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870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37
第三百七十六節女僕到來

    聽說甲船的修復期很長,原本對甲船虎視眈眈的各方面也就卷旗息鼓了。除了勢在必得的海軍之外,遠程勘探隊、特偵隊都對這艘船的歸屬權躍躍欲試。

    在春天到來前的這段時間裡,各方面繼續延續被全體大會打斷的「巨人計畫」的準備工作。為了確保即將登船去當苦力的勞工和移民思想上不動搖,各有關部門都開動了馬力「堅定思想」。木偶劇團排演了《樂土》這出新戲:以開發荒蕪,建立美好的新家園為主題,反覆巡演。

    木偶劇的劇本大致上是以蘇聯小說《被開墾的處女地》為藍本的,大量抄襲其中的人物和橋段,背景自然是放到了澳洲。

    木偶劇中描繪了「在澳洲廣闊的荒野上,一批沒有土地流落到澳洲的窮苦農民在澳洲首長的帶領下開墾土地,戰天鬥地,建立起農莊,種上一望無際的小麥和稻子,飼養了許多牛羊,人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當然也少不了始終把握著正確方向,時刻團結大眾,教育落後分子,和敵對分子進行堅決鬥爭的「澳洲首長」,猶豫自私的小農、滿腦子陳腐思想不思進取的老人、敢想敢幹,充滿理想的青年、為了集體利益和首長的安全用於自我犧牲的積極分子……各種壞分子自然也一應俱全:從盜竊公有財物造成堤壩潰決的壞蛋,到別有用心,煽動群眾不滿情緒,妄圖破壞群眾美好生活的「敵人」──敵人倒是沒明確指出是誰,但是這個木偶人物說著一口標準的官話,還時不時的冒出幾句「大人、老爺、皇上」之類的稱呼。

    丁丁甚至僅僅渲染美好的前景是不夠的,因此總是前一天演《考驗》,第二天再演《樂土》,以進行充分的對比。

    文藝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木偶劇的演出效果遠遠好於大家的預期。移民們大多是農民,沒有多少見識,但是他們不怕吃苦,把土地和安穩的生活看得什麼都重,只要能滿足這點完全可以激發出他們最大的積極性來。

    在向勞工和移民描繪錦繡燦爛的南海樂園的美好未來圖卷的同時,企劃院卻在制定著按周計算的死亡人數計畫表。根據每週的工作任務和周圍條件的變化定出死亡指標。

    死亡指標關係到企劃院的全局規劃:每週需要需要向三亞補充多少新得勞動力;決定了要運送多少糧食、服裝、工具到榆林去。還影響著廣州運送新得移民到臨高的轉運速度和是否需要擴大檢疫營的規模。在這場開發三亞的宏圖偉業中,人不過是文件上的一個數字而已。

    正面宣傳之外,內部保衛工作也加強了,政保總局在勞工中建立了工作網,時刻反饋群眾情緒以便及時作出工作調整。對某些對開發榆林散佈悲觀、恐慌言論的「低調分子」進行了秘密抓捕。周洞天每天都在審問,以挖出這些人當中有沒有外來背景和內部串聯。這是趙曼熊非常關心的一點。

    趙曼熊不認為大明的特務組織的水平高到能派人打入這批移民中來搞宣傳串聯活動,但是移民內部的自行組建各種小集團是要非常注意的。他在給三亞開發領導小組的備忘錄中著重提及了這點。

    特別是地域集團,是非常有害的。在備忘錄中他明確指明這點,以共同的方言和風俗習慣為紐帶的地域集團有強烈的排外性,一旦形成規模較大的地域集團毫無疑問會對人數較少的「外地人」的權益進行侵害,這在很多地方都是屢見不鮮的。

    一旦形成了地域集團,就會出現首領人物,或明或暗的控制「老鄉們」。而地域集團會強化使用共同方言的傾向,一些方言對外人來說很難理解,近乎於群體內部的「黑話」,這不僅對元老的權威將是一種挑戰,同時也包含著不穩定的危險。

    在臨高屬於穿越集團政權的嚴密控制下,這種情況還能得到有效的防範和遏制,到了三亞之後,控制相對鬆懈,在艱苦的環境下人們勢必會有「找老鄉」之類的活動。

    趙曼熊提請三亞的五巨頭注意,必須絕對遏制這種由同鄉關係慢慢串聯起成小集團的可能性,如果必要,要採用最嚴厲的手段來禁止,直至肉體消滅。在秘密逮捕的人中就有企圖組織同鄉會的勞工,趙曼熊不管其動機是什麼,在處理意見上全部寫上「無限期勞改」。

    但是政保總局最忙的時刻才剛剛開始。他們馬上就要面臨更為繁重的審查鑑定工作。1630年1月底,船隻從廣州運來了大家翹首以盼的第一批「特供商品」──女人。

    購買女人的事情是張信通過起威鏢局的渠道採購的。孫可成對這個任務本來有疑慮,用腳丫子想也知道,這是給澳洲人買得女子。給海外之外人購買婦女本來就構成犯罪,而且在傳統觀念,這有離散人骨肉的嫌疑。

    張信向他說明:這批婦女全部是送到臨高的,保證不會送往澳洲,所以不至於「離散骨肉」,並且表示,如果女子的父母親屬願意隨去的,臨高方面也會做出妥當的安排。

    張信再三保證,還專門把周士翟找回來說明,這才打消了孫可成的顧慮。

    「張大掌櫃,您見諒!」孫可成有點歉意的說,「你們遠道而來,又落腳在臨高那個窮鄉僻壤,身邊的確要有個女人照料,但是萬一要是把人家女孩子帶了走,這裡離澳洲萬里之遙,家人子女再不能相見,我們實在是不敢造這個孽。」

    張信心想真是迂腐,要是賣給北京來的富商官吏,不也是相去幾千里,搞不好再也見不到了,還談什麼「相隔萬里」、「離人骨肉」。

    但是他知道孫掌櫃這樣的老派鏢師有他自己的道德準則,如果和他的道德準則衝突的話,孫掌櫃是寧可不賺錢也要堅持的。從好處看這樣的人實誠可靠,從懷處看,有些事情就難辦。

    在他再三保證和說服之下,孫可成終於答應經辦這件事。不過他聲明鏢師不干這個,具體經辦由外櫃上的管事去辦。張信給出的標準是:良家女子,未婚,年齡在25歲以下,不纏足。

    「最好不要人牙手裡買,身價每個不超過十兩銀子。父母親屬願意一起去的,給二兩安家費。人全部由鏢局派人護送。」

    孫可成知道澳洲人的審美趣味是高個長腿細腰大胸和一雙大眼睛,便關照得力人員按照這個標準去各地外櫃經辦此事。

    最後通過起威的商業網絡從廣東、廣西、江西三省採買了四百多人。這是粗選。到了廣州之後再按照女僕對策委員會的標準進行二次篩選。

    在女僕對策委員會委員長文德嗣的直接關懷下,專門製作了幾種專用量具分發到廣州和雷州。其中一種量具是「標準身高」和「候補身高」,其實就是兩根尺子,一根是1.60米,一根是1.55米。後者是在前者無法找到足夠合適人選的情況下的候補尺寸。

    這種方法簡單直觀,很適合土著辦事人員掌握,而且完全是硬槓子。另外還提供軟尺三把,分別用來界定胸圍、腰圍和臀圍。還專門提供了身高與三圍的對照表,羅列了合格的標準。最後一項是身材比例尺度表:有一部分女人個子挺高,但是上身過長。

    總體來說,文總設定的標準是相當低的,不僅身高以1.60標準,胸圍也不過是區區的B罩杯的水平。即使是身材比例也訂的相當的寬鬆。至於膚色根本沒做任何要求,只是籠統的規定「白淨」,但這和「眼睛大」一樣,屬於指導性標準,不是硬指標。

    但是這套標準還是讓女僕對策委員會的諸人覺得標準過高──就他們見過的本時空土著婦女的水準,幾乎沒有合乎大家審美標準的。如果說硬要有的話就是高露潔了。也不過是佔著長腿,身材勻稱這點。

    「既然要辦,就要辦好了。」文德嗣說,「要不然直接從檢疫營地拉一批小妞分給大家就完了,何必費勁到大陸上去採購?」

    「能辦來這麼多嗎……」

    「中國很大,人口眾多,總能找合格的。」文德嗣對此並不擔心。

    運到廣州的三百多人中篩出勉強符合標準的大約有一百多人,再從廣州的難民營裡按照這個標準挑選,又挑了不到一百人,這樣第一批二百多人就啟運都臨高去了,隨行的還有一百多人的家屬。

    沒被選上的也不會浪費,她們作為候補人員隨後啟運。

    女人的到來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經過前階段的風起雲湧的大折騰之後大家對此事已經有點冷淡了。連BBS上有關此事的討論也冷了起來。

    這批女人由辦公廳直接接管。專設了一處檢疫營地。和其他營區完全隔絕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38
第三百七十七節 女僕學校

    淨化工作結束之後,由衛生部牽頭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確認有無惡性疾病和各種慢性病,特別是後者。時裊仁親自掛帥指揮張子怡帶著護士們進行體檢。

    檢驗的項目涉及所有穿越者衛生部門能力所及的項目,時裊仁要求儘可能做到詳盡細緻,同時還要詢問其家族病史,時裊仁根據對移民的觀察,總結出來了本時空百姓常見的家族性遺傳疾病。生活秘書的用途不言自明,考慮到她們很可能會產下的穿越眾的第一批子嗣,事關後代的健康不可大意。

    有隱疾、慢性病或者家族病史的一經查出就被淘汰,需要治療的單獨隔離治療,不妨礙工作不傳染的另行安排:有文化的以後可以推薦上行政培訓班,沒有文化的安排到辦公廳役使,在各種專門為元老服務的設施裡當服務員。

    這樣大約淘汰了四十多人。合格的人進入特意為她們新建的專門營地中接受下一步的培訓。為了與其他土著區分開並且能夠堂而皇之的稱呼,女僕對策委員會出台的了官方標準的稱呼「生活秘書」。生活秘書的宗旨是:隨時隨地為首長的健康服務,為首長的生活服務。

    培養生活秘書的事情由文總親自抓,屬於特事特辦的性質,不管涉及到什麼全部都是一路綠燈。馬千矚對此很有煩言,在他看來這是嚴重浪費穿越集團的人力物力。但是「群眾利益」這頂大帽子使得他無法多說什麼。

    和其他營地由民政委員會管理不同,女僕服務學校由辦公廳直接負責管理和供給。有真正的圍牆而不是簡單的鐵絲網或者竹籬笆。只有一個出入口,平日裡門禁森嚴,沒有專門的通行證任何人不許進入學校。

    學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單獨的浴室、廚房和食堂,還有室內體育場,即使雨天也刻意進行體育鍛鍊。還有一個小型的衛生所。衛生部專門配屬兩名土著護士為這裡的學員服務。

    宿舍的標準比芳草地教育園的水平還要好,這裡是四人一間,每間都配有整容鏡。這在土著眼裡是超級奢侈了。

    女僕們進到這裡之後就徹底的喪失了人身自由,她們簽下的賣身契是「絕契」,不但沒有七年到期之後自動獲取自由的權利,連贖身權都被取消了,即使父母親人發了財,想贖取也必須得到主家的開恩才行。文總沒有打算靠這個玩意迫使女僕為元老們服務一輩子,只是打算把這種「嗯典」的權力留給元老們,將來用來收買人心。

    在學校裡她們受到最嚴格的管束,不許和外面聯繫,不管走路說話吃飯,甚至睡覺都有一定規矩。由社員中選來得大戶人家的管家婆、丫鬟出身的女性負責對她們進行直接管理。

    為學校服務的土著人員全部是三十五歲以上的女子,不僅要求身體健康勤勞能幹態度嚴厲,還得是在臨高本地有家眷的,文化程度不限,最後一個要求是沉默寡言,保證不在外面亂說。

    這些女人對嚴格執行學校的紀律是非常樂意,下手毫不留情。被高牆阻絕的院落內經常可以聽見女僕們的哭叫聲。

    這一手叫做「知畏」,通俗點就叫下馬威。和在學員和士兵中培養的服從命令守紀律的的上下級關係不同,這裡是完全不提倡任何自主自立精神,核心就是「感恩」和「知畏」,充分建立起對元老的個人崇拜和極度畏懼。

