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辛亥大英雄 作者:河馬散人 (連載中)

mk2258 2012-8-3 20:48: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8 43869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15
第八十章 血火武勝關(下)

    時速不到二十公里的蒸汽火車,花了六個時終於將楊秋送到了武勝關腳下,才剛下車撲面而來的戰爭氣息就讓在路上匯合的柯韶、余德海等人緊張起來。

    數百位從武勝關上先撤下來的傷兵雲集在此,寥寥幾位醫護兵一邊為他們包紮,一邊準備回漢陽,雇來的夫子趁著休戰間隙將戰士們的屍體也搬到了這裡,一張張閉上了眼睛的年輕臉龐,一具具備炸斷了四肢,烤灼焦黑的遺體,讓從京山趕來的三個營的士兵全都咬緊了牙關。

    擔架上,一位大腿被彈片撕開的士兵不斷哀嚎,聲音讓大家更加緊張,旁邊的醫護新兵大概是被鮮血嚇壞了,動作緩慢笨手笨腳,見狀後楊秋立刻走了過來,取來**和止血藥迅速刮去了傷口附近黏著物,止住血後又親自操刀縫合傷口,他嫻熟的處理手法讓幾位醫護兵都看呆了,短短幾分鐘傷口就被重新縫合完畢。

    「不要緊張!心要細,膽子要大,越緊張拖得時間越長,將士們受的苦也就越大!」楊秋拍拍年輕的醫護新兵,在傷兵們感激的目光下向武勝關走去,眼看快要到關隘時,沉悶的爆炸聲再次從各處響起,晨曦中一團團黃色的硝煙讓他迅速想起了危險地下瀨火藥,立刻下令用毛巾沾水摀住口鼻前進。

    抵達武勝關後面前是一副地獄般的畫面,偌大的關隘已經看不到完好無損的城牆,到處是被炮彈炸開的碎石,地面上沒清理的殘肢和干結的血跡比比皆是。

    北洋使用的是典型的德國火力先行戰術,兩個炮營曾夾角對三關不停頓對覆蓋炮擊,步兵們則趁著大炮開火的間隙一邊吃早飯一邊做準備。經過昨天的交鋒,駐守在這裡的士兵有些習慣了炮兵戰術,各自尋找掩體位置也拉得很開,預備隊則躲在牆根或者炮彈打不到的地方待命,隨時準備迎接北洋步兵的挑戰。

    指揮所位關城右側山壁的死角中,這裡也是預備隊最多的地方,正在準備的預備隊士兵們見到鬧得沸沸揚揚的右路軍司令親自帶兵來支援,頓時歡呼了起來,一團的戰士們更是齊齊敬禮。

    走到門口時何熙已經帶領著石樓等軍官衝了出來,楊秋差點認不出來駐守在這裡近半個月的他,這個被大家戲稱為笑面菩薩的團長明顯瘦了一圈,光頭上已經長出了一層短髮,滿臉鬍渣,衣服又皺又髒,渾身上下都是被硝煙浸透的味道。

    何熙見到楊秋既吃驚又高興:「司令,你怎麼來了?」

    「你們都是我的兵,有危險我自然要來支援。」淡淡話語卻讓在軍官都心底一暖,就連吳兆麟和左路一協的軍官們也都吸吸鼻子,沒想到第一支援兵居然是之前被大家詬病試圖分裂**的楊秋,石樓更是走前一步敬禮道:「四營石樓見過司令。」

    「石樓,武備學堂畢業,後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指揮。」楊秋微微一笑,伸出手:「感謝你忠誠的執行了命令,確保武勝關至今未丟,給了我們充分的準備時間!是你挽救了千萬湖北人民!右路軍需要你這樣的軍官,歡迎加入。」

    短短幾句話,將一位優秀年輕軍官納入了右路軍體系,讓吳兆麟也佩服他的手段。和大家打過招呼後楊秋立刻鑽入了指揮部,由於裡面太狹,所以乾脆撤掉桌子席地而坐。

    「樓,你給我介紹一下吧。」楊秋一開口就點名石樓,明顯是在考量他的能力。

    石樓很利落的開始介紹昨天的戰鬥情況:「炮戰是從下午開始,根據前出哨探的偵查和炮彈密集程度計算,應該投入了兩個炮營。炮擊半個時辰後他們發動了步兵進攻,投入大約兩個標分別向三關同時進攻,團長和吳協統之前就猜到北洋可能會炮擊武勝關策應,掩護步兵拿下兩側九里關和平靖關再行夾擊,所以分別在兩側部署了兩個營和一挺馬克沁機龘槍,才沒讓北洋得手。

    沒拿下兩側他們就把全部火力都投到了我們這邊,主攻從吃完晚飯後開始,出動了六挺機龘槍配合,直到昨夜子時才撤退。今早清點後統計得知,共打死北洋兵六百餘,我方死亡七百餘人,傷三百,大半都是」石樓說到這裡看了眼吳兆麟,繼續說道:「我們和吳協統的那邊的新兵,他們經驗不足,被炮彈嚇到後多半會亂跑。」

    「軍械損失比較嚴重,8門山炮裡只剩三門能用,重機龘槍被炸壞兩挺,現在只能先確保這裡和九里關各一挺,平靖關由輕機龘槍負責。機龘槍龘手不夠熟練,子彈消耗比較大。」石樓思路清晰,短短幾句話就勾勒出了大致的作戰經過,讓楊秋高看了一眼,問道:「你覺得現在最大問題是什麼?」

    「只要城關不破,後面的鐵路就能送上軍需和子彈,所以消耗大也不是問題,現在最大的威脅是北洋炮兵!武勝關是山地,關城內地勢狹窄也不適合炮兵移動,且我們用的炮彈和北洋差距太大。」石樓捧著一枚沒爆炸被拆掉了引信的日本炮彈擺在了中間:「我在日本留學時見過這種炮彈,產自名古屋兵工廠,裝填了一種新火龘藥,威力比漢陽造大很多,炮彈砸開後會散發出有毒黃煙,火焰很不容易熄滅,昨天死的兄弟中有半數都是被活活燒死。」

    「是下瀨火龘藥。」楊秋看了看炮彈,放下後說道:「我已經讓漢陽生產一種新火龘藥,威力應該要比這個更強,不過最早也要五天後才能拿到首批炮彈。」

    吳兆麟在旁邊聽得微微一愣,沒想到楊秋居然還懂炸龘藥,而且能製造出比日本火龘藥更厲害的東西。石樓沒那麼多想法,得知自己這邊也要有新火龘藥了很開心,就算沒日本的強,可只要保證相當也就足夠了,立刻說道:「五天後拿到也沒關係,現在把五生七炮拉上來作用也不大,七生五炮又太重搬不上來,還不如機龘槍實用。」

    「老何、畏三。」等石樓說完楊秋立刻扭向了何熙,自從他首義夜留下了後他就一直不喊字號,都是以老何來稱呼何熙,讓人感覺親熱了很多:「你們是老軍官了,這裡沒有外人,我想問問你們覺得還能守幾天?」

    「北洋的炮實在太厲害了,要是沒有援兵依我看最多。」何熙看了眼吳兆麟,豎起了兩根手指。

    何熙本來還以為楊秋會對這個數字不滿,因為他保證過要死守二十天,可楊秋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很讚賞他的誠實,立刻對低著頭的余德海、柯韶說道:「京山的事情別放在心上,命令是我下的和你們沒關係,身為軍人,好好打仗保護好湖北才是最重要!」

    「京山?京山出了什麼事?」吳兆麟追問道。

    「沒什麼大事。」楊秋不想多提這件事,對兩人繼續說道:「將你們帶來的三個營和直屬連分為兩個支隊,即刻去支援九里關和平靖關。」

    見到楊秋沒責罰他們,兩人心裡的忐忑全消,立刻帶部隊支援兩關,等他們走後外面的爆炸聲陡然密集了不少,熟知戰術的楊秋明白,這應該是步兵準備出擊的前兆。經過昨天的交鋒北洋肯定已經摸到了虛實,能否多支撐幾天就要看今天了!所以他毫不客氣的接管了指揮權,吳兆麟也知道今天是最關鍵的,很配合的下令各部隊聽從指揮。

    還是昨天的老套路,從七點起在將近一本半時的炮擊後,北洋分別派出兩個標猛攻九里關和平靖關,試圖拿下兩關從側翼打擊武勝關。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兩關上已經各自多了一個支隊,猛烈地機龘槍火力將他們壓在了山坡上無法動彈,只得再次扭頭強攻武勝關。

    武勝關關城並不大,敵人的炮火又如此猛烈,一下子上太多部隊只能是自找苦吃,大概是楊秋親自督戰鼓舞了士氣,季福成和石樓率先帶領三營和四營率先擔當第一波防禦部隊。爬上城牆後北洋步兵已經沿著鐵路線兩側山坡衝了過來,當他們跑進到千米距離時隊形猛然散開,沿下方鐵路線進攻的營也沒有向之前河南巡城營那樣傻乎乎猛衝,而是分成了兩個縱隊緊貼夯壁心翼翼衝了過來。

    由於哈坎以交易威脅,楊秋也不得不壓下性子止住了腳步,趴在掩體內從炮兵高腳鏡觀察戰況。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北洋今天明顯是準備下死手拿下武勝關,所以正面雲集了大約三營左右的兵力,在他們後面還有三個營再做準備。

    尖銳的銅哨代替了呼喊,等衝到大約六百米距離後,兩側山坡上的北洋步兵率先做出調整,部隊散開拉成了三道散兵線。和嫻熟的步兵相比,伴隨的機龘槍隊戰術還是太古板,將馬克沁機龘槍扛到正面集火試圖用火力壓住城樓掩護步兵,所以楊秋立刻指了指機龘槍陣地,僅剩的三門五生七山炮將炮彈全砸了過去。

    轟隆隆的爆炸聲讓北洋機龘槍隊不得不暫時退後,失去了機龘槍掩護的北洋步兵們卻並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嫻熟的利用山坡上的樹木和掩體交錯前進,他們的身體壓得很低,眼看進入對手機龘槍射程後就用匍匐推槍前進的辦法靠近。

    左側山崗三營二連的陣地位於關城外,這裡沒有城牆所以提早挖出了戰壕,郝文寶攥緊麥德森機柄,緊張的看著四百多位北洋兵橫隊展開向這邊撲來,剛準備扣動扳機時見到敵人紛紛匍匐臥倒,所以立刻停止了動作。

    作為警衛連機龘槍龘手,和各營機龘槍龘手比他們都是楊秋親手訓練的一批精英,對《機龘槍戰術手冊》的理解更深,所以很清楚這個距離上打匍匐臥倒的敵人是白白浪費子彈。旁邊的三營步兵已經開火,漢陽造啪啪的聲響練成了密線直鑽入耳,可他就是沒有扣動扳機,這讓這樣很多士兵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耐心等待終於迎來了機會,等到一聲銅哨響起,這批北洋兵猛然站了起來,彎著腰向上猛衝,郝文寶幾乎同時就扣動了扳機,霍霍霍霍霍霍三發點射雖然不快,但卻成了敵人的噩夢,不斷有急衝的士兵被擊中倒地。

    忽然開火的輕機龘槍交織出了一層彈幕,很快十幾個衝在最前面的北洋兵掃倒,更多的敵軍見到有輕機龘槍壓陣,嚇得再次爬了下來。

    此時一個帶著紅頂子的北洋軍官在漫天飛舞的子彈中突然直起腰,雖然聽不清楚他在喊什麼,但他拔刀揮舞的模樣立刻激起了北洋步兵的凶悍勁頭,百餘位北洋兵嘶聲吶喊著向陣地衝來,就連剛才退後的機龘槍隊也重新找好掩體配合步兵們衝鋒。

    重機龘槍的威力逐漸爆發了出來,將郝文寶面前的戰壕打的塵土飛揚,一道道細的塵柱中碎屑掛的他臉頰生疼,雖然他和另一位二連機龘槍龘手拚命壓制,彈匣打了一個又一個,可輕機龘槍先天不足還是無法徹底擋住猛衝的敵軍,等到重機龘槍停火後這波北洋兵已經衝到了五十米內。

    「上刺刀!」

    三營是一團的老部隊,雖然比起最早由42標和保安隊改編來的四個營還差些,但面對敵人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也被激起了怒火,二連連長是位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見到北洋兵前鋒已經抵達,乾脆拔出指揮刀第一個躍出戰壕發起了反衝鋒。

    百多位二連士兵如猛虎般躍出掩體發起了反衝鋒白刃戰,掩體內的楊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打法,在他的時代白刃交鋒已經極為少見,只見到士兵們躍出戰壕的同時先打出一發子彈,然後挺著刺刀就硬生生衝了上去。

    一邊是想拿下陣地從側面進攻城關的北洋精銳,一邊是咬緊牙關要死保的二連將士,如同兩波迎頭相撞的洪峰,瞬間就迸發出了最烈的視覺衝擊。刺刀雪亮,槍托橫飛,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被刺中的地方噴湧而出,甚至能看到從傷口中流出來的腸肚,士兵們全都殺紅了眼睛,腦海裡只剩下你死我活四個字。

    《機龘槍戰術手冊》中是禁止機龘槍龘手參與肉搏的,但也羅列了遇上這種情況後的辦法,所以郝文寶立刻招呼二連機龘槍龘手一起躍出戰壕向兩側縱身拉開,然後用斜射幫步兵們擋住後面跟上來的北洋兵。

    兩道火線將北洋步兵切割開來,前面發起衝鋒的北洋兵得不到支援漸漸擋不住了,隨著一聲銅哨開始向後撤退,正當楊秋鬆口氣時,一團團火球卻忽然將二連陣地覆蓋了起來,剛打退敵人還來不及撤入戰壕躲避的二連幾乎遭遇了最慘烈的損失。

    這一幕差點讓楊秋也不敢看下去,犀利的北洋炮兵抓住了一個好機會,等到排炮結束後整個陣地上都躺滿了屍體,二連一百多位士兵僅有半數及時逃脫,剩下的全部都被炮彈炸死。

    二連的遭遇幾乎就是整個戰場的縮影,雖然武勝關易守難攻,但和平行世界裡一樣,北洋炮兵的優勢實在是太大,關隘目標又極為明顯,所以拉上去的部隊幾乎剛打退敵人就會遭遇炮彈洗禮,傷亡數字正在以觸目心驚的速度飛速增加。

    慘烈的鏖戰一直打到傍晚才結束,再次付出近千人傷亡的代價後,最後一批北洋兵也終於精疲力竭開始撤退,等郝文寶打出最後一個點射,將一位一瘸一拐的北洋兵撂倒後,整個武勝關都幾乎被鮮血洗了一遍,火焰在每一寸土地上流動不息。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16
第八十一章 孫武的計劃

    武勝關上打得慘烈,武昌咨議局會圌議室內也愁雲慘霧,雖然預料到避不開這場仗,可短短兩天就損失兩千圌人馬的結果,讓之前最樂規。的人都閉上了嘴巴。

    黨人中精通戰術的軍官本來就不多,現在吳兆麟和何錫藩先後去了前線,武昌已經挑不出幾位,雖然還有楊開甲等前八鎮協統,可這些人是什麼貨色大家心裡都清楚,讓他們當參謀其實就是找借口架空兵權,要真讓他們帶兵恐怕沒等北洋打過來就全跑了,所以大伙的目光全圌集中到了黎元洪身上。

    黎元洪就怕這和目光,北洋是什麼部圌隊?北軍之雄!那個人窺視天下的安家本錢!何況自己就一個人,那邊卻三傑坐鎮,戰將如云『難道自己帶兵去前線指揮?這還不如學楊秋辭督呢。

    更讓他搞不懂的是,北面那位到底打什麼主意,區區湖廣總督就讓他如此賣命,這要是……」那豈不是還要難打?

