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798
180.jpg

【作者概要】:吹牛者,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架空歷史

【內容簡介】:

  穿越到亂世不是被雷劈,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有人想稱王制霸,有人想解民於倒懸,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後一次野蠻對文明的征服,從而改寫中華民族的歷史。
  當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過現世過不上的極度腐敗的生活。
  這群三心二意,各懷抱負的普通人,沒有虎軀、沒有王八之氣更沒有弱智光環道具。亂哄哄的擠在一艘舊船上,有的只是現代機器、科技還有各式各樣的理論。穿越者們懷著現世無法達成的野心、夢想和理想,向著明末的亂世進發。
  目標:海南。

【其他作品】:無

已有(2114)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38
第一卷 啟航 第一節 蟲洞降臨

  這個故事裡的主人公,或者叫主人公之一,叫蕭子山。

  蕭子山生在70年代的末期,是個普通人:家庭普通,相貌普通,天資很普通,而且不是個肯努力上進的人,所以讀書很一般,受惠於大學的擴招,他也成了一名大學生。

  蕭子山畢業以後,在珠三角的幾家企業都待過,上過黑心老闆的當,做過不切實際的夢,最後好歹在一家外企的找了份待遇還不錯的工作,勤勤懇懇的幹活拿工資--這一干,就是差不多六七年,轉眼三十了,住的依然是別人的屋子。平時沒什麼娛樂,就愛好歷史,喜歡看點冷門的書。算是交過個女朋友,破了保留n久的處男之身。不過故事發生的時候,前女友的面容都快記不清了--他照舊屬於要慶祝11.11的那夥人。

  我們故事的開頭的這天晚上,天氣很不好,黑漆漆的天空不斷的在閃電--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快半個月,有時候會在閃電之後下暴雨,有時候則會滾滾雷聲,大地震的謠言傳了很久時間久了也慢慢習以為常了。蕭子山打著哈欠從公交車上下來,眼皮浮腫,兩腿酸軟,頭髮蓬亂,一股窮忙族的邋遢派頭。他已經一夜一天沒回過家了。身為一個新晉的地區經理,為了迎接上級的檢查,不得不在辦公室裡做了很久的報表,特別是那一筆又一筆的報銷費用的去向,著實讓他傷腦筋。

  要說蕭某人是個企業裡的蛀蟲,那是天大的冤枉,蕭子山正式當上這個職位,還不到三個月。進入這公司的六七年間,一直在地區銷售代表這個基本職務上打轉,上面的各級領導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他倒像韭菜根一樣的存在著。

  三個月前,領導們又一次換班了,照例留下了一堆無法說明的報表和發票。只不過這次,他被指派當了地區經理。

  如果早上二年有這個職務……他肯定要對公司感激涕零,但是此時--蕭子山只想對上面的領導們,無論是從前的還是現在的,說一聲:草泥馬。

  全球經濟危機下的公司從去年開始就顯得半身不遂,地區辦公室裡熟悉的同事,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了。剩下的業務,他一個人幹還顯得悠閒無比。此時這個任命,升職後絲毫也不提調整那多年未動的工資,不給任何的開展業務指示。憑他七八年來的職業經驗也不難明白--這是準備撤銷地區辦公室的前兆。他只不過是一留守人員,等到一切事務處理完畢,就得捲鋪蓋。

  但是文件還是得做……為了那點多年不動的工資還能多領幾個月。

  蕭子山第二十次的嘆氣。他提了個大旅行包,從包本身到包裡的東西都是是辦公室裡歷年留存下來的促銷贈品:從廚房圍裙、汗衫、牙刷到圓珠筆無所不有。都是些粗劣的小商品。除了少數東西,他基本上都用不到。卻還是很貪心的拿了回來--人窮志短--這話放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出租房裡還算乾淨整齊,沖個澡之後,精神反而亢奮起來了,隨手打開電腦,上了網絡。

  奧遜威爾斯說,彩票是窮人的止痛藥,那麼網絡就是蕭子山這一類人的鴉片。無論是網遊還是bbs,再或者他每天都要看的網絡小說。

  蕭子山沒工作前也算是半個文藝青年,雜七雜八的書囫圇吞棗的看了不少,也喜歡舞文弄墨,不過天賦有限,沒吃上文字飯。上過幾年班之後,文藝小說,不管如何的深刻或者有意義,被他徹底的驅逐出去了--社會的一切現實,他看得太多了,不需要再靠小說來給他增加什麼感想。他最愛看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穿越到過去再造歷史的……這大概和他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總有一種期望篡改歷史的想法有關。總之每天都得看上點,正如他自嘲的說過,這是「精神自慰」。

  除了每天的精神自慰,他還固定去幾個bbs轉轉。好像吸毒上癮的人一樣,不去就覺得心裡發空,其實罈子裡他也不是什麼風雲人物,但是bbs裡提供的各式各樣的雜七雜八的信息、理論和知識,各式各樣的辯論、爭吵,多姿多彩的人性,哪怕是某些上身是馬列,下身是西門的偽君子的表演,也比滿是面具的社會要有趣的多。

  上bbs,照例先看下本日的熱貼。

  「我發現了一個通向明朝的蟲洞!千真萬確!」

  看到這題目蕭子山不由得啞然一笑,這年頭,看穿越小說都看傻嗎?還是都對自己的現實狀況不滿,渴望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另起爐灶?

  再看發現帖子是文總發的,說起來文總是這個bbs上蕭子山比較佩服的「生存狂人」之一。知識廣博不說,對穿越、生存問題的考量之細膩,也算是少有的。遺憾的是文總不寫穿越小說,否則他的小說蕭子山一定是要追看的--當然只看盜版的。

  「又是文總的什麼新奇思妙想了吧。」蕭子山隨手點了帖子。這一點,他的世界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換成俗套的話,那就是「命運的車輪開始轉動」。

  一周後。

  「這個就是蟲洞?」蕭子山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發光體。嚴格的說,這是一個不太正規的圓形,略帶藍色的光,和他想像中的蟲洞差距不大,不同之處是光芒並不強,尺寸也小得多,只有盥洗室的一面鏡子那麼大。

  「很小啊。」王洛賓說,他和蕭子山一樣,也是第一批和文總溝通之後決定來看看的人之一。

  「邊緣加以一定的壓力就可以擴大。」文德嗣坐在抽水馬桶的蓋子上,衛生間裡塞進了三個人顯得有些擁擠,「這個洞口可以擴大或縮小,只要在直徑方向對稱的施以一定的力就行。擴大和縮小洞口在兩個時空是同步的。」文德嗣解釋說,「當把洞口縮小到210mm的時候,蟲洞就會封閉,不能連接時空了。」

  「它真得能來回穿越嗎?」蕭子山的印象裡,穿越是單向的,基本不是被車撞就是被雷劈,最溫柔的也是迷路式的,總得特點就是一去不回。

  「如果回不來,我發不了帖子,你們也就到不了這裡了。」他說,「我估計,穿越過去之後的地點應該是和穿越發生的地方是一致的。」

  「你該去買彩票的,文總。」蕭子山喃喃自語,「在衛生間裡發現一個蟲洞,比買到頭彩的概率還低啊。」

  「這個還不算頭彩?」文德嗣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有可以給你贏得一個世界的彩票嗎?」

  「文總,你不是一直說:單人雙向低調的穿越才是王道。」王洛賓想起了當年bbs上關於穿越的討論。

  「沒錯。」文德嗣指著蟲洞,「你知道那後面是什麼嗎?是一個世界!」他激動的揮舞起了胳膊,「通過它,我可以擁有一個地球、一個宇宙!」

  「就你一個人征服世界?」蕭子山嚴重的表示置疑。

  「所以才發了那個帖子……」文德嗣好像心有不甘,「另外,對面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時空。」

  「什麼時空?」

  「大概是天啟年間。我找到了天啟通寶。」

  蕭子山和王洛賓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文總找到的新世界,乃是一個公公橫行的時代。




第一卷 啟航 第二節 文總的野望

  文德嗣大致介紹了他自己單獨穿過去的經歷。從他家的洗手間穿過去的異時空是在某個山丘下,正在一條小河畔,從土地的開發程度看,這是一個相當繁榮的農業區。地貌和植被應該就是華南,正當他彷徨著要不要冒險深入,看看有沒有村落可以探查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夥古裝的士兵,在騎馬的軍官帶領下,把十多個鄉民模樣的人押解到河邊,隨即開始了屠殺。

  雖然文德嗣也在網絡上看過一些相當血淋淋的照片,但是在三十米外近距離實景觀看,其震撼程度還是無與倫比。

  最後士兵們割下了人頭,隨手丟了一些破損的武器在屍體周圍,簇擁著軍官揚長而去。

  「……幸虧我穿著迷彩服,不然還真玄。」文德嗣說起來還心有餘悸,「離我最近的那幾個,還不到十米遠。」

  異時空給文德嗣留下的第一印象是空氣好,第二印象就是性命堪憂。

  文德嗣打開筆記本,給他們看現場拍攝的照片。血肉模糊的無頭屍體在900萬像素,單反鏡頭的演繹下逼真得讓人想吐。

  「我還找到了一些散落在周邊的銅錢。」文德嗣拿出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十幾枚銅錢,「有好幾種,請人看了,最晚近的是天啟通寶。」

  「也有可能是崇禎年間。」

  「至少是在天啟二年之後了。」蕭子山很有把握的說。「光宗只做了幾個月皇帝就駕崩了,天啟元年鑄造的是他爹的泰昌通寶。第二年才開始鑄造天啟年號的。要是考慮到鑄造和流通也需要時間的話,可以推算到天啟三年之。」

  「不過這個時代推測還是寬泛了一點。這兄弟倆在位有二十多年。」

  「我想應該就是天啟,最多也就是崇禎初年。崇禎通寶的各地都有大量鑄造,流傳範圍很廣,沒可能只有天啟錢的。」

  確定了時代,我們到底打算做什麼?

