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修真] 驚門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結)

 
ja3260 2012-7-25 13:39: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9 609210
died 發表於 2014-3-10 00:39
944、萬載光華此處飛,谷壑幽深待尋誰

    那些亮光看上去有點像螢火蟲,但螢火蟲的光芒不可能傳這麼遠,也不可能飛舞得那樣飄忽,又似一群發光的蝴蝶在深壑的陰影中穿梭翻飛,簡直讓人懷疑是UFO出現了。他們也帶了相機,卻沒有拍下來,目擊者皆認為這是一種神秘現象。

    此人還提到了一個細節,在白天搭帳篷的時候,有人發現指南針不好用了,電台的信號也受到了嚴重的干擾。隊伍中有一個懂地質的朋友,分析說這裡可能埋藏有金屬礦藏,而前方那條彎曲的深壑中也有可能就有露出地表的礦脈,所以導致了局部的磁場異常和電磁干擾現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陶宗恆立刻就想起了成天樂托付的事情,這情形不正與傳說中沉銀魄吻合嗎?這場聚會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夜裡陶宗恆就想聯繫成天樂,可是手機總也打不通,可能因為成天樂所在的地方沒有信號。今天他和沈四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又提到了這件事,正準備再聯繫成總試試,沒想到成天樂就主動將電話打了過來。

    眼下有兩件事,一是沈四寶和陶宗恆要追拿雲少閒,二是成天樂與小韶要尋找沉銀魄。那位寬廬尼姑何時到西雅圖還沒有確切的消息,據說至少要等到幾個月後,於是幾人決定先一起去科羅拉多大峽谷。

    陶宗恆和沈四寶也對沉銀魄非常感興趣,很想去見識一番,無論那裡是不是真有。也算是一番修行歷練。原本幾人可在西雅圖匯合,因為溫哥華就在西雅圖北面。這兩座城市隔著加美國境線接壤,往來非常方便。

    可是成天樂想了想,還是建議他們分頭趕往科羅拉多大峽谷,路上不要走在一處,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再碰頭,誰先到便留下暗記。

    成天樂自己雖然不怕什麼,但陶宗恆在溫哥華畢竟有家有業。前段時間他們動了艾森那夥人,那是一股盤根錯節的勢力。陶宗恆一個人是難以對付的,假如暴露了的話處境可能會很不利。去年他們在溫哥華所做的事,也沒有將陶宗恆和沈四寶暴露出來,艾森等人只知道是成天樂干的。

    前不久成天樂遭遇了艾森,以他的手段雖可以對付,但暗中還出現了一位未露面的神秘高手,這讓成天樂與小韶都很心驚。雖然那位高手好似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成天樂行事也不得不小心。此去科羅拉多大峽谷路途遙遠,他也不想讓人看見陶宗恆和沈四寶與他走在一起。

    成天樂與小韶二零二零年開春後的美國之行,簡直成了逛公園,黃石公園是第一站,然後去在公園般的城市西雅圖轉了一圈,接著直奔科羅拉多高原。而沿著科羅拉多大峽谷分佈的國家公園就有十幾個。

    這一路上小韶並沒有露面,融於成天樂的形神中神游天地間,而成天樂走在天地間也等於走在小韶的氣息中。而成天樂盡量隱去行跡,就沿著洛基山脈於崇山峻嶺中穿行,想追蹤他幾乎不可能。

    成天樂並沒有因艾森與那神秘高手的出現而改變做法。沿途若發現妖物,仍會給他們留下神念心印。路上所遇到的大多是山野中已開啟靈智的妖禽妖獸。只在偶爾路過一些村莊和小鎮時,碰到了少數已化為人形的妖物。他並不顯露出蹤跡讓他們發現,只是悄然留下指引。

    大約一周後,成天樂與小韶到達了科羅拉多高原,進入了大峽谷一帶。他們沿途不知越過了多少谷壑,成天樂從西北方向進入了某個國家公園,離此處最近的大城市是鹽湖城。

    科羅拉多大峽谷,是由奔流而過的科羅拉多河在漫長的歲月中侵蝕切割而成。科羅拉多河谷平均寬度數公里,蜿蜒總長近千里,從兩側崖頂到河面,垂直下切的平均深度有一兩千米。除了這一條縱貫的大峽谷,這片高原上還有很多分支谷壑,大大小小縱橫遍佈。

    這裡三千年前就有古人類活動的足跡,有崖居與穴居的古人類遺址,而更多的遺跡則屬於地質歷史年代。從高原頂部向下深切的峽谷絕壁,依次展現著從近代到遠古的地層,還有各種古生物化石夾雜其中,層次清晰、色調分明。這些古代地層本應埋藏在深處,卻因為峽谷的切割而露出了地表。

    這裡的植被分佈與氣候環境,也因為複雜的地勢變化而呈現出極大的變換景象,荒漠與叢林交錯,其中棲居著品類繁多的野生動物。如今的大峽谷一帶分佈著很多國家公園和旅遊度假區,開發了很多旅遊觀光線路,有些地域還適合人們步行遠足並在野外露營。

    科羅拉多大峽谷雖然每年都有數百萬的遊客參觀,但是這樣的風景區,遊客們只集中在開發出的觀光路線和區域裡,整片高原的絕大多數地方,要麼是蒼涼的荒漠要麼是原始叢林,人跡十分罕見。

    這裡是天地自然造化的奇觀,綿延的高原被切割成出一道道巨大的裂隙,深處的河流滾滾而過,而河谷兩側是色彩斑斕的層層斷壁。風景如此之壯闊,彷彿穿越與切割了無數時空,無形中莫名使人感覺自身是如此的渺小。

    成天樂連青藏高原都已經幾進幾出,在這裡最強烈的感受並不是心神中的震憾,而是天地靈息那豐富多彩的強烈變幻。近一段時間,他和小韶都在研習移轉空間神通,雖然想構建法力空間結界至少要有出神入化修為,但很多空間術法如今已可以施展。

    成天樂曾在雪山碧玉湖自悟此道,而小韶的天賦神通就擅長此道,他們所擁有的那幅畫卷恐怕是古往今來最玄妙的洞天神器。如今成天樂又得到了一枚風之魅舞,還可以參照空間神術相印證。這一路上收穫很多。

    走過的山河如一幅畫卷在元神中展開,成天樂能夠清晰的觀望地形地勢。他終於找到了陶宗恆所說的地點。這附近並沒有大型野生動物出沒,而科羅拉多河就在南方幾公里外。

    沿著科羅拉多河谷的北側,有一條蜿蜒的觀光公路經過,公路的北邊是起伏的山巒,粗糙的礫石大多呈現淺紅色,山巒上覆蓋著稀疏的植被。離開公路往北大約一公里多,有一片開闊的緩坡,原野就是天然的停車場。經常有人將車駛離公路停到這裡露營。

    從這片緩坡再往北,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丘,鐵黑色的岩石如犬牙交錯。而這座山丘的頂部,就是有人曾在月夜裡望見遠處有光華亂飛的地方,成天樂與小韶最終到達的就是此處。

    兩人觀察了一番地勢,發現夜裡想爬這座山,對普通人來說可是夠危險的。幸虧那天月光很明亮。那些人才能幸運的爬上來,但是夜間再想下去就難了,聽說那伙冒失鬼也是等天亮後才下了山。但話又說回來,也幸虧是那夥人大膽冒失,否則也不會碰巧發現沉銀魄的蹤跡。

    成天樂不禁又想起了幾年前行遊路過泰山深處,曾遇到一夥驢友遇險受困的往事。他就是在那裡認識了後來的弟子郝然。而如今郝然已玄牝妖丹大成。

    從山頂向南面望去,那片緩坡上停著好幾輛車,還有人在放著搖滾樂。如今正是郊遊的好時節,這個露營地幾乎每天都有人來。但是沒人能看見遠處山頂上的成天樂,既有亂石叢的阻隔。通常人也沒有這麼好的視力,更何況成天樂根本沒有顯露身形。

    站在山頂向偏東方向望去。高原上還有一條蜿蜒的谷壑,走向大約與遠方的科羅拉多河谷平行,就像在地表畫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跡,那並不是岩層本身的顏色,而是陽光下陰影。這條谷壑入口處很淺,就是一條小山溝,可是越往裡越深,彷彿切入了地下、割開了地層。

    這條谷壑曲折幽長,成天樂站在山頂只能看見其一小段而已,更遠的地方視線則被阻擋了。他在附近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陶宗恆和沈四寶留下的標記,成天樂與他們約定的見面時間是十天後,現在他早到了三天,正好可以先觀察一下情況。

    當天夜裡成天樂靜靜的端坐在山頂,遠望著那條幽深的谷壑,這天沒有月光,雲層籠罩下高原顯得神秘而陰暗,夜色中的谷壑彷彿是地獄深淵的入口,有著攝人心神的神秘力量。

    成天樂定心不動,沐浴在天地靈息中,他與小韶都在等待著沉銀魄的光華出現。

    整整一夜過去了,他們並沒有沒有看見谷壑中出現亂飛的光華。沉銀魄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但並不是每天都會現形,就算找到了正確的地點,也需要正確的時間和機緣,在特定條件下才能發現。成天樂倒也不著急,反正就在此處修煉便是。

    定坐中,又是一個白天過去了,傍晚時天空飄起了濛濛細雨,山下野營的人已經離開。第二天夜裡,成天樂還是沒有看見黑暗中飛舞的光華。於是天明之後,他與小韶走下山進入了那條谷壑。

    這條谷壑有二十多公里長,最深的地方接近千米。兩側的巖壁很有層次的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深處的斷崖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紋路,就像一條條蒼龍飛過。

    小韶分析道:「這裡有混生金屬礦脈分佈,在峽谷中露出地表的範圍很廣,就是那一道道黑色的岩層,的確很有可能誕生沉銀魄。但據我判斷,沉銀魄是整條礦脈的精華凝聚,不一定會出現在哪個固定的地點。而上次恰好出現在谷壑的那一端,被那些人看見了。」

    成天樂點頭道:「只在此壑中,谷深不知處啊!我們好像不應該只在那山頂上守望,最好到這條峽谷中來,但這麼長一條曲折的峽谷,我們兩個人在裡面看不清全貌。除非把萬變宗的人全叫來,每隔一段就派一個人守著。」

    小韶建議道:「我們先回去等陶道友和沈四寶吧,請他倆幫忙,夜間守在那座山頂上觀望。實在不行,我們就飛到天上去看。」

    成天樂一拍腦門道:「這麼長時間都在步行跋涉、重證修行之道,我差點忘了身懷飛天之能。……但這可不是飛天而過,而是整夜都在天空中定坐觀望,神氣法力消耗極大。」

    小韶笑道:「我家傻樂如今也是當世高人,就讓我看看你的法力有多麼渾厚綿長?至於我嘛,佔了靈體的便宜,這麼做不算太費力。若是融於你的形神中,我就更不用費力了,乾脆就助你行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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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到下週一,有事出差,我盡量保證每日不斷更,若只有一更或不能及時更新,也請大家見諒!
died 發表於 2014-3-10 00:43
945、寂寂晴空一輪月,百年彈指看花開

    第三天下午,陶宗恆和沈四寶到了,他們開著一輛越野車,後備箱裡帳篷以及各種露營野餐用具一應俱全,在那緩坡安營紮寨,看上去就是經常來野營的遊客。.他們在營地附近發現了成天樂留下的暗記,到了入夜時分悄然登上山頂與兩人見面。

    沈四寶帶著隨身法器松雲煙雨鎮尺,陶宗恆則帶著挎包似的百寶囊,裡面不僅裝著他的法器三枚如意通寶金錢,還把上次在洞藏中得到的鎧甲、闊劍、燭台都帶來了,更裝著幾瓶好酒。小韶不喝酒,只坐在一旁看著三人飲酒暢談,再度於此地重逢,大家當然都非常高興。