    這種做法被不少女僕對策委員視為沒有必要,有人甚至懷疑文總有變態的趣味。文總卻高瞻遠矚的表示這是「事關穿越集團未來的安定團結」。

    「男人有各式各樣的,」文總在女僕對策委員會的一次會議上說,「有人很有男人氣概,也有些同志太陰柔了!不好好的整治整治女僕,讓她們從心底裡就產生最大的畏懼,很可能會在些元老的家庭中產生武則天式的人物!」

    女僕對策委員們頓時笑了起來──眾人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笑什麼?我們出發的時空是個過於陰柔的世界,你們還以為自己很有男人氣概?」文總很man的一揮手,「我看你們個個都是怕老婆的料!」

    大家笑得更厲害。

    「哼,有誰敢說自己情人節沒買過花?請過女人吃飯?」

    「文總,這個不是一碼事吧……」

    「是男人就不需要這樣花花泡泡的事情!」文總痛心的說,「現代時空的男人一個個都被女權分子洗了腦,又被韓劇減了智商,把女人當成了天使不算,還要當成女主人、女神。」

    安熙說:「文總說得有道理,歷史上被女人蠱惑的事情是很多的。要不然也不會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說法了。」

    「小安同志很有見地。」文總表揚了安熙,「言歸正傳!這種被女人操縱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現在就要從源頭上杜絕這種事情!」

    「但是女穿越眾會不會有意見?現在的下馬威教育法有虐待婦女的嫌疑。」

    「誰有意見可以要求開大會嘛,我們民主投票表決。」文德嗣說,「大家言論自由。」

    「我看是不會的,」馬甲說,「有人狠狠的收拾『小狐狸精』還不好?」

    除了這批女人之外,女僕學校還需要一個校長來負責全部事務。在BBS上熱切表達願意為大家教育女僕的宅男們顯然是靠不住的,鬧不好會監守自盜。最好還是找個女人來負責來得可靠穩妥。

    穿越眾當中的成年女性人數也有近二十個,問題是除了李瀟侶和杜雯是單身之外,全是穿越眾的老婆或者女友──顯然她們對培養自己未來競爭對手是不感興趣的。而李杜二人,一個是逍遙分子,除了工作之外不說一句話,一個是絕對的女權派,對此更加深惡痛絕了。

    想來想去,想到了董薇薇。倒不是她表現出什麼「豁達」的精神來,而是董薇薇是女僕們的健身教練。

    這份差使原先是陳思根的──作為專業的健身教練,對女人的塑體課程並不陌生,有的還很熟悉──這在健身俱樂部裡是不足為奇的,某些俱樂部裡甚至有男教練教肚皮舞的。

    但是陳思根對此有顧慮。畢竟這裡培養的是元老們未來的小老婆。作為高大帥氣的肌肉男,健身教練很容易有豔遇,不要說真有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傳出些流言蜚語來他也吃不消。

    陳思根就找了董薇薇,打算採用間接教授法:先教給董薇薇,再由董薇薇去教女僕們。

    董薇薇的專長就是健美,對各種塑身鍛鍊方法很熟悉,為了興趣的目的又亂七八糟的學了很多時髦的玩意,肚皮舞和鋼管SHOW她也學過。再經過陳思根的指點教導,就成了女僕學校不可或缺的健身教師了。

    文德嗣認為董薇薇既然願意當教練,說明對女僕學校這事情牴觸情緒不大,可以委以這一重任。

    專門找她來談話之後,董薇薇對這項任命有點遲疑──倒不是什麼女權問題,而是她還有社會工作部的一攤子事情要干。和杜雯的合作算不上親密無間,也還算愉快,看到農村的基層組織正在自己手中漸漸的成型,這種成就感是很難用言語表達的。

    「你可以兼職,本來你也在學校上課。」文德嗣知道她不想放棄民政委員會裡的職位,「上課的當日到校視察辦理下校務就好。」

    「平日裡由誰來負責呢?要我幹得話我肯定得幹好。」

    「這你就不要擔心了。」文德嗣說,「會再安排一個合適的人選的。」

    「好吧,我接受了。」董薇薇坦然道,「我知道執委會也難,用男人不放心,用女人怕不願意。您就放心吧,既然幹了我一定幹好。不過這個校長助理的人選能讓我參與決策。」

    「很好!」文總滿意的點點頭,「很有大局觀念。」

    「文總你謬讚了,小女子見識淺薄,只能略盡綿薄之力。」董薇薇一高興就露出她明粉女的特色來了。

    實際上董薇薇對這個任命很感興趣,她希望能培養出幾個很有中西合璧式氣質的美麗女人來──要知道當年她的大學畢業論文就是《論天啟崇禎朝江南風月文化》。

    高曉松出海回來知道了妻子的新職務,開玩笑說:

    「這學校裡可都是培訓元老們的小老婆,你不怕自己締造一個小狐狸精來搶你的位置?」

    「哼,我是正室原配,穿紅裙子的!」董薇薇對此倒毫不在意,「再說了,她連小妾的名分都沒有,不過是個丫鬟之類,想當小老婆還得我批准。敢當狐狸精剝她的皮當大衣。」

    她眨了眨眼:「我們要不要用發得女僕補貼金買個女孩子回來?」

    「當然不要。家裡有你一個就足夠了。」高曉松立刻義正詞嚴的表示了拒絕,以顯示其堅定的立場。

    「撒謊。」董薇薇把手臂圍在丈夫的脖子上,嫣然一笑,「不過我考慮考慮。」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39
第三百七十八節女僕之教育

    董薇薇到任之後,首先確定教學目的。這事關女僕學校到底教什麼的問題。

    元老急著要所謂的生活秘書或者女僕的目的何在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對女僕到底需要什麼技能大家有爭議。有人把它設想為臨高版的「養瘦馬」──羅列了許多性技巧訓練的要求。但是女僕對策委員會的諸公認為:現階段可獲得的女人範圍很小,挑選餘地不大,女僕的整體水平欠佳。穿越集團也沒有太多的資源花在調教女人上。所以這個「生活秘書」本質上是生活服務員,或者象大家所說的那樣是「女僕」,而非專業的小老婆。

    對生活秘書的調教應該以家務勞動方面為重點。至於性服務屬於附帶功能。到了床上需要她有什麼技巧,可以由元老們根據自己的口味去培養,女僕學校只提供合格的原材料。

    董薇薇制定的學習內容以普通話教育為重點,以便女僕們能夠和主人進行深入有效的溝通,隨時瞭解並滿足主人們的各種需求,特別是要明白許多現代詞彙的具體含義。

    基本的掃盲課程,要求達到丙種文憑的水準:認得五百常用漢字,會加減乘除外加簡單的打算盤記賬──操持家政的基本能力。

    烹調──元老們現在還沒有獨立起伙的條件,不過基礎可以事先打好。所有時空都把做飯作為女人的天職,但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子顯然不會有太好的烹調技術。更不用說明代和現代的口味差異了。

    洗衣、擦窗、打掃衛生這些最基本的家政工作也要從頭教起。有不少女僕的家裡就是泥地,根本不存在掃地的概念。當然更不會有保養地板,給地板打蠟,洗廁所和擦玻璃窗的本事了。

    現代人認為很簡單的東西,在土著心目中完全沒有概念或者概念不一樣。就算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也一樣。董薇薇瞭解了下這些丫鬟們掌握的本事,感覺和穿越眾的需求不大一樣。她從大圖書館裡找來了專門的酒店服務、家政服務課程的書籍和教學片。

    女僕對策委員會在女僕學校裡建造了一個小院子,裡面有按照現代式和傳統式兩種風格裝修的全套房間,還設有現代化的衛生間、浴室和廚房,專門用來給女僕們進行家務實習。

    平日裡的進退禮節,走路時候的姿態也一一加以指導。女僕們大多數出身貧苦,即使身材相貌還算不錯,氣質卻完全為零。因為缺少營養和保養以及過度的勞作,皮膚、頭髮普遍很差,髮質發黃,眼睛沒有光澤。舉止笨拙。

    董薇薇親自給她們上形體課。每天讓女僕們做瑜伽,練形體,外加一小時的肚皮舞訓練。文總知道之後特批立刻在學校內裝修了一間形體教室,裝上了大幅的落地鏡子和地板,還安裝了扶槓。

    每天一長列女人就在節拍器的節奏下頭頂半塊磚頭在這屋子沿著牆根轉圈走路,然後是劈叉、下腰……

    「可惜造不了化纖,緊身衣做不出來。不然穿上了在這裡一站,練練劈叉什麼的……執委會真是英明。」

    運來大鏡子的蕭白朗看到這一幕垂涎三尺。原本在製造鏡子時候的怨言全部丟到了爪哇去了。為了造這三幅大尺度的鏡子,他在玻璃廠裡待了二天二夜,怨言不斷。這會執委會的「瞎指揮」忽然變得「英明」了。

    「乾脆光屁股練!有個胸罩、丁字褲就結了!」陳思根笑著說──他是來教董薇薇的,順便看看自己配置的營養餐效果如何。

    「什麼胸罩丁字褲的,直接脫光了練!」蕭白朗舔舔嘴唇,「把薩琳娜那大洋馬抓來當教練,一起練!」他遺憾的嘆了口氣,「現在這衣服,太不給力了。」

    不僅沒有緊身衣,連女僕學員們穿得制服的確一點引不起穿越眾的遐想。

    原本女僕們的服裝就是大家很感興趣的內容,在專門的討論帖子裡提出過許多不同的方案:高開叉旗袍、帶蕾絲邊圍裙的迷你裙女傭裝……總得來說都帶有性幻想的成分在內,近乎於情趣裝。穿了這種衣服倒不是不能干家務,而是出門就不大方便了,眾元老也沒有很大的肚量願意自己的女僕*光外露。

    實際配發的依然是這裡最常見的批量製造的套頭式翻領藍色土布女學生服,配有長裙。這也是芳草地的女學生們的標準制服。作為區別,她們的胸口有「保健」二字的隸書布票作為識別。

    服裝上和普通女學員唯一的區別是每個女僕學員都發了胸罩,胸罩是輕工業部服裝廠出品的,非常簡易,沒有鋼絲托,對乳房多少有點基本的支撐的作用。胸罩很早就做了出來,因為不是急需物資,也不知道出口到廣東地區有沒有需求,只少量生產了供給穿越眾內部使用,這還是第一次批量生產配發給土著女子。

    陳思根檢查了衛生所的每週體檢記錄,他要根據其中的數據狀況來判斷自己的配餐是否合適。大多數女僕有程度不同的營養不良的問題,而且多多少少有微量元素攝入不足或者過多的問題,這都要一一解決。

    天氣不錯,陳思根就在衛生所的門廊裡放了把椅子邊曬太陽邊看數據。這時候劉三和他的徒弟符悟本來了。符悟本推著輛紫電改,上面捆著兩個大藤簍子,用繩子捆紮的密密麻麻的,框子的縫隙處還戳出很多稻草梗來。

    「這是什麼?」陳思根好奇的問。

    「滋補藥。」劉三神秘的一笑,「全是好東西。」

    卸下來的筐子裡全部是小瓦罐,起碼有上百個。蓋子雖然蓋得很緊,還是散發出一股藥材的濃烈氣味。

    女僕學校請陳思根負責制定膳食菜單增加營養的同時,還使用中醫的調養方法。常師德為此特意貢獻了雷州的老軍醫的幾種滋陰養顏的秘方──包括三白湯,根據常師德的經驗,這方子的確有點用處。

    這些方子轉到了劉三手裡──他受女僕對策委員的的委託,負責對女僕們進行身體調養。他時常把「調養」說成「調教」──充分暴露其本質。

    這樣差使劉三很是喜歡,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以充分的近距離觀察女僕們的姿色和身材。

    劉三研究了老軍醫的幾張所謂秘方以後,覺得不過爾爾。無非滋陰補氣之類,他過去對中醫婦科興趣不大,但是手裡有許多傳統方子集成類醫書可以參閱,作為潤世堂的股東,他又能看到藥店所藏得各種秘方。潤世堂本來就是以養生滋補丸藥見長的,這方面的秘方存量很多。

    經過幾番參酌,劉三針對目前女僕中不同的身體狀況,開出了幾種滋補膏方。至於藥材方面,蕭子山明確和他說過不必吝嗇,一切費用全部由辦公廳行政特別費賬戶下開銷。

    潤世堂接到這筆買賣之後聽說是給首長們的小妾們吃得,從店東楊世祥到下面的管事、夥計,一個個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精選藥材炮製熬煉。每天一次,由潤世堂派專人送來。每個女僕都要在管理人員的監督下吃下去,不得有誤。

