!“閡鏈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謝宏一臉急切的給攔住了,“閡大人可是尚書,是朝廷柱石,六部公卿,怎能如此輕率的辭官?”


“你”閡鏈鬍子都翹起來了,被氣的,可他一把年紀了,光比拼語速和嗓門,他還真不是謝宏的對手。


“就算要辭官,也得分個上下尊卑,讓官位更高的大人先來呀。“謝宏信口胡說,不懷好意的瞄著劉健。


劉大學士也怒了,一個弄臣,居然敢冒犯他這個當朝首輔,怎麼忍得了,他出班向正德一拱手,道:“陛下,老臣“劉大學士,你果然要辭官嗎?“劉健剛起了個頭,就被正德打斷了,朱厚照同學不傀為大明最佳演員,只見他一臉悲切,眼淚都快要下來的樣子,似乎很是不舍,可說的話卻差點沒把劉健氣暈過去。


“聯真是捨不得啊,可也沒辦法,子貢不是說了麼?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劉大學士既然勇於承認錯誤,又要承擔貴任,聯也只好與愛卿揮淚作別了,唉,聯將此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眨溝渠


快這麼見仁,眾位愛卿卻騙聯,此時又要棄聯而去,這叫朕情何以堪啊。”


謝宏暗地裏豎起了大拇指,二弟果然有默契,配合的太好了,雖然用詞有些不當……劉健吐血,怎麼就遇見這麼兩個活寶呢,要命的是,其中一個還是皇帝!老夫一共才說了四個字好不好,誰要辭官了?最氣人的是,這倆活寶還騙人,不然……說好的挽留呢!


“臣等……”用詞不當也好,場合不對也好,可皇上已經說了這樣的話,甚至還很難得的作了首…如果那也算是詩的話,嗯,好歹是十四個字的。按照規矩,眾臣就得謝罪,所以,眾人也只好躬身施禮,有氣無力的謝了聲罪。


讓朝臣們辭官當然是不可能的,謝宏只不過打算先把朝臣們震住,好收拾真正的目標罷了。


“二位使臣,你們是現在謝罪,還是再等一會兒?嗯,要不要本官幫你們找兩把刀來,你們這習俗真是不太好,好端端的為啥要剖腹呢,血淋漓的,多嚇人啊。還是上吊省事,弄根繩子就成,還不污染環境,要不,二位考慮一下?”


“謝大…朝鮮國沒有剖腹的習…“兩個使臣互相依偎著,都在發抖。


“那更好了,上吊也不錯。“謝宏從諫如流。


“小便知道錨了,請大人放過我們…”半島居民其實也是識時務的,這個時代是對大明,後世的時候是對大洋另一邊的一個國家,物件不同,但是一樣喊爹。


“這就為難了,二位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而且剛剛二位是在皇上面前應承的,說會承擔責任,如果二位不謝罪的話,難道要因此而影響大明和朝鮮的邦交麼?為這麼點小、事興起刀兵,恐怕有些不值得吧?“可惜他們遇見的是謝宏這個壞人。


“…不…“倆使臣臉都綠了,這威脅太恐怖了,簡直就跟後世的米國威脅瓜地馬拉一樣,對被威脅的一方來說,那就是無法承受之痛呀。光是謝宏說這話沒啥,問題是龍椅上那位也是義憤填膺的模樣,太可怕了。


使臣們很無助,所以他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張升,禮部尚書可不像謝宏那麼不講道理,最重要的是,禮部尚書還收了他們的謝禮,又是個講究人,也只有靠這位大人救命了。


張升頭疼啊,正德跟謝宏哥倆一口昌一和,又占住了道理,誰能知道那個懷錶還真是個廢品呢?罷免所有朝臣是不可能的,要真是所有人都辭官,皇上靠誰來治理天下?


可麻煩在於,正德如果縮小打擊面,專門對付一個人,那麼恨多東西都是學大明的,包括君臣的關係也是,張尚書可是兵部上卿,結果被謝宏一句話就給嚇哭了,他倆能不怕麼?


一位,是要繩子呢,還是要菜刀?“謝宏面帶微笑,親切的態度仿佛後世肯德基的服務生。


……”倆使臣渾身在顫抖,牙齒在打架,這裏難道不是大明的金鑒殿嗎?咱們不是來進貢的嗎?怎麼就被人問要不要菜刀了?多少年了,來大明進貢落到這步田地,咱倆也算頭一份了吧?


“謝大人,小使今天得見天顏已經心滿意足,所以不要回賜了,我們這就返回朝鮮”李副使先崩潰了,他只是自大而已,卻不傻,折騰了這麼久,哪還不知道問題的癥結是啥。


“那多不好啊,禮尚往來,我大明是禮儀之邦,既然你們送了禮來,那自然不能讓你們空手而回呀。”謝宏的表情很靦腆,口氣卻鬆動了。


逼人上吊或是剖腹,這是哪門子禮儀?兩人肚子裏大罵,臉上卻還陪著笑:“謝大人客氣了”


“不過兩位既然執意如此,本官也就先替皇上收下了,等下會派人去鴻驢寺取,請二位準備好才是。”


“是,倆使臣一顆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裏,先是忙不迭的點頭,然後又疑惑的問道:“大人,懷錶不是在這裏嗎?大人要小使準備什麼?”


“嗯?”謝宏從鼻子裏發出了一個重音,倆使臣的心又懸了起來,好在這次謝宏沒問他們要板刀面還是棍純,而是愕然說道:“禮單上不是還有其他東西嗎?”


“。降只一”倆人傻了,原想著不敲詐就能混過去,可沒想到居然被反敲詐了。


“謝千戶,那貢品是應該入國庫的”


韓文梗著頭皮站了出來。雖然大事沒成令人遺憾,可看見老對頭張升倒要,他心裏也是竊喜,沒想到這麼快又輪到他出面了。貢品價值不算太高,可銀子這東西誰又嫌多呢?


謝宏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給了正德一個眼色。


正德會意,道:”韓尚書,事前咱們不是有了約定嗎?此次朝鮮入貢,由謝愛卿代聯全權處理,你現在是要反悔還是說之前是騙聯?”


“臣不敢。”韓文不吱聲了,心裏腹誹道:皇上是真學壞了,給人亂扣帽子這種歪招都用,還有沒有點天子威儀了?


見韓文也退縮了,倆使臣知道沒有幸理了。可空手回去也不成啊,那樣的話還不如就在這裏被自殺了呢,至少大明的風水還好點不是?


妻知道,李隆殿下可不是下好說話的,去年的饑荒也不是騙人的,空手回去的話,就只能被跳海了。


“謝大人,那擺鐘……要錢是真不敢了,可似乎可以打一下那個搖鐘的主意,那可是遠勝懷錶的至寶,若是拿回去也能交差了。


朝鮮國內沒人買得起,不過,據說僂國的大名都挺有錢。


“這個啊”.謝宏很大度的擺擺手,道:


“擺鐘本來就是本官奉皇上旨意,送給你們的,奉旨送鐘麼,你們一定要轉達給貴國國王哦。““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萬萬沒想到謝宏這麼好說話,倆使臣都是喜出望外,雖然送鐘的口彩不怎麼地,可誰在乎呢?


”謝就不用了,本官向來都是以德服人的,二位覺得呢?”