    看到冷場,居正只得再次挺身而出:「湖南已經光圌復了,九圌江那邊也傳出了消息,首義推動全國已經指日可待,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堵住武勝關,萬萬不能讓北洋破關而入,只有把時間拖得越長,全國其它省市的革圌命同志才能安穩的發動起圌義。」

    「覺生說得不錯。我看不如我回趟湖南,讓焦達峰立刻詛織援兵來幫忙,這邊就讓清澄(張廷輔字)立即帶四協支援,拖個幾日等湖南援兵一到,也就安枕無憂了。」譚人鳳說完後又看向了黎牙,洪,畢竟他是都督,也是鄂軍中唯一能和北面那位掰腕子的人,說道:「黎督覺得這樣可否?」

    黎元洪撓了撓光禿禿的腦門沒有說話,他心裡其實還有個疙瘩。那就是停在陽邏遲遲不動的水師,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要是水師裡應外合這場仗就肯定輸了,所以想了半天問湯化龍:「濟武,鑄新和水師那沁?」

    這兩天因為楊秋辭職,湯化龍和立圌憲派一下子少了最大的靠圌山,聲音減弱不少,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洵問後先是一呆,才回道:「黎督您又不是不知道,水師做主的是薩統制,鑄新可不敢亂來。」

    黎元洪何嘗不知道老圌師薩鎮冰在水師中的地位,只是水師一直停在陽邏很讓他擔心,才幻想說服湯薌銘讓水師反正,被這句話撲滅了希望後,只得先解決陸軍問題,說道:「就按照大家說的辦吧,讓新募的五協也做好準備先期開赴劉家廟。」

    剛剛接任陽夏分府,春風得意的孫武聽到大家只說援兵卻沒提帶兵將領,不滿的立竟站起來說道:「黎督,昨日二協來報,楊秋抵達孝感後就讓何錫藩聽他指揮,此竟又親自去了武勝關,說不定吳兆麟也會被他收圌買!大敵當前此等僭越之事不得不防啊!現在三協駐防青山對付水師,四協又要被調走,剩下就只有新募的五協和詛建中得六協,能打的部圌隊都在外面,對岸漢陽已雲集新兵六千餘,還佔據龜山地利!依我看不如下令右路軍抽調一協新兵前往,把五協留下來以防萬一!」

    孫武的話頓時迎來了一片不滿的目光,連屆正看他的目光都變了。可剛要說話就被譚人鳳從桌下拉住他朝黎元洪那邊使了個眼色,扭頭看去那個黎菩薩似乎對此提議很動心,心裡暗呼不好。

    黎元洪對這個提議的確心動,當初他要靠楊秋是要保住性命,可現在右路軍膨圌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只是不管如何楊秋總歸是名正言順的右路軍司令,還通電了全國,明著去搞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所以順著孫武的口氣往下問道:「漢陽都是新兵,恐怕也不堪重用吧?」

    「雖是新兵但軍械充足,可他們有機圌槍相助,軍械充足,又是楊司令親自統兵,必定能傳來捷報。」孫武見到黎牙洪向著他,臉上井起一片潮圌紅:「黎督只要再拍得力干圌將前往孝感坐鎮,如此卻確保萬一一。

    「那該派誰去呢?「黎牙,洪看向王安瀾。

    王安瀾連忙避開,這和不討好的差事誰願意去?他雖然不喜歡楊秋,可沒傻到去正面頂撞!就算楊秋之前發了全國通電,說話太硬已經不可能和清廷妥協,但人家就那麼好對付?前線可不比武昌,那是講槍桿子的地方,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孫武見到大家都不願意去,乾脆指著旁邊的張圌景圌良說道:「張大人原是協統,指揮有方,我看不如派他去坐鎮:」

    張圌景圌良聽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出人意料的起身抱拳道:「黎督你下令吧,景良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是武勝關丟圌了,也定保孝感無礙。」

    黎元洪掏出都督大印,寫下了委任狀和調令後卻猶豫了,他很清楚這個大印一旦落下,那麼他和楊秋之間就很難調和了!但現在的確是削弱右路軍的最好時機,錯過之後那就再也沒有了!孫武見到大印遲遲沒落下,就猜到了他心思,靠過來說道:「黎督,北洋進攻勢頭兇猛,要早作決斷才行。」

    窗戶外,邱文彬已經被徹底激怒了,楊秋是不是想劃,而治他不知道,但右路軍從始系終就衝在前面,辦沒做過對不起革圌命的事情!何況司令此孰更親赴前線指揮戰鬥。敵人都要打圌倒家門口了,貼吧握手奉獻。孫武和他的同圌伙居然想借北洋之手殺圌害昔日的袍澤兄弟,氣得一咬牙狠狠瞪了眼孫武被背影,跺跺腳向江邊走去。

    孫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邱文彬看在了眼裡,他現在已經和楊秋不開『不休,要是前線楊秋傳來捷報,他這個分府院正就會立即倒圌台,所以一個勁催促黎元洪早做決定,話語裡更是透出讓右路軍和北洋火並,自己這邊在收拾殘局的意思,這番作為讓湯化龍都看不下去了,可現在剁武權圌勢大漲只得冷哼一聲告退。

    「黎督,你可都看清楚了,要是再不決斷,人心恐怕……,見到湯化龍離開,羽武加重語氣,黎牙洪想了再三後重重按下了大印。

    「什麼!」

    漢陽大營內蕭安國狠狠一拍桌子,望看來報信的邱文彬滿臉怒容。他怎麼都沒想到楊秋已經冒危險親赴前線,孫武那些人居然還不肯放過自己這些人,氣得渾身發圌抖工

    蘇虎年輕氣盛,拔圌出槍激動地喝道:「沒什麼好說的了。禹司令,下命令吧!只要讓楚豫艦保護我們登陸,我就能把孫武的人頭帶回來!」

    「坐下!」

    張文景低喝一聲制止了蘇虎:「用用腦子!殺了剁武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何況這道命令是黎督下達的,難道你把黎督也殺了?人家是名正言順的調兵,要是帶兵過江不是給人家借口嗎?」

    楊秋不在,張文景已經隱隱是眾人的主心骨,所以蘇虎不敢反駁只能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馬奎也很擔心,一臉憂容問道:「孫武和我們已經不死不休,可黎督就不怕我們造圌反嗎?」

    「造圌反?造什麼反?舉事第二天司令就發了全國通電,已經確定子我們是國防軍,現在已經是全國皆知,要是反了將來誰還相信我們?而且你們沒看出來嗎?司令現在就算是自己受委屈,也絕不會造圌反,我知道他是真正想給百圌姓打出一個安寧的人!」張文景吸了口氣,繼續說道:「黎督這麼做是因為司令已經威脅到了他,加上孫武的上圌竄圌下圌跳才做出這個決定。何況你們別忘了,事情鬧到最後,他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呢!」

    「還有一條路?」蕭安國還沒想明白,蘇上虎已經咬著牙說道:「天下都知道他是被黨人逼上都督位子的,連滿勒子都來信說只要他卻任,就可既往不咎!」

    大家頓時明白過來,難怪黎元洪敢下這道命令,只要自己這邊不公開造圌反,他只需要對北面那率人使點眼色,以武昌這個九省通衢的重要地理位置,那叮,人定然會全力保他!雖然右路軍現在實力壯圌大,部圌隊規模已經達到一個鎮,但新兵佔據了六成,剩下四成也大部分都是反正的士兵,如果他洌戈北面,自己這邊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的。

    邱文彬沒想到裡沒有這麼多關節,不知不覺忘記了已經被逐出右路軍,擔憂的問道:「現在司令不在,趕回來也要兩天時間,可調令最遲明早就會送來,該怎麼辦呢?」

    張文景自知越是關鍵時刻越需要冷靜,所以抓起桌上冷水狠狠灌了口,深吸兩口氣後先看向了邱文彬:「文彬,之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要是想回來,我和司令說說,以他的性子肯定會既往不咎,但醜話我要說在前面,回來了。」張文景指指胳膊上的飛虎臂章:「我們就是袍澤!任何傷害這支部圌隊的事情,不要司令動手,我也會親自處罰!」

    邱文彬很激動,立麾起誓道:「諸位放心,文彬決計不負國防之名!」

    「那好。」張文景立竟寫好紙條交給邱文彬:「帶上一個班,一安要將這個親手送到司令手裡!」

    「是。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將計就計了」邱文彬離開後,張文景立刻說道:「現在我們最扎眼的就是兩協新兵,只要把他們遣散那麼武昌就的調令就是空紙一張!」

    「遣散?!「蕭安國站了起來。

    「子清入「已經快半月,我估計應該很快能得手,岳鵬那邊雖然收編了不少反正清軍,但是主力一營二營都在孝感,手上可用之人不多。所以不如趁此機會先下手調走部圌隊。」

    眾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蕭安國更是立刻安排:「現在有新兵六千。可以先撥給胡老三兩千,這樣等子清拿下重慶就可以走巴東迅速回合。剩下再調兩千給岳鵬,防禦大洪山。」

    馬奎擔心的說道:「辦法是好,可我們這邊只有兩營部圌隊,一下子調走四千新兵,孫武他們會不航:」

    「只要司令沒事,他們就不敢下手!「張文景重重一拍桌子『眸中煞氣冷冽:「至於孫武司令不願意動,那麼不妨我們來做這個惡圌人!」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18
第八十二章 新鮮血液

    筆分兩頭。

    武勝關前血肉激撞的同時,中華大地也正是風雲初起。

    湖南光復!九江光復!陝西開戰!

    十三天前的一聲槍響,震醒了整個中華,各路人物紛紛登台,獵獵熱風以武昌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著名的望聲街猶如加足了油的發動機,一份又一份的頭版、評論、呼喊掀起了無數波瀾,無數奔走疾呼的有志之士被文字記錄了下來,熱血青年們看完了報道和評論更是丟下書本,奔赴戰場,只為了推翻壓在頭頂兩百多年的腐朽王朝。

    在這種狂熱地氣氛中,黃克強同樣懷著無法平息的劇烈心跳,攜新婚夫人徐漢宗從香港趕到了上海,見到前來迎接的宋教仁和陳其美更是一刻不停地問道:「怎麼樣了?湖北怎麼樣了!「

    宋教仁毫不耽擱立刻進入正題:「孫武等人已經基本控制了局面,但前日起北洋忽然開始急攻武勝關,河南那邊傳來消息,此番清廷調集了兩鎮三協三萬北洋精銳。昨日袁世凱還上湊載伴,要組編湖北巡城25個營南下,還將北洋第三鎮部分抽調到了山東,看來是鐵了心要拖殺湖北!拖殺**!現在那邊的消息還不多,但我想形勢一定很苦,不過長沙、九江和陝西倒是傳來了好消息,全國聯動已經必然。」

    「光有長沙陝西還不夠!「黃興最急,之前黃花崗同盟會精銳盡失讓他心灰意懶,上次來上海聽說四川還以為能有一番作為,可趙爾豐手段老辣打了這麼久居然還死死把握全局,所以等了幾天看到沒動靜後只得暫回香港,可沒想到剛回去就傳來了武昌舉事成功的消息,激動得幾天幾夜都沒睡好,聯絡廣州胡漢民讓他盡快舉事後連夜和妻子徐漢宗趕來」所以聽說那邊情勢不妙,跺腳道:「必須盡快策動兩誰,英士你也要盡快在上海發動起來,孫武他們壓力太大了,必須盡快在下游舉事才能緩解那邊的壓力。」

    「孫武是孫武」關上海什麼事?何況那幫人現在動不動就以中央通電全國,明顯想挾制全國。」陳其美心底暗暗牢騷一句,對黃克強一來就指手畫腳不太滿意,搞得好像他才是真正為國為民,自己成了磨磨唧唧的人。

    「對了,有沒有找到船,妾想盡快赴武昌。」

    「水師和江防營盤杏的厲害,現在只有洋人的江輪能通行」聽說張竹君在和英國怡和公司商量準備包一艘江輪帶赤十字會救傷隊前去武昌。」

    張竹君是徐漢宗的閨中好友,聽說她準備出發」立刻和宋教仁等人匆匆告別先去找閨蜜商量前往武昌的事情,見到大家去忙碌準備去武昌的事情,宋教仁才把陳其美和黃克強拉到咖啡館,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後問道:「克強」那個楊秋你準備如何處理?」

    黃克強這才想起楊秋可是比武昌先通告全國光復陽夏的,在國內已經算有名氣之輩」可想到他之前的種種心底總有些不安,問道:「遁初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是居正發給我的。」宋教仁把這幾天湖北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遍,講到劉英兄弟死傷,孫武藉故逼迫楊秋辭去陽夏分府院正和軍務部副部長的職務時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劉英兄弟他在日本時就認識,是不可多得軍事人才,沒想到卻被楊秋借北進光復湖北全境的機會給剿滅了,可見湖北那邊並非想像的那樣簡單。

    陳其美在旁邊煽風說道:「這個楊秋野心太大了!一邊派部隊北進,藉機光復湖北攬下了湖北大半」現在陽夏以北非他命令不從,還和胡瑞霜、湯化龍這些立憲派勾勾搭搭,將各地民政權拱手交給他們,依我看這個赤佬根本就是立憲派養的一隻狗!「

    宋教仁擺手道:「也不能這麼說」他畢竟是司令,之前劉家廟、武勝關都是他先打下來的」現在還親自去了武昌指揮軍隊,流血流汗也算勞苦功高。」

    「不管他有什麼心思,現在湖北也鬧得太不像樣了!每次全國通電都是中央中央的,好像我們倒成了邊緣人物,克強你此去一定要想辦法拿住事權,不管是楊數還是黎元洪,總歸不是我們自己人,靠他們總歸是不放心的。」

    黃克強點點頭,對陳其美說道:「英士這句話說的對,不管如何我們這回去都必須把事權拿到手。」

    宋教仁也同意,掏出信紙說道:「克強,我們一起署名給袁世凱寫封信吧,這樣打下去總不是辦法,他畢竟是漢人,之前清廷又差點殺了他,我想還是有希望說服的。」

    見到兩人開始起草勸袁世凱反正的電報,陳其美心底暗暗冷笑,要是袁世凱投靠過來自己這邊誰能節制他?所以不想攙和,乾脆以有事為由先走了。

    兩位大人物即將啟程來湖北同時,楊秋已經靠在石壁上看武勝關的第三次日落,與前兩天比今天無論是進攻強度還是投入,北洋的力量明顯衰減很多,連續三天在關隘前丟下總計近兩千多具屍休,換任何部隊都要調整,加上自己這邊戰士也逐漸成熟起來,沒有了初上戰場慌手慌腳的模樣,使得今天首次實現了防禦和進攻交換正常傷亡比。

    結束了一天的願戰後的士兵沒時間休息,他們需要在明天早上前清理完陣地,至於收拾關城和運送屍休、補給都交給雇來的夫子。根據張文景的統計,目前光右路軍在各地招募的夫子總數就超過了兩萬人,大船隻一百餘艘,正是他們的努力才能讓後勤運轉起來。