    今天滋補膏由劉三親自來送,目的和陳思根一樣──看看效果如何。

    效果是相當顯著的。在充分的營養和藥物調理的雙重功效之下,即使不看數據,只要看到女僕們的氣色變得紅潤,頭髮和眼睛也有了光彩就知道這番功夫沒有白費。

    增加營養和鍛鍊身體讓女僕們能鍛鍊出良好的身材曲線,柔韌的身體和健康的體質,即能在各方面充分的滿足元老的各種需求和慾望,也為生育健壯的下一代做準備。

    「瞧上哪個了沒有?」陳思根打量著院子裡正在做跳繩活動的女僕們。

    「我瞧上也沒用。」劉三說起這個問題就意興闌珊,家裡的母老虎籬笆扎得很緊,不時還要預防性發威,除了到雷州出差的時候算是偷吃了幾口之外,劉三一直是規規矩矩的。

    「哦,你有帶老婆來得。」陳思根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

    「這事情很難說服她。」劉三再次嘆氣。

    「我可以理解,」陳思根點點頭,「要扭轉是很難得,」他嘿嘿的笑了笑,「這就是我們單身的好處了──苦盡甘來。」

    劉三更加提不起興致了,單身漢們未來的「性福」的前途一片光明燦爛。現在只有一個生活秘書,以後只要身體吃得消,組織一個娘子軍連都可以,他的滋補藥業務大約會非常興旺,只是自己只有干看著份。

    以前身邊有女友很被只有五姑娘相伴的單身漢們羨慕,自己還有點值得驕傲的感覺,現在看來這是副枷鎖,劉三憂鬱的想著眼睛在女孩子們的身上掃來掃去,又覺得自己白白放棄這個機會太可惜,一定得爭取爭取。就算一時半會只能當真正的女傭使也得搞一個回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40
第三百七十九節 家庭矛盾

      正想著該這麼和老婆去開口,陳思根說:

    「不知道這個的身價怎麼樣?」說著他示意劉三看一個正在場地上練跳繩的女孩子。看模樣大概有十七八歲,雖然頭髮只長出了短短的茬子,但是看起來眉清目秀,而且身材高挑,不算太小的胸部隨著跳動的節奏充滿韻律感的晃動著。

    「身價?」劉三因為知道自己多半吃不到,對此也不大關心。

    「你不知道?」陳思根有點驚訝,這事情應該算是盡人皆知了:按照文德嗣的指示,對女僕的身材相貌進行評級,分為S、A、B、C、D、E五級,之所以分級是因為分配採用的是現金分配,大家自由選擇,既然是商品就得標出等級來。

    按照女僕對策委員會的制定的政策,一個C級女僕的身價相當於元老領取的女僕津貼,如果要買更好的,就得自己貼錢,反之也可以為了省錢買D、E級的女僕──豐儉隨意。

    「反正現在流通券也沒用,乾脆買個好點不就是了?」

    「你只知其一,」陳思根笑了,「哪有這樣的好事?C級以上是要搖號按照選擇權順序買的,要搖號的時候運氣不好就得排最後了,至於S級,大概要競價投標。」

    「NND,執委會就是一個勁的想花樣撈錢啊。」劉三說,心裡卻酸溜溜的,老子想花錢都花不了呢!

    「要是全給評個S級就搞了。」陳思根知道這小妞被取名為趙敏──女僕學校裡也有黃蓉、李珂和沐劍屏等等──照他看了這女孩子起碼也得評個B級,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提前被人選走?陳思根想要不是最近大家對集體利益這四個字盯得死死得,自己近水樓台開個後門大約是沒問題的……

    劉三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到底如何開口,並且編好了一套說辭。遺憾的是家裡烏雲花的立場非常堅定。購買一名女僕專用於家務勞動的申請被直接打了回票。

    「人家要我是沒意見的,」烏雲花大大咧咧的說道,「憋得太久了也得給人發洩,不能總是自己解決不是?但是你──什麼時候憋著你了?」

    「老婆您說得是啊,」劉三連連點頭,「就是家務活讓你受累了……」

    「家務活你可以幹嘛。」烏雲花嘿嘿的笑了笑,「符悟本也可以幫著你幹活,學徒不都給老闆娘倒馬桶之類的嗎?」

    「那是萬惡的舊社會。」

    「我看你們這夥人想建立的新社會還不如舊社會呢。」烏雲花笑著說。

    「不是『你們』,是『我們』,」劉三不死心,「老婆,你想你自己也有很多工作,將來我們肯定還有孩子,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家裡沒個貼心的人照料怎麼行?」

    「不是貼心還貼身吧?」

    「絕沒有這個意思。」劉三打得是曲線救國的主意,先把人搞進來,再徐徐圖之,慢慢的軟化對立情緒。最終達成目標。

    只要打開了一個突破口,打開第二第三個突破口就容易多了。現在看來老婆的壁壘森嚴,不肯松一點口。

    但是男人的天性使得他依然對這件事情也很熱衷──他還抱著一點幻想,說不定老婆未來會答應他搞幾個生活秘書之類的──要知道社會環境對人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聽說你最近工作很忙?」烏雲花忽然關懷的問。

    劉三心存警覺:「是的,有點忙,有點忙。」

    「這麼忙你就到部裡去睡覺吧。」

    五分鐘之後劉三就背著個行李捲出現在百仞城的街道上。有知道他的人打趣:「怎麼?又要奉嫂夫人之命去為穿越集團做貢獻了?」

    「工作忙,工作忙。衛生部要開會。」劉三掩飾著趕緊溜走了。

    衛生部當然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因為衛生部的辦公室就在總醫院裡,二者實際上是一體的。裡面消毒水的氣味很濃,地下室裡還有一排排新鮮的人體標本。劉三不太喜歡這地方。去製藥廠的話藥味又太大,而且去了之後肯定會被職工們拉住請教各種中成藥方面的技術問題,平時他倒是願意指點,今天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想來想去,乾脆到潤世堂去住一宿。楊世祥是他的結義大哥,對他這個重振家業的義弟很是看重,去潤世堂少不得會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多少能享受點家庭氣氛。

    潤世堂在縣城裡,現在執委會已經將臨高縣城撤出了「慎重前往地點」的名單,列入了藍區範疇。對縣衙接管之後,縣城實質上已經完全被穿越集團控制,屬於相當安全的地方。

    劉三帶了符悟本出了百仞城,在城門口登記了去向──這項制度是由政保總局提出的,每個人離開百仞城都要登記去向,以保證安全。在東門市的商店裡買了些水果糖、綵球糖之類的糖果作為給自己「侄兒」的禮物,隨後上了去往縣城的牛車。

    作為一個元老,劉三是有配車的,配車當然不是吉普之類的機動車,也不是數量稀少的紅旗馬車,而是俗稱28大槓的農用自行車、山地車或者電動自行車。劉三屬於經常要外出的人,不時還要帶東西,就選了一輛農用自行車。

    通往縣城的道路已經完成了路面硬化,騎起自行車來毫不顛簸,很是舒服。從百仞城到縣城不過五六公里路,二十分鐘就夠了。

    公路沿線的正在大興土木,這是第一個五年計畫中的重點工程:文瀾河綜合整治工程。每天都有幾千民工在沿線挖土築壩。挖出來的泥土、運來的石塊、木材、竹筋和各種其他建材堆得到處都是。

    劉三經過的時候,這段河道的兩邊已經被堤壩堵了起來,露出了空蕩蕩滿是石頭的河床,有的標段已經清除了石頭,正在深挖河床。計畫是將文瀾河的徑流深度增加到1.5米,不僅增加河道的蓄水容量,還能通行較大的駁船。

    成群的民工正在勞作,劉三想起了前幾天衛生部召開過一個會議,是關於人群密集地區夏季防暑防疫工作得──特別是田獨開發方面。時裊仁要求避瘟神和諸葛行軍散的庫存保證一定的儲備量,以備急需之用。

    「每天把現代醫學掛在嘴巴上,到時候不還得求教中藥!」劉三很不服氣──衛生部裡他屬於另類,時博士和艾大夫這兩個海龜乾脆把他當做「巫醫」一類的人物。劉三對中醫的興趣有限,對那套神叨叨的五行理論也持懷疑態度──他主修得是中藥學,中醫不過是附帶而已。但是在衛生部裡他卻身不由己的當起了中醫捍衛者的角色。

    牢騷歸牢騷,事情還是得做得,中成藥效果愈好,他在衛生部的發言權就越大。好在現在的常用藥幾乎全是靠中成藥在頂,他在衛生部的地位也日漸重要起來。

    自行車到了縣城西門外,學田莊外,手持標準矛的民兵正在莊門前站崗,盤查可疑分子,學田莊的門樓上還有一個專門負責觀察縣城內和周邊情況的瞭望員。

    縣城門口原本衣衫襤褸,獐頭鼠目的民壯變成了精壯的小夥子,他們穿著簇新的公服,手持長矛,這些都是從陸軍中抽調來的士兵──縣城裡有一個步兵連的駐軍。

    縣城裡的狀態大有改觀,為了保證進駐縣城的人員健康,在接管縣衙控制全縣之後不久,民政委員會就對縣城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清理整治工作,內容包括清理街道,登記戶口,繪製全縣詳圖……還整修了一部分公共設施──臨高縣城裡第一次有了不積水的道路,縣裡的一些公用建築也得到了修繕。

    批著臨高快班外衣的臨高縣派出所進行了幾次大規模整肅活動,拘押了城內全部流民,全部送檢疫營地淨化準備安置。衛生部也進城來大規模的搞了幾次衛生運動,清理了成噸的垃圾,噴灑了大量的消毒水。

    沒有做太多的基礎建設,但是城內的氣象已經一新。劉三經常出入縣城,對比感受尤其強烈。

    「這樣的地方,經常來走動走動,住上幾晚還差不多。」他對自己說。

    楊世祥對他的突然到訪有點吃驚──很快就要到關城門的時候,劉三很少在這樣的時候來拜訪。

    「小弟要叨擾兄長幾天了。」劉三苦笑道。

    「哪裡,」楊世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滿口答應,「就當自己家裡一樣。」

    當下將他迎了進去,安置在一座小院內──楊世祥的外書房。潤世堂有專門的留客用的客院,安排他住外書房是視他為自家人一般。劉三不懂裡面的道道,不過楊家到底也是有點底子的老人家,父親又是從佛山遷徙來得,見過大世面,書房佈置的整潔雅緻,很是舒適。

    當下撥了兩個小夥計過來伺候,收拾屋子,又備洗澡水。洗完澡免不了要和義兄一家見個禮。一套繁文縟節完畢。楊世祥才命人在書房裡擺開一桌酒席,兩人一同吃酒議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41
第三百八十節義兄

    酒席很精緻。楊世祥家是從廣東富庶之地來得,享用上的見識比本地的士紳財主要高得多。最近手頭大為寬裕,享受方面也水漲船高起來。一桌酒席上菜餚不多,做得卻很精緻,酒也是從大陸上特意買來得蘭陵酒──這可是大明有錢人常喝的高級酒。

    楊世祥讓伺候的學徒燙好了酒之後就打發他出去了,書房裡只留下他和劉三兩個──他有些緊要的話要和劉三談。

    楊世祥自從和劉三結義合股之後,買賣越做越大,堪稱日進斗金。正因為此,他對穿越集團內部動向愈發關注。澳洲人不僅是他的投資人,大客戶和技術指導,實質上也是他的靠山。澳洲人的興衰成敗從某種程度上也決定了潤世堂的前景。

    劉三因為中成藥製造和銷售方面的事情經常到潤世堂來,但是很少有機會能夠坐下來隨意的聊天打聽消息。

    楊世祥急於想瞭解「女僕」的詳情。這件事情並不象穿越眾想像得那麼保密的密不透風,實際沒有幾天就有傳聞出來,說澳洲人為了女人的事情自己內部鬧了起來。甚至有人言之確確的說,之所以鬧起了是因為裡面的頭目每個都討了幾十個老婆,下面的人沒有。還有人說澳洲人不缺女人而是因為大家爭搶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爭風吃醋才鬧將起來。