  一個通向異時空的蟲洞,對於科學界來說具有里程碑的意義,衛生間裡的三個人顯然都不是物理學家,諾貝爾獎是沒份的。如果說要作為重大新聞的話,他們中又沒有一位是媒體業的,最多只能算是新聞中的當事人。當然,作為發現者,文總肯定會在新聞裡被稍微提到一下。除此之外,這幾個人都相當陰謀論的想到,鑒於此事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後果,蟲洞的存在很有可能會被完全掩蓋--正如美國人一直懷疑有個五十一區一樣--這樣的話,他們的前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除了蟲洞的產權人--無主之物歸發現者所有,所以文德嗣可以算作是蟲洞的所有者--之外,另二個人心裡都很明白這是一次機會,文德嗣要是真想去得什麼物理獎或者搞他的「單人雙向低調穿越」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發那個帖子的。

  這個機會又多大?正如文總說的,大到可能擁有一個世界--另一個位面上的17世紀。

  想到這點,呼吸都粗了起來。

  在一番簡單的討論之後,在文德嗣家的洗手間裡,成立了最初的執行委員會,並且隨即產生了第一號文件。在新世紀發現史中,該會議被稱為「洗手間會議」。

  會議通過的綱領:建立一個新世界!

  如何去創建他們的新世界?古人不是沒思維的npc,在智慧上並不輸於現代人,既不缺少勇氣,也不缺少力量,論到對環境的適應性,更是遠非嬌貴的現代人所能相比。這三個人雖然都愛看穿越架空小說,起碼還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王八之氣的。

  穿越眾唯一能勝過他們的,便是比他們多300年文明的積累。

  「規模化、標準化,」王洛賓說,「是制勝的法寶。工業化的社會,足以擊敗任何一個古代社會。」

  召集大批掌握現代技術、管理方法的穿越者,攜帶現代工業設備和技術,一起穿越到那個時空,建立一個基地,完成基本的工業化,形成一套完備的工業體系,以此為出發點制霸全球。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管這個目標如何的宏偉,飯還是得一口一口的吃。小組經過討論,確定近期的目標是二個:

  招集穿越眾和籌集購買物資設備的錢。

  文德嗣決定首先建立起一個skype的聊天群,作為聯繫之用,原有的帖子,現在已經非常的火熱,他也不再做任何說明,只簡單的加了上這個群號和一個備用的電子郵件地址。然後就把帖子鎖了--大家一致認為從現在起不宜引人注目。

  至於錢,雖然這三個人還算有點積蓄,加起來不到一百萬。一百萬人民幣去完成工業化--哪怕是工業革命時期的工業化,也太過科幻。

  當然,理論上後續參加的人也會帶來資金,但是不會多到哪裡去。

  通過雙向穿越,利用兩邊的時空物價差來籌集經費,大概是比較現實的快速賺錢方法了。

  用現代產品在古代獲得暴利,這是所有穿越小說裡屢試不爽的發財妙法。大家馬上想到了玻璃鏡、玻璃杯、火柴、手錶之類的穿越專用財寶。無數的穿越者們正是依靠這些才在異時空發家致富,掘到第一桶金,邁上王霸之旅的。

  蕭子山貢獻出了他多年來因為貪圖小便宜而積攢起來的大量促銷贈品:

  帶鏡子的塑料粉盒、密胺制的碗勺筷子、小水果刀、塑料布的廚房圍裙、晴綸的帽子圍巾手套套裝、玻璃的馬克杯、塑料飯盒、毛巾……林林總總的裝了有三四箱子。這些在義烏定做的小商品,醜陋的印著各式各樣的公司logo,此刻在這幾位眼中都成了閃閃發亮的金子。

  17世紀的威尼斯玻璃鏡即使在歐洲也是奢侈品,亞洲根本沒有,從這點來看,鏡子是一種壟斷,再比如那些摔不壞的碗碟、透明的飯盒……包括他們剛才喝掉的純淨水留下的空瓶子,隨便哪一樣都是那個時空沒有的新東西,理論上說,他們願意賣多少錢都可以:一百兩一個粉盒,二千兩一個杯子,一百兩一個碗……多少穿越前輩不就是這麼幹的……

  這三個人都被金燦燦的未來激動的血壓升高。文德嗣甚至開始有些後悔了--也許冒險一個人搞雙向穿越也能統一世界。

  「可我們就這麼過去,一到城門口就會給當成倭寇抓到海防同知衙門去。」王洛賓想起了現實問題。

  「廣州有海防同知衙門嗎?」

  「不知道,不過市舶司應該在那裡。」

  「這倒是,我們奇裝異服,口音古怪。廣州不是地廣人稀的地方。我們又沒有勘合路引……」

  「不會給充軍到遼東吧。」

  「那倒不至於,不過要是因為奇裝異服,舉止可疑給拉到衙門裡過堂,不死也得脫層皮。」蕭子山想起看過一些明代來華葡萄牙人的回憶錄。有個倒霉的葡萄牙海盜翔實的記載了其被俘後的全過程。雖然他對明代的司法大加讚賞,認為是公正、公平、公開的完美制度,但是又毫不猶豫的說對犯人來說是殘酷的。

  想到拿葡萄牙佬受過的和看到的種種酷刑,蕭子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心生畏懼。

  「要不我們找幾個漢服網站?我看有幾個考據明代服制還是很精心的。」

  「衣服可以,言行舉止學不了。」王洛賓反對,「更可疑了。」

  「要是冒充外國商人--我們可以自稱勃泥來的海商。」文德嗣提出了新的建議,「也許可以冒充貢使?皇帝不都喜歡萬國來朝。」

  「朝貢貿易那會早停了。何況這會朝廷大概焦頭爛額,沒啥興趣。」蕭子山想了想,「我記得明代對外國人管理很嚴格,除了葡萄牙人外國商人只能到澳門貿易,船隻不能進入珠江。」

  「葡萄牙人能進廣州?」

  「對,貌似當年廣州每年都會舉辦交易會,各地的客商都會帶著貨物去和葡萄牙人交易。」

  「原來廣交會的歷史這麼悠久了。」王洛賓讚嘆了一聲。

  曾經是中國外貿主要窗口的廣交會,在明代就有了其前身,不過當時只對葡萄牙商人開放。每年夏天冬天各舉行一次,地點就在海珠島,即現在海珠區總工會一帶。

  「可我們誰也不像外國友人,那年頭不知道有沒有外籍華人?」

  「也許有吧,誰知道。」

  「傷腦筋,看來得查查史料了。」

  忽然蕭子山拍了一下桌子,笑了起來了:

  「我們真傻!幹嗎總想著怎麼進廣州,我們不就在廣州城裡?」

  眾人眼睛一亮。的確,既然蟲洞在兩個時空的出入地點都是一致的,只要在廣州明代城市的範圍之內穿越,不就直接進入廣州城了嗎?至於真發生什麼危機,直接打開蟲洞逃回來就是了。

  選擇的穿越地點是濠畔街,原在廣州城之南的沿江地帶,此地早在南宋就是商業發達地區,明初的商業更加繁榮,嘉靖年間增築新城,就把這個珠江邊的商業區也包括進去。至此,廣州的南城城牆就直接矗立在珠江畔了。

  濠畔街在明代就是所謂外省富商雲集居住的地方,實際也是走私商人的集中地。這些人與當時珠江口游魚洲上的漁民勾結,專門販運「番舶」上的貨物,幹得是走私販私的活計。「每番船一到,則通同濠畔街外省富商搬瓷器、絲綿、私錢、火藥,滿載而去,滿載而還。」蕭子山很懷疑這些所謂的「外省富商」都是一些有官面背景的人物,所以走私販私才能如此猖獗。

  既然都是搞走私的,肯定不會在乎他們到底是哪來的。利潤是商人的本性。從這點來說,濠畔街的商人似乎是最適合接觸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9-18 23:16 編輯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39

第一卷 啟航 第三節 掘金--高舉之惑
    “願大能的穿越之神保佑我們,願時空管理局批準我們的行動。阿門。”

    文德嗣喃喃念完,背著突擊包第一個穿過了蟲洞,緊接著,是蕭子山和王洛賓。

    文德嗣是個驢友,平時家里有整套的野營旅行裝備,算是裝備精良。不過他只選擇了快干服,救生盒和一把多用途刀,另外帶了一個突擊包用來隨身攜帶蟲洞出口。

    至于武器,文德嗣考慮過他的全鋼弩機和獵刀,但是想了下,真發生什麼事情,三個城市宅男和明代人比力氣斗狠恐怕有點玄,反正蟲洞出口可以隨意移動,發生危險直接打開蟲洞逃命就是。慎重起見,文德嗣拿出了三件防刺背心,又搞了一些煙幕彈,外加電擊器,緊急的時候可以用來脫身。

    蕭子山沒這方面的裝備,直接去滿街都有的軍品勞保店買了一身作訓服,一雙高幫的解放靴,仿制的軍用背包。

    王洛賓穿的是常用的野外工作服。每個人都帶了二天份的壓縮干糧和幾瓶純淨水。還帶了些應急的藥物。這只是為了盡量減少打開蟲洞的機會,以免暴騰。

    蕭子山拉來的促銷品種類很多,開始打算就帶上玻璃杯和塑料粉盒,後來還是覺得每樣都帶點比較好畢竟並不清楚明人的審美趣味和需求,多帶點樣品探探路。

    確定穿越地點後蕭子山去了幾次圖書館,大體查到了濠畔街現在的位置,在其附近找了間快捷酒店,租了一個房間。接著,文德嗣連續幾天在夜間稍稍打開一下蟲洞,觀察對面的環境濠畔街畢竟是個商業區,人煙稠密。隨意打開蟲洞,保不定會落在誰家的臥室或者干脆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保險起見,文德嗣干脆從網上訂購了紅外夜視眼鏡。地點不適合就得再換地方完全是撞大運。

    根據文德嗣幾次夜間觀察,對面的空間應該是某個宅邸的後院,可以看到許多成排的灰磚瓦房,天黑以後根本沒人。

    穿越之後會怎麼樣,其實大家心里都沒底,也沒地方咨詢。初步的打算是穿過去之後,現在僻靜的地方躲一會,天色一亮,就找鋪戶進去亮出貨樣,看看對方反應如何。

    17世紀的古人會對這幾個奇裝異服的人持什麼態度︰是避而不見還是造成大批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都無法預計。還有語言溝通上的障礙,不過,據文總說,廣州話是保存古漢語成份最多的方言,可能差別不會象現代普通話那麼大。