    陶宗恆與沈四寶贊同小韶的提議,當天夜裡兩人就在這山頂上守望著那谷壑的方向。而小韶消失不見,成天樂則飛到了高空的雲端上,隱去身形於虛空中定坐、俯瞰那條谷壑的全貌。那天上的雲,置身其中則是繚繞的霧氣。

    陶宗恆與沈四寶也察覺不到成天樂與小韶的存在,陶宗恆有些駭然道:「成總真不愧是一代妖宗,就是這麼整夜的定坐在雲端上一動不動嗎?」

    沈四寶:「我尚無大成修為,更別提飛天之能了。鳥兒從空中飛過我能想像,修士御器飛天也可以理解,但是像成總這樣不斷的施展飛天之能,卻就在空中坐著不動,對我來說還是太過神奇的事情。」

    陶宗恆:「你當年和成總在傳銷團伙裡認識的,那時他的修為還遠不如你吧,如今再見是不是很感慨啊?」

    沈四寶:「那時他不是不如我,而是還沒入門呢!如今八年過去了,成總竟已有如此成就。但是我沒什麼好灰心的,反而應該更受鼓舞,因為見證了成總的修行、看見了這條道路。我追求的是以術入道,有蘭德先生珠玉在前,我也能打開這扇門。」

    陶宗恆微微點了點頭,面露讚許之色,又問道:「四寶,在這個地方的感覺怎麼樣?」

    沈四寶:「我修煉的就是地氣靈樞術法,在這裡行功對元神的衝擊很大,從近代直至億萬年前的氣息就這樣層層展現,一入定境感覺簡直有點喘不過氣來。偏偏成總讓我觀望那道谷壑,對我修煉的心盤而言真是極大的考驗,似有無窮無盡的滄桑撲面而來。」

    陶宗恆玩笑道:「喘不過氣就用內息!四寶啊,我是過來人,此番正是你的磨礪,離境界圓滿已經不遠了,不久後應該就可以邁入化妄之門。但能否破妄大成,是誰也說不准的事情。而我雖有大成修為,但今日看見成總如此行功仍然感慨萬分。

    假如我有一件飛天神器,比如武陵鄉的鳳凰毛,憑之也可遨遊雲端,但不可能像成總這樣無跡可尋,而且成總就這麼整夜在天上呆著。這說明成總的修為根基之穩固、法力之深厚綿長遠超同輩啊。他的資質並不算絕佳,但用的功夫絕非一般修士能比。」

    這兩人在山頂上聊天,而成天樂在高空雲層中定坐。這與坐在靜室中涵養調息不同,法力無時無刻不在無聲無息中運轉,相當於始終在天上飛,但又隱去身形不動。一時半刻倒沒什麼,可是過了兩個時辰後就感覺到有神氣衰弱之兆,法力運轉滯澀。

    小韶在元神中說道:「傻樂,你累了嗎?」

    成天樂答道:「倒不是能說累,只是以前從未這樣做過。如此施法並不是在與誰相鬥,就是在保持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自然而然施展飛天之能,這麼長時間下來,感覺法力確實有些難以為繼。」

    小韶:「你是去年春天才脫胎換骨成功,神通俱足有了飛天之能,而短短一年之後便有如此成就,很多早已脫胎換骨的妖王恐怕都做不到吧?看來這番行遊,確實大有收穫啊!」

    小韶說的不錯,成天樂失去了玄牝珠,在沒有重新凝煉如初之前,他的修為境界不得繼續精進。但畫卷融於形神就相當於他的玄牝珠,神通法力並未失去,從修行之初重新印證,所獲不僅是道法上的感悟,法力也越來越渾厚了。

    到了後半夜,成天樂終於有些吃不消了,恰在這時突然感覺一陣輕鬆。一股綿綿若存的法力化入形骸百脈,讓他的神氣運轉又變得格外順暢,這股法力來自於形神中的小韶。

    成天樂居然能夠使用小韶的法力,這與他們獨特的修行有關,在別人看來是無法想像的。成天樂可以將小韶融入形神中,以自己的神氣去滋養與保護她,而小韶願意的話,同樣也可以將法力化入成天樂的形神。此刻兩人彷彿是一體的,不僅是因為雙修之法,更是成天樂獨步天下的手段。

    在小韶的幫助下,成天樂一直在空中定坐到天光放亮,這才緩緩的飄落於山頂,讓陶宗恆與沈四寶咂舌不已。而小韶也累了,並沒有現出身形,成天樂就在山頂調內息涵養神氣,同時也以自身神氣滋養著小韶的形神。

    閒話少述,一連數曰四人各自修煉,並觀望著那谷壑等待沉銀魄的出現。而成天樂行功是越來越順暢了,在空中與小韶共同施法定坐一整夜已經很從容。在小韶的建議下,他乾脆又服用了一枚陸吾神侖丹,這是成天樂迄今為止所服用的第八枚神丹。

    小韶與他形神一體,神丹的靈效相當於被兩人同時煉化吸收,又是一周過去了,成天樂於虛空中定坐整夜已經變得很輕鬆。這天半夜,他突然在神念中說道:「恐怕沒有人能想到,我們就這麼在雲層中坐著,看著地面的一條谷壑。一連看了這麼多天,我突然對神通境界有了一層感悟。」

    小韶:「哦,我的傻樂在此參悟道境嗎,說來聽聽?」

    成天樂:「這幾天陶道友讚我法力渾厚,這其中既有陸吾神侖丹之功,也有你的相助,更是我打下的根基與眾不同。但我想到了一件事,對於已擁有出神入化境界的高人而言,他們若在雲端上定坐,只要不飛不動,其實不消耗法力。」

    小韶:「這是你的猜測嗎?」

    成天樂:「不,這是我的怔悟,我已經感應到了那種狀態,只是自己還沒達到。脫胎換骨後便神通俱足有飛天之能,可是無論神通法力多麼強大,並不代表著境界上的更高。出神入化後定坐虛空並不消耗法力,這就是一種修為境界上的區別,我們將來要求證的就是這種修為。」

    小韶:「我的傻樂變得越來越聰明了,就算這一次採不到沉銀魄,也是大有收穫!」

    成天樂傻笑道:「當然有收穫了,再這麼修煉下去,等我們回家的時候,就可以再省一張機票了。」他的言下之意,既然能持續運轉法力定坐虛空,等將來也可以越過太平洋飛回蘇州。

    小韶笑道:「咱們不用這麼省吧?」

    眼看時間過去快半個月了,卻始終沒有發現沉銀魄的蹤跡。這天中午,四人又聚在山頂上討論,為何就找不到呢?小韶分析道:「我們剛來的時候,正逢下弦月,天空一直有雲層,其中有幾天還在下雨。而陶道友的那位鄰居看見谷壑中光華亂飛,卻不是這樣的天氣與天象。」  

    陶宗恆點頭道:「是的,據他說當時的月亮很圓,且萬里無雲,高原上也沒有風。」

    成天樂:「假如沉銀魄要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出現,那麼距月圓還有一周左右時間,但願到時候不要有風雲擾動。」

    沈四寶:「月圓之夜,又恰好是無風無雲,假如運氣不好總也碰不到怎麼辦?」

    陶宗恆笑道:「得天材地寶皆須機緣,何況是沉銀魄這種罕見之物?我曾聽說過有一位高人為等待一株奇花開放,曾在蠻荒中定坐數十年,而我們在這裡多等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沈四寶:「我倒不是沒有那耐姓的定心,擔假如在這裡耗上幾年時間,可有點太誇張了,家裡還有事呢!」

    成天樂:「二位來此只是想見識一番,沒必要就這麼耗下去。假如遲遲采不得沉銀魄,二位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和小韶繼續守在這裡。此番重凝玄牝珠,本就打算要用上幾年功夫。」

    沈四寶歎道:「修行果然不易啊!」

    成天樂又說道:「我們這幾曰在高空中定坐,遠遠望見谷壑的另一端有個莊園,有不少人住在哪裡,他們曰出時聚在一起似乎在舉行什麼儀式。那不像一個普通的村莊或者鎮子,真搞不明白那些鬼子在幹什麼?」

    陶宗恆皺眉道:「成總這一提,我突然想起來了,來之前我查過這裡的谷歌地圖,還搜索過很多相關資料。成總所提到的那個莊園,應該是一位印度來的靈修大師的私人領地,住在那裡人都是那位大師的追隨者。」

    沈四寶:「還有這種事?」

    陶宗恆:「既然你到了海外,像這種事多著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寬廬尼姑和雲少閒那夥人干的買賣,你已經清楚了。而成總看見的那個莊園,曾經上過新聞報道,那位靈修大師前兩年還被人指控過呢,但他的買賣倒是越做越興旺了。」

    成天樂與小韶定坐在高空,能俯瞰整條谷壑於夜間的全貌。在谷壑的另一端,大約幾公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似村莊又似小鎮的建築群,周圍綠樹掩映,外圍分佈著幾片花園和農田。

    由於成天樂和小韶都是在夜間觀望,所以不清楚那些人白天都在幹什麼,但是每天曰出前,那些人都會穿著白色睡衣般的長袍狀服飾,走出房舍聚集在莊園中央的廣場上,好像在舉行什麼祈禱或者參拜的儀式。小韶和成天樂這幾天都是日出時分才落下雲端的,所以看見了。

    莊園中生活著四百多人,所以它不可能是一個農莊。因為周圍雖然有花園和農田,但面積不算很大,根本不夠這麼多人耕作,有幾十位園丁和農夫也就足夠了。這個莊園建在人跡罕至的偏僻高原中,恰好位於國家公園的邊界之外。在美國這種地方,它可能是一片私人領地。

    有一條簡易公路能到達這個莊園,在密林和山地間蜿蜒而去,通往鹽湖城方向。莊園中的居民所需的大部分生活物資,應該都是通過這條路運送的。成天樂很好奇,為何有這麼多人聚集在這樣不引人注目的偏僻之地?他們看上去又像是有目的、有組織的。

    這究竟是怎樣一群人,難道是類似崑崙修行界中的一派宗門?那麼人數也未免太多了!不料陶宗恆卻提到了幾年前偶爾看到的一條新聞,讓成天樂等人大吃一驚。
died 發表於 2014-3-10 00:45
946、有來處因能證我,由所遇成以為人

    幾年前,有一位社會學家經過好幾年的調查,終於公開揭露了一位名叫巴普納達的靈修大師涉嫌性侵幼女、威脅與綁架、謀奪財產並謀殺等種種罪行。那位自稱是印度教的靈修大師,是美國籍的印度裔移民後代,他出生在美國,曾在印度活動過很長時間,然後帶著一批追隨者又來到美國,建立了一個靈修組織。

    巴普納達遭受這些指控後,也曾接受過調查,但最終卻不了了之。一方面是因為這個靈修組織的精神控制十分嚴密,控方找不到足夠的證人上法庭;另一方面也與美國的司法制度有關,巴普納達可以花重金聘請龐大的律師團,以嫻熟的司法技巧將訴訟程序無限期的拖延,並將控方的訴訟成本推高到難以接受的程度,最終只能選擇庭外和解。

    當年這個「案子」發生在鹽湖城,而這位巴普納達大師據報道就在特羅拉多高原上購買了一片土地、建造了一座私人莊園。信徒們加入這個靈修組織,不僅要放棄原先的身份和財產,而且要將一切虔誠的奉獻給神,以「得到靈魂的安慰、尋求生命真正的歸宿」。加入這個組織的不僅有印度教信徒,後來還包括很多美國本土白人。

    這些人目的,剛開始可能只是出自對東方神秘學的嚮往與好奇,渴望在現代文明社會中尋求內心的寄托,但後來卻身陷其中。來到這裡之前,陶宗恆曾調查過附近的各種情況,巴普納達建立的莊園離此處不算太遠。

    所謂不遠其實還有好一段距離。尤其是在這種高原上,幾十公里就相當於另一個世界了。但成天樂與小韶在高空上卻遠遠的看見了那座莊園。

    沈四寶皺眉道:「這麼誇張!後來就沒人管了?他們一直在活動,還一直有人加入?」

    陶宗恆搖頭歎息道:「四寶。你常年生活在中國,但這裡的情況不一樣。你早已習以為常的很多想法和觀念,這些人是不知道的。你也見過雲少閒那夥人幹的事情,他們還要披上一件弘揚佛法的外衣,否則不會被人們認可與接受。大家對怪力亂神的態度如此,歷史上也有過太多的教訓。

    可是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儘管已經是現代文明社會,卻缺乏你所熟悉的一切。有人就是直接以神的面目出現,他們談的就是怪力亂神。在你看來,這或許與原始時代的巫蠱沒什麼區別。但很多人並不是你我,他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反而更好奇的去追隨。」

    沈四寶點了點頭道:「陶哥你這麼一說,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涉及到一個「我是誰」的問題,比如生活在當代社會的人,與幾千年前的蠻荒土著有什麼區別?我們看待事物的智慧從何而來?