    楊世祥對這個消息很是驚訝,因為他沒想到澳洲人會沒有女人!博鋪港每隔十天半月就會運來一二船難民,裡面不乏女子,澳洲人充其量不過千人,每人一個總能分得到的。

    自己的結義兄弟劉三是有老婆的,當初他還專門送了一份禮給烏雲花,很為澳洲女人的健壯和氣勢所震攝。他有點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位義弟大約是有點懼內。

    酒過三巡,楊世祥終於隱晦的問起這件事情來。

    劉三一怔,這事情居然都傳到縣城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輕輕點點頭:

    「確有其事。」

    「結果如何?」楊世祥趕緊問道。

    「皆大歡喜。」劉三說這話的時候一點沒有皆大歡喜的模樣,讓楊世祥摸不著頭腦。

    「看兄弟的樣子,並無歡喜啊。」

    劉三幾杯酒下肚,不由得把對女友的牢騷說了出來。這樣的牢騷只要是個男人都能體會。

    「原來是不許納妾。」楊世祥看著有點頹唐的義弟,心想這是在不算個事。便道,「這有何難?既然不許娶回家去,在外面再置辦一處家業就是了。」

    劉三一怔,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個建議來。遲疑了下才搖搖頭:

    「不行的,眼下還不許在百仞城外置辦住宅,再說──」

    再說這種膽大妄為之事要是給老婆知道了,還不立刻打上門來鬧得滿城風雨。想到這裡他覺得完全不可行。

    這裡當然沒有婦聯之類機構出來給烏雲花撐腰,穿越眾中的女人不但人少彼此之間也談不上有多團結和諧,真鬧起來除了個杜雯之外大約不會有誰來幫助烏雲花。劉三發現,在兩性關係上,其實他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真要這樣,這些年來的兩人的感情就會徹底毀滅,劉三對此很是不忍。

    「算了,還是讓小弟徐徐圖之吧。」他沒精打采的說。

    楊世祥原本已經有了主意:若是劉三真有這個想法,他老婆娘家在漳州有門親戚最近渡海來投奔他。家中有幾個到了適齡的女孩子,說一個過來給劉三做妾不難。

    劉三既不願意,楊世祥也不多提了。他急於想知道:澳洲人在這次騷動中個有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影響?

    要知道外面的謠言很多,有說澳洲人之間打起來了,百仞城裡屍橫遍野;有說澳洲人的頭目擺了鴻門宴,把鬧事的人騙來之後擲杯為號,兩廂裡放火槍,一下殺死了幾百人;也有人幾個主要頭目已經全部被殺,現在掌權的是另外一批人……

    有一個傳聞特別接近事實:管著東門市的東門大官人造頭目的反,帶著手下的人企圖衝進百仞城去,在城門口雙方互放槍炮,東門大官人寡不敵眾全部被打死了。還有人繪聲繪色的說百仞城裡的槍聲響了一晚上……

    土著對獨孤求婚這個人不太熟悉,張冠李戴到了東門吹雨頭上,而東門吹雨調走之後從東門市上消失給這個謠言添上了可信的色彩。

    劉三聽聞外面謠言如此的厲害,不覺皺眉──政保總局是干什麼吃得,這種謠言不是嚴重影響穿越集團的偉光正形象麼!

    他不得不花了很大的力氣來向楊世祥說明:這些全部是謠言。至於游-行之類,這種事情算不了什麼,穿越集團的力量不但沒有受到損害,經歷這次風波之後還會更加強大。

    為此他不得不解釋了下選舉制度和穿越集團的基本政治制度,免得義兄無法理解。

    好一番解說之後,才讓楊世祥安下心來──他對政治制度不感興趣,不過從劉三的話語中知道這只是場「文鬥」,沒有大打出手傷及元氣。不由得鬆了口氣,笑著說:

    「那是我多慮了。沒有傷到元氣就好。」

    劉三又向他提起了開發新的藥品的計畫。他打算下一步開發製造十滴水和藿香正氣水這兩種夏季藥物,另外嘗試製造風油精。都是開發榆林急需的藥品。

    楊世祥對劉三提出試制的每種新藥都信服的五體投地。現在中成藥的生意好到他已經不得不考慮把製藥工場從城裡搬遷到百仞城外「民營企業園」去了。潤世堂的工場已經忙不過來了。

    「這當然好了。」劉三想原本就有這個打算,過去只是為了圖方便才把廠繼續設在潤世堂裡的,現在既然你要自己提出來那是再好不過。

    「如今手中有了幾個錢,哥哥想蓋像你們澳洲那樣的大作坊!好好的幹一番大事業。」楊世祥對澳洲人的工廠印象極其深刻。幾杯酒下肚,他有點興奮起來了,最近他的心情很是愉快:堂兄楊世意現今態度大為轉變,不僅經常寫來信件,餽贈禮物,言辭上也客氣許多──連對他派去駐在佛山照料生意的老管事劉本善也非常客氣。而且還屢次向表示進貨不必再用現錢,放賬額度更可以加大。常年被親戚看不起的楊世祥算是揚眉吐氣。

    和澳洲人合作能幹大事業這種印象已經在他的大腦裡深深的留了下來。現在既然聽得澳洲人元氣未傷,在臨高還有得待下去,還能和這義弟幹一番大業。

    「愚兄想在廠裡裝你們的那種,嗯,機器,」楊世祥說,「上次愚兄去磨坊,看你們的水磨,真是又快又好。大家都說你們澳洲人最為機巧,大約做藥也有機器吧?」

    「機器的確是有得。」劉…頭,他早就想開辦一家使用機械輔助加工的製藥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手工操作,現在潤世堂用了二十多個藥工,還有十幾個散工和學徒。如果使用機械輔助生產就能減少三分之二的人員。節約下來的人工就能用來擴大再生產。

    老藥工長期接觸藥材,熟知藥性藥理,這種人才讓一直做這樣簡單的手工勞動顯然是浪費。

    「不知道要哪些機器?」楊世潤對機器生產極有興趣,但是加工藥材需要什麼樣的機械他心裡完全沒有概念。

    「機器有許多,種類也是各式各樣的。」劉三想這得自己出面打申請。製造藥品的設備應該會得到製造的優先權。不過潤世堂算是合資企業,不知道價格上會怎麼核定?只好先打個伏筆:

    「價錢上可能不便宜。」

    「貴不要緊,只要好用──銀子賺了白放著又不會生出小銀子來!」楊世祥手裡有錢,說起話來不免露出紈袴的味道來了。

    「大哥有這樣的意思,我回去就辦。」劉三很興奮,這可是典型啊,土著資本家和穿越集團合作的典範。執委會那幫人肯定會好好的給點政策以備將來宣傳之用,說不定還會樹個「典型」出來。

    成了正面典型,那真是樣樣事情都好辦了。

    其實潤世堂的能不能成為「典型」,本質上和劉三沒多大關係──劉三這個股東是掛名的,真正的股東是穿越集團本身。但是他還是很希望潤世堂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強。成為新世界裡的醫藥巨頭。

    劉三和楊世祥的結義開始不過是出於加強合作的目的。然而大半年來和楊世祥之間切磋藥理,交流醫術,還一起出門採購藥材,經營業務,兩人之間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而且義兄全家對自己關懷備至,噓寒問暖,猶如真正的家人一般。這讓劉三感到溫暖。對這位義兄的利益他自然是要關注的了。

    「這就有勞賢弟了。」楊世祥興奮的說,「我這就關照劉管事,從佛山再找些工人來──」

    劉本善現在是潤世堂駐佛山的管事,總攬一應潤世堂在廣東的事務。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44
第三百八十一節 春夢(一)

   「人暫時不要招了,機器用得人少,一般的散工招多了不好安排。」劉三說,「藥鋪裡的夥計、藥工有本事的不妨再招幾個──醫局能用。」

    劉三關照他最近不要再招人了,等工廠落成之後再按照需求擴充人員不遲。

    其實是鄔德和他打過招呼,要他把好中藥廠的人員關──現在潤世堂裡的工人有穿越集團招募來得,也有潤世堂自己從廣東招來得。成分複雜,也不容易管理。鄔德希望劉三盡快把人事權收回來,以後製藥廠的工人準備從檢疫營的難民中統一調配。

    「賢弟說得是,」楊世祥沒想到其中還有彎彎繞,他對如何組織機器生產一竅不通,對劉三說的一切都是言聽計從了,「以後這廠子的事情,就要全部拜託兄弟了。」

    劉三滿口應承,便談起潤世堂開設分號的事情了。李梅出任商業部副部長兼任合作社主任之後立刻對中成藥這個獲利豐厚的拳頭產品發生了極大的興趣,專門和衛生部開了幾次協調會,就擴大藥品銷售的問題進行協商。而對外情報局也希望增加新的駐外據點。

    藥店不比奢侈品,那是人人都需要的東西,開在哪裡都不會惹人注意。潤世堂就成為一個合適的對象了。

    楊世祥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他也是極有野心的人。暗自盤算了一番,卻連連搖頭:「分號還是暫時不開為好。」

    他接著解釋原委:「開分號就要涉及到用人,我這裡有本事又信得過的,只有一個劉本善,其他人都沒當掌櫃的本事。再說,潤世堂這塊牌子在廣東一點名氣也沒有,藥店講究是老字號,越老病家醫家越信。」

    「我倒是有個想法,」劉三說,「潤世堂能重整旗鼓靠得是什麼?」

    「當然是賢弟你的兩張方子。」

    「沒錯,這就是叫一招鮮吃遍天下。若是賣生藥飲片,自然是字號老得好,但是我們只要有幾種特效的丸散藥劑,不愁買賣不上門,飲片不賣也罷。」

    楊世祥一怔,不賣飲片還能叫藥鋪麼?他到底是商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賣飲片只賣成藥的話,成藥直接從臨高做好了運去,店裡無需儲備大量生藥,也用不著僱傭許多藥工炮製藥物,更用不著很大的房屋作為儲存和加工之用。只要一所櫃房,再僱傭幾個夥計當櫃賣藥就好,掌櫃只要老成可靠就能用。能缺省一大筆的成本。

    這個主意很妙,楊世祥想了想,又搖頭:「可惜沒這許多成藥可賣。」

    「有了藥廠還怕沒有藥?」劉三胸有成竹,其實劉三和李梅打得注意是類似屈臣氏的連鎖藥店。

    兩人商量了一番這個藥店該如何開,成藥的方子來源等等。計較稍定,楊世祥便打聽起澳洲人什麼時候準備「分女人」。

    「不瞞兄弟說,大哥這裡頗有幾張滋陰壯陽的秘方,」楊世祥說,「王師爺用了都說好!」說著他站起身來打開身後的一個櫃子,從裡面取出些罈罈罐罐來。

    「這是藥酒,這是滋補膏,」楊世祥指點桌子上的幾個罐子,「都是按照家傳的方子炮製的。」他指著其中的一個罐子,「王師爺吃得就是這種,很是見效。」

    「他是中年活鰥,納了妾當然要用這個。」劉三笑道,「這個買賣能有多少,不做也罷。」這五百號人現在的問題是沒地方發洩,而不是發洩過頭需要滋補。再說穿越眾幾乎全是青壯,吃這個恐怕只會上火。

    「這些滋補藥劑大哥願意全部報效。」楊世祥說。

    劉三一怔。這份禮物可不輕。雖然滋補膏裡噱頭不少,真材實料的名貴藥材也是要用得。而且滋補膏不是吃一份就完事了,至少也得吃上一二帖的,算來也是很大的開銷。

    「使不得。」劉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是藥三分毒,穿越眾裡還有許多中藥黑,萬一有點什麼不良反應,就會成為攻擊的把柄,影響到他和潤世堂之間的合作關係。

    但這話不能直接說,他想了想說:「大哥的心意小弟領了,但是我們那裡多半是青壯,吃這個未免早了些。」

    「賢弟不必擔心,」楊世祥說,「其中絕無虎狼之藥,不過是溫補而已。」

    「使不得,使不得,」劉三回絕的很是堅決,見義兄的態度很是懇切,只好提醒他一句,「大哥,滋補膏也是藥,既然是藥就不是一般的吃食……」

    楊世祥是個聰明人,立即明白了他內中的意思,心道兄弟果然想得周到!當下點點頭。

    「若是有人需要,小弟自然讓他來買。」劉三說,「如此妥當些。」

    「還是兄弟想得周到。」

    這頓晚飯吃到深夜,兩人又議了許多要辦的事情。末了,劉三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滿面通紅。楊世祥要丫鬟送來酸筍韭芽湯,湯裡又下了二十隻鴨肉餛飩,即醒酒又飽肚,劉三吃得渾身酣暢。覺得在這結義兄長家過得日子比在宿舍好太多了。