,..……


看見這樣的和諧場面,正德很滿意,他點點頭,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就退朝罷。謝愛卿,你領完東西後,別忘了來宮裏見聯。”


正德輕飄飄的走了,帶著十分的滿意:謝宏也走了,帶著兩個苦著臉的使臣:朝臣們鬱悶了,今天不但沒能達到目的,反倒被人掃了臉面,更是連說好的貢品都沒了,真是讓人憤懣的一天啊!。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3
第185章 報復可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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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正德的吩咐,謝宏接收完東西,立即便返回紫禁城了。


這次他走的還是側門,從太和門進宮固然威風,不過也太容易遭人詬病了,今天又徹底得罪了一次文臣,謝宏可不想留太多話柄給他們。


這些人沒事的時候都要找事呢,何況是現在?今天倒是占了上風,可這敵人卻沒屈服,別說屈服了,謝宏離開太和殿的時候,覺得後背都有些發燙,那都是**辣的仇恨啊。


“謝大人,您來了。”


在側門這裏候著的,是個讓謝宏很意外的人。只見劉瑾滿面笑容,身子躬的象只大蝦,只差沒磕頭了,語氣更是恭敬無比。


這段時間,謝宏忙得很,也沒空搭理這個陰險的傢伙,兩人的身份現已經調轉,若不是顧忌正德的想法,謝宏要想報仇也是不難。


可現在卻沒那個必要,謝宏在京城已經是四面楚歌,滿城皆敵了,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正德這個靠山。只是為了劉瑾這麼一個惹厭的傢伙,而去承擔失去靠山的風險,謝宏覺得不大划算,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傢伙也飛不走,先放著好了。


劉瑾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一直以來,即便在正德面前,這個老太監對著謝宏,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背地裏更是有機會就試圖下個絆子,比如,朝議之前馬永成說的那些。


所以,看見劉瑾這副模樣,謝宏心裏大為警惕,只是冷眼相看,卻不答話。


“謝大人,從前都是小人被豬油蒙了心,這才斗膽冒犯大人……”劉瑾使個眼色把其他人指使開,然後開始懺悔起來。


服了?謝宏不大相信,這可是個惡名昭卓的傢伙,大概是緩兵之計吧。


見謝巨集神色間淡淡的,卻只是不介面,劉瑾急了。他這次倒是真的沒什麼詭計,朝會上的情形讓他極是心驚肉跳,他怕的不是謝宏能說會道、技藝高超,而是正德跟謝宏之間的默契和感情。


正德兩次為了謝宏發怒,朝臣們很驚訝,可劉瑾卻快被嚇死了。上次他還可以自我安慰,想是皇上被朝臣逼急了,這才發火,可連續兩次,那就不是偶然了,皇上的確是將這個大哥看得極重。


不然的話,劉瑾從小看著正德長大,正德的心思古怪他摸不透,可正德的性子如何,他卻是一清二楚,這位皇帝的脾氣單用‘好’來形容都有些不夠,至少今年二月以前,劉瑾就從來沒見過正德發火。


就連劉瑾告密的那一次,正德氣的狠了,也不過惡作劇似的讓他在居庸關外凍了一宿罷了,謝宏說正德寬仁,劉瑾也是深以為然。


正因如此,劉瑾就更怕了,近來看到的事實他無法理解,卻只能接受,他這個曾經的第一紅人,已經被正德的這個大哥遠遠的超越了,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正德登基以來,劉瑾雖然威風八面,可他自己很清楚,看似權勢滔天的背後,卻是危機四伏。


皇上身邊的八個最得寵的太監號稱八虎,可實際上,八人卻不是一體的,各自都有各自的思量。劉瑾從前是最得寵的,所以得了個東廠廠督的職位,其他人可都是眼熱的很呢。


何況,這個東廠廠督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正德畢竟是剛剛登基,休說朝廷裏,就算是宮裏的權力也沒有完全掌握住。司禮監、禦馬監都掌握在王岳手中,劉瑾這個廠督也不過是有個名頭罷了,實際上只是掌握了一部分的權力而已。


本來有王嶽這個最大的威脅在,八虎還能齊心合力,正德也會護著他們,倒也可以抗衡。


可謝宏的橫空出世改變了這一切,穀大用早早的就湊上去了,馬永成雖是只見了謝宏兩面,如今也是巴結得緊。其他人的心思也不難猜,今天朝會的消息傳出去後,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傢伙不上趕子去巴結謝宏才怪呢。


別說皇上身邊的人了,劉瑾得了風聲,就連王嶽那邊似乎都是動了心,想要有所動作。別看那老傢伙現在靠向朝臣,劉瑾知道他也是不得已,朝臣們對太監能有什麼好臉色?


王嶽不過是想保住現在的位置罷了,若是能拉攏了謝宏,興許就能通過他取得正德的信任,那不是比跟皇帝對抗強多了?


這樣的形勢下,劉瑾是真的怕了,所以才攬下了迎接謝宏的差事,求的就是個當面服軟的機會。他跟謝宏打交道比正德還早,知道這少年睚眥必報,而且手段狠辣,巡按沈飛不就是個例子嗎?報復來的那叫一個快。


此時好話說了不少,態度也足夠謙卑了,可謝宏依舊不為所動,劉瑾也急了,把心一橫,‘噗通’一聲就跪下來。


“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謝大人要打要罰,小人都甘願領受,只是……”


謝宏被他嚇了一跳,轉念一想也是正常,和那兩個棒子使者一樣,所謂的小人都是如此:得勢的時候囂張無比,被收拾怕了之後,又是卑賤至極,華夏的鄰國大多都有這個特性。


“只是什麼?”謝宏冷聲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宮內……”跪都跪了,劉瑾也是光棍到底,把宮內的形勢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他知道謝宏的精明,所以半點也不敢隱瞞。


“小的從前開罪了大人,大人如今若要報仇是輕而易舉,只是小人一去,萬歲爺這邊就更勢單力孤了。大人今天雖然壓服了朝臣,可……說句冒犯的話,今天大人只是仗了出其不意,又借著萬歲爺的勢頭,這才……大人還應早做籌謀才是啊。”


劉瑾人品雖不堪,可在宮廷中呆了這麼久,見識也不同尋常,他說這些也與謝宏心裏的擔憂差不多。


謝宏心裏認同,可面上卻仍是冷峻,沉聲道:“那劉公公的意思是?”


“當不得大人以公公相稱,大人稱呼小人名字即是。”總算見謝宏口風有些鬆動,劉瑾心裏也是大大松了口氣,連忙道:“大人,小人雖然不堪,可還能效奔走之勞,在朝堂上,也有人跟小的有些瓜葛,小人還是有用的。”


劉瑾自稱小人,也是小人行徑,此時也不多說服軟告饒的話,只是把他的底牌擺上了臺面。


聽了他的說法,謝宏也有些意動,本來的歷史上,正德可不就是憑自己的力量,加上八虎的奔走,擊敗了文臣嗎?