    時間確定為凌晨5點左右,也就是古代的卯初,早了,天色未亮,明清二代雖無明確的宵禁制度,但夜生活寂寥,晚間行人稀少,一旦被打更或者查夜的衙役發現即會盤查;晚了,人多起身干營生,被人看到蟲洞打開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憑空鑽出三個人來,還不轟動全廣州。

    高舉高大老爺這幾天總覺得夜里睡不安穩,後面棧房院里的幾條狗每到夜間總是叫個不停,護院家丁趕去邏查了幾次,並沒什麼異樣。那棧院本身就是堆貨的地方,牆壁不但高,而且兩邊還有偏院夾道,哪怕是一等一的飛賊大盜,要混進人來也沒那麼容易。于是便有人有疑神疑鬼起來,說院子里半夜常有詭異的光出現,一時間高宅里人心惶惶,白天還好,一到夜里,這棧房成了眾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這些日子天象也怪異,傍晚總是雷聲滾滾,卻又不見下雨,天空時常變得詭異的紫色。高老爺也總沒好臉色,連平日里最得寵的小妾,都懶得臨幸了。

    高大老爺倒不是怕鬼,而是這後院的棧房關系著他的身家性命。濠畔街上大大小小上百的商戶,個個都是通番貨洋發的財。如今他把去年冬天從佛郎機人手里得來的貨物和白銀都變成了佛郎機人喜歡的生絲、綢緞、瓷器,還備了許多朝廷明令禁止出口的硝石和鐵器,萬一真有什麼閃失,豈不是要了他的命要了他的命還是小事,他這偌大的產業,有一半都是宮里楊公公的,楊公公雖然沒九千歲那麼顯赫,要他全家灰飛煙滅也不是難事。

    這天夜里狗倒是頗為安靜,再沒叫喚。高老爺算是睡了個好覺,這幾天因為心緒不寧,他一直在內書房獨寢,五更剛過,便起身了,在丫頭的服侍下用青鹽刷牙盥洗,正眯縫著眼看半明半暗的天色,揣測天氣如何,要不要去院里快活一番……

    後院又是一陣狗的狂吠聲,高老爺不由得一驚,早起的舒爽心情被破壞無余,將杯盞重重一頓,正待喚人查問,只見自己的護院頭目連滾帶爬的直沖進院子。高老爺臉色大變。這里是內書房,男僕非傳不得入內,頭目這麼氣急敗壞的沖進來,不問可知是出了大事。

    “老爺,老爺,棧房院子……院子里……來了……來了……”

    “急什麼,慢慢說。”高老爺多年通洋販私,早就養成了臨危不亂的心境,只慌亂了一下,便鎮定了下來。

    “後院,後院,來了三個倭人!”

    听到後院多了三個倭人,高老爺雖然不甚明了這幾個倭人是怎麼進來的,但是只要是人就好說,便松了口氣,道︰“幾個倭人把你嚇得這樣!先綁了關在柴房里。”氣度不凡的揮了下袖子,腦子里卻轉了幾個彎。

    難道是游魚洲上的汪老大派來的人,現在有番船泊下了?高舉知道佛郎機人多有倭人奴僕,但是現在不是船到的時候,再說,作為他的合作伙伴汪老大也不會事先不打個招呼就把幾個倭人送來,更不會偷偷摸摸的塞進他的後院。

    “老爺,這幾個倭人……著實古怪!”頭目趕忙稟告,“小的們不敢妄然動手。”

    “飯桶!廢物!”高老爺大怒,心里卻有些害怕,他雖是外省客居此地,但是早年間倭寇凶殘成性寇掠沿海的往事還是听過不少,這濠畔街之所以現在會圈到城里,也是因為當年倭寇猖獗。這三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深夜溜進他的後院,恐怕……高老爺想起听通日的海商說過,日本有些異人武者,慣能隱身潛蹤,殺人于無形……

    想到這里,心中大懼,原先叫家丁抓了再說的念頭淡了下去,趕緊著問了句︰“這三、些人現在何處?”

    “小的們用弓箭火銃圍在後院,”頭目看了一眼高老爺的臉色,“看他們的模樣,似乎並無歹意……”

    “混蛋!”沒有歹意跑到他家後院來做什麼,難道是來打生抽?

    “老爺,這幾人並無兵器。這是他們為首一人丟給小的的。”頭目趕緊從懷里遞過一個小盒,“還說了許多話語,小的听不甚明白。”

    高老爺半信半疑間將紙盒接過來,卻吃了一驚,這盒子入手光潔無比,似乎上了一層釉一般,不過邊緣的毛口讓他立刻就發現這是個紙盒子。

    心道︰果然古怪。小心的拆開盒子,內中卻是一個小小的橢圓形扁盒,材質非玉非瓷,也如那紙盒般仿佛有層瓷釉,顏色卻是瓷器上從未見過的嬌艷無比的粉紅,入手很輕。高老爺常年販賣洋貨,見多識廣,卻怎麼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做得。樣子倒和婦人所用的粉盒相仿,試著一掀,盒蓋如貝殼般應手而啟,卻見內側明晃晃的一片,定楮看去,不由得面如死灰!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39

第一卷 啟航 第四節 掘金澳洲海商
    “靠,真是象坐過山車啊。”蕭子山心有余悸,小聲的說。

    “富貴險中求。”王洛賓依然把手放在口袋里,蕭子山知道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握著那電擊器。

    “說什麼呢,淡定,淡定。”文總的鼻子上也出了不少汗。

    本來還算過得去的穿越計劃一開始就出了問題,文德嗣剛把蟲洞的出口收入包中,就听得狗的狂叫,嚇得三個人腿肚子都軟了,一陣抓狂。幸好王洛賓一直把電擊器拿在手里,聞听身後有風聲,趕緊猛按按鈕,反手一抄,瞎貓踫死耗子的把一只正欲撲上來撕咬的惡狗電的毛發直樹,口吐白沫,四腳朝天,大約連帶又麻到了後續的,群犬只是狂吠,不再上來。沒等三人想下一步如何,院門一開,早涌進來七八個青衣家丁,手里刀槍棍棒齊全,還有個胳膊上纏著火繩的火銃手,黑洞洞的槍口直沖著這三個一腦袋發財夢的位面旅行者。

    時空之旅遇到的第一批異時空的人顯然不甚友好,不僅不友好,連性命一時都危矣。黑洞洞的鳥銃對著自己,這樣的體會對這幾個宅男來說還是平生第一遭。

    他們平日里論及古代的火器的時候對明代的鳥銃很鄙夷,覺得其粗制濫造,射程威力都不足道。然而此時雙方不過二十多步的距離,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想必再爛的鳥銃都能打個滿臉開花。慌的都不知道干啥好了,文德嗣想好的一篇開場白也給嚇得生生吞了下去。

    幸好家丁們看到幾條狗的下場,畏縮了一下,雙方對峙片刻,文德嗣想此時要丟出煙幕彈雖然脫身不難,但時空倒爺的生涯不就就此完結,何談以後的統一世界再造中華的大業!想到這里,豪氣自膽邊生,高舉雙手,用廣東話連說帶比,又丟過去一個連鏡粉盒,以示自己並無惡意。

    沒想到粉盒的作用如此之大,沒多久,三人便由被刀槍相向,變成了座上賓。

    “老王,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圈套?把我們騙到這里來捉拿?”蕭子山偷偷張望了下四周。這可是真正的明代建築,他們屁股下面坐的,也是真正的明代家具,隨便哪一件拿到本時空都能賣個好價錢,可是此刻誰也沒心思欣賞。

    “要動手後院他們也能動手……”

    “大家小心就是,對了,不要喝茶。”文德嗣小聲說,“看這家的家丁,估計主人也是搞走私的,這種人多半心黑手狠,當心對方起了歹念。”

    “嗯,明白。”

    “子山,一會我要一丟煙幕彈,你就趕快幫我把蟲洞拿出來。咱們立馬扯乎。”

    “明白。”

    正小聲商量著,見外面七八個家丁擁著一位中年華服男人進來。蕭子山他們剛才忙亂了一陣,剛剛心平了些,此刻好奇心大漲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明之人那!直勾勾的三雙眼楮,望著這位保養的白白淨淨的中年男人。

    高老爺適才打開盒子,便大吃了一驚。他販賣洋貨二十多年,見多識廣,且不說這粉盒非瓷非玉的甚為難得,里面嵌瓖的,便是一面價值連城的水晶鏡子。這些年來他也只見過幾次而已,雖然尺寸都比這個大不少,但論及晶瑩光亮又不及它。他听得佛郎機海商說過,這水晶鏡子泰西只出在一城,作坊建在島上,四周守衛森嚴,一向屬于秘制,便是佛郎機國內也難得一見,更不用說在這廣州城了。

    這三名倭人,好大的手面!高老爺心中揣度,莫非是日本國內哪位名主的使者?轉念一想,倭人自己日用尚且不足,百貨十之**都要唐船販運,怎會有如此的奇珍?

    既然對方能不惜重金的以此示好,無論如何都得去見上一見。高老爺已經嗅到了銀子的味道。慎重起見他還是帶了自己手下身手最好的護衛家丁同去。

    劈面一見,高老爺又怔住了,這伙人不是倭人!

    廣州是五方雜處之地,倭人他見得多了,這三人雖不蓄發,卻不是倭人常見的髡發,內中一個頭發剃極短,仿佛頭陀一般,另二個稍長。衣服頗為古怪,對襟的衫褂,短不及膝……這身裝扮,倭人沒有,佛郎機也沒有。

    而且這三人的身材高大,根本不是倭人那樣的矮小。個個都在五尺五寸以上,內中一個竟然有六尺之軀。

    看其樣貌︰皮膚白淨,手腳也不粗大,顯然平日里都是養尊處優之人。觀其神情,雖有些惴惴,但絕無卑微低下之感,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番自信。

    高老爺在商界縱橫多年,也算眼光老辣之人,看這三人,卻瞧不出什麼路數。

    正疑惑著,見三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神極度古怪,心里一陣發毛,不由倒退了一步,心想這幾個莫非有龍陽之好,怎麼看他這樣一個男人也如此的糝人。

    這邊蕭子山他們看那中年人面色變換不定,也有些疑慮。這人看起來有五十來歲,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綢圓領。相貌周正,蓄著淡淡一縷胡須,白淨的面孔微微發胖。和身邊那幾個又黑又瘦小的家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高老爺沖著文德嗣拱了拱手,問道︰“不知好漢怎麼稱呼?”