    楊世祥見他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叫了丫鬟扶他到裡間安歇下。劉三還有幾分清醒,先將自己的手槍套取下來放在裡床,才躺下來任丫鬟替他寬衣。不覺立刻酣睡過去。

    這一覺睡到半夜,猛然覺得心口悶熱難忍,身上大汗淋漓,連襯衫領子都濕了。口舌乾燥異常

    劉三伸舌舔了下乾澀的雙唇,睜開雙眼,嚥下一口唾液,更是覺得口乾的緊,屋子裡很亮,月光從紙窗戶裡投射進來,給屋子裡帶來一種朦朦朧朧的光暈。一時間他幾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愣了片刻方才想起這是在楊世祥的外書房院中。

    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手槍:槍彈俱在才放下心來──以後不如把手槍留在宿舍裡,縣城裡有步兵連有警察還有特派員,和綠區也沒甚兩樣,帶著槍走來走去真是白白給自己找麻煩。

    渴的難忍,便自己起身準備倒杯水來喝。窗前桌子上放著茶具。藉著月光下床走進桌邊。窗戶外面的月光極亮,就是在窗下看書勉強也使得。

    然而雖有茶具,卻沒有茶水。茶壺茶盞全是空得,觸手冰涼。劉三有些失望的坐回到床沿上。忽然想起大明是沒有熱水瓶這樣玩意,要喝茶得現燒水現泡,考究的人家也不過是有茶房裡時刻滾著水備用而已。

    只是酒醉之後口渴難耐,急需要喝水,劉三也不知道這院子中還有沒有其他人,一時正沒奈何。忽聽門簾一響,室內燭光搖曳──有個女子舉著燭台走了進來。

    「老爺怎麼不叫奴婢倒茶?」

    開口出來是廣東白話,這是劉三能聽得懂的方言,知道大約是個丫鬟之類的人物,當下說:「不妨事。」

    「您不叫奴婢,奴婢不就沒用了?」女人的聲音很清脆,說著把燭台放在桌上。劉三不覺定睛看去,只見來人大約二十七八年齡,穿著青布裙襖,外罩背心,梳著雙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又透著成shu女人的風韻來。

    劉三暗暗奇怪,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還梳著少女的髮型,看她的一舉一動中透出的嫵媚也非青澀處子說能有得。

    而且此人他不認識:楊世祥家中的僕婢不多,他差不多全見過,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女人。

    他警覺道:「姑娘是哪裡來得?」

    「奴婢是新近投到這府裡來得,」女子落落大方,「婢子叫萱春,是從漳州來得。」

    「你是福建人,怎麼說一口廣東白話?」

    「奴婢是廣東人,早先的主家是漳州的。」她邊說話邊從外屋提進個小銅吊來,取了茶壺茶盞在那裡沏茶。

    「不用沏茶,我不過是口渴,有口溫水喝就好了。」

    萱春卻不答話,忙活了一陣端了茶盞過來:「三老爺喝茶吧。」

    「三老爺?」劉三奇怪,忽然想到這是在稱呼自己。自己是楊世祥的結義兄弟,就是他老婆也得叫自己一聲「叔叔」,這丫鬟當然得叫他老爺了。

    茶盞外面是溫熱的,即不冰也不燙,喝到口中那個只覺得茶香清潤入口甘甜,劉三抬手拭拭嘴角的茶水,萱春遞上塊手帕,讓他擦嘴。劉三心內暗道:「難怪駐外站的人個個樂不思蜀,這樣的享用可比住集體宿舍吃公共食堂好多了。」

    萱春收拾了茶具吊子又摸了摸他的被縟。劉三酒後即睡,被縟上又是汗水又是酒漬。她返身離開,一會又抱了被縟進來,替他將床上的被縟收起,重新鋪設。

    「這是新洗曬過得,極乾淨的被縟。」萱春說。

    「不用,不用。」劉三有點尷尬,這也太鋪張了,書房裡的被縟原本就是干淨的,自己沒有酒吐,上面不過是有些酒漬,又出了一身大汗而已。

    萱春雙膝跪在床沿上替他鋪床,褥子上加被單,還要掖好,很是費事。萱春撅著個渾圓飽滿的屁股,移到東,挪到西,劉三的雙眼也不覺得跟著移動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51
第三百八十二節 春夢(二)

     萱春談不上好看,但是身材豐滿,凹凸有致。這是比較對現代人胃口的。劉三不由得有點心猿意馬。不覺得搭話道:

    「你的主家怎麼會到這裡?」海南島在本時空的人看來是典型的窮鄉僻壤,瘴癘之地,一般人若非過不下去或者獲罪發遣是不會到這裡來得。

    「主家過不下去了,不得不到此投親。」萱春說話很是乾脆利落,「我家老爺原是個舉人,不合為了件古董被對頭害死了,一下子家破人亡,漳州站不住腳。我們太太和這裡的太太是表姐妹,只好來投親了。」

    「原來如此。」劉…點頭。心想這家進了生人,不知道政保總局有沒有暗中審查他們的來路?潤世堂現在可是重點合作對象,「路上還好走嗎?」

    「出門在外總沒有家裡方便。」萱春似乎不願多說路上的事情。鋪好床說了聲「好了」,從床上跳了下來說:「三老爺請稍待。」一會又端來了放滿了熱水的銅盆。

    「奴婢替三老爺抹身子,換身衣服。」

    「不必了不必了,」劉三下意識的拒絕。

    「三老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容易受風寒。」萱春的話股乾脆利落,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決斷,「奴婢幫你擦一擦,換身幹得,睡著也舒服。」

    被她這麼一說,潮呼呼的領子還有汗衫貼在身上的確不好受。不過自己沒打算在這裡久住,沒帶替換的衣服。

    「老爺早就給您預備下了。」萱春說著拿過了一疊棉綢的貼身褲褂,「這是姑太太親手給三老爺做得。」

    劉三不覺為這樣的溫情所感動,義兄一家待自己真是不薄!雖然其中不乏有籠絡的成分在內,但是這份關心體貼是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

    萱春正要替他解紐扣,劉三不讓她動手了:「我自己來。」

    「讓奴婢伺候您就是,換衣服要快才不會著涼。」說著不由分說將他的襯衫紐扣逐一解開──看得出她對這衣服很是好奇,特別是上面的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紐扣。

    「三太太一定很賢惠吧。」萱春把襯衣放到一邊,絞了毛巾過來,邊替他擦邊問。

    毛巾是新得,加上微微發燙的熱水,擦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何以見得?」劉三奇怪的問。

    「這衣服裁剪的真是規整,針腳又密又整齊,奴婢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針線活計。」

    劉三笑了起來──烏雲花連個扣子都不會釘,更別說做衣服了。

    「這是廠子裡做出來的,機器縫得!」

    「沒聽說過,做衣服還有用機器的?」萱春顯然對機器還是有點概念的。

    「當然是有得。」

    萱春替他前胸後背都一一抹到,連腋窩都擦了,簡直是拿他當病人用。鬧得劉三好不尷尬。萱春手腳很麻利,抹身,絞毛巾一氣呵成,隨後馬上抖開一件貼身小褂替他穿上。

    褂子很合身,又薄又軟又滑的織物貼在身上,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萱春又端來了新木盆,幫他洗腳。劉三也不再推三阻四,盡情享用服侍。萱春的手指很有力,不時還在腳上按摩穴位,經絡。

    「你還會按摩?」

    「奴婢過去服侍老爺的時候學過些導引按摩。」萱春說,「三老爺覺得舒服麼?」

    「很好。」劉三滿意的吁了口氣──讓人伺候,尤其是讓個還算順眼的女人伺候真是不錯。

    「褲子請三老爺自己到床上去換吧。」萱春抿嘴一笑。

    劉三換過衣服,渾身舒坦,坐在床上看萱春把他換下來的衣服並臉盆等物收拾起來拿了出去,她身材丰韻,動作又靈巧看著很是愜意。

    過了片刻萱春又進來,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招呼?若是要夜宵,外面五更雞上暖著粥,隨時可以用。

    劉三經過這番折騰,睡意全無。眼見萱春收拾了並不去睡,只在一邊候著,問:「你怎麼不去睡?」

    「奴婢給三老爺上夜,怎麼能自己去睡?沒這個規矩。」萱春說,「老爺要是沒別得吩咐,奴婢就去外屋躺一會。」

    「你若是不困,先陪我說會話。」劉三已然對這丫鬟有了意思。

    萱春猶豫了一下,她被派來服侍劉三,姑老爺的意思不言自明:滿足這位三老爺的一切需求。雖然楊世祥嚴格說起來並非她的主人,但是現在自家的太太小姐也是寄人籬下的食客,更遑論自己這樣的丫鬟了!

    再說自己雖然還是梳著丫鬟,其實早非黃花之女,不過是因為和老爺的關係一直沒能過明路才保持著少女的裝束。為這「澳洲老爺」侍寢伴宿也算不了什麼──總不過自己命苦罷了。想到這裡眼睛不由微微發酸,撥亮了燭火,又倒了熱茶過來。自己委委屈屈的在床沿上坐下。

    劉三見萱春雙眼微微發紅,似有委屈,心想她莫非是被強迫來伺候自己的?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說起,只好沒話找話:

    「姑娘多大了?」

    「奴婢二十五了。」萱春其實是二十八了,隱瞞了三歲。

    「倒看不出!」這是常用的恭維女人的話,古今通用。

    萱春果然露出些笑意來:「老爺不要拿我們下人尋開心了。」

    「真得看不出。」劉三想古人總覺得過了二十的女人都是老太婆,非得十四五的小姑娘才好,難道全是蘿莉控?削瘦肩膀,平胸脯的小姑娘,他看都不要看。哪裡有眼前這女子風姿綽約。猶如熟透的水蜜桃。

    然而要勾搭卻無話可說。劉三對本時空的女子喜歡什麼,想什麼一無所知。泡妞技法一概無效,只好找些話題來問:

    「在臨高過的還習慣麼?」

    「還好!」萱春略有笑意,「姑老爺姑太太人很好,對我們很照應。」她接著又說,「太太原本覺得臨高是個荒蠻之地,瘴癘又重,怕待不下去,沒想到這裡這麼好!」

    「呵呵,」劉三有點得意,這其中也有他的功勞在內,「總比不了漳州吧。」

    「不一樣!一上岸太太就說;這裡是一副太平景象。日子過著都覺得安心。」

    「你家裡有幾口人?」

    「太太、三位小姐和小公子。還有個姨太太,路上發痧死了,」萱春大約想到一路上的艱辛,眼圈又紅了,「上路的時候有老總管和即個家僕丫鬟的,路上走得走,死得死,到臨高只剩下三四個人了。這家算是徹底散了。」

    「我是問你自己家裡。」

    「我?」萱春一怔,「家裡有爹娘還有姐姐哥哥和妹妹。不過有十年沒回家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主家既然散,你為什麼不回去?難道你們太太還不肯放人?」

    「她是願意放得,凡是願意回去的都放了。奴婢是不想回去。」

    「回家總是好得。」劉三說。

    「回去做什麼?」萱春苦笑道,「難道還去嫁人?」

    她既非處子之身,有過了適婚之齡,主家遭到變故,也出不了一份豐厚的嫁妝,除了窮得討不起老婆的人之外還有誰會要她?這樣的人她當然是不肯嫁得。

    「為什麼不嫁?難道沒有人娶。」

    萱春面又慍色──這是故意埋汰人還是怎麼的?許久才道:「人老珠黃不值錢,人家瞧不上。」

    「哪裡人老珠黃了?我看是風華正茂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萱春果然臉上露出了笑容:「老爺又拿我們下人取笑。」

    「一點不開玩笑。」劉三說,「我老婆和你一般大,還一天到晚以為自己是小姑娘呢。」

    萱春一笑,她原本就失了困,這位三老爺願意說話也好解悶,但是老爺的夫人如何她不便評論,只好說:

    「三老爺的太太大約很外場。」萱春問。她到臨高不久,知道澳洲人中的女人地位頗高,有當官的有經商的,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豈止外場,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劉三說,「不過能遇到你,也是托她的福。」