謝宏自己並不擅長在朝堂上勾心鬥角,曾鑒同樣也不擅長,而且除了九卿和閣臣的合議,其他的情報曾鑒也無法得知,沒有情報,就沒法做針對性的準備,確實是個麻煩。只是,劉瑾這傢伙能相信麼?這人可也是個禍害啊。謝宏很是猶豫。


“大人,從前種種小人都是追悔莫及,今後一定洗心革面,請大人看小人的表現吧。”劉瑾做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痛哭流涕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抬起手搧了自己兩下。


“劉公公確實是要改過,可是誠意似乎不大夠哦。”謝宏似笑非笑的看了劉瑾一眼。


劉瑾愣了一下,然後也明白過來了,謝宏這是嫌打的不夠用力呢,不然什麼叫誠意?他心裏憋屈啊,怎麼就遇見這麼個怪物呢,狠哪,真是太狠了


沒辦法,既然低了頭,就低個徹底吧。他一咬牙,左右開弓,狠狠的搧了自己幾下,他發了狠,這幾下也著實不輕,眼見著臉就腫了起來。


謝宏冷冷看著劉瑾的表演,心中也有些感歎:劉瑾果然是個狠角色,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現在不得不放過他,以後卻還是要提防的,今天就先出一口氣,其他事等以後再說好了。


報復這種事不一定是要了對方的命才夠爽,看著從前不可一世的仇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也是不錯,只要不放鬆警惕,那就不要緊。


當日對沈飛下手時又快又狠,是因為那人眼看就要調任外地,這個時代通訊不便,誰知道以後還找不找得到人?對付劉瑾就沒那個必要了。


“劉公公,你這是幹什麼,本官不過說說而已,你怎麼就認真了呢?”儘管劉瑾看起來有些淒慘,可謝宏心中卻沒有半點憐憫,只是冷眼看著,直到劉瑾已經沒了力氣,謝宏這才虛情假意的虛扶了一下,勸住了他。


“謝大人,咱家可是真心懺悔了。”劉瑾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很久沒受過這種苦了,若不是謝宏勢頭太猛,報復心又太重,他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幹的。


“嗯,劉公公的心意,本官知道了。”謝宏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劉瑾放下心事,他要的也就是渡過眼前的難關,日子還長,反正他在正德的身邊,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將形勢反轉過來呢。


“謝大人,咱們這就去乾清宮吧,萬歲爺還等著您呢。”劉瑾側著身,弓著腰,恭敬的說道。


宏點點頭,跟在了後面。


上次他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圍觀,甚至說些風涼話,可這次卻是完全不一樣。別說圍觀和說話了,他所到之處,所有人都遠遠的就低下了頭,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原本眾人都以為,謝宏不過是個弄臣,以萬歲爺喜新厭舊的少年心性,沒準兒幾天就丟在腦後了。可沒想到,這位不光是會哄萬歲爺開心,本事也大,居然在金鑾殿舌戰群臣,以一人壓服了眾多朝臣。


而且萬歲爺的信重更是不得了,竟然讓他睡在馬車裏就進了太和門,這讓人如何能不敬畏?原本說起那個第一弄臣的名頭,眾人都覺像是笑話一樣,可現在再聽到,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看看吧,不光是谷公公,就連原本的第一紅人劉公公都是如此恭敬,而且,再看看劉公公的臉……


誰還敢饒舌?真要惹到這位大人,恐怕王公公都護不住人,王公公現在權力雖大,跟劉公公又不對付,可他也不敢打劉公公的臉啊。


可現在,劉公公挨了打還這麼恭敬,這位謝大人真是風頭無兩,威勢無雙啊。。.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4
第186章 皇帝家也沒存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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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的人都是噤若寒蟬的模樣,謝宏倒落得個耳根子清靜,也有了閒心欣賞起皇宮來。


從遠處看,紫禁城確是金碧輝煌,氣勢磅礴,可離得近了,仔細觀察,謝宏發現很多宮殿都很是陳舊,有些更是顯得破敗,遠稱不上有多奢華。他心裏奇怪,向劉瑾詢問後這才了然。


原來自永樂年間,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到如今已有百年,皇宮卻是沒什麼大的修繕,前期是因為宮殿還新,沒有必要。等土木堡之後,大明也陷入了多事之秋,節約開支還來不及,哪里顧得上修繕宮殿,所以,就謝宏如今看到的樣子了。


皇帝的日子也不好過啊,謝宏不由感歎,這老房子住了都快一百年了,也沒人提出來給修修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導致正德後來搬去了大名鼎鼎的豹房呢?


“劉公公,皇宮中可有一處豹房?”想到這個相當有名的地方,謝宏很是好奇,於是又問道。


“豹房?那是什麼?”劉瑾一臉茫然,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謝大人說的可是西苑那裏?那裏倒是養過虎豹之類的禽獸,本來都是些藩國進貢的,後來藩國來的少了,那裏也慢慢荒廢了,不想大人竟然知道。”


哦,豹房還真是養豹子的地方,是皇家動物園?後世不是說那裏是夜總會麼?謝宏很是想不通,乾脆搖搖頭不再去想,連劉瑾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又怎麼會知道呢?


“大哥,你今天太威風了。”一進乾清宮,正德就迎了上來,他兩眼冒著星星,嘴裏也是讚不絕口。


“算不得什麼了。”謝宏說的是真心話,笑話,今天朝議的主題可是鐘錶,又借了正德的身份,這樣要是還占不了上風,那就真的完蛋了。


正德卻沒想那麼多,反正他覺得今天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看著一干朝臣的臉色,真是痛快極了。等看見了後面的劉瑾,他不由一愣,奇道:“咦,老劉,你的臉怎麼了?”


“剛剛有蚊蟲叮在老奴臉上,老奴自己打的時候太用力了一點……”劉瑾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這時節就有蚊子了?”


正德疑惑的往門外看了看,再看到微笑不語的謝宏,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繼續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興奮的問道:“大哥,貢品都接收完了嗎?”


“諾,這是禮單。”謝宏隨手遞過禮單。出了皇宮,那倆使者的態度轉變的比劉瑾還要徹底,就差沒趴下來舔謝宏的鞋底了,事情又怎麼會不順利呢。


“哦,哦,真不少呢。”正德臉上放光,對穀大用說道:“大用,托大哥的福,這下有錢用了,母后的慈甯宮也該修修了,還有朕一直想著把西苑那裏收拾一下,然後搬過去呢,這下也可以了,另外……”


他扳著手指念叨著,穀大用看到禮單本來還很高興,可聽著正德的話,他一張臉又皺起來了,就這麼一點錢,哪里能幹得了那麼多事啊?感情萬歲爺以為貢品很多麼?


劉瑾則是倒抽了一口冷氣,旁的他都沒聽進心裏,可西苑兩個字他卻是聽得分明,這兩個字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他的腦袋上,讓他的耳朵裏嗡嗡作響。


難道是巧合?可這兩個人之間的巧合也太多了,今天這次更是離奇,謝宏剛提起西苑,萬歲爺這邊也記起那個地方了,這是何等的默契啊,簡直就是心有靈犀了。


劉瑾不由開始慶倖,雖然丟了面子,又遭了罪,可至少逃過了眼前的一劫。跟謝宏比寵信那是休想了,萬歲爺的心思自己根本猜不到,還是先眯著好了,反正除了王嶽,朝臣們的目標都轉向謝巨集了。


看著正德喜滋滋的模樣,謝宏卻是有些驚異,那貢品除了不好核算價值的部分,總共也就不到兩萬兩銀子,怎麼正德就高興成這模樣了?


“谷公公,皇上怎麼就高興成這樣了?這才多一點銀子啊。”二萬兩,謝宏已經完全不看在眼裏了。不提他現在的身家,在宣府的時候,三萬兩他都是隨手送出,不過賣了個人情給張總兵罷了,現在這點算得什麼?