    可能生活在今天的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一些事。哪怕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隨意使用的某個成語,都可能包含著很多前人智慧沉澱與思考總結的精華。而我們如今可以不經歷當初的過程,很直接的去運用,並以之判斷和分析所遇到的事物。

    但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大家所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就像成總身為一代妖宗。他為何要給那些妖物留下指引?這就是從混沌走向清明、告別蒙昧學會思考的過程,其實人們一直在學習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同時也意味著生活在怎樣一個世界中。」

    以修為論。沈四寶是四人中最低的,但另一方面。他也是讀書最多的,世俗中的有些事情。他可能看得更深刻。

    得知了這樣一件事,當天夜裡,成天樂對遠處的那個莊園就更感興趣了,俯瞰幽沈的谷壑時,總是時不時的望著那莊園的方向。距離太遠了,即便以他的靈覺和敏銳的五感,也難以發現什麼動靜。

    日出之前,天光還沒有完全放亮,莊園中的人們就紛紛走出了房舍,聚集在廣場上,彷彿又在舉行每天固定的儀式。小韶悄然問道:「傻樂,你要去看看嗎?」。

    成天樂呵呵一笑:「我正這麼想呢。」

    他悄然降下雲端,向著東方越飛越低,緩緩接近了那座莊園。小韶提醒道:「不要靠得太近,也不到在他們的正上方。我感應到一種不好形容的氣息,既源自他們又不像是他們所發出,總之很詭異,那裡說不定有什麼強大的存在。」

    成天樂在數百米的高空、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停住了身形,假如是一隻鷹,眼睛已能夠看清楚那邊的很多東西。而成天樂如今知覺之敏銳,已經遠遠超過世上很多強大的妖物,他不僅能看見那些人,還能夠感應到他們的生機律動特徵。

    莊園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坐著一位留著絡腮鬍子的人,他身邊還簇擁著幾位妙齡女子,呈半躺的姿勢,就像某種古老的宗教雕塑的造型。而台下數百號人面朝著他匍匐下拜,既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唱著讚美詩,太陽就在這時從東邊緩緩升起。

    這些人一律都穿著白袍,成天樂又發現,在那睡袍狀的外衣下面,他們什麼別的都沒穿,身上只有這麼一件衣服。而且這些人的生機律動特徵也很特別,處於一種非常旺盛的狀態,彷彿生命中所有的潛能都被釋放了。

    這裡的主人、那位靈修大師真是了不得啊!上哪裡找來這麼多生機元氣如此旺盛充沛的男男女女?再仔細一感應,成天樂立刻又發現了不對勁,與其說是旺盛充沛,不如說那些人都處在一種古怪的亢奮狀態中,他們的生機勃發或者說在燃燒,在透支著生命的力量,所以才會給成天樂剛才那種錯覺。

    人不會無緣無故的透支生機元氣、呈現出這樣一種狀態。成天樂多少聽說過鬼修之法,知道受人間香火、借助無數人虔誠的心願力,也是一種修煉形神的方式,但和眼前所見的場面是有所區別的。

    那些人彷彿是在無形中通過某種方式,被什麼存在緩慢而不斷的吸取著生機元氣,表面上卻顯得生機旺盛、精力充沛,讓成天樂這種高手都看不出端倪來。他是越琢磨越好奇,悄然落地,隱去身形向著莊園的方向走了過去,想仔細研究這個地方。

    小韶說道:「我也沒太看明白他們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呈現出這樣一種狀態?他們聚在一起時不好接近,待會兒等儀式結束了,或許會有人走到莊園外的花園與農田中,我們暗中可以好好觀察。」

    成天樂就是這麼想的,他打算穿過密林來到一片農田旁,等待莊園中有人走出來,可以在很近的位置展開神識搜探其形骸百脈。可是他剛剛走進那片環繞莊園的密林,幾米外的樹根下就現了一條蛇,如上緊了發條突然彈出,張開利齒狠狠的咬向他的腳踝。

    蛇的動作極快,甚至連高速攝像機都不太容易拍清楚它發起攻擊的那一瞬間,但它不可能咬中成天樂。成天樂早就發現這條冷血動物的存在了,儘管它在樹根下蟄伏的是那麼完美。成天樂輕輕一彈指,那竄出來的蛇無聲無息的就在空中被定住了身形,然後血肉筋骨寸寸碎裂,無聲無息的落地。

    小韶微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為何要殺了它?」

    他們這段時間在崇山峻嶺中行遊,也遇到過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大多數時候兩人根本不會驚動它們。有時候露出身形路過它們的領地,偶爾也會遭受攻擊,但是成天樂只是輕飄飄的化解,從不殺傷原本就生活在山野中的動物。但剛才他出手卻這麼乾脆,無聲無息就斬了那條蛇,盡量不發出動靜也就罷了,卻甚至都不留下痕跡。

    成天樂的面色深沉:「小韶,你的靈覺雖敏銳,卻不像我這樣善辨妖類。」

    小韶更納悶了:「它也不是蛇妖啊?就算是蛇妖,這也不是你的習慣啊?」

    成天樂:「它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野生動物,你也應該感覺到了那一瞬間它的殺意。它剛才並不是受到驚擾後的本能反應,而就是主動偵測並發起的獵殺,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這既不是被馴化的蛇,也不是完全野生的蛇,生機律動中就帶著某種氣息,無論是誰走過這裡,只要是活的、並非它的同類,它都會主動殺了對方。」

    那條呈深褐色、紋路斑斕的毒蛇約有一米多長,發起攻擊的速度比一般的蛇類快很多,幾乎沒有什麼動物能躲開,就連飛鳥在半空掠過的時候,都會被它騰空竄起一口咬中,更別提走過這裡的人了。這種蛇類是不可能被完全馴化的,而且也不是本地的野生動物,它的棲息地遠在澳大利亞。

    成天樂曾在一家大型動物園的爬行館中見過這種蛇,也看過它的介紹,卻沒想到它竟會出現在美國科羅拉多高原的密林裡,顯然是被人放養在此處的。
died 發表於 2014-3-10 00:48
947、磨牙吮血藏利齒,最毒蛇心供驅馳

    成天樂與各種妖物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已非常熟悉和瞭解各種野生動物的習性。成天樂當然不可能是這種蛇的獵物,事實恰恰相反,在蛇的眼裡,他是一種需要躲避龐然大物。假如在野外遇見,除非是獵食、發情、警戒、守護巢穴等情況下受到了驚擾,或者感受到了直接的威脅,否則蛇不會無謂的發起攻擊。

    成天樂走過來的時候,離那樹根的距離還有好幾米,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他一隻小老鼠還好說,可是他並非蛇的獵物、也沒有驚擾那條蛇,那麼蛇的攻擊就不正常了。更重要的是,成天樂收斂氣息隱去了身形。

    他這種手段是對付人的,讓遠處的人看不見他,若不以神識直接擾動也發現不了他的存在,但並沒有想到去對付近處憑紅外熱感應發起攻擊的毒蛇。但在這種情況下,毒蛇想發現他也非常困難,成天樂早就知道有條蛇在那裡,原本沒有在意,不料那條蛇不僅發現了他,而且要殺他。

    這就意味著兩件事。這蛇的感應比正常情況下要敏銳的多,在近處居然能發現成天樂的存在。而另一方面,這條蛇剛才所做的動作不是捕食也不是受到了驚擾,而就是毫無道理的獵殺。毒蛇不可能天生就會這麼做,顯然是出自某種人為的原因。

    成天樂不禁又想到了莊園中的那些人,根本沒有開啟靈智的毒蛇可分辨不出誰是誰。看來那莊園中的人們只能從通往公路的大門出入,若有誰想自行穿過環繞莊園的叢林。就會被毒蛇咬死!而任何企圖暗中潛入的外來人,同樣也會被毒蛇咬中。無法窺探莊園裡的一切,這個推論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兩人停下腳步,小韶展開神識仔細感應,然後說道:「傻樂,這片樹林裡還有這樣的蛇,分佈在不同的地方,有的甚至還在樹上,它們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好像各有各的警戒範圍。以此推測,環繞莊園的樹林,應該都是這種情況。不走大門的話,誰也無法出入。」

    成天樂問道:「據你所知,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同時操控這麼多並沒有開啟靈智的毒蛇?」

    小韶想了想道:「我前一陣子也在研究信息神術,得到了不少啟發,其實就算沒有信息神術。辦法也是有的。以類似神念心印的手段,影響它們最本能的意志。」

    成天樂:「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那樣做的話,蛇也是不受控制的,不會老老實實的只呆在這裡,更有可能從樹林中離去或者進入莊園。隨意攻擊所有遇到的活物。」

    小韶:「除非是兩種情況。要麼是像我這樣的靈修,可以分化神念在每一條蛇的識海中留下印記;若非如此,那恐怕就得有出神入化之能了。」

    成天樂:「莊園中竟會有這樣的高手!我剛才殺了那條蛇,會不會引起他的警覺呢?」

    小韶:「若真是這樣的高手,肯定能感應到什麼。但未必會立刻引起警覺。這種毒蛇畢竟沒有靈智,更別提以神念傳訊了。最誇張的估計,他也只能感應到有一條毒蛇死了,這並不是很異常的情況。野生動物總有生老病死,就算它咬中了人或者其他的野獸,自身也有可能被殺死。」

    小韶料得不錯,莊園中一間幽暗的密室裡,有一個朦朧的身影睜開了眼睛。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莊園外裡密林中有一條毒蛇突然消失了。但這種情況並非第一次出現,偶爾有野獸接近這片莊園,被蛇咬死的同時也可能會殺死蛇。有人從莊園中逃出去被蛇咬中的話,在毒發身亡之前也有可能打死那條蛇。

    這間密室就在莊園中央廣場高台的正下方,而廣場上正在舉行著儀式。巴普納達大師坐在高台上,接受信徒們的讚頌與朝拜。無數人的生機勃發,就算此刻有當世絕頂高手從天空望下來,也發現不了密室中的存在,地面上那麼多人們的生機擾動就是最好的掩飾。

    在黑暗的密室裡,正有一絲絲七彩光芒落下,匯聚到那道身影中。普通人的肉眼看不見,但神識卻可以感應到,那是數百人的生機元氣,他們的生命活力正不停的被這身影吸取,滋養著他的形神。儀式正在進行中,那條身影又閉上了眼睛。

    ……

    得知有可能被一位高手察覺,成天樂沒有再貿然深入樹林,雖然那些毒蛇對他構成不了威脅,但那可能存在於暗中的高手卻令他忌憚,在沒有搞清楚此地的虛實之前,他也不想驚動對方。就在這時,成天樂又眉頭一皺道:「我好像感覺被什麼人在窺探,並不是來自這座莊園內,也與這些毒蛇無關。」