    萱春不解其意也不便相問。不過劉三說話耐聽,也沒有動手動腳的出格行為,她心中大有好感,不似剛才那般勉強了:「老爺是澳洲人吧?」

    「是的。」

    「大家都說澳洲是個民豐國富的好地方──為什麼要到臨高這麼個荒蠻的地方來?還就一直住下去了。」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劉三長長的嘆了口氣,到底為何而來?他自己也有點模糊了。似乎就是為了有個全新的開始吧。

    萱春卻以為另有難言之隱,大約也是「不得已」才來到臨高的。倒有了同病相憐的心境。一時不知說什麼話好。就在這默然相對之中,只聽「撲」地一聲,抬眼看時,蠟燭上的一個燈花爆了。遠遠得出來了汽笛的鳴放聲,一長一短,一共十二此。

    「時候不早了!」萱春柔聲問道:「老爺恐怕累了?」

    「你也累了吧!」劉三乘機握住了她的手,萱春的手皮膚有些粗糙不細膩,但是很柔軟。

    握女人的手在現代不算什麼,在本時空就有調戲的意思了。萱春面皮漲得通紅,又不敢劈手躲開。

    「你的手很軟。」

    「丫鬟的手,能好到哪裡去?」萱春小聲說,「老爺放手──」

    劉三卻不放手,又捏一捏她的手臂,隔著小裌襖,臂上的肌肉很結實,捏著很是受用。

    萱春大窘,只是低頭不語──她對這「三老爺」已經有了幾分好感。

    「你的手很冷。」劉三忽然說。現在已經是交三更時分。夜深露涼,萱春穿得單薄,被他一說更覺得手腳發冷。

    劉三乘機將她一擁,便已美人滿懷,萱春稍一掙扎,脖頸上已被他深深一吻,頓時全身都軟了下來。

    「老爺──」她低低的叫了一聲。

    蠟燭火頓時滅了。

    第二天一早,劉三醒來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室陽光,趕緊摸了摸槍──還在,再看手錶,已經是將近十點。萱春早已不在身邊,只在枕邊落下了幾縷長長的發絲。劉三不覺得有些惘然,同時也覺得對女友有些歉疚。正在玩味間,房門「吱呀」一聲推開,萱春端了洗臉水進來,服侍他盥洗。

    「三老爺的昨晚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晾著,到晚上大約就干了。」萱春說,「三老爺預備著在這裡住幾晚?奴婢好和廚房去說了預備。」

    「今日就要回去。」劉三說。自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麼平白無故的躲在土著家裡,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萱春並無任何留戀的表示,也沒有私情蜜意。難道這是古代的「一夜*」?劉三有點失望。正在這時,楊世祥進來了,萱春趕緊退了出去。

    楊世祥掛著愉悅的笑容,意味深長的拱了拱手:「昨晚睡得可還安穩?」

    劉三面色一紅,愈發肯定這是義兄的安排了:

    「睡得極好,做了一場*夢!」

    楊世祥興致很高,覺得又把彼此之間的感情加深了一步,當下說:「萱春可還合賢弟的意?」

    劉…頭。萱春在床上婉轉承應,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樣,令他大男人感充分的滿足了一回。

    「要不是弟妹不許賢弟納妾,愚兄本當是要配送副嫁妝親自她送到府上的,」楊世祥說,「如今就不給賢弟找這個麻煩了。」

    劉三原本就為這段露水姻緣發虛,聽到他提起烏雲花,更加不安了。

    「賢弟不必掛念,大哥我會好好待她。賢弟以後來還叫她伺候。」楊世祥說。

    劉三無法拒絕,楊世祥算是為他考慮到十二萬分了。只好說:「多謝大哥費心!」

    「哪裡,自家兄弟,何用客氣。」

    從潤世堂告辭出來,劉三覺得心裡很沒底──他對楊世祥的好意甚是感激,也怕就此背上了包袱。在潤世堂裡**固然安全,但是往來多了自然是要露出風聲去得。到時候烏雲花知道了怎麼辦?他為這事情感到極大的苦惱。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劉三這樣寬慰自己,他想起下午在衛生部還有個關於中藥廠的會議,趕緊往辦公室而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52
第一節安遊樂市的最後一夜

     天快要亮了,夜幕依然濃重。沿街店舖和住家的油燈和火把的光線幽幽的投射在沙礫路上。酒店、小飯鋪和妓館裡還有燈火,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錯過了風信在這裡歇冬等待季風的海船上的商人、管事和水手們困在這個偏僻的「天涯海角」之地,成天無事可做,唯有把精力和時間花在酒和女人身上。

    胡遜穿著一件羅袍,披著斗篷,不顧凌晨的寒意,昂然走在安遊樂市惟一的一條大街的中央,後面跟著一個奇怪的隊伍。一個清俊的僮僕托著只套著錦緞面棉套的茶壺,旁邊是穿長衫留鬍子的師爺模樣的人,再後面,有個家丁槓著一張交椅。另一個拿著一根毛竹片──這是刑具。然後就是一隊手持棍棒刀槍的丁壯了。

    胡遜正在履行他作為本地的保正的職責──巡夜。盤詰任何可疑的人員。安遊樂市雖然不大,治安問題卻是很突出的。這裡經常聚集著大群海上討生活的人,脫離了海上勞累無聊的生活,在陸地上一放鬆,偷盜、爭吵、鬥毆乃至白刃相交都是常見的事情。在最高潮的時候,每天都要在鬥毆中死好幾個人。

    死人的事情,胡遜是不上報到縣裡的──純屬自找麻煩,縣裡也解決不了。這地方出了城就是荒山野嶺,離城幾十里就是黎人的地盤了,上哪裡去追緝兇手。

    但是作為地面上的頭面人物,起碼的秩序還得保證。胡遜每天晚上都要親自帶人在街上巡視,看到有喝醉吵鬧的或者帶著刀棍的,一律先扣押起來再說。順便也得些花銷──船主要放人少不得要花錢具保。若是無人具保的窮光蛋也沒關係,等下一波海船到了之後再把人賣了就是──船上死人極多,一次航行死掉三分之一的人不算什麼,管事很樂意多預備些人的。

    今天的安遊樂市很安靜,但是安靜不代表太平。作為下南洋前的最後的一個駐泊地,安遊樂市在某些人眼中也有很有油水的。胡遜平日裡防盜最要緊的一件事情就是清查可疑人員──海盜很可能會派出探子進來,找機會「開門」。

    特別是天快亮的時候,天色即黑,守夜的人又睏倦,最容易被偷襲所乘。所以每到這會,胡遜總是要親自出來巡夜。

    從街尾走到街頭,他登上了面朝海灣的西門門樓,幾個寨丁睡眼惺忪的站著,守望著大東海的海面,幾盞氣死風燈在海風中搖曳。胡遜扶著木寨牆向外眺望,寨牆下的碼頭上的燈光亮著,各條船隻上的風燈也亮著,船隻隨著海水起伏著,側耳聽去只有海水的撞擊礁石和船隻的浪濤聲。

    海灣的對面能看到幾點燈火,那是去年來這裡的臨高海商築得寨子。雖然雙方買賣物品互相交往,彼此笑臉相迎,一直相處的不錯,但是暗地裡他非常戒備,生怕對方別有企圖。

    然而這許多日子以來,寨子裡的人始終也沒超過三十個。每天早出晚歸,不是種菜養雞打漁自給,就是去采椰子,伐木。他們的活動給安遊樂市帶來了活力,安遊樂市裡的貧苦寨民很多都受僱於他們去伐木采椰子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按日取酬。而對面寨子不時也到安遊樂市來採購物品僱傭匠人。

    不過胡遜有一點可以肯定,當初那位王掌櫃說他們是專跑南洋貿易的商人是假話。幾乎每週都有船隻停泊到「臨高寨」的前的棧橋上,運走椰子、原木和其他本地的土產,運來一些尺寸一致的箱子。

    胡遜沒下過南洋,過路的客商可是見過無數,南洋的情形也知道點。那地方原木和椰子更不值錢,顯然裝了不是運到南洋去得。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夥人幹得是違禁的買賣,至於到底是什麼,他並不關心──大家相安無事就好,管人家閒事做什麼?

    「有什麼異狀?」胡遜問門樓上的頭目。

    「沒有異狀,平安無事。」

    夜裡的海風有些凜冽,胡遜不由得掖了掖斗篷。月亮已經快要下去了,海面上海火時隱時現,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異狀。

    「叫大家小心,別又打瞌睡了!」胡遜說著從門樓上下來,自會去抱小老婆睡覺去了。

    離開這裡不到十海里的地方,「榆特04」特務挺的艇長阮小五通過望遠鏡觀看那一長列在他後面破浪前進的船隻。足足有五十艘之多。

    在他前面,是快速單桅帆船,輕快的船身在風浪的作用下傾斜的幾乎要貼近水面,有幾次阮小五甚至以為這船要傾覆了,但是每到關鍵時刻,船頭總會即使的轉動。讓看得人時刻捏著一把汗。

    駕駛這種單桅帆船的全是士官生和水手中最膽大也是技術最熟練的人,他們操縱這種速度快又靈活的小船走在船隊的前面和兩翼。時刻探查異常情況。在單桅快帆船後面是一長列各種雜型船隻組成的特務艇編隊,船上除了武器和水手,艙室裡塞滿了各種補給品。

    然後就是蔚為壯觀的五桅大帆船三亞一號了,它的五根大桅張滿了巨帆,在船隊中特別的顯眼,它和周圍不那麼壯觀的其他帆船一起,運載著數以千計的勞工、士兵、建築材料、工具、車輛和糧食。

    但它還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在後面:那些在一般土著中神秘異常,不用帆不用槳的船。迅鯨號自推駁船、大鯨號平甲板駁船、67式登陸艇和2艘8154漁輪。迅鯨號廣闊的甲板上堆滿了用油布嚴密包裹著的奇形怪狀的大型物件。而登陸總指揮部就設在其中1艘漁輪上。

    在所有這些船的右舷,是另外一支編隊,以鎮海和伏波兩艦為首,6艘三桅風帆炮艦成縱隊航行,炮門關得緊緊的。

    阮小五對自己在如此壯觀的船隊中航行而感到自豪──不錯,論及船隻的數量比澳洲首長船多的海主多得是,但是他們的船算得了什麼呢?破爛骯髒的甲板、拼湊起來的船帆、粗糙的大炮少得可憐,而且是用繩子捆在船上的,一開火大炮甚至會跳起來來個空中翻滾!火藥亂七八糟的堆在甲板下面,充作炮彈的廢銅爛鐵裝在筐子裡,裡面甚至還有石子和碎掉的瓷片!海軍士官生們參觀的投誠來的海盜船上就是這麼一副模樣,每個士官生都露出了藐視的笑容──一夥土包子。

    在旗艦上,未來三亞特區的主要領導擠在用原來的冷凍艙改裝成的指揮室內,8154的排水量不大,船身在風浪中顯得很是顛簸。卓天敏暈船暈得厲害,乾脆躺在長椅上開會

    這幾個人擠在一張小桌子旁,再過二小時天就亮了,登陸行動也就正式展開了。

    雖然這不是敵前登陸,岸上也沒有大炮、雷場和機關槍,但是協調一支如此規模的隊伍登上陌生的海岸依然是件艱巨的任務。船隊滿載著各種物資、設備和人員,光他們平平安安的送上陸地就是件複雜精細的工作。

    為了準備這次關係重大必須全力以赴的登陸,細緻的計畫進行了差不多一個月。由總參謀部和企劃院的組成的聯合小組在王洛賓的直接領導下,為登陸計畫制定了詳細的步驟。

    他們所面臨的問題無比複雜──這種登陸在軍事上有很多先例,但是穿越集團是在17世紀,在極其有限的現代支援能力下進行登陸。甚至與D日相比更為複雜。D日他們不過500人,現在他們要讓3000人登陸!

    他們有一大堆的疑問需要解決。應該在何處登陸?何時為宜?第一批登陸應該有多少人?勞工多少,士兵多少?運載這些人員需要多少交通工具?乾糧需要準備多少天的份額才能支持到流動廚房能夠充分的供應熱食?多少人通過小艇登陸,多少人通過棧橋,怎麼來組織他們分批上岸?從船上下到棧橋或者小艇上需要繩網梯,需要多少小艇?這些小艇該怎麼運輸?