“謝大人,你是不知道,萬歲爺手頭確實很緊,不然為啥那麼著緊皇莊的事兒呢?只有皇莊的出產,是萬歲爺能隨意動用的。”谷胖子愁眉苦臉的解釋道。


“可上次你不是說,皇上去年經常打賞大臣,而且還是從內庫裏掏的錢?”


謝宏更驚訝了,皇帝會窮,這件事本來就挺不好理解的,可皇帝窮了之後,還打腫臉充胖子,這個就更匪夷所思了。據他的觀察,正德好像沒那麼好面子啊,怎麼會鬧出這種烏龍事件呢?居然打賞別人把自己給打賞窮了


“哦,這件事啊,那是父皇囑咐我的,讓我對朝臣們好一點,說我投之以桃,大臣們就會報之以李了。”回答問題的是正德,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不知是因為想起了弘治而悲傷,還是被朝臣們的回報傷了心。


謝宏也是無語,不知道是應該慨歎正德的厚道,還是痛斥大臣們的得寸進尺,步步進逼。


“對了,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那個懷錶壞了?明明你之前就沒見過那東西,在太和殿也沒見你靠近那兩個使臣。”正德也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又向謝宏問道。


今天在太和殿上的人,心裏都有這個疑惑,只不過當時形勢變化很快,也沒人顧得上多想,更是沒法提問,所以,直到這時,才由正德第一個問出來。聽正德一問,幾個太監也豎起了耳朵,正如正德所問,這件事確實非常怪異。


“那個啊……”謝宏還在慨歎,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回答的也很不經意:“我是聽出來的。”


“啊?”眾人都是目瞪口呆,這個答案太出人意料了。


被幾人的驚訝聲所驚,謝宏也把注意力轉了回來,見了他們的模樣也不由好笑,於是詳細解釋道:“鐘錶運轉靠的都是機械的力量,所以會發出‘哢哢’的輕響,若是完好無損的,那這聲音就應該是完全符合規律的;若損壞了,聲音就會有間斷。”


“此外,從外表來看,那懷錶也很舊了,那東西是很精密的東西,以現在煉鐵技術,是很難有太長的壽命的。”


聽到這麼個答案,幾個太監都是面面相覷,比沒聽到之前更加疑惑了。


居然是聽出來的,這耳力和觀察力也太神奇了吧,更神奇的則是謝宏的手藝。無論鐘錶,都是些別人聞所未聞的東西,可在這位大人嘴裏似乎是司空見慣的,原理和優缺點都是隨口道來。也不知他這一點年紀,如何就有這等見識和手段,世上果然有人生而知之啊。


“原來是這樣啊”正德卻沒那麼多想法,只要了滿足好奇心他就很高興了,反正大哥本來就很神奇,再多點神奇的地方也沒啥奇怪的。


謝宏的話卻勾起了正德另一樁心事,他遺憾的歎道:“那個擺鐘也很好玩的,回賜給棒子,很可惜哦。”


“也算不得多可惜。”謝宏搖搖頭,道:“若沒有東西回賜,朝臣們肯定還要鼓噪,使臣也不肯甘休,若是他們乾脆請求經濟援助……呃,也就是借糧什麼的,那不就糟糕了?還不如用擺鐘把他們打發了呢。”


“這倒也是。”正德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若是使臣真的借糧借錢,朝臣們想必會再次生事,還不如當場就給他們打發了呢。道理雖然明白,可他還是對擺鐘念念不忘:“我還是覺得擺鐘很有趣。”


這是撒嬌呢?聽正德在那裏不停念叨著,謝宏不由好笑。跟後世的小孩一樣,想要什麼東西,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要,所以就自言自語,或者站在那件東西的櫃檯前不走,總之,就是想讓家長明白他們的意思,主動開口買給他們。


以往正德都是不客氣的直接討要,今天八成是因為剛剛收了錢,所以才會不好意思開口。謝宏微微一笑,道:“這事好說,過幾天就送來一個給你就是,很快的。”


“真的?”正德眼睛一亮,計時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可在他看來,那個機關卻是有趣的很。


“當然了,我現在可是有幫手了。”謝宏很神氣的說道:“你看,這次效率就很高吧?做一個擺鐘只用了五天他們現在還都是生手呢,等他們熟練了之後,用不到三天就能做一個同樣的東西出來。以後幫手如果更多些,熟練度也更高,一天做三個也不是問題。”


對正德的影響要潛移默化,謝宏只要一得機會,就會提起有關於工業的事情,見正德的眼睛越來越亮,謝宏又加了一把火,道:“這是純手工的情況下,若是將來研製出來機床什麼的,那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哦,哦?哦”正德一個勁的點頭,開始還有點疑慮,到了最後滿臉都是憧憬神色。


“而且……”謝宏狡黠的一笑,道:“使臣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回賜給他們的擺鐘,在大明是沒法出賣了,拿回朝鮮,估摸著也賣不出什麼好價錢,八成只有拿到倭國去賣。可倭國可不是什麼善地,他們還得自求多福了,哈哈。”


“唔”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聽謝宏這話也都明白了。那擺鐘上的機關也算是個微型聖旨了,大明民間條條框框不多,更不象後世辮子那樣搞文字獄,可聖旨這種東西還是要避諱的,尋常人家就算有再多錢,誰敢買聖旨?


至於倭國,呵呵,謝宏清楚,其他人也懂:倭國人向來欺軟怕硬,跟大明打交道用銀子,那是因為大明強大;可朝鮮人卻是弱得很,跟他們打交道,用的自然是刀子了。


棒子在大明獅子大開口,是因為大臣們的縱容,可到了倭國麼謝宏嘿然冷笑,嘿嘿,恐怕又要在剖腹和繩子之間做選擇了。


來敲大明的竹杠可沒那麼容易,哥不在就算了,可既然我在這裏,又豈能讓這些來敲詐的混蛋全身而退?。.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5
第187章 必須得升官

“大哥,你說的那些什麼時候能夠做好,我能幫上忙麼?”


對於正德來說,朝鮮使臣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若不是大臣們借機生事,他甚至都不會留意。謝宏許下的美好願景,才是他最為在意的事情,各種有趣的玩具要多少有多少,真是想想就令人興奮啊。


“當然了,有你幫忙才會更快啊。”謝宏花了這麼多口舌,等的就是正德這句話了。


“咱們要開設工廠,需要一塊地方……”既然暫時穩住了陣腳,那麼董家莊的鐵匠鋪就可以遷移過來了,為了原料跑來跑去實在太麻煩了;此外,曾錚的化學實驗室需要的地方更大,反倒是謝宏自己這邊倒是需求較小。


德毫不猶豫的點頭,京城地皮緊張,可紫禁城地方卻不小,空地多著呢。


“此外,還需要銀子……”前期謝宏花的都是自己的錢,可無論什麼時代,搞工業,哪怕是原始的手工業,那都是燒錢的無底洞,光靠他手裏那幾萬兩,可撐不了多久。何況,之後還要擴大規模呢。


“嗯……”謝宏要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還是長期投入,靠皇莊是遠遠不夠的,只能跟戶部要錢。想起戶部,正德不由皺起了眉頭,轉念想起了今天朝議的情景,正德還是咬牙應了下來,盤算著借著今天大勝的勢頭,倒是可以試試。


“這事兒有些難辦,不過我試試吧。”


“也不急於一時,可以慢慢來的。”謝宏也不像從前那樣對朝中形勢一無所知了,也知道正德在猶豫什麼,也不催他。反正如果保持現在的規模,他手頭的幾萬兩還能支應一時。


“最後,就是人手了……”京中形勢複雜,正德這裏的人手可能不太可靠,不過依照謝宏的構想,很多工序都是分開的,只要核心技術不外泄,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粗加工的技術本來就是最週邊,最沒技術含量的部分。


“人手好說。”這次正德又是答應的痛快,他轉頭問劉瑾:“兵仗局裏面應該有些工匠吧?”