    士兵有自己調劑壓力的就比如北洋丟下來的號稱毛瑟88的委員會M1888總會迎來一陣笑鬧和哄搶,還有軍官們身上的佩刀也很受歡迎,雷大滾刀肉手裡就有一把,也不知道他是從誰手上搶來的,惹來了無數嫉妒的目光。

    楊秋不會去打攪這種放鬆,其實他也樂於看到這種畫面,不僅能讓他想起後世在軍隊裡的生活」也能通過這種方式潛移默化影響吳兆麟那邊,要是能活著離開,這些老兵可就成為無價之寶,所以來到後立刻下令在軍需上一視同仁敞開供應。

    石樓坐在大石上精心擦著槍,這是楊秋帶來的毛瑟98」楊秋走過去問道:「這槍怎麼樣?」

    「好槍!比北洋的毛瑟88和漢陽造好,精度高,威力大,就是「……敬禮後,石樓操了操肩膀:「後勁太大了,不太適合我們。」他說的沒錯,毛瑟98對於中國士兵來說後座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楊秋拿到這批槍後暫時只裝備了三個營和警衛連。

    「打了幾天有什麼感悟嗎?」楊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石樓一邊裝槍一邊說道:「炮兵沒得比,步兵很強但也沒到咬牙拿不下來的程度。軍官差距比較大」基層軍官很厲害,很多次明明打的抬不起頭了,都是他們把部隊組織起來進攻。」

    「還有呢?」

    「還有?」

    見到他搖了搖頭,楊秋立刻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寫寫畫畫道:「三天來,他們發動了七次強攻」從第一次開始就很標準。先到五百米散開隊形,然後四百米再散開一次,三百米後立刻臥倒匍匐或者找掩休,等進入一百五十米左右就開始還擊,然後找機會衝鋒。重機槍全部壓在正面,步兵衝鋒時都要停下來以免誤傷。一模一樣,七次都一模一樣!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石樓沒想到楊秋觀察如此仔細,想想說道:「說明他們訓練刻苦」配合嫻熟,比起日本陸軍都不逞多讓,而且。」

    「而且太教條!太死板了!「見到石樓沒說到重點,楊秋打斷後說道:「你知道我們和北洋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是思想!戰術思想!我們最大的錯誤」就是去模仿一支犧牲了全國十萬精銳年輕人才勉強打敗二流俄國的軍隊!我們要學習日本的精神,但在思想上卻需要更加開放。」

    石樓擰著眉細細評味這些話,楊秋沒打斷他,因為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休悟,起身準備去問問彈藥隊什麼時候到,就見到雷猛帶著被自己踢回武昌的邱文彬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百多位學生打扮的年輕人。

    見到楊秋,邱文彬神色也有些尷尬,一咬牙立刻掏出張文景交給他的信:「張處長已經把情況都寫在上面了,因為害怕發電報洩露消息,所以讓我連夜趕來向司令匯報。」

    信上寫的很詳細,張文景詳細闡述了武昌的情況,還把將計就計把新兵遣到外面來的事情也說了遍,也說了邱文彬主動報信的事情。看完後楊秋心底冷冷一笑,靜靜站了會後將信紙塞入了口袋,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掃了眼還在等待的邱文彬:「暫時加入警衛連吧。」

    「是,司令!「沒想到一回來就被編入警衛連,邱文彬連漢陽的麻煩都忘記了,指著後面的學生說道:「司令,他們說自己是從南京來的,路上遇到硬說要加入我們右路軍。」

    年輕人們早就看到了楊秋,大家都沒想到這位比武昌還早通電全國,打出了國防軍名號的司令居然如此年輕,而且看他身邊的軍官歲數都不大,明顯很重視年輕軍官的培養,所以早恨不能立刻把他圍起來。現在邱文彬介紹他們那還忍得住,呼啦一下擠了過來,其中一位背著相機的年輕人更是沖在了最前面:「楊司令,我是上海《天鋒報》記者戴天仇,我可以給您寫篇專訪嗎?」

    「戴天仇?」

    「是的!我剛剛從上海趕來,這些是在路上遇到的朋友,他們都是南京陸師學堂的學生。我們聽說您親自帶兵在武勝關死戰不退,所以從諶家嘰換船來這裡。這是他們的隊長。楊司令,你就讓我們加入吧!「戴天仇激動地指了指身後的學生,三位年輕人立刻走了出來:「我叫王卓,瞻蒙,陳祖燾!「

    戴天仇、陳祖熹楊秋有種很想笑的衝動,一百多位南京陸師學堂的學生,光這點他就不願意放過這些年輕人。可他也沒立刻答應,盡量保持語氣和藹緩緩說道:「戰爭是很殘酷的,並非你們想像的那樣。看看你們四周。駐守在此時間最長的戰士已經快三個月了,最短的也有兩天。我們和河南巡城營打,和北洋打,每天頭上都會落下炮彈,每時每刻都有戰友夥伴死去,看看這些石塊,血跡,或許石頭下還有殘肢斷臂!你們確信自己做好準備了嗎?我們不是日軍隊,而是一支年輕、嚴格、刻苦,總有一天要支撐起整個國家的國防軍!「

    開始緩慢的語速和四周可怕的戰場場景還漸漸讓這些年輕人冷靜了下來,可到了後面卻一下子又把情緒調動了起來,個子高高,臉頰消瘦,眉宇卻很清秀的王卓率先站了出來:「在南京就是陸師學堂的學生,我們做好準備了。

    「文彬。你給他們說一遍我們國防軍的軍規,然後帶一個)班保護他們去前面陣地看看。」楊秋說完,一掃他們說道:「今晚我會安排你們和老兵住在一起,他們會詳細告訴你們軍規,戰爭和死亡!等明早你們在告訴我自己的選擇,如果那時還願意留下,那麼!你們就是我國防軍的一員。」

    楊秋轉身走進了指揮使,嘴角的一幕笑容讓何熙和石樓捕捉到,兩人對這些躍躍欲試的年輕人也很眼饞,前者更是開始盤算等這些傢伙走上一線後,要不要挖幾個過來充實下一團。

    只有吳兆麟心底歎了口氣,捧著左路軍發放的據說是從上海洋人手裡買來的牛肉強頭,望著這些被幾句話就調動起來的未來陸軍軍官們,心裡發苦總覺得不是滋味。兩天的相處讓他也稍稍瞭解了一些楊秋,做事很乾脆,對士兵和軍官也很好,軍事才能更超過自己,而且他說話往往帶著一股讓人不知不覺陷進去的魅力。

    可惜的是,他和楊秋之間還橫亙著一位昔日的恩師!所以看一眼手裡的牛肉強頭後,悄無聲息的歎了口氣。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19
第八十三章 暗戰起

    戴天仇的採訪是在叫喊和爆炸中開始的,和老兵們的相處一夜後,133位南京陸師學堂的年輕人全部留了下來,雖然他們都是未來的陸軍軍官,但現在卻還是徹完全底的菜鳥。楊秋直接把他們編入了各排接受血火洗禮,這樣很殘暴也會有人犧牲,卻是唯一能讓他們成長起來的體例。

    除炮兵依日犀利外,北洋步兵進攻的進攻勢頭明顯被遏制,連那些基層軍官似乎都被連續幾天的慘戰打蔫了,戰鬥強度一下子減弱了很多,正好能讓王卓等人逐步適應。

    在楊秋和老兵們眼中只能算低烈度的戰爭,卻讓戴天仇臉色發白,一聲接一聲的爆炸,一個又一個近距離的爆炸讓他很害怕,才知道原來戰爭是如此可怕。

    「不消擔憂,這裡是炮彈死角。」楊秋將高腳鏡讓給了他,鏡片裡的世界更加可怕,炮彈炸開後的火焰和黃色煙霧,在三關上空流倘,不時有士兵被落下的炮彈掀飛,血肉模糊,爆炸讓整個陣地都陷入了死寂,士兵們大部分都還躲在出擊陣地內,只有寥寥無幾的醫護兵來回奔馳救助一線戰友。

    「看到了什麼?」

    「爆炸和死亡,還有將士們的而堅韌不平!「拿起紙筆的戴天仇已經沒有了膽寒,這點連楊秋也佩服,笑道:「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我看到了新生!看到了未來!」

    楊秋堅定地說道:「美國的南北戰爭,歐洲的普法戰爭,讓兩個強大的國家站了起來。今天輪到了我們!死亡和鮮血讓人傷痛,然而遍觀歷史,國家和民族的強大往往都陪伴著戰爭。炮彈犀利,煙要佈滿了毒性,火焰將我們的身軀燒黑,但我們信念堅定我們無畏無懼!這個國家已經蒙受了太多的屈辱,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聲音!「

    戴天仇迅速寫下了這段話,問道:「司令,不可是我,全國都有個疑惑您是滿清最後的巴圖魯,還產生了四川事件,為何您會突然轉變否決滿清自創國防右路軍呢?」

    「巴圖魯是滿清政府授予勇士的稱號,八鎮統制張彪以前也是巴圖魯,我卻和他不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勇士,但我比他更清楚一個事理我是個中國人!「楊秋深吸口氣扭頭走到觀察窗口,望著硝煙瀰漫的關城緩緩說道:「四1的真相,總有一天會公之於眾我不想再多說什麼,總之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至於自創軍隊?我不知道這是誰在以謠傳訛右路軍是獲得了黎督准許才建立起來的,從降生的第一天起,為了推翻滿清統治,復興中華!「

    「楊司令我在來的路上聽說左路軍和右路軍有矛盾,請問這是真的嗎?」

    「扭過頭吧用你的眼睛和心去感覺,不要相信所謂的傳言。」楊秋手指一掃,指向了炮火中的士兵,戴天仇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到一位位戰士神色堅定衝出了出擊陣地,他們中既有佩戴飛虎臂章的右路軍,也有深青色制服的左路軍,沒有猶豫沒有游移,大家互相信任,並肩射擊。

    這是一副鮮活的戰爭畫卷,打破了所有人腦海中的謠言戴天仇也被暗暗感動,自慚道:「對不起楊司令我。」

    「沒關係。

    我們身處一個轉變的大時代,總有些聲音會來破壞和阻撓我們推翻滿清的決心,只要我們學會辯白,那麼一切謠言城市釀成嘲笑的謊話。」

    「楊司令,我還有個問題,這次滿清派來了最精銳的北洋新軍,數量是鄂軍八鎮的三倍!雖然我們招募了很多新戰士,但清廷也正在從北方集結更多的軍隊南下,我們能。」裁天仇話還沒說完,楊秋神色猛然變得剛毅,語氣也異常堅定的打斷了他:「沒有什麼能不克不及!我們至今在這裡駐守著!我們已經打死了三千號稱最精銳的北洋!我們一寸土地都沒有丟失!我知道,我們不成能一輩子守在這裡,仇敵的炮火會撕碎我們的身體,但即使離開,我們也會很快回來!這不是為了我們,也不是為了湖北,是為了天底下所有挺直腰桿不肯意做滿清奴隸的人們!「

    「看到那面戰旗了嗎?」順著手指,戴天仇都看到遠外迎風飄揚的飛虎戰旗,刺目的閃光燈中,楊秋的語氣從未有過的自信和張揚:「只要它沒有倒下,我們就會誓死這裡,這是我們的諾言,是國防軍的誓言!記住今天,你看到的不但僅是一面旗幟,更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篇!

    北洋很強,我不想隱瞞內心的擔憂,截至昨天,我們就有兩千多英勇的戰士為了理想,為了這個國家倒在了血泊中!

    但我想告訴你,我們還沒有失敗!也絕不會失敗!因為我們比他們更強!因為我們有一顆堅定的心臟!我想呼籲,藉著你的筆和呼籲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拿不動槍沒關係,無法趕來參戰也沒關係。現在,就是現在!去用你們的嘴巴,用你們的筆,告訴你身邊的人,新時代會隨著這面旗幟拉開大幕!放下所有的誇誇其談,不要再去口舌之爭!鋤頭可以生產更多的糧食,機床能造出更多的工具,現在需要的是每個人都各盡其職!用雙手去辛勤努力的工作。這個國家,需要無數有志年輕人來一起建設,共同守護!「

    「就像此刻被炮火覆蓋的士兵,他們沒讀過幾多書,他們是很多人眼中的泥腿子,但他們卻是真正的軍人,是戰士!他們的職責就是用年輕的生命和鮮血,守護巍巍不平的中華脊樑!「楊秋高高舉起了右臂,目光炯炯,臉頰上洋溢起了自信而堅定地微笑,佈滿皺褶和鮮血的軍裝,讓總是採訪那些衣冠楚楚的**家的戴天仇忽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

    同樣的年紀,當很多人身處富貴都會享受生活,昔時夜家坐在課桌前、飯桌上高談闊論**和未來的時候」一些人卻已經拿起了槍,用熱血和生命去揮衛民族尊嚴,去為這個苦難的打出一個)光輝的未來,還有什麼言辭能形容呢?

    鏗鏘的話語,高大的身形煙聳立漫天硝煙中」猶如巍峨不成撼動的崑崙,還有什麼比這幅畫面更有說服力呢?戴天仇迅速按下了快門,閃爍的燈光中,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定格在了軍旗和硝煙下。

    有力的話語,熱血的照片!一篇精彩專訪在炮火也硝煙中降生了,在一個班騎兵的呵護下戴天仇懷著激動迅速向後方孝昌電報站馳去,可他其實不知道,楊秋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黑很黑。漢口英租界內人頭攢動」隨著武勝關告急,來租界出亡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怡和公司碼頭上聚滿了試圖搭乘英國江輪離開的人。

    撻咕的馬達聲吸引來了很多目光,看清楚只是一艘汽船大家又紛繁離開,欖繩繫上碼頭的同時,一位青衫男子帶著兩個)隨從跳了上岸」等英國水兵檢杏完畢後迅速向法租界走去。兩位隨從似乎神色有些緊張,等拐過一個街角沒了人聲後才大鬆口氣」看清楚門牌號碼叩響了邊門。

    「鑄新!你耳終於來了。」

    見到男子正在和張文景說話的湯化龍連忙起身,後者也連忙走過來問好:「張文景拜見湯大人。」

    來人正是水師顧問長湯苔銘,水師抵達陽邏後他就接到了湯化龍的信,可薩鎮冰管理很嚴不允許水師官兵離艦,所以直到今天才借艦上物資不足出來採購的機會來到這裡。

    「兄弟我不克不及多待,張兄弟長話短說吧。」

    湯苔銘中等身材,外表清瘦、衣著整齊、身上有股濃濃的書卷味,話語也極為簡練」但因為楊秋關照過這人未必如概況那樣,在法國留學時有加入同盟會的經歷,後悔後居然夥同偷害孫文的皮包偷盜名單,受到同學排擠」無地自容後轉投英國海軍學習,所以拿出一張十萬的支票放在了桌上:「司令希望大人能率水師兄弟起義」這是給大人的活動經費。事成後我們包管支持湯部長出任開國民政部長,支持唐大人出任海軍總長,要是您有其它要求也可以提出。」

    湯苔銘沒有伸手,他是個權力*很強,可對金錢卻不是很熱衷,所以斜了眼支票說道:「張兄弟在開玩笑嗎?你認為區區一條揚子江,就能滿足海軍嗎?何況兄弟我也沒體例說服那些福建佬。」