    文德嗣的沖鋒衣因為下擺較長,質地看起來類似綢緞,與兩個短衣幫的粗布衣差別明顯,便被高老爺認作是為首的。

    這話一出,文德嗣立刻听出來,這不是廣州話,倒有些現代南京話的口音。于是操著普通話道︰“我等自海外來,夜不辨路,偶入貴宅。請問此地是什麼地方?”

    高老爺雖然听得不甚明白,不過憑直覺,這些人對自己沒惡意,他畢竟走慣江湖的,慢慢問道︰“幾位好漢自哪里來?”

    既然言語上能夠溝通,雙方連說帶寫的互通了姓名,文德嗣便將早已商量好的套路說了出來。

    “我等先輩皆是中華人士,崖山之後,逃亡海外。曾在渤泥創下一番家業,奈何那國主見漢人勢大,屢不容于我,只得再次出海向南,直到了萬里海外的澳洲,如今也有二百余年了。”

    高老爺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你們並非倭人了?”

    “我等乃是華夏之民,怎會是倭人?!”王洛賓不滿意的插話道。

    高老爺抬了抬眼皮,這伙海外之人真是不懂規矩,一個下人也隨便插話。

    “我等並非倭人。”文德嗣道,他見這明朝員外老爺對這套說辭沒什麼異議,愈發大膽起來,便說那澳洲原是蠻荒之地,只有少量的土人,先輩在那里披荊斬棘,終成樂土,安居樂業。歷代先人都心懷故土,所以派遣他們幾個攜帶貨物一路經商過來看看。

    其實這話里的漏洞是很多的,他們怎麼進的城,船又停泊在哪里,都沒說明。不過正如文德嗣所預計的那樣︰有時候你只要有一個說法並且堅持就可以。

    高老爺頻頻點頭,渤泥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每年都有好幾艘洋船(明代說的洋船並不是外國船的意思,而是通洋之船,即明代商人貿易船只)去那里,從沒听說過這個事情,不過他懶得較真,反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誰能搞得明白!再說他對渤泥還是澳洲都沒興趣。

    “……我等不明路途,誤入貴宅,驚動寶方,恕罪恕罪。”文德嗣說著,照貓畫虎的行了個拱手之禮,“我們自海外來,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好說好說,”高老爺道。這幾個人身懷重寶,又能深夜入城,極不簡單。這套說辭姑妄听之就是,“這里是大明廣州府,南海縣。”

    文德嗣緊接著又追問一句︰“不知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高老爺一怔,答道︰“天啟七年二月。”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39

第一卷 啟航 第五節 神話的破滅
    天啟七年,公元1627年。

    本月,後金攻朝鮮,迫使朝鮮降服,大明的海東藩屬陷入女真之手。

    五月,皇太極攻寧遠、錦州,被明軍擊退,時稱寧錦大捷。皇太極由此改變戰略,決意繞開寧錦-山海關防線,直接入關侵掠。隨後的崇禎十七年間,五度入關,中原大地生靈涂炭,早已經風雨飄搖的大明江山雪上加霜。

    七月,天啟帝重病,權傾一時的九千歲的踏上了末路。這年的十一月,魏忠賢籍沒自殺。閹黨的覆滅,給晚明的政治天空帶來了一瞬的希望,又流星一般的消失。割掉一個爛瘡,並不能讓早已渾身潰爛的病人起死回生。大明這個漢人最後的中原王朝再也無力回天,踏上了覆滅的道路。

    穿越來的三人,一時無語,氣氛有些凝重。

    高老爺輕咳一聲,捻著胡子,慢慢問道︰“貴客即是海商,可有貨物要出售?”

    文德嗣和蕭子山對視一眼--說到正題上了。這個眼神,被高老爺敏銳的捕捉到了。

    “我等確是有一些貨物想來販售,只是初來乍到,不明途徑……”文德嗣故作為難狀。

    “哈哈,這個好說,”高老爺笑道,“在下在這廣州城里,也經營了多年的番貨買賣了,尊駕若是信得過,此事倒可效勞。”

    “那就有勞高老爺了。”文德嗣大喜。

    “這是我們的貨樣。”蕭子山輕聲說著,從背包里一一取出物件來。

    見識過那粉盒之後,高老爺對這些人的貨物懷著極大的興趣。首先是那種他見過的粉盒,只不過這個是一種發膩的淺綠色,然後是完全透明的玻璃杯,上面還有些好看的圖案,這個杯子雖然透明度遠高于任何高老爺見過的杯子,但並未超出他的認知範圍,所以他有點失望。接著是幾個各式瓷器,模樣和釉色都不出眾,拿起一掂覺得很輕,手感也不是瓷器的冰涼便知道和瓷器不是一回事,正想著此物不甚值錢的時候,蕭子山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將幾個碗盞都推落到地上。高老爺吃了一驚,卻看到這些東西在他的方磚鋪地上沒有摔得四分五裂,只是轉了幾個圈子,毫發無損。

    一旁的家丁趕緊把東西撿起來,高老爺劈手奪過,仔仔細細的拿著看了半天,沒有半點裂紋缺口,心道這些人的東西果然古怪。

    接著是一些透明的盒子,有方有圓,都配著可以蓋緊的蓋子,雖然很象高老爺從佛郎機人手里買來的玻璃器,卻輕得多,也不怕摔。

    還有一些閃閃發亮的小刀,有點象玻璃卻又和油布般不會透水的料子做得連帽斗篷……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高舉看著這琳瑯滿目的一桌東西,心里又驚又喜,喜得是拿出來的貨物都是珍稀奇物,一轉手就能能賣個好價錢,怕得是這伙人行為鬼祟,底細不清。沉吟片刻,賺大錢的**壓倒了顧慮,轉眼一想,自己就是做這通洋販私的買賣,佛郎機人還是澳洲人,又有什麼關系。這幾個人既然到得他府中,哪有把橫財推出去的道理。

    “不知這些奇貨,欲售多少銀錢?”定下心來,高老爺小心翼翼的問道。

    文德嗣指著穿越小說中慣用的奇貨︰玻璃杯,道︰“這杯子,每個一千兩。”

    照這三人的想法,這個白白淨淨的明代老爺應該會毫不猶豫的買下這件稀世奇珍。沒想到卻見他滿臉詫異,猶如見到幾個瘋子一般的看著他們。

    “這個,著實貴了。”高老爺連連搖頭,“這等玻璃器具,濠鏡澳的佛郎機人也有販來,大件玻璃碗瓶,不過三兩一個。小得也不過一兩一個,這個杯子……”說著連連搖頭,言下之意最多也就三兩。

    這幾個頓時如冰水淋頭一般,面面相睽,原來穿越必殺商品玻璃杯不值錢啊……

    蕭子山見這生意要談不下去了,料想自己這邊的估計有誤,便拱手道︰“我等久居海外,貴處的行情並不知曉,還請高老爺賜教。”

    高舉想這是要我自己開價了,他思索片刻,給出了價錢︰

    粉盒,每個白銀十兩。

    玻璃杯,每個一兩。

    密胺的碗碟,大得五錢,小得二錢,勺子之類,一錢。

    塑料飯盒,每個三兩。

    塑料雨衣,每件一錢。

    小刀,每把五錢。

    傳統穿越暴利神器玻璃杯,居然慘敗!一千兩成了一兩,這個落差也是在太大了,鑽石變成了玻璃。

    倒是不怎麼起眼的塑料小粉盒,才對了明代商人的胃口,可見做生意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想當然。蕭子山便問起這廣州的海貿之事,順便套問下對方對自己的商品的看法。

    原來這廣州城的海外貿易,是佛郎機人壟斷的。不管哪里來的外商,泊船只能泊在濠鏡澳,听候丈量抽稅,然後才能發賣貨物。能進入廣州城進行貿易的只有佛郎機商人。城里有專營出口的三十六行,就是和他們做生意,每年都要訂購大量的瓷器、生絲、白糖和其他各色貨物。

    不過高老爺這些濠畔街的商人則又是另外一個路數,這個路數,高老爺雖不明說,蕭子山也從後世的文獻中讀到過。

    高老爺最感興趣的就是那粉盒里的鏡子,他說這東西偶然也有佛郎機人販來,大鏡可價達數百兩,他們的小鏡子雖然小了點,卻比泰西來的鏡子清澈透亮得多。要是能有尺寸更大的,價錢好說。至于那“軟瓷”--密胺的碗碟,論到質地手感花紋,都沒什麼出奇的,只是好在輕便不碎上。“軟玻璃碗”,也就是塑料飯盒,雖然不碎,但是比起玻璃碗又不如它晶瑩剔透。至于塑料雨衣和小刀,在高老爺看來不過是些玩物。

    眾人汗顏︰即使我們自豪的多出幾百年的見識,也未必勝得過人家。

    言談里高老爺也多方試探,問及澳洲的風土人情。蕭子山只是敷衍,只說本國尚藍,國內多能工巧匠善,多奇巧之貨,以工商立國,國人好空談,每以名目自立一黨,鼓吹言論。然烏合瓦聚,時日稍久自消解。問及國主何許人也,乃雲國有一主,號為“八尺”,下有權相,掌軍機民生事,號“小米”,國中無論貴賤,都拜服于神使名喚“啊大米”者。听得高老爺嘖嘖稱奇。

    一路說來,三人早把不要喝茶的警惕忘得干干淨淨,起身告辭的時候,連茶汁都飲干了。這使高舉高大老爺在心里鄙視了他們一把。行前便談妥了交易,“澳洲海商”們三天後供應第一批貨物,還承諾多帶一些新奇之物過來。

    只是三人的離去讓高老爺心里又犯了很大的嘀咕︰這三個人不肯從大門出去,非要到後院的一所僻靜之處,還得人都離開。高老爺不放心,派了個膽大心細的家丁從遠處看著︰見三個人鬼鬼祟祟的望了四周一陣,忽然轉到牆後角落里,待家丁趕上去察看,已經廖然無蹤了。