“萬歲爺說的沒錯,兵仗局裏面確實有些。”劉瑾躬身應是。


正德思維又開始跳躍了,他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對了,今天朝議朕倒是忘了,大哥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這回朕再提讓大哥升任工部侍郎,就應該沒問題了吧?還是讓大哥執掌工部最好了,工部那些人哪有有大哥這樣的功勞和見識?”


幾個太監都是一頭汗,在萬歲爺您這裏的大功,到了文臣那邊可是大罪啊,好容易消停了一點,您再一提這事兒,恐怕又是一場軒然大*。


“這可不行……”謝宏也是連忙推拒,笑話,他今天是徹底把朝野上下得罪了個遍,先不說文臣們容不容得他在朝中任職,就算沒人反對,他也不敢上任啊。


當日在北莊縣衙的時候,對手不過是一個師爺和幾個書吏,可要不是方進膽小,被他看破,只怕那個時候就會吃個大虧了,在不熟悉的領域裏跟人鬥,結果就是如此。


現在要是真去工部,那對手就換成了工部衙門裏的官員,那都是從科舉的千軍萬馬中殺出來,又從無數小官吏中脫穎而出的人物,和縣衙裏的書吏和師爺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在衙門裏跟這樣的對手鬥,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朝臣現在攻訐自己,無非是天子近臣等一些虛的罪名,若是到了衙門辦事,他又不曉得裏面的門道,八成會被抓到把柄。


有了罪名,又在別人的地盤,被先斬後奏都是有可能的,嗯,不是有可能,殺謝宏既能搏清名,又能替大佬們解憂,恐怕想幹這件事的人可以從太和門排到前門。這行為純粹就是送羊入虎口哇,謝宏怎麼敢去?


上次曾鑒也給他說了一下工部的情形,謝宏對那裏也不是一無所知。除了戶部,六部中最有油水的就是工部和兵部了,所以工部中的官員大多都對文書、賬目非常精通,技術什麼的則完全沒人在意。


而且曾鑒年邁,去年又病休在外,工部的權力實際上已經旁落在左侍郎李鐩手上,謝宏若是真去,從曾鑒那裏也很難獲得足夠的助力。


謝宏想的清楚,隱去了曾鑒的事,只是挑了重點給正德解釋了一番。


在一旁聽著的幾個太監,都是對謝宏思維的縝密驚歎不已。


若是他們,就算知道有兇險,只怕也是不會退縮的,比如劉瑾這個東廠廠督,他上任之前也想到了一旦坐了這個位置,就會與王嶽為敵,也知道王嶽的厲害,可他心裏還是存了僥倖,以至於現在每日裏都是戰戰兢兢的,更是有了自己打臉向謝宏低頭之舉。


而侍郎是什麼?那可是三品的大員啊,若是坐穩了之後,六部上卿也是近在咫尺,這位謝大人竟然毫不猶豫的推拒了,而且想的這麼明白,小小年紀就能明事理,知進退,當真是了不起。


“唉,大哥說的也是。”正德也是明理的,他沒有堅持己見,卻是長歎一聲道:“那就讓大哥掌管兵仗局好了。”


聽了這話,謝宏沒啥反應,幾個太監卻是嚇了一跳,劉瑾不敢說話,卻是目視馬永成,馬永成無奈,遲疑著說道:“萬歲爺,兵仗局可是內廷的衙門,這個……按規矩,管兵仗局的只能是內官。”


“有這規矩?”正德愕然。


“奴婢不敢欺瞞萬歲爺……”馬永成很鬱悶,心裏也是腹誹,萬歲爺淨出這不靠譜的主意,還得咱家來當壞人,謝大人千萬不要誤會了才好。這還用規矩麼,都說是內廷的衙門了,哪有不用內官掌管的道理?


“那只好算了……”正德很失望。


看著馬永成對自己苦笑,謝宏也知道不是對方搞花樣,是這個不靠譜的二弟的主意不著調。


“能不能當官不打緊,反正也就是建一個工廠罷了。”謝宏很豁達的說道。什麼官能大過皇帝的大哥?只要有正德這個靠山,當不當官,還不是一樣?


“不行一定要給大哥一個官職。”正德斷然拒絕。


想要給自己大哥回報的想法,在宣府就有了,在謝巨集不缺錢的情況下,他只好想著給這個大哥升官。結果自回京以來,他這個念頭連連受挫,反倒是謝宏幫他做的事情更多了,所以,到了現在,這個想法已經變成執念了。


見正德說得鄭重,謝宏也不好極力反對,以免傷了他的心。可這番好意卻也不容易消受,搞個不好,就會再次在朝中掀起風浪,謝宏也是煩惱得很。


“萬歲爺,老奴倒是有個主意……”劉瑾突然開口道。


“哦,老劉,你有主意?”正德狐疑的看著劉瑾。


“謝大人原來身上就有官職,是錦衣衛的千戶……”對謝巨集的資料掌握的最清楚的就是劉瑾了,不單是因為他有東廠的情報,或是接觸較早,更是因為他跟謝宏是對頭。


謝宏也有些狐疑的看著劉瑾,心說這人總不會那麼笨,剛剛自己打臉服軟,現在就又想下絆子吧?


“……錦衣衛是直接取旨行事的,任命錦衣衛的官職,只要萬歲爺的中旨就行了,不需要內閣的票擬。”劉瑾是個老狐狸,當然沒那麼傻,而且他對廠衛裏的門道確實比正德要熟悉。


“北鎮撫司專及詔獄,與謝大人不相干,可南鎮撫司卻是掌管全**匠之刑獄,並且還下設有軍器司……”


“不錯,就這麼辦吧。”正德向來雷厲風行,聽明白了劉瑾的意思,立時就吩咐下去:“老劉,你去擬旨,任命大哥做錦衣衛同知,掌管南鎮撫司,然後馬永成,你去給張繡傳旨。”


“遵旨。”劉瑾似乎還有話沒說完,可見了正德的神情,他也不再多說,擬旨去了。


軍器司?這倒是不錯,謝宏沒太留意同知不同知的,而是對轄下有個軍器司很滿意。既然教軍器司,那自然就是有作坊的,明朝的技術水準並不低,又是個現成的,改造改造興許就能用了,總比一清二白的從零開始強。


而且錦衣衛的衙門直接對皇帝負責,也不用擔心有什麼歪門邪道,就算有,錦衣衛好歹也是武職,可以直來直去的話,自己手下還有上千邊軍呢謝宏點點頭,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見謝宏滿意,正德的念頭也通達了,他突然向幾個太監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朕有事要和大哥單獨說。”


“萬歲爺……”谷大用和劉瑾都有點懵,這個場景有點熟,這句話也好像在哪兒聽過?


“大用,老劉,你們在外面守好了,不要讓別人過來,朕跟大哥說的話不能讓別人聽到……”正德開始清場。


這時馬永成已經去傳旨了,所以被清場的只有谷劉二人,謝宏也反應過來了,很熟悉的一幕啊這是……又有八卦?