    他沒說假話,抵達陽邏後他就收到了黎元洪和湯化龍的策反信,他雖然是顧問長可在水師中其實其實不入流,先不說那些手握實權的艦長,光是薩鎮冰在水師中的威望就足以包管只要他不頷首,任何歸正行為城市被拖殺,就算薩鎮冰已經明顯表示出不想打的意願,也不成能願意將水師交給一個內陸的省份,所以這錢欠好收。

    張文景聽說過水師福建幫抱團排擠外人的事情,楊秋去前線前夜交代過這種事情,立刻說道:「大人儘管安心,我家司令身在湖北,距離出海口遠著呢!何況我們也養不活水師,兄弟們只是想暫時借用水師大炮,比及打完這一仗,別說水師要完璧歸趙交給湯大人,就算我們現在手上這三艦,也是要一起交還的。

    湯化龍在旁邊最急,孫武壯大後他已經明顯收排擠,所以不肯意放過這個加深和楊秋關係的機會,何況張文景說的也不錯,長江裡雖然也可走水師軍艦,但究竟結果不是久長之事,楊秋再厲害也不成能一夜間成長到江淅,水師又不是陸軍,有塊落腳地就成了,不但需要錢砸進去,還需要有基地、船廠等支援,沒這些工具怎麼也不成能控制水師,所以立刻勸說道:「鑄新,現在湖北生死生死,此事黎督也很急,你看。」

    湯苔銘那不知道湖北吃緊,別看武勝關打得熱鬧,一旦關破孝感是玩玩守不住的,過了孝感水師就可以提供全程火力支援,所以想了想,問道:「我最多只能控制幾艘軍艦,剩下的。」

    「只要大人能讓我們的兄弟上艦」。」

    「萬萬不成!「湯苔銘立刻站了起來,水師都是福建人控制,平時就極為排外,一旦外人登艦要是惹出什麼流血事件,對他的未來肯定晦氣,所以立刻拒絕道:「水師不比陸軍,一旦登艦形同繳械,何況薩統制還在艦上,要是悔!「

    「湯大人誤會了,我家司令怎麼可能傷水師兄弟和薩統制的性命,我們準備。」張文景詳細把控制水師的體例說了一遍後,忽然加大了聲音:「此事一成,湯大人您可就是民族英雄了!「

    「民族英雄?!「湯苔銘看了眼桌上的支票,第一次有些心動。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22
第八十四章 都不想幹了

    湯薌銘揣著支票回到了海容艦,剛上甲板就看到如同一頭老雄獅般站在甲板上凝立武昌的薩鎮冰,心底有鬼連忙走上前去:「濟武參見統制大人。」

    「回來了。」薩鎮冰去卻奇怪的沒有任何表示,掃了眼他後問道:「東西都採辦好了嗎?」

    「都是些吃食,簡單。」湯薌銘招呼水兵開始搬運補給品,自己則走到薩鎮冰身邊悄聲說道:「卑職在租界遇上了黎督派來的人,他讓我將這封信轉交給您。」

    「這個宋卿,前幾日才來了封信勸老夫反正,此刻又來,還真是有點出息了。」薩鎮冰接過信後也不看,塞入口袋問道:「你此去可聯絡了濟武?」

    有些事情湯薌銘知道瞞不過他,所以很乾脆的說道:「濟武的確帶了信給卑職,不過我已經回他說,水師都是薩統制做主。」

    「我做主?你們能聽我的便好。」薩鎮冰登上飛橋,後面是包括剛抵達的海籌、海琛在內的由十三艘軍艦組成的艦隊,可他望著這支艦隊卻總有種心有餘力不足的感覺。

    他已經在海軍服役四十年了,北洋初創到大東溝的血雨腥風,一路走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波折,豈能不知道湯薌銘搶著去租界採辦後面的事情。

    現在這支水師是他的全部希望,寄托了血洗大東溝恥辱的夢想!但還沒等逐步壯大起來,就被拉來打內戰,把炮口對準自己同胞,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吹著江風,薩鎮冰歎了口氣,一生的夢想、執著和忠誠難道都要化為泡影了?

    薩鎮冰扭過頭,望著身後的湯薌銘剛要說話,電報員急匆匆走了過來:「統制,載濤又發來了電報,要我們速速進攻切莫耽誤良機·還說一‥。」

    「說什麼?」

    「說是再不進攻,便要撤換管帶。」

    「撤管帶?」薩鎮冰苦笑一聲,大清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個載濤更加沒膽量,連說撤換自己的勇氣都沒,自己故意在陽邏磨磨蹭蹭消極怠戰,不就等把自己撤職·不趟這趟渾水了嗎?!現在湖北光復,九江被鎖,號稱國內第一的北洋居然在武勝關被無名之輩楊秋打得灰頭土臉,加上枯水期又快到來,水師已經一天天不利,要是兩淮和南京也鬮起來,恐怕還真是要糟糕了,看來還是要想其它辦法打幾炮應付然後避開再說,所以立刻說道:「回電·江面狹窄,龜山失守不利水師單獨進攻,務速速讓北洋趕來配合。」說完頭也不回就鑽入了船艙。

    見到他繼續不戰,湯薌銘心裡暗暗高興,立刻以送東西為名去找海籌艦找幫帶黃鐘瑛策劃反正之事。

    徐世昌下了轎子·見到奕和那桐問道:「王爺,出了什麼事?怎麼又要召開內閣會?」

    奕撇撇鬍子,嚷嚷道:「還不是薩鎮冰!磨磨蹭蹭不進攻,蔭昌又被堵在了武勝關外不得寸進,載灃氣不過又要找我們消遣!」他這一路上,嚷嚷叫叫渾然不把身邊的禁衛軍士兵和幾位其它大臣放在眼裡,氣的一貫看不上三人的載澤直吹鬍子。

    走到大殿門口是,一抹金陽從琉璃瓦上折射刺了下徐世昌的眼睛·這光華實在是太美·只可惜這座莊嚴雄偉的紫禁城恐怕‥一南方不能再亂了,今日也是時機抬出那個人來了!想到這裡·立刻朝奕和那桐時刻個眼色,才邁步走了進去。

    大殿內載灃正是坐立不安手足無措,好不容易袁世凱開口,可死傷三千人了,蔭昌居然還沒拿下武勝關,聽說北洋內已經鬧鬧哄哄,說要是再不撤掉他就不打了!這邊還沒殺入湖北呢,那邊湖南焦達峰,陳作新黨人和新軍作亂,攻入長沙逐走了巡撫余誠格,成立湖南軍政府,與武昌遙遙相望。

    如果僅僅是湖廣也就算了,可前幾天又是噩耗傳來,接陝西急報,那裡的新軍聯繫了哥老會這等幫派也造反了,不僅殺死了西安將軍文瑞,還屠殺旗兵數千,上萬旗人家屬或投井、或上吊,或集體,死者數千,滿城餘下旗人也皆被那些衝入街巷的、亂黨所殺,旗人死傷多達數萬之眾!

    緊接著九江又開始鬧事,江西**或許就在眼前,一連四地宣告讓他這位攝政王寢食難安,看著坐在龍椅上,頭戴龍冠,滿身明黃的兒子是恨不能他立刻長大,卸下這份快要把他熬干的重任,直到太監來報各大臣都抵達後,才勉強連忙收攝心神恢復了常態。

    還不等他說話呢,剛進入大殿的奕就直截了當的喊了起來:「稟皇上、攝政王!不好■大事不好了!剛剛接到電報,南昌‥.南昌告急!」

    「什麼!」這下載灃真的急了,火急火燎從衝到了奕面前:「此事當真?」

    「攝政王覺得這種事也可玩笑嗎?」奕早看不順眼載灃了,鼻孔一扭繼續說道:「蔭昌督軍作戰不利,袁世凱已經讓北洋相助,他卻還打不下區區,此刻陣前已經有軍士叛變,湖南、陝西已借此暴亂,武漢亂黨更是增至了四五萬眾,還請攝政王早作決斷!」

    決斷個屁啊!

    載灃恨不能抽這個鼻孔朝天的老傢伙兩耳光子,從開戰起他就每天絮絮叨叨要自己讓袁世凱出山,最近更是滿大街宣揚南邊戰事不利,非重臣不得平定,現在讓自己決斷,不就是想給袁世凱捧臭腳嘛。

    奕不管怎麼說都是王爺也動不了他,載灃只得寒著臉去問徐世昌,徐世昌不疾不徐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奏折呈上說道:「這是英國大使朱爾典倡議,美國大使、法國大使、德國大使及四國銀行團,駐京公使團的倡議書,他們希望攝政王准許袁宮保出任總理大臣梳理軍政,代皇上巡狩東南,打擊亂黨,恢復穩定。」

    載濤年輕氣盛,見到徐世昌拿洋人來壓他們,譏諷道:「偌大一個朝廷,莫非只有他姓袁的不可?我們這麼多王公大臣就都成了酒囊飯袋了?按我說,直接讓我率禁衛軍和第一鎮出戰,就不信對付不了幾個亂黨!」

    「拿禁衛軍去對付亂黨,你臊不臊得慌?禁衛軍南下了,京畿要地誰來拱衛?」奕反唇相譏:「現在武漢民軍七,八萬人,也只有袁宮保的北洋軍能夠對付,袁公之才,勝你載濤何止十倍!要是再不叫袁世凱出來總理湖北軍事,時局將更不可收拾!

    剛才那句還四五萬,轉眼就七八萬!善耄對奕這種眨眼間吹出幾萬人不折手段抬袁出來的方法實在是忍無可忍,怒斥道:「奕,虧你也是鑲藍旗愛愛新覺羅氏子孫,卻去捧一個漢人奴才的臭腳!他袁宮保是有「才」,而且還是發了大財!聽說回鄉這幾年可是肥得很,每年孝敬給你多少銀子?值得你這麼賣命?!」

    奕匡腦羞成怒,直指善耄怒罵說:「你是說老夫我受了袁世凱的賄賂羅?我敢打包票,我與他一清二白!你今天不說清楚,老夫與你沒有個完!」

    善耄向來口不繞人,臉一扭冷冷道:「抓屎糊臉,欲蓋彌彰!」

    「你!!」奕匡氣得全身發抖,眼看是要上演全武行了,眾人連忙拉開,載灃更是頭疼欲裂,值得再問徐世昌是否真到了非袁世凱不行的地步。

    徐世昌老謀深算,知道此刻再給袁世凱說好話反而不好,假裝沉吟片刻後說道:「湘,陝宣佈江西繼九江之後南昌又生枝節,不管怎麼說總該有個人出來統領大局才行。現在前方可戰之兵,多為北洋舊部,蔭昌統兵經驗不足,軍不成軍隊不成隊,區區一個武勝關被搞得灰頭土臉顧此失彼,實在不是統兵人才,要是攝政王要能找到一位取而代之調度有方的人,我看倒也未必請他出來。」

    「那就你徐世昌來!你也是北洋老人了,總可以鎮住那些兵痞了吧?」善耆立刻跳出來建議,可還不等他說完,徐世昌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封折子,說道:「攝政王,世昌身為協理大臣,眼睜睜坐看鄂、湘、陝等地暴亂現如今江西又陷不穩,說不定還會波及江浙蘇一帶,微臣實在是有愧皇上,所以今日特請辭官告老還鄉。」

    還不等載灃等人明白過來了,奕和那桐也立刻彎腰低頭:「微臣也請卸去重任,頤養天年‥。」

    載灃怎麼也沒想到,三人居然直接以辭職威脅來逼他做決定,氣得渾身發抖,恨不能立刻讓禁衛軍將三人拉出午門斬首,善耆和載濤等人也是怒目相視,大有立刻打群架的架勢。就在此時,殿外傳來校尉的叫喊,禁衛軍校尉不待抬頭,就已經單膝跪地捧著一份電報急喊道:「稟皇上,湖北急報,舴日半夜,亂黨糾集萬餘之眾以大炮機槍開路襄陽,正在那裡等待援兵的襄陽巡防道謝寶勝,劉韞玉等五營人馬竭盡抵抗依然寡不敵眾,損失戰船34艘,大炮十餘門,兩千餘將士被俘!槍彈損失無數,現咕L黨前鋒已經向武勝關而去!」

    噗咚,載灃一跌坐在了椅子上,嚇得身後皇帝猛然大哭了起來。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30
第八十五章游擊戰始祖誕生

    「襄陽大捷,全境光復。~~」

    報童的吆喝總算是掃除了一些沉悶的氣氛。可武勝關外還在不斷集結的北洋依然讓人喘不過氣來,此時此刻很多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場酣暢淋漓的秋雨能光臨湖北大地。

    武勝關上楊秋最清楚自己的處境,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和北洋死磕,只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漢陽就是自己的根基,偌大的廠房以這個時代的運輸水平huā半年都搬不走,何況不借用地理優勢消耗一下北洋,等待關破後恐怕更加難打。

    「司令」

    視察完三關回到指揮所後,一個彷彿很久沒聽到的聲音終於讓楊秋感覺擔子輕了些,扭過頭只見到岳鵬已經帶著幾位軍官來到了身後,帶著微笑和自信闊步走來。

    他的到來讓武勝關內首度充滿了笑聲,都是年輕軍官,以前就互相jiāo情,所以連吳兆麟和麾下的軍官們也都聚攏過來,在這個窄的掩體內互相開著玩笑。

    「這是申樹楷通過北京合盛元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幾句後,岳鵬神se凝重的拿出了電報:「載灃和隆裕太后昨夜已經答應了袁世凱的六大要求,並與今晨發電諭召回蔭昌,任命袁世凱為欽差大臣,統領全國兵馬用於剿匪,還特別註明陸軍部、軍咨局、海軍部都不得指手畫腳。此外還同意了袁世凱的「建議任命馮國璋為第一軍軍統、段祺瑞為第二軍軍統,同時開始加速建立湖北25個巡城營,爭取早日由武勝關入鄂。」

    突然而來的消息讓笑聲霎時凝固,經過幾天的初步jiāo鋒大家都明白了北洋是怎樣的一支部隊,尤其是互相苦戰的前兩天,他們顯示出了高處南軍一頭的實力,雖然最近好像又有些消極怠戰了,可如果袁世凱出山,那麼恐怕又要接受最慘的苦戰了。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豁出命去總能啃下幾塊rou來。」

    雷猛的話惹來了基層軍官們的附和,情緒jī動的甚至開始商議主動出擊,唯有何熙等人全部閉上了嘴巴,靜靜的看著楊秋似乎在等他做決定,在旁邊的吳兆麟忽然發現,自己手下的軍官們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側影,也就是說這個人其實已經獲得了他們的認可,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把他視為了主心骨。

    吳兆麟很想笑,從楊秋抵達第一天,並且主動攔下兩軍後勤,親自指揮保衛戰多次化解險情後,其實他就預料到了這天會出現,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現在自己這位協統恐怕還不如人家一位團長,所以嘴chun蠕動兩下後最終深吸口氣,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戴天仇早已把楊秋視為了偶像,眼睛對準他,相機對準他。15連紙筆都停了下來等待記錄他的話語。

    楊秋還不知道目光忽然間都雲集了在他身上,靜靜地看著地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煩躁。雖然袁世凱還沒得到最想要的內閣總理大臣這個寶座,還會有幾天bī迫載灃的反覆時間,但北方梟雄的復出就在眼前,一旦他出任總理大臣,北洋的實力又將增強不少或許對面的馮國璋現在就已經在考慮拿下武勝關來給他當賀禮了。