    注︰玻璃器的價格,來自王世貞的《鳳洲雜編》,原價格單位為貫。這是嘉靖年的價格,但是我查不到17世紀的價格,暫時就用它代替一下,諸位不用深究。如有知道的,也請賜教。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39

第一卷 啟航 第六節 克拉克瓷(一)
    這天晚上,完成了第一次時空之旅的三個人,召開了第一次工作總結會議。按照正式的會議流程做了會議記錄。按文德嗣的說法︰我們正在創造歷史。

    會議上,對穿越中的各項問題進行了總結歸納。結論是︰過于輕視古人的智慧,功課沒做足,對明代了解太少,想當然的成分居多。

    總體來說,運氣不錯,相當順利的找到了一個還算合適的代理人。

    至于下一步的貿易方案,雖然價格低得出乎他們的預料,但是仔細核算下來,利潤並沒有想象的那麼低。

    明代的一兩白銀,合大約37.3克。本時空的白銀的收購價雖然有所浮動,但是每克不過3元上下(銷售價3.6-3.8元,收購價在2-2.6元的,取稍高一些的價),一兩白銀可得112元人民幣。實際算上“火耗”成本--明代流通的白銀許多都是純度不高的需要從新融煉,收益更低一些。

    一個粉盒能賣十兩的話,也就是說大約可得1000元。蕭子山拿來的粉盒有200多個,僅此一項,就能收入白銀二千兩,合二十萬元。即使他們要購入這些粉盒,目前的批發價也不過幾元一個,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其實我們還可以倒賣一次。”蕭子山拿筆涂抹了半天,“我記得明末金銀比價大概在一兌十這個範疇內。這二千兩銀子,我們要求兌成黃金。可得二百兩,合計7460克。每克按150元計算,就是一百多萬。比賣貨還賺。”

    “不過一般來說,社會上的黃金存量是有限的,兌換不到多少的。”王洛賓覺得有些可惜。

    “其實我們可以要另外一樣東西作價,比黃金還值錢。”文德嗣說。

    “什麼東西?”

    “瓷器。”文德嗣指著報紙上佳士得的拍賣公告,“明代的瓷器,不用我說了吧……”

    當家丁一臉慘白的跑到書房來的時候,高老爺就知道這澳洲的三位又來了。這次是深夜,和上次一樣,憑空從棧房院子里冒了出來。

    要不是上次他們是白天來的,而且還是在大白天走的,高老爺真要懷疑他們是什麼鬼魅妖物了。

    “高大倌人,這些是貨物。”

    房廊下,堆著家丁們從棧房院子里搬來的四五個紙箱子。拿紙做貨物箱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不由得突突亂跳,雖然前些天他已經偷偷的用雞血淋過那幾件貨樣,隔天再看,這些東西還是好好的,沒有化作土塊木偶,這才算安心。

    “閻管事,清點造冊。”高老爺吩咐手下人。

    “是,老爺。”

    管事領著家丁們把紙箱拆開,一件件貨物都包著那種精致的紙盒,碼放的整整齊齊。高老爺點了點頭,這澳洲商賈行事還真是奢侈--光這包裝,恐怕就花了不少錢。

    三人坐在椅子上,看著高府的家丁清點。昏慘慘的燭光下,高老爺那南京緞的袍子微微的閃著光,蕭子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壽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在他們已經準備了一件特別的禮物,清點結束,雙方一一對過數字。文德嗣打開一個盒子,取出一盞煤油燈來。這東西花了他們不少時間才從一個工藝品商店買到,120元,是所有東西里最貴的。只見文德嗣從箱子里拿出一听煤油,倒進去,用手邊的蠟燭點著一團火苗,沒多久,燈焰漸盛,原來昏暗的書房里頓時大放光明。

    高老爺和家丁管事,莫不目瞪口呆,這些天澳洲海商帶來的任何東西,都沒有這個給他們留下的印象深刻。

    “此乃煤油燈,聊備一格。”

    “真乃奇物!”高老爺也幾步走到跟前,一團白光火焰,亮得刺眼,外面還有全透明的玻璃燈罩。他扭頭問道,“此物可是貴處所產,價值幾何?”

    蕭子山不由得慨嘆人類對光明的渴望。他們自以為古人會驚訝的東西,都沒引起太大的波瀾,反倒是這個已經淘汰出現代社會的煤油燈震動了他們只不過是因為比蠟燭和油燈都要亮得多。如果高老爺能看到電燈?!蕭子山對未來的穿越計劃頓時充滿了信心。

    “確系我國所產,”文德嗣笑得很奸商,“二百兩足矣。”

    “奇物,奇物!”高老爺著迷的圍著這燈看了又看,又學著文德嗣的樣子把調節火焰大小的旋鈕旋轉,見光芒要亮就亮要暗便暗,隨心所欲。心中暗暗稱奇。他知道這東西雖然造型古怪,又有一個昂貴的玻璃罩子,實則就是寒門小戶人家用得燈盞油台之類的東西,然而光芒卻勝過十倍以上,即無油臭又沒有煙,明暗還能調節,澳洲的巧匠難道都是魯班復生?

    忽然想起一事,又問︰“此燈用得油--嗯,煤油,也是澳洲產的麼?”

    蕭子山點頭,這高老爺真是聰明人,一眼便能見到關鍵之處。

    “正是。”

    “油價?”

    “十兩一瓶。”一瓶其實就是一公升而已。眼下他們並不打算大搞煤油貿易,所以賣得貴些也罷,為以後留出一定的空間。(8.5元/升上海燈用煤油報價)

    “燈是好燈,不過油……”高老爺面騰遺憾之色。

    “一瓶油,也能點十多個時辰,一個月,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不算太貴。”

    “若油能便宜些,此物我就能大賣……”高老爺心有不甘。

    蕭子山只打哈哈,不接他的話茬。高老爺知道這伙澳洲海商是不肯松口了。不過平白得了這個燈,還有附贈的十二瓶煤油,也算落了極大的好處了。他想,也許換成菜油也能用呢,趕明試試看。

    當下蕭子山把拆裝、保養、裝油的方法都演示了一遍。高舉命一個小廝在旁看了學了,又照著做了幾次,見都無錯,便按單核價。

    貨款按他們談好的價格,結算下來,共得白銀三千多兩,蕭子山要求其中一千五兩用黃金折算,高老爺連連搖頭,說夜里沒地方去兌金子,他自己手里也只有五六十兩黃金。最後是用六十兩金子頂替了六百兩白銀。

    蕭子山又提出要買瓷器,這倒未出乎高老爺的預料,海外商人都喜歡收買瓷器。也不煩難,他的棧房里堆得多了。便命人取了出口用的瓷器幾簍過來。

    拆開草繩包,取出幾件察看,憑蕭子山突擊看過的幾本瓷器書,他辨認出這就是所謂的“克拉克瓷”,是晚明有代表性的外銷瓷器品種。

    這個瓷器現在能賣多少錢?普通的一個盤子也不會少于幾千人民幣。2005年12月10日由瑞典人rand從南海海域打撈上來,在中國嘉德“明萬歷號、清迪沙如號海撈陶瓷”專場上拍賣的214件克拉克瓷器。雖然因為長時間在水下浸泡,瓷器釉面嚴重腐蝕,甚至剝落,還是取得了成交率92%,總成交額272.7萬元的業績。其中一件明萬歷青花蓮瓣形開光花鳥盤拍出了5.5萬元。

    此刻,全新的克拉克瓷在他們眼前就有滿滿的幾大簍!

    買下這些瓷器,花了不到二十兩銀子。蕭子山他們心中都叫便宜,高老爺則暗笑這幾個海商不領行情。雙方都覺得自己撿了大便宜。

    臨走之前,文德嗣留下二百兩銀子,要高老爺在臨近購置一所房屋,用作他們落腳之用。按計劃,蟲洞在本時空的出口將暫時安排在那里。高老爺一一允諾。

    澳洲海商走了之後,高老爺一個人在書房里想了很久,連請他來安歇的小妾也給趕了出去。買房,以他的能力,自然不算什麼,但是這些人一直身份不明,還是讓他有些擔心。轉了幾個圈子之後,把管事的叫來,吩咐澳洲海商的事情不許走漏出去。又叫他把知曉此事的家丁、小廝和丫環都列了單子拿進來,走漏了風聲就嚴查重責。

    注︰克拉克瓷的知識來自馬未都先生的書。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40

第一卷 啟航 第七節 克拉克瓷(二)
    文德嗣在本時空把黃金脫手之後,因為質地不夠純,賣出差不多二十七萬元。又找了個小冶煉廠,把白銀從新熔煉了一下,鑄成標準的925工業銀,也賣了二十萬元。

    至于那幾大簍瓷器,放在酒店房間也不是辦法,但是一下子運走又沒法解釋房間里怎麼會多出這麼多的東西,只好多住了幾天每天三個人輪流用旅行箱運。

    瓷器清點了一下,一共是二百件,大部分是各式各樣的盤子,也有不少碗和花瓶。雖然他們知道這是克拉克瓷,但是對文物這行畢竟都是門外漢。

    文德嗣想到過去在飯桌上結識過一位馬教授,就在本地某著名大學歷史系任教,也愛玩個古董之類,在收藏界小有名氣。狂翻了一陣名片本之後,找到了馬教授的電話,約在中午一起吃飯,談點事情。

    “沒錯,這就是克拉克瓷,”馬教授端詳了手里的磁盤,“典型的外銷瓷。這種瓷的特點是寬邊,以青花瓷為多,在盤、碗的口沿畫分格和圓形開光的山水人物花卉果實之類的紋飾。”

    文德嗣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態度。

    “克拉克瓷在年代上有萬歷和康熙之分。你這個是萬歷的,紋樣里凡是勾勒圓圈,都是用兩筆拼湊而成,是明末清初瓷畫的一個特點。”

    文德嗣想這個明明是天啟年的。

    “那這個瓷盤價值不小嘍?”

    “不要一說到文物就想到錢嘛。”馬教授騰出了鄙夷的神情,“文物的價值主要是它的歷史和文化內涵。”

    說著翻來覆去的看著,有點愛不釋手的樣子,忽然又微微皺眉︰“這個盤子火氣未褪,不會是高仿吧?你從哪里搞來的?”