二弟的八卦還真多,簡直是個新聞製造器,這個時代要是有狗仔隊,他們一定會愛死你的。。.。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5
第188章 驗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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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老劉他以前得罪了你,今天是他活該。不過,既然你已經出了氣,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兩個太監出去了,正德卻是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的卻不是什麼八卦,而是給謝宏和劉瑾說合。


宏下意識的應道,他被正德的語氣和說辭鬧了一愣,這哪是皇帝跟人商量事情,分明就是黑道大佬擺酒說合嘛還看在你的面子上。


“大哥你要是還氣不過,再打他一頓也好,反正是他有錯在先,不過他好歹也是跟了我這麼久了,嗯,其實老劉這些日子也很後悔以前的所作所為。”謝宏反應平淡,正德以為他是還氣不過,又是勸道。


謝宏連忙澄清:“二弟,你誤會了,便是今天也不是我打的他,以後只要他不惹我,我又怎麼會找他的麻煩?”


“那就最好。”說和成功,古惑仔朱厚照很欣慰:“大家和和氣氣,開開心心的多好,下次老劉再犯糊塗,就罰他去打掃馬廄,哈。”


聽他說的天真,謝宏不由莞爾,搞了半天,明武宗骨子裏竟然是個和平主義者,嗯,還有混黑道的潛質。笑過之後,他也是慶倖,好在沒對劉瑾動手,否則兄弟之間只怕就要生了嫌隙,正德可不是一般的念舊情。


“二弟,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謝宏也是奇怪,剛剛搞得煞有其事的,他還以為有什麼大八卦呢,結果就是為了這麼點事兒,浪費感情呀。


“嗯,也不是啦。”正德紅著臉,吱唔了幾句,最後才輕聲道:“大哥,其實呢,我想讓你幫我驗貨……”


“驗貨?驗什麼貨?”謝宏很是莫名其妙,二弟的思維又開亂跳,跳的哥都摸不到頭腦了。


“就是那個,貢品裏的……”正德聲如蚊呐,臉也更紅了。


謝宏撓撓頭,更迷糊了:“貢品?那裏面沒啥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啊?”難不成驗高麗參的成分?那個技術含量太高,哥不會……


正德有點發急,道:“就是那個,大哥你懂的。”


說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盯著謝宏。


默契這玩意果然是浮雲,虛無縹緲啊,需要的時候它總是不出現,謝宏使勁想,可就是想不明白。最後他還是辜負了少年的期待,很無奈的一攤手,道:“這個,真不懂……”


正德很失望,只好歎口氣,道:“大哥你可真笨,貢品裏不是有兩個……秀女嗎?你幫我驗驗貨。”


囧,謝宏非常暈,這也能驗的?


怎麼驗?


用什麼驗?


驗完了咋整?


解決了一個疑惑,代之的是更多的問號,他頭暈眼花的看著正德,希望得到一個靠譜點的答案。


見謝宏仍然不開竅,正德很鬱悶,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大哥,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啊,就是你去看一眼,要是不合……我的標準,就別往宮裏送了,你隨便處理了就是。”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謝宏恍然大悟,這事兒除了他,還真沒別人能幹得了,對於正德這方面的審美標準,謝宏是唯一的知情者。


“好吧,我看完了再讓告訴你。”謝宏也是歎了口氣,他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不過,二弟,你不要報太高期望哦。”


後世的棒槌島南方確實號稱盛產美女,不過地球人都知道,那是人工的,倒是他們的整形技術更出名一點。可這個時代的朝鮮有沒有原始的整形技術,謝宏就不大肯定了,如果有的話更好,給正德找伴的事兒就容易多了。


“嗯,大哥,這事兒就靠你了。”正德很高興的點點頭。


皇宮規矩比較多,他還沒大婚,要是身邊選人還得知會太后,若是喜歡的,他也不怕這個麻煩,可若是不然,他就不樂意費那個勁了。


張太后雖然愛護兒子,可作為母儀天下的太后,她還是有些嚴厲的,對正德來說,遠沒有弘治或者謝宏這個義兄親近,所以他雖然孝順,卻還是不願意多去慈甯宮。


正德一解釋,謝宏也沒話說了,雖然他對這麼個差事不以為然,可還是硬著頭皮應了下來,誰讓他知道的太多了呢。


出宮時,又是劉瑾自告奮勇的要送謝巨集,謝巨集剛剛答應了正德不主動與這人為難,也是笑笑便答應了。一路出來,兩人還是一前一後,劉瑾側著身在前面引路,謝宏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面。


走了一會兒,劉瑾這才開口,這次他卻是為了解釋南鎮撫司的事情。


“謝大人,南鎮撫司那裏荒廢的比較久了,可能會有些不如意,可大人既不願入朝,皇上能任命的地方也是不多,小的這才貿然開口,在此先行告罪,還請大人海涵。”


謝宏想了想,問道:“怎麼個荒廢法?難道是你說的那個軍器司被取消了?”


“具體情形,小的也是不知,不過衙門都還是在的,這個大人倒是不用擔心。”劉瑾小心翼翼的說道。


宏淡淡的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答應了正德暫時不對付劉瑾,卻並不代表謝宏真的要和這傢伙和解。雖然劉瑾現在的態度很謙卑,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傢伙就不是什麼好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做那些沒品的事兒,保持警惕的同時,謝宏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給他。


目前對官職,謝宏其實是不在乎的,原本他沒想著獲取多大權力,現在也不是時候,即便有了權力,最終還是要有人執行,沒有一個可靠的班底,光是要名義上的權力有什麼用?所以,飯要一口一口吃,還是先把工廠的架子搭起來再說。


碰了個軟釘子,劉瑾也是訕訕的,若是往常他肯定就發作了,可現在風水倒轉,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直到送謝宏出了宮門,他依然是恭恭敬敬的滿面笑容,就如謝宏家裏的下人一樣。


“爹,您的傷不要緊吧?”劉小文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先是關切的詢問劉瑾的傷勢,隨即又是忿忿不平的說道:“咱們幹嗎要這麼委屈?他雖然得寵,可您跟萬歲爺的情分也不淺,何必這麼怕他?”


“啪”劉瑾回手就是一個耳光,他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愁沒處發呢。


“你懂個屁”他壓低了聲音喝道:“咱家可把話說在前面,你小子把嘴管嚴了,另外也少出來晃蕩,千萬別讓謝宏看見了你。要是到時候你又惹眼,勾起他的舊恨,說不得,咱家就要先拿你的命去給人消火。”


“是小文馬屁拍到馬腳上,委屈極了。


……


回家的路上,謝宏都在犯愁,今天這個差事很麻煩。他眼力是很好,可是呢,這個時代的服裝都以寬鬆為主,除非是靈兒那樣特例,否則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身材如何的。


讓人脫了衣服查驗吧……好像有點猥瑣哦,謝宏搖搖頭,就算他不嫌自己吃虧,可萬一那倆秀女也是特例,日後給正德知道,不大不小也是個隱患呢。


真煩,哥現在多少大事要做,哪有空搞這種把戲啊?