    張文景雖然按照計劃靠湯化龍聯絡上了水師,但能否成功還是五五之數,其實就算沒有水師,按照他的想法打這一戰勝算還是很大的,可問題是後面的孫武越來越讓他感覺不安,張文景和蕭安國也已經幾次三番來信說乾脆直接動手,都被他給暫時壓了下去。袁世凱復出在即,算算時間黃興也快來了,解決後方就一下子成了刻不容緩的問題,所以有些人是絕對不能留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熟知的政治人物動殺機,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瘋漲的蔓籐無法遏制。深吸口氣暫時壓下這個念頭後,扭頭問道:「畏三,孝感那邊的援兵何時能抵達?」

    吳兆麟對楊秋下令式的口wěn充耳不聞,回答道:「已經派去了兩撥人,都被張景良以準備不足頂了回來。問他具體何時支援也不說,何錫藩倒是答應會從孝昌chōu了一個營過來,大概下午就可以趕到。」

    「瑪德,我就知道他不可靠都是那個孫武,居然派他來指揮我們,兩人明顯就是一幫的」石樓已經得知了被bī辭職的事情,氣呼呼的話到引來了很多年輕軍官的贊同。楊秋卻彷彿沒聽到指責和喧鬧,看向了岳鵬問道:「你那邊呢?」

    「五個滿編營,漢陽還派來的四個新兵營支援,只是他們。」

    何熙明白岳鵬的意思,說道:「反正的士兵雖說可用,但到了咬牙的時候恐怕還不如新兵,依我看不如從我們這裡chōu調老兵去帶他們,畢竟咱們都和北洋打了這麼久了,大伙心裡也都有數。」

    楊秋點點頭,但這裡面卻還牽涉到一協的問題,所以立刻看向了吳兆麟,已經做出了選擇的後者立刻說道:「司令放心吧,畏三不管怎麼說都是湖北人絕不想看到這裡生靈塗炭」他一說完,剩下的一協軍官幾乎全部表示接受重新組編,只要能打贏這一仗都願意加入。

    「諸位兄弟看得起楊秋,那麼我就大膽做一次決定了。」楊秋深吸口氣,摒棄了所有繁雜指著地圖說道:「幾天的jiāo手讓北洋已經徹底mō清我們在三關的防禦,現在我們重機槍只剩下一tǐ輕機槍也沒了好幾tǐ要是北洋再發動一次協級別的進攻肯定失守,所以我決定暫時放棄這裡,向大洪山撤退。」

    大家都沒想到楊秋居然想撤退,很多人還有些不滿。但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們慢慢重新聚齊了目光。戴天仇更是瘋狂記錄著楊秋的每個動作,每句話,聽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心裡很不滿,我也不滿你們的袍澤死在了這裡,我的兵同樣死在了這裡可如果到最後還是無法保住,白白犧牲了性命你們還怎麼給他們報仇?還怎麼去推翻滿韃子?還怎麼去成為真正的國防軍保護這個國家?」

    「活著,需要比犧牲擁有更大的勇氣」楊秋手指一點武勝關後,提高了聲音:「岳鵬在大洪山已經有了九個營,孝感也有兩協多兄弟,現在鐵路被炸了,即使破關北洋短期內也沒辦法持續南下,我們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不停打擊敵人,不讓他們安生晚上睡覺是槍聲,白天行軍也是槍聲,哪怕是吃飯上茅房,都不敢放鬆」

    「對有大洪山牽制,老子往山溝裡一鑽,北洋人生地不熟哪裡是我們的對手,老子一天殺一個,十天下來也就賺夠本錢了」柯韶咬著牙說道,粗俗的話語引來了大家的哄笑。

    岳鵬走到地圖前手指一圈天門、京山等大洪山區域內的城市,說道:「大洪山位於京漢線左側。是天然的出擊陣地。北洋炮兵厲害,可大炮有多重大家都清楚,他們不可能沒事整天拖著跑。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合併起來,等北洋入關後以大洪山為後盾,利用我們熟知地理,士兵多位本地人的機會避開決戰,重點打擊和襲擾北洋的後勤和那些側翼的股部隊,把他們當成第一目標,沒有北面來的子彈,炮彈。看他們還怎麼打下去」

    岳鵬這席話徹底打開了大家的思路,連吳兆麟都發表了的見解,楊秋都覺得這不是一戰時代,倒像變成了後來的游擊戰,自己算不算無意中成了始祖?不過這正是他樂意看到的,德國和歐洲帶來的傳統大兵團作戰已經不適合國內情況,只是他之前沒時間進行戰術指導,現在岳鵬帶頭反而更好,而且這也說明他的確是有真材實料。

    「畏三兄,你是老資格軍官了,就由你帶領我們吧」何熙笑著看向了吳兆麟,後者解開心結後臉上笑容也多了,擺手道:「我可指揮不了這麼大,還這麼散的仗,我看要是司令不能親自指揮的話,還是子安來吧,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德**校生,可比我們這些半調子強多了。」

    楊秋掃一眼四周,見到大家對岳鵬還是認可的,忽然喝道:「命令」刷的一聲,這兩個在集訓中幾乎鐫刻進骨子裡的字,立刻讓右路軍軍官並tuǐ立正,吳兆麟等人也學樣緊跟著挺起胸膛。

    「所以國防右路軍總司令,此地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命令,原左路第一協、右路四營、五營、兩個支隊和岳鵬率領的九個營合併為國防陸軍第一師岳鵬出任師長,吳兆麟任副師長兼參謀長。第一師暫定兩個旅,下轄六個團、十八個營。石樓任第一旅旅長。」楊秋說完目光轉向了吳兆麟身後,由於第一標宋錫全負傷回漢口,所以看向了二標標統梁邦福,他是位三十多歲粗壯漢子,之前是八鎮15協30標二營管帶,從這段時間來看值得任用,就說道:「梁邦福任第二旅旅長。」

    「司令,那我們什麼時候撤退?」

    「明早吧我還有一份大禮留給馮華甫呢。」楊秋微微一笑,扭頭看向了雷猛,後者立刻點點頭招呼警衛連向關隘後方跑去。等到團、營指揮官都安排好,統一思想和接下來的打法後。雷猛帶著上百位挑著一個個黑鐵球的夫子重新回來。

    「司令,這是。」

    「炸藥一噸炸藥不比日本下瀨火藥差的炸藥既然要走了,那麼就給北洋留下點深刻印象吧。」楊秋掂起一枚漢陽粗製濫造的炸彈,這裡面填裝的可都是德國送來的黃色炸藥,三百枚分裝了足足一噸的份量,不敢說把整個武勝關都爆掉,最起碼也可以讓這裡徹底癱瘓,沒有四五天清理北洋根本無法南下。

    四五天自己也該夠解決後方的問題了吧?

    工程兵出生的季福成接過了安裝炸藥的任務,害怕北洋炮火you爆,這些炸藥都會被深埋在大不一的彈坑內,上面再覆蓋上石塊,這樣一旦炸開就可以行程可怕的碎石流,殺死幾十平米內的所有目標。

    趁著大伙忙碌的時候岳鵬走到了楊秋身邊:「司令,孫武的事情?」

    「我已經給張文景寫了信,有些事我也不想等了。」

    岳鵬鬆口氣,他就怕楊秋繼續忍著,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和張文景都清楚,這位年輕司令有能力,有本事,卻沒有最重要的名望和人脈光靠他們這些人支撐不起多大的天空,要不是親自來武勝關鎮守和士兵同吃同住,要不是孫武派張景良來前線統兵,後者故意不支援武勝關讓士兵們心生怨恨,光是今天收編一協的事情恐怕就會不歡而散。

    他崛起的時間太短太短,就連孫武這樣在軍中無資歷的黨人都因為有黨派做後盾,人脈關係和名聲都比他強。看似他是被逼迫辭職的,可這何嘗不是他故意退一步來武勝關掙名氣,掙人脈只要能再打一兩場勝仗,那麼孫武之流就該靠邊站了。現在見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也輕鬆下來笑著抱怨道:「司令你可真給子安面子,三個老營全都帶走,就給我一幫新丁和不穩的老兵,您這哪是給我一個師,根本是想讓我當教官訓練一個師出來吧?」

    楊秋微微一笑:「何錫藩那邊我還沒把握控制住,需要等機會,所以先要以一團三個營和二團兩個營搭建起二師的架子,所以你這邊我幫不上忙了,自求多福吧。」

    「誰讓我命苦呢。」岳鵬笑笑,扭頭看向了北面:「司令你說明天第一個帶頭衝鋒的北洋軍官會不會是李純和王占元?要是他們被當場炸死,這樂子可就大了。」

    「做夢」楊秋看了看已經露出繁星的天空,下令開始逐步撤退。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37
本帖最後由 sel 於 2012-11-26 00:56 編輯

第八十六章惡毒的阻斷

    清晨第一縷陽光升起的同時。第一枚炮彈準時落在了武勝關上,北洋炮手看也不看山坡上的煙柱就迅速拉開炮閂,滾燙的彈殼從炮膛內跌落而出,剛才還黃橙橙的彈殼上已經佈滿了焦黑的燒灼痕跡,重新塞入了新的炮彈,閉栓,開火動作嫻熟而迅猛。

    新任軍統馮國璋一身戎裝站在炮兵陣地後面,手指輕輕cuōrou著白手套,腰上鎏金的刀鞘在陽光下熠熠閃爍,被鬍鬚遮蓋的chun角稍稍彎了些,望著炮火下戰慄的武勝關目光冰冷。身後那些平時駐守各地難得一見的北洋軍官們相談甚歡,似乎渾然沒有覺得正身處一場大戰中,每個人嘴裡都只有一個話題,北洋陸軍的締造者,這支軍隊的大腦和靈魂終於要復出了

    由於第二軍軍統段祺瑞其實還沒來,所謂的湖北巡城25營也遙遙無期,第二和第六鎮內部還不太平,所以進入湖北的其實只有兩鎮三協,再加些雜牌河南、安徽的巡城營,總計也不過三萬多一些,換做別人覺得對付四至五萬民軍不夠用。但經過幾天的試探,馮國璋覺得這已經足夠了。

    為了給袁宮保出山打開頭陣,這回他又調來了一個炮營,三個炮營足足54門克虜伯速射炮不停咆哮,但哪怕是三關都已經被黑黃se的硝煙覆蓋,他也沒露出任何欣喜,炮兵是無法解決戰鬥的,武勝關的地理優勢太明顯,需要步兵去清掃對面那些「老鼠」。

    「子chūn,這幾天歇夠了吧?」馮國璋用手套輕輕掃了掃袖口的灰塵,就彷彿面前進行的不是幾萬人的生死大戰,而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狩獵,走到王占元面前:「你打前鋒?行嗎。」

    王占元笑道:「軍統放心,第三hun成協已經早就準備好了」

    馮國璋也不說話,扭頭看向了李純:「秀山。」

    「司丞(第四鎮統制王遇甲字。」

    每位被點到名軍官都躍躍yu試,跟著蔭昌有意無意打了這麼久的爛仗後,這些北洋將領也早就憋了口氣,這回終於是可以大幹一場了

    馮國璋說完後,走到了準備出戰的第三hun成協兩個步兵標面前,招招手讓衛兵抬來幾口大箱子,刀鞘一挑將箱蓋打開,耀目的銀色頓時刺激了所有眼球:「抓住一個軍官賞100打死賞錢50,士兵10塊,想掙錢,想吃rou就給我狠狠打」

    幾大箱子銀元立刻就調動起了步兵們的情緒,一個兩個紅著眼睛,貪婪的目光一遍遍掃視而過。

    馮國璋不以為然。這才是北洋

    賈德耀越眾而出,拔出了雪亮的軍刀駐地等待炮擊結束。他原來是保定陸軍速成學校學員,後被選派官費前往日本士官學校學習步兵科,回國後立刻加入了北洋,此次平叛隨王占元被調來第一軍任用。他在北洋中有名氣的耿直之輩,又通曉步兵戰術,所以這回馮國璋特意讓他來統帥前軍。

    「弟兄們,跟我上」半時教科書式的炮擊結束後,武勝關上空已經硝煙瀰漫,賈德耀帶領兩標六個營足足四千多北洋士兵發起了進攻,光第一波投入就多達三個營,只是這回他們還沒衝到最佳射程,武勝關上就噴出了密密麻麻的子彈,僅剩的兩門五生七炮也不停向步兵開火。

    「呵呵,看來是被軍統的大陣勢嚇怕了,這麼遠開槍能有準頭嗎?秀山,哥哥這回要佔個先了。~~」王占元和李純呵呵聊著,似乎看到了自己搶下頭功的畫面,唯有馮國璋忽然皺了皺眉,除了第一和第二天外,鄂軍應該說打得很不錯。為何今日會如此失據?是指揮換人了?還是支援到了不再吝嗇彈藥?

    城關上,楊秋不顧哈坎的威脅,親自帶三個營和左右兩關上的一個支隊斷後,為了不讓馮國璋看出虛實,除下令在最大距離上全速開火外,還咬牙留下了全部機槍,冒充防禦充足的假象。

    雖然是假的,但戲還是要做足,除了一挺馬克沁外陣地上總計雲集了二十四挺輕機槍,光是警衛連八個排就有多達八挺輕機槍,所以還能暫時壓住北洋的衝擊勢頭。

    見到城關上一下子冒出了那麼多火力點,馮國璋的眉頭終於漸漸散開,下令北洋機槍隊出動。

    北洋裝備馬克沁的時間也不長,優勢在於機槍手都是德國教官jiāo出來的,北洋又財大氣粗不吝嗇子彈,所以每個機槍手都打過不少子彈,比起楊秋臨時拉上陣只會猛掃猛打不會處理難題的黃油手要好很多。

    數挺馬克沁機槍開始由下往上猛掃,子彈打在藏身的石壁掩體外啾啾作響,重機槍的火力不是輕機槍可以媲美的,更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事情,所以北洋逐漸壓制住了火力,眼見敵人被自己的機槍打得不能動彈,賈德耀帶頭跳壓低身子,拔出兩把自來得手槍如發怒的野豬般低頭猛衝。

    不得不說北洋這一代去日本留學的軍官受日本陸軍影響太深,日俄戰爭時期「陸軍軍神」乃木希典首創的豬突戰術也被惟妙惟肖帶來回來,三道楔形散兵線都成箭頭狀,所有士兵都插上刺刀跑之字低頭猛衝,野獸般的嚎叫和呼應此起彼伏。但這種模仿也只是形似罷了,首先就是北洋兵還沒有日本那種狂熱的武士道精神。其次豬突戰術也是需要火力掩護的,北洋在火力上也僅僅炮兵比日本當時稍強,重機槍一旦進入突擊後就不敢再開火,而且衝擊時連續和壓迫xi是無從可比,但這也側面證實後世說早期六鎮北洋擁有日本陸軍實力不是個句空話。

    士兵首次見到這種突擊戰術還是有些緊張,畢竟當初俄國也是仗著大量馬克沁機槍才堪堪擋住,現在自己這邊只有一tǐng重機槍,輕機槍因為連續性不足,面對這種突擊戰術還是有局限性的,所以楊秋立刻下令使用手榴彈。

    賈德耀正帶部隊狂衝猛突,眼看就要抵達陣地時,城垛和陣地戰壕內忽然扔出了一串黑點。

    這是?