    文德嗣想我總不能說是從另一個時空弄來的出窯不久的新貨。“去鄉下辦事的時候看到有老鄉擺攤,花紋挺特別的,就收了幾件。”

    “你注意到這點很仔細。”馬教授贊賞的點點頭,“克拉克瓷實際上是一種來樣加工的產品,花紋裝飾都是迎合歐洲人的審美需求的,有的直接就是按歐洲人的設計的紋樣花的。”

    “那應該是真得了?”文德嗣做出一副急于想知道真偽的樣子。

    “應該是。”馬教授沉吟了一下,“不過這種瓷器在國內存量並不多,市場上的貨多數都是從海里撈出來的。但是這盤子明顯沒浸過水。”

    “如果是真得,現在行情怎麼樣呢?”

    “這個嘛,陶瓷的行情比較復雜,最近又總體偏冷。不過克拉克瓷算是熱門貨,成交率是陶瓷里最高的,但是單件價值不算大,這樣一個盤子,大概能賣個三四千吧。”

    “那也不錯了。”文德嗣做出一副拾到便宜貨的得意勁。

    “就是這真假有點說不清,”馬教授舒坦著身體靠在椅背上,眼鏡後面騰出微妙的笑容,“你這盤子吧,怎麼看怎麼有,就是帶火氣。按說克拉克瓷很少見高仿,埋雷的事情還沒听說過。”

    文德嗣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馬教授您看這東西到底真不真啊?”

    馬教授想了一會︰“這樣吧,我有個朋友是專搞瓷器收藏的,在這個圈子里是行家,我給你個號碼,你自己約他看看。要是真東西,他肯定要。”

    馬教授介紹的專家也姓馬,不過和馬教授不是親戚,算是玩收藏圈子里的大拿。文德嗣的東西一拿過去,二百件東西就都要了。行家很懷疑文德嗣是不是在福建挖到了瓷窖。因為這位老文,不但東西品相極好,而且話里的意思是東西還有得是。馬行家知道克拉克瓷因為價格適中,出手相當容易。有穩定的貨源,自然是求之不得。便說有貨繼續可以拿來。

    出手了金銀和瓷器,這一趟的收益,差不多就是三百萬元。拿這筆錢做啟動資金,執委會開始了進一步的行動。

    再租酒店客房顯然不很妥當。文德嗣決定辦個公司,花了二萬代辦了全套手續,一個貿易公司就出爐了。蕭子山這會已經被公司宣布“不再續簽勞動合同”,干脆全職負責了,掛上了行政經理的頭餃。文德嗣也想辭職,可是公司里活多,領導對自己還算不錯,不好一走了之,不過好說歹說,終于講好三個月後離職。王洛賓則瀟灑的多,一紙辭書就跑廣州來了,居然直接進了一家小機械廠去當工人,說是“熟悉下手藝”。

    公司草創一無所有。好在蕭子山在廣州混了不少年,干銷售這行接觸的人面廣,如今手上又有錢,一應事情都好辦。辦公地點在原來的酒店里租了一間常包商務套房,這種商務常包套房都屬于獨立的單元。出入不需要經過大廳,比較清靜,還配有地下車位,十分方便。蕭子山把里面一間小倉庫作為蟲洞的穿越點,單獨安裝了防盜門。為了適應下一步大批量搬運貨物的需求,他買了一輛液壓的手推車。

    公司的用車上,執委會起了第一個分歧,蕭子山的意見是買一輛七座類似長安之星的小排量客車。價格低廉,拉人多,又能運貨,還省油。王洛賓則認為既然之後是要到17世紀去的,那麼這樣一輛車是沒法那個時空發揮余熱的--明代沒有汽油,路況也不是這樣的小車可以跑的,所以他建議是買一輛四驅的柴油動力越野車--相比之下,柴油的替代品是比較容易得到。

    執委會的三個人就此問題進行了數小時的討論之後,最終決定了買輛SUV。汽車銷售小姐困惑于這幾個男人的選擇,他們拒絕了更省油的電噴引擎的新款,買了一輛老款的切諾基吉普︰四驅、手動檔,柴油動力,帶自救絞盤。

    車有了,賺錢的渠道也有了,下面做什麼呢?執委會的三個人坐在會議室的桌子旁,討論起了下一步計劃。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40

第一卷 啟航 第八節 台灣還是海南
    選擇哪里進行穿越?這不僅僅是一個地點,更關系到他們的開局根據地。

    一個好的開局,意味著成功的一半。穿越者們基本都愛打游戲,深知戰略游戲的一個關鍵就是在開局的時候獲得一個好的基地位置。對于他們來說這個基地要滿足︰

    1、有良好的農業基礎,能保證糧食的供應。

    2、有一定的人口基數,能滿足未來穿越後工業化的勞動力需求。

    3、有豐富的自然資源,能夠滿足工業化的需要。

    4、位于沿海地區,有港口,海上貿易畢竟是這個時代最容易聚斂財富的貿易。

    5、不能在明朝統治的核心區域,否則必然引起明政府的重點圍剿。

    6、不在四戰之地。後金也好,闖、獻之流也好,都不是立足未穩的穿越眾能應對的。

    7、便于防御,有山川河海之險。

    顯然,在他們要去的那個時空,能滿足這樣的條件的地方並不多。

    慎重起見,這個問題被提交到討論版上集思廣益。

    絡上大家提出的方案基本集中在三個地方︰台灣、海南、澳洲。

    澳洲獲得了極多的支持,但第一個被槍斃。且不說澳洲本身的是否適合作為穿越者的基地,現實狀況也根本不可能把幾百個穿越者都弄到澳大利亞去。基本沒有可操作性。

    台灣島,是討論的熱門,無論從地理位置、自然條件、還是發展潛力來看,都堪稱是上上選。該島沒有明朝的政權機構,荷蘭人和西班牙人雖有築城,都只能各自盤踞一隅,屬于真空帶。但是台灣的熱帶疾病很嚴重,尤其是瘧疾,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移民進入,明末開發程度還很低,人口更是稀少,想搞大規模開發沒有人力基礎。

    相比之下,海南就優越的多。自從六朝開發以來,到明末這里已經是編戶齊民數十萬的南陲郡縣。永樂十年僅漢族居民就有編戶九萬,人口四十萬,人力資源豐富。農業方面,到萬歷四十三年,全島官田民田達到四百一十萬畝。

    更為難得的是自然資源不但豐富而且門類比較齊全,非常適合搞工業化。島上共有各種礦產88種(含亞種),探明有工業開發價值的有67種,金礦、富鐵礦、鈦鐵礦和鋯英石礦屬優勢礦產。

    前工業化時代的關鍵是煤與鐵。海南島有中國少有的大型富鐵礦石碌鐵礦,礦石平均含鐵量51%,儲量達四億噸,它還共生有多種礦產。難能可貴的是,石碌鐵礦幾乎就是騰天的,剝離表層土既可開采,不需要耗資巨大的坑道系統。

    煤礦方面海南只有劣質的褐煤,但是渡過北部灣,就是越南的廣寧鴻基煤礦,在本時空騰天礦儲量就有兩億噸,地面下的優質無煙煤有幾十億噸,煤礦近在岸邊,海運極其方便。

    有了煤和鐵,就能大規模的生產鋼,有了鋼,就可以完成各項產業的機械化,進而批量化的制造工業產品。

    古代社會也許能制造出嘆為觀止的藝術品,但是無法與工業社會潮水般的批量制造商品相抗衡。

    如果說海南島作為一個穿越基地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它離開大陸實在太近,明政府在當地的統治比較嚴密,除了內陸的黎區,全島多數地方都是“王化之地”。

    這樣編戶齊民多年的府縣,明政府不會輕易放棄,一定會不遺余力的來征剿他們這些野心勃勃的外來者不管他們是新勃泥、澳洲還是另一個時空的來客。

    穿越者從一開始就會面臨當地和廣東駐軍的討伐,必須抵擋過去,才能站穩腳跟。

    海南還有長期的黎漢矛盾,自元以來,差不多全島平均每三年就會有一次黎民暴動,離他們穿越的1627年不到三十年前,萬歷二十七年(1599年),定安黎人馬矢暴動,儋、崖、臨黎民響應,明政府調集十萬大軍才平息下去。如何和當地的黎民和平相處,這又是一個問題。

    最後,海南歷史上海盜竄犯十分猖獗,海南許多縣城不設北門。晚明的南中國海上,正是各路中外海商海盜各顯神通的時代,無論是海商還是海盜,有機會擄掠的時候都不會放過。處在海上交通要道上的海南長期深受其害。可以想像,帶著無數現代的工具和用品的穿越眾將是一只各方面都會垂涎三尺的大肥羊。

    這樣看來,海南雖然基礎比台灣好,但是要面臨的壓力也大得多。

    “這樣看來,還是選台灣吧。”在網絡會議上,听完執委會關于海南的一些情況介紹後,有人提出說,“台灣有瘧疾,我們可以帶奎寧,還可以帶金雞納樹在台灣種植。至于人口,明末流民這麼多,用糧食和土地作誘餌,接運幾十萬人過來不成問題。”

    “接運幾十萬來,你說得輕巧,用什麼運?”馬上有人質疑。

    “船啊,我們可以用一艘萬噸輪穿越過去,物資和人都裝上去。整個一海上霸主,也不要什麼大炮了,看誰不順眼沖上去撞它丫的。”

    “準備給它燒酒精還是木炭?”

    “我們自己造船好了,台灣有得是優質原木。”

    “好,那你告訴我水手哪里?”

    “水手可以自己培養,到澳門招外國水手當教習。”

    “笑話,鄭成功的船都是靠外國人駕駛的?最看不慣你們這幫崇洋媚外的人。”

    “金雞納樹在台灣能種活?”

    “要你這麼說的話,雷州半島也不能種橡膠,不也種不出來了。”

    “我說的是台灣,雷州半島和台灣是一個維度上?!”