    這並不是靈覺感應,而就是一種近乎於野獸的本能直覺,身為一代妖宗,成天樂這種本能的直覺不僅遠遠超過世上的尋常野獸,也超過了絕大多妖修。小韶納悶道:「難道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在暗中窺探這座莊園嗎?」

    成天樂:「我也說不清,還是暫時離開這裡吧,最好不要被人發現行蹤。」

    成天樂的直覺沒錯,確實另有人在暗中看見他了,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發現他的人居然就是艾森!在莊園的另一個方向,遠處生長著稀疏灌木的高崖間,那氣息雜亂十分隱秘的斷層地帶中,艾森手持法杖靜靜的站在一條巖縫裡,身邊仍跟隨著那兩名老者。但他那兩名保鏢今天卻不在,上次已經被小韶給廢掉了。

    艾森得自祖先的那支法杖被成天樂順走了,他今天又換了一根,仍然是異常珍貴的器物。兩名老者施法隱去了他們的氣息和行跡,三人彷彿是站在另一個空間裡,艾森的法杖尖端浮現出一團朦朧的光影,光影的中央正是成天樂的身形。

    成天樂無意間已經被艾森所施展的傀眼術給鎖定了。艾森也在遠處小心翼翼的觀望那座莊園的動靜,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落下雲端並走向樹林的成天樂。可是成天樂在樹林邊緣出手殺了一條蛇,儘管是無聲無息,但畢竟動用了神通法力,還是被艾森察知了。

    艾森驚訝道:「這個成天樂,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難道他這次出現在美國,竟然和克里特大人有關係?」

    一名老者道:「恐怕是他想管閒事,自己追查到這裡來的,是衝著那位巴普納達大師。別忘了,巴普納達在幾年前可是上過新聞的,只是除了我們,沒人清楚巴普納達其實已被克里特大人控制。」

    另一名老者也說道:「成天樂去年路過加拿大的時候,連沃爾夫那個垃圾團伙的閒事都管,顯然對那些變異生物的事情很感興趣。而這幾年,我們將不少不聽話的變異生物引到這裡來,他們成了克里特大人的祭品。如果成天樂恰好查出了有關的事情,又查到了幾年前的新聞,未嘗不會找到巴普納達這裡。」

    艾森恨恨道:「那他可真是在自己找死了!我們還在琢磨怎麼想辦法把他引到這裡來呢,沒想到他已經自投羅網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立刻通知阿芙忒娜,就說我們已經查到了那黑暗生物的藏身地,約好時間讓她也來到這裡。」

    一名老者道:「此事需要好好的謀劃,不能讓阿芙忒娜懷疑到我們頭上,也不能讓她有機會提醒或救走成天樂。」

    艾森:「本來我還有些犯難呢,如今成天樂自己給我們解決了這個難題,可不是我們把他引來的,而是他自己找來的!如今需要掌握的就是阿芙忒娜出現的時機,一定要在克里特大人殺了成天樂之後,然後再讓阿芙忒娜去送死。」

    另一名老者不無擔憂的說道:「可是克里特大人一定能斬殺阿芙忒娜嗎?據我所知,阿芙忒娜神使也是如今教廷中有數的高手,其手段絕不可小覷!」

    艾森冷笑道:「我當然比你們更清楚這一點!但無論阿芙忒娜有多強大,也別忘了在百年前克里特大人就已經是一位神使,怎可能不是她的對手?教廷既然派阿芙忒娜來追殺黑暗生物,必然也會給她準備一些強大的手段,所以最有可能的結果,克里特大人將消滅阿芙忒娜,而阿芙忒娜也會重創克里特。」

    兩名老者皆點頭道:「這對我們是最有利的結果,若是阿芙忒娜大人隕落在此,教廷一定會派另一位神使來調查。身受重創的克里特短期之內絕難恢復,我們可以將功勞送給另一位神使,或者有機會的話,我們乾脆自己先動手。」

    艾森又點頭道:「就算預料中最壞的結果出現了,阿芙忒娜真的斬殺了克里特,她自身也必然會受到重創、被黑暗力量所侵襲。到時候我們可以送她一程,然後向教廷匯報她與黑暗生物同歸於盡,並表彰她的英勇事跡。反正在戰鬥發生的時候,我們一定不能讓那位阿芙忒娜大人有臨陣脫逃的機會!」

    在艾森的計劃裡,想把阿芙忒娜引到這裡與那黑暗生物決鬥,也想到了各種可能的結果。但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在他看來,成天樂都絕無生還的可能。而成天樂自己還不清楚,他無意中已經闖入了被教廷追緝百年的那位黑暗生物的領地。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09:06

948、矯飾陰險由來久,擇機一朝露猙容

艾森與巴普納達早就打過交道,而且是以世俗中很常見的方式。艾森通過比爾這種人,控制與驅使世間的變異生物為己所用,比如狼妖沃爾夫的垃圾團夥。“變異生物”就是他們對妖修的稱呼。

想當初巴普納達出現時,艾森就注意到了此人,也曾經懷疑他是一位變異生物,專門派手下暗中接觸過,卻發現此人不過是個騙財騙色的印度神棍而已。像這樣的人,艾森原本是不感興趣的,可是後來他又發現了巴普納達不同尋常的地方,此人通過地下黑市收購一些很特殊的物品,而平常人是根本用不到那些東西的,比如神石。

於是艾森又開始試探巴普納達。這裏的變異生物也未必都會甘願受艾森的控制與驅使,其中也有桀驁不馴者始終無法收服。這樣的變異生物若是被艾森的人發現了,要麼鋌而走險放手一搏,要麼遠遠的逃走以脫離艾森的控制。

對付這種變異生物,艾森用了另外的手段。他派手下的妖物假意去幫助與接近他們,然後“好心的”向他們透露一個消息:來自印度靈修大師巴普納達可以指引變異生物的,他所建立的修行組織就是變異生物的樂園。

與成天樂當初在人世間遇到的情況差不多,那些藏身於紅塵中的妖物,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揭穿身份,而最渴望的就是得到上的指引。有不少變異生物便找到了巴普納達,請求他的指點,而巴普納達都欣然接受。

這讓艾森很驚訝,巴普納達是怎麼應對那些強大的變異生物的?除非巴普納達能夠展現強大的不可思議的神通手段,而其幕後必定另有一位存在。那些變異生物加入巴普納達的修行組織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巴普納達幕後的人物,其實就是那位被教廷追緝百年的黑暗生物。她的姓氏是克裏特,教廷中曾經的克裏特神使大人。她控制著巴普納達不斷聚集信徒,按照某種特定的儀式,借此吸取他們的生機元氣,以追求她所謂的永生。

那些強大的變異生物,原身強悍壽元長久,生命力遠比普通人要旺盛得多,對於克裏特來說,當然是“大補”的祭品。可憐那些妖修,有幸開啟靈智超脫族類,得天地間的造化機緣,卻在懵懂中不知不覺就著了艾森和巴普納達的道。

當那些變異生物察覺不妙,意識到自己落入了某個陷阱,生機元氣在不斷流逝的時候,當然會奮起反抗,接著便會被克裏特出手,將之消滅並直接吞噬其生命力。

人都有自我意識,想吸取其生機元氣不是那麼容易的。若是強行吞噬的話,其效果會大打折扣,甚至還有可能遭受各種怨念氣息的反噬,需頗費一番手腳去煉化、以致收效甚微。而越是強大的生物,其生機元氣當然也越旺盛,但自我意識也會更強大,直接吞噬其生機元氣就越難。

假如是一位身心神氣相合的大成修士,意志堅定且不露出破綻的話,克裏特就算能殺得了對方,也未必能強行吞噬對方的生元。而在不知不覺中,讓人們完全自覺自願的通過某種儀式奉獻出生命的力量,於一個相對緩慢的過程中漸漸的吸取,是最輕松也是效果最好的方式。

所以克裏特才需要借助巴普納達那種人,不斷吸引信眾,在一種近乎集體無意識的情況下,心甘情願成為她的祭品。而這麼做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不暴露自己的存在,沒人能追查到她的頭上。克裏特畢竟是被教廷追緝的黑暗生物,雖然近幾十年來教廷似乎已經將她遺忘了,但原因無非是因為她再也沒有出現過,所以她也不想暴露蹤跡再引起注意。

巴普納達從印度回到美國,帶領一批追隨者剛剛建立其這個靈修組織的時候,就被克裏特控制了。巴普納達起初很害怕,但他在克裏特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再後來便漸漸地習慣了,甚至感到欣喜若狂,對這一切甘之如飴。

因為克裏特給了巴普納達這種神棍最想要的東西——神跡!

當巴普納達按照克裏特的吩咐,以特殊的儀式在特定的地點,便能展示他宣稱的各種神跡。克裏特告訴他,這便是她賜予他的力量。從此之後,巴普納達不必再用耍蛇之類的印度魔術來裝神弄鬼,不斷有信眾聚集在他的周圍,讓他享受著夢幻般的生活。

有很多不可思議的甚至是很殘忍的事情,都被巴普納達宣稱為神跡。比如巴普納達在莊園中告訴信眾,外面樹林裏有致命的毒蛇,但是莊園中的人們受到了濕婆神的保佑,就算沒有圍墻,毒蛇也不會進入人們活動的範圍。這是濕婆神在守護此地,也在阻擋外界的罪惡。但假如有誰背棄了濕婆神,就會受到懲罰。

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有人不走正門想偷偷溜走的話,就會遇毒蛇襲擊而喪生,曾經就出過這種事情。有人因此曾對巴普納達提出涉嫌謀殺的指控,可是律師在法庭上質問控方,能否證明那些野生毒蛇接受了巴普納達的命令?

這是控方無法舉證的,而被傳到法庭的證人甚至告訴法官這是神跡。若能證明那些毒蛇都聽巴普納達的命令,平時就蟄伏在樹林間、不傷害莊園中的信眾,卻會攻擊背棄濕婆神的人,那麼就可以給巴普納達定罪,但也等於法庭承認了有這種神跡的存在。

所以此案最終並未宣判,最終不了了之,也未見諸任何公開的報道。但一直在暗中留意觀察的艾森卻發現了巴普納達的底細,聯想到某種可怕的結果,然後越來越確定了這種可能姓。

艾森雖不知道克裏特的存在,但經過長時間的暗中觀察,他卻知道那些變異生物都失蹤了,而且曾經在莊園裏呆過的人,都有某種共同的、不易察覺的變化。結論是有一位黑暗生物在縱巴普納達,手段如此高明且不露形跡,恐怕只能是百年前教廷所追緝的那位,聽說此人一直就在北美。

但艾森並沒有驚動任何人,表面上裝作完全不知情,誰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他與巴普納達還以“正常”的方式打過交道。巴普納達是一位靈修大師,也會出現在一些名流富豪所組織的私人聚會上,充當陪座清客一類的角色,這就是這類人常參加的社會活動。

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艾森曾與巴普納達同席交談,通過他名下的慈善基金捐了一大筆錢給巴普納達的修行組織。巴普納達大師則深表感謝,聲稱艾森從此便會受到濕婆神的保佑。艾森在世俗中的公開身份不僅是一位金融家也是一位慈善家,他擁有自己的慈善基金會,每年都會捐出大量善款,而很多善款都是這種去向。

艾森埋伏了這麼久的一步暗棋,如今終於發揮了作用,事情的發展雖與他最初的計劃有點不同,但也一樣能實現其野心和願望。艾森清楚自己無法控克裏特這種人,但也知道只要克裏特暴露了,就絕不會是整個教廷的對手,這件事也是可以被自己用來實現目的。