    就在他愣神時,楊秋卻lu出了微笑,藏到現在才拿出來的M24長柄手榴彈終於發揮了奇效,密密麻麻的手榴彈在陣地前爆炸橫滾而開,預置彈殼上的72塊破片爆炸後迅速解體向四周jīshe,不等北洋步兵們明白什麼事情就被彈片慣體而過,縮水版的豬突戰術箭頭就被一陣金屬破片流炸得七零八落,剩下沒死的也都被輕機槍。

    警衛連也是第一次使用手榴彈實戰,見到效果這麼好,砸得更起勁了,帶來的一千多枚手榴彈眨眼間就消耗掉大半,趁著北洋被打懵的瞬間。輕重機槍瘋狂掃射,大批大批的士兵如割麥子般倒下。

    從通過望遠鏡看到敵人陣地後面忽然飛出那麼多「炸彈」,馮國璋和眾多的北洋軍官都有些胸口發悶,都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種殺手鑭,王占元更是氣得下令第二波進攻接上,不想給對手一點喘息機會。

    「司令九里關」

    兩個時的鏖戰後,九里關上率先冒出了大股濃煙,這是之前商量好的信號,一旦守不住就立刻防火,一來是通知武勝關他們開始撤退了,二來讓北洋步兵沒辦法迅速佔領關隘。確保在武勝關撤退前讓敵人無法使用兩地。緊接著平靖關也同時火焰瀰漫,遠處觀戰的馮國璋和王占元等人全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左右兩關被攻破後,就可以輕而易舉從兩側居高臨下夾擊武勝關。

    「水壺」

    左右兩關連續升起狼煙讓郝文寶急了,大喝聲中副機槍手扭開水壺將冷水澆在了麥德森輕機槍槍管上,炙熱的槍管頓時被冷水jī得滋滋作響,這樣雖然可以加速槍管冷卻,但對槍管損傷實在太大,可只要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北洋步兵,他就顧不上這麼多了。彎曲的30發彈匣被用力塞好,等到兩壺冷水澆透槍管後,又立刻抱起機槍重新駕到了沙包上,噠噠……的射擊聲中,正面幾位猝不及防的北洋步兵立刻被撂倒在地。

    輕機槍不比重機槍能徹底封鎖敵人,所以需要不停更換戰位防止被瞄準,等他鑽入一堆瓦礫重新架好機槍時,整個武勝關防線已經開始搖搖yu墜,僅剩的重機槍發了瘋似的噴吐長長火焰,副機槍手更是連續將三根彈帶接在一起。

    但偽裝終究是偽裝,靠三個營是絕無可能守住武勝關的,等郝文寶把一個北洋班壓在地上不得不撤退時,重機槍班的班長將一枚大炸彈接上了引信,雖然司令保證回漢口後立刻給他們補充新的,可戰士們還是很捨不得,可帶著沉重馬克沁是不可能快速撤離到安全距離的,為了不落入敵手必須徹底炸毀。

    班長接好引信後,拍了拍機槍手的肩膀,後者立刻拿繩子捆死扳機,副機槍手也接駁好幾根彈帶,再用木棍固定好讓機槍自動開火後撤出了機槍堡。四箱子彈全自動狀態下只能維持短短幾分鐘,所以出了機槍堡後機槍班就撒開腳丫子一路狂奔向南跑,身後大批夥伴也得到了命令開始撤退。

    「司令官閣下,你必須。」

    「我知道。」楊秋打斷哈坎,扭頭見幾位把全身都綁滿了樹枝和枯草的工程兵已經準備完畢在開始撤退,立刻帶著最後一個營和警衛點燃柴堆,放煙霧掩護連向南撤退。

    被手榴彈炸懵的賈德耀好不容易重新整頓好部隊,帶趕來的第二波兩個營再次發動了進攻。可這一次卻出人意料的輕鬆,不僅沒有密集的子彈,也沒有噠噠的機槍聲,眨眼間就衝破了陣地。如此輕易的成功讓他心裡生出了一絲警兆,但也並沒有太過關注,因為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經開始繼續前衝,試圖翻越關隘進入關城。

    士兵不管那麼多,沒抵抗不是更好,所以紛紛湧向了關城,等到賈德耀跑進來後才發現,這裡駐守的鄂軍已經撤離一空,只見到一面高高飄揚的飛虎旗陡然從南坡揚起了起來,剛要下令繼續追擊忽然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

    關城內的彈坑呢?

    六天時間,炮兵向這座明顯的關城投下了不下千枚炮彈,按理來說關城內地表肯定是坑坑窪窪,可現在卻幾乎都被碎石填平,放在平時這也沒什麼道鄂軍還有閒心一邊打一邊修?越來越多的北洋士兵爬了進來,爭搶割下死去鄂軍的耳朵準備領賞,直到南面城牆下出現一點火星,賈德耀才猛然長大了嘴巴,瞳孔猛然縮成了一點寒星

    武勝關南坡數公里外,提前撤下來的一師將士們全都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身後狼煙瀰漫的武勝三關,密集的槍炮聲讓大家都不太好受,雖然撤退是計劃中的事情,但一想到這些天的堅持就此放棄,想到犧牲的戰友心頭還是有些發酸。

    隨著炮聲越來越密集,大家又開始擔心親自留下斷後的楊秋和幾支部隊的命運,就連岳鵬和吳兆麟都無法倖免,握住刀柄的手不知不覺已經密佈熱汗。

    戴天仇迅速發現了這股凝重的氣氛,迅速打開相機拍攝起來,一張張凝重的臉龐被膠片記錄下來,由於楊秋下達了封口令,所以除了軍官和部分士兵外絕大多數都不知道斷後計劃,這就更讓士兵們心頭不安。

    「快看是司令的帥旗」就在大家最著急的時候,年輕的陳祖燾忽然從人群裡跳了起來,順著他的手指戴天仇立刻看到,獵獵飛揚的飛虎戰旗已經從南麓高高揚起,一點一點的向南挪來。

    旗幟瞬間揪住了所有目光,認識的、不認識的、士兵或者民夫,就連居住在附近的普通人都看到了這面旗幟,很多不明底細的人甚至禁不住潸然淚下,他們知道這不能責怪楊秋,更不能怪士兵,一個協外加幾個營不足六千人卻用生命和鮮血擋住了最精銳的北洋足足七天還有什麼比這些更需要謳歌的呢?

    戴天仇飛速按動著快門,恨不能將這裡的每個人都拍進去,當鏡頭對準旗幟時,應該已經被佔領的武勝關關城內陡然衝出一股粗大的煙柱

    緊接著,更多更大的煙柱接二連三升騰而起,巨大地火球伴隨著煙柱向四周擴散,片刻後一連串震耳yu聾的巨大爆炸聲就填滿了每雙耳朵,煙柱逐漸糾葛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蘑菇雲出現在了武勝關上空,呼嘯的衝擊波幾里外都能感覺到,腳下大地都晃抖了幾下。

    賈德耀雖然第一時間大喊不好並就地臥倒,可還是沒能挽救已經衝入關城的上千士兵,爆炸從一個個彈坑下發生,城牆內壁也如爆開般向噴出無數碎石瓦礫,外面的山坡上也發生了爆炸,整個武勝關都在爆炸強烈的衝擊波裹挾起數以噸計的碎石,呼嘯著將所有直立沒有遮掩的東西掃倒。

    硝煙瀰漫,塵土飛揚,頃刻間武勝關就彷彿從所有目光中消失,只剩下一團煙霧瀰漫的虛影,等賈德耀終於挺過爆炸,帶著滿身被石子割破的傷痕查看四周時才發現,剛才還充滿了歡呼和叫喊的武勝關已經看不到人影。

    南面驚訝的同時,北面馮華甫和北洋將領們的眼珠子同樣都瞪了出來,高達百米的煙雲騰空而起,裹挾著瓦礫和碎石,如從一道可怕的旋風般橫掃而過。一道鑽心劇痛傳來的同時,率先衝入武勝關的一千多北洋精銳步兵眨眼間就被黑煙和碎石籠罩,等到旋風逐漸散盡後,整個武勝關都一片死寂。

    馮華甫捏著胸口,眼睛都紅了

    惡毒想出這個計劃的人實在是太惡毒了故佈陷阱,利用己方佔領後喜悅不急詳查的瞬間,瞬間發動了一次可怕的屠殺那可是近兩個營的精銳啊加上這些天的消耗,北洋為了武勝關居然死傷近五千人了也就是說還沒進湖北,就已經丟掉了一個hun成協更嚴重的是,這次爆炸將直接導致入關的道路被徹底癱瘓,手上最強的炮兵走都沒辦法走,等到開闢出新的路,恐怕也要四五天時間了,那時候鄂軍早就嚴陣以待了

    藏在武勝關內用足足一噸德國黃se炸藥填裝的炸彈被同時引爆後的威力是極其可怕的。從威勢看,整個武勝關就彷彿被上百枚305毫米重炮炮彈肆虐而過,別說方圓只有不到四平方公里的武勝關,就算是漢口老鎮,也不可能經受如此可怕的打擊。

    飄揚的軍旗在寂靜中開始提速,當走在最前面的楊秋帶著斷後將士們出現在第一師視野中時,所有人都歡呼起來,被迫撤退的陰霾瞬間就被吹散。

    「走吧。」

    走到岳鵬和吳兆麟面前,楊秋取下了軍帽堅定說道:「我們會回來。」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41
第八十七章殺人不用刀(上)

    武勝關上的爆炸聲還沒傳到孝感。~~但這座拱衛漢口北大門的城鎮上空已經陰雲密佈,因為京漢線和石膏繁華起來的鎮徹徹底底變成了大兵營。

    左路軍二協、四協、右路軍二團兩個營兩個炮兵營和剛剛抵達的兩個新兵營,足足上萬人將這裡填滿,隨著武勝關告急,還有更多的部隊向這邊雲集,每天都會有火車送來大批大批大批的士兵和裝備,雖然和楊秋不合,但把他趕走後孫武也知道要是守不住孝感,他這位軍務部長恐怕就到頭了,所以特意將楚望台的近半裝備搬到這裡,對張景良也是要什麼給什麼。

    瀰漫的緊張氣氛讓孝感當地人逐漸向漢口轉移,除了雇來的夫子和不捨得離開的人外,城鎮內已經看不到多少人影,偶然走過的也幾乎都是士兵和軍政府工作人員。

    駐紮在鎮外的左路軍炮隊士兵正在擦拭大炮做戰前準備,營門口幾位憲兵荷槍實彈神色有些緊張,因為支援武勝關的命令遲遲沒有下達,昨天部分失去耐心的士兵衝擊指揮部還差點造成流血衝突,所以他們都不敢倦怠。

    「站住,軍營重地,不得擅闖」

    陳浩輝剛走到門口,就被憲兵擋住。連忙說道:「在下陳浩輝,是來找張隊長。」「找張隊長?」衛兵把他反覆打量了幾眼,見到他一身儒衫不像有武器的人才讓他進去。

    營房其實就是被臨時徵用的民居,陳浩輝進入後見到一位身材矮壯,很有幾分硬朗軍人模樣的大漢正在喝悶酒,連忙低喚一聲:「振臣大哥。」

    這個好久沒聽到的呼喊讓男子手中的酒杯猛然一滑,下意識就拔出了手槍,見到他如此緊張陳浩輝連忙擺手:「大哥,我是六」

    「六?」男子猛一激靈,看清楚後不喜反而更加憤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用槍頂著腦門罵道:「王八蛋,你還敢來見我?要不是你們保護不力,我爹怎麼會被楊秋那個狗賊抓住受辱」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口中的爹是誰,但陳浩輝卻很清楚,因為他加入右路軍之前是張彪的親衛,而面前這位也不是外人,他是張彪的大兒子張振臣後化名趁亂hun進了炮隊,因為有一手紮實的炮兵功夫,被提拔為了隊官,加上這個炮隊是後建的,倒也沒人發現他的真面目。

    被槍頂住腦袋後陳浩輝反而一把拉開了衣襟,紅著眼睛說道:「昔日哥幾個都喊你一聲大哥要是大哥覺得浩輝是貪生怕死之輩,不妨拿刀朝這裡來槍聲驚動外面害大哥無法在藏身,兄弟也愧對大帥這麼多年栽培了」

    陳浩輝說得真摯,但張振臣還有些不信,問道:「少給我唧唧歪歪。我可是聽說了,你子加入了右路軍去給楊秋當狗tuǐ子怎麼?現在想來招安我的?」

    陳浩輝一拍大tuǐ,激動地掏出千兩的銀票往桌上一拍,漲紅臉激動道:「大哥真以為六是貪生怕死出賣大帥之輩?那是因為我怕外面沒人傳遞消息,才不得已答應下來,這是他們給我的一千兩,兄弟我是半個大子都沒動過要是大哥還不信,那就乾脆殺了我吧。」

    張振臣看看銀票還真有些相信了,因為陳浩輝家境貧寒,幾個弟妹都要靠他當兵養活,以前在張彪身邊時就很寒酸,還被他和其它親衛取笑過,在他想來要是真投靠了楊秋怎麼會不把這筆錢寄回家裡,所以把槍往桌上一放,說道:「說吧,今日來什麼事?」

    「當然是殺楊秋、救大帥」

    「殺楊秋?」一聽這三個字,張振臣差點跳起來,和張彪相比他的經驗雖然差多了,但也不是傻子,何況陳浩輝還加入了右路軍,所以哼哼幾聲沒說話。眼睛裡的神色已經將他出賣。陳浩輝見狀一把撕開裌衣,從夾縫裡chōu出一封信說道:「大哥不信我沒關係,但欽差蔭大人和軍統馮國璋大人總該信了吧?兄弟我前幾天冒死去了信陽,軍統親口告知今天必破武勝關只要武勝關一破,楊秋肯定會率領潰兵來孝感,此地他的右路軍不過四個營,還都在澴水西側部署,這可是最好的機會啊」

    張振臣眉梢跳了兩下,信件上面的的確確有蔭昌的欽差大印,還有馮華甫的親筆承諾,只是他也沒見過兩人的字跡,所以心底還有些疑huo。陳浩輝加把火,拉開ku管綁tuǐlu出了兩支嶄新的九毫米漢元式手槍(漢陽M1911九毫米拔出手槍chōu出彈匣往桌上一放,說道:「這是兄弟冒死從漢陽廠偷出來的,我還聯絡了四十多當初的兄弟,長江幫的金癩痢也帶了一百多人到了臥龍潭待命。」

    先是據說只有右路軍核心人員才能裝備的手槍,又有曾經刺殺過楊秋,和他勢不兩立的金癩痢做外援,張振臣一下子就信了九成,立刻壓低了聲音問道:「六,之前哥哥多有得罪,你。」

    「大哥還說什麼屁話。」陳浩輝故意話語粗俗,mō出煙卷遞了支後點上急道:「此刻還哪有那麼多規矩要緊的是趁機發動楊秋這個王八蛋,救出大帥欽差大人都答應了,只要我們能打死楊秋,配合北洋把孝感這邊攪亂,不僅大帥可以官復原職。大哥你也是二品的頂戴」

    張振臣眼睛一下子紅了,二品頂戴?那可是僅次於封疆大吏的頂子了,但想想現在的實力對比,歎了口氣:「六,不是我說,就算楊秋逃到這裡,也肯定有重兵保護,光靠我們這幾個人恐怕。」