    ……

    當話題開始扯到寶船是不是木制萬噸輪、青蒿能不能防治瘧疾繼而到中醫是不是偽科學的時候,文德嗣趕緊打住了大家的滿腔熱情,蕭子山提出要發言。

    “我覺得還是海南更合適一些。”蕭子山剛才一直沒說話,他心里是支持海南這個計劃的,但並不急于表態,等大家在爭論中把優劣說清楚了,他也把方方面面的問題在心里排了個隊,發言的重點自然就有了。

    “為什麼海南比台灣合適,對照一下我們提出的根據地所的要求,在幾個關鍵問題上,台灣遠不如海南。

    “首先是農業基礎。台灣農業的真正開發,大體要從鄭成功收復台灣,把它作為反清復明的基地開始差不多是17世紀的中晚期。而我們選擇的年份,是1628。這個時候它還談不上有什麼農業,只有一些沿海的移民村落開墾的少量土地。海南起碼有三百八十萬畝的熟地,有幾十處歷代修築的水利工程。注意這田畝數還是在冊的,明代的土地隱瞞是相當多的。

    “在人口上,1628年的台灣漢族移民很少。我們穿越之後進行的大規模工農業建設都需要大量的人口作為勞動力。台灣的人口無法滿足需要,所以從一開始就得輸入移民。招募流民,組織他們拖家帶口的千里迢迢穿府過縣,走到閩浙沿海才能安排船運。這是件復雜繁重的事情,涉及到調配的人力物力,應對明朝的各級官吏……我們中誰有這樣的經驗和能力呢?

    “即使能夠把足夠的流**輸上島。後續工作也很困難。流民基本上一窮二白,要防疫、賑濟、安置,安排住房、種子、農具……這些東西都從哪里來?以我們早期的實力,做這樣大的事情力不從心。相比之下海南至少有四十萬人口的基礎,這個數字,足夠滿足早期的發展需要了。”

    剛才的討論已經把多數人的熱情消耗完了,某些人不理智的發言也讓大家產生了厭惡感。此刻蕭子山這篇有理有據,話語得體的發言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同,海南這個未來的根據地經過投票確定了下來。

    海南在明末的這個時空,設瓊州府,領三州十縣︰瓊山、澄邁、臨高、定安、文昌、樂會、會同、昌化、陵水、感恩十縣;儋州、萬州、崖州三州。

    拿出中國歷史地圖冊元明分冊瀏覽一下的話,就會發現,海南的州縣正好是沿著全島海岸繞了整整一圈。歷史上,海南島曾經是黎南漢北的狀態,但是到了宋以後,成了漢在外,黎在內。

    這些州縣當中,以瓊山-澄邁-臨高三縣的開發歷史最為悠久,是島上主要的漢族聚集區和農業區,漢族人口的一半都在聚集在這里。

    這三地之中,瓊山縣也就是瓊州府府治所在地的基礎環境最好︰明末全島在冊官田民田三百八十三萬畝,本縣佔近四分之一,在冊賦稅人口近九萬。

    但同時這里也是明朝的在島上的政治經濟中心,平時駐有大量軍隊。它還具有政治上的象征意義,失陷瓊州這樣的邊陲府城,對的明廷震動將是巨大的,不用說會引來大規模的軍事進剿。

    澄邁雖然也不錯,但是它緊挨著瓊山縣,未免離開這個大明的海南統治中心近了一些。

    臨高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本時空的臨高,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海南小縣,遠沒有海口或者三亞有名,經濟落後,旅游幾乎是空白,除非是喜愛深度游的驢友,一般人都不知道海南有這樣一個地方。如果用搜索引擎在網絡上搜索臨高這個詞的話,多數詞條都是六十年前解放軍渡海解放海南戰役里的一句話︰解放軍在臨高角首先登陸。沒錯,這個臨高角就在臨高縣,距離縣城還不到十二公里。

    臨高雖然默默無聞,卻是一個千年古縣。其設縣歷史,可追溯到大唐武德五年。是大陸上的漢族移民最早移入的地區之一,開發歷史悠久。臨高雖然不及瓊山這樣人口眾多,萬歷四十五年也有二萬五千在冊人口。文瀾江兩岸的沖積平原開發較早,形成了一定的農業基礎。如果能輔以一定的水利設施開發,農業潛力很大。在本位面,臨高就是海南的魚米之鄉。

    最後,它和瓊州府隔著一個澄邁,有什麼風吹草動不會馬上面對明政府的直接壓力。以古代王朝的通訊條件和辦事效率來說,隔州跨縣的事情沒個把月是處理不下來的,海南這樣的地方估計還要長一些。

    這個議題之後,又有人相繼提出了其它一些問題,但是臨高作為穿越開始時的根據地,已經不再有異議。在文德嗣做得會議總結發言上︰大家一致認為,本次會議是一次“成功的大會,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在日後的新世界歷史教科書上,大會被稱為“第一次穿代會”。因為代表太多,而且不少人最後選擇留在了舊世界,全體名單只有在“舊世界大教堂”才能查閱到--理論上不得查閱。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40

第一卷 啟航 第九節 新社會與舊社會
    絡上的討論即有對穿越本身的準備工作的,也對未來的穿越的政策的︰包括組織形式、軍事架構、工業、農業、教育、政權組織等等。

    每天討論群的留言版內都會有大量的更新,報名參加穿越行動的人士,可以隨時進行同步的討論。

    議會民主?三權分立?君主立憲?集權主義?民族主義?社會主義?

    人人都想當新世界的理論家。

    討論非常的熱烈,各種觀點和意見層出不窮。做一個歷史的纂改者去竊明篡清是許多人的夢想。但是要建立起一個什麼樣的新世界,顯然是見仁見智的事情。從搞民主還是獨裁,和平還是軍國,議會還是集權……一直到服裝的款式,要不要推行全民義務教育,軍隊用什麼語言喊操,甚至爵位制度,都有人在爭論,一時口水與謾罵齊飛,帽子與棍子同色。

    執委會對激烈的討論抱著不參與,不評論的態度。既然大家願意去吵,那就吵個不亦樂乎好了,現在吵,總比到了海南的沙灘上去吵好。而且人在網絡上容易暴騰出其本來面目,可以進一步的加深對這些人的了解,挑選合適的骨干人選。

    很難說這個執委會是通過什麼組織形式和選舉原則建立起來的,它又憑什麼來選擇誰可以進入委員會。這在注重民主權力的現代人看來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但是想來也沒什麼奇怪的︰穿越者們在長達一年的準備期內並沒有真正的開過一次全體大會,也從未選舉過什麼人擔任職務。事實上,這也是不可能的--參與者始終是在變化中,某次會議上的活躍分子,也許下一次就不再出來了,然而又會有新的人要求加入。蕭子山一直試圖統計出一個名單,差不多半年之後他才基本如願。在人員構成不穩定的狀態下,一直主持著穿越日常準備工作的文德嗣、蕭子山和王洛賓這三個人自然而然的成了執委會的核心。

    此時,他們並不急于擴大執委會。三人雖然出身、生活環境、學歷、工作環境各不相同,卻在很多方面能夠彼此心領神會。有一些人要求立刻報到的時候,執委會沒有討論就異口同聲的回答︰目前的基礎設施還沒有完備,要再等一個階段。他們心里很清楚,此時在自己手里積攢下的穿越資本越多,未來的穿越權力架構里他們的地位就越重要。

    蕭子山看來,無論在什麼時候,資歷永遠是有價值的無形資產。特別這樣的社會性組織內,資歷長短往往決定了在組織中的發言權和威望的大小。現在他們對很多穿越者的狀況了解有限,過早讓他們加入會讓某些人獲得與本身能力不相配的資歷,對以後的工作不利。

    文德嗣的考慮則比較現實︰這個時空里最不缺的就是浮躁而夸夸其談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過濾這些人的最佳方式就是用時間來消磨他們的一時沖動。

    當然,這個沉寂期不能過長。準備工作涉及太多的專業知識和技能,靠他們三個是無論如何也搞不定的,執委會需要新鮮血液。在開過一個小會之後,決定事不宜遲,馬上再穿一次,搞到足夠的錢以便進入實質性的準備工作。

    “我家老爺吩咐過了,幾位老爺來了,就請先更衣。一會老爺就出來。”一個管事的恭恭敬敬的將他們迎入一座小院。

    院子小巧精致,花木扶疏,很是雅靜。案幾上,放著幾個木盤,衣巾鞋帽一應俱全。

    文德嗣他們還不知道高老爺把連鏡粉盒連同一些稀奇物件饋送了十多家素有來往的達官顯貴,立馬就轟動了整個廣州城。玻璃鏡子,別說老百姓,就是一般的有錢人,也是听說得多,見過得少。更不用說這盒子本身更是聞所未聞。他鋪面上的求購者絡繹不絕。十兩一個的粉盒,轉手就賣到了五十兩,還被一搶而空。

    高老爺販賣番貨二十多年,雖然也掙到了一個不小的局面,這麼騰臉的事情卻還是第一遭。最近半個月來拜訪他的同行真是應了把門檻踩穿的俗話了。每家都想從他嘴里套出貨是從哪里來的。這幫子做老了海貿的商人,自然知道不管是佛郎機、紅毛還是英吉利商人,都沒這種貨色,最近也不是他們來船的船期。

    最大的可能,就是廣州來了新的海外客商,而這海商就給高老爺接去了。在很多人後悔自己的耳目怎麼如此閉塞的時候,在高宅和鋪子附近徘徊的可疑人物也多了許多。這讓高老爺產生了警覺,雖說他有楊公公做靠山,但這廣州城里吃海通洋的人物,哪個也不是好惹的。眼下小心了許多,文德嗣托付的買房子的事情也暫時放下了。

    此時高舉已經顧不上這幾個人的可疑之處了。商人最大特性就是逐利。他最擔心的反而是澳洲海商的模樣過于醒目,才做了這一番安排。他不想讓人知曉了自己的貨源底細這筆天大的富貴,一定要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文德嗣和王洛賓對視一眼,大致也猜得出高老爺打什麼主意。不過不引人注目倒是合乎他們的心意。當下換了衣服。

    只是這明代的衣冠,到底該怎麼穿,實在摸不著頭腦,這幾位又不是漢服愛好者,折騰了半天,好歹算是穿上了。外面的管事進來送茶,見巾歪領斜的實在太過狼狽,只好喚來個丫鬟服侍更衣。

    廣東豪門富家都素有蓄婢的風氣,管事的也知道這幾位客商是老爺刻意要交好的,喚來的婢女也自然不差。二個都是明眸善睞的十五六少女,嬌俏可人,進來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福,上來為他們脫卸那穿戴得不成模樣的衣服。文總也算是經過些風月場面的人物,給這樣的蘿莉柔軟的小手扶著揉弄,寬衣解帶的,也有些吃不消,心想這才是男人的天堂啊!