發現成天樂出現在莊園附近,艾森隨即通過一位元從事特殊物品交易的黑市商人,向巴普納達暗中轉達了一條消息:有一位叫成天樂的東方修士,已經來到了特羅拉多高原,正在窺探他的莊園並企圖對他不利。此人極端危險且非常難以對付,他來到北美後已收服和消滅了很多變異生物。

傳達消息的人並不知道此事的幕後指使者是艾森,更不清楚克裏特的事情,這條消息裏也沒有提到克裏特的名字。但只要巴普納達收到了消息,也就等於克裏特知道了。成天樂在那莊園附件活動,就跟送死一般。而艾森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決定在什麼時候通知阿芙忒娜。

當天夜裏,成天樂與小韶仍定座高空俯瞰著那幽深的峽穀,雲層並沒有散去,距滿月還有好幾天,他們並沒有發現沉銀魄的蹤跡。成天樂仍時不時望向遠方的莊園,夜色中的莊園格外寂靜,與往常都不太一樣,甚至連一盞燈光都沒有。

到了曰出時分,卻始終沒有看見那裏的居民走出房屋舉行每曰的例行儀式,靜悄悄的莊園顯得是那麼詭異,仿佛所有人在一夜之間都走空了。小韶說道:“傻樂,我要是勸你別過去,你恐怕也不會聽。”

成天樂傻笑著答道:“小韶,還是你最瞭解我,事情有點不對勁,我不可能不過去搞清楚。但我們不要把陶道友和四寶卷進來,也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這次遇到的對手可能會很麻煩。”

小韶:“我們也要小心。”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09:12

949、魍魎伎似曾相識,魑魅影陰魂不散

成天樂很小心,隱去身形從高空繞了個大圈子,他原本的位置在莊園西側,落地時卻出現在莊園東側,從與昨天相反的另一個方向悄悄接近。他不僅隱去了身形、收斂了神氣,就連體溫都絲毫不外散,只有在極近處,才能感應到他走過時引起的微弱氣流波動。

他在樹林外就停下了腳步,並非是忌憚那些毒蛇,這裏很詭異,如果真有那樣一位高手存在,樹林中也可能暗布了偵測法陣。他靜靜的端坐下來,展開元神在一種空靈的入定狀態中,觀察以自身為中心、周圍一帶的所有動靜,元神籠罩的範圍也包括面前這座莊園。

成天樂果然“看”見了很多東西。樹林中蟄伏著不少毒蛇,分佈的很有規律,無論從哪個方向走最短的距離直線穿過密林,都會遭遇至少三條毒蛇的襲擊。而莊園中的那些人並沒有離去,他們還在各個房舍中沉睡,處於一種很奇異的休眠狀態中,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渾然不覺,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

就在這時,定境中的成天樂突然跳了起來,轉身向後沖去。他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就到了一公里之外,卻突然又定住了身形。

科羅拉多高原的地形十分復雜,各種斷層與裂谷縱橫交錯分佈。在成天樂的前方,是一條拔地而起、布滿裂隙的山脈,就像一道天然的絕壁屏障。左右兩側數百米之外,還有兩條裂谷,就像是在山脈上切出的缺口。

太陽已經從迎面的方向升起,而絕壁這一側是陽光照不到的陰影地帶。在陽光與陰影的分界線上,站著一名身穿白袍、打著赤腳的男子。

此人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留著及胸的胡須,戴著包頭布,手中拿著一支法杖。這根法杖很長,就像登山的手杖。似是用一整支天然生長的樹根截成,頂端的木結處包裹著一枚大地之瞳。這枚珍貴的特種神石僅僅露出了一角,若不是成天樂對它十分熟悉,還不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成天樂就站在此人對面十米開外,他認出了對方。這位白袍男子就是巴普納達、莊園中每天日出時的儀式上坐在高臺中央的那個傢伙。而巴普納達率先開口道:“陌生的朋友。你叫成天樂嗎,請問為何要偷窺濕婆神的聖土?”

成天樂微微一怔:“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看上去很鎮定,但心中著實吃驚不小。他來到科多拉多高原、發現了這個莊園。完全是偶然,連他自己事先都不清楚會遇到這些事。他這兩天都是在暗中觀望窺探,就算莊園中的人發現了他的行跡,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誰啊?除非能未卜先知!

難道果然還有人在暗中窺探,發現了他的行跡並通知了巴普納達?那麼此人一定是認識他的,而且還有仇——只能有這樣一種解釋!

而巴普納達傲然道:“你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偉大的濕婆神無所不知!你不懷好意的來到這裏,企圖褻瀆這一片聖土,就要付出代價。但濕婆神是仁慈的,它允許你拋棄罪惡。將虔誠的靈魂獻給神、用純凈的心靈贊頌神,那麼無論你曾做過什麼,都將會得到神的寬恕。否則的話,你將被打入罪惡的陰影中永世沉淪!”

成天樂呵斥道:“放你娘的屁!假如我真是你這種傢伙,輕飄飄說一句寬恕就能寬恕了嗎?那麼那些受害人又該怎麼辦,就白白的受你荼毒嗎?我是偶然來到此地。恰好聽說了你的事情,又發現那座莊園中正在發生著可怕的事。我還沒有進入莊園呢,你就主動現身攔路威脅。那麼來的正好,請老實交代你在做什麼,而這裏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天樂說話時並沒有盯著巴普納達。視線穿過了他的身形望著那條山脈的陰影。不知為何,成天樂總似有一種錯覺,巴普納達背後的陰影仿佛在詭異的蠕動。巴普納達本人在成天樂眼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神通法力,以神識掃過就能看透,雖然表面上保養的還算不錯但有些氣血虛浮,連個很健康的人都算不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給了成天樂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仿佛他是一條極毒的蛇。這種危險感應不僅來自那山脈的陰影,也來自籠罩著巴普納達的一道身影的氣息。這並不是說真有一個身影站在巴普納達後面,而純粹是神念中的感應。

成天樂不禁想起了一位名叫孔天晶的故人。好幾年以前,蘇州有處新開發小區的一棟別墅裏“鬧鬼”,開發商通過種種途徑請了三位“大師”來“驅邪”。其中就有成天樂與梅蘭德,他們最早就是那麼結識的,而另一個人便是孔天晶。

後來梅蘭德查出,所謂的鬧鬼就是孔天晶在搞鬼。孔天晶被陰物附體,並利用那陰物製造“兇宅”,然後再低價買下“兇宅”,做這種另類的房地產投資,他還曾借陰物行謀財害命之事。孔天晶與那陰物都已被梅蘭德斬除,而如今成天樂在大洋彼岸見到巴普納達,竟有似曾相識之感。

巴普納達的情況當然與孔天晶還有很大的區別,他不是簡單的被什麼陰物附體、並相互依存利用,而是有一位強大的存在分化出一道靈引留在其元神中。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是一個時刻受到操控,但還保留著清醒的自我意識的傀儡。

但那片蠕動的陰影又是怎麼回事?令人感到頭皮發麻、寒毛倒豎!成天樂一念之間想到了這麼多,而巴普納達已舉起法杖道:“你果然是冥頑不靈!那就接受濕婆神的懲罰吧……”

小韶在神念中喝道:“傻樂,快動手!”

成天樂與小韶心意相通,已然朝著巴普納達直沖過去。既然敵情不明,而巴普納達這個人的自我意識又是清醒的,那就用最快的速度將之擒下,遠遠的帶走再好好的審問。

可是成天樂剛剛撲出去一半的距離,身形就陡然硬生生的頓住,並隨即向後飛縱,又站在了原處揮手祭出拂塵,萬道青絲帶著霹靂電光向前灑落。就在巴普納達舉起法杖的同時,他身後那片山脈的“陰影”突然動了,帶著無形的陰風怒號,如一股洪流沖入陽光下將巴普納達的身形吞沒、向成天樂席捲而來。

這些是什麼東西?太瘮人了!肉眼看不見,只有元神才能看清,密密麻麻飄忽著無數道陰影,有人形也有各種禽獸的輪廓,是陰物還是傳說中的生魂?它們已經沒有清醒的靈智,只殘餘著生前凝聚不散的怨念,受到某種詭異的驅使向成天樂發起了鋪天蓋地的攻擊。

成天樂的筋骨爐鼎之強悍近乎天下無雙,但對付這種東西卻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它們顯然都帶著靈體的特徵,被打散後還能重現凝聚、受到的傷害比有實形之物小得多,而且一旦被這些東西沾上,它們便化為無形陰息鉆入形骸百脈,凝滯血肉、侵襲元神。

假如只有一個兩個倒也沒什麼,成天樂拳風中帶起的法力就能將之徹底消滅,可是數量太多了也是大麻煩,所以他才會後退拉開一段距離並揮出萬道青絲。那些東西大多很弱小,但其中也有不少很強大,匯聚成洪流所發出的呼號聲也帶著無形沖擊力,使人遍體陰寒、元神恍惚。假如換一個普通人,恐怕未等洪流及體就遠遠的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成天樂施法隔絕了聲息不受其擾,他所施展的造化天雷就有克制陰物之威,分化為萬道霹靂電光隨著青絲密密麻麻的漫天劈出,將那些東西一次次擊散。那些陰物每次被擊散後重新凝聚,氣息都會減弱不少,而有的則直接徹底消散。

但成天樂的眉頭依然緊鎖,那些東西雖然普通人的肉眼看不清,但這片地方已經陰森不見陽光。它們的數量太多了,最令人頭疼的並不是難以消滅,而是它們並無清醒的自我意識,就算受到傷害也不會退避,發起的完全是自殺式攻擊。

有些強大的陰物,連續被青絲擊散多次、到了即將徹底消失的邊緣,終於穿透了萬道青絲的防護,掙紮著最後一次凝聚、撲向成天樂的身體。又見萬道青絲飛舞,這已不是拂塵上的發絲,而是成天樂本人所留的長發,帶著密集的電光繞體擊出,將那些陰物徹底擊散。

他在神念中道:“這些個鬼東西,可真有些棘手!”

以他的本事當然不怕這些陰物,假如不想與之糾纏,完全可以抽身而去。但他只要還留在這裏,這些東西就是纏繞不散的陰魂,會始終對他發起攻擊,除非將之全部徹底消滅才能罷休。成天樂當然還可以施展別的神通手段,但結果都差不多。

假如是那樣的話,法力渾厚如成天樂恐怕也有些受不了,而他此刻分化施展出這麼多道造化天雷,對於神氣法力已經是極大的消耗。小韶說道:“還有真正的對手沒出現呢,這些東西就交給我來收拾吧。你的造化天雷雖淩厲,但我卻更適合對付這些它們。”

成天樂剛想說什麼,卻突然又低呼道:“小韶,全交給你了!”同時急轉身向著莊園方向飛沖而去,揮起拳頭全力打向十丈外的一片虛空。 本帖最後由 fajino 於 2014-4-3 10:25 編輯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09:14

950、吳儂軟語吟神術,一束青絲化蛟龍

成天樂腕上的飛電石十二枚珠子都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形成一片光幕包裹住他的拳頭,這一拳之威仿佛能破開虛空。他是在激鬥中突然轉身,飛沖而起打出這一拳的,事先沒有任何徵兆、令人防不勝防,而且一出手就用上了全部的虛空中原本並無一物,此刻卻莫名伸出了一隻手。這隻手很白,肌膚很細膩,卻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簡直不像是活人的手。它空中握拳顯得非常小巧,動作也很優雅,應是屬於一位美麗而柔弱的女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隻手與成天樂對了一拳,只聽嘭的一聲,並不像金鐵交鳴那般刺耳,回聲非常低沉,傳入耳中似有無形的大錘擊中了心臟。就連遠處那正如潮水般湧來的無數陰物,飄飛的身影都不禁頓了一頓。

兩隻拳頭並沒有真正的觸碰在一起,大約離得還有好幾寸遠,就因的撞擊而分開了。成天樂從不懼硬碰硬與人拼拳,他還幾乎沒有碰到過對手,可是這一次他的身形卻倒飛了出去,拳頭上包裹的光幕也在瞬間被擊碎。