    這些僅僅是制定計畫的人必須回答的大量問題中的一小部分。問題還有許許多多。最後他們的方案在定稿的時候已經成為一部厚厚的大書,巨人計畫的每個細節都做了詳盡的規定,對可能遇到的問題也制定了相應的預案。

    「制定計畫的時候先不要想打勝了怎麼辦,先想失敗了怎麼收拾殘局。」王洛賓在小組會議上這樣要求。

    「有誰能打敗我們?」參與制定的計畫的人感到匪夷所思,「難道是安遊樂市的寨丁?」

    「要考慮到各種可能的情況,」王洛賓說,「比如船隊遭遇大風,沉了一半的船;或者我們正在登陸,鄭芝龍的船隊來襲擊……都要考慮進去怎麼應對。」

    「真喪氣,沒開始就想這個……」

    「做什麼事情都要把最壞的可能性考慮在內,」東門吹雨表示支持王工的看法,「怎麼應對突發情況是我們制定的計畫中的一個重要環節。大家想得越周全越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54
第二節 在船上

    現在,這份計畫已經貫徹到所有指揮官的腦子中,每個人都被訓練成本能的按照計畫去做。保證絕對不會走樣。

    不過,比起敵前登陸來,他們有充分的優勢,那就是榆林堡的接應。榆林堡的規模太小,不足以作出充分的保障性接應,但是在情報上能夠提供足夠的支持。從建立榆林堡那天起,常駐榆林堡的王濤就按照指示,不斷的將當地的水文潮汐和氣候狀況用電報和書面的方式發回臨高。

    測繪隊在20世紀的地圖基礎上重新勘探繪製出了更精確的地圖來,遠程勘探隊勘探了周邊的水源和自然資源狀況。不久前一個氣象預報小組也帶著設備來到榆林堡,設法進行當地的短期天氣預報。

    在情報方面,他們的準備是夠充分的,除了從榆林堡蒐集,還專門從大圖書館的資料庫裡找出了所有關於榆林-三亞地區的水文、地理、資源和民情資料。這些資料被分類整理送到企劃院的巨人計畫行動辦公室來。

    現在他們比本時空的任何土著對榆林地區的瞭解都多,在規劃圖上,哪裡建設宿營地,哪裡停泊船隻,哪裡修建第二條棧橋……已經全部做好了具體的規劃。

    現在,三亞地區軍事委員會的四個人──暫缺田獨礦務局局長,正在等候天明的曙光,按照計算,天亮前後他們將正好抵達榆林港地區。

    一名通信兵敲門進來,送來了榆林堡的電報。

    電報裡是最新天氣預報:今日榆林地區,晴,東北風3~4級,海面陣風5級,浪高1.5米。席亞洲看了一眼說:「這是誰做得預報?他從哪裡得來的基本信息?大明的氣象衛星嗎?」

    王洛賓說:「這是榆林堡氣象小組的發來得。可靠性很高。」他是這麼說,但是到底是不是可靠心中無底。這裡比臨高的條件更差,臨高好歹有豐城輪上的氣象雷達可用,這兒大概就是靠著自己念小學的時候見過的「簡易氣象站」在搞預報。

    「不管高不高,天亮我們就行動,船到門口了不能不進去。」李海平說。

    「再不上岸,就算上岸了這三千人也沒法用了。」卓天敏發出呻吟聲,他暈船折磨得很痛苦,「今天能上岸的話還能休整一下。」

    再不盡快實施登陸,船上的人的士氣和體力就要耗光了。這是企劃院和總參沒有預料到的問題。他們把輸送人員看做電腦遊戲一般:人員只是一個數字。沒有一個人估計到帆船時代長距離航渡的嚴酷性。

    起航三天之後,在三亞一號上,在所有的人員運輸船上,擠擠挨挨的吊床上躺滿了因為暈船而呻吟的人。

    不管做多少天的適應性訓練,依然有許多人在長達6天的航渡中暈船,嘔吐物的氣味和海水的腥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船隻在航行的時候,海水從艙蓋口的柵欄孔裡衝進來,艙室裡始終是濕漉漉的,每個人的衣服都不干。因為人太多,上甲板透氣要輪著進行。每人只有十分鐘,從這點來說還不如小一點的船。

    伙食是草地系列乾糧:人太多,廚房無法同時為這麼多人提供熱食,士兵和勞工只能啃堅硬的草地系列海軍專用餅乾:用水、鹽和麵粉烤製出來的耐儲食品,味道古怪──這個味道只有那些還能吃下東西的人才能體會,大多數人根本無法吃下任何東西。

    少數人不在乎風浪:胡五妹和幾個人正打葉子牌。他已經被證實任命為安遊樂市的市長了。他手下有一支三百戶的移民隊伍。

    派遣他帶領移民到榆林去建立一個新市鎮的任務是徵求過他的意見的,胡五妹表示願意去,條件是給他一千畝上好的土地,山地也行,只要是能種樹的。

    他在學田莊當莊頭日子不長,但是顯露的農田經營能力和理念讓吳南海頗為刮目相看。胡五妹在本時空堪稱一個成功的經營地主,當初他在廣東種靛藍,養魚,在山上種植果樹和藥材。要不是世道不好,他原是可以在農業上大展宏圖而不是半路出家來當海盜。

    「可以。」鄔德毫不遲疑的答應了,「給你三千畝都可以,不過必須是你自己管理自己僱人種地,不能佃給佃戶。」

    「我才不要佃戶,用長工好了。」胡五妹說了之後忽然拍了下大腿,「崖州那地方沒地方去雇長工……」

    「放心,會有得。」

    胡五妹原本是想當個地主,現在發覺自己要當官了,興奮之餘不免有些惴惴,自己可從來沒當過官兒。

    他被安排上了一個短期行政訓練班,學習如何按照《行政手冊》進行管理,為了確保這個前海盜能夠正確的履行自己的職責,民政委員會另外委派了一套班子來輔助他,包括秘書和會計。自然也少不了政保總局派遣的工作

    胡五妹原本跟著他當海盜的兄弟子侄還有聽說他洗腳上岸之後來臨高投奔的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想跟著他移民上榆林去了──有親戚當官這種好處怎麼能不好好利用?

    但是民政委員會不批准這批熱心的「積極分子」──要讓他們去了,這安遊樂市不就成了胡家寨了!去了個胡遜來個胡五妹而已。最後胡五妹只帶著至親的幾戶兄弟子侄出發了。

    坐在胡五妹對面的人是鄭二根,鄭二根經歷那次驚心動魄的夜晚之後就被抓了起來,在被連續詢問了三天三夜,他以為自己大禍臨頭的時候忽然被釋放了,沒多久就被宣佈成為安遊樂市的派出所所長。即日收拾準備上任。

    隨同他去的,還有東門市派出所的幾名同僚。而且每個人都晉陞一級。眾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升調搞得摸不著頭腦。內中有人稍有頭腦的,猜到多半和當晚獨孤所長要他們裝備起來向百仞城進發有關。

    只是這是賞是罰卻鬧不清,說是賞,從臨高突然就被打發到崖州的荒山野地裡去,說是罰,鄭二根當了所長,大家都提升一級加了工資。

    土著警察一時間雖然鬧不清其中的原委,但是知道自己十之八九是捲入了澳洲首長之間的陰謀之中。能留得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所以人人言行謹慎,絕口不提當晚的事情。胡五妹在打牌的時候打聽了好幾次,全被鄭二根以「忘記了」、「記不清」敷衍了過去。鬧得胡五妹很不高興。拍也越打越臭,四圈打完,胡五妹已經輸光了他本月的工資和下個月的工資。

    「媽的,」胡五妹咒罵著,把充當籌碼的幾張紙條遞給他,「繼續。繼續。」

    「要打可以,」鄭二根說,「不耍錢。」

    「不耍錢還打個屁牌。」胡五妹罵罵咧咧,心想你贏了錢就想抽身啊。

    「你的錢我一元也不要,」鄭二根把胡五妹輸給他的代充籌碼的紙條全還給他。「要讓上面知道我賭錢我就完蛋了。」警察的紀律中有一條就是嚴禁賭博。這是冉耀再三抓的紀律。

    「真沒勁!」雖然自己的工資又回來了,但是不來錢的打牌對胡五妹來說就好像美味佳餚不加鹽。沒了興致,他的小肚子倒有點熱烘烘的,有心想拿小老婆去去火,但這裡是船上,全是一個挨一個的吊床,根本沒地方幹這事。

    林功勞躺在吊床上,他家是船匠,自然不會暈船。然而林功勞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從過去百圖村裡橫著走得「功勞哥」、「功勞小爺」,淪落到百仞公社裡一個普普通通的社員,每天早晨聽著汽笛出工幹活。而過去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和他打招呼的百圖村的散工們,現在混上了正式工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個落差讓他的心理極度的不不平衡。

    林顯明幾次想把他弄進造船廠當正式工人,但是林功勞的手藝毫無長進,在造船廠越來越多的運用機械設備,使用新的生產流程之後,新培養出來的學徒無論從知識結構還是動手能力上都超過了原先的手工業工匠。連林顯明自己的地位都變得岌岌可危,更不用說引入手藝一塌糊塗的兒子了。

    他就這樣繼續當著最普通百仞公社社員。有的不安分的林家子弟不想幹活的,就去保安團報名當了兵。林功勞雖然喜歡舞槍弄棒,對當澳洲人的兵卻沒有興趣──他覺得那是很傻的兵,排得整整齊齊的走路放槍也叫兵?再說他壓根就不相信澳洲人能在臨高待得長遠。

    吊床隨著船隻的搖擺晃動著,艙室裡氣味渾濁。有人因為暈船而呻吟,也有得睡著了,發出鼾聲。還有人在說話聊天。林功勞睡不著,他百無聊賴的望著頭頂的艙板──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忽然把他和許多族裡的人給送到崖州來呢?這是哪個混蛋出得主意?臨高好歹還算繁榮。崖州這地方,可不就是所謂的「天涯海角」,專門流放犯人的所在嘛。

    移民隊伍中除了林功勞和他的一部分族人之外,還有陸家的一些族人。

    這兩個宗族被拆分開之後,穿越集團對他們依然不放心,林氏家族光男丁就有近二百人,不成丁的孩童和婦女還有三百多人,在本地是一股很大的力量。百仞和博鋪之間距離很近,林家的人時而還經常在一起聚飲,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要舉行全族活動。特別是今年除夕林氏全族聚集在一起祭祖吃酒的場面讓穿越集團的人對此心生警惕。

    政保總局在調查中發現,林家的宗族體制還維持著,林顯明等人在宗族中依然有很大的影響力,而且一些人正在試圖發起建造林氏宗祠。不但在全族人中間積極串聯,還在臨高的其他林姓人中間大肆搞「連宗」,有擴大宗族的企圖。

    林家族人很多在工廠上班,收入不少,經濟能力比一般勞工要好得多。許多剛到臨高不久,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林姓窮社員就貪圖宗族裡的接濟,紛紛和他們連宗。

    這裡面最為活躍的,就是林家的幾位「二代」,包括林功勞、林功勛兄弟,這兩個人因為技藝不精,始終進不了工廠,一直當社員,心懷不滿之餘對這種事情即顯得特別熱衷。

    穿越集團一直對宗族勢力始終保持極大的警惕性。時任民政人民委員的鄔德決定立刻對這種宗族集團死灰復燃的狀態進行遏制和打擊。

    第一個措施就是將林家進行第二次拆分,不安定分子林功勞和林功勛兩人成了移民。林顯明大吃一驚,通過李迪苦苦哀求,李迪也覺得一下子把人家的二個兒子都弄走了似乎不大好。最後給他把林功勛留下了。

    林氏家族被遷徙走得還有一批人,大約有十幾戶。其中即有林功勛這樣不忘過去的輝煌歲月的人也有只想好好幹活有個好日子的人。鄔德專門和胡五妹談過話,要他特別注意這十幾戶。除此之外,鄔德把過去在林家備受欺壓的王三狗也派來了專門用來監視這夥人。

    陸家同樣被遷走了幾戶。一方面是為了進一步削弱陸家在臨高的工業企業裡的影響力,另一方面榆林也的確需要鐵匠。

    胡五妹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但是這幾個月來已經有了個明確的概念,那就是首長的話就是絕對的聖旨,甚至比聖旨還可怕,因為皇帝不是什麼都知道,首長可是什麼事情都清楚。