    「大哥別洩氣啊,兄弟還沒說完呢。」陳浩輝看了看外面,把門關嚴實後附耳說道:「大哥手上的可是炮隊只要先把孝感鬧亂,到時候藉機說北洋來攻炮口轉到楊秋駐紮的行營。」

    「可怎麼搞亂呢?」

    見到張振臣居然還沒想明白,陳浩輝心底深深歎了口氣,要是張彪勉強能算虎父的話,這位可真連犬子都算不上,也難怪八鎮會被民黨給迅速控制,看來自己的選擇看來還是對的,所以立刻說道:「大哥,你怎麼把張景良大人忘記了?他可是前線統制,一萬多人可都歸他管就算黨人厲害,他也不可能一個親信都沒有。要是馮軍統沒說假話,那麼關破後馬標明天必到孝昌,到時候只要把軍械庫給別說萬把人,就算多幾倍軍心也全亂了。」

    張振臣倒吸口氣。沒想到陳浩輝居然想直接燒掉軍火庫,但也不得不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至於張景良那邊早就和他有聯繫,之前還在不滿黨人跋扈,說要誓死效忠大清,此刻掌握大權在握還有劉錫祺這些幫手,軍械庫更直接由他手下的羅家炎看著,要想放火還真是輕而易舉。

    等明天北洋馬標一來,自己這邊放火燒掉軍火庫後民軍必然是軍心渙散,只要趁亂把炮口轉向楊秋的行營,那麼張振臣眼皮子一陣亂跳。左思右想後一把抓起漢元手槍:「走,跟我去見張景良,要是等會真傳來武勝關破的消息,咱們就**一回事成後哥哥定和你結義金蘭此生有難同當有福共享。」

    陳浩輝千恩萬謝把衣服收拾好,又藏好槍後一起向孝感指揮所走去,一路上不時能見到聲名在外的黨人軍官,張振臣心裡藏不住事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暗道動手後定要殺死這些傢伙後,才在陳浩輝暗暗搖頭中走進了指揮所。

    張景良正在和劉錫祺商量如何鎮壓士兵的情緒,見到他後嚇得臉色一變:「振臣你怎麼來這裡了?快快回去,若是熟人遇上我怎麼對得起大帥」

    張振臣心底也有些暖意,畢竟能在軍中隱名埋姓到今天也多虧了他的照拂,所以感激地一抱拳把來意說了一遍,又把陳浩輝介紹給了兩人。

    張景良和劉錫祺早就在打主意要給北洋一份厚禮了,拿起蔭昌的親筆信發現不像有假,但對信裡說今日武勝關必破還是將信將疑,誰不知道楊秋正在那裡親自指揮呢,幾天來依托地利對抗北洋精銳還打得有模有樣不落下風,豈能說破就破,所以立刻把目光扭向了陳浩輝。

    陳浩輝心裡也著急,此刻都過了晌午,要是上午關破的話也夠快馬回來稟報了,為何到現在還沒消息呢?難道那邊出了岔子?但他現在也必須咬牙硬著頭皮按照之前計劃好的話說道:「統制大人有所不知,回來前那邊已經傳出了消息,皇上已經委任袁宮保出任總理大臣統轄全國兵馬,北洋都是他的嫡系,為他慶功也必定會拚命拿下武勝關」

    這番話讓幾人有些相信了,誰不知道北洋真正的控制者是袁世凱,要是他出山這支軍隊恐怕就不會磨磨蹭蹭了。劉錫祺正要說話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心裡有鬼的三人頓時嚇得身軀一抖,張景良連忙把兩人安排到屏風後後才大喊道:「外面何人喧嘩?」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兩位士兵飛速跑了進來,一進門就大喊道:「統制大人不好了,武勝關破了」

    「胡言亂語昨日關上還報告說安然無恙,為何。」張景良被嚇了一跳,剛才還說今日破關。現在就傳來了消息,為了求證一把揪住哨探的衣領惡狠狠再問了一遍。

    報信的士兵被嚇得渾身發抖,可事關重大不敢耽擱立刻說道:「大人,這是真的楊司令派來的快馬就在外面,還說最遲明天中午他就會帶兵回孝感暫歇,讓大人做好接應準備」

    張景良不愧是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的軍官,打仗不敢說有多厲害,但對形勢的把握可比黨人軍官厲害多了,眼珠一轉借口防備北洋下令何錫藩帶二協全體進駐孝昌,把這個最大的眼中釘調走後,又吩咐再車站建立行營,讓死守武勝關好幾天的楊秋暫歇。

    屏風後面聽到這些命令的陳浩輝心底總算大石落地,眼角掃去,張振臣更已經是滿臉興奮。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44
第八十八章殺人不用刀(中)

    霍嚓嚓霍嚓嚓。

    京漢鐵路線上。一輛拖著六節車廂前後都有車頭的老式蒸汽機車不斷發出獨特的節奏,火車中部一根高高的天線被架了起來,這是從德國人手中買來的無線電之一,為了能實時聯絡部隊保持信息暢通,已經分兵離開的岳鵬也帶走了一台,最後還不得不把楚豫艦上的兩位電報員先拉來做壯丁。

    楊秋還沒時間cao心沒了電報員的楚豫艦怎麼辦,站在窗口望著外面的青山綠水,心底充滿了矛盾和猶豫,畢竟此刻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理解他的心情。

    「報告。」

    從漢陽緊急趕來的秉文走進了車廂:「司令,是張處長的電報,他說孝感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問您是不是按計劃動。」

    最後兩個字讓楊秋心一顫,他明白只要自己點點頭,那麼自己轉世以來最醜陋的一幕就會立刻發生,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呢?會不會導致軍心渙散最終失去控制潰敗呢?

    何熙和季福成站在他身後,這兩位已經是右路軍核心人員,見到他遲遲沒有回話後,對視一眼由前者說道:「司令,已經是生死存亡時刻要是再任由著孫武掣肘,這一仗恐怕真打不贏了」

    「是啊。」季福成也連忙說道:「武勝關雖說重創北洋,司令的阻斷又坑殺了北洋一把。可這也把馮華甫的心火全都打出來了一旦道路重新打通,從武勝關至孝感幾乎無險可守,雖有第一師在側翼襲擾,但不掌握二協和四協,幾乎是必敗之局」

    楊秋何嘗不知道兩人的意思,打仗最怕不是敵人有多強,而是內部掣肘,孫武已經徹徹底底把持了軍務,黎元洪又因為提防自己和他徹徹底底和他走到了一起,真算起來自己能指揮的其實也才幾個團,和北洋兵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所以要是不能絆倒他立刻控制兵權,那麼這場仗就非常危險了。

    還有個更關鍵的,那就是按照歷史,黃克強和宋教仁已經沿江而上,如果不能在他們抵達前徹底控制兵權,一旦黎元洪真的把兵權交給他,這位屢戰屢敗、最大也不過指揮過幾百條槍的「軍神」萬一沒收拾好殘局,那想要再撿起來就太困難了,但是自己現在這麼一點頭的話,很多人的命運恐怕就要。「域名請大家熟知」

    「司令當斷則斷」

    何熙重重的一句,如同錘子般砸在了楊秋心頭。忽然間他發現,在不知不覺間自己身邊其實已經形成了一個團體,他們在跟隨自己的時候,何嘗沒有私心在內呢?何熙和季福成這般熱心搬掉大石頭,未必不是想抬起自己,他們也能更上層樓。望著窗外幾個牽著牛的孩子。他忽然發現自己想太多了,要是自己下面人都不求名,不求利,恐怕右路軍也就散架了。所以慢慢扭過頭,掃一眼兩人後對秉文說道:「你即刻和戴天仇回去,先把武勝關的消息放出去,把聲勢造起來。再告訴張文景,立刻聯絡湯化龍和胡瑞霖,告訴他們我要的只是兵權」

    秉文點點頭率先離開後,楊秋轉過頭繼續說道:「抵達孝感後我會去見張景良,你們不要下火車繼續南下,抵達新溝後再下車繞回來,我會通知姜泰他們配合夾擊。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剩下的軍械,不然我們就白費功夫了」

    安排好所有事情後楊秋才緩緩坐下,眼角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恍惚間才猛然明白,原來自己已經到了可以決定一些大人物命運的位置,那麼等到事情成功,是不是就可以決定整個國家的命運了呢?

    三個多月前的輜重兵,現在差一步就能掌握兵權爬的是不是太快了?

    「劉公,這回可都要靠你了。」

    咨議局。軍務部長兼陽夏分府院正孫武滿臉紅光拉著劉公,他現在可以說chūn風得意,借口劉氏兄弟趕走了楊秋,又退出張景良把兵權控制大半,雖然楊秋提早調走新兵讓他很惱火,但只要右路軍總司令的頭銜掛一天,就一天脫不開他的掌握。

    拿到兵權後他又開始準備對民政權動手,他對居正和湯化龍搞得那個組織條例早就不滿了,現在形勢大好,必須趁熱打鐵拿下民政權才行,左手軍權,右手民政,未來天下除了遠在海外的孫大炮外,還有誰能和他一爭?至於黃克強、宋鈍初和陳其美之輩還不是要看自己的臉se當然,現在最重要是先掌握陽夏分府民政權,和武昌相比陽夏的民政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隨著襄陽拿下已經包攬了近七成的湖北縣鎮,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武勝關,所以立刻招來劉公讓他出任陽夏分府民政處處長,這樣就算楊秋回來也晚了。

    起義之前劉公是大家公推的總理,沒想到起義後因為黎元洪和湯化龍等立憲派的出現,他連新政府名單都沒排進去,反而胡瑛那些和立憲派走的比較近的人把握了外交等權利,雖說他對權力不是很熱衷,加上身體也不太好,但對這種刻意的排擠還是有些憤怒,所以孫武請他重新出山後就立刻答應下來,只是他還有些擔心胡瑞霖等人,畢竟陽夏的民政權是由他一手把持。背後又站著楊秋,所以追問道:「我不怕胡瑞霖搞鬼,可楊秋那邊總歸是要回來的,萬一。」

    張振武現在可以說是孫武的鐵桿心腹,見到劉公擔心楊秋,立刻說道:「耀宗兄不必太擔心,派張景良去就是要慢慢剝奪楊秋的兵權,現在黎元洪對他已經極為不滿,肯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孫武也說道:「chūn山說的不錯,你這個分處長的位置黎督已經答應了,下午就會有正式公函送到陽夏,所以盡可放心赴任,孝感那邊再不濟也有十天半月好打,耀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速讓我們的同志奔赴宜昌襄陽等地把握住民權,等你nong好後我就提出修改居正和湯化龍搞的《組織條例》,只要把湯化龍給拉下來,沒了立憲派支持楊秋也就是光桿司令一個,再也成不了氣候了。」

    劉公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只是心裡還有些擔憂:「現在大敵當前,此事你可要好好掌握尺度,萬一把楊秋波得。」

    「耀宗儘管放心,這點事孫某還是能把把持的,我現在就去找黎督。讓熊秉坤帶五協進駐漢口,這樣萬一他狗急跳牆,我們也不至於舉手無措。」孫武剛說完,已經被提拔為軍務部副部長的張振武立刻站了起來,狠狠道:「我去找熊秉坤做準備,他楊秋要是敢動,我就敢打斷他的骨頭」

    張振武說完剛要出門,就看到一個人影猛地撞入懷中,退後兩步才看到原來是軍務處秘書唐子洪,他也是共進會老人了,所以被孫武安排進了軍政府做幫手。見到孫武他也顧不上喘氣。立刻掏出電報說道:「不好了剛才孝感發來電報,今天上午武勝關失守了」

    「什麼」張振武最急,一聽說武勝關失守也不出去了,可孫武卻雙目一亮,立刻對唐子洪說道:「去,把消息告訴黎督,另外立即打電話給大家,就說黎督要即刻召開軍事會議武勝關失守,總該有個人來負責」

    張振武和劉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前者更是拍手道:「太好了,這回看他楊秋還有什麼話好說」說完,立刻去找熊秉坤,此刻五協必須立刻過江,才能防止漢陽狗急跳牆。

    劉公見到兩人都走後,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有些不放心,問道:「孫武,孝感那邊。」

    孫武立刻保證道:「張景良之前和黎元洪sījiāo不錯,又在日本士官學校念指揮,就算打不贏也肯定能守住幾天,只要我們盡快扳倒楊秋掌握右路軍,再把剩下幾個協都調過去應該可以支撐十天半月,譚人鳳已經回湖南了,焦作峰大營最少會派三協精兵過來,到時候我們就可集起來五萬大軍,難道還怕了馮華甫不成?」

    劉公不懂軍事,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總算是放下了心,立刻前往陽夏接任分府民政處處長的職務。

    陽夏軍政府分院位於之前的招商局內,是一幢兩層的歐式洋房,等他抵達後武勝關失守的消息也傳到了這裡,由於事出突然,所以徹底亂作一團。尤其是胡瑞霖更是萬分慌亂,他沒想到武勝關說丟就丟了,何況守在那邊的是楊秋,丟失關隘的罪名他至少要承擔一半要是趁此機會孫武發動,他們這些人會不會。

    還沒等他琢磨出味道呢,一道調令就抵達了分府,都督府以民政hunluan不力為由。讓劉公接替他出任分府民政處處長一職。

    孫武出手了

    眼看剛剛平息的湖北政治圈再次出現地震的同時,剛剛黯然移交權力的胡瑞霖卻忽然被一隊士兵保護抵達漢陽,緊接著湯化龍和咨議局的議員們也都得到消息秘密趕來。同時秉文和戴天仇也悄然抵達,照片被飛速沖洗出來,戰地報道順著電波飛往上海的同時,漢口《湖北日報》的印刷車間內也陡然提速,一張張印有醒目標誌的報紙被連夜刊印出來,逐漸堆積成了山。

    但心細的一些工人們卻很奇怪,因為報紙上印刷的日期卻是後天清早
sel 發表於 2012-10-28 19:50
第八十九章殺人不用刀

    10月26日傍晚。楊秋搭乘的火車姍姍開進了孝感車站,讓張景良等人驚喜萬分的是,除了他和警衛連下車外,剩下兩個營因為需要休整居然繼續向後面新溝駛去。

    隨著他抵達的消息傳開,很多軍官都想聽他說說武勝關的詳情,想知道關隘到底是怎麼丟的,可楊秋和警衛連對此都三緘其口,只說先要稟明武昌後再做定奪。越是糊里糊塗的消息就越容易引發猜測,武勝關丟失的消息已經彷彿在每個人胸口都壓上了塊大石,所以等晚飯過後兵營更是彷彿炸開鍋,士兵們聚在一起悄聲嘀咕:「哥幾個,你們說我們能擋住北洋嗎?」

    「有什麼擋不住的?不都是一顆腦袋兩條腿,老子就算死也能咬下幾塊肉來」

    「我看大伙還是心著點,槍子不長眼睛,咱們也犯不著拚命。」

    「瑪德,要我說都是那個張景良誤事要是他早兩天讓咱們去支援武勝關,又怎麼會丟呢?人家楊司令帶兵死守了六七天,聽說死了好幾千人,也算是難得了。」

    「是啊要是早知道這樣,老子乾脆扒了衣服去右路軍,起碼也能痛痛快快打一仗」

    「張景良。還有那個孫武就是他舉薦這個王八蛋來的」

    「對了,為何今日不見吳協統呢?他不是也在武勝關上嗎?也沒有說他死的消息啊」

    「會不會在孝昌?楊司令不是說了嗎,大部隊停在了孝昌配合何協統呢。」

    張廷輔經過兵營門口時,被這陣嘀咕引得停下了腳步。他也很奇怪,武勝關之前還好好地,怎麼會說丟就丟了呢?何況他比士兵清楚,抵達孝昌的只有右路軍兩營,南下兩營也都是右路軍。吳兆麟呢?一協呢?總不可能都死絕了吧想到這些他就隱隱覺得不對,難道楊秋借北洋之手把他們給。