他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落回原地,後背有一股無形的緩沖又重新站穩。那是小韶扶了他一把,也施法卸去他因為這一拳反震而受到的沖擊力。當成天樂突然離開戰場向後沖的時候,那鋪天蓋地的陰物當然也呼號著湧來,卻被漫天的五色光芒所阻。

小韶出手了,使用的是神器鳳凰翎。五色光芒漫漫無邊,毫無縫隙可鉆。那些陰物一進入光芒中便不斷的消融,光芒還分化出各色閃動的飛絲。將那些執著的鉆入光芒來到近前的強大陰物一一纏繞絞滅。

原本只看見五色光芒出現,小韶並沒有現出身形。假如外人望過來,恐怕還以為成天樂後背發出五色光芒而同時向前揮拳呢。可是成天樂與那強大的神秘高手對了一拳被震飛,小韶施法助他重新穩住身形時,她的身形便顯露出來,與成天樂背靠背站立。

難以想像那樣一隻看似柔弱的拳頭,竟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竟將成天樂給打飛了!成天樂被震飛回半空時感覺一陣氣血翻滾,假如不是“原身”強悍至極,他恐怕已然受了內傷。幸虧有飛電石發出的法陣光芒包裹。否則剛才雙拳相擊時,對方那犀利的陰寒氣息就鑽進了體內。

成天樂被震飛了,但虛空中伸出的那隻手卻只是輕輕揚了揚,也看不見拳頭的主人,仿佛只有連著拳頭那一截白生生的小臂,顯得萬分的詭異!成天樂心下駭然,但也來不及想別的,出手也絲毫沒含糊,還沒有落地時就已在空中奮力揮出了拂塵。

萬道青絲凝成了一束。瞬間仿佛透明虛化,中間那一根白絲發出刺目的光芒,揮起時像是一支十丈長鞭,落下時又變成了一條淩空撲擊的蛟龍。蛟龍口中吐出一道光環。旋轉放大向著虛空鎖定而去,那是順著拂塵飛出的飛電石手串,已展開為四神十二時大陣。

等成天樂雙腳落地站穩時。蛟龍和光環都擊了出去,並不是沖著那隻手。而是鎖定了手後面的一片虛空。這已是成天樂所能施展的最強大的一擊,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都沒耽誤,也沒留給對方趁勢掩殺的機會。

面對此等攻勢,那隻手好似也有幾分忌憚,並沒有就這麼硬接,再度輕輕一握,手中便出現了一支法杖。成天樂從沒見過這麼名貴的法杖,雪白的杖身上螺旋鑲嵌著七枚幽藍水心,就像被一條若隱若現的藍蛇纏繞,而頂端是一枚紅色的神石火焰精靈。

法杖輕輕往空中一指,便把那將要落下的飛電石環形大陣給彈開了,又是嘭的一聲,那撲來的光影蛟龍也被無形的重新震散為萬道飛絲。這一次法力互擊,那人的身形終於顯現出來,她就站在離地幾米高的虛空中,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

她也許很美,或者曾經很動人,但此刻成天樂卻看不清她的形容。此人全身上下都被扭曲的光影環繞著,仿佛隔著厚厚的毛玻璃只能看清朦朧的輪廓,除了剛才與成天樂對拳接著又祭出法杖的那只手。

這女子的聲音從神念中傳來:“原來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連我剛才都沒發現!果然有些門道。”這聲音很難形容,原本應該很清脆很好聽,卻不帶絲毫感情,讓人不由自主就覺得心里發寒。

潛伏在莊園中那位強大的高手終于出現了,竟然無聲無息到了十丈開外才被成天樂察覺,更沒她竟是這樣一位看上去很嬌小柔弱的女子。成天樂也在神念中冷冷答道:“閣下如此高人,行事又為何藏頭露尾?”

女子笑道:“如果你連我的存在都發現不了,就不值得我現身了。這並不是藏頭露尾的行徑,對付你這種人,我也根本用不著偷襲。”她雖然在笑,可是令人感覺不到半點笑意,反而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冷。

這笑聲居然也是一種無形的攻擊,小韶身為靈體受到的影響不大,而成天樂筋骨爐鼎強悍異常,及時警覺運轉神氣化解了這寒意,他也笑道:“閣下誤會了,我說你藏頭露尾,並不是指你剛才悄然潛近意圖偷襲,而是你在莊園中做的那些事情。……請問你就是剛才那位阿三所說的濕婆神嗎?但我看你也不怎麼濕啊!”

雖然在神中念交談,但成天樂出手可一點都沒敢鬆懈,強大的神通法力源源不斷施展而出。那被打散為萬道青絲的拂塵又重新凝為一束,在空中如一只蛟龍盤旋飛舞,而蛟龍的前方是旋轉的巨大光環,帶著移轉空間的鎖定著女子的身形。

可是無論那蛟龍如何盤旋飛撲,無論飛電石化成的四神十二時大陣如何鎖定方位,那女子就站在半空以法杖前指,那四神十二時大陣就始終無法落下來罩住她。

聽見成天樂這番明顯有調侃意味的話,女子冷哼一聲道:“無知的人,我從不信奉濕婆神。在一百多年前,人們叫我克里特夫人,後來又叫我克里特大人,你們也可以這樣跪下來稱呼我。”

隨著這聲冷哼,正湧向小韶的無數陰物就像被注射了興奮劑,陡然加快了攻擊的速度,毫不畏死的著五色光芒撲來。光芒閃動色彩變幻,不斷擊散與絞殺著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之物,明顯也有些擋不住了。因為攻擊太密集,小韶一個人在同時抵擋這麼多對手!

可是成天樂卻無法分出餘力來幫她,面對那位克里特,讓成天樂感覺到幾乎無法承受的壓力。雖然克里特一直就站在那里只是在招架並未展開反擊,但成天樂的精氣神只要稍有鬆懈,那無形的壓力便會侵襲而至。成天樂揮舞拂塵祭出飛電石,原本是想把對方罩入四神十二時大陣中,而此刻僅僅成了抵擋侵襲的手段。

小韶與成天樂互相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對方,彼此心意相通,都清楚對方會全力擋住所面對的敵人。小韶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收起了鳳凰翎。五色光華一散,十餘丈外的那些陰物鋪天蓋地的疾飛而至,發出仿佛是渴望已久的陰森慘號,眼看就要吞沒小韶與成天樂的身形。

就在這時,一團白光彌漫而開。這光芒並不刺眼,顯得很柔和,仿佛帶著安撫身心的,它暴發時是無聲無息的,迅速籠罩了小韶身前約十丈方圓的空間。小韶取出了一支法杖,正是成天樂從艾森手中奪走的那支,光芒的源頭就是法杖頂端的那枚幽藍水心。

小韶的形容與氣息帶著江南姑蘇的山水靈韻之美,她手持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法杖站在那裡,也是一幅極美的畫面。她的眼神並不淩厲,望著前方撲來的那些陰物,目光中甚至帶著一絲悲憫,似在喃喃自語又像在吟唱詩篇。

那白光看似並沒有攻擊性,卻需要強大而精深的法力才能祭出。撲在最前面的那些陰物直接被白光所籠罩,就如無數水滴灑進了滾燙的油鍋,直接化散消失,元神中甚至能聽見一連串“滋滋”的聲音。

而正在撲來的那些陰物竟似有了罕見的懼意,面對這白光,它們的速度紛紛放緩,居然似不太敢往前。可是後面的陰物們仍然在向前湧動,不斷裹挾著前面的陰物仍然撲進白光中。成天樂雖背朝小韶站著,也能清楚的查知後面發生的情況,他知道小韶棄鳳凰翎而用法杖,施展出的竟然是祈福與凈化神術。

成天樂見過這種神術,想當初狼妖沃爾夫誤以為他是黑暗生物,就曾以這種手段對付過他,鬥法時還很搞笑的向他撒過聖水。而小韶此刻的手段,可比當初的沃爾夫高明太多了,恰好能克制眼前這些鬼東西。 本帖最後由 fajino 於 2014-4-3 10:22 編輯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09:28

951、忽聞天音誦梵咒,駢出劍指引神符

成天樂一時卻沒聽出小韶在吟唱什麼?白少流所給的那枚大地之瞳中,有祈福與凈化神術的介紹,成天樂還沒有來得及研習,而小韶倒是下了一番功夫鑽研。但神石所記錄的信息中也沒有這樣的法訣啊,入耳為何還那麼好聽呢?

這是誰家的贊美詩,小韶唱的拉丁語還是古希伯來語?成天樂怔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小韶說的就是蘇州方言,誦出的居然是佛家的往生咒!

小韶的聲音本就悅耳之極,吳儂軟語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往生咒消去這些陰魂凝聚不散的怨念,配合祈福與凈化神術送它們入輪回往生。當那些陰物在白光中消散時,怨念仿佛也消散了,有那麼剎那間的靈智光明迴現,竟帶著解脫與感激之意。

小韶真是好手段,連成天樂都沒想到,原本是一場慘烈的殺滅之戰,竟讓她做成了一場功德!假如換一個輕鬆的場合,成天樂定會摟過小韶道:“哇,你簡直是天才!這樣也行嗎?”

可現在卻沒這等閒暇,成天樂本人正陷入一場很詭異的苦戰中。克里特表面上雖然沒有發起反擊,但就是以法杖指著半空,成天樂則須不停的揮舞拂塵化為蛟龍、催動盤旋展開的飛電石大陣以攻為守,才能抵擋對方如海潮般洶湧而來的力量。

而小韶那邊的壓力雖然稍緩,那些陰物在消散的瞬時也感到了解脫,可是仍有太多的陰物撲向白光中。它們雖然對那白光有著本能般的畏懼,可是在某種更恐怖、無法抗拒的力量指引下,仍前赴後繼而來。

克里特看見小韶取出法杖,輕輕“咦”了一聲道:“你們果然是教廷的人!如今教廷對東方的滲透已經如此成功了嗎?居然能派出你們這樣的東方高手!”這次她沒用神念而是直接開口,小韶在吟唱什麼她也聽不懂,但祭出法杖施展祈福與凈化神術總歸是沒錯的,所以她做出了這種判斷。

小韶此刻全力施法,根本就沒理會克里特。而成天樂開口道:“克里特,你怎麼會認為我們是教廷的人?”

克里特淡淡一笑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而教廷也有幾十年沒有再派人來找過我的麻煩。可是前幾年聽說,我當年最得意的學生福帝摩已經死了,我就在想教廷會不會繼續派人來找我?但如今的教廷,我不認為哪位神使能是我的對手,就算我不能與整個教廷對抗。但想隨時離去、再度隱匿還是輕而易舉。”

成天樂:“哦,克里特大人難道想逃了嗎?”

克里特仍然在笑:“教廷一定是接到了報告,有人聲稱發現了我的蹤跡,所以就派了你們倆個人來做炮灰,可能是想試探消息真假,或者是那些明智的神使不想來白白送死。你們確實很強大很有潛力。但絕不是我的對手。不要相信那些寫給小孩子看的、愚昧的英雄傳說與贊美詩篇,自以為正直勇敢、為了榮耀而獻身,要知道生命本身才是最寶貴的!”

成天樂皺著眉頭又問道:“你怎能斷定是有人報告了教廷,因而我們才會來到這里?”

克里特嘲笑:“自以為勇敢卻無知的人啊,你們卻不知自己也是被利用了!如果我猜的不錯,就是那個叫艾森的榮譽騎士向教廷匯報的吧,否則你們怎麼可能找到這里來?艾森這些年一直和巴普納達暗中勾搭。利用我賜給巴普納達的力量做過不少事情。

他還真有些不簡單,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真令人有些驚喜啊!艾森是個有趣的小傢夥,世上有他這種人,漫長的歲月中才不會令人感覺太無聊。可惜出了今天這種事,我是不能再留於此地了,我將毀滅這個莊園,然後再去毀滅他。親眼看著他恐懼而絕望的表情,想來也會是非常有趣的!”