    正胡思亂想間,瞥見蕭子山也一臉神往。便低聲笑道︰

    “怎麼,你也動心了?”

    “是啊,這才是男人應該過得日子。”蕭子山想起了當年的女朋友那種跋扈勁︰封建社會也有光明的一面嘛。

    “怎麼不是!”王洛賓也憤憤然,“現代社會就是禮崩樂壞。”說著控訴起他那體育系畢業的老婆是如何如何如何,憤懣之情溢于言表,讓蕭子山和文德嗣充分了解了其老婆的威力。

    兩個垂鬟侍兒站在一旁,見王洛賓說個不停,但是又听不太懂,只是看他滿臉激昂還不住的指手畫腳,剛戴正的巾又歪了過去,耷拉在腦門上,都低著頭抿著嘴唇笑。

    蕭子山捅了一下慷慨激昂的王洛賓︰“王工,你看這小丫頭怎麼樣?和高老爺說一聲,帶回去吧?”

    王洛賓連連搖頭︰“初中生啊,我怎麼下得了手!”

    “高中生你就下得了手了?”蕭子山繼續打趣他,“先養著,過幾年不就熟了……”

    “還搞蘿莉養成計劃?”文德嗣插了進來,“我倒是蠻有興趣。”說著把女孩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遍︰這二個女孩子雖然略嫌瘦小,但是還算白淨,容貌清秀,如果加強點營養,是個好胚子……

    大灰狼的眼楮在小白兔身上轉悠的時候,簾子一挑,高老爺昂然而入,見此情景,不由微微一笑。這幫子海商出入風浪都是經年累月的,上得岸來,個個都是色中餓鬼。那些紅毛佛郎機人就更不用說什麼樣的女人都要。

    卻不多言,只拱手作揖道︰“幾位貴客,一向安好?”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2:40

第一卷 啟航 第十節 秘宅
    蕭子山一行忙站起來答應回禮。原先對異時空的人的疑懼心理也少了許多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活生生的人。特別是高舉這幾次貿易里的作為讓他們覺得這個人頗有信義,值得交往下去,將來穿越之後,必然很大的幫助。

    客套一番之後,進入正題。借助新買的液壓手推車的力量,一共拖過來四個倉板、一百多箱的貨物。

    蕭子山的促銷品已經沒有了。本次的交易貨物都是去市場上批發來的。采購了許多大小款式不一的鏡子、一次性打火機、各種磨砂、噴花的玻璃器皿。文德嗣查了很多資料,發現珍珠在明末很值錢,便又去買了許多養殖珍珠,大的小的都有。

    當下管事領人將貨樣拆開,一一給高老爺過目,澳洲海商每來必有奇貨,這一點高老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每取出一件新東西,心里還是暗自訝異。特別是那一次性的打火機,更是讓他愛不釋手,此物取火之方便,不是任何火鐮火折能比。

    高老爺端詳著手中的溫州產打火機如今半透明的塑料已經引不起他的驚訝了連打著了幾次,凝視半響贊嘆道︰“此物的取火法和火鐮火石無異,不過以油代火絨,轉輪擊火。其中並無罕見之物,貴處匠人卻能集機巧于一身,做出這樣精巧方便的物件來,真是無人能及。”

    文德嗣他們暗暗頷首,誰說古人無知?這個打火機的原理,高老爺入手一看就明白了。當然里面的汽油不是古人能制造的東西,但是他也意識得到里面的液體是油。

    “不過這種打火機不能添油,”文德嗣解釋著,“用完即廢了。”

    “這樣啊,可惜可惜。”高老爺停下了打火的動作,“為何不能添油?這等精巧實用之物,廢了豈不是可惜。”

    文德嗣想咋解釋一次性商品的概念呢?要告訴他我們來得這個時空的一次性生活,豈不是要把他給嚇壞了。便含糊其辭說工匠正在改進中。

    交割完貨物,一共賣得了三萬多兩白銀,其中幾面全身穿衣鏡,看得高老爺眼楮都快掉下來了,這玩意就算進到宮里,萬歲爺也得瞠目結舌吧。

    帶來的珍珠也博得了高舉的青睞,自從遼東亂起,東北的貢珠已經斷了,南海珠收獲也不多,市場上缺貨缺得厲害。

    高老爺知道他們喜歡金子,兌了一千兩黃金,又命人把庫里的瓷器拿出來,倉板上能放多少放多少,都用草繩捆緊了。實話說他不知道這三個人是怎麼一次比一次多的運送貨物的,雖然不敢問,卻猜想這幾個人是不是會什麼搬運術之類的法術。

    蕭子山見廳里那一箱箱的黃金白銀,真有點眩暈的感覺。幸好買了液壓拖車,要不這快一噸的金銀可怎麼搬那……正胡思亂想著,卻听文德嗣問起委托買房之事。

    高舉沉吟片刻,說︰“此事原沒什麼難辦的。只是幾位倌人都是海外商賈,按我大明律法是不能在本地買房居住的。本來諸位都是華夏苗裔,言語相貌也類中華,換了衣冠要是悄悄的住下也不難。只是最近這些奇貨上市,我這里頗受人關注……”

    說到這里,他們明白這是樹大招風了。想來這廣州城里突然冒出來這許多前所未見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耳目眼楮注意著這里。

    只是這樣原打算在廣州城內安下據點的計劃就落空了,根據穿越總體戰略計劃中的關鍵一環︰廣州將作為根據地的大陸貿易門戶,輸出海南根據地制造的現代工業產品,輸入各類物資、人員。同時也是觀察明朝動向的一個窗口。

    眼見文德嗣一行面騰失望之色,高舉這才把自己的方案說出來。這個方案他考慮過許久。在高老爺想來,澳洲海商之所以要買房,無非是因為他們要長期來往貿易,需要有個穩定的落腳點存貨住人,這和佛郎機人當初賄賂大吏,租得濠鏡澳的用意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沒那麼大的胃口而已。

    “不過,敝人倒是另有一個主意……”高舉拈著幾根稀疏的胡子,探尋的望著一眾人。

    “請高老爺明示。”

    “貴客們所想,無非是要在城內有個落腳之處。敝人在城里有個下處,如貴客不嫌棄,可以一用。”

    當下高舉斥退丫鬟,傳來二名貼身家丁隨身,自袖了鑰匙在前引路。一行人穿過夾弄,直到後院,空氣中有股騾馬的尿騷味,便知已到了騾馬院,見高老爺並不進去,直接繞過牆角,夾道底是間小小的房子。門口坐著個老僕,見老爺到來,忙站起身來。

    “把門打開。”高舉吩咐。

    老僕從衣下掏出一管鑰匙,引他們進屋。里屋里的牆壁上又開了一扇包鐵皮的小門。落鎖去閂出去一看,已經是在宅第之外了。這是一條極為僻靜的石子小路,沿著城牆根延伸,一面是牆基下的廢地,一面則是大戶人家後院的高牆,四下無人,路畔雜草叢生。一路走過去,間或可以看到岔巷。

    “巷子是通向前門大路的,巷口都設木柵門。平時都鎖閉著。這路雖是公地,一般人卻是進不來的。”

    走過了好幾百米,走到一面風雨侵蝕剝落得極其破爛的後牆邊,開鎖進得門去,卻是一個小小的青石板後院。種著些芭蕉花草,很是幽靜。再往里走是三進小院落,收拾的極干淨,家具用品一應俱全。

    “這是敝人的外宅。原是備而不用的。”

    原來這是高老爺的秘宅。這樣的宅子,他在廣州城里外還有多所。這座則是用來萬一發生什麼災禍可供一時躲避的。

    宅子的前門並不臨街,臨街的是一座雜貨鋪,表面上看,這是家普普通通的油鹽店,做些這街上大戶人家的買賣,實際上卻是高老爺安排的。鋪子旁側有扇不起眼的小門,有夾弄直接連到宅子,出入方便。

    宅中也有僕人照看,見老爺帶人來了,忙燒水送茶。

    “我們通洋販海之人,不得不十分慎重!”高老爺慨嘆道,“營生不易。”

    做走私買賣,交往的都非善類,各路水匪海盜,山寇強人都是見財起意的人物,劫人勒索,殺人越貨的事情,在這行里不算新聞。

    他們雖然在府、省和兩京里都各有靠山,但是官吏橫暴,常會有需求勒索。而且朝廷對通洋之事本身就心存疑慮,時有禁止佛朗機人來廣州貿易的朝議。地方大吏每每以此要挾商戶,以圖報曉。

    “這些多少還好應付!唯最近海賊遍起,番船洋船受害甚眾,我等生計也艱難起來。”

    蕭子山想這倒是打听目前粵閩沿海海盜狀況的好機會,便故意說︰

    “我等自澳洲一路行船,路上倒還安靜。”

    “這是貴客們吉人自有天相。”高老爺苦笑,“不過比起閩浙來這邊還算太平,海澄如今都給糟踐完了。”

    天啟二年以來,閩廣沿海一帶海寇招徒結黨,稱王稱國,其中以楊六、蔡三、鐘六等最強。天啟六年福建總兵俞咨皋和廣東水師會剿,招撫了楊六,蔡三、鐘六外逃,算是稍稍遏制了海寇的氣焰。

    然而沒多久,鄭芝龍、鐘凌秀、李魁奇等股海寇又寇掠閩浙沿海,福建沿海受其荼毒最深,隆慶開市以來中國最大的出口貿易港海澄縣的月港殘破不堪。從那里出洋的海船畏懼海寇擄掠,已經少了許多。

    “廣州這里,福建的俞督帥和本省水師去年會剿之後還算安靜。佛郎機人因為濠鏡澳利益所在,也在江口巡航。”

    這麼說來,這個時期,海盜的活動重點是在福建沿海。這個情況大大增強了他們的信心起碼他們在一開始不會面對鄭芝龍、李魁奇這類BOSS級人物了。

    “不過,還是小心為上。”高舉說著提醒他們,廣東沿海這邊雖然沒什麼巨寇,但是小股海盜水匪多如牛毛。他們遠道而來人地生疏,泊船上下尤其要小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11

    主題

  • 1594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