    他還清楚的記得一同來投臨高的海盜頭目中有人後來企圖帶著自己的船一走了之,這件事情還在策劃階段就被首長們知道了。這人某天被人客客氣氣的請去,把他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準備幹什麼全給說了一遍。最後什麼也沒幹就把他放了出來。這海盜頭目從此以後徹底變了,首先他再也不要管船了,徹底「獻納」給澳洲人,其次他趕緊把身邊的子女全部送進了澳洲人的學校以示自己的忠誠。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3:55
第三節 D日

    天色這會已經濛濛亮了。在大東海外駐泊的平靜的船隊開始騷動。船上的人忙碌著:士兵們在檢查武器,勞工們被叫了起來,現在多數人都不怎麼感到暈船了,肚子開始咕咕叫。水手們開始分發早飯。

    有條件的船上儘量供應了一頓熱飯。水兵們分發了木製的一次性飯盒。眾人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雪白的米飯,飯裡夾雜著蔬菜末,還有一整條魚和雞蛋。

    勞工和士兵們高高興興的吃起早飯來,原本低落的情緒稍稍好轉。吃完飯的人可以從熱氣騰騰的鐵皮桶裡舀一碗熱湯:用蠶豆醬做得醬湯,裡面有魚乾和海菜,暖呼呼的暖胃又舒服。

    無法供應熱飯熱菜的船隻上也分發了比較好的乾糧:分發了甲1號口糧。一種堅硬的餅乾,用米粉混合了豬油、果仁、雞蛋粉、鹽和糖做出來的。屬於最高級的應急口糧。除了特偵隊和少數海軍水兵之外,其他土著部隊連見都沒見過。熱湯是從大船上用小艇送過去的。卓天敏堅持要讓每個人至少要喝到一碗熱湯。這不是無意義的福利──勞工們需要補充這六天來暈船厭食所消耗的體能。上了岸還有很多活計等著他們去幹勞工隊的組長、中隊長和大隊長們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一邊給大家鼓氣一邊督促勞工們收拾好自己的裝備。馬上就要開始登陸了。

    穿越眾們一個個神情緊張,但是又不乏興奮──D日T時就要到了!

    六十多艘船,花費六天環繞了半個海南島,現在就要展開穿越集團最大的海上行動,這是日後無數次登陸中的第一次。他們策劃準備和訓練了好幾個月的成果到底如何,就看這一刻了。

    船隻在海面上排開了隊形,等待依次逐批進入大東海。

    「開始行動!」站在8154漁輪駕駛室裡的王洛賓下達命令,隨後他宣佈,「現在我把指揮權交給李海平,直到我們在岸上建立前進指揮所為止。」

    接著,船隊裡的電台和通信兵全部忙碌起來,一道道命令通過無線電波、信號旗和旗語發佈出來,傳達到每一艘船上。

    迅鯨和大鯨號上,吊機開始隆隆作響,鋼絲繩繃得筆直,笨重的木製機動艇從甲板上緩緩的吊入海中,這是4艘交通艇,安裝了小型蒸汽機,每艘艇由4名水手操縱,運輸12人和若干物資。

    機動艇上運載的是要在鹿回頭和田獨河河口建立登陸場的先遣隊員,每處2艘──登陸將在多個地點同時展開,以節約航渡和轉運的時間。鹿回頭和田獨河口將各自先建立一個臨時哨所,便於及時展開工作。

    先遣隊員將在登陸場設立燈光和發煙標記,以方便後續的船隻日夜識別,而且還攜帶了不同顏色的大幅識別布板,前往不同登陸地點的船隻都有任務卡片:上面除了任務內容之外,最簡單的一點就是運到哪個登陸點,卡片就是哪個登陸點的顏色。這種方法及其簡單直觀,非常適合水手們的普遍教育水平。據說這套體系是文德嗣發明的──他醉心於標準化建設。「未來的國家是一個ISO體系的國家!」這便是他的名言。

    看到機動艇的煙囪裡已經冒出了黑煙,開始啟動,隊列中間的67式登陸艇發出了巨大的咆哮聲,白色的水花從尾部噴湧而出,這艘老舊的登陸艇再次充當了突擊先鋒的角色。

    登陸艇上,是二輛裝上了推土鏟的的東方紅履帶式拖拉機。拖拉機兩邊的空隙裡,見縫插針的擠著越野摩托車、新組建的特偵大隊三亞分隊的偵察兵和海軍的一個海兵排的全體人員。後者正半是羨慕半是驚訝的看著前者的裝備。

    偵察兵們穿著美國海軍陸戰隊BDU,全套美式裝具,除了腦袋上的頭盔是80鋼盔──合成纖維頭盔有保質期,在一開始選購物資的時候就被擯棄了。

    特偵隊的裝備原本就是穿越集團中最好的。發了沉船的財之後更是鳥槍換炮。普通隊員每人一支SKS,一名槍法最好的隊員裝備了裝備瞄準鏡的M44莫辛-納甘步槍,一名擔任火力支援的隊員使用MB77B1自動步槍。還有兩名隊員使用霰彈槍。站在駕駛台上的錢水協肩膀上掛著一支VZ68,胸前掛著俄羅斯產的望遠鏡,腰間插著一支GLOCK17,屁股上掛著美軍多用途刀具和一把叢林砍刀,戴著墨鏡,左手持無線電對講機,右手一支12號口徑泵動霰彈槍,腳下還趴著一隻捆上了專用救生衣的拉布拉多犬。嘴裡要是再叼上根雪茄。活脫脫就是一個南美游擊隊裡的小頭目。

    錢水協原本不在特偵隊,他是被薛子良拉去的。錢水協的專業是開重型卡車跑運輸,D日之後沒安排什麼正經工作,時而在這裡幹活,時而在那裡幫忙,基本上不是開車就是操艇。組織處考慮這麼一個人才繼續在新世界當司機未免太過浪費。一直想給他搞個更能發揮作用的地方當差。

    薛子良因為玩槍的原因和北美系的人關係都不錯──北美系幾乎人人愛玩槍。在薛子良的建議下,錢水協決定加入特偵隊。

    北煒對這個新戰力的加入很是歡迎──願意當軍官的穿越眾不少,但是願意到特偵隊來的人寥寥無幾,誰也不傻,這特偵隊的訓練豈是一般軍隊能比得?多數人覺得犯不上受這個罪。

    錢水協覺得無所謂,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老是當個普通群眾不等於白來這個新世界了?出人頭地才能在以後得到更大的好處!

    他自持體力好,有參加野外活動和射擊比賽,特別是PPC(

    )petition)和IDPA(InternationalDefensePistolAssociation)的經驗。就在薛子良的蠱惑下正式參加了特偵隊。

    錢水協在八週內就通過了正常十二周訓練大綱的基本訓練項目。很多項目只用了幾天。這讓北煒刮目相看。難怪米國這麼狂妄:米帝人民對武器、機械的掌握沒有一個國家能夠與之相比。

    當然十二周訓練是遠遠不夠的,接下來的進階訓練就不大容易了,錢水協仗著自己體能好,多年開長途重卡能吃苦把訓練課程也支撐了下來。在巨人計畫開始之前,錢水協被任命擔任三亞分隊分隊長。

    北煒考慮再三:其他分隊長──特別是陳思根和薛子良。薛子良是很有用的教官;陳思根,穿越集團裡需要他的地方太多,而且他還是「衛生部營養及健身處主任」。不宜派遣得過遠。

    至於葉孟言,北煒是在不放心把這年輕人單獨放出去獨當一面──天知道他會幹出點什麼來。

    相形之下,錢水協就是最好的人選了。唯一有問題的是錢水協是個已婚人士──登陸之後的最初幾個月總沒法家屬隨軍,搞成兩地分居總不大好。慎重起見,北煒專門徵詢了他的意見。

    「沒事,我現在也算是個軍人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麼。」錢水協毫不猶豫的表態。

    「你老婆──」

    「沒事,她現在也找了份外派工作,正好我也不能跟著去。」

    錢水協的老婆鄭尚潔已經正式被調往廣州站任職,職務是商務代表。鄭尚潔在美國幹過無數代理:機票代理、化妝品代理、保健品代理、保險代理、旅遊公司代理、山寨機代理……等等等等,擅長推銷宣傳。到廣州站去屬於專業對口。

    「你也夠放心的,讓老婆到敵佔區去幹活。」

    「沒事,她很行得。」錢水協嘿嘿的笑了笑,「這個,我們特偵隊的女僕福利費什麼時候發……」

    任命一個加入特偵隊不久得人──而且還是北美分舵的人──當隊長引起了某些高度警覺的民族主義分子的異議。有人提出現在特偵隊裡的美國色彩太濃了,不算錢水協,現在的三個分隊長裡陳思根和薛子良都是美籍華裔,再加上錢水協,四個分隊中有三個就掌握在「美國佬」手裡了!

    然而對錢水協的任命還是下達了──據說是得到了文總的大力支持。

    錢水協指揮的十五個人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土著偵察兵,他們不但戰技術高超,在忠誠度上也是完全能夠保證的。

    特偵隊在榆林沒什麼作戰任務可言。登陸指揮部授予特偵隊的任務是:在榆林港外圍設立遠程警戒,對任何往榆林地區來得陸上人員進行攔截和預警。任務本身很簡單:榆林這地方在古代社會差不多就是與世隔絕的地方,除了內陸的黎民和採藥打獵的人之外,幾乎不會有人通過陸地往來於榆林。與其說是作戰,倒不如說是一次ya熱帶野外適應性訓練來得合適。

    至於錢水協本人,他要直接指揮一個小組護送一個採礦小組到田獨去。

    「全體檢查裝備!」錢水協大聲喊著,「穿上救生衣!」

    所有人取出臨高製造的木棉填充的救生衣,迅速的套在身上繫緊。

    「全體都有!」隊伍裡的士官們檢查著每個士兵的裝備,一個接一個的吼叫著匯報。

    登陸艇的越開越快,浪花開始飛濺進來。

    「注意保護武器!」錢水協把衝鋒槍槍口用個套套迅速套好。

    「慢車!瞭望哨注意觀察!」登陸艇的船長是蒙德親自掌舵──大東海的入口處頗有些暗礁,讓經驗不足的土著海軍學員駕駛他放心不下。

    蒙德看了看手錶,現在是5點不到十分鐘,T時是6點正開始。根據登陸計畫預案,T-1時榆林堡會派出一艘引水艇來接應登陸先頭部隊。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小艇從視線內出現。蒙德有點焦急,67艇上有電台,但是他不知道榆林堡的呼叫頻率。

    「前方3點方向有划艇接近中!」瞭望哨大聲叫到。

    「拉響警報,全船戒備!」蒙德按照流程下達命令,在汽笛的警報聲中,右舷的機關槍對準了3點方向。

    「船上有旗幟,」瞭望哨繼續匯報,「黃色旗幟。」

    「警報解除!」這是榆林堡的引水艇,黃色的旗子是當天的識別聯繫信號。

    艇上為首的是石進喜──駐榆林堡的海兵隊的一個下士,他本身是漁民出身,在榆林的這些日子裡駕著船打漁撈海菜,不僅豐富了食品供應,還把整個大東海沿岸的礁石、暗沙、淺談和潮汐水流情況全部摸清了。勘探隊正是在他的帶領下繪製出整個大東海地區的海圖的。

    現在他受王濤之命,來引領第一批登陸船隊進入大東海。

    第一批登陸編隊在划艇的引領下向大東海海灣內駛去。大東海的一連串暗礁上已經設置了浮標。這裡的海況不算複雜,稍加留心就可以避免出錯。

    這會在榆林堡裡,所有人都在忙碌的工作為迎接第一批船隊做準備。從一週前開始,海兵們就在白國士的指揮下在榆林堡前的海灣裡用浮標標記了航道,劃分了停泊區──為此提前一個月就從臨高運來了整整一船的浮標,每個浮標上都有一面旗杆6米高的旗幟作為識別。穿越眾還無法製造出色彩鮮豔的油漆來,只好用土法染成的紅旗作為識別標記。

    為了在夜間也能正確的識別航道、登陸區和停泊區,有一部分是燈光浮標,上面裝備了煤氣燈,浮標的底部是個小型的煤氣發生爐,一次裝填燃料可供使用六小時。

    在臨高建築公司的先遣人員的協助下,榆林堡還做好了其他的準備工作,包括擴大了引水渠,修建了一個水泥結構的蓄水池作為淡水供應站。還挖好了公共廁所的化糞池。第一批勞工登陸之後只要組裝船隻運來的構件就行,用不了1小時就能修建完畢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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