    他已經不敢想下去了,但焦心吳兆麟和一協的安危,所以咬咬牙趕往火車站準備問個清楚,等抵達後忽然發現,楊秋和敗軍之將完全不同,換了身新軍裝,精神煥發也看不到任何頹色,正在煤油燈下寫著什麼,見到他眉頭緊鎖只得壓下xi和帶路的雷猛站在邊上耐心等待。

    靜靜等待的同時,他也在暗暗打量這位年輕得幾乎不像話的司令,雖然右路軍成立有投機取巧之嫌,但誰也不能否認後來幾場仗打得乾脆漂亮。而且他也是支持北進的軍官之一,對京山劉氏兄弟被強行繳械的事情更是雙手贊成,先不說繳了他們後促成了湖北全境光復,光是在北洋抵達前打掉一切不安分因素就已經很成功了。何況一路拔蘿蔔似的收編下來還白白得了支部隊,使得北洋入關後無法迅速繞過大洪山沿天門、漢川南下,對陽夏形成兩面夾擊之勢光這點就體現出這個年輕人的眼光比一般軍官更加深邃。

    他這輩子酷愛兵法,要是沒有吳兆麟和一協的事情。說肯定願意和這位坐下來聊聊眼前的大戰,可現在卻沒有任何心思,見到楊秋還沒有抬頭的意思,只得輕咳了一聲。

    清脆的咳嗽聲打斷了楊秋的思緒,抬起頭見到張廷輔也有些意外。

    平行世界裡這位28歲的年輕黨人軍官也算是個傳奇了,父親是光緒年間邯鄲縣最後一個貢生,自對軍事感興趣,時常偷偷購買兵書閱讀。xi剛毅、胸有大志、卓爾不群。後來他父親沒轍只好把他送到保定武備學堂讀書。因為是獨子,規定不允許從軍及投考軍事學堂,最後還費了好一番手腳才被錄取。畢業後分配到鄂軍擔任見習士官時加入了文學社,從棚目干到排長、連長,陽夏戰爭時期打響了名聲後,成為和吳兆麟相當的軍中砥柱,但最後卻因為群英會事件**進會和文學社的齷蹉被暗殺在家中,不得不讓人扼腕歎息。

    「清澄(張廷輔字)來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楊秋剛起身,xi耿直的張廷輔立刻追問道:「楊司令,下官是來問問武勝關到底是怎麼失守的?還有畏三他們為何不見蹤影?」

    楊秋猜到吳兆麟沒回來肯定會有猜測,轉身拿起剛才他寫的東西交給張廷輔:「先看看這個。~~」

    這是一份詳細的鎮級軍隊改制、作戰,火力配屬以及訓練的計劃書,以前八鎮也有過類似的東西。但卻遠沒有這份那麼詳細。按照計劃書中的安排,除了把鎮改為師外,還採用了三三制,即每個師細分為三個旅,每個旅下設三個團,依此類推直至排才分為四個班,每班總計16人。此外每個師還將編入四個**單位,有炮團、工程營、輜重和首次見到的教導團,火力和步兵也劃分很詳細,旅團都有各自的炮隊和機槍連、甚至班的裝備都詳細列出了詳細清單。

    雖然沒留過洋,但張廷輔眼光卻不差,換做之前或許會視為珍寶,可現在他卻沒這個心思,焦急地追問道:「楊司令,如此詳細地軍隊改制條例的確是下官平生僅見,可我還是想問問畏三的消息。」

    到這個時候楊秋也不隱瞞了,走到懸掛在牆壁上的地圖前指著說道:「他去了大洪山匯合岳鵬,一協和我軍停留在那邊的9個營都會按照這份計劃改編為國防軍第一師,固守大洪山防止北洋繞進深入襄陽、天門等地,並且保護孝感側翼。畏三兄已經答應出任副師長一職」

    「畏三加入了右路軍?」張廷輔愕然動了動嘴chun,似乎不敢相信,雖然剛來的時候何錫藩就和他說楊秋要求部隊聽他指揮,可這麼快就生變故還是讓他心底不太舒服,他xi又直,剛開口要說話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喝止,然後就是一串清脆的槍響

    啪啪的槍聲連成了密集的聲線,張廷輔衝到窗口見到,黑暗中不知從那裡衝出來幾十位身著左路軍軍裝的士兵正在朝楊秋的警衛連開火。

    「敵襲。」

    「保護司令」

    還不等明白怎麼回事,外面又接二連三傳來嘶喊。緊接著哈坎和幾位德國保鏢就猛撲衝進了房間,不容分說就將張廷輔按倒在地,還搜走了手槍。

    張廷輔更是納悶,沒想到楊秋身邊還有洋人保鏢,幸好及時喝止了砸向他的拳頭,把他扶起來後楊秋才明知故問道:「是誰襲擊我們?」

    「都穿著左路軍的衣服,天太黑沒辦法分辨面貌。」雷猛大喊了起來:「司令,你必須立刻撤退」

    「不好了,快看」一位警衛發現了外面的異狀,順著他的手指大家都看到,儲備軍糧和彈藥的倉庫方向忽然躥起了火苗,張廷輔臉色陡然就變了,他清楚要是那邊出意外,恐怕孝感就守不住了

    楊秋瞥了眼火光,心底也不知道什麼滋味,可既然做了就必須即刻控制局勢,所以一邊在哈坎等人的保護下往外走,一邊大喊道:「文彬帶人去救火,凡有阻擋者格殺勿論。雷猛,給你十分鐘清場。記住,留下幾個活口」

    得到命令後警衛連霎時變成了另一支部隊,幾挺輕機槍被迅速架了起來,張景良派來的這些刺客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被逐步擠壓到了死胡同裡。

    楊秋離開的同時,突然從火車站傳來的槍聲也讓孝感如同炸了窩的蜜蜂群,不明狀況的士兵還以為北洋殺來了,紛紛向拿起槍衝出營房,就在這個當口儲備了一萬多將士的糧倉和軍火庫也冒起了火焰,由於事態匆忙誰也不知道該先消滅敵人還是先救火。

    「來人北洋打過來了轉過炮口,對準車站」炮隊裡,張振臣激動地渾身發抖,立刻指揮幾門五生七山炮掉頭,正當大家要向車站開炮時,幾個憲兵衝了過來大喊道:「住手。情況未明,不得亂動」

    「草泥馬的北洋都打上門來了,還不讓開炮你們這些傢伙肯定吃裡扒外投靠了滿韃子弟兄們,打」張振臣已經徹底瘋了,知道要是再不開炮一旦讓楊秋溜走,那就全完蛋了,所以立刻拔出手槍打向了憲兵。

    炮兵隊的新兵很多都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會黨,很多人都認為武勝關失守是因為張景良不支援,所以被張振臣一激紛紛舉起槍,頃刻間炮兵隊內就亂作一團,張振臣趁機跑到一門大炮前,猛然向火車站開出一炮由於事出匆忙,炮彈偏差了不少,於是他又抱起第二枚炮彈準備繼續開火,就在這時卻忽然覺得腦後一涼。

    「大哥你該走了。」

    「六砰」

    混亂中,這位平行世界裡因為化名混跡於民軍中,在馮國璋進攻漢陽時叛敵,導致美娘山和扁擔山接連失守,民軍不得不退守無險可守的十里鋪並最終導致全盤皆輸,還讓袁世凱白白得到漢陽槍炮廠的人物最終還是瞪大眼睛歪著腦袋倒在了炮位上,臨死前他手裡死死抱著的第二枚炮彈的畫面,更是成為了這場戰爭的分水嶺。

    炮響聲讓孝感變得愈加hunlua兵們都以為北洋炮兵殺來了,又看到倉庫開始著火,嚇得撒開腳丫就往新溝方向逃竄,一路上還發生了數起軍官阻止導致的流血事件。忽然從不遠處耀起的火球也嚇得哈坎渾身一顫,旁邊的張廷輔已經急得滿頭熱汗,求教楊秋:「司令,現在該怎麼辦?」

    「先不急,等搞清楚情況才能做出判斷。」楊秋剛說完,雷猛就拖著幾個渾身哆嗦的傢伙走了過來,根本不用費口水,張廷輔就已經認出了裡面兩人,臉色猛然yīn沉斥:「我認得這兩人,都是張景良的親衛」

    楊秋暗暗鬆口氣,有了張廷輔的指證後面事情就好辦了,於是立刻下令捉拿張景良。一百多警衛連士兵立刻以班為單位散開。一邊大喊「不要慌,北洋沒來。」等穩定人心的口號,一邊迅速向大營衝去。

    口號聲終於稍稍穩住了局勢,不少原來的八鎮老兵首先停止了忙lua楊秋帶張廷輔趕到倉庫時,邱文彬也已經抓住了放火的羅家炎等人,正帶領士兵們救火,但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最後也僅僅是救出部分軍火彈藥,其餘幾乎全被付之一炬。

    等到天快亮時,雷猛帶領抓住了化妝準備逃走的張景良等人,自知必死的張景良還是挺有骨氣的,見到楊秋立刻破口大罵,氣得後來趕來的幾位軍官恨不能將他立刻槍斃。

    楊秋眼角也沒掃這些「死人」,一舉拿掉軍中兩大隱患才是最關鍵的,何況心裡還巴不得多罵幾聲撇清關係,所以立刻阻止了他們:「諸位,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刻穩定軍心糧秣和軍械我會立刻稟明黎督運來,這幾天內大家務必要團結一致,不要讓北洋趁虛而入」

    眼看楊秋開始部署安撫任務,然後又讓人帶張景良等人即刻回武昌向黎督報告,迅捷和果斷的命令讓忙慌亂逐漸平息了下來,軍官們都把他當成了主心骨,旁邊的張廷輔也有些頭皮有些發麻。他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剛剛收編了吳兆麟和一協,現在張景良就叛變了,導致他成了孝感前線的最高軍官

    「難道。」

    張廷輔看著被士兵拖走,一路上還對楊秋罵罵咧咧不斷叫囂的張景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xi耿直但又不傻,從現在看這事明顯就和他沒關係,但怎麼解釋種巧合呢?而且張景良是孫武指派來的,這事誰都知道,現在張景良叛變還燒燬糧秣,引發炸營,孫武哎一口長氣歎了出來,或許做個純粹的軍人才是最好選擇。

    窗外的天色已經漸白,咨議局會議室內的緊急會議也到了最後時刻,熬了一夜黨人和軍政府官員都有些發困,只有孫武依然精神奕奕,說道:「天快亮了,我想大家也應該有結果了吧?武勝關失守已經嚴重挫傷了軍隊的士氣,幸好我早已讓張景良在孝感部署了防線,我認為現在必須對失守軍官進行查辦,才能杜絕失敗潰逃之事」

    蔡濟民再次站了起來,不同意道:「北洋善戰天下皆知,要是僅僅打了一次敗仗就查辦楊秋,將來誰還敢在統兵?何況他有功在先,為我們爭取了那麼多天時間,此事萬萬不可」

    「有功就能遮蓋失守潰逃的罪了?功過相抵本來就是錯的值此非常時刻就應該用非常手段,我贊成孫武對他革職查辦的建議。」張振武瞪著眼睛起身表態。

    「不行且不說楊秋此刻還在孝感繼續督戰,就算是回來了,我們這樣做也只會讓將領們寒心」

    「那倒未必,大戰大治自古就有,唯有嚴查楊秋才能顯示我軍死戰的決心。」

    「不行。」

    見到熬了一夜居然還是分歧重重,孫武冷冷掃過蔡濟民等幾位不支持查辦楊秋的軍官,乾脆把難題交給了黎元洪:「都督,此事你來決定吧。切切要以軍心為重」

    最後這句讓居正很不滿意,他對孫武最近不斷排除異己的表現也很窩火,立刻說道:「黎督,此事干係重大,還是謹慎為上。」

    上次對漢陽的釜底抽薪導致人家先一步調走軍隊,已經讓黎元洪升起了警覺,知道楊秋早就在防備他了,所以這些天也很後悔決定,可既然已經做了就必須做死要不趁著這個機會除掉楊秋,恐怕他這個都督位子真會拱手讓人,所以掃了眼居正,又看了看孫武後,強壓疲倦直起了腰。

    這個動作讓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他身上,蔡濟民等人更是暗暗著急,以現在他的地位加上獨攬大權的孫武,要真動楊秋哪怕是他們這些人說死了都沒用,於是紛紛起身準備趁話還沒出口相勸,就在這時,外面卻陡然傳來了叫囂聲。

    「武勝關沒有敗黎督,武勝關沒有敗」王安瀾揮舞著一份報紙叫著衝進了會議室,大喊道:「都督,這是剛出來的報紙,昨夜有記者從武勝關率先回來了,說楊秋故佈疑陣主動撤退,用炸彈一舉炸死了三千餘北洋兵(宣傳數字)」

    「真的?」

    眼看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卻沒想到傳來了這個消息,會議室內頓時炸開了鍋,居正和蔡濟民更是急得擠到扯過報紙,一眼就看到了碩大的頭版標題。

    《北洋猛攻、慘死三千》

    或許是受了楊秋愛用白話的影響,戴天仇這篇報道中完全用白話描述了幾天來楊秋率部死守武勝關的慘烈,活靈活現描繪了那些為**犧牲的英雄,尤其是最後主動撤退,埋設炸藥,一舉坑殺三千北洋精銳,還炸斷了入鄂道路更是被形容為了最成功的回馬槍戰術。

    房間內轟然歡呼了起來,先不說殺死多少北洋精銳,光是炸斷道路,就可以為孝感拖住至少四五天時間有了這四五天,自己這邊完全可以完善孝感防線

    滿屋子沸騰的聲音中,黎元洪卻緩緩坐了下來,臉上也說不出是喜還是憂,毫無疑問這份報道一出要是再嚴懲楊秋就不是普通懲處軍官的事件,而是打壓殘殺**英雄了如此意外的戰報,已經大出意外,而且先不發回武昌卻讓記者寫出來,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辦他個延誤戰報的罪名?要是敗北的戰報倒也說得不過,但現在明顯是勝勢,稍稍延誤和撓癢有什麼區別?何況人家完全可以借口通訊不暢,道路難走來搪塞自己,想到這裡他就心亂如麻,立刻扭向了同樣滿臉震驚的孫武,後者知道要是此刻不能穩住,恐怕就徹底動不了楊秋了,連忙重重一拍桌子:「這個楊秋簡直無法無天了拖延戰報已觸犯軍法,居然不遵命令主動棄守武勝關,此等卑劣行徑必須嚴懲。」

    他已經有些慌亂了,不得不強加上這些罪名,但還沒等居正等人反駁,軍務處秘書唐子洪已經臉色僵白的走了進來:「孫部長孝孝感急報,昨夜張景良攜張彪之子張振臣等人發動叛變,暗殺楊秋未果後就燒掉了全部糧秣」

    會議室內陡然安靜,而孫武更是身軀猛震重重跌坐在了椅子上,等扭頭看向黎元洪時,射來的兩道目光已經變得冰冷冰冷。

    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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