她說話的時候,成天樂仍在發起攻擊,這種以攻為守的場面他已經停不下來,想逃跑都沒有可能。克里特就在前方堵著,而後面環繞著鋪天蓋地的陰物,他和小韶根本就沒有退路。

雖然看不清克里特的樣子。但成天樂卻仿佛能感應到她的眼神,那目光中帶著冷酷,同時也有幾分貓在戲弄耗子的意味。克里特根本就沒把他和小韶放在眼裡,自認為若想斬殺他倆只是舉手之勞。而此刻的纏鬥不過是感覺有趣而已,先讓這兩名對手在臨死之前奮力掙紮一番,她似乎很享受這種場面。

成天樂卻在她的話中聽出了很多意思,隨即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這個克里特早知道艾森的存在,而艾森與巴普納達也早有勾結。那麼艾森很可能也在暗中窺探著這座莊園,卻恰好發現了成天樂的行跡,於是提醒了巴普納達,想借刀殺人。

所以成天樂今天才會在莊園外被包圍,而巴普納達開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克里特原本應該是沒打算出手的,可是看巴普納達指揮的這些陰物無法消滅成天樂,這才親自從莊園中出來。她看見小韶取出法杖施展神術,又誤會他們是教廷派來的。

明明已經陷入絕望的境地,可看成天樂卻半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甚至也不怎麼緊張。盡管在克里特強大的力量壓制下,連說話都很困難,他仍然開口道:“克里特,我非常願意看見你去殺了艾森。但你連這個莊園也要毀了嗎?巴普納達可是一直為你賣命的手下!”

克里特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那個天天宣揚濕婆神的傢夥,我早就煩透了!若不是沒有更合適的人可用,我也不會留他到現在。他這些年借助我的力量四處宣揚濕婆神的神跡,暗中所犯的罪行,死一百次也足夠了。

他享受著我賜予的一切,如今也該結束了。恰好你們來了,我也要走了,就讓這一切痕跡都消失吧。而你們倆令我更感興趣,如果發誓追隨我,將得到的要比我給予巴普納達的多得多,現在就做出選擇吧。”

成天樂笑著反問道:“如果我們不答應呢?誰殺了巴普納達都好說,他該死,可偏偏若是你殺了他,會讓人感覺你們倆都很可笑。巴普納達所得到的一切,我們既不敢要也不想要!”

克里特:“你看見那些黑暗的陰靈了嗎?如果你們不向我效忠,便會成為與他們一樣的存在。你們應該感到很慶幸,因為我恰好需要二位,因此你們才有活命的機會,並且能夠得到更多。”

成天樂嘴角一撇:“和那些東西一樣的存在?我敢打賭,你做不到!就賭你手中這根法杖如何?”

克里特愣了幾秒鐘,站在朦朧光影中盯著成天樂,似在研究什麼怪物,然後才說道:“你對靈魂的力量也有所瞭解,並且已經有了聖階成就,只要信念不動搖的話,我還真沒有辦法把你們變成那樣。可就算如此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仍能消滅你們,當生命都不存在的時候,所謂的榮耀也只是一場虛幻。”

成天樂居然反問道:“要是我消滅你呢?”

克里特的語氣中難得出現了怒意:“你是在拖延時間嗎?我已經給了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難道還想等待後援?實話告訴你,就算教廷派來了真正強大的神使,我也不會畏懼,幾十年前就經歷過好幾次,每次都是我斬殺神使後離去。但是這一次,先死的可是你們!”

成天樂乾脆不說話了,祭出的蛟龍飛舞、光環旋轉,渾厚的法力仍源源不絕的施展,這讓克里特都有些驚訝了。她說成天樂在拖延時間,其實真正拖延時間的好像是她本人才對,她一直沒有施展強大手段斬殺成天樂與小韶,不知是想讓他們屈服還是有別的原因。

克里特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們真是給了我太多的驚喜,我不需要廢物,所以才會看中二位。但你不要以為自己的力量很渾厚,就可以無休止的與我耗下去。我想殺你們隨時都可以,此刻再給最後一次機會,若不立即發誓效忠於我,便向這個世界告別吧!”

說話間她將手中舉起的法杖向前一揮。成天樂遭受的壓力陡然加大,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潮湧而來,蛟龍不再盤旋而是於空中掙紮,飛電石也顫動著消散了光芒。成天樂與小韶都沒有說話,克里特終於喝道:“那好,我送你們下天堂吧!”

虛空中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發,飛電石被打回手串的原狀飛到了高空,蛟龍在無形中突然崩散又化為萬道青絲卷回。這股力量是無法對抗的,似滾滾而來的海嘯暴發,成天樂已經沒有手段再抵擋了,而他背後的小韶也無暇轉身。

成天樂還聽見了克里特同時傳來的神念:“我很好奇,你們為何還不恐懼與絕望?我讓你們盡情的出手,就是在期盼著那一幕,這是我的愛好。我甚至還想過讓你們自以為在看見希望的時候再落入徹底的絕望中,可惜你們讓我失望了,我很憤怒……”

克里特很憤怒,結果會怎麼樣?成天樂也不清楚,因為這道神念被一聲驚叫打斷了。就在飛電石被打回原形飛向高空的那一瞬,成天樂的左手也駢出劍指引向了克里特上方的虛空。他手中有一張“書簽”化為光芒消散,正是神霄天雷符。 本帖最後由 fajino 於 2014-4-3 10:16 編輯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10:08

952、逢人謀佞生何趣,歹算用盡自殞身

科羅拉多高原是世界上地理環境與氣候分佈變化最為復雜劇烈的地區之一,遠處那道如屏障般的山脈另一側,也是陡峭的斷層絕壁,絕壁下方的平原緩緩延伸,海拔要比這一側低得多,氣候也溫暖濕潤,景象截然不同。

陽光下藍天白雲、綠草如茵,春天的原野上開放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更遠處則是鬱鬱蔥蔥的林木。站在林間的草地中向西邊高處望去,那道隆起的陡峭山脈裸露的巖石呈現出層次分明的色彩變化,是不同的地質年代的展現。

艾森就站在林間草地中,身後遠處是那條陽光下的山脈。他身邊一左一右還是那兩名老者,另有四個人皆身著勁裝站在後方。這些人都是艾森家族最強大的守護者,艾森本人最倚重的心腹。他們七個人聚在這里,就是為了收拾殘局的,無論克里特與阿芙特娜之間的決鬥結果如何,能活下來的人都必將身受重創,而這七人足以控制住局面了。

阿芙特娜則站在艾森對面幾米遠的地方。山脈那邊的大戰已經展開,成天樂與小韶正陷入苦鬥之中。可是這里仍是一片祥和寧靜的風光美景,察覺不到任何異狀,就連阿芙特娜也沒發現遠處山那邊的激鬥。

不是阿芙特娜的修為不夠強大、知覺不夠敏銳,而是這個地方太特別了,假如換在別處,她早就被驚動了。艾森選的地點太絕了,遠處不僅有那條山脈的阻擋,而且那從近代到遠古地層的密集分佈的斷層。其天地靈息的強烈變化對人的神識也是一種極大的幹擾,哪怕再高明的偵測神術,也無法察覺到山脈另一端的動靜,除非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變故發生。

艾森一臉恭敬的表情,向著阿芙特娜微微躬身道:“尊敬的神使大人。您怎會來得這麼快?比我預計的要早得多!”

阿芙特娜:“我的使命就是要消滅那黑暗生物,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接到通知便絲毫沒有耽誤的趕來。你第一次告訴我的是更東邊的地點,在科羅拉多高原外,我在那里看見了你留下的資訊,便立刻飛來與你匯合。你真的已經查探到那黑暗生物確切的落腳點了嗎?”

艾森答道:“克里特很狡猾,從不直接露面,總是操控別人為她效命,想找到她準確的藏身地很不容易。但這次我已確定的大概的範圍,就離此地不遠。她應該就躲藏在那里,正在做最後的確認,一旦發現我們可以隨時出手。”

阿芙特娜:“如果離這裡不遠的話,我們可以直接過去。克里特的強大超乎你的想像,你派去的人如果真的發現了她的行蹤。恐怕會很危險。”

艾森搖頭道:“不不不。我只是派人做核實而已,我們暫時還不要輕舉妄動。東方有句諺語叫打草驚蛇,如果她真在那里,而我們提前現身的話很可能被發現。她若察覺不妙悄然逃走,再想找到她就困難了。……教廷已經追緝了她一百年,請神使大人也要有耐心。”

正在說話間,遠處的山脈另一此忽有一股強大的氣息陡然爆發,似乎是沉睡千年的怪獸從地底深處覺醒,爆發的力量穿透了天際。這是劇烈的法力沖撞激蕩,阿芙特娜立刻就感應到了。她的臉色一變,隨即拔出了銀色的十字長劍。

這柄劍一出現,阿芙特娜的身上又多了一副銀色的護鎧,隱約有精美而深奧的紋路閃現;而在她的背後,如夢幻般展開了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剎那間她的金發飄揚,整個人仿佛都散發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與威嚴氣息。

利劍已在手、光明護鎧已出現、羽翼已張開,只聽阿芙特娜低喝道:“克里特的氣息,她果然出現了!是什麼人能逼得她毫無保留的施展力量?”

她既是在問艾森,也是在自言自語,同時羽翼向後一掠便要飛身而去。艾森趕緊飄身形攔住她道:“神使大人,請您再等等……”

艾森還有很多話可以說,以拖延阿芙特娜趕到戰場的時間。今天阿芙特娜到的時間比他預想的早了一些,原先他通知阿芙特娜的匯合地點是更東邊的某處。阿芙特娜在那裡看見他留下的資訊,然後才會趕到這裡來,卻沒想到這位神使大人來得這麼快!

山脈那邊強大的氣息沖擊爆發,很顯然是克里特全力出手了,成天樂應在劫難逃。但激鬥尚未結束,還不能斷定成天樂已徹底的被斬滅,所以艾森不能讓阿芙特娜在這個時間趕過去,萬一讓成天樂有機會逃走便是極大的後患。

比如他可以告訴阿芙特娜,有高手在那邊吸引了克里特鬥法,誰都知道那位黑暗生物的強大,先消耗她的力量再動手則會更加穩妥。目前還不清楚克里特掌握了何等強大的底牌,先消耗在另外的對手身上,才有希望成功將其斬殺。阿芙特娜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任務,那麼一切選擇都要圍繞著這個目的進行……

可惜他根本沒有機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就算他巧舌如簧、心眼轉得再快此刻也沒有用了,因為回答他的只是阿芙特娜的劍光。

阿芙特娜展翅騰空而起時,艾森飄身形攔在前方開口,她的神情堅毅而果決,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任何猶豫,揮手便全力劈出了一劍。那淩厲的鋒芒仿佛能劈開時空,金色的劍光似能融化天地間的一切,艾森連半點反應都沒有,身形就被劍光吞沒化為血肉飛散。

並沒有血肉四濺的場面,那爆散的血肉隨即也仿佛在金光中被凈化了,只留下一片白色的煙塵。阿芙特娜揮劍的同時沒有任何停留,仍沖向高空,這一劍是從上往下劈出的,艾森左右的那兩名老者,也在這一劍之威的籠罩下,連法杖都來不及祭出,同樣被斬為血肉飛散、于金光中化為煙塵。

前方的地面上還站著四個人,他們都是艾森帶來的高手,但同樣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阿芙特娜揮劍飛起,後掠的羽翼也猛的向前一扇,無數道如利劍般的羽狀白光射了出去。這些光芒落在地面上不留下任何痕跡,仿佛虛幻不實連一片草葉都沒有切斷,卻真真切切的穿透了那四人的身體。

如此密集的利劍穿身,那四人當即被切為無數的碎片,隨即在爆發湧來的金色劍光中如凈化消散,空中只留下白色的煙塵飄蕩。

艾森死了,他帶來的六名高手也全都死了個幹凈,連屍首都沒留下。這位陰謀家與野心家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阿芙特娜沖向那黑暗生物時,首先斬殺的竟會是他!