“宏哥哥,你回來了。”來到京城之後,謝宏就是馬不停蹄的忙東忙西,小姑娘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今天也是早早就等在門口,遠遠望到謝宏的身影,就迎了上來。


抬眼看見晴兒,謝宏眼睛一亮,對哦,自己不方便去,可以讓晴兒去啊。若是旁人他還不好開口,又怕洩露了秘密,可小姑娘向來乖巧,肯定是沒問題的。


“晴兒,來,哥哥跟你說點事兒。”謝宏急吼吼的就拉著晴兒走開了。


江彬在一旁有點眼直:謝兄弟還真是少年英雄啊,在朝議上威風八面;在宮裏也是手眼通天;現在回了家,居然還有力氣……看這急色模樣,莫不是要白晝宣淫?


刀疤臉很羡慕。


“宏哥哥,有什麼事嗎?”小姑娘突然被謝宏拉到了房裏,也是臉紅心跳的。


謝宏神秘兮兮的說道:“晴兒,有件事,嗯,可能不是很好,不過呢,只有你能幫哥哥了。”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可晴兒只注意到了最後一句,聽到只有自己能幫上忙,小姑娘很高興,連害羞的忘了,急忙應道:“晴兒一定努力幫宏哥哥的忙。”


哇,對著未成年少女說這種事,很有犯罪感哦,謝宏撓撓頭,沒辦法,反正也得耍一次流氓了,還是對小姑娘耍好了。


謝宏問道:“晴兒,後院那裏放置的都是貢品,其中還有兩個女子,你知道吧?”


兒點點頭,情緒卻低落了一些。


“等下呢,你替哥哥去看看她們好不好?”


姑娘的笑容都有些暗淡了。


謝宏一時沒注意這些,因為要說的話的內容,他這時很是緊張,額上冷汗直流:“這個嘛……不能光看外表,還得看那裏……”


“啊?”晴兒很驚奇。


“就是胸……”謝宏長出了一口氣,這二弟真是害人不淺,讓哥這麼純情的人給更純潔的小姑娘講這些東西。


“宏哥哥……你要晴兒去……看人家的胸口?”小姑娘瞪圓了眼睛,話都說不順暢了。


謝宏是手藝人,儘管很心虛,還是順便量化了一下標準:“嗯,晴兒你得看仔細了,具體呢,有你靈兒姐姐一半大,應該就差不多了……”


“宏哥哥,你總是說晴兒還小,就是指這個嗎?”小姑娘突然悲傷起來,大眼睛中也泛起了水光:“宏哥哥,你更喜歡靈兒姐姐麼?”


剛剛一心想著如何措詞,謝宏還真沒留意到晴兒的異樣,小姑娘一直以來都是全心全意的在他的背後,他甚至都以為晴兒賢淑到了不會嫉妒的程度呢。


現在見了晴兒的神情,謝宏又是心疼,又是懊惱,他本來就沒什麼戀愛經驗,這段時間更是一心想著工廠和朝堂上的事情,竟是忽略了自己身邊最重要的人。


“不是的,哥哥最喜歡的就是晴兒了。”謝宏手忙腳亂的勸慰道。


“可是……”晴兒淚眼婆娑看著謝宏,見他表情鄭重,也有些信了,可對他剛剛說的事情還是有些掛懷,又嚶嚅著問道:“那……宏哥哥為什麼一直不……要了晴兒?不是因為嫌棄晴兒太小麼?”


“哥哥怎麼會嫌棄晴兒呢,我以前說的那個太小,不是這個意思啦……”


謝宏欲哭無淚,自從遇見正德,他就開始替正德背黑鍋,各種各樣的黑鍋都背了,他也認了,可今天的這個黑鍋,他背的可真是冤枉啊


“晴兒還記得小朱哥哥吧?其實是這樣的……”謝宏決定出賣兄弟了,他都背了這麼多黑鍋了,正德多少也得表示一下吧?再說了,今天這事兒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


“……晴兒你明白了吧?好色的不是我,是你小朱哥哥”謝宏大義凜然的把正德給出賣了,不過他總算還有良心,囑咐道:“不過,這事兒是秘密,晴兒得保密哦。”


“嗯……”用分享秘密來加深感情,對小女孩來說還是很有效果的,聽了謝宏的話,晴兒的情緒果然好轉了很多,可娥眉間還是有著一絲憂色,顯然仍未釋懷。


“跟二弟不一樣,哥哥可不好色……說晴兒太小,是年紀太小了,再過幾年,哥哥一定第一個娶晴兒過門。”這話發自肺腑,沒半分虛假,可謝宏說話的時候也是臉紅,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他這話問題很大,要是在後世,肯定會換回一個耳光的。


“真的?”晴兒卻非常高興,俏臉都放出光來。


“當然是真的。”謝宏鄭重的點點頭,若不是陰差陽錯的有了靈兒,他甚至都想許諾只娶晴兒一個了,若是那樣,小姑娘想必會更加開心吧。
e010203 發表於 2012-7-16 13:46
第189章 都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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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大早,強尼就上門來了。


“謝兄弟,真是恭喜你了,皇上下旨任命你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執掌南鎮撫司老哥在錦衣衛足足花了二十多年,才做到同知,兄弟你只用幾十天嘖嘖,這聖眷真是不得了啊以後還要靠兄弟你多多提攜了。”


強尼滿眼都是豔羨的神色,語氣中巴結討好的味道也比往日更濃了。


被強尼吵醒,謝宏還有些迷糊,他揉揉眼睛,道:“錢老哥,你來的這麼早,不會就是為了對小弟說恭喜的吧?”


“那倒不是,兄弟去上任,總要有個引領的,這不,老哥我就自告奮勇的來了?”強尼嘿嘿一笑,道:“兄弟你是不知道,若不是老哥,一般人還真的不敢領你過去。”


“哦?”聽他話裏有話,謝宏一挑眉毛,抬眸注視著強尼。


強尼低聲道:“謝兄弟你也知道,錦衣衛提督是個要緊的位置,每朝天子都會任用心腹之人。張大人乃是先帝時的舊人,自是時日無多,而兄弟如今得了如此聖眷,眼見就是下任提督了,張大人心裏自然不大爽利。”


謝宏曬然一笑,道:“小弟是什麼人,錢老哥也是知道的,提督什麼的,小弟卻是想都沒想過,就算皇上真的要委任,小弟也是要推拒的,有錢老哥在,也不用小弟去費那個心力。倒是張提督的心思卻怪,既然新皇登基後都會更換錦衣提督,他又有什麼好不滿的?這不是成例嗎?”


和劉瑾不同,強尼跟謝宏卻是沒什麼仇怨,這人也是個聰明人,雖然羡慕的要命,卻也沒有半點怠慢,早早的上了門,也算是放低身份的表示。所以,謝宏對待他的態度也好很多。


對於提督的位置沒想法,謝宏說的也是真心話。


一則正德身邊就這麼幾個人,如果有朝一日掌握了大權,終究都要要委以重任的,不必為了這麼個位置讓強尼心裏有疙瘩。


二來,他確實也沒空去搞太多勾心鬥角的活計,張繡當了十幾年的提督,也不是個好對付的,還不如讓強尼存了心思,然後去跟張繡鬥呢。


聽了謝宏的話,強尼神色不變,可眼裏的笑意卻是更濃了些,他笑眯眯的解釋道:“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張大人威風了十多年,提督的位置他怎麼可能捨得放棄呢?謝兄弟可能不知道,萬歲爺登基以來,錦衣衛的刑獄案子比往年都少了很多呢。”


“嗯?”謝宏也不發問,只是嗯了一聲聽他解釋。


相處了一段時間,強尼對謝宏瞭解已經頗深,對他的沉穩也是見怪不怪,嘿嘿冷笑著說道:


“先帝在時,朝臣的氣焰就頗為囂張,等到了去年,那就越發高漲了。張大人也是看到了此節,這才頻頻向文臣們示好,本來錦衣衛有刺探百官動向之責,無論貪腐瀆職,都在此列。可張大人卻是大手一揮,將這些事盡數取消了,所以才有了去年這麼個眾正盈朝的局面。”


花花轎子人抬人,還真就是這麼回事,難怪張繡的名聲那麼好呢。謝宏心下也是了然,若不是張繡和文官們有了默契,錦衣衛提督又怎麼會有個好名聲?文臣們打的算盤倒是精明,收買了張繡,再拉攏了王嶽,正德再想掌權,那真是難比登天呐。


京城風波險惡,謝宏也不由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應對,所以他進京時間不長,可收集的情報卻是不少,也虧了江彬手下各種人才都有,除了會散佈謠言的烏鴉,還有擅長盯梢刺探的猴子。


“昨天接到陛下的旨意,張提督也是大發雷霆,聽說連他最喜歡的一套瓷器都摔了,顯然是把兄弟你當成眼中釘了,謝兄弟上任後可得加小心了。”謝宏神色間淡淡的沒什麼表示,強尼又加了點碼。


“多謝錢老哥的提醒,小弟知道了,老哥寬心便是。”強尼有挑動自己跟張繡相鬥的意圖,謝宏當然是察覺到了,兩世為人,他也不會因此而衝動。可張繡的反應卻應該不假,況且這人投靠了文臣,對自己的仇恨只怕還要加倍呢。


“能幫上忙就好。”強尼也不多糾纏這個話題,從前他在錦衣衛勢單力薄,對謝宏升官雖然也嫉妒,可更多的還是欣喜。更何況,他心知肚明的是,就算謝宏偃旗息鼓,只怕張繡那邊也不肯甘休,遲早還是要鬥一鬥的。


知道強尼沒什麼惡意,可又憑空多了一個強敵,也讓謝宏沒法高興起來,再看強尼的笑臉不由覺得有些可惡,尤其是這傢伙還唯恐天下不亂的挑撥,想拿自己當擋箭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錢大哥,你來得也是正好,陛下有東西賜給你,吩咐我轉交,正好你來了,這就領了去吧。”謝宏的睚眥必報可不是說笑的,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想起一個噁心強尼的辦法來。


“多謝萬歲爺的隆恩,也有勞兄弟了。”


強尼大喜,正德窮的久了,連帶著他這個親信也跟著窮呢,昨天得了貢品,這賞賜就來了,萬歲爺真是仁厚啊。


“這倒不用客氣。”謝宏嘿嘿一笑,很是得意,等你看到禮物再說謝謝吧,到時候不要哭才好哦。吩咐下人去準備,謝宏就和強尼出了門,第一天上任,去早些也是好的。


院子裏,江彬已經在候著了。


到了京城之後,刀疤臉就轉職成了職業保鏢,這傢伙武力值既高,又具備反跟蹤功能,不當保鏢實在浪費了,反正他也沒別的事幹,所以,謝宏平時帶他出門的時候更多一點。


“謝兄弟真是精力旺盛,昨天折騰了一天,儘早還是精神抖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江彬一臉揶揄的怪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嗯?”謝宏知道他在笑什麼,見他笑得猥瑣,也是來氣,切,哥很清白的好不好?正好,哥也給你點教訓。


謝宏又是嘿嘿一笑,道:“江大哥,陛下有東西賜給你,吩咐我轉交……”


“皇上賜給某的?多謝皇上,多謝謝兄弟……”江彬激動了,御賜的哇,那能差得了嗎?


“嘛,好說,好說。”謝宏得意的笑了笑,往後院出來的馬車一指,道:“喏,來了。”


強尼和江彬更高興了,這得多少東西啊,都得用馬車裝了,皇上真是太仁厚了兩人一邊感歎著,一邊告了個罪,這才上前探看,一看之下,倆人都是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謝宏壞笑道:“就是這倆了,二位大哥自行挑選吧,一人一個,多了也沒有了。”


昨天有了謝宏的許諾,晴兒很是開心,雖然有些扭捏,可還是完成了驗貨的工作。


檢驗的結果也不出謝宏的意料,沒有後世整形技術,棒槌島上的居民的身材,確實是很普通的。嗯,根據小姑娘的講述,連相貌也不是很好,那就屬於自行處理的範疇了。


對於外藩的女人,謝宏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打算留在身邊,正好今天江彬強尼這倆人好死不死的撞上來,那就讓他們哥倆生受好了。


謝宏往馬車裏看了一眼,那倆秀女長得也挺有民族特色的,他很滿意,這次報復得足夠快了,看下次誰還敢對哥幸災樂禍,這可是御賜的,不收都不行


看完貨色,江彬和強尼轉過頭來,眼裏面都是駭然之色,強尼結結巴巴的問道:“謝兄弟,這……這是貢品裏的那……”


怕了吧?兩個沒見識的土棍,謝宏壞笑著點頭。


“不會是謝兄弟向萬歲爺進言的吧?”刀疤臉咧著大嘴,很痛苦的模樣。


“正是,我也是一番好意,可有些事確實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謝宏坦然承認,報復人的時候,要讓對方清楚的知道,這才能讓人長記性。


他搖頭歎氣,一副很遺憾的模樣,肚子裏卻在偷笑,其實不用算哥也知道,棒槌島那裏,沒整過的都差不多是這模樣。


“謝兄弟,你真是太有義氣了,仗義啊”強尼豎起了大拇指。


謝宏有點愣神,這傢伙氣暈了,所以說反話呢?


“謝兄弟,某不多說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日後有用到某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江彬滿臉通紅,眼角的刀疤都是血紅色的,十分激動的一抱拳,對謝宏說道。


這傢伙氣瘋了?謝宏很迷茫,這倆人不是應該痛心疾首才對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說二位,你倆很喜歡這個類型的?”謝宏猶豫著問道。


“御賜的,哪能差得了?”江彬一臉熱切。


“可是你不覺得那倆秀女臉有點長嗎?”謝宏提點了一下,試圖點醒這倆白癡。


“沒事,多吃點,胖了之後就圓了。”強尼擺了擺手,一點都不在意。


謝宏囧,你倆倒是能湊合,他還是不肯放棄,又指出了另一個缺陷:“哦,你們得看仔細了,她們臉上還有麻子……”


“沒事,粉抹厚點,就看不見了。”江彬不愧是軍戶出身,比強尼還豁達,大手一揮,就把臉當成牆了。


謝宏無語,這倆人是啥審美觀啊,也太奇葩了吧?江彬是個粗人也就罷了,而且他眼角有傷,眼神大概也不怎麼好;可強尼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咋就跟江彬一個眼色呢?嗯,看來這倆人也很有緣啊,連審美觀都差不多。


對謝宏表示完謝意,江彬依然興高采烈的,又跑去向他那幾個兄弟炫耀。猴子和烏鴉那些人聽罷也跑去看了貨色,然後都是一臉豔羨的看著江彬,最後又把幽怨的目光投向了謝宏。


我擦,這都是些什麼奇葩人物,審美觀怎麼就這麼怪呢?謝宏很是氣急敗壞,哥明明是打擊報復,怎麼就成了這結果了?一個個要麼感激涕零,要麼豔羨無比,真是沒天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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