艾森本人的修為不低,盡管不是成天樂的對手,但也可以勉強過幾招。而他身邊的那兩位老者則更為強大,當初曾與小韶纏鬥,一時間也沒分出勝負,更何況今天又來了另外四名高手。假如這些人全力以赴,就算不是阿芙特娜的對手,也應該可以抵擋一番,甚至可以掩護艾森逃走。

這些人原先就是準備最後收拾戰場的,不論活下來的是克里特還是阿芙特娜,他們都應該有能力控制殘局,力量當然不會弱。可惜阿芙特娜出手時,他們根本就沒想到也沒有任何防備,猝然間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艾森陰謀算計了那麼多事,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可惜他根本沒料到阿芙特娜居然會這樣做。他確實掌控了全局,瞭解所有別人不知道的資訊,也清楚阿芙特娜的處境與使命,可惜他並不真正的瞭解阿芙特娜這個人,他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也沒機會發出任何感嘆。

阿芙特娜只揮出了一劍,而這一劍便當場格殺了七名高手,他們雖然來不及還擊,但倉促間本能的護身神術也沒起到絲毫作用,可見其威勢!阿芙特娜以這一劍將自己的戰意和鬥志燃燒到極致,身形已化為一道流光眨眼間就越過了山脈,在高空看見了莊園外正激鬥的戰場。

成天樂這個人很會過日子,從來不浪費東西,哪怕一分錢掉地上也會揀起來。但他也很大方,做事情從來就沒有小氣過,也不會去斤斤計較。哪怕神霄天雷符再珍貴,也是一張可以用的神符,該用的時候那就用!選在最恰當的時機出手,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克里特正打算斬殺成天樂與小韶,她自信滿滿就像貓看著籠中的耗子。而成天樂和小韶雖然不是她的對手,但克里特想殺他們倆也不是舉手之勞,搏命之下須頗費一番手腳。但就在這時,克里特突然感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出現、足以威脅到她的生命。

克里特來不及再向成天樂出手了,她發出一聲驚叫,朝天奮力舉起了法杖。法杖上那螺旋狀的七枚幽藍水心發出了盤旋的黑光,它不耀眼,卻因為光線明暗的對比顯得那麼刺眼,就像能吞噬一切包括光線的黑洞,瞬間纏繞包裹了克里特的身體。
fajino 發表於 2014-4-3 10:45

953、萬鈞雷霆塵埃落,銀刃金光斬兇魔

克里特的身形仿佛消失在一片黑暗中的另一個空間裡,如此還不夠,那法杖頂端的火焰精靈也噴發出一道火光,在半空撒開罩下,帶著各種詭異的符號閃爍化為一層護罩。克里特情急中差點施展了當年神使最擅長的“神之守護”,但還算她反應快,如今再施展這種神術反而會傷害到她自身,出手時變換了最強大的防護神通。

天空無聲無息劈下一道金色的霹靂,它看上去並不耀眼卻那麼純凈,仿佛穿越時空而來能破開所有阻隔。其中蘊含著連克里特這種強大的存在都感到敬畏的力量,那紅色的光罩瞬間被劈碎,這時才有雷鳴聲傳出,帶著天崩地裂般的滾滾回音。

緊接著金光劈到了黑暗中,仿佛將另一個空間硬生生的劈裂崩碎,但它的力量只集中在這片空間里,並不波及周圍的一切、也沒有任何的浪費。黑暗在金光中爆發消散,手持法杖的克里特被劈落塵埃,環繞周身那層毛玻璃般的扭曲光影不見了,成天樂終于看清楚她的樣子。

她也許很美很妖嬈,五官與身材都能令世上絕大多數男人怦然心動,但此刻卻披頭散髮,有鮮血從眼角流了下來,在白皙的臉頰上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她穿著一件古怪的袍子,將整個身子都籠罩,唯獨裸露出手持法杖的右臂。

這袍子顯然也有極強的防護力,是一件罕見的寶貝,但此刻已經被毀了,佈滿了一道道裂口,還燃燒著黑色的火焰,火焰中夾雜著一道道游走的金光。那是神霄天雷的法力餘波與克里特的護身神術仍在糾纏。

不僅袍子破碎不堪,成天樂還注意到她那條裸露的手臂,表面上並無任何流血的傷口,肌膚是那樣的雪白細膩。可是仔細分辨的話,白生生的手臂上卻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就像一件帶著開片紋的白釉瓷器,握著法杖輕輕顫抖,仿佛隨時都會龜裂崩碎。不知她原先便是這般模樣,還是被神霄天雷劈中的結果?

成天樂看見她的時候,她也用充滿怨毒的血色目光看向成天樂。克里特既然以為成天樂與小韶是教廷派來的,也能想到他們會擁有某些依仗手段,比如身懷威力強大的卷軸。所以她剛才一直施加壓力卻不主動出擊,讓兩人在苦鬥中掙紮,一旦發現異動再給予雷霆一擊,不給他們使用這種手段的機會,就算有異變也好應對。

可是纏鬥試探了那麼久,成天樂只是苦苦支撐,並沒有什麼強大後手能施展出來的樣子,反而像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援,克里特終於決定放手斬殺這兩人。恰恰就在這一瞬間,成天樂祭出了神霄天雷符,而克里特竟然沒能阻止得了。

除了派出足夠多、足夠強大的的高手之外,教廷還有沒有別的手段能斬殺克里特?當然是有的!比如教廷中有一種卷軸叫做“末日”,足以抹殺克里特這種存在。但是末日卷軸必須擁有強大的修為才能使用,而且使用者也將與敵人同歸於盡。

這種某日卷軸,據百年前的神使克里特所知,整個教廷只收藏了兩支,再想製作是千難萬險,前段時間聽說已經用了一支,剩下的最後一支不到最緊急的情況是絕不會再動用了。而追殺她這位幾十年來都沒有露過面,也不會威脅到教廷存在的黑暗生物,也根本不可能會動用到末日卷軸那種東西。

至於其他的高階神術卷軸,盡管威力也很強大,可能會給她帶來一些麻煩,但克里特也不怕,那頂多是相當於某位強大的神使施展一次神術。而卷軸總是需要人來使用的,就算成天樂身上有,他又能扔出來幾支?克里特也根本不會給他這種機會!可是克里特萬萬沒想到,成天樂祭出的是神霄天雷符。

克里特毫無保留施展了最強大的力量,以對抗和化解神霄天雷符之威,正是這股力量的爆發與交擊,驚動了遠處山脈另一端的阿芙忒娜。

但是這幾人可不知道山脈那邊發生的事情,克里特遭受重創,內心中也有深深的恐懼襲來,她已經幾十年沒有這種感覺了!伴隨恐懼的是憤怒與怨毒,她怒嘯一聲平地裡卷起一片黑霧,看情形極似攻向小韶的那無數陰靈,卻是克里特本人祭出的黑暗神術。

她背後的莊園,那密林中的毒蛇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紛紛飛入了黑霧中,炸裂成一團團血肉。那些毒牙毒液全部都飄散在霧氣中凝聚,化為了無數條猙獰的蛇影,向著成天樂咆哮著席捲而去。克里特感覺生命正在受到威脅,已經不敢再小看成天樂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消滅。

與此同時,正攻向小韶的那些無數陰物也發出痛苦而淒厲的尖嘯聲,展開了最瘋狂的攻擊,小韶承受的壓力也陡然到了最大的極限。

但是成天樂看見克里特被神霄天雷劈落塵埃身受重創,他眼中沒有任何驚喜,又看見身受重創的克里特展開了強大的反撲,他眼中也沒有任何慌亂,就像很平靜的在做著日常最普通不過的事情,同時出手並沒有絲毫耽誤。

神霄天雷符並不是小孩玩的砸炮,隨手扔出去就可以了,要想施展它必須有大成以上的修為。解開符籙的封印,神霄天雷就會劈出,但還要以神識牽引其攻擊的方向與範圍,本身的修為法力越強,神雷的力量凝聚得就越精純,最精妙的境界是沒有一絲浪費。

成天樂不僅祭出了神符,也運轉了最強大的神通法力去控制和指引這道神符,使神霄天雷完全劈入了克里特所藏身的黑暗空間,連地面上的石頭都沒被波及崩碎。這也是法力的大消耗,但一息之間神氣流轉,成天樂又凝聚法力祭出了另外兩件東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種反應,已經是他的極限。

兩支淡金色的卷軸分別出現在左右手中,它們先後展開消失,分別祭出時有一個時間差,但以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來,看上去幾乎就是同時祭出的。兩片浩瀚的雷光如從天而降的霹靂瀑布,匯聚擊中克里特的身形,正是成天樂從艾森手中搶過來的兩支卷軸。

成天樂曾通過蜃光珠見過澤真祭出神霄天雷符劈落那金烏妖王的場面,神霄天雷符雖威力無匹,但只是將那金烏重創並沒有當場格殺。如今這位克里特的修為強大,猶在那金烏妖王之上,就算當年的守正真人親自出手,恐怕也不能一擊必殺,所以成天樂也沒指望神霄天雷符就能搞定對方。

只要出手便毫無保留,當那黑暗空間破碎的一瞬,成天樂就展開神識鎖定了克里特的位置,解開了第一支卷軸的封印祭了出去;當克里特落地,他已經隨即又展開了另一支卷軸。他盡力控制著這雷系神術的攻擊範圍,不使其有無謂的耗散,那兩團雷光全部環繞著克里特炸裂,使包裹著她的那一片空間化為了耀眼的雷池。

假如他一開始就使用這兩支卷軸,不僅不會起到效果,恐怕還會畫蛇添足。因為這種卷軸的威力差不多就相當於他本人在全盛狀態下施展造化天雷一擊,難以對克里特造成根本性的威脅,反而會引來對方更強大的手段反擊鎮殺。但此刻卻恰到好處,因為克里特剛剛遭受重創,而成天樂本人也接近力竭。

成天樂並沒有理會席捲來的黑霧和那無數道猙獰的蛇影,他針對的只是克里特本人。因為那是克里特所施展的神術,只要將克里特擊倒或斬殺,那神術就會失去源頭的控制而崩潰,其餘波也殺傷不了他與小韶。

傻樂此刻又發揮了自己的一個的特點——你做你的,我幹我的。

毫不猶豫的又祭出了兩支卷軸,成天樂還沒罷手,毫無保留的凝聚最後的法力,向著雷池中央劈出震耳欲聾的電光,那是他本人所修煉的造化天雷。造化天雷能克制那些陰物,那麼對於這位黑暗生物也應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然後成天樂“砰”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苦苦激鬥了這麼長時間,最後又來了這樣一次大爆發,他不僅法力耗盡,仿佛全身的力量也都被抽空,連站都站不住了。這時被擊飛到天上的飛電石手串打著旋恰好落到了他身前,擊起一片塵埃。

成天樂疲憊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絲苦笑,他倒不是後悔,而是感到了有那麼點惋惜,因為那兩支卷軸恐怕是浪費了。就在他坐倒在地的那一瞬,天空中突然斬下一柄巨大的金色劍影、環繞著無數道耀眼的弧光。

這一劍就似割裂蒼穹而來,不僅斬進了雷池的中央,將克里特的身形擊碎化散在金光與雷池中,也將那黑霧以及其中呼號的蛇影一掃而空。成天樂知道是誰出手了,因為他在神念中聽見了一個聲音:“成天樂,我來了!這位姑娘就